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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龍神


  快下班的時候了。
  大城市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位西裝筆挺的軒昂青年在人海里大步前行,他一對眼睛极有神气,凝視時凜凜有神,眸動時靈活迅捷,正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他的左手挽著個黑色的公事包,看來就像与四周在寫字樓上班的白領沒有什么分別,可是他卻特別輕松瀟洒,英气勃勃,就是這种獨特的气質,使他縱管在茫茫人流里,仍使人能一眼把他認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很留心觀察著周圍的人事,顯示出极高的警覺性,只不知他戒備著什么?
  有力的步伐,把他帶到一個報攤前。
  報攤的報販是略具姿色的半老徐娘紅姑,一見到青年立時在臉上堆起最燦爛的笑容,嬌聲道:“龍先生!你好!今天這么晚。”
  姓龍的青年一反平時溫和的神態,眼光定在一張晚報的標題上,臉上泛起凝重的神色。
  紅姑順著他的眼光跟去,一把抽出報紙,向青年塞去,同時叫道:“世上竟有如此怪事,不過武則天也算了不起了,死了千年也有人去偷去搶。”跟著媚眼向青年一拋道:“其實死人有什么好,生蹦活跳的女人才有意思。”
  青年接過報紙,轉身便去,像完全沒有把紅姑的話听進耳里。
  看著青年的背影,紅姑气得咬牙切齒,忽地記起一事,叫道:“龍先生!你還末給錢。”
  青年已走遠了足有十多碼,聞言恍然轉身,手揚指彈,一個五元硬幣旋轉著飛越過十多碼的距离,“鏘!”一聲跳進紅姑的錢籮去,因為硬幣本身的旋力,所以一触籮中的錢幣,立時打橫轉開去,并不濺跳出來,确是神乎其技。
  紅姑目瞪口呆。
  青年笑了笑道:“不用找了。”
  廣闊的辦公室內,千多名男女正在辛勤地工作。
  一位美麗的女子,坐在一間挂著財經顧問的房間門旁的台子后,顯然是秘書一類的職位,這時她正忙著整理台上的文件。
  另一花枝招展的女職員下班后走過來道:“珍妮!你的英俊老板今天有沒有空?”
  珍妮唷一聲道:“就算有空也輪不到瑪莉你。”忽地醒起一事,叫道:“噢!要看新聞了。”拿起遙控器一按,左面的電視螢幕立時亮了起來。
  報告員剛好開始說話。
  “武則天的珍貴遺体破人劫去已超過九十六小時,但是美國警方依然束手無策,怀疑遺体已被運往國外,我們特別訪問一手促成這個展覽的日本首席富豪武夫先生。”
  听到武夫先生的名字,其他職員立時蜂涌過來,圍在電視机旁,似乎這人的名字比武則天遺体被劫更為吸引。
  那龍姓青年恰于此時步進辦公室里,大步往那挂著“財經顧問”名牌的房間走去。
  眾人聚精會神望著電視的螢光幕,沒有留意他的到來。
  一位相貌堂堂的日本中年紳士,出現在螢幕的正中,旁邊是電視台的訪問員。
  訪問員首先開腔以英文問道:“武夫先生,你是這個展覽的獨家贊助,可以說沒有你,便沒有這次巡回展覽,現在發生了這么不幸的事,你有什么感想?”
  武夫從容地笑了笑,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勢,以沉雄的聲音道:“中國人說,一飲一啄,均有前定,要發生的事,始終阻擋不了。”
  圍在電視机前的女職員道:“看,他真是充滿魅力,說話也与眾不同。”
  另一名男職員諷刺道:“我若有他一半那么多錢,說話也充滿魅力和与眾不同了。”
  女職員啐道:“去死吧!”
