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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義作響導人


  那邊五虎卻變了臉色,彭金虎沉聲喝道:“管中流,你這是……”
  管中流冷冷地道:“還說彭家乃是中原俠義之家,竟做出這种暗箭傷人的所為,我怎能袖手旁觀!”一頓,又道:“沙漠之星一事,相信這位依貝莎姑娘也沒有冤枉你們!”
  彭金虎恨恨地道:“姓管的,你考慮清楚了?”
  管中流正色道:“峨嵋乃名門正派,路見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說得好!”彭金虎冷笑一聲,一招手,四虎身形展開,迅速將管中流、依貝莎兩人圍在當中。
  管中流、依貝莎很自然地一轉身,背靠在一起,一陣淡淡的香味由依貝莎身上傳來,嗅著管中流不由心神一蕩,依貝莎的眼神剎那間亦好象有些异樣,偏頭偷偷地看了管中流一眼,管中流也正好做著同一動作。
  兩人目光相接,欲語還休,喝叱聲中,五虎的雁翎刀已四面八方砍上來。
  管中流一聲:“小心!”長劍展開,封住了其中三刀,依貝莎亦以竹杖接下了其余兩刀。
  劍刀相接,“錚錚”有聲,竹杖与刀相触,發出來的聲響卻是非常沉實,管中流、依貝莎身形一分,依貝莎飛燕沖天一樣穿插在刀光之中,管中流卻猶如怒鵰飛扑,他知道五虎聯手,布成刀陣,威力最少大一倍,所以表面裝作准備給五虎圍起來,但一出手就施展落日劍法的絕招,迫住了其中三刀,接從缺口沖出去!
  五虎一下被沖散,再要結成刀陣已沒有可能,依貝莎青竹枝牽制住其中兩人,招式怪异,配合矯捷的身形,几個閃耀騰挪,便將其中一把雁翎刀擊落地上,再三下,竹枝往手腕一敲,另一虎的雁翎刀亦落地!
  与此同時,管中流亦以劍挑飛兩虎的刀,再一劍,抵在彭金虎的咽喉上。
  彭金虎臉色大變,手中雖然仍有刀,已施展不出來,他的嘴巴仍然很硬,道:“姓管的,你有本領!”
  管中流目光向依貝莎道:“姑娘,你說怎樣處置?”
  依貝莎眼露笑意,再轉向彭金虎,立即一寒,道:“這個人心地狠毒,謀奪那顆沙漠之星,只怕就是他的主意。”
  管中流冷冷接道:“到底是不是?”
  彭金虎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依貝莎道:“我不喜歡殺人,也不想將你們斬盡殺絕,罪魁禍首若是你,那你就還我爹一條命!”
  其余四虎一听這番話,神態都變得有些特別,對望了一眼,彭鐵虎立時道:“老大,主意是你出的,這個責任你可不能推卸!”
  鐵虎偏開臉,道:“老大,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認了只是一條人命,彭家還有我們四個支撐局面,不致于就此滅亡。”
  彭金虎听說,臉色立時大變,狠狠地盯著鐵虎道:“老二,你這是什么話?”
  另一虎接道:“你也看到了,他們要殺我們,實在易如反掌。”
  彭金虎轉望其余二虎,那二虎只是垂下頭去,一聲也不發,不由破聲大笑道:“好,好兄弟!”
  語聲一落,反手一刀,插進自己的胸膛之內,濺血倒下。
  四虎看得怔在那里,管中流一聲輕歎,將劍收回,冷冷望了四虎一眼,道:“彭金虎雖然詭計多端,總算還是一條好漢。”
  四虎先后垂下頭去,管中流接道:“那顆沙漠之星在什么地方?”
  “藏在我們彭家庄之內。”
  “那我們就走一趟彭家庄。”管中流回問依貝莎,道:“姑娘,你的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依貝莎目注管中流道:“公子若是不便……”
  管中流笑道:“反正是閒著,除非姑娘反對。”
  依貝莎搖頭,嬌笑道:“人說中原武林多的是俠義之士,這句話我一直都有些怀疑,現在知道這是事實。”
  管中流笑道:“姑娘可是第一次入中原?”
