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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拼死御敵




  天美凝立不動,原本亮如白晝的空間由明轉暗。
  她化去了降神器的正极能後,把它重新控制,并注入新的能量。
  雖由於反空間的風暴,降神器再不能直接由反空間提取能量,怛仍是非常厲害的武器,不但能凝聚能量,同時把能量強化了。
  她并不怕方舟能逃到甚麼地方去。
  他們兩人間的奇异精神聯系,使方舟無論上天下地,都逃不出她的指隙。
  但四人身手之高強,也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使她耗用了大量能量,遂藉此机會調息以恢复元气。
  這時方舟逃至空井頂端,同時發出信息,召三人來會合。
  飛船不斷加速。
  巴斯基等放棄了追擊天美,紛紛赶往方舟處。
  姬慧芙叫道:“快逃!若進入了核心,連走都走不了哩!”
  天美的冷哼聲似由十八層地獄的底部傳入了眾人耳鼓內去。
  方舟緊握著姬慧芙的玉手,姬慧芙則拉起巴斯基的大手,後耆的手則連著舒玉智的手。
  四人禁不住泛起患難与共的感覺。
  想不到只是一個天美,就完全粉碎了他們的壯志和雄心,為今連能否保命也有問題。
  确是始料不及。
  大三角號的所有出口同時張開。
  他們感到天美追來了。
  眾人那敢遲疑,朝最近的出口全速飛去。
  夫秀清的聲音在四人心中響起道:“你們是否發覺到,天美并不知我的存在呢?”
  舒玉智在心中回應道:“似乎是這樣!”
  姬慧芙心中一動道:“我明白了,因為秀清是純正极能量的存在,不像我們般擁有反极子的能量,所以天美根本偵察不到。”
  此時他們掠過出口,飛進正反間層去。
  龐大的吸扯力立時使他們慢了下來,有點逆著風暴前進般舉步維艱的滋昧。
  大三角號則以不成比例的高速遠去,當他們以為已成功撇掉天美時,這個催命的死神正單足點在反空間的終极武器降神器上,以比他們至少快了半倍的速度追來。
  方舟苦惱道:“正极子已与反极子在我們体內巧妙結合起來,取得平衡,實在想不出可把反极子去掉的方法。”
  舒玉智別轉頭望了愈追愈近的天美一眼,歎了一口气,与巴斯基交換了個心意。
  巴斯基眼中射出堅決無比的砷情,以心靈傳感向方舟道:“方舟!我的老朋友,整個宇宙的希望都落在你肩頭上了,給我們報仇。”
  『砰!』
  巴斯基放開姬慧芙的手,一掌拍在姬慧芙背上。
  來自巴斯基和舒玉智的龐大能量送入姬慧芙和方舟体內,使他兩人立即加速,炮彈般前沖而去。
  方舟兩人連抗議都來不及,早雷奔電閃般飛去了。
  舒玉智和巴斯基的手繁握了一下,再放了開來,掉頭往天美迎去。
  天美的秀發沖天而起,無風自動,眼中射出駭人的异芒,顯是怨恨之极。
  『呼!』
  降神器由腳下飛出,發出千万道烈芒,照亮了整個正反間層。
  巴斯基和舒玉智仍一無所懼的朝她掠去。
  『砰!』
  巴斯基雙拳准确地重重擊在降神器處。
  爆炸性的力量把他拋飛開去,但降神器終也給他截住了。
  舒玉智無暇理會巴斯基的生死,知道若不趁机攔截天美,那就要讓她逸去追殺方舟和姬慧芙了。
  嬌軀疾移,來到天美一側,戳指往她點去,正反极子形成的能量流,趁天美全神操控降神器的一刻,戳在她脅側處。
  『砰!』
  天美的能量護罩爆起一團光雨,往下方無盡的間層虛空。
  這黑獄人的皇后冷哼一聲,一腳疾掃過來,正中舒玉智腿側處,同時肉体卷射出千百道能量光柱,繞旋而來,把已給她掃得拋擲開去的舒玉智卷在其中。
  那一腳早使舒玉智的護体能量劇減一半,而卷著她的能量帶,則有如最強力的絞絆机般繼續粉碎和瓦解她的抵抗力。
  舒玉智身不由己地被光帶擺布,大叫『我命休矣』。
  巴斯基來到了天美的下方,炮彈般沖了上來,全力攻擊,他的身体似若失去了實質,化成長虹,直擊天美。
  以天美的力量,仍不敢輕忽對待這強頑的對手。
  降神器又來到她腳下,旋轉起來。