  這時那龍姓青年扭開了門把,要進入房間去,听到武夫的答話,神情一動,退了回來,走到眾人身后,參与了這個看電視的團体。
  那訪問員顯然也想不到武夫給出這樣的答案,愕然道:“武夫先生,你的意思是武則天是應該被劫走的了。”
  武夫道:“對不起!使你誤會了,我只是說在命運之前,人力是渺小非常,要發生的事總會發生,我們要接受命運的安排,多謝各位。”深深地來一個鞠躬。
  訪問完畢。
  眾人散開,猶是意未盡,議論紛紛。
  龍姓青年待要走向房間,女秘書珍妮叫道:“龍先生!西藏來的長途電話。沒有事我先走了。”
  龍姓青年應了一聲,推門進房。
  門關上后,瑪莉湊近珍妮道:“你覺不覺得自從三年前龍飛先生拋開一切,到西藏住了三個月后,回來后整個人像變了一樣。”
  珍妮輕聲道:“去西藏前那段日子更奇怪,他告訴我每晚也發些奇怪的夢,使他睡不安宁,幸好西藏回來后,人便回复過來,比以前更朝气輕松,由那時開始,那個什么小活佛便不時打電話來給他。”
  瑪莉閉目道:“不知在西藏發生了什么事?無論苦与樂,我也愿和他分享,除了他出家做和尚外。”臉上現出個陶醉的表情。
  珍妮道:“下班吧!回家再幻想。”
  龍飛這時舒适地躺在十八樓辦公室寬大的安樂椅上,按動遙控掣。面對的牆壁左右分開,露出一個大螢幕來。
  千百束橫線閃跳,不一會凝聚成畫面,一個笑嘻嘻的大頭出現,赫然是西藏廟里以血符鎮壓魔刀的活佛。
  龍飛微笑道:“小活佛!你好。”
  小活佛道:“龍神,你好,我卻不大好,很可能也會弄到你不好。”
  被稱為龍神的龍飛真給他弄到頭也大了起來,皺眉道:“你的廟塌了嗎?人說天塌下來也可以當被蓋,廟塌下來怕也可以做張氈吧?”
  小活佛歎一口气道:“假設我害怕的事發生了,不要說被和氈,連找條毛巾也沒有。”
  龍飛道:“究竟什么事這么嚴重?”
  小活佛道:“他要回來了。”
  龍飛道:“他?”
  小活佛道:“一九九九年第七個月份,恐怖大王自天而降,這不是在諾斯特拉達穆斯的《世紀連綿》中寫得清清楚楚嗎?這几天魔刀動得很厲害,我以血符也只能將它暫時制服,我怕不是什么好兆頭。”
  龍飛心中醒起武則天遺体被盜的事,閃過一陣不安,想了想道:“我們應該怎么辦?”
  小活佛奇道:“我正想問你,在龍樹菩薩留下來的《魔典》里這樣寫『當伏羲和女媧复合時,龍神會從大地茁長出來,為人類的存亡,与恐怖大王的左手作最后奮戰』,你是龍神,當然應該知道怎樣去奮戰。”
  龍飛苦著臉道:“問題是我這龍神畢業了才沒几天,連敵人是誰也弄不清楚,什么左手右手,究竟是什么,我……”
  小活佛打斷他道:“唉!看來我不出最后板斧是不成了,希望大日如來保佑我們,因為妄自施行『通世灌頂大法』是非常危險的事。”
  龍飛道:“通世灌頂大法?”
  小活佛道:“這能令你喚起前生每一世的記憶,据《魔典》說,魔王左手和你龍神的斗爭是永無休止的,他們不斷輪回,不斷殊死決戰,而每一次輪回,他們都會失去一點最原始的記憶,否則現在你都不會那樣蒙昧了。”
  龍飛苦笑道:“多謝你的贊賞,我是否應到西藏一行?”
  小活佛道:“時間愈來愈迫切了,你須立即動程來此,我會准備一切。”
  這時螢幕的左下角突了一個頭出來,原來是個小僧人,他裂嘴一笑道:“喂!龍神,我設計給你那法寶有沒有用,那是科技的頂尖產品。”
  龍飛舉起右手,只見手腕處有一個形狀古怪的手鐲,鐲身裝著一粒粒像燈泡似的東西。
  小僧叫道:“記著!每逢紅燈亮時,代表有炸彈要爆炸;黃燈亮時,有物体以高速接近;綠燈,可測到有沒有人安了追踩探測器。”
  話猶未已,龍飛的手鐲破天荒第一次亮起黃燈來,同時發出“嘟嘟”的警告聲。
  活佛、小僧和龍飛三人同時叫道:“炮彈!”
