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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連環殺手




  當美國聯邦調查局行為科學部門特別調查官、在國際犯罪學威名顯赫的馬奇曼博士赶到凶案現場時,正有兩名警員因不堪眼前殘暴景象的刺激而不适嘔吐,要給人扶著离開。
  馬奇曼博士身材高大,神色嚴峻,年紀在四十五、六間,衣著非常講究,剪裁得体的絲絨西裝外披了一件深藍式的風樓,容貌俊偉,若能多點笑容,將會是個很吸引异性的男人。
  他高廣的額頭,凸起的眉棱骨和粗濃的眉毛,精明穩定的眼神,令人只看一眼就感到他有絕對屬于他個人風格的辦事方式和构思,不會因其他人而輕易動搖改變。
  對美國各地警方的凶殺組探員來說,馬奇曼等如半個神仙,而亦只有最棘手的案件,才會勞動他的大駕。
  在這幢位于郊區的兩層花園平房外,仍下著大雪,一切洁淨純美,与屋內的凌亂和血跡斑斑、令人發指的暴行,形成了极強烈的對比。
  現場戴上口罩的指揮官古森警官見馬奇曼來到,如獲救星般把他迎入平房里那四十多平方米接連開放式廚房的樓下大廳后,道:“戶主叫芬尼,撒遜,女性,三十二歲,是位頗有名气的時裝攝影師,与女友斯玲·提克住在這里,据說她們是同性戀人。”
  馬奇曼像沒有听到他說話般,小心翼翼來到第一個受害者尸体之前,凝神注視。
  從大門一直到這通往樓上的旋梯間有著明顯的掙扎跡象,這可從地上的血路和翻側的家具看出來。
  有經驗的人均可推斷凶手是尾隨受害者人屋,而且是一入門便開始以尖銳的利器向受害者施以泯滅人性的無情攻擊。
  倒在旋梯旁的女死者的上衣、胸罩及內褲都被褪了下來,渾身是惊心動魄的刀傷,致命的一刀從胸口削至肚臍,致肝腸外露。
  尸体血肉模糊地仰躺地上。
  四肢大宇形地伸展開來,四周是令人不忍卒睹的被亂砍后碎濺的內髒,口內還塞了一大截腸子。
  馬奇曼木無表情地注視著,沉聲道:“心髒哪里去了?”
  古森警官勉強忍下想嘔吐的沖動,搖了搖頭,掏出口罩遞給馬奇曼,后者亦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廚房那邊,走了過去,先查看了雪柜,然后低頭細審放在洗手盤一只錫鐵造的高身保溫杯,徐徐戴上透明薄膠手套后,拿起來嗅嗅,破口罵道:“這畜生竟以人血混和了鮮奶喝呢。”
  古森再忍不住,俯頭干嘔起來,幸好只嘔出几口酸水,沒有顯露情有可原的過分出丑。
  另一調查員桑斯情況比他好些,在旁道:“沒有任何明顯的動机,受害者的錢財飾物似都未被翻動過,該不會謀財害命的案子。”
  馬奇曼冷然道:“怎樣發現的?”
  古森精神回复過來,答道:“是位經過的路人,看到了門外被槍打死的狗尸報案的。
  事發時間應在芬尼黃昏回家的時候,到現在有三個小時了。
  幸好知道博士到了這里來講學,不然我們都給嚇坏了。”
  桑斯低聲道:“另一個受害者在樓上,她該是聞聲想由樓上走下來察看,与凶手相遇,給挾持了到房間去,唉!根本無法認出她的模樣,整個人給這飲血狂魔肢解剜碎了。”
  一會后,在桑斯和古森兩人陪同下,馬奇曼來到散布殘骸和血肉纖維的臥房里,首先吸引馬奇曼博士注意的,不是床上地上狼藉可怕的景象,而是以鮮血在牆上寫出來的歪歪斜斜的宇体。
  那是“制止我!”三個大宇。
  馬奇曼打心底冒出了寒意來。
  凌渡宇穿上褪了色的牛仔褲、高領毛衣,長皮樓搭在高背椅挨背處,腳蹬波鞋,呷了兩口礦泉水,趣味盎然地旁觀酒吧內鬧哄哄的男女,對他們來說,生活似乎在午夜時分才正式開始。
  調酒的女酒保對他大感興趣,不時逗他有一句沒一句他說話。
  幸好金統終于來了,在柜台前坐下,要了杯生啤后,向他抱歉道:“對不起!剛想出門,收到了一位老朋友的電話,嘿!真恐怖。”
  女酒保招呼一聲,玉手輕揮,一個載滿了生啤的巨型酒杯滑了過來。
  金統一把接著,笑道:“小甜心!有沒有勾引我這朋友呢?”
