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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本名查良鏞,生于1924年,浙江宁海人。 查家几百年來名人輩出,領盡風騷,清朝皇帝康熙稱之為“唐宋以來巨族,江南有數人家”。 8歲那年,查良鏞無意中看到武俠小說《荒江女俠》,“琴劍二俠”的行俠生涯深深地吸引了他。這是查良鏞看到的第一部武俠小說。之后,查良鏞到處搜羅武俠小說,一睹為快。 15歲時,查良鏞編寫的《給投考初中者》一書出版,暢銷省內外,初露才華。 17歲時,查良鏞做出了一件叛逆之事:寫一篇題為《阿麗漫游記》的文章貼在學校牆報,影射學校的訓導主任。 查良鏞小時候的理想是:當一名外交官。抗戰后期,他如愿考進中央政治學校外交系。查良鏞看不慣一些國民党職業學生在大學里橫行霸道,整人打人,于是“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誰知,他的“俠舉”惹了禍,校方勒令他退學。“查少俠”只好离開校園,浪跡江湖…… 1948年底,查良鏞被派往香港《大公報》工作。“身無分文走香江”的查良鏞從此就得靠自己的雙手打天下,而他与《大公報》几十年的恩怨情仇也由此開始。 新中國建立初期,為了圓自己的外交官之夢,查良鏞毅然拋妻离職,北上京都再敲“外交官之門”。由于种种原因,查良鏞最后只好垂頭喪气地南回香港。 查良鏞重回《大公報》,不久就調到《新晚報》當副刊編輯。梁羽生正好也在《新晚報》任職,兩人遂成朋友。他們一起下棋,一起寫棋話,時常海闊天空閒聊--而聊得最起勁的則是武俠小說。 1953,梁羽生以《龍虎斗京華》一書打響。 1955年,查良鏞偶試身手,寫出第一部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一舉成名。“金庸”作為一個“神話”由此誕生。 50年代,查良鏞、梁羽生、百劍堂主同寫武俠小說,人稱“三劍客”。 一日,他們突發剞想:在報上開設專欄《三劍樓隨筆》,三人合寫,以展現“三劍客”“社會時互放的光芒”,給“新派武俠”留下一段歷史見證。 金庸自《書劍恩仇錄》后,一發不可收。接著,《雪山飛狐》一出,石破天惊,全城爭讀。《射雕英雄傳》更被視為“天書”,新派武俠小說的宗師地位,由此奠定。那年,查良鏞34歲。 35歲那年,查良鏞拿著他的8万港幣,自立門戶,創立《明報》。很多人都認為不出一年半載,《明報》就會關門大吉;但查良鏞憑著他的一支如椽妙筆,憑著他的武俠小說《神雕俠侶》和《倚天屠龍記》等,撐起《明報》大業,使《明報》得以苦苦維持下去。 1962年5月,10万大陸居民波浪式地涌向彈丸之地的香港,形成一股浩浩蕩蕩的“逃亡潮”,香港處于一片混亂之中。“明報”傾力傾情報道、評論“逃亡潮”,聲名大噪,發行量倍增,苦苦支撐的局面終于結束。 1960年,台北市出動大批警察,在大大小小書店搜繳武俠小說,查良鏞的武俠小說自然在查禁之列,台灣當局指之為“毒素頗深”,是“統戰書本”。 1965年年中,查良鏞漫游歐洲一個多月,于是請倪匡“化筆”寫《天龍八部》。查良鏞旅歐回港,倪匡相告:“金庸,真不好意思,我將阿紫的眼睛弄瞎了!” 1965年底,查良鏞創辦了《明報月刊》。這本雜志是由散居在世界各地、素不謀面的學人通過書信來籌划、創辦的,這在世界出版史上實屬罕見。 “文革”期間,《明報》以及時、准确的中國報道,在香港報界獨領風騷,大放光芒。