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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宋家花園。
  夜幕已經降臨。宋府內外燈火通明,一百多名“白風幫”
  的守衛懸刀佩劍,分三層將來府圍了個嚴嚴實實。府外的流動巡邏衛隊共有三批,几乎是隊頭連隊尾,走馬燈似地繞宋家花園巡邏。不要說人,就是飛過一只麻雀,也休想逃過這些人的眼睛。
  這种如臨大敵的嚴密成各,近十年來是第二次,頭一次發生在半年前,适逢中原武林十几個門派聯手,在洛北的趙家堡与“黑風幫”一決胜負,被血蜘蛛的毒瘴殺得大敗而歸之時。
  盡管當時守備森嚴,卻未能擋住“血魔”武圣天,結果才發生武圣天与陳子祥在廳堂之上的一場空前絕后的對掌廝殺。
  雖說事過境遷,但如今來到來府的廳堂,人們仍會想起當時這兩位絕世高手那惊天動地的一戰:擊掌聲划破夜空,半個洛陽城都可听到,宋府內煙塵彌漫,明月驟逝,整個來家花園在劇烈地顫抖……
  半年之后的今天,大客廳的飛檐之上。明月依舊,唯一与當時不同的是,此刻的大廳門前多了十八位灰袍和尚,分兩行一字排開。這十八位和尚年紀均在二十上下,正是少林寺羅漢堂的十八弟子,少林派名震天下的“十八羅漢陣”也正由這些人組成。
  廳堂之內,七十二盞气燈將整個客廳照得亮如白晝。廳內此刻正坐著五人,當首兩張太師大椅,左邊是宋欽,右邊是一位身材魁偉的紅袍老增,古銅色的面龐上接著五綹銀髯,面帶微笑卻不失威嚴,此人并非旁人,正是領袖武林的少林派掌門了尚大師。
  在宋欽与了尚二人左右還坐著三人,分別是胡岳、孟夕和少林寺戎律院主持了空大師。
  大廳中央還空著兩張大椅,這原是宋欽為崔四殺和雷天風專留的。
  崔四殺雖說并不能代表哪一門派,但他是“四方居士”
  陳子燁的師弟,論輩份在所有在座諸位之上,享此殊榮,無人异議。
  至于雷天風,那自不必多說。自師父陳子排去年在紅花谷殉難之后,雷天風的聲望直線陡升,在中原武林,大有接管其師原有地位的勢頭。
  宋欽身穿一襲白袍,端坐在太師椅上,神色泰然,心中卻不免暗暗焦急。崔四殺下午便出去喝酒,至今未歸。最使他擔心的是雷天風。他清晨离開宋府,按建說也該回來啦。聯想到白天在洛陽一帶發生的一樁极事情,宋欽心中罩上一層不祥的陰云……
  “朱幫主,”了尚大師洪聲道:“此次關林比武奪印,乃几十年來我中原武林的一件大事,承蒙宋幫主相邀,由我少林寺主持此次比武,那是幫主抬舉貧僧,就算麻煩再多,困難再大,貧僧也決不想推辭……”
  宋欽微笑道:“少林寺几百年來領袖武林,大師德高望重,威德遍于四海,放眼天下武林,也只有少林寺能擔起這重任。
  大師适才一片肺腑之言,宋欽這里代表‘白鳳幫’和參与比武的申原各門派城謝了……”
  “阿彌陀佛。”了尚合什笑道:“宋掌門如此一說,叫貧僧如何消受得起,哈哈哈……”
  二人談笑風生,一旁的三人微笑不語。
  孟夕是打心眼儿里高興。師又此舉稱得上英明,這樣一來,可以大大減輕“白風幫”的壓力。
  胡岳臉上挂著一絲人們所熟悉的微笑,自七年前他來到來家花園,成為宋欽的客卿和煤主,胡蠢臉上便始終帶著這一絲微笑。這一次訪少林派掌門了尚大師來主持久林比武奪印,是宋欽的主意,胡岳十分贊成,并且代筆起草了寫給了尚的邀請信,信中內容誠懇,語气謙恭,深得了尚大師的好感,從這層意義上講,了尚能照信赴約,胡岳功勞不小。
  了空大師此番來洛陽,主要是沖著宋欽的面子。他与宋欽很早便認識,但真正的交情卻是去年結下的,在‘八仙’一案中,了空与來欽聯手并肩,与血魔武圣天展開過一場殊死的較量。這是生死之交。
  宋欽与了尚大師寒暄片刻,話鋒一轉,入了正題:“大師,眼下离關林比武還有三周,誰想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确實大出宋欽意料片了尚大師略微一怔,隨即朗聲道:“阿彌陀佛,宋幫主有何難處盡管直言,凡是我少林寺能力所及的,貧惜自當盡力!”
  宋欽微微點首,將万松白來洛陽以及“大漠干尸”黃風笑的出現一一詳述。
  了尚大師起初頻頻點首,之后逐漸鎖緊了雙眉,當听到黃風笑關林炸尸,用“腐气蝕体功”殘忍地殺死神秘玄衣人時,也不由臉色微變,雙睜中泛出一縷不安的神色。
  听完宋欽的敘述,了尚沉吟片晌,始首沖宋欽道:“如果是万掌門蓄意与中原武林為敵,盡管他實力不可低估,但憑我少林專和貴幫,至少能夠對付。最最棘手的,恐怕還是這個‘大漠干尸’。此人用毒,比武圣天更有過之;与血蜘蛛相比,黃風笑對我中原的威脅更大……”
  “大師。”孟夕不解地插道:“黃風笑已身中血蜘蛛的毒器‘血頭蠅’,沒有解藥,他必死無疑,大師又何必擔心?”