  舒玉智立時壓力一輕,回复了活動的能力。
  她清楚知道這是生死關鍵的時刻。
  巴斯基這一擊可說是有去無回,若胜不過天美,就是形神俱滅的結局。
  而誰都知道巴斯基仍遠非天美對手。
  舒玉智當机立斷,掣出那可洞穿正反空間能量邊界的紅芒球。
  『轟隆!』
  一聲惊天動地的爆炸,巴斯基在慘嘶中拋了開去。
  舒玉智亦掙脫光帶,把紅芒球往天美擲去,同時竭盡餘力,朝受了重創的巴斯基追去。
  天美一時摸不清楚紅芒球是甚麼東西,但總知不會是好事,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掣起降神器,化作晶光,与紅芒球撞個正著。
  『轟!』
  整個空間凹陷塌縮下去。
  天美魂飛魄散中,反空間的壓縮能量火山噴發地狂涌而出,像惊濤駭浪般把天美卷在其中。
  天美這時再無暇去理會舒玉智和巴斯基兩人,一聲嬌叱,運起降神器,送出能量,先把反空間已被炸開的缺口封閉,否則她就要給扯了進去。
  恐怕只有她這深悉反空間能量的生物,才有這种近乎補天之力。
  但那股釋放出來的壓縮能量已夠她消受了。
  天美一聲慘嘶,勉強帶著降神器,逸往正空間去。
  釋放出來的反空間能量,迅速波及附近間層本來平靜無波的空間。
  方舟和姬慧芙已逸出了近兩百光年的間層空間,但餘波仍迅速追上了他們。
  姬慧芙不惊反喜地傳感道:“好了!玉智引爆了最後一顆洞空彈,憑她的才智,必可制造逃生的机會。”
  方舟把姬慧芙擁個結實,凝起能量,抗衡著愈趨強勁的能量風暴,答道:“天美已彈往正空間去,我們要逃命就只此刻了。”
  話猶未已。
  他們有如在浪頭的小艇,剎那間被送出了柑等於正空間數百光年的距离,到能量快耗盡時,方舟奮盡全力,冒出正空間去。
  方舟、姬慧芙和夫秀清三人來到一個星系的內空處。
  五顆行星繞著一個比家鄉太陽大了兩倍的星無休止地旋轉著。
  夫秀清道:“只有最外圍那顆行星有實在的泥石和水分,其他四顆都是气化了的星体。”
  方舟和姬慧芙均是筋疲力盡,聞言再不答話,奮力越過虛空,朝最外圍的行星飛去。
  那是個令人迷惑的世界。
  她不但擁有變幻多姿的人气,兩顆衛星,還擁有無數的洞穴、水潭、植物和浩瀚的大海。
  誤打誤撞下,他們竟來到這麼充滿詭秘情調的地方。
  這星球像家鄉地球的月亮般永遠以同一回朝著太陽。
  朝陽的一面長滿了單一种棗紅色似若垂柳但卻大了數倍的植物,背陽的一面卻是個冰封的世界。那強烈的對比,使人分外感到生与死的分別。
  他們降落在朝陽那邊一處水潭密集的區域,軟倒在濃蔭處,泥士傳來家鄉地球那种熟悉親切的气昧。
  夫秀清把部分能量注入了兩人体內去,現身出來,幽靈般站在一塊巨石上,凝視四周星羅棋布的小潭,和沿岸而生、把軟垂柳條狀般触須探進水的植物。
  陽光把一切都淨化了。
  溫暖的風輕輕拂動著布滿半邊星球表面的怪柳樹。
  充盈著异星球的情調。
  方舟坐了起來,望著附近一個反射陽光、像一片皎白鏡面的水潭。
  心中一片虛茫。
  他再不知怎樣去阻止天美和撒拿旦即將誕生下來的圣嬰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計畫全派不上用場。
  這趟能逃出生天,只是僥幸。
  天美遲早會找到這來,那時他們只有束手待斃的結局。
  姬慧芙陪他坐著發呆,顯然亦有他同樣的想法。
  天空是一片燦爛的銀白色,濃厚的大气過濾了大部分的陽光,近地平處呈灰黯的粉紅色。美麗得有种凄艷的昧儿。
  夫秀清掠了回來,坐在他們身前,輕輕道:“振作點好嗎?真不想見到你們這樣頹喪的樣子。至少我們要設法与巴斯基和舒玉智小姐會合。”
  方舟環顧延綿無盡的怪樹和水潭,想起了當年与姬慧芙在仰馬星沼澤區躲避黑獄人的往事,涌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富年自己想出妙計,反敗為胜。
  但現在卻是一籌莫展。
  甚至連信心都失去了,這是他自出生以來,從末有過的感覺。
  他是從最惡劣的環境成長的,怎會變成這樣子消頹呢?