《明報》因而銷路突飛猛進,正式确立大報地位。 1967年夏季,被稱為“香港式文化大革命”的“暴動”發生,查良鏞因支持港府被“左派”罵為“漢奸”、“走狗”、“豺狼鏞”。 《明報周刊》開了香港娛樂周刊的先河,也為查良鏞帶來可觀的利潤。《明月》和《明周》這兩顆星星,輝映著《明報》這個月亮。 查良鏞有兩支筆:一支是寫武俠小說的“世界第一俠筆”,另一支是寫社評的“香港第一健行”。香港市民喜歡看他的社評,連國共兩党政要、美國國務院也剪輯他的社評,作為資料加以研究參考。 查良鏞寫武俠小說,最初是為了賺錢,而后是為了撐《明報》大業;到了60年代末期,則是試圖在武俠小說創作方面進行一些新嘗試,并表達自己的政治取向和對現實社會的一些看法。于是,便有了政治寓言--《笑傲江湖》,以及社會問題小說--《鹿鼎記》。 1972年,金庸挂印封筆,金盆洗手。 封筆之后,查良鏞把近20年來所寫的武俠小說逐字逐句地修改。經過10年的修訂,一套15种共36冊《金庸武俠小說全集》終于出版完畢。 從獲得諾貝爾獎的教授,到販夫走卒,從黃土高原到美利堅,各個階層各個地方,到處都有“金庸迷”。從來沒有一個作家的作品,能像查良鏞的武俠小說那樣廣受歡迎。有人甚至說他是武俠小說創作的“真命天了”!中國武俠小說百年發展的壯麗風景,由“十大宗師”的作品构成;而當中最為輝煌的當是查良鏞、古龍、梁羽生、三位大師的新派作品;而其中又以查良鏞的武俠小說為巔峰。 這正是:“武林”至尊,唯數金庸;風行天下,誰与爭鋒? 1973年春,查良鏞應國民党之邀去了台灣,還与蔣經國見面會談。蔣是“金庸迷”,但他与查良鏞所談的,并非武俠小說,而是時政國是…… 查良鏞在金門看到:地底的坑道縱橫全島,大卡車和坦克車通告無阻,地上、地下,到處都是炮位和机關槍陣地…… “我這一生如能親眼見一個統一的中國政府出現,實在是畢生最大的愿望。” 鄧小平重新執政后,中共向查良鏞發出信息:邀請他回大陸訪問。查良鏞,向中方提出一個要求:想見鄧小平。報告很快送到鄧小平那里。鄧小平看到報告后,在報告上寫下批示:愿意見見查先生。見面時,鄧小平笑口盈盈地說:“對查先生,我也是知名已久了!”一個是著名政治家,一個是知名政評家,兩個人談起政治,當然不會流于一般的敷衍,政見和才智充分地表露出來。 此次訪問,還得到廖承志的宴請。廖承志說:“查先生的社評寫得不錯,時常有一些獨特的見解,不過有些觀點,我們并不認同。”“是的,大家的看法并不盡相同。”查良鏞加應道。 在新疆天池,查良鏞惊喜地發現几個維吾爾族的小孩子手里捧著天山雪蓮--就是《書劍恩仇錄》中陳家洛采來送給香香公主的那种雪蓮。他興奮莫名,習了兩朵,帶在身邊,帶加香港…… 回香港后,查良鏞興致勃勃地接受了記者的采訪,暢談大陸之行的所見、所聞、所思-- “訪問大陸回來,我心里很樂觀,對大陸樂觀,對台灣樂觀,對香港樂觀,也就是對整個中國樂觀!”…… 中新社給《明報》開“小灶”,提供電訊稿給《明報》刊用;向來對中共熱嘲冷諷的“哈公專欄”停刊;“反共”的報道和評論大大減少……有人說:查良鏞“轉”了。 查良鏞表示:“我對中共的態度,是同意的支持,不同意的批評,總的來說是支持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政策。” 1984年9月,中英草簽關于香港問題的《聯合聲明》,香港從此進入加歸祖國的過渡期,而查良鏞有一段不尋常的、掀起不少惊濤駭浪的歷史也行將開始。 