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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陷險境


  風,無情地吹,吹進每人的心窩。
  殺手的心,本已冰冷無情,故此不畏強風吹襲。
  戰士的心,更是堅強不屈,即使更強更冷更無情的寒風,也絕對不懼不怕。
  然而,卻有一些東西比寒風更冷酷無情,那就是--
  世途!
  他,在他的命途上,是一名孤獨戰士,獨力跟他的命運奮戰,卻絕不退讓。
  即使此刻面對數百敵人,他也絕不皺眉。
  他不僅要憑一己之力戰胜所有的敵人,更要戰胜他的命運,這樣才配成為--
  天子!
           ※        ※         ※
  卻說佑德獨闖殺手營,為要一見在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更要獨戰五大殺手。
  首先迎戰的是在戰陣中忽爾把功力推升至另一境界的狂牛。
  狂牛雖曾敗于佑德手下,更被廢去一臂,但仗著剛突破的“玄天戰甲”的“鐵甲”一關,与及那份視死如歸的戰意,竟把佑德迫得連連后退。
  被手下敗將占得上風,佑德心中有气,足下一蹬,躍上半空之中,不僅避過狂牛強勁的撞擊,而且居高臨下,占盡优勢。
  手中劍一揮,十數道劍芒已盡往狂牛射去。
  狂牛恃著“玄天戰甲”強橫的護身气勁,竟然不閃不避,任由劍芒射往身上。
  “玄天戰甲”果然不愧為蓋世絕學,十數道劍芒皆只能割傷狂牛外皮,對他不能构成嚴重傷害;反而佑德身處半空,身形盡失;而且招勢已老,回气不及,被狂牛躍起一拳轟個正著。
  佑德身中重拳,慘被凌空轟起,幸好他身手不弱,半空吸气一翻,雙腳著地,不至跌得人仰馬翻。
  一著地,佑德驟覺体內气血翻涌,連忙運功鎮住,可見狂牛昔才一拳絕對不輕。
  剛才一招不但無功而還,反被轟得內息不調,佑德深覺不忿,卻反而激發起無窮斗志,揚聲道:
  “好!『玄天戰甲』果然是曠絕古今的神功,但,我偏不信沒有破綻!”
  佑德戰意旺盛,略一調息,复又挺劍攻敵。
  這次他已心知“玄天戰甲”厲害,不再正面硬碰,改以靈巧身法在狂牛身畔游竄,伺机刺向狂牛身上要穴。
  狂牛雖有“玄天戰甲”護身,但身法与招式俱不及佑德靈動多變,連連被佑德寶劍刺中,雖未受內傷,但仍感劇痛難當。
  一旁的四大殺手雖見狂牛漸處下風,卻沒有上前援手,只全神盯著佑德劍招。
  佑德身法越來越快,越來越繁复,狂牛更是無從捉摸,而且身上劍痕累累,雖痛不傷,卻感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心頭更是狂怒不已。
  狂牛催動全身功力,朝天怒吼一聲,凜冽無倫的“玄天戰甲”內力如狂濤般自体內爆出。
  气勁凌厲,狂牛身畔一丈內的物事全被波及,被震得爆裂,佑德只感無形壓力在身畔擠壓,不僅腳步遲緩,体外体內更是痛苦万分。
  此時,狂牛已把全身功力盡注獨臂之上,一拳迎著佑德擊去。
  拳未到,拳勁已把佑德團團圍住,拳風更是刮肉生痛,假如被轟,甚至可能會當場爆頭而歿。
  身處險地,佑德急謀破招之法,但即使鼓盡功力,亦很難擋這招而不受內傷。
  千鈞一發之間,佑德驀地發現一處的气勁稍為薄弱,當下把握著這千載難逢之机會,遽使絕招朝這气勁稍為薄弱之處指去--
  “王者劍--君臨天下風云變!”
  其實,佑德對這弱點地無絕對把握,只把性命押出一賭……
  幸好佑德這次并沒押錯,勁力稍弱的位置,正是狂牛被廢去癱瘓的左臂……
  劍招沖破气勁,直刺向狂牛左胸,這次佑德不再射出劍芒,反把所有勁力收斂,凝聚劍尖之上,使勁力更為集中!