  女酒保嬌笑道:“他嘛!是最好看的中國人,不過看來是很難上手的。”
  又飛給凌渡宇一個媚眼。
  凌渡宇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看得女酒保呆了起來,金統拍拍凌渡宇的寬肩,湊過去低聲道:“還記得積克那自第二個空間的連環殺手嗎?今趟這個比他還要凶殘。
  使我來遲了的人叫馬奇曼,以前是我在軍方的同胞。是個很了得的犯罪學專家,已是著書立說的大師級數。
  他對積克的案子很感興趣(事見拙作《獸性同歸》),很想找你談談。
  但你也曉得你自己啦!想見你要比見美國總統還難。”
  凌渡宇笑道:“不要那么夸大吧!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金統道:“現在還不清楚,可能牽涉到奸尸、肢解和吃人飲血。
  總之老馬說比他能說出來的更槽。
  現在這是高度秘密,由于怕引起市民大眾的恐慌,甚至惹來一些變態家伙的爭相模仿,其中很多詳情都要對外三緘其口。事情發生在新澤西郊區當地的警方給嚇呆了,到現在仍末弄出新聞稿來,老馬說看看能否待赶來見我們。”
  凌渡宇皺眉道:“同樣或類似的案件這附近發生過沒有?”
  金統道:“在那附近仍是第一趟。”
  剛好老馬到聯合國舉辦的犯罪學研討會演講他最拿手的‘行為心理學’,才給人拉夫般扯了去幫手。若他今晚來不了,你看看有沒有空去見他,他對你早就很有興趣。”
  唉!事實上對你有興趣的人也大多了。
  楚媛前天才四處找你,不過現在她該到開羅去了。”
  凌渡宇愕然道:“她到開羅去干嗎?”
  金統灌了一口酒,兩眼上翻道:“天才曉得?自她嫁了人后,我可能有點為你感到不忿,跟她疏遠多了,除非她主動告訴我,否則我就不會過問她的事。
  嘿!听沈翎說你最近風流快活得很呢!”
  凌渡宇想起了艾莎妮芙(詳見拙作《爾國臨格》),心中一痛,苦笑道:“我還能說什么呢?楚媛已是別人的嬌妻,小弟只能借逢場作戲使時間易過一點。
  現在我最怕的就是工作,只希望能懶懶散散地過些輕松日子。”
  金統晒道:“我看你是天生的辛苦命,幸好這是一輪行藏隱秘,否則那個失敗了兩次的女刺客不來找你才怪。
  還有就是俄羅斯的新黑手党,由于你使他們大失面子已對你下了暗殺令,誓要不擇手段置你于死地。”
  凌渡宇輕松地笑道:“有本事便來吧!梟風那方面的情況怎樣了?”
  金統道:“梟風是否會被定罪尚有待審訊。
  但他的罪惡王國确有一夜間崩潰下來。
  据說現在掌權的是那日本電腦犯罪專家野雄飛,但勢力已大不如前。”
  凌渡宇舉起礦泉水道:“來!我們飲一杯,不再談公事!
  金統和他碰了杯后,一飲而盡。女酒保這時提著電話過來向金統道:“大偵探!你的電話。”
  金統接過電話時,女酒保湊到凌渡宇耳旁道:“我今晚三時下班!”
  凌渡宇聳肩歎道:“我答應了太太二時半前返家去!”