  想到這,心中一動,思感往四方八面似八爪魚般延伸開去。
  姬慧芙移到他身旁來,俏目凄迷,微訝道:“這地方如此适合生命滋長,為何除了水和這种怪樹外,完全沒有其他生物呢?”
  夫秀清露出凝重之色,問道:“方舟,為何你這麼巧會挑中有這顆行星的星系來哩?”
  方舟臉色微變道:“那純是一种感覺,好像是這星球向我發出了召喚,心中一動,就揀了到這來。噢!不好!”
  兩女嚇了一跳,愕然望向他。
  方舟拉起兩女玉手,沖天而起。
  星羅棋布的水潭和無盡的棗紅色怪樹,流水般在下方隨著他們的飛行瀉逝。
  由於有空气的阻力,加上他們的能量所餘無几,所以速度出奇地緩慢。
  姬慧芙和夫秀清雖仍不明所以,但已隱隱感到這是与向陽那邊半球生長的植物有關。但若是如此,為何方舟不索性离開這個星球?
  方舟低聲道:“這种怪樹能吸收生物的生命磁場,像吸血鬼般把任何生命乾。這星球原本該有丰盛的生命,就是給這种怪樹徹底毀滅了,我和姬主席感到意志頹喪,就是這個原因。夫院長因為是純正极能的存在,故不受影響。”
  姬慧芙駭然瞧著下方伸延無盡的怪樹,吁出一口涼气道:“這种樹大慨可被稱為奪命樹了,厲害處在於防不胜防,難怪無論我如何去汲取太陽能仍感虛弱疲勞哩!”
  夫秀清在剎那間分析了奪命樹的物質結构,沉聲道:“它們吸收生命的方式是在純精神的層面進行,故能令被害的生物至死不覺,真是可怕。”
  姬慧芙仍感到陷身在奪命樹所形成的廣大力場,道:“為何我們不离開這星球呢?”
  方舟歎道:“我們可說是被困在這,現在間層的風暴仍鼓不休,我們若要到另一個星系,就算能達到光速,至少要一年的時間,而且天美隨時會追來,所以我們定要先設法回复所有能力,否則天美只需舉舉玉手,我們就要完蛋了。”
  夫秀清微笑道:“我看這都不是原因,而是你在打這批屠殺生命凶手的主意,對嗎?”
  方舟回复了一向的瀟,哈哈笑道:“知我者,夫院長是也!”