  鋒利無比的寶劍,直刺進狂牛左胸,再從其背后穿出……
  狂牛雖被刺穿身体,但擬于右拳上的气勁亦同時轟出……
  “轟!”
  拳勁破空而出,直轟在十丈外的山壁上,只把堅硬的山壁轟出一個大洞……
  激拼過后,一眾殺手只見二人僵立原地,佑德手握賓劍,貫穿狂牛身体;而狂牛轟出一拳后,便再沒有任何動作。
  二人僵立了一會,佑德才猛然把劍抽出,狂牛隨即軟癱倒地,鮮血更如泉水般洶涌而出……
  原來剛才佑德刺穿狂牛身体之時,更把內勁震入其体內,把他五成六腑震破,使狂牛命喪當場。
  臨危不亂,把劣勢在剎那間扭轉過來,足見佑德智能与膽色,絕不比其武功低。
  狂牛陣亡,四大殺手居然毫不動容,只見那妖艷婦人半掩櫻唇,陰惻惻道:
  “喔!只得一舖蠻力,試問牛又怎夠人斗?”
  說著已飄身朝佑德而去。
  “『銷魂帳下死,含笑赴黃泉』!你就是十大殺手中排行第八的『銷魂煞』?”
  “嘻!想不到奴家的名气居然這么大!好吧!就讓奴家送你一夕風流吧!”
  銷魂煞雖口中說話,腳下卻一點不慢,轉眼已飄至佑德身前!
  佑德只覺對方身法詭异飄忽,遂不敢貿然出手,只佇立原地,靜觀其變。
  而銷魂煞已不知于何時來佑德身前半尺范圍之內,二人的臉龐几乎可以相貼。
  銷魂煞呵气如蘭,佑德頓時感到心如鹿撞。
  臨陣分心,乃兵家大忌,佑德連忙收懾心神,運勁一掌推出,欲迫開銷魂煞。
  那知掌至中途,銷魂煞已繞到佑德身后,一雙玉手更肆無忌憚地在其肩背上輕撫。
  “唷!虎背熊腰,充滿男子气概,真教奴家心痒難熬。不若放下兵器,与奴家共享巫山之樂吧!”
  對方言行之間充滿淫邪之態,一股被愚弄侮辱之感從佑德心內冒起,忿然谷起內勁,自体內狂震而出,把銷魂煞霞飛丈余。
  震開銷魂煞后,佑德感到肩背上數個大穴同時傳來一陣麻酸,原來昔才銷魂煞輕撫佑德肩背,看似輕柔無力,實則已蘊含內力,猶幸佑德及時將之震開,才不致受其內力震傷。
  銷魂煞被佑德雄渾內力震退,知對方功力非同小可,遂收起輕敵之心,暗運足功力,准備以絕招迎敵。
  只見她展動嬌軀,左右飄忽,手中更不知何時多了一些七彩斑斕的花瓣,在佑德身畔四洒。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你又怎過我的『銷魂迷陣』……”
  片片鮮艷瑰麗的花瓣在四周來回飄蕩,更傳來扑鼻清香;但見銷魂煞婀娜的嬌軀在花瓣之中流連轉動,仿如在翩翩起舞,而且舞姿优美迷人。
  眼前情景,使佑德頓覺處身蓬萊仙境之中,心蕩神馳,一顆充滿戰意殺意的心竟漸漸軟化下來……
  正在目眩神往之際,佑德忽爾感到點點暈眩,那想必是花瓣的清香之中含有迷暈成份,再加上銷魂煞迷人心魄的舞姿而造成的效果。
  佑德略感不妥,銷魂煞快疾無倫的一爪已直取其面門,倉猝間只能勉強把頭一偏,但已被抓去一撮頭發。
  身形未定,身旁破風之聲又起,連環三爪又已緊接攻到,佑德腳下急轉,雖僅僅避過兩爪,第三爪卻已在他肩膊之上留下數道血痕。
  佑德大惊之下,急舞手中劍,先阻遏銷魂煞攻勢,腳步一提,欲逃离花瓣陣中。
  可是一運勁,暈眩之感更為強烈,而任其腳步怎轉,卻始終离不開花瓣的包圍。
  “嘻嘻!花不迷人人自迷,奴家這『銷魂迷陣』,可是從沒有男子漢舍得离開啊!”