  “是第一次。”依貝莎并沒有否認。
  “令師卻是這樣放心。”
  “我是瞞著師父來的。”依貝莎一合掌,道:“幸遇公子仗義相助。”
  “又來了──”管中流轉向彭家四虎,道:“四位,勞煩你們走一趟。”
  四虎垂頭喪气,兩個走過去抬起彭金虎的尸体,一語不發地往來路走去。
         ※        ※         ※
  沙漠之星藏在彭家庄內堂的一幅壁畫之內,是一顆雞蛋大小,晶光四射的寶石,用一個錦盒載著。
  管中流從未見過這樣大,又這樣完美的一顆寶石,到現在他總算明白,彭家五虎何以會大動貪念。
  依貝莎將錦盒接過,檢視一遍,才將錦盒蓋上,与管中流离開。
  四虎眼巴巴地目送,沒有阻攔,他們知道以目前彭家庄的力量還留不住管中流兩人。
  目光卻是那么惡毒,管中流、依貝莎并沒有看在眼內。
         ※        ※         ※
  出了彭家庄,管中流、依貝莎一直往西行,依貝莎時時偷眼望向管中流,管中流目不斜視,其實都看在眼內,知道已完全取得依貝莎的信任。
  他們默默地走了一程,還是依貝莎先開口道:“今天幸得你仗義相助。”
  “姑娘不必挂在心上。”管中流有些感慨地道:“我其實地想不到彭家五虎會做出這种事情。”
  “你怎會知道刀柄中藏的是暗器?”依貝莎想不通的就是這件事。
  管中流笑道:“很簡單,我雖然未見過那是怎樣的一顆寶石,但那既然是貢品,一定是很貴重的東西,彭金虎又怎會藏在刀柄內隨身攜帶?”
  依貝莎一聲微喟,道:“難怪師父總是說我江湖經驗不夠了。”一頓,轉而問道:“中原的武林是不是人人都是這樣狡猾的。”
  管中流一愕,隨即道:“大都是,所以很多時防不胜防,所以找才厭倦,才想到隱居回疆。”
  “你要到回疆隱居?”依貝莎奇怪至极。
  “這一次我找彭家五虎,原就是因為他們到過回疆,想請教他們往回疆怎樣走?”管中流說得很認真,依貝莎看著他,“噗哧”一聲,突然一笑道:“那你現在開罪了他們,怎么辦?”
  管中流佯歎道:“那只好找別人請教了。”
  “你雖然江湖經驗丰富,腦筋還是不怎樣靈活?”依貝莎忽然問道:“你忘記我是哪儿的人了?”
  管中流一怔,道:“你……我竟然忘記了你是來自回疆的女孩子,忘己了你身上穿的是回疆的衣裝。”
  “怎會這樣的?”
  管中流欲言又止,依貝莎若有所覺,道:“你要說什么?”
  “那……那相必是姑娘你……”
  “我怎樣?”
  “你太美,我只顧著看看你的臉……”管中流欲言又止,他說的倒也并非完全謊話。
  依貝莎不等他說完,已羞怯地垂下頭去。
         ※        ※         ※
  夜漸深,破廟中燃燒著一堆火,一只小羊烤在火堆中。
  那是管中流從山中的獵戶那里買來的,他并不喜歡吃羊肉,只因為知道依貝莎喜歡,才轉過這個念頭,這段路走下來,他們已很熟悉了。
  依貝莎的臉上始終都是蒙著白紗,管中流雖然奇怪,又怕那是回疆的什么規矩,現在總算找到了一個机會,他割下了一條燒好的羊腿,一面遞上前去,一面問道:“你們回族的女孩子吃東西的時候也是要戴著面紗嗎?”
  他問得若無其事,依貝莎仍然顯得有些羞怯,點點頭。
  “不怕麻煩?”管中流佯作會意地接道:“我明白了,是怕吃得不雅。”
  依貝莎搖搖頭,管中流又問道:“你整天戴著面紗,究竟是為了什么?是不是風沙扑鼻?”
  依貝莎仍然搖頭,管中流四顧一眼,道:“這儿又沒有風沙,怎么不拿下?”
  “你很想讓我將面紗取下來?”依貝莎忽然問。
  管中流點頭道:“但你若是不高興,就不要勉強。”
  依貝莎看著管中流,考慮了一會,終于將面紗解了下來,管中流這才發現依貝莎比他意料中的還要漂亮,看得怔住在那里。
  依貝莎雙頰通紅,難以言喻的嬌羞,垂下頭,眼帘也垂下。
  管中流目瞪口呆,越看卻也就越愛,依貝莎等了一會,仍听不到管中流作聲,眼帘微顫,偷望了管中流一下,看見管中流那樣子,嬌靨更羞紅,輕聲問道:“你……怎樣了?”
