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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偽難辨




  四人先后赶到事發現場,气墊船已變成一堆灰燼,殘屑遍布四方。
  卓楚媛俏臉寒若冰雪,冷冷向姬翠道:“博士剛才到哪?”
  姬翠不悅道:“當然是去找那瘋子,卓主任用這种語气質問我是什么意思?”
  夏能道:“現在再不是爭論的時候,首先我們要找到躲在暗處發射火箭炮的敵人。”
  卓楚媛截斷他道:“假設發射者是我們其中之一,如何去找?”
  姬翠出奇地沒有發怒,淡淡道:“原來卓主任在怀疑我,卻不知卓主任有何憑据?我哪來這种笨重的武器?這樣做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
  卓楚媛正要說話,尖嘯再次響起。
  四人同是色變,紛紛找尋躲避處。
  “轟!”
  他們剛才立足處旁的一塊岩石化成碎粉,在火光中向四處激濺。
  塵屑漫天。
  今趟凌渡宇已清楚把握到發射者的方向,領頭奔去。
  那的而且确是龐度。
  當他發射前,曾用邪力以遙感的方式找尋他們的位置。
  來到峽道中段的位置時,凌渡宇再次生出感應,狂喝道:“散開!”
  “轟!”
  隨著破空尖嘯,第二枚火箭彈落在峽道內,一時碎石激飛,無數沙石給震得從嚴峻的崖壁墮跌下來,更添其聲勢。
  夏能來到凌渡宇旁,急道:“出了峽口,我們將更難躲避。”
  凌渡宇道:“這或者是我們唯一能抓到龐度的机會,怎可惜過。”
  姬翠和卓楚媛亦來到兩人旁,前者道:“我們分散潛過去,我才不信他有射不完的火箭炮。”
  夏能提議道:“凌兄和博士都有抗拒龐度邪法的能力,就讓我和博士一組,凌兄和卓主任一組,分頭包抄那瘋子吧!”
  尖嘯再起。
  眾人連忙伏下。
  今次顯是大失准繩,落點在百米外一堆亂石叢中。
  凌渡宇低呼道:“他正迅快移動,這一彈只是虛張聲勢。”
  姬翠彈了起來,尖叫道:“快追!”
  四人在荒谷內的一處高崖上發現了棄下的火箭炮射發器,而龐度卻己不知所蹤。
  他們早已筋疲力盡,只好坐下來呆瞧著逐漸發白的天空。
  想起沙漠難耐的炎熱,眾人都在心中叫苦。
  休息半晌后,他們審視龐度逃走的路線,攀到岩山另一邊去。
  荒蕪不毛的沙漠,在晨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延展至地無限的遠處。
  在沙上有一列明顯的足印,由山腳伸展至一個沙丘后視線不及處。
  卓楚媛頹然道:“又給他溜走了。”
  姬翠冷然道:“他能走多遠,我們就坐沙橇去追他!”
  給她提醒,眾人立時精神大振,拿回背囊,朝沙橇的方向走去。
  卓楚媛想起昨夜誤會了姬翠,心生歉意,轉頭向墮在匿后方的姬翠瞧去,正要說話,卻見姬翠雙目异芒閃閃,槍嘴揚起,似要發射。
  卓楚媛駭然道:“你要干什么?”
  凌渡宇和夏能正處于全神戒備的狀態下,聞言旋風般轉過身來。
  姬翠槍嘴垂下,若無其事道:“你們這叫杯弓蛇影,我只是戒備著以防人暗襲,哪用大惊小怪呢?”