  銷魂煞邊說邊加快腳步,佑德暈頭轉向間只覺眼前的銷魂煞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轉瞬間就似有十多個銷魂煞在同時起舞,而且完全封死佑德所有退路。
  “混帳!我偏不信闖不出此陣!”
  佑德強忍暈眩,挺劍往其中一個銷魂煞刺去,欲沖出一個缺口,誰知那銷魂煞見佑德劍一到,竟不作正面硬碰,抽身后退。
  同一時間,四、五爪分從不同角度方位攻向正進攻的佑德,而且每爪均勢道凌厲,絕不似幻象。
  佑德無奈之下只得回劍自保,而那剛退開的銷魂煞此時又加入圍攻,佑德顧此失彼之下,身上又添數道血痕,更被迫回陣中央。
  如此這般,就似是有十多個銷魂煞在同時布陣圍攻佑德,而佑德接連數次欲沖出重圍也不成功,反而弄至身上爪痕累累。
  “豈有此理!那可惡的暈眩使我無法提聚功力,身法也大受影響,到底有什么方法可破陣?”
  銷魂煞見佑德被困銷魂陣中,無計可施,高興得哈哈大笑,只等待對方筋疲力盡之時下殺手。
  佑德但听尖銳刺耳的獰笑聲在四周來回激蕩,無法分辨出銷魂煞真身在哪一個方位;而且笑聲刺耳難當,佑德更覺心神錯亂,無法集中精神窺破迷陣弱點所在,心下不禁暗想:
  “難道真的沒有被陣之法?花不迷人人自迷,花不迷人人自迷……”
  “好!就試試這方法是否行得通……”
  佑德心念既定,竟佇立陣中不動,并一點一滴凝聚功力于劍鋒之上。
  佑德為了不被銷魂煞身法迷惑,竟閉上雙目,凝神等待對方攻擊。
  在陣外觀戰的獨眼漢子見佑德此舉,竟忍不住脫口贊道:
  “好!子受德懂得以靜制動,果然聰明,八妹此陣相信很快便會……”
  “不攻自破!”
  正于陣中來回飄蕩的銷魂煞見佑德閉目佇立,心想如此下去豈非變成自己先力盡而敗?當下戛然止住笑聲,口道:
  “你道不動我就奈你不何嗎?你已成瓮中之鱉,准備待宰吧!”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十多個銷魂煞,几乎是在同一時間向佑德攻擊,十多雙貫滿內力的利爪,從不同的角度,分別抓向佑德身上十多處要害,像要一下子把他撕成寸碎……
  閉上雙目的佑德,驟听十多道銳烈的破風之聲同時響起,而且速度与勁道皆無分軒輊,若非身處陣中,絕難想到銷魂煞的輕功身法,竟像懂分身術一般。
  惡招臨門,佑德急忙收懾心神,希望能從風聲中找出攻擊力較弱的一方……
  他拼命的找,然而利爪已攻至他三尺范圍之內……
  二尺……
  一尺……
  眼看十多雙鋒銳無比的利爪快要嵌進佑德体內,繼而撕破他的皮肉,甚至抽出他的骨骼.內髒……
  生死懸于一線,赫見佑德怒目一睜,精光暴射,他……
  找到了?
  只見佑德一聲龍吟,他的人和劍,已化作一條蛟龍沖天而起。
  這正是“王者劍”第二式--
  “龍躍九天破凌霄”!
  被囿于牢籠中的蛟龍終于脫困,張牙舞爪直飛九天之上。
  眼見一招徒勞無功,更被佑德沖出“銷魂迷陣”,銷魂煞竟然面不改容,倏地又緊隨著佑德所化成的龍形气勁騰空而上。
  因為,“銷魂迷陣”只是她“銷魂三絕”的其中一絕。
  她,還有更厲害的絕招。
  只見她輕柔的嬌軀隨風而至,無聲無息已繞至佑德身后……
  正暗暗慶幸脫离圍困的佑德,還不知另一危机已在咫尺之間……
  當他發覺之時,已是為時已晚,因為銷魂煞的四肢已從佑德背后繞過他的身軀,將他緊緊抱鎖著。
  接著,一股熱气呵進佑德耳內,同時更傳來銷魂煞嬌媚的聲音:
  “好雄壯的身軀啊!你能夠逃出我的『銷魂迷陣』,但絕對逃不出我的『銷魂鎖』!”