  龍飛的反應惊人的敏捷,念頭尚未掠走,他比常人靈敏百倍的听覺,已听到尖銳的嘯聲正從窗外以高速射來。
  他沒有思想的時間了,在這种情形下,只有條件反射式的反應,才能應付。在西藏的三個月,藉著最嚴格的苦行,喚起了他潛藏的力量,使他成為了龍神。
  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人類。
  一個翻身,同時雙手緊抓著原本安坐其上的安樂椅,當他雙腳触地時,安樂椅已整張往飛來的物体迎頭赶去。
  “膨鏘!”
  落地的玻璃幕牆大窗雨點般濺射爆裂。
  龍飛毫不停留,翻往斜擺一角的大寫字台后,他雖然無論精坤或肉体的力量都遠胜常人,卻依然抵擋不了現代的槍炮。
  螢光幕里的小活佛和小僧目瞪口呆,看著眼前卻又是千里之外所發生的一切。
  “轟”!
  一團火光在寬敞的辦公室中心的空間爆開,整張安樂椅化成光點向四面八方激射,熾熱的空气浪潮洪水般向四周涌去,辦公室的全部物件一齊破碎,地動天搖。
  激動的空气將龍飛連人帶台拋往牆角,砰一聲猛撞牆上。
  室內一時間充斥著火花和濃煙。
  載著小活佛畫面的大電視爆為一天碎雨。
  一陣劇痛從龍飛背脊處傳來,不過他卻知道自己逃過了大難,若不是他拋出安樂椅在半空阻截了射來的炮彈,后果更是不堪想像。他估計這應是肩射式的火箭炮彈,否則不會有如斯威力。
  他一個虎跳,彈了起來。
  幸好他的辦公室是三合土牆,雖然已滿目蒼夷,還未穿破,不過大木門卻飛了出去,煙霧不斷往外冒出,外面傳來了尖叫和哭喊聲,幸好這是下班時刻,大部分人已离去,否則他也不敢想像那后果。
  一股憤怒在心底狂流而過。
  龍飛跳往破碎了的窗前,高空的气流潮水般涌入,高處不胜寒。
  他极目四望。只見二百多碼外那幢酒店建筑物同等高度的一個單位,零零舍舍有個破開了的圓洞,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一個金發的高大男子一閃而沒。
  窗外涌入的气流把龍飛的頭發吹得飄舞狂飛,就像他心里火山爆發般的怒火。
  敵人已發動了攻勢,而且是這樣無情狠辣,他只有奮戰下去。
  与魔王的左手決一死戰。
  雖然他不知道魔王的左手代表著什么邪惡的力量,可是他卻毫不畏怯。
  因為他就是龍神。
  命運已安排了他必須為人類的安危而奮斗。
  蝎子在走廊急步走著。
  他得意万分,只是輕輕扳掣射出一枚火箭炮,便給他帶來一百万美元的酬金,這報酬丰厚不在話下,連所有武器彈藥也是對方提供,使他少冒了很多風險。
  他來到升降机前,按了往下的按鈕。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知道這以蝎子為代號的殺手,由十七歲開始便已成為黑白兩道頭痛的人物,而且每次作案都不留下任何可使人根尋的破綻或痕跡,在他暗殺名單上的人物,性命便等于簽在閻皇的死亡名冊上。
  机門打開。
  “砰”!