  卓楚媛冷冷道:“博士可知這是非常危險的動作,博士又非新手,該知槍嘴指地的規矩。”
  夏能与凌渡宇交換個眼色道:“由我負責押后吧,博士請領頭走。”
  姬翠嘴角飄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領先去了。天空一片宁靜,沒有半絲微風。
  干燥的空气令人嘴唇干裂,咽喉腫痛。
  四人躲在岩石的暗影里,看著裝上了帆桅的沙橇,呆待夜風的來臨。坐失良机的感覺使他們更感沮喪。
  沒有風帆橇是寸步難行。
  四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默默忍受沙漠的酷熱和單調。
  姬翠遠遠坐在另一塊岩石處,倚著岩壁閉目養神。
  夏能呆望了她一會后,低聲咕咬道:“這不近人情的女人确令人党得她莫測高深。”
  卓楚媛也瞥了姬翠一眼,輕輕道:“我敢肯定她當時是准備從背后暗算我們。”
  夏能不解道:“她要暗算我們,机會多的是,為何要在快追上龐度時才動手!?唉!該改為‘以為’可快追上龐度才對。”
  凌渡宇沉吟片晌,吁出一口熱气道:“這女人确是令人扑朔迷离,難辨真偽,不過我卻同意楚媛的看法,她是有殺我們的企圖,那純粹是我的直覺,但別忘記我的直覺一向都很靈驗。”
  夏能抓頭不解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渡宇苦笑道:“若要知道詳情,除非是吊起她來嚴刑迫供。”
  卓楚媛低聲道:“橫豎悶得發慌,聊聊也好。
  事實上關鍵處就是從貨机逃出來后奪得直升机逃走的那個男人的身份。
  若他是姬翠的同党,那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了。”
  兩人點頭同意。
  卓楚媛說得不錯,他們之所以一度和姬翠“誤會冰釋’,皆因她亦是像夏能般被注射了麻醉藥。
  但假若那人是姬翠的同党,自然可助她以這苦肉計來騙過他們。
  凌渡宇忽然虎軀一震。
  兩人知他必有所發現,同聲追問。
  凌渡宇望向有如美麗石雕不見半點動靜的姬翠,沉聲道:“楚媛認識馬奇曼嗎?”
  卓楚媛神色凝重起來,點頭表示認識,徐徐道确很相似,但馬奇曼的頭發卻是棕黃色哩。”
  夏能道:“他可以戴上假發的。”
  凌渡宇苦惱道:“最可恨我們斷絕了對外的通訊,但馬奇曼的嫌疑相當大,又是行蹤不明,兼之他一向和姬翠關系密切。”
  夏能心中涌起寒意,差點是呻吟著道:“這么說,姬翠是与馬奇曼合謀,先擊倒了我,再布下爆炸陷餅想除掉你們。又先一步赶來這里,等候龐度上釣,只不過事与愿違……”
  卓楚媛插入道:“他們雖沒有成功,但也沒有失敗。”
  夏能道:“可是姬翠知馬奇曼怎會知道地獄峽的位置呢?在我們的地圖上根本沒有這怪异的地方。”
  凌渡宇皺眉道:“這又是我不明白的一件事,以你們通過衛星的精細繪圖技術,不應漏掉這么一處地方的。”
  夏能道:“地方該沒漏掉,只不過不是叫地獄峽吧!這里的山勢确很奇怪,若從天空看下來,就像只可怖的獨目。
  卓楚媛道:“若姬翠本是龐度的拍檔,把精神科儀器運到這里來是他們計划中一個行動,那姬翠和道地獄峽才另正常的事。”
  夏能苦思道:“這就更令人難解,龐度是馬奇曼的殺妻仇人,馬奇曼怎肯助龐度的拍檔姬翠呢?”
  凌渡宇淡淡道:“馬奇曼定是給姬翠以花言巧語騙了
  不過現在先撇開這方面的事不談,大家來研究一個可能關乎到我們生死的嚴重問題。”
  夏、卓兩人怵然動容,瞪著凌渡宇。
  凌渡宇正容道:“假設姬翠和龐度是一丘之貉,那阿力柏加究竟是奉他們哪一個人的命令來殺我和楚媛呢?”
  當時阿力柏加明顯是沖著他們而來,只不過惹起在后追的尤里卡一幫人的誤會,打起來吧。
  卓楚媛色變道:“若他們現在站在姬翠的一方,我們就危險了。”
  夏能吁出一口涼气道:“這可能性太大了,至少有五成机會。”
  另五成机會自然是屬于龐度·魯南。
  凌渡宇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盯著仍緊閉美目的姬翠,一宇一宇地道:“我敢打睹她身上必有一具輕型的通訊器,要不要賭一博呢?”
  夏能倏地站起,斷然道:“若錯大不了是道歉陪罪,總好過終日疑神疑鬼。”
  凌渡宇和卓楚媛亦霍地起立。
  姬翠美目睜開,朝他們瞧來。
  她的目光似乎有种奇异之有极的穿透力,三人同時泛起給她看穿的不安感覺。
  卓楚媛大步走過去。
  姬翠容色靜若止水,仍挨坐不動,只冷冷道:“有什么事?”