  佑德大吃一惊,急欲運勁震開銷魂煞的纏鎖,但甫一運勁,更叫他惊愕万分的事隨之發生……
  他……他竟然……
  運不起半點內力!
  而且渾身上下也霎時間虛軟乏力!
  原來,“銷魂鎖”獨特之處,是以刁鑽的角度把敵人身体上的要穴經脈死鎖,任是功力蓋世的絕世高手也如廢人般軟弱無力。
  而且時間一久,銷魂勁鑽入經脈之中,輕則經脈受創,功力大損;重則經脈盡廢,即使不死,以后也會功力全失,形同廢人!
  佑德身處半空,而且經脈穴道被鎖,空有一身超凡武學也無計可施。
  二人從半空急墜之際,佑德忽然心生一計,他戛地把身子微微一扭,變成自己在上,銷魂煞在下,欲借下墮之勢壓擊銷魂煞,以擺脫其糾纏。
  可惜,二人距离地面還有丈許,銷魂煞洞悉佑德意固,更有足夠時間扭轉形勢。
  只見她使勁一擺,把佑德扭回下方,形勢登時逆轉過來。
  而且,銷魂煞更運勁下壓,加速下墜之勢,不讓佑德再把身子扭轉。
  一聲膨然巨響,二人重重跌到地上,把地面震得砂石四飛。
  二人的重量,加上下墜的沖勢,登時把佑德壓得嘩然吐血,顯見這一摔已使他深受內傷。
  雖然身受內傷,但無窮戰意驅使他抖擻精神,奮力彈起。
  佑德彈起后即左右擺動,欲掙脫“銷魂鎖”,可是“銷魂鎖”鎖得极緊,竟沒有絲毫稍為松脫跡象。
  “嘻嘻!不用白費心机了,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掙脫“銷魂鎖”的,只要再過一盞茶時候,你身上的經脈就會永遠被死鎖,到時不死也功力全失啊!”
  佑德衡量當前形勢,自己上半身几乎完全被對方鎖得不能動彈,他唯一可倚賴的,就只剩下一雙腳……
  佑德心念一轉間,毅然疏開握劍的右手,寶劍登時掉往地上,他繼而起腳一踢,寶劍立時倒飛開去。
  佑德計算的力度与角度奇准,劍柄撞上一株粗大竹樹后即反彈而回,劍尖朝著二人而去。
  佑德故技重施,把身子一轉,寶劍直指銷魂煞腦門。
  “哼!又想用這一招?妄想!”
  佑德已完全在銷魂煞控制之內,她稍一運勁,佑德腳步不由自主地一轉……
  劍,已射至佑德眉心之前……
  可是,佑德竟然了無懼色,因為,銷魂煞此舉正是正中下怀。
  千鈞一發間,佑德把頭一扁,劍已迎向銷魂煞臉龐……
  銷魂煞万料不到佑德竟有此一著,但劍已到面前數寸,唯一避開之法,便只有往后倒退,但這樣便會讓佑德脫困……
  女為悅己者容!為免臉上永留劍痕,銷魂煞只好無奈地松開緊纏佑德的四肢,跟著
  退!
  “銷魂鎖”一松,佑德內息又可運轉自如,他信手一抄,寶劍重回手中,并速揮數劍,把疾退中的銷魂煞迫得更遠。
  “銷魂鎖”雖解,但仍有少許銷魂勁潛伏經脈穴道之內,佑德連忙將之逼出。
  兩番被佑德逃脫,銷魂煞怒火大盛,猛然把功力推至頂峰,勁貫十指,骨骼更傳出啪勒之聲。
  兩度身陷險境,佑德對眼前這“女流之輩”不敢再掉以輕敵之心,橫劍于胸,准備迎接更凶險的惡招。
  “既然你如此不解溫柔,那你便別怪我無情,就讓我的『銷魂劫』把你撕成碎片吧!”