  管中流如夢初醒,脫口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美麗的女孩子。”
  依貝莎又是嬌羞又是高興,又垂下頭去。管中流接道:“你這樣整天蒙著臉龐,未免太可惜。”
  依貝莎垂著頭低聲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面紗在回族的女孩子來說,就等于她的衣服一樣?”
  管中流這一次真的目瞪口呆。
  依貝莎緩緩地抬起頭來,雙頰羞紅如朝霞,眼瞳閃動一种難以言喻的光彩,管中流著在眼內,知道依貝莎對自己的确已發生很大的好感。
  這是事實,回疆的女孩子一向熱情奔放,不愛做作,依貝莎并沒有例外。
  兩人四目相交,情意盡在不言中。
         ※        ※         ※
  火熄滅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依貝莎臥在神壇上,猶在睡夢中。
  管中流靠牆而臥,卻是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惊醒,他心念一動,半身一轉,俯身以耳貼地面,仔細听去,倏地一躍而起,縱身掠到依貝莎身旁。
  依貝莎惊覺,一張眼,見是管中流,脫口道:“什么事?”
  管中流道:“有人向這間破廟迫近來了……”
  話還未完,一個霹靂似的聲音已經在廟外響起,道:“管中流,你出來!”
  管中流一皺眉,依貝莎奇怪道:“這聲音好象在哪里听過。”
  “那是彭鐵虎的聲音。”管中流沉吟著道:“看來他們一定找到了什么人助拳了。”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依貝莎顯得滿怀信心。
  管中流听說,哪能不挺起胸膛,舉步往廟外走去。
  在廟外的果然是彭家四虎,人手一刀,鐵虎看見管中流現身,立即大聲疾呼道:“姓管的,那個賬,我們今天一定要算清楚。”
  管中流笑問道:“你別在我面前充英雄,請來了什么人?何不干脆請出來。”
  鐵虎老臉一紅,一個洪亮的笑聲實時凌空落下,道:“這不是出來了!”
  聲落人落,是一個和尚,飛鳥一樣從一株高樹上掠下。
  “原來是無敵門的千面佛!”管中流冷笑,實時又一條人影掠下,衣飾奇特,雖然是男人,卻帶著极重的女人媚態,正是無敵門的護法九尾狐。
  管中流目光一凜,冷冷笑道:“無敵門兩大護法一起到來,目的當然就是我了。”
  千面佛大笑道:“十三分舵的血債我們還未与你算清楚。”
  管中流大笑道:“峨嵋山上的人命我正要無敵門人抵償!”
  “好,姓管的有种──”千面佛仍然一臉笑容。
  依貝莎一旁輕聲問道:“管大哥,這兩個人的武功怎樣?”
  管中流尚未回答,千面佛目光已落在依貝莎臉上,色迷迷邪笑道:“好美的女娃子!”一頓,回顧道:“這個女娃子大伙儿手下小心些,留給佛爺好好地受用!”
  眾人立即邪笑相和,依貝莎又羞又惱,一面將面紗拉上,一面道:“管大哥,今天我們可不要留情,一個都莫放走了。”
  管中流皺眉道:“無敵門勢力龐大,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我們在這里与他們硬拚,一定吃虧!”
  “管大哥的意思是……”
  “暫避一避。”管中流輕捉著依貝莎的肩膀,道:“你先走,我押后。”
  千面佛雖然听不清楚,但鑒貌辨色,已猜到几分,“格格”大笑道:“想走嗎,沒有這么容易,上!”一聲暴喝,當先扑前,九尾狐、彭家四虎也相繼沖上前去!
  管中流一聲:“走!”立即出手,抓著依貝莎的肩膀一送,將依貝莎送上破廟的瓦面,身形一動,亦自掠了上去。
  依貝莎忙道:“管大哥,要走我們一起走!”