  卓楚媛和夏能并肩而至,后者語調溫和地道:“姬翠博士請把武器放在一旁。”
  姬翠雙目异芒一閃即逝,探手往平放膝上的自動武器。
  凌渡宇和夏能手上的武器同時揚起,槍嘴瞄准姬翠,唯獨凌渡宇好整以暇地瞅著姬翠。
  夏能拿的仍是那挺先進的狙擊步槍。
  姬翠不屑地道:“開槍吧!”動作繼續如故,抓上武器。
  凌渡宇閃電探手入怀,拔出手槍,淡然道:“這是麻醉手槍,發射的是恃制的烈性麻醉彈,本是用來對付龐度的,
  看能否生擒他,希望不須用在博士身上。”
  夏能當然知他在吹牛皮,配合道:“這是我們軍方最新的發明,專用來對付暴徒的。”
  姬翠臉色微變,語气卻仍是出奇地平靜,冷冷道:“你若敢對我使用這种有后遺症的東西,我會不惜一切通過法律手段令你們三人陷入天大麻煩。
  說吧!你們是否忽然瘋了。”
  卓楚媛秀眸電芒爍閃,沉聲道:“我們不僅不是瘋了,且是剛剛清醒過來,若博士想證膽自己的清白,請把武器拋在一旁,再慢慢地站起來。”
  姬翠看也不看卓楚媛,只一瞬不眨地凝視凌渡宇,目光凌厲銳利,又是無比的沉著鎮定。
  好一會后,動人的香唇邊飄出一絲笑意,輕輕道:“不用騙我了,這只是普通的點四五手槍,因為凌先生根本沒打算要生擒龐度。
  且若是麻醉槍,恐怕凌先生絕不會因吝嗇彈藥而不喂我一顆呢。”
  凌渡宇瀟洒地聳聳肩胛,無可無不可地道:“不信便試試看吧!”
  夏能接口道:“即使最強壯的人,至少也要昏迷上兩個小時,醒來時滋味會更不好受。”
  姬翠臉容沉了下來,半晌后忿然道:“你們究想干什么?為何我會忽然成了疑犯,如果你們不給我好好交代,我會為我的名譽奮戰到底。”
  卓楚媛寒聲道:“博士令人生疑的地方大多了,剛才你只失蹤了一會,气墊船就化為灰燼,只這事已令人生疑。”
  姬翠怒道:“那明顯是龐度的所為,怎可來誣賴我呢?”
  凌渡宇歎道:“第二支火箭炮确是龐度發射的,第一支卻是另有其人,且首次兩支火箭炮的發射時間相隔足有半個小時、那足夠惊醒龐度從藏身處跑出來,在同一地點取得火箭炮,對我們發射攻擊。”
  姬翠仍緊按武器,冷笑道:“這番話根本不合邏輯,首先是我怎知道那里藏有火箭炮呢?”
  卓楚媛微笑道:“你若是龐度的同党,自然知道龐度在這里的布置。”
  陽光漫天下,四周靜悄得沒有半點生机,無處不反映著刺目的日光。
  在這一切看來有點不良實的奇异天地里,四人間一獅劍拔蟹張的气氛。
  姬翠神色冷漠地笑道:“你們的想象力真丰富,可是想象力并不能當作證据去指控任何人,所以你們須負起一切后果的責任,而我是縱死亦不會接受你們威脅的。”
  凌渡宇迫前一步道:“博士是不是身上藏有見不得光序東西,反應才如此激烈哩!”
  夏能道:“凌兄發麻醉彈吧。”
  姬翠終于失去冷靜,尖叫道:“不可以!”
  她胸口的起伏急劇起來,顯然在波動的情緒里。
  三人都暗中叫苦,若她決意反抗,他們真能把她射殺嗎?
  姬翠忽又回复平靜,仰首瞧瞧太陽的位置,竟然微穩一笑道:“你們是想搜我的身嗎?好吧!我便滿足你們的贗望,但卻有一個條件。”
  三人都涌起很不妥當的感覺。
  她是否在拖延時間?