  “吒!”
  銷魂煞嬌吒一聲,隨即拔地而起,朝佑德急勁飛射過去……
  銷魂煞又再展開那有如分身術的輕功,而且這次比昔才快上逾倍,直如二、三十個銷魂煞同時出招,而且勁力更絲毫沒有分散……
  漫天爪影從四方八面圍著佑德攻去,仿如鐵桶般水泄不通……
  數不清的一流高手,都曾在這招下被撕成碎片,這,就是銷魂后的代价--
  死!
  但見一道厲烈金光從爪影中驟起,繼而把爪网震得零散,而且銷魂煞的真身,在這道金光之下,也無所遁形……
  金光更向著銷魂煞疾射而去……
  剛才那兩招,只因佑德被銷魂煞迷亂心神及有机可乘之下,才會弄至如斯狼狽,若論真功夫,佑德比銷魂煞至少高兩籌……
  銷魂煞被佑德雄渾內勁所扯起的气流牽動得遲頓難動,十指更被震得麻酸不已,此刻已是擋避無從,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宰……
  眼看佑德鋒利的寶劍快要刺穿銷魂煞咽喉之際,一個人瞿地出手……
  快!快得難以形容!
  勁!勁道勢如破竹!
  准!准得厘毫不差!
  狠!狠得不留余地!
  一招之內,包含了絕快絕勁絕准絕狠的招意招勢,便生生抵住佑德劍招,而且,擋在劍尖之前的,僅是刀鞘,便已把佑德震飛……
  高手!而且是絕頂高手!
  這絕頂高手,原來是--
  獨眼漢子!
  死里逃生,銷魂煞駭得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幸幸然步回一旁。
  佑德暗暗惊歎對方功力之高,甚至可能在己之上,并說:
  “好厲害的一招,刀未出鞘,已如此凌厲,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否從來只以一刀殺敵的天下第一殺手--”
  “殺人者--”
  “唐--”
  “斬!”
  獨眼漢子聞言,臉上又閃過一絲怪异表情,接著竟然轉身,冷冷的道:
  “想知道答案,便先過其余兩關!”
  “你一定要留著你的命,用來--”
  “祭我的刀!”
  好冷好絕好有自信的一句說話,但以其惊世功力絕對有資格說這句話!
  獨眼漢子步回之后,那背負十多柄不同形狀的寶劍的中年男子默默步出。
  卻見佑德對其言道:
  “你,想必是排行十大殺手五名之內,未請教……”
  因為近五年以來,十大殺手頭五人都未曾出過手所以佑德僅認識其余五人,還有名動江湖,出刀必見血,而且從來只用一刀便把敵人殺敗的--
  第一殺手唐斬!
  而佑德見眼前這中年男子略有風度,于是發問時也略為客气。
  畢竟,他自少在宮中受盡文教,對于禮儀也頗為明了!
  然而中年男子面上表情始終沒有變動過,只侃侃道出兩個字:
  “千仞!”
  千仞?果然是人如其名!
  他,便是第五殺手--千仞!
  千仞复又再道:
  “讓你出招!”
  說話簡短直接,但佑德卻明白其意思,那准是說佑德已連戰二場,功力虛耗不少;為表公允,故讓他先行出招。
  佑德見對方不欲占己便宜,不失高手風范,故亦以禮相向,抱拳一揖道:
  “好!承讓了!”
  說著已抄起寶劍,沖殺而上,而且一出手已是其絕招--
  “王者劍”第一式--
  “君臨天下風云變”!
  百道劍光齊起,全向千仞射去。
  只見千仞腳不動,腰不擺,快絕純熟地已取出一柄劍,一揚手,手中劍竟亦同時化作百柄,全向佑德的百道劍光迎去。
  連串鏗鏘之聲頓起,佑德攻出的每一劍竟悉數被擋開,千仞好快的劍!
  佑德也不禁脫口贊道:
  “好家伙,我剛才一招共攻出一百二十八劍,你竟可輕易破解,好劍法!”
