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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猛覺喉已失音


  明遠暗忖此廟,背山而建,小尼來路低下,怎會由高下落?兩地相隔,也有里許,少女遍視無蹤,如是這小尼,本領不小,廟主也定是個异人,适才語意不惡,荒山之中,有此尼庵,也實奇怪,何不前往求見。万一遇見敵党,率性借口拜山,公然入居賓館,仇敵既甚拿穩,定必當眾逞強,也無期前暗算之理。
  心中一定,便往廟前走去。那廟不大,三面修竹環繞,獨空正面,剛到山腳,正要沿坡走上,猛瞥見坡側一株古松之下,有一磐石,上放一個小風爐,旁坐一個須發雪白的紅臉矮胖老頭。
  他手里拿著一柄小芭蕉扇,形制精雅,用年太久,色已全黃,卻無絲毫殘破。爐上坐著一把陶質茶壺,連同茗杯,均是難得見到的,精細古雅的茶具,壺水已有沸聲,茶煙裊裊,隱聲清香。
  老頭倚松傍石而坐,兩目眼皮下垂,手中扇子也似墜未墜,仿佛正在听松煎茶,忽然停揮入夢情景。
  五月天熱,日中走了大段山路,本就覺著有些煩渴,意欲求飲。繼一想,這里深山僻境,先見果林,當有人家,到后只此尼庵孤懸,并無居民。這老頭面似朱砂,膚色如玉,衣履茶具,無不精洁雅致,照這形勢,直和畫圖一樣。深山之中,怎會見到這等人物,尤奇是先前怪物,就在對面不遠,橫駛過去,那么猛惡的聲勢,竟會無覺。
  明遠終日尋求异人,心中本有成見,再看出許多异處,越發留心。情知庵主与這老頭,均非常人,只不知顧哪頭是好。
  方自盤算,猛覺口渴心煩越來越盛。老頭已然睡熟,不便冒失惊動,向其索飲。便往庵前,連叩了几次門,并無回應。
  不特煩渴難耐,并還頭昏眼干胸際脹悶,作惡欲嘔,四肢綿軟無力,大有重病將臨之兆。心中憂疑,料是山中尼庵,閉戶清修,不容外人走入。末次叩門,婉言求水未應,只得重回老頭身側。
  望著那壺茶,直如甘露一般,口里渴得,似要冒出火來,無如素日耿介,又斷定對方不是常人,執意挨到老頭醒來求索,決不自取。
  似這樣又強忍了一會,人實支持不住,病象已成,對方如是异人,定必相救,不致為此見怪。方想低聲喚醒,猛覺喉已失音,知道不妙,心中一惊,當時暈倒在地。
  明遠覺著鼻孔似有一絲熱气沖入,同時耳畔,先聞怪風与后隨怪人呼斥之聲,去而复轉,同時身側有一少女,口喝:“妖物,敢在這里猖狂!”說未說完,又一老年口音笑道:“玄姑何必盛气,容它多活几天,免將妖師惊走,又費手腳。”
  明遠人雖倒地,心仍明白,听出少女似要出手除那怪物,被老頭阻住。
  這一老一少,定是异人,尋訪經年,好容易無心得此机遇,偏又病倒,不能起立拜見,眼都難睜。忽又听先前崖上警告的少女口音道:“那么這中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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