  這樣做又有什么目的?
  姬翠隨手拋開了令三人神經一直繃緊的武器,以一個曼妙的姿態盈盈俏立而起,還伸了個大懶腰,玉指交疊,反掌仰伸頭頂盡處,向三人展示出她身体無与倫比的動人線條后,慷倦地道:“條件就是我絕不會接受卓主任搜我的身,因為她一向對我抱有不合理的偏見,要搜就由你們這兩個男人來吧!至于事后我會否控告你們性侵犯,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哩!”
  三人都想不到她會突然大賣風情,不過她确是動人的尤物,凌渡宇和夏能雖對她甚具戒心,仍不由升起异樣的感覺。
  姬翠有點儿媚眼如絲地瞥了凌渡宇一眼,嬌笑道:“不如由你來吧,或者搜得人家蠻滿意時,會不指控你哩。”
  夏能雖明知她在使手段,仍生出輕微妒意。
  卓楚媛冷哼道:“不要玩把戲了,給我轉過身來,手按到岩壁處去。”
  姬翠收回頭上的玉手,交叉抱在胸前,狠狠盯了卓楚媛一眼,不屑道:“就算這里是沙漠,國際刑警仍須遵守國際法,今趟我是代表美國聯邦調查局來追捕凶徒,卓主任這樣厚待我,并非沒有后果的。”
  又向凌渡宇道:“收起你那把假槍過來吧!我和卓主任一樣,都不怕讓你搜身。”
  凌渡宇直覺感到她确害怕自己手握的真是麻醉槍,故意向夏能道:“還是將她麻醉吧!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夏能知机地道:“不太好吧!”
  姬翠再次臉色微變。
  卓楚媛踏前兩步,正要以槍柄把她迫向岩壁時……
  姬翠兩手由環抱轉交叉手,又分了開來。
  兩手間赫然是個手榴彈。
  這時她纖長無暇的左手輕捏彈身,另一手中指勾著開啟撞針的環圈,微笑道:“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什么‘士可殺不可辱’的老話嗎?我情愿自殺,亦不肯受到你們的侮辱。”
  這一著大出三人意料之外,都不敢輕舉妄動,一時成僵持之局。
  卓楚媛离她只步許的距离,想往后移,卻給姬翠喝止了。
  只眨眼功夫,她已從劣勢變為稍占上風。
  就算凌渡宇拿的真是麻醉槍,亦不敢發射。凌渡宇以普通話道:“為何你不以普通話說出來呢?”
  姬翠并不中計,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夏能沉聲道:“你的手榴彈是哪里得來的?”
  姬翠淡淡道:“我本不須回答任何問題,但看在你對我較尊重客气的分上,告訴你又何妨。”
  頓了頓續道:“這是從地上撿來的,怕是那些俄國人遺下的吧!”
  直到這刻,凌渡宇他們仍抓不著她任何破綻,還給她反控制了場面,可見這女人的智謀和厲害。
  凌渡宇回复冷靜,從容道:“博士這么帶著危險的爆炸品,不累的嗎?不若索性把它摔在地上好哩!”姬翠雙目射出凌厲的光芒,低喝道:“若我要投彈,定擲到你的女人的腳下去,不信你就動半個指頭給我看看。”
  凌渡宇真的指頭都不敢動半個,苦笑道:“好吧!算你贏了,開條件出來吧!”
  姬翠環視眾人一眼,狠狠道:“我根本是清清白白的,只是你們把滿肚怨气發泄在我身上吧!接著!”
