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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魔橫行




  凌渡宇爬上稻香號時,已力盡筋疲。
  禾田稻香看到滿身傷痕的他,淚水搶閘而出。悲叫道:“發生了甚么事?我擔心死了。”
  凌波宇死命撐起身体,望往半里外的再生號,見它仍是毫無動靜,松了一口气,道:“將船駛遠一點,只要雷達上看到它便成。”
  禾田稻香道:“不用怕!我通知了日本警方,他們的人正在赶來。”
  凌渡宇渾身一震,道:“沒有用的!沒有用的,他們要對付的并不是一個罪犯,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東西。”按著嗆咳起來。
  禾田稻香并不明白他的話,突然將他摟得緊緊地叫道:“我恨怕,我從未如此害怕過,等待你回來的時間就像百年千年地長久,你沒有事的,不要嚇我。”
  凌渡宇閉上眼睛,全身乏力,喃喃道:“讓我休息一會,我很快便沒事了。”
  他一定要迅快复原,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能与那怪物交手而又幸存的人類。
  個半小時后,天色逐漸發自,四艘日本海岸巡邏隊的船艇由東南方高速駛至,顯示了他們對這事件的重視,當然,禾田稻香那大野夫人的身分,是沒有人敢忽視的。
  三艘警輪扇形散開,向仍隨水飄浮的再生號圍上去,另一艘泊了土來。兩名日本警官跳到稻香號去。
  禾田稻香迎丁上去,應答著他們的詢問,另有日警將載著橫山正也体的快艇拉了過去。
  兩名警官年紀都在三、四十間,精明自倍的模樣,他們在禾田稻香的陪同下,走上駕駛艙。
  凌渡宇盤膝坐在一角,脊直肩張,鼻孔深長地吐納呼吸,他已從深沉的坐中覺醒過來,但仍不愿張開眼睛,他的傷口已止血結焦,比起一般人,曾受嚴格苦行瑜伽和技擊訓練的凌渡宇,具有更為优胜的复原能力。
  禾田稻香怜惜地看著他,除了額上一道血痕外,染滿鮮血的潛水衣換上了T恤牛仔褲,她記起了為他拭淨面上身上血污前的可怕模樣,那時還以為這動人的男子會就如此死去。
  “凌先生!”
  凌渡宇眼一陣顫動。
  “凌先生!關原警官和山之助警官想問你几句說話。”
  凌渡宇張開眼來,坐后的閃閃精光嚇了三人一跳,那便像明亮的星光,忽爾走進他的眸珠里。
  “凌先生!我是水警部的關原,這是我的同事,山之助警官。”
  關原身量較高,官階也是兩人中較高。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讓新鮮氧气大量地涌進肺部去,道:“再生號還在嗎?”
  關原警官道:“放心,她逃不掉的,我們与總部的特別通緝科聯絡過,又從國際刑警取得了進一步的資料,大約地了解了整件事,凌先生實在太冒險了,這件事應由我們來處理,否則也不會發展到這田地。”他的語气中明顯地帶著濃烈的不滿。
  另一位的山之助警官冷冷道:“凌先生,請你將再生號上的情形告訴我們。”
  凌波宇皺眉道:“船上有一個人和一個東西,人是千惠子小姐,另外的東西表面看去是個德國人的身体,但里而是甚么,我卻不知道了。”
  關原警官臉色一變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禾田稻香道:“關原警官!”
  關原警官恭身道:“對不起,大野夫人,職責所在,我一定要問清楚。”轉向凌渡宇道:“凌先生可否將登上再生號的情況說一次。”
  凌渡宇點頭,簡單扼要地將過程說出來,禾田稻香悄臉的血色不斷減少,關原和山之助兩人雖留心聆听,但嘴角的冷意表示出他們的不相倍。
  關原瞥官冷冷道:“凌先生可能太惊怕了,生出了种种幻想,但無論如何,我們知道了再生號上的情形。”
  凌渡宇毫不動气,通:“你知為何再生號沒有离開?”