  千仞回問道:
  “王者劍,你全懂七式?”
  佑德答道:
  “六式!”
  千仞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道:
  “可惜!”
  千仞言下之意,似乎為未能試盡七式“王者劍”而惋惜,又似在說憑佑德僅懂的六式王者劍,絕對無法胜他!
  對方語帶狂妄,佑德心頭大怒,鼓足功力再上,竟又是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
  這招的速度与勁道俱比剛才高上逾倍,二百五十六道劍芒勁射而出……
  然而千仞竟仍是如盤石般佇立不動,只以單手揮劍迎向二百五十六道劍芒,而且竟亦像剛才一樣悉數擋去。
  佑德惊歎之余,又再加強功力,劍尖嗡嗡作響,徑又使同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
  五百一十二劍!
  佑德此招竟又再快一倍,漫天劍芒如洪濤巨浪般舖天蓋地卷至,洶涌澎湃,連綿不絕。
  好個千仞,簡直狂妄自負得可以,他竟單劍揮出五百劍擋去佑德攻來的其中五百劍,而且腳步輕扭,從容地已避過余下的一十二劍。
  連使三招,共揮出八百九十六劍,佑德也要停下來稍作回气!
  但听千仞滿怀自信的道:
  “要胜我,非要一招千劍不可!”
  啊!一招內要出一千劍?這种速度又豈是人所能及?
  不!有一個人做到!
  千仞!
  千仞便是能夠一招間同時使出一千劍而得名,難怪剛才佑德的五百一十二劍,他也能從容接下。
  可是,奇事竟于此時發生,千仞的手中劍,竟于此際--
  斷碎!
  千仞正惊疑間,另一件更奇更難以想象更叫他震愕的事接踵發生--
  他的頸上,竟出現了一條极幼极細的劍痕,幼細得几乎微不可察,而且只只出了一絲的血絲。
  啊!難道剛才佑德共使出了五百一十三劍?當千仞單劍檔去五百劍,避去十二劍之后,還有第五百一十三劍以肉眼難見的速度,乘隙在千仞頸上划下這道极幼极細的劍痕?
  這劍不啻在千仞頸上划下劍痕,更在他心內划出一條永不磨滅的傷痕。
  千仞頓感面目無光,惱怒之時,同時亦泛起一份雀躍之感。
  因為,他已很多年沒遇過一個這樣的對手了!
  但見千仞棄掉手中斷劍,遙指著佑德道:
  “你,可有膽量,跟我--”
  “比招!”
  佑德万料不到,千仞竟要跟他放棄使用內力,只比招式。
  佑德心忖自己內力可能略胜千仞,但剛才連戰兩陣,內功已虛耗不少,而且接下來的兩殺手,功力應該更高,若此陣再過度催谷功力,可能很快便會筋疲力盡,故借此陣調息培元,對其實在有利。
  而且眼前的千仞顯然擅長招式,若以內力取胜确是有點可惜,故佑德亦想借此机會考驗一下自己的招式,希望能把本身劍術推向另一層次,毅然道:
  “好!我就不用內力,跟你比划劍招!”
  佑德戰意旺盛無比,劍一抖,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徑又攻向千仞!
  千仞一提气,背上一柄青色寶劍已自行出鞘,千仞腳一蹬,手一抄,一招凌厲劍招已順勢而出……
  這一招,叫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這招竟然是……
  “君臨天下風云變”!
  佑德震惊同時,手下亦不敢松懈,手中劍揮舞得更急更密。
  兩招“君臨天下風云變”戛地硬拼,無數金色、青色劍影在空中縱橫交錯,蔚為奇觀!
  一輪交拼過后,二人倏然分開,但見佑德惊愕之情盡現臉上,喃喃地道:
  “沒……沒可能!『王者劍』乃皇朝不傳武學,你沒可能懂得……”
  原來千仞得名的原因,不僅因為他一招能使出一千劍,而且他所懂的劍法,也逾千套之多,各家各派的劍術他也了如指掌,甚至對于一些未學過的劍招,更能以其對劍法的熟稔,只看對手使一遍,便已能揣摩其形使出,而且更有七成神似。
  佑德不知就里,竟被對方此著弄得心神大亂。
  与此同時,千仞竟搶先出招,而且更是同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
  佑德心有不甘,遂凝神觀看千仞的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發覺只是形似,劍招全無气勢神髓,大怒之下挺劍迎擋:
  “混帳!『王者劍』乃劍中王者,又豈是輕易學會,就讓你見識真正的『王者劍』吧!”