  女酒保露出失望神色,狠狠白了他一眼,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金統此時按著電話,問他道:“老馬想約你明天在聯合國吃早餐,你有空嗎?我會陪你去的。”
  凌渡宇不能不給金統面子,無奈地答應了。
  二人雙雙踏出酒吧后,他們的交談聲和由擴音器播出的爵士樂聲立被街上嘈雜的汽車飛馳聲、竟相狂按的喇叭聲所替代。
  這些車輛占了大半都是的士。
  大雪剛停止了。
  金統搭著凌渡宇肩頭往對街走過去,并湊到他耳旁道:,“老馬本想今晚來酒吧找我們的,你猜為何來不了?”
  凌渡宇笑道:“不要再賣關了,說吧!”
  金統歎道:“因為他們又在七里外的地方發現了另一宗如出一轍的凶殺案,死了四個人,其中兩名分別是七歲和五歲的小孩。”
  凌渡宇劇震止步,失聲道:“什么?”
  金統硬拉著他繼續前行道:“我不愿重复了,甚至不想再說和再想。
  今晚到我家去好嗎?至少可向我太太證明我是陪老朋友而非去了搞女人。”
  凌渡宇苦笑道:“你這混蛋,為何不等明早再告訴我,若累我睡不好,定要和你算賬。
  你自己滾回家吧!若我今晚不去蘭芝處報到,而罪魁禍首就是你的話,說不定她會買凶殺你,別忘了她是如何富有的!”
  金統一把推開他,笑罵道:“去你媽的,難道我希罕你嗎?哈!其實我是想搞基,我太太出差到了你偉大的祖國去,要跟中國搞貿易嘛!”
  凌渡宇啞然失笑,走去尋找自己的車子時,金統在后面高叫道:“別忘了明早的約會!”
  翌晨。
  聯合國的職員餐廳里,馬奇曼客气但又以保持某种距离的態度与凌渡宇寒暄握手。
  取了早餐坐到卡座后,金統向馬奇曼道:“你昨晚睡得可好?”
  馬奇曼滿布血絲的眼閉了一下,才睜開道:“這是自昨天以來,我第一趟有意識地團目養神。”
  金統一時打在旁邊凌渡宇的脅下,另有深意地問:“你可睡得好嗎?”
  凌渡宇不理他,逞自向馬奇曼道:“有什么頭緒?”
  馬奇曼有點自負地道:“對于這類凶殺案,我曾下過很多工夫,也曾偵破多宗類似的案件,事后又對這些人作過訪問和心理分析。”
  金統晒道:。‘不要吹噓了,我早向小凌介紹過你的不世功業,還是快些進入正題吧。”
  馬奇曼有點尷尬地道:“嘿!這几天慣了演講,不自覺就這么說了。
  總的來說,這种凶手可大致分作兩類:第一類凶手犯案有特定的方式和邏輯,很容易使調查者發現某一固定的模式;另一類顯然是毫無邏輯和理性可言,只是基于某种一時的沖動,便于下令人發指的殘暴行為。”
  馬奇曼頓了頓續道:“我審視過凶案現場后,几乎可以肯定今趟犯案的人是屬于后者,既沒有模式,甚至沒有刻意清除一些會暴露自己身份的線索,這种人通常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根据過往的凶案,最可能患的是偏執狂的妄想症。”
  金統皺眉道:“可否解釋一下這种精神病況?”
  馬奇曼肅容正言道:“患上這种病的,對社會和所有人會生出強烈的仇恨,認為每個人都在針對他,同時會在狂想中把自己塑造成某一形象,例如吸血鬼,認為只有吃人肉飲人血才可長生不死等諸如此類。“
  凌渡宇對這方面亦很在行,點頭道:“若是如此,博士將很容易把凶手找出來了。”
  馬奇曼道:“理論上是這樣。
  通常患上這种病的,都有個非常不愉快的童年,潛伏期是八至十年,才會展開這种無意識的殺戮行為。
  這种精神病第一次發作大都在二十歲的前后,倘再加以十年的孕育期,則凶手第一次作案時大多發介于二十至三十歲之間,而案發現場大抵离他住處不遠。
  如今證諸凶案現場附近以前沒有類似的案子,所以兩宗凶殺案的凶手均應是首次犯案,以此推論,此人至齡該不會超過三十歲,若超過這年歲,他應已犯下一連串凶殺案了。”
  凌渡宇皺眉道:“通常凶手犯案后,便該得到滿足,就從未听過會立即在只隔了几里的地方再作案的。”
  馬奇曼搖頭道:“這情況我卻并非首次遇上,三年前我到澳洲出席類似今天的精神病研討會,便碰上在同一個晚上發生了三起殺害三組露營人士的凶案。
  當時我也有協助調查,兩個星期內找到凶手了,可惜后來他不明不白地在拘留所內死掉了,是窒息致死。”
  凌渡宇和金統對望一眼,都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覺。
  金統噓出一口寒气道:“這种凶殺案似乎是追著你們的精神病研討會發生的樣子,那澳洲的凶手是什么人?”