  山之助警官插入道:“當然是机器出現了問題。”
  凌波宇搖頭道:“不!那是因為那東西剛占据了納粹人的身体,還在學習著納粹人腦內積存了數十年的記憶和知識,就像走進了龐大的圖書館里,還未翻閱到有關駕駛操作再生號的部分,否則他早已走了。”
  關原道:“對不起,我不能接受這种說法,回岸后我會為你安排精砷科的檢查,但現在救回千惠于是首要之務。”轉向禾田稻香道:“夫人!你們的船請駛遠一點,無論發生何事,也不要駛過來,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和設備去應付任何情形。”
  在微茫的曙光里,再生號在海上隨浪飄搖,但駕駛艙和甲板上卻靜悄無人。
  充滿异乎尋常的詭秘感覺。
  四艘警輪團團將再生號圍著,兩艘放在警輪上的橡皮快艇放下到水中去,每艘載著四名特警,迅速地向再生號推進。
  稻香號在更遠的地方,凌波宇与禾田稻香成為了不准接近的旁觀者。
  最心焦的是凌波宇,因為他明白日本警方要對忖的,不足人力能抗拒的、邪惡又殘酷的生物。
  兩艘橡皮快艇無惊無險地分泊在再生號左右舷處,八名穿上防彈衣,頭戴防彈盔的武裝特警敏捷地攀上船去,迅速分散到艙面不同的隱蔽點。
  關原警官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容易控制了大局,最危險的一段時間,就是在往再生號的半途,遇上突襲,這七名特瞥在干練的山之助率領下,可以應付任何暴徒。
  他舉手打出一個手勢,輪上閃亮了黃色的進攻訊號。
  山之助這時正在艇上,他伏在進入艙口的門旁,見到訊號,立時向在登上駕駛艙的兩名特警打出往上攻的暗號,只要控制了駕駛艙,便有更大的成功机會。
  兩名特警緩緩沿梯而上。
  山之助忽地感到一陣煩躁,几乎想叫出來,當然他不能這樣做,伏在艙門另一邊的警員呻吟了一下,臉色蒼白起來,搖搖欲墮。
  山之助正想詢問。
  异變已起。
  兩聲慘叫從船艙上的駕駛室傳來,短促而凄厲,几乎不用看已感到是死前的慘叫聲。
  關原目睹著整件事的發生,可是仍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
  駕駛室的窗落下了厚厚的遮陽布,今人無從知道內里的情景,室門半掩半閉,使人想到里面的人剛剛雕去,匆忙下沒有關門,隨著波浪的起伏,室門不斷前后移動,隱約窺見駕駛室無人的一角。
  兩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警,由攀梯敏捷地搶到室門的兩旁,待了數秒的時間,閃電般由兩旁沖出,兩支手槍揚起,同時扑進室里。
  關原的目光被室壁阻隔了。
  沒有槍響。
  顯示沒有攻擊,也沒有反擊。
  當關原和其他虎視眈眈的人員松下一口气,估計室內無人時,慘叫在室內惊天動地的響起。
  其中一名特警打著轉跌出來,臉上血肉模糊,肯定受了一下致命的重擊,他直沖到駕駛室外的圍欄上,跌勢還不止,沖出欄外,“蓬”一聲掉在下層的甲板上,頭挂出丁船舷外。
  另一名特警再也沒有任何聲色,似乎給駕駛室吞噬丁去。
  這是沒有可能的,這兩名特警能對任何攻擊作出反應,起碼也不會不濟至連還擊的力量也沒有。剛才凌波字的說話流過他的心,寒意從背脊升起,但他已沒有思想的余暇了。
  再生號船尾打起浪花,開始航行。
  遠處的凌渡宇知道不妙,開動机器,全速赶去,想不到在這要命的時刻,那東西已從納粹人的腦袋學曉了操縱再生號的技術。
  這時山之助一馬當先,往攀梯爬上去,同僚的死亡,刺激起他死拚的勇气。
  余下的五名特警,利用繩釣分由不同的方向往高高在上的駕駛窒攀上去。
  再生號逐漸加速。
  關原通過傳訊器指揮著。
  兩艘警輪分左右向再生號攔截。
  更可怕的事發生了。
  關原眼前的景物忽地波浪般顫動和模糊起來,兩眼一陣疼痛,倏忽問所有船聲、浪聲和叫聲退往听覺外的遠處。
  他神智昏沉地往地上蹲下去,耳中只听到自己深沉的喘气聲。
  “轟”!