  就那么將手榴彈拋給凌渡宇。
  凌渡宇駭然接著時,姬翠伸腳一挑,地上的机槍落回她手內,所有動作如若行云流水,漂亮干脆。
  卓楚媛和夏能空提著對准她的自動武器,卻不敢發射。
  當然,除非姬翠有開火的企圖,那又自當別論。
  姬翠把机槍挂到背上去,挨到岩壁去瞧著接過手榴彈的凌渡宇嬌笑道:“我忽然又改變主意,肯讓卓主任搜身了。”
  包括凌渡宇在內,三人都只有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第二十章 二度求婚卓楚媛一絲不苟地搜了姬翠的身,卻沒有發現想象中的通訊儀。
  三人只好低聲下气向她道歉,感覺上自是窩囊之极。
  姬翠反表現得落落大方而有气度,一副既往不咎的可恨樣儿。
  夏能不知是否想討回姬翠的歡心,不斷纏著她說話。
  凌渡宇和卓楚媛并肩走到帆橇旁,卓楚媛低聲道:“她的身材确非常好,渾身線條真的是無懈可擊,肌肉充滿了爆炸性和彈跳力,一點都不像搞學術的文化人。”
  凌渡宇微笑道:“這亦是小弟對卓主任的衷心贊詞。”
  卓楚媛狠狠白他一眼,嗅道:“虧你還笑得出來,今回真是完全栽倒哩!我卓楚媛從未試過這么失威的。”
  凌渡宇淡淡道:“恰恰相反,現在我已肯定了她心怀叵測,當她把手榴彈拋向我時,通訊儀由她的小臂滑到她掌心內,當她把槍挂在背后時,通訊儀就給塞進了石隙處。
  她以為可瞞得過我,豈知我正是這方面的大行家。”
  卓楚媛動容道:“那為什么你不揭穿她?”
  凌渡宇右手搭上她香肩,輕輕在她臉蛋吻了一口,振歎道:“你黑得真美,這是我步進沙漠首次感到該向太陽老兄說聲謝謝你。”
  卓楚媛嗔道:“你尚未回答人家的問題。”
  旋又“噗哧”笑道:“你的心情為何忽然變得這么輕在愉快,我好像很久未听過你這類可迷死人的情話。”
  凌渡宇道:“我心情之所以這么好,除了因弄清楚姬翠的疑惑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卓楚媛話道:“我真的猜不到還可以有另一個可令你心情轉佳的原因。”
  凌渡宇把卓楚媛摟得緊靠過來,歎道:“你看!沙丘的線條多美,不過這只有是在當你不須踏足它們之上時說的,從那里滾下來的滋味更不好受。
  又悶又熱,沙子直往眼耳鼻塞進去。”
  卓楚媛极目壯麗的大漠,嬌笑道:“我猜到那另一個原因哩,是否因我們仍活著,月魔更沒有破土而出呢?”
  凌渡宇微笑道:“若這是個原因,那今晨我便早該心情大佳,不用等到現在哩!”
  卓楚媛苦惱地道:“你若再不說出來,休想人家肯嫁你。”
  凌渡宇裝出目瞪口呆的神情,叫道:“卓主任真厲害,竟真的猜到了,正好就是這兩句話。
  因為我早下了決定,若能活過滿月,就立即再懇求卓主任委身下嫁,以表示我凌渡宇對卓楚媛的忠貞不二。”
  卓楚媛嬌軀微顫,玉頰霞生,頷首低垂,又羞又喜地道:“不要那么夸張好嗎?累得人家害羞了。
  唉!你究竟肯否解答我原先的問題?為何不當場揭破那女人的把戲?”
  凌渡宇得意揚揚地道:“讓我們逐件事來處理,卓主任拿定了主意沒有?”
  卓楚媛嗔喜難分地橫了他干嬌百媚的一眼,指著正往西山落下去的太陽道:“今晚明月當頭時,我就會給你一個是或否的答案,你再忠心耿耿地添些耐性吧!”
  凌渡宇必恭必敬地躬身道:“謹遵芳命!”
  接著淡淡道:“姬翠現正想辦法去取回通訊儀,卻給夏能纏著了,不要看夏能現在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是我差他去負責這神圣任務的。”
  卓楚媛朝夏能瞧去,歎道:“這小子倒有點演技。”
  凌渡宇湊到她耳旁低聲道:“只要姬翠不能取回那東西,這一仗就算我們胜了,因她將像我們般完全斷絕了對外的聯系,成了孤軍。”
  卓楚媛警告道:“千万別小覷這個女人,她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太陽尚未完全隱沒在地平下時,刺骨的寒風便先一步到了。
  暮色蒼茫,大地全投入陰影之中。
  姬翠始終沒法取回她塞到岩隙的東西,無奈下隨眾人登上沙橇。
  凌渡宇當上第一程的舵手,順便教曉其他人才領悟不久的沙漠行舟之術。
  龐度的足跡早給風沙掩蓋得不留半點痕跡,所以盡管舟速快似奔駝,他們都生出仿如大海撈針的茫然感覺。
  吃過“晚餐”后,卓楚媛伏入凌渡宇怀中,酣然進入夢鄉,只看她嘴角那絲甜笑,便知她作的只會是美夢。
  夏能坐在他們之旁,背靠橇沿的木欄,瞧了瞧挨在橇尾假寐的姬翠,苦笑道:“真令人難解,龐度為何肯放過昨晚補充月能的天大良机呢?難道他真傷得那么厲害嗎?若确是如此,他就不該有能力以火箭炮襲系我們,更無法溜得這么快。”
  凌渡宇臉容一動,似乎想到了某些重要的關鍵。
  夏能低聲問道:“什么事?”