  馬奇曼道:“是個二十六歲的白人,大學一年級就因性侵犯給逐了出校,靠救濟金生活,間中做些散工,是第一次行凶殺人。”
  凌渡宇道:“博士現在對這在昨晚犯下暴行的凶手有什么追查線索呢?”
  馬奇曼想也不想,隨口念道:“白人,男性,介于二十五至二十九之間,清懼瘦削,生活懶散,個性孤僻,獨居,住處就在案發現場附近。”
  金統愕然道:“怎么你像可以看到他般來描述他的樣子呢?”
  馬奇曼首次露出一絲得意笑容,淡淡道:“這就是研究加上經驗的成果。
  我曾經檢視過很多同類型的案件。
  首先,性犯罪的案件下毒手對象均是异性,且屬同种族相殘居多,由于兩處被害者所居住的地區均為白人社區,所以斷定凶手是白种男人;年齡的原因剛才說了。
  至于体型則是依据研究所得,身材清瘦或身体衰弱的人最易產生精神分裂的症狀,而患此病者都不喜歡与同性或异性交往,故此多是离群獨處,又因与人合不來而失業,所以大部分時間是單獨留在家里。”
  凌渡宇和金統大感佩服,馬奇曼能在犯罪學得享盛名,确非幸至。
  就在此時,餐廳倏地聲浪減半,大部分人的眼光都移往入口處。
  凌渡宇和金統亦自然而然別過頭去,一看下亦看呆了眼睛。
  進來的是位非常出色的美女,或者要用絕世尤物形容。
  她的打扮很男性化,灰白間條紋的襟西裝褸,長褲裹著修長得可作模特儿的美腿,金發白肌,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步子很大,柔軟的秀發隨步飄揚,一對藍色的大眼睛流光溢彩,使人感到她除了有美麗的外表,還是位博學多才的女性。
  她的美麗高貴典雅,使人想起古希腊的愛神。
  凌渡宇深吸了一口气,如此美女,确是世所罕見,即管像艾莎妮芙、卓楚媛或鳳絲雅那些超級美女,亦只能和她平分春色。
  至少有三桌的男女舉手向她打招呼。
  美女冷漠地點頭,眼光最后落到馬奇曼身上俏目閃亮了,筆直地朝他們走去,先前与她打招呼的人,無不露出失望和些許妒忌的神情。
  馬奇曼站了起來。
  凌、金兩人當然亦有禮貌地隨他起立迎迓。
  馬奇曼露出難得的笑容,道:“姬翠博士,你好!這位是我的老朋友金統,是國際刑警在這里的最高負責人。”姬翠客气地和金統握手,容色平靜,隱隱透出冰冷的味道。
  到介紹凌渡宇時,她秀目掠過奇异和令人難明的神色,卻是一閃即逝,除凌渡宇外,其他兩人都沒有留意到。
  馬奇曼讓她坐到靠窗他另一邊的位子去,當三人重新坐下后,金統笑道:“早听過姬翠博士的大名,還看過博士那本震惊精神學界的《罪犯人格剖析》的大作,确是非常精彩。”
  馬奇曼向神情古怪的凌渡宇解釋道:“姬翠博士是心理精神學和遺傳因子學的權威,二十二歲便有了兩個博士學位,是公認的才女。
  今天有一場演講是她和我主持的。”
  凌渡宇深深望進她美得像兩汛深夢的眸子去,心中涌起某种熟悉但卻不明所以的感覺,又偏是沒法找到為何會有這种感覺的解釋。
  姬翠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眼神,向馬奇曼淡淡道:“迪臣!昨晚發生那兩宗連環凶殺案,是否由你作顧問?”