  一聲巨響將他惊醒過來。
  當他回复正常時,整個局面已完全改變。
  再生號脫出重圍,往公海逸去,三艘追截的警輪船首撞在一起,著火焚燒起來,濃煙沖上半天,海面上布滿墮海或蓄意跳海逃生的警員,包括山之助和五名攻上再生號的特警,自己處身的警輪無目的地在海面打轉,身旁其他同僚茫然抱頭跪地,更有人毫無控制地狂嶇起來。每個人臉上均有尚未平复的震駭神色。
  關原日光追攝著巳變成一個小點的再生號,那載著大野夫人和那中國人的稻香號正尾隨而去。但他已不能幫上甚么忙,眼前當務之急是要救墮海的同僚。他甚至有點欣慰有這不用追去的藉口,剛才的經驗實在太可怕了。
  他全身冰雪般僵硬和難受。
  凌渡宇已預計到會發生事故,卻沒有想到是如此惊人,那東西的邪惡力量增強了不少。
  當山之助和五名特警扑上駕駛室時,驀地六人如遭電殛,同一時間倒跌向后,從兩層高的駕駛室外甲板滾跌進海里。
  那种影響波浪般的向外擴散,所有在四艘警輪上嚴陣以待的武裝日警或蹲或跌,沒有一個人能保持平衡。
  兩艘追截的警輪,盲目地撞到一起,幸好只是在增速的初期,損毀并不嚴重,不幸的是另一艘警輪失控撞丁土來,打橫撞正已相撞的其中一艘,立時爆炸起火,火勢迅速蔓延,這才构成致命的打擊。
  凌渡宇本欲救人為重,但見日警們在再生號逸山后迅速复原,紛紛跳進海里,關原的旗艇又安然無恙,立時改變主意,轉向再生號追去。
  凌渡字臉色前所末有地凝重,一向以來,無論在多么惡劣的環境,他都是談笑用兵,現在臉上卻滿布陰霾。
  禾田稻香俏臉煞白,回頭眺望變成了几個小點的警輪,四邊大海茫茫,一种孤凄的感覺襲上心頭,顫聲道:“怎么辦?千惠子在船上。”
  凌渡宇默然不語,不知轉著甚么念頭。
  禾田稻香走到一角坐下,渾身軟弱乏力,心中的疲乏泛濫到心外。
  陽光漫天下的海面波紋蕩漾,可是她感到內外的世界都是無比灰暗。
  再生號不斷增速,逐漸消沒在遠方的水平線下。
  禾田稻香起立惊呼道:“追失她了。”
  凌波宇道:“沒有!只要她在雷達范圍內,休想逃去。”
  禾田稻香審視儀器道:“還沒有增至最高速度。”
  凌渡宇淡淡道:“追上又怎樣。”
  禾田稻香打個寒戰,是的,追上又怎樣,那是人力奈何不了的异物。
  凌渡宇道:“他盡管有強大的精神力量,但還是個初居人体的新丁,很多地方一定有所不足,現在我就是希望他以為稻香號及不上再生號的速度,所以甩掉了我們,當他這樣想時,我們便能有机可乘。”
  禾田稻香听到凌渡宇冷靜的分析,芳心沒由來地安定下來。
  兩個小時后。
  “嘟”!
  無線電通訊器響起。
  禾田稻香道:“讓我來駕駛。”能做點東西,總比胡思亂想好。
  凌渡宇按動通話器答道:“稻香號!”
  金統的聲音傳來道:“小凌,終于聯絡上你,真要多謝東京衛星通訊站的人,報告你的位置。”
  凌渡宇道:“東經一百二十五點五度。北緯二十四點六度半。”
  金統怪叫道:“甚么?你想往台灣去嗎?小心燃油是否足夠。”
  凌渡宇道:“放心吧,小弟有足夠的燃油到美國來拜訪你。”听到老朋友粗豪樂觀的聲音,重若鉗墜的心情輕松了一點。
  金統道:“聯絡過日本警方,知道了海上發生的可怕事件,現在整件事已上了國際刑瞥的議事桌。最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莫如閣下,可否給我們來個簡單的介紹,并提出你認為目前最佳的處理方法。記著!我身旁還有十多位有身分有地位的仁兄在听著你的高見。”
  凌渡宇淡然自若道:“前面那一段大家都巳知道,恕我不再浪費時間,照我估計,問題發生在橫山正也抵達再生號的一段時間,納粹人身上顯然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使他殺死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千惠子..”他說到這里,忽地停止了說話,似乎捕捉到某一飄忽難走的靈感。
  金統叫道:“小凌!怎么了?”
  凌波宇無意識地揮手道:“他為甚么不殺千惠子?”