  “想不到回疆的女孩子与中原的一個性子,總是那么的拖泥帶水。”管中流心中這樣想,卻沒有說出來。
  他一點頭,牽住依貝莎的手,一起展開身形,往前掠出。
  千面佛下面看見,一揮手,九尾狐、彭家四處立時分開兩撥往左右抱抄過去,他自己卻一抖袈裟,緊接著掠上被廟瓦面。
  這片刻之間,依貝莎、管中流已不知所蹤。
         ※        ※         ※
  一片片草地在腳下飛逝,管中流、依貝莎身形如飛,迅速掠前。
  依貝莎輕功的造詣竟不在管中流之下,這在管中流來說,倒是方便不少。
  千面佛、九尾狐緊追在后,距离在十數丈外,彭家四虎落下更遠。
  依貝莎奔跑著,突然探囊拿出一根小竹管,放在口里吹起來,吹出一种尖銳而奇怪的聲響。
  管中流沒有問,卻已猜到那必是傳訊之物,只不知依貝莎要通知的是什么人。
  ──莫非黑白雙魔已來了中原,且就在附近。
  管中流忽然生出了這個念頭,身形更迅速,猶如离弦箭矢。
  依貝莎本已追不上,但因為管中流一手扶著,所以仍能夠与管中流以同一速度飛掠前去。
  再前行數丈,進入小路,兩人的身形不由慢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候,左方傳來了与依貝莎一樣的竹哨聲。
  依貝莎立時面露喜色,一聲“往西走!”轉向西面掠去。
  翻過一個山坡,眼前是一面峭壁,筆直如削,峭壁下有一個山洞。
         ※        ※         ※
  竹哨聲也就是由這個山洞傳出來。
         ※        ※         ※
  千面佛、九尾狐掠上山坡的時候,依貝莎与管中流已經不知所蹤,卻有竹哨聲從山洞內傳出,九尾狐目光一轉,冷笑道:“一定是掠進了那個山洞!”
  千面佛點頭,道:“听彭家四虎說,那個女娃子也有一身武功,山洞地方狹窄,他們若是聯手,我們只怕不但占不了便宜,還很容易被他們算計!”
  “不錯,但他們走進小洞之內亦不是一個好辦法。”九尾狐陰陰笑道:“我們只要守在洞外,還怕他們不走出來。”
  “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千面佛摸著下巴,格格地大笑道:“只消彭家四虎到來,就可以進行。”
  “什么辦法?”
  千面佛只說出一個字:“火!”
         ※        ※         ※
  彭家四虎一到,千面佛立即吩咐他們到附近收集干枯的樹枝,堆放在小洞外,點燃起來。
  竹哨聲始終不絕。
  干柴烈火,濃煙大起,正值東風,將煙盡吹入山洞內。
  竹哨聲立斷,嗆咳聲接起,千面佛、九尾狐、彭家四處不由放聲大笑了起來。
  千面佛大笑道:“倒要看你們能夠支持多久!”
  笑語聲甫落,濃煙突然倒卷,反向他們迎面扑過來,他們同時感到了一股寒意,惊訝未了,那些枯枝帶著火焰,一條條凌空飛舞,向他沒頭沒腦地洒下。
  千面佛心頭一凜,禪杖飛舞,將洒下來的枯枝盡數砸飛,九尾狐一條長鞭揮出,亦舞得風雨不透。
  彭家四虎卻沒有這個本領,立時弄了一個灰頭土臉。
  濃煙剎那間消散,山洞的前面出現了一白一黑兩個人,白的一身白衣、白履,頭發、眉毛、胡子亦是根根發白,面色猶如死魚肉一樣,就連嘴唇也是鉛白色。
  黑的一個則是無一不黑。
  千面佛、九尾狐一眼瞥見,齊皆變色,彭家四虎的面色就更加難看。
  “黑白雙魔──”千面佛脫口一聲呻吟。
  九尾狐立即賠上笑臉,道:“兩位前輩什么時候來了中原?”
  黑白雙魔翻眼望天,彷佛根本就沒有將這些人看在眼內,這兩個人本叫做黑摩勒白摩勒,成名已多年,一向都聯手對敵,武功既高強,脾气又古怪,出了名的難纏,七八年前也曾來過中原,鬧得天翻地覆,后來不知吃了什么人的虧──才消聲匿跡。
  千面佛、九尾狐也是老江湖,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的厲害,彭家四虎曾經在回疆混過一陣子,印象更就深刻。
  依貝莎、管中流相繼從山洞中走出來,依貝莎隨即手指彭家四虎,道:“那就是彭家的人,一心要奪回沙漠之星,還請來兩個無敵門的護法。”
  白黑摩勒相顧一眼,目光轉向千面佛、九尾狐,九尾狐慌忙辯護道:“我們的目標只是那個姓管的小子!”