  蝎子全身一震,手中一閃,一把大口徑的密林手槍已掣在手里。
  升降机內有一對母子,儿子正拿著玩具手槍指著他,那“砰”只是由他口中叫出來。這時看到蝎子拔出真槍,嚇得摟著媽媽,全身發抖。
  蝎子叫道:“媽的!”一步搶進机內。
  升降机在最下層停車場停下,蝎子整整西裝,大步踏出,深黑的西裝上,濺了几滴鮮血,從關閉的机門隙縫看進去,那對母子倒在血泊里。蝎子的哲學一向是任何使他陷于危險的因素均必須鏟除。
  命運注定了這對母子的悲慘結局。他把染了血的刀拭淨,插回靴筒里。
  他迅速來到一輛美國房車旁,開門上車,當車子駛出大街,他才松了一口气。
  跟著的問題是怎樣去收剩余的一半酬金了,他并不信有人敢拖欠他的數,雖然這次這大客本身亦是東南亞黑社會首屈一指的人物。
  車子增速,加入了街上風馳電掣的車流。
  蝎子伸了個懶腰,暗忖自己也應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享用一下這些年殺人賺來天文數字的財富,听說東南亞特別多美女的溫柔鄉,不過他知道自己并不會安于逸樂,一段時間不殺人,便會心痒痒,坐立不安,平凡安穩的生活并不屬于他。
  蝎子例行地從倒后鏡觀察后面的車輛,一輛机車特別引起他的警覺,這些年來他已培養出野獸般的直覺,能感覺到危險的來臨,這有助于他屢次化險為夷。
  蝎子打開轉左的轉向燈,進入通往新界高速公路的外車道,他踩盡油門,打開增壓器,車子逢車過車,箭矢般飛馳而去。
  看看反光鏡,那輛机車加速跟來。
  夕陽在西邊發出万道紅霞,黑夜降臨大地。
  蝎子罵道:“媽的!”他知道麻煩來了,最大的煩惱是不知跟蹤者是那一方面的人,不過他卻肯定不是警方的人,因為若是警方的話,絕不會只以一輛机車長時間吊著他,所以甚有可能對方只是孤身一人。
  蝎子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殺人的熱血又在他身內滾動。
  他深吸一口气,加大油門,猛扭方向盤,車頭一拐,橫越三條車道。
  机車如影附形般跟來,顯示了精湛的技術。
  天色愈來愈暗,路燈亮了起來,延綿不絕伸延往前。
  蝎子又轉入快車道,令到后來的其他車輛拚命按喇叭。
  那輛机車墮后了十多碼,很快又追了上來。
  蝎子向左方疾馳的車流看了一眼,猛一扭轉,閃電般從兩輛緊跟而來的車輛間穿過,不顧憤怒的喇叭聲,离開了高速公路,從一條支路繞山而上。
  蝎子將密林手槍取出,右手垂拿著,只以左手控轉盤,該是用上這家伙的時候了。他每天也練習射擊,命中目標就像呼吸那樣自然。
  “奇怪!”蝎子忖道,反光鏡空無一物,那架机車并沒有跟來。
  這是個難纏的對手。
  車子開始下山。
  蝎子忽地一征,在車頭燈照射下斜斜往下直伸的公路渺無人跡,但前方三百多碼處左方的山林里,卻傳來机車的怒鳴和枝葉破碎的聲音。
  難道對方竟冒險從山林斜坡橫切而下。
  蝎子本能地收慢車速。
  跟著的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輛机車“蓬!”一聲凌空從山林斜坡處大鳥般降落到柏油路面,触地再彈起,向公路另一邊的叢林飛去,同一剎那車上的騎士一個筋斗,躍离車身,接著一個倒翻,四平八穩攔在公路中心。
  騎士載著頭盔,威武万狀地站在路的正中處,昂然向著駛來的車輛。
  蝎子身經百戰,獰笑道:“你這是找死。”一踏油門,車子炮彈般前沖,同著攔路的騎士撞去。
  眼看要將對方撞過血肉橫飛,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四道似火非火,似光非光的強光,由東南西北方的地面,閃電般延伸過來,集中到騎士的身上,就像預先有人倒了烈性燃油在地面,再燃起火頭,火勢迅速燒至。
  四道強光發出辟辟啪啪的异響,一來到騎士腳下,四道強光立時扭在一起,化成一條光龍,將騎士整個人纏繞包卷。
  蝎子雙目受強光所眩,一時間什么也看不到,他已沒有惊恐的時間,車子向著那光龍纏身的人撞去。
  車子撞入了強光去。
  蝎子狂叫起來,盡管眼前發生的事超乎常理,但他的凶性已給激發起來,本能地舉起能把大象轟斃的大口徑密林手槍,瞄向前方,當他想扳掣時,眼前黑影一閃,在電光火石的瞬那間,他從車前窗看到一個全身裹在一件奇怪衣甲里的男子,一腳向車窗踢來。
  “啪喇”!