  金統奇道:“當然是為了拿人質在手,使吾人投鼠忌器。”
  凌渡宇道:“不!首先他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人質作盾牌。其次,我的感覺是他應還不明白這類牽涉到人与人間的微妙問題,“人質”是不存在于他的觀念。”金統歎了一口气道:“為何你總是与諸如此類的荒誕事連在一起,若非日本警方的報告,這里听你說話的人早走得一干二淨了,台、日警方均應我們的要求處于最高度戒備下,軍方的戰斗直升机已准備就緒,不過大家都希望先听你的意見。”
  凌波宇道:“你一定要留心听著:不要有任何行動,我重覆一次:不要有任何行動。”
  金統靜默下來,傳聲器一陣嘈雜的對話,雖听不清楚內容,但顯然大部分人不同意他的意見。
  陵渡宇誠懇地道:“相信我,任何行動只會帶來更多的犧牲。我們對付的是前所未有、一無所知,但卻具有殺人于無形力量的邪惡异物,我們既不知他從那里來,有甚么目的和要達致甚么目標。但他既和“末日圣戰團”連在一起,便不是無跡可尋。”
  一個陌生的聲音代替了金統道:“凌先生,我是法國情報局的諾威將軍,無論如何危險,可是總不能袖手讓他為所欲為。任由那納粹人帶著個無辜的女孩走,請記著圣戰團手上擁有能制成核彈頭的原料。”
  金統插入道:“是的!小凌,總不能甚么也不做。”
  凌波宇笑道:“不是甚么也不做,我要求你動用所有人手,利用新近得到有關圣戰團的線索,例如費清博士,徹查這恐怖集團的一切,其次,就是大野隆一有何動靜。”
  金毓道:“圣戰團的事我們一直沒有放松過,預計很快有進一步消息,大野隆一到了美國威斯康辛州它的“國際衛星通訊公司”,處理了一些事務,便飛回日本,他的公司是屬于國防監管的企業,我可保證他一個零件也不能轉給圣戰團,你放心好了。”
  凌渡宇皺起眉頭,心想事情那會如此簡單,再問了几個問題后,和金統約好了暫停行動后,才挂斷了線。
  黃昏降臨海上,風浪轉急,幸而再生號慢了下來,朝著菲律賓的方向駛去,航線穩定,似乎一點想不到后有跟蹤者。
  吃過晚餐后,晚空飄下微微細雨,兩人躲進駕駛室內,凄風苦雨,別有一番滋味。
  禾田稻香秀眉蹙起,臉有憂色。
  陵渡宇見到她的樣子,遏她道:“你不是說過會為我拉小提琴嗎?”
  禾田稻香搖頭道:“對不起!我忘記了帶小提琴。”
  凌渡宇微笑道:“忘記了帶小提琴的演奏家,不要告訴我沒有舞鞋便不能跳舞。”
  禾田稻香憂怨地望他一眼道:“沒有舞鞋可以跳舞,但沒有心情卻不能跳舞。”想到千惠子陷身險境,愁腸早絞成一堆。
  凌渡宇道:“放心吧!千惠子一定沒有事,我直覺地感到他不會傷害千惠子,這怪物具有心靈傳感的超自然力量,當他以心靈和我對話時,我模糊地感覺到他一些想法,不會傷害千惠子是其中比較清楚和能明白的一個意念,另一個就是有關圣戰團的,唉!可恨我不能更清晰把握他的想法。”他皺眉苦思起來。橫山正也死前曾提到“再生計畫”,是怎么一回事?
  禾田稻香似懂非懂,不過她對凌渡宇有种不能理解的信任,凌渡宇是那類天生正气的人,他的言行舉止全是來自真心,毫無偽飾。剛才凌渡宇說的是指奇妙的心靈接触,當兩個思想体作超物質的精神交往時,自然地可以直窺對方心里最主流的意念和想法。
  禾田稻香垂頭道:“你剛從再生號回來時的模樣,真是嚇死人了。”
  凌渡宇笑道:“我還記得你摟著我時的消魂滋味,這才明白甚么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禾田稻香俏臉飛起紅霞,像剛剛連盡兩杯香檳,頭垂得更低了。蚊蚋般的聲音道:“請記著我還未离婚的。”
  凌波宇人雖風流,卻非輕狂之徒,抱歉地道:“對不起,我失言了。”
  禾田稻香長身而起。輕移玉步,憑窗外望漆黑一片的海面,幽幽道:“但愿我在三年前遇見你,那時我還未結婚。”
  陵渡宇心中一陣感動,站起來,走到她背后,一雙手輕按香肩,禾田稻香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鎖在一起。
  “嘟!”