  佑德乃真龍天子,盛怒之下其皇者天威更自然透出,其劍招更散發出無上神威,把一招“君臨天下風云變”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千仞的一式“君臨天下風云變”頓時變得黯然失色。
  兩招“君臨天下風云變”第二度硬碰,但強弱之勢立見。
  雙劍未及接触,千仞手中的青劍已被佑德的劍所散發出來的皇者霸气迫得迸為寸碎,千仞的一式“君臨天下風云變”頓時潰不成軍。
  劍碎招毀,千仞身陷佑德劍网之內,身形急轉,背上其余十多柄劍激射而出,千仞劍指一引,十多柄劍已化成一個巨大劍輪,把佑德劍招悉數擋開。
  一招被擋,佑德乘勢追擊,招一轉,“王者劍”第三式“虎踞千山傲塵世”抖地使出。
  劍勢化成一頭凶惡猛虎,怒扑而上,把千仞劍輪吞噬,更向千仞扑擊……
  千仞背上劍已盡被擊碎,但他手中已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毫不起眼的黑劍,而且雙腳一蹬,人和劍成一直線,仿如一柄黑色巨劍直往虎口射去……
  原來,虎口乃此招攻擊力最強之處,同時亦是唯一能破招之處;只要虎口被破,其劍招也會繼而破解。
  猛招被破,形勢登時逆轉,千仞反以快疾連綿的劍招迫得佑德連連后退。
  佑德雖已拼盡速度使劍擋格,但千仞劍招委宣快得無跡可尋,佑德身上連番中劍,更是傷痕累累,鮮血遍体淋漓。
  二人轉眼間已拼上千招以上,千仞劍招越使越快,而佑德卻是敗象畢呈。
  千仞見佑德已一敗涂地,也不急于宰殺對方,戛地收劍傲立,大有一代高手風范。
  反觀佑德渾身劍痕血污,只見以劍撐地才能挺立,高下之分一看便知。
  佑德心下盤算:
  “豈有此理!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命喪于此?但對方劍術精湛,即使我使盡六武王者劍也殊無胜望,到底怎樣方可胜呢?”
  佑德拼命的想,而千仞也任由對方苦思對策,因為他對自己的劍術修為實是充滿信心。
  佑德不斷的想,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而臉上的表情頹萎不堪,顯見仍未想出破敵之法。
  畢竟,千仞劍術上的修為實在遠遠超越他,短促時間又怎能急速跳升?
  其它殺手也并不急于宰殺佑德,因為在他們眼中,現在的佑德,已是一頭傷疲交煎.困在陷阱中待宰的野獸,再也凶不出來。
  六式王者劍不斷在佑德腦海循環出現,但他心下自知,即使再使出任何一式,也必定會被千仞所破,這是他的直覺。
  而堪稱無敵的第七式,他又未曾練成……
  “要胜!也許只有第七式!”
  千仞也悍然道。
  可是,短時間內又怎能領悟出博大精深的王者劍第七式?
  想呀想,不停的想,佑德頂上的頭發竟一絲絲地脫落。
  驟眼看去,年青威武的佑德,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而發出一道命令:
  “別再夜長夢多,赶快了結他吧!”
  下令者正是遙遙觀戰的閻王。
  閻王之命,千仞不敢違逆,震起手中黑劍道:
  “子受德,你本是難得對手,但……”
  “今天不能見識第七武王者劍,确是遺憾……”
  語畢已仗劍而上。
  瞿然間,千仞面上竟泛起一陣喜悅之色,因為他看見……
  佑德已回复神采,矗然仗劍佇立,而且雙目更是精光四射……
  啊!難道他已想出破敵之法?
  領悟出第七式“王者劍”?
  那堪稱無敵的一式劍法,
  到底會是何等--
  惊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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