  驀地增速,朝著背陽那邊的半球飛去。
  地勢開始起伏不平,偶見高山峻岭聳出地表,形勢險奇。
  這邊半球是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寒地凍,大地被長年不融的冰雪覆蓋,构成一片銀妝素的冰封世界。
  在冰峰云岭中,迤邐著千万條皎洁奪目的冰流,漫溢峽谷,蜿蜒欲瀉。
  在兩個月亮和比任何地力更燦爛的星光照耀下,冰封的天地晶瑩剔透,寒光熠熠。
  積雪經過長時期复雜無比的成冰過程,其千奇百怪處,确令人目眩神迷。
  他們像到了一個水晶的世界,冷艷神秘得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人劫後餘生,目睹如此美景,分外感到珍惜。
  尤其天美隨時會出現,餘日無多,更是深興感触。
  他們的手握得更緊了,默默傳達深刻的感情。
  水晶般的地表聳峙著以千万計的冰峰,既像一座座矗立的瓊瑤玉塔,又似一柄柄刺向星空的利劍。
  在這离大三角河系核心只有三百許光年之遙的奇异星球,密集的恒星把宇宙強化了,燦爛奪目得像是一個醒著的夢境,形成宇宙內罕見的奇景。
  飛進了這行星背陽的永恒之夜內,奪命樹的威脅再不存在,方舟和姬慧芙回复了平時的斗志和信心。縱使仍末找到任何能應付天美的方法,但總不會有先前的頹喪感了。
  又飛了百多公里,三人暫且拋開迫在眉睫的大禍威脅,至乎宇宙所有生物即將來臨的悲慘結局。尋得其中一座最雄偉壯麗的雪山,降了下去。
  瞬那間他們徜徉在地形复雜的冰峰川峽之間,冰湖冰峰,在月照下形態絢麗多姿,奇异壯觀。
  寒風刮過冰峽,呼嘯作響,回音繚繞,分外使人印象深刻。
  他們緩緩降在一個較平坦的高崖上,覆蓋在河系核心的星野下,四周則是皚皚冰雪,一時心神震蕩,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确是宇宙一處令人迷惑的奇异處所。
  尤其想到她正被河系的白洞逐漸吞噬,更戀棧那种餘日無多的凄艷。
  姬慧芙搖了搖方舟的大手,指著其中一座明顯高出的冰峰道:“看!那座冰峰就像靜坐在無窮的天宇中,冷然面對著即將來臨的命運,沒有半點害怕,無論甚麼逆境均能傲然應忖。”
  方舟知她是有感而發,若不能再進入間層,他們勢將被因於此,就算要到最接近的河核去,也是動輒數百個地球年的時間,若想离開大三角河系,則更是万年計的年月。
  但假若他們可進入間層去,那首先碰上的就是天美。
  況且他們怎肯离開這,坐看圣嬰出世把宇宙毀掉?
  這是個進退兩難的處境。
  夫秀清俏臉亮著圣洁的光輝,彷佛融進夜空和這以冰雪构成的世界去。
  她專注地研昧這被冰雪剝蝕而致陡峭險奇的山体,溜目深達數十公里的陡峭塹谷,柔聲道:“天美當時以為我們定難幸免,所以透露出心中一些真切的想法。記得嗎!她曾說若非我們來騷扰她,說不定圣嬰早出世了,這几句話你們有甚麼聯想呢?”
  姬慧芙俏目亮起智慧的光芒,緩緩道:“至少有兩件事,首先就是我們……不!該說是方舟的到來,影響了她和撒拿旦的結合,所以她定要除去方舟。”
  方舟接口道:“其次就是連她都不能肯定圣嬰任何時出世。”
  夫秀清神色凝重地道:“但我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天美曾神色凄然的向方舟說:這世上沒有比母愛更偉大的感情,所以就算要殺死她愛上的男人,亦在所不惜。而她說這話時的神態,仿似那尚未出世的圣嬰就是她和方舟生的孩子那樣。唉!方舟,你知我猜到甚麼嗎?那圣嬰极可能就是你和天美的孩子。”
  方舟劇震道:“甚麼?”
  姬慧芙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顫聲道:“她所謂的盜取方舟的生命能,若是指此,那方舟豈非要去殺他的孩子嗎?”
  夫秀清歎了一口气道:“我們雖完全不明白天美和撒拿旦結合的細節,更不明白為何須要以万年計的年月,但必是与大三角河系核心處那罕有的活白洞有閥,牽涉到宇宙最本源的力量。”
  方舟鐵青著臉,吁出一口气後,仍是呼吸困難地道:“我明白了。自天美出現後,我一直在奇怪為何感覺不到撒拿旦,以他無所不知的靈覺和力量,我們更非對手。但他的全無動靜,證明了他正專注於圣嬰的形成。天美則成了他的守衛,絕不容許受到騷扰或破坏。”
  姬慧芙黯然道:“若那真是你的孩子,那怎辦才好呢?”
  方舟苦笑道:“比起宇宙所有生命來說,個人的得失算甚麼呢?問題是天美胜過我們太多了,不要說短期內我們難以回复原有的能量水平,就算在最巔峰的狀態,我們仍遠非她的對手。唉!現在連降神器都給她沒收了。”
  夫秀清斷然道:“辦法不是沒有的,只要你能把天美的聯系切斷,說不定便有方法潛往河核去,否則我們就留在這神秘美麗的地方,等天美來一決生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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