  無線電訊號傳來。
  凌渡宇暗罵一聲。“喂!大野隆一叫稻香號!稻香,你在那里嗎?”
  凌渡宇輕叫道:“是你未离婚的丈夫。”
  禾田稻香幽怨地瞪他一眼,同傳音器道:“我在這里!”
  大野隆一有點气呼呼地叫道:“你干甚么到那里去,那中國人是誰。你給我解釋清楚。”
  禾田稻香平靜地道:“我要救千惠子。”
  大野隆一咆哮叫道:“你能做甚么?現在弄到這個田地,難道我沒有告訴你我可以令千惠子安全回來嗎?我的女儿難道我不關心嗎?”
  凌渡宇向禾田稻香打個手勢,禾田稻香領悟問道:“你答應了綁匪甚么要求?”
  大野隆一叫道:“我..我..你不要問,我甚么也沒有做,你立即回來,我坐水上飛机來接你,告訴我你的位置。”
  禾田稻香淡淡道:“不用勞煩你了,你便當沒有了我這個人好了。”她出奇地平靜,只覺另一邊的只是個陌不相識的人,一點感情的連系也沒有。
  她從容地關上對話器。
  “嘟!嘟!”
  無線電訊再次響起。
  禾田稻香气憤地拿起對話器,叫道:“你再打來我便關了通訊器。”
  那邊金統聲音愕然道:“小姐,你會說英語嗎?”
  禾田稻香尷尬万分,將對話器遞給凌波宇,只恨自己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凌渡宇安慰地輕輕拍一下她因頭向下垂而弓起線條优美的后頸,向對話器道:“老朋友,放馬過來。”
  金統的聲音既興奮,又似乎有些憂慮地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們有了更多關于圣戰團的資料,坏消息是這些資料顯示圣戰團有比我們預估中更龐大的力量。”
  凌渡宇道:“這一點也不出奇,一直以來我并不相倍他們只是批盲目想毀滅世界的狂人,“再生計畫”一定是一套完美的构思,否則也吸引不到像費清博士那樣的學者。”
  金統道:“不止費清,還有最少五至六個各方面的專家,包括德國的火箭專家白賴仁博士和英國的冷凍物理學家能恩教授,他們曾和費清有頻密的接触,而現在都已神秘失蹤。這些人若合在一起干一件事,那件事必是惊大動地,但究竟甚么計畫能把他們吸引?”
  凌渡宇道:“你有沒有和大野隆一接触?”
  金統道:“我親自盤問過他,但給推得一干一二淨,日前他所有公司均在嚴密監察卜,我保證他難以作怪。”
  凌渡宇道:“我看其中必有問題。”
  金統哂道:“你精通催眠術,何不把他催眠,看看他有甚么心事。”
  凌渡宇苦笑道:“催眠術不是万能的,有很多限制,若受術者本身意志堅強,有防備,又或蓄意抗拒,其至精神不集中和松馳有困難的人,都會不受催眠,否則我豈非可橫行天下。”
  金統道:“很少听你如此謙虛坦誠。”
  凌渡宇笑道:“去你的!你剛才說和圣戰團有關的達五、六名專家,其他的人是誰。”
  金統道:“都是各方面的專才,他們在過去几年來,和費清同屬一個叫做“拯救地球小組”的成員,但奇怪地卻從沒有發表任何文章或議論,除了失蹤的兩人外,其他人都在我們監視下,保證插翼難飛。”
  凌渡宇哂道:“你太多保證了,小心不能兌現,失蹤了那兩人的家人怎樣?”
  金統贊歎道:“小凌你果然是個人才,剛才我故意不說,就是要考一考你的思考能力,因為這是最關鍵性的問題。”
  凌波宇笑罵道:“不用台舉我,假若圣戰團确能毀滅世界后再生過來,必然會關注到家人的安全,這是淺而易見的道理。”
  金統道:“這几個拯救地球小組的成員大多數足獨身的人,這或者是圣戰團選擇他們時的一個條件,白賴仁尚有太太,但兩人關系极坏,所以看來白賴仁將他太太也列入了被毀滅的對象也說不定。”頓了一頓又道:“大野隆一的國際衛星生產的只是將火箭送進太空的推進器.与核子彈應扯不上任何關系,就算在高空爆一枚核彈,也難以造成毀滅世界的大禍,何況我們對于他們能否制成核彈,和是否有那种制造核反應的裝備,都抱著极怀疑的態度,即管有這樣的能力,在試爆時也會被“國際核能監督協會”查察出來,說實在的,一枚原始簡陋的核彈成不了甚么气候。”
  凌渡宇接口道:“所以他們一定另有把戲,關鍵人物是大野隆一,只要知道綁匪的要求,便可從而測知他們的“再生計畫”。”
  金統道:“好了!現在回到那..那甚么納粹狂人身上,我周圍的人都很不耐煩,台灣警方已應邀派了六艘武裝警輪攔截再生號,他們將在兩小時內迎上向他們駛去的再生號,你看著辦吧。”
  凌渡宇的心直往下沉,道:“這是我預計會發生的事,但仍要表示遺憾,好了,對話至此為止,我們保持聯絡。”
  禾田稻香看到凌波宇臉色不善,柔聲道:“不要動气,好嗎?”