  迪臣是馬奇曼的名宇,全名是迪臣·馬奇曼。
  金統這時在桌下向凌渡宇的大腿側用指頭敲出摩氏密碼道:“如此美女,世所罕見,冷艷惊人,有沒有興趣?”
  馬奇曼博士顯然對這美女頗具好感,這也是人情之常,盯著她苦笑聳肩道:“你認為他們肯放過我嗎?”
  金統歎道:“世上竟有這么可怕的瘋子。”
  姬翠冷然望向金統。
  平靜地道:“每個人均可被視為一個不同程度的瘋子,哪一個人的心中沒有可被歸類視作瘋狂的情緒和想法?問題是所謂正常的人能把那些有害無益的行為用理智去克服。
  試問誰不曾有過要傷害或殺死某個被他切齒痛恨的人的沖動,只是沒有付諸行動吧!我有位在博物館的朋友,他每趟捧起价值連城的古物時,都生出把它砸個粉碎的沖動,只是從來沒有真的這樣做而已。”
  金統一呆道:“你對人有這么灰色的看法嗎?”
  姬翠不以為然,淡淡道:“喚我作莎朗吧!這并非悲樂觀的問題,而是事實。”
  凌渡宇一直在留意她,這冷艷無倫的美女無論舉手投足,均予人优雅但卻冷冰冰的味道,似乎對世事善惡好坏全不關心,一副就是如此的態度。
  即使人感到若能教她動心,會很有成就感,但又暗覺心寒
  不過這亦构成了她獨特的气質,以奇异的方式和与眾不同的稟賦吸引著人。
  馬奇曼顯然是曾和姬翠在這看法上有過爭論的,微笑道:,‘或者因我相信有造物主的存在,所以很難接受這种看法。”
  說完轉向凌渡宇道:“你們中國不是有‘性善’的說法嗎?這比較合乎我的看法。
  事實上所有‘連環殺手,’都有個非常不愉快的童年,人并不會天生出來就去殺人的。”
  莎朗·姬翠淡淡道:“博士听過一种叫寄生蜂的飛虫嗎?它們會在其他昆虫体內產卵,等卵孵成幼虫后,便把宿主治活吃掉。
  蜂母還會在產卵時很小心地把刺螫入獵物的中央神經系統中,好讓宿主在不至于死亡的情況下,麻痹癱瘓,使肌体可以保持鮮活,而受害者更能充分意識到自己正被活生生吃掉,只是無法反抗。”
  這么可怕的事,由這么美麗動人的女人若無其事地娓娓道來,三人不由涌起奇异和不協調的感覺。
  金統噓出一口涼气道:“大自然可說是非常殘忍的。”
  莎朗·姬翠柔聲道:“這并不是殘酷,只是冷漠無情!我們或者很難去承認。
  但事實上大自然既非善良也非邪惡,更不是殘酷或仁慈的問題,只不過是冷漠和不在乎所有的受難者,更不具任何目的。”
  凌渡宇和金統听得面面相覷。
  像莎朗·姬翠這种罕有的絕世尤物,受盡別人另眼相看和愛寵崇慕,偏對這世界有如此這般冷酷和沒趣的看法
  馬奇曼歎了一口气道:“大自然或者對是非善惡漠不關心,但人類并非如此。
  否則我們的文明根本不能存在,生命是該有某种目標的。”
  姬翠那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眸移往凌渡宇,相与冷冷地對視,語气平靜道:“生命的目的只是人腦的產品,驅使我們面對任何事物時,都很難不去過問;這是為了它的動机在哪里?或是它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在原始我們的祖先便對閃電、日月蝕、高山大河生出同樣的問題,于是在遭遇不幸時,我們會說為什么會是這樣?是否我正晦運當頭呢?”
  凌渡宇忍不住首次發言道:“姬翠博士使我想起法國存在主義大師作家卡纓筆下的《异鄉人》,那是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冷漠地去看待周遭的世界,得出的結論就像博士對人們的看法。
  這些雖是難被否認的真理的部分,但卻使人感到很可怕。”
  “嘟!”
  馬奇曼的無線電話響了起來,他掏出電話,只听了兩句,便大喜道:“我立即來!”
  三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馬奇曼挺身而起道:“找到那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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