1985年6月,中方委任查良鏞當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草委第一次全体會議,查良鋃登台發言,他以《一國兩制和自由人權》為題,表明了自己的政治宣言。發言完畢,掌聲熱烈。雷洁瓊拉著查良鏞的手,稱贊說:“你的發言好极了!” 怎樣設計未來香港的政制模式,各方各派意見不一,政制方案花樣百出。群雄并起,不分上下,于是促成“武林大會”舉行。查良鏞主持“武林大會”,然而得不到積极的成果。“武林大會”決不出胜負輸贏,查良鏞于是親自為未來香港政制設計藍圖--草擬新政制協調方案。 第一稿出來,遭到強烈反對。 与中文官員“密謀”一番后,查良鏞又連夜赶改方案……。“新協調方案”略作修改,便成為政制小組的“主流方案”。 反對查良鏞和“主流方案”的聲音卻舖天蓋地而來。為了平息風波,查良鏞在《明報》撰寫社評,論述自己的政制觀點。誰知,“社評起風云”,引發更大的風波。香港有几十名學生游行示威,火燒《明報》和經影印放大的社評,指責查良鏞“歪曲事實,斷章取義”。 廣州:12月6日,草委主任擴大會議通過“主流方案”,決定把它原封不動提交給草委全体會議討論。 香港:仍然群情洶涌,抗議的浪潮一浪接著一浪。 查良鏞:為息眾怒,拋出洋洋洒洒的万言文章,在《明報》連載12天。 1990年2月27日,鄧小平、楊尚昆、李鵬、万里接見參加最后一次《基本法》草委會全体會議的成員。當天,《基本法》通過,几年的政制方案紛爭終于塵埃落定。查良鏞說:“我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在《明報》創刊30周年、查良鏞65歲那年,他下決心淡出江湖。1989年5月30日,查良鏞卸任《明報》社長職務;1991年3月22日,明報企業挂牌上市,查良鏞的持股量從80%減少為65%。 把明報企業推向市場,表明查良鏞逐漸告別《明報》的決心。查良鏞宣布退休,10多個財團上門來要求購買《明報》。最后,查良鏞卻選擇了一個出較低价錢的智才公司,選擇一個30出頭的年輕人當《明報》掌門人。很多人對此不可理解。 在英國,查良鏞寄寓于牛津大學城,環境清幽, 學術空气濃厚。奔波勞碌了几十年的查良鏞,終于找到一處像圣地那樣清幽的地方,酬其一貫神馳的牛劍之情。 1992年底,新上任的港督彭定康拋出“政改方案”,引發中英新一輪政治風波,中方彭定康為“香港的千古罪人”。 查良鋃對香港將來的政治制度有一貫主張,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忍不住又“重出江湖”,筆戰彭定康…… 1993年3月,查良鏞在北京會見了中共 中央總書記江澤民。 “查先生是久仰了,今日初次想見,我們十分歡迎……你的小說中包含了丰富的歷史知識、地理背景、中國文化傳統、人情風俗等等。”江澤民說。兩人談政論文,話題廣泛。 1993年4月1日,查良鋃宣布辭去明報企業董事局主席之職。多年來一步步“淡出江湖”的“金大俠”,這次可是一退到底,退得干干淨淨。從此,他不再擁有曾給他帶來財富和榮耀的《明報》。 “淡出江湖”的查良鏞,過著平平淡琰、自由自在、無牽無持的生活。除了周游列國、游山玩水,更多的時候,他是在家里讀書、研經、下棋、听音樂…… 但查良鏞并未就此封筆。熟悉他的朋友們說,他將來很可能會寫一兩部歷史小說。(選自冷夏的《金庸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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