  車前窗的玻璃化成碎粉,車頂跟著傳來“隆”的一聲,顯示對方以惊人的腳力踢爆車前窗后,從車頂躍了開去,跟著碎玻璃雨點般打住蝎子臉上,蝎子劇痛下神智一昏,車子怒馬般往一例沖去,跟著車身傾側,一陣天旋地轉,當意識重回到蝎子的腦海里時,他發覺看到已是一個倒轉了的世界,這才省悟列車子翻了個四輪朝天。
  濃烈的汽油味傳進鼻孔里。
  蝎子暗叫不好,運勁借力,手肘一撐,從打開了的車窗標竄出去。
  才离開車子四五碼,剛想起身,“轟”!車子爆炸起來,車身在火光里玩具般彈跳,灼熱的气流,將蝎子整個拋得滾了開去。
  火光燃亮了整個山頭和公路。
  蝎子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忍著渾身痛楚,一個虎步以腰力再彈起來,豹子般搜索獵物,手中槍揚起。
  他才轉了半個圈,已見到适才那人靜如深山般站在离他二十多碼的地方。
  他倒抽了一口涼气,自學懂射擊以來,第一次怀疑手中緊握著的大口徑手槍的威力。
  因為對方的形相實在太過怪异。
  那就像一條龍和一個人的結合,造成半龍半人的怪象。
  最搶眼是他身上罩著奇光閃閃的大披風,和里著他身体每一寸肌膚的鱗甲,像是有生命地不斷收縮鼓動,他的頭臉藏在一個龍頭般的頭盔似的東西里,只露出眼口。
  這人的一對銳目,射出森冷的寒芒,越過二十多碼的空間,直看進蝎子的眼里,望進他靈魂的最深處。
  蝎子顫聲道:“你是什么?”他不問對方是誰,而問是什么,因為他不能肯定對方是不是人類。
  那人開口道:“我就是龍神,你來殺我也不知我是誰嗎?”
  听到對方口作人言,蝎子心中一定,瞄准手槍,喝道:“裝神弄鬼,我想問你一句話。”
  那自稱龍神的人從容道:“說吧!”
  蝎子布滿血痕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一扳槍掣,這是蝎子慣常的技倆,就是讓對方以為他還有話說,警戒之心略滅時,突然開槍把對方轟斃。
  “篤”!
  蝎子蹌踉后退,不能置信地看著胸前。
  龍神亦愕然。
  原來蝎子一扳掣,大口徑手槍轟一聲響起,卻沒有子彈射出,反而槍尾反彈出一截尾座,深嵌進了蝎子的胸肌里。
  這把手槍是個陰謀。
  所有武器都是這次刺殺的幕后主使人供應,想不到對方包藏禍心,竟給了他一支自殺式的手槍。
  蝎子胸骨在猛撞下立時斷折,腳步不穩,咕咚坐倒地上。
  蝎子張大了口,卻叫不出聲來。當死亡來臨時,這毫不重視他人生命的殺手比任何人更恐懼。
  龍神一閃身來到近前,喝道:“是誰指使你來殺我?”
  蝎子喘著气駭然道:“你真是龍飛?”
  龍神見他眼神漸暗,傷口血跡不斷擴大,知他時間無多,沉聲道:“他不仁你不義,快告訴我他是誰?我替你報仇。”
  蝎子費力地點頭道:“是金指三,替我……”
  他報仇兩個字還未吐出口,龍神腕上的手鐲亮起了紅燈。
  龍神大駭跳起,時間已來不及了。
  “轟隆”!
  嵌在蝎子軀前的槍尾發出強烈的爆炸,蝎子血肉隨著火光和濃煙向四周激濺。
  濃煙稍減時,只見龍神高舉那怪异的披風,整個人藏于披風里,縮成一團。
  龍神垂下披風,站起身体。
  蝎子隨著爆炸,煙消云散下了無痕跡,這個炸彈葬也算干淨俐落。
  敵人的攻勢開始了,而且一上來便毒辣無比,計中藏計。
  龍神望向天上,剛好一朵烏云掩蓋了明月。
  魔王正在回到這世界的路上。
  但魔王的左手究竟是什么,它又怎樣為魔王的回來而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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