  白摩勒冷笑道:“其實你們是要將我們的徒弟也置諸死地。”
  九尾狐賠著笑臉,道:“那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若知道是兩位前輩的高足,那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冒犯。”
  黑摩勒嘿嘿一笑,道:“你這個小子倒懂得說話。”
  白摩勒接道:“好,你們走,留下這四條虎。”
  彭家四虎面色大變,鐵虎忙向千面佛、九尾狐道:“兩位……”
  “四位──”九尾狐佯歎一聲,截口道:“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你們不知道輕重,冒犯到兩位老前輩的頭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千面佛接誦一聲佛號,一個身子如飛倒退。
  九尾狐退得絕不比千面佛稍慢,彭家四虎面色慘變,不約而同,轉身便待開溜,哪知道身形才動,黑白摩勒便飄然凌空落在四人面前,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彭鐵虎首當其沖,大喝一聲,一刀急劈向前面擋著的黑摩勒,身形接往旁竄出,他的身形雖然快,但与黑摩勒相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黑摩勒身形輕靈,猶如鬼魅,一閃將刀閃開,接著一掌將刀封在外門,再一掌印在彭鐵虎的胸膛之上。
  彭鐵虎的武功原不致如此不濟,只因為急切逃命,十成武功便僅剩六成。
  黑摩勒一掌擊實,“噗”的一聲如中敗革,彭鐵虎并沒有被擊飛,反而僵住在那里。
  他整個身子突然顫抖起來,一絲絲的气從毛管口透出,迅速凝成了冰霜,然后就殭尸一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黑摩勒的另一只手同時抓住了另一虎的后頸,亦只是一抖,那一虎便癱軟在地上。
  同一時,其它二虎亦先后倒在白摩勒的掌下,死狀与彭鐵虎完全一樣。
  管中流一旁看在眼內,目光大亮,像黑白摩勒這么陰柔的內功,他還是第一次目睹,要使峨嵋落日劍法的精奧,能發揮极至,非要先練成陰柔的內力不可,那黑白摩勒的內功心法無疑就是他的目標。
  但怎樣才能夠取得黑白摩勒的信任,傳授這种陰柔的內功,管中流不禁大費躊躇。
  黑白摩勒連斃四人,若無其事,依貝莎反而顯得有些不忍,但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隨即舉步往山下去,依貝莎急推了管中流一把,跟了上去。
  管中流亦忙舉步,黑摩勒實時回頭,冷冷瞟著管中流,道:“你跟著來干什么?”
  管中流一呆,依貝莎忙道:“大師父,他要去回疆,我已經答應替他引路了。”
  黑摩勒不耐煩地道:“我們現在可不是回回疆去,叫他离開。”
  依貝莎倔強地道:“我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要守信。”
  黑摩勒怒瞪了依貝莎一眼,方待發作,旁邊白摩勒已道:“老大,就讓這小子跟著好了。”接著一眨眼,黑摩勒會意,悶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依貝莎這才松過一口气,笑望了管中流一眼,管中流亦笑,那卻是苦笑,他出道以來,几曾將別人看在眼內,又何嘗受過這种气。
         ※        ※         ※
  前行十數丈,黑摩勒忍不住問道:“老二,怎么你要賣他這個賬?”
  白摩勒笑道:“這小子准是要利用我們對付無敵門,他雖然聰明,我們可不是呆子!”
  “你卻是讓他跟著──”
  “我們已經多年沒有入中原,正所謂人生路不熟,有他在一旁,實在是方便很多。”
  黑摩勒沉吟不語,白摩勒道:“況且我們的武功還在他之上,有什么不妥,將他殺掉就是了。”
  黑摩勒連連點頭,嘴角露出了笑意。
  千面佛、九尾狐走出山路,不見白摩勒追來,才真的松過一口气,也不敢逗留,赶程回無敵門總壇去。
  看見他們空手回來,獨孤無敵也知道事情又出了亂子,知道了黑白雙魔從中作梗,才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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