  姬翠表面沒有任何動靜,但透過夜視鏡盯著她的凌渡宇卻感到她眼帘后的眸珠似乎轉了兩轉,顯正全神伺听他們對答。
  凌渡宇一手操帆,另一手撫上卓楚媛的香背,向夏能打個眼色方道:“我似乎捕捉到點什么,但仍是很模糊,很難具体的說出來。”
  夏能故意道:“通訊斷了,台拉維夫方面定會派人來搜尋我們,而那顆衛星亦該在我們頭頂某處,定可很快找到我們的下落,那時要追捕龐度會容易多哩!”
  兩人同時感到姬翠的睫毛再次跳動,對他們的說話生出反應。
  這時剛繞過一個沙丘,眼前豁然開朗,在地平盡處,赫然茸立著一座雄偉的平頂山峰,在剛升离地平的明月斜照更是庄嚴肅穆。而奇怪的是山峰前隱見閃爍的白光。夏能呻吟道:“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
  姬翠倏地睜眼,沉聲道:“什么地方?”
  夏能道:“那些白光是鹽田的反照,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平頂山,山的南面就是法國軍隊曾建設机場的地點。”
  這廢棄了的机場原本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后來才因追蹤龐度改去了地獄峽,想不到最后仍是到了這里來。
  凌渡宇操控帆橇,全速前進,同時向姬翠問道:“當初為何博士會怀疑龐度將貨机駛到這處來呢?”
  姬翠有點心神不寇地答道:“因為在龐度的藏書里,有本關于這沙漠的書,而他更特別把關于這机場的一段圈出來,還在旁邊寫了很多筆記,所以我才會那么猜想吧!”
  夏能和凌渡宇都感到她在說謊,沒好气再間。
  “卡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把卓楚媛吵醒過來,在凌渡宇怀里慵倦地道:“什么事?”
  凌渡宇愛怜地向她解釋時,夏能凝望漸變清晰的平頂山,沉聲道:“龐度溜到這里來,該有他的原因。
  或者有幫手的同党,又或藏有殺傷力強的武器,可掉過頭來對付我們。”
  卓楚媛坐直嬌軀,瞥了神色凝重的姬翠一眼,淡淡道:“但我方的人若要來找我們,當亦是以這廢机場作第一個搜索目標,他們也該來哩。”
  沙橇風帆鼓脹,在堅硬的、凹凸不平的鹽層上往平頂山疾馳而去。
  這片鹽田荒蕪不毛,廣闊達數十平方公里。
  到了近處,才發覺邊沿處還有些較小的沙岩小丘,而平頂山則屹立在鹽田中心處。
  整個地域彌漫著一片荒涼、蕭瑟和气氛。
  凌渡宇控制著沙橇,繞往平頂山的南端去。逐漸靠近時,一座堡壘首先入目,但已是角棧坍陷、壁壘倒塌,向風的一面埋在沙里,略微傾斜。
  卓楚媛以望遠鏡仔細審視前方的環境,低聲道:“不像有人的樣子。”
  姬翠冷冷道:“即便有伏兵,亦絕不會讓你見到的。”
  卓楚媛把望遠鏡遞給夏能,低頭檢視自動武器的彈道膛,取出又拍上,微笑道:“讓我們來猜猜看,在這連跑道都給風沙掩蓋了的舊机場,誰會在等候我們呢?”