  凌渡宇不禁莞爾,將船速提至极限。
  禾田稻香訝道:“你干甚么?”
  凌渡宇咬牙道:“在台警到來前赶上再生號。”
  禾田稻香驀地發呆,對于再生號,她怀有無可比擬的畏懼。
  連續第三天的良好天气,海面上浪靜風平,稻香號破開水面,全速前航,再生號出現在遠方的水平線上。
  禾田稻香站在凌波宇身旁,心中的恐懼卻惊濤駭浪般起伏著,她不敢打斷凌渡字的思路,因為后者正殫思竭智,設想著擊敗這邪异對手的可行方法。
  凌渡宇忽道:“待會我將利用稻香號較高的速度赶上再生號,在兩船擦身而過時,改由你駕船,記著不要停下來,駛得愈遠愈好,無論發生甚么事,也不要回頭。”
  禾田稻香愕然道:“那你做甚么了?”
  凌波宇淡淡道:“我將學習中世紀時的海盜,跳上對方的船去。”抬頭望往天上。奇道:“是甚么聲音。”
  “軋!軋!軋!”
  禾田稻香望向雷達掃描器,叫道:“是飛机。”
  陵渡宇跺腳道:“是直升机。”
  東南方出現了一個黑點,逐漸擴大。
  一駕直升机轉瞬飛至。完全不理會凌渡宇揮舞的停止手號,空中一個盤旋,往遠方再生號赶去。
  凌渡宇沖回駕駛艙內。神色反而平靜下來,在危机里動气是不必要的浪費。
  禾田稻香道:“這足怎么一回事?”
  凌渡宇道:“是台灣的空軍,為台警探路和定位,希空她不要飛得太低。”納粹人的力量顯然受到距离的限制。
  直升机飛至再生號的上空高處,盤旋起來。距再生號有相當的距离。
  凌波宇松了一口气,暗忖這或者是納粹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向禾田稻香道:“設法和直升机取得聯絡。”
  禾田稻香恨不得自己能貢獻出一點力量,立即以無線電試圖与直升机取得聯系。
  再生號隨著距离不斷拉近,逐漸在眼前擴大。
  凌渡宇左手拿起望遠鏡,忽地全身一震,叫道:“不!”
  禾田稻香已拉緊的神經再抽搐了一下重的,彈了起來,順著凌波宇眼光望夫。
  直升机驀地升起,似乎要逃去的樣子,顯然机師也看到凌渡宇看到的危險。
  一道火光由再生號射出,畫過長空,向升离的直升机追去。
  火箭。
  它迅速越過了再生號和直升机的空間,刺進百升机身內。
  “轟”!
  直升机在一團火光和煙屑里。爆作一天殘月,落海上。
  凌波宇想起荒島得到葛柏購買軍火名單上的哨托式火箭炮,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這不足因為對武器的惊懼,而是那占据了納粹人的東西已掌握了武器的運用,使他如虎添翼,假設他的目的确是想毀滅人類,再生計畫落到他手上,將變成人類最大的危机,可恨對再生計畫目前仍足一無所知。
  “我很快會把握你們的一切,再以它們來消滅你們,這地方是我們的。”
  那東西的說話在他小中重溫,在他的心靈中谷應山嗚。
  凌渡宇悶哼一聲.關掉了稻香號的引擎。游艇依然滑翔著向再生號駛去。
  禾田稻香軟弱地靠在他身上,凌渡宇不自覺地摟著她的眉頭,心神卻飛往遠處的再生號。
  他并沒有失敗。
  至少他還沒有被殺死,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便要斗爭到底。
  再生號逐漸遠去、消沒。
  東南方傳來馬達的聲音,但他知道台警已“幸運地”遲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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