  風帆滑下,沙橇失去風的動力,緩緩停在破堡側旁,這混凝土的建筑剛好成為他們的保護屏障。
  卓楚媛的美目溜到姬翠俏臉上,笑道:“不若由博士先猜一猜。”
  姬翠別過俏臉,環視四片,一副本小姐才沒有這种閒情的高傲模樣。
  凌渡宇跳下沙橇,把耳朵貼在堅硬的沙石地上。
  夏能邊以望遠鏡偵察半里許外平頂山的形勢,邊說:“博士既不肯猜,就由我來猜吧!我估計這里除了龐度外,還有‘金頭鬼’阿力柏加和他的雇佣兵團。”
  姬翠臉色微變。
  凌渡宇站起來,沉聲道:“听不到任何聲息,不過若敵人埋伏山區高處偷襲我們,我們這樣走出去,和送給作人活靶沒有多大分別。”
  姬翠以帶著譏嘲的語气道:“那我們就干脆呆在這里和對方比比耐性好了。”
  卓楚媛淡淡道:“我愈來愈覺得博士不像我們一伙,既不肯參与討論,更處處大唱反調。
  請問博士冒生命危險和我們到這鬼地方來,是為什么呢?”
  姬翠微一錯愕,旋又沉下臉道:“是因為你們怀疑我在先,才會破坏了合作的气氛,難道這也該由我負責嗎?”
  凌渡宇雙臂抱著橇邊的圍欄,虎目射出銳利穿透的電芒,冷冷瞧著姬翠,語气卻出奇地平靜道:“博士有什么在瞞著我們呢?”
  姬翠絲毫不讓地回敬凌渡宇凌厲的眼神,冷笑道:“有什么事我須隱瞞呢?”
  凌渡宇目芒斂去,代之而起是淡淡的笑意,拍了拍圍欄,點頭道:“說得好,我們回地獄峽去。”
  連卓楚媛和夏能亦大感愕然。
  姬翠更是色變道:“你瘋了嗎?龐度可能正躲在山上,失去了這机會,你休想再找得到他。”
  卓楚暖奇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博士這么著緊能否抓到龐度。”
  姬翠不理卓楚媛的冷嘲熱諷,向凌渡宇憤然道:“要走你們就走吧!我卻絕不會放棄的。”
  凌渡宇向卓楚媛笑道:“我也想參加猜謎游戲,請間卓主任容否小弟加入呢?”
  卓楚媛知道他必有深意,欣然道:“凌先生請指教。”
  凌渡宇瞪著姬翠道:“只有龐度一個人在這里,對嗎?”
  姬翠嬌軀微顫,不悅道:“為何瞧著我來說,我怎知你的猜測是對是錯。”
  凌渡宇正容道:“你怎會不知道,若非听你的指示,龐度怎能配合得如此完美,在你以火箭炮毀了气墊船后,立即赶去發射第二枚火箭炮,以混淆我們對你的怀疑。”
  姬翠雙目閃過濃烈的殺意,玉容冷若冰雪地道:“你定是患了失心瘋,故而滿口胡言。
  首先,龐度怎會听我的話;其次,我憑什么通知他干這做那呢?”
  夏能又提起望遠鏡,監視四周。
  卓楚媛則手按自動步槍,全神留意姬翠的動靜。
  凌渡宇深深望進姬翠美麗的眸子去,歎道:“道理是龐度不知何故已失去了幻石,所以回复正常,變回你的好拍檔,自然和你聯手來對付我們了。”
  姬翠狠狠道:“你的想象力太過丰富了,但過猶不及,于是故意造出這种誣陷人的事來。”
  凌渡宇悠然道:“至于第二項更易解答,憑著你塞進石隙去的通訊器,要和擁有同樣通訊設備的龐度聯絡,就傅打個本區電話那么方便吧!”
  姬翠終于色變,兩手同時抓緊膝上的自動武器。
  “卡嚓!”
  卓楚媛的步槍指著她的腦袋,嬌叱道:“莎朗·姬翠,你被捕了。”
  凌渡宇從容道:“現在我們打道回地獄峽,看看龐度是否一時錯失把幻石掉在某處,這是唯一可解釋他昨夜不吸取月能的答案。
  而我敢保證龐度見我們离開,必會發了狂般追來,那就是他未日來臨的時刻了。”
  姬翠競在這种情況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隨手拋下武器,還躺了下來,柔聲道:“那我便好好先睡一覺,到地獄峽前千万勿喚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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