  宋欽与胡岳對望一眼,轉頭看著了尚大師。很顯然,他們同孟夕提出了同樣的疑問。
  了尚微微搖首,緩緩道:“孟堂主此話只說對了一半。‘血頭蠅’奇毒無比,又沒有解藥,對一般人來說,只要沾上,必死無疑。只可惜,此規律唯獨不适用一人,此人便是‘大漠干尸’黃風笑!”
  眾人聞听,頓時惊得張口結舌!
  半晌,宋欽問道:“大師,莫非黃風笑有獨門解藥,可以克制‘血頭蠅’?”
  了尚依舊搖首道:“‘血頭蠅’自出世以來,從無解藥,不用說是黃風笑,就算是‘血魔’武圣天,也從本配制成‘血頭蠅’的解藥!”
  宋欽一怔,又道:“既然如此,那黃風笑又如何可能幸免不死?”
  了尚道:“黃風笑之所以可以幸免,全靠他練就的‘腐气蝕体功’此功奇陰無比,奇毒絕倫,以毒制毒,黃風笑至少可以將‘血頭蠅’的陰毒克制一兩個時辰不至擴散。此后,他完全可以自運腐气,將中毒之處的肉体甚至骨面致腐,取出腐肉,相除毒源……”
  眾人默默的听著,不由心情愈發沉重。
  黃風笑未死,不用說宋欽和孟夕,就連向來料事如神,從未失算過的胡岳都大感意外。如果是別人說“大漠干尸”未死,他也許只是淡然一笑,不予理睬,但此話是出自武學淵博的少林派掌門了尚大師之口,就算銷胡岳從未怀疑過自己的判斷,此刻他也不得不相信黃風笑确實未死!
  片刻的沉默之后,孟夕猛然拾首,沖宋欽道:“師父,今天一早在城北發生的那三起事,會不會也是万松白的手下所為?”
  了尚“嗯”了一聲,扭頭問道:“宋幫主,孟堂主所言的三件事,莫非也与龍王印有關?”
  宋欽道:“此事來某還未及告訴大師。今天早早,本幫的弟子在城北五里處發現了二十七具尸体!”
  “哦?”了尚問道:“幫主可知死者何人?”
  宋欽點首道:“這二十七具尸体隸屬河北‘黃旗門’、‘白楊水寨’和山東的“玄天金劍門’,另外……尸体中發現了‘余封門’掌門人向云奇……”
  “無量壽佛!”了尚眉頭微擰,略帶惊异地道:“向掌門的武功貧增見識過,掌法劍法俱稱精湛,能殺死向掌門的人,武功絕非等閒!但不知,行凶之人用的是何种手法,什么兵器?”
  宋欽道:“所有死者面都無任何傷痕,只是在心口處有一個蚕豆大小的紅點!”
  “什么!是‘一指天禪’!”了尚一聲諒呼,身子“呼”地立了起來。
  在通往城南宋府的一條小街上,此刻正走著三個人,一老二少,老的正是崔四殺,身邊是兩位少女,左邊是陳江月,右邊是宋姣姣。
  此時的崔四殺已是酷配大醉,連胡子上都接滿了“杏花村”,左手提著一只碩大的酒葫蘆,右手拎著一只烤鵝腿,走起路來一步三晃,幸好還有二位少女攙扶著,不然今晚恐怕就得睡在大街當間几。
  今天下午,崔四殺不知打哪听說,洛陽城有名的菜館清河坊是楊思玉家的產業,對雪天風和陳江月可免費招待。崔四殺二話不說,剛吃過午飯,便直奔清河坊。可不是嗎,雷天風既然可以白吃白陽,自己是雪天風的師叔,吃他清河坊豈不是順理成章。
  說來也奇怪,清河坊的人似乎早已知道有這么一位貴客,別看他衣服髒得出了號,人邀逼得沒樣,可剛一邁進清河坊的朱紅大門,便被薛掌柜迎上了二樓,而且還是包間。
  霍!這包間好气振,紅木釀成的大椅,紫檀木的餐桌,翡翠酒具,景德鎮的盤子,澧陵的薄瓷織碗,連象牙筷子都雕龍畫鳳,崔四殺算是真開了眼,兩眼樂成了一條縫,嘴樂得咧到了耳根。
  堂倌推來一個小車,擺滿了本店各式名酒,足足有二十几种。
  薛掌柜是客气,問崔四殺要點什么,其實這完全事余,因為崔四殺根本不會客气。
  “哈哈!我說薛老板,”崔四殺輕輕一拍薛掌柜的屁股,高興道:“你們這儿有什么好萊,老夫都想嘗嘗!哈哈!”
  薛掌柜捂著屁股咧著嘴下去,心中暗想:“這老頭儿怎樣這么大勁儿!大概……挨老虎一掌,也就是這滋味吧?”
  不一會儿的功夫,菜端了上來,六尺圓桌,擺了個滿滿當當,足有四五十盤。
  一旁的薛掌柜看得直齜牙,照這主儿這吃法,清河坊不出三天就得關門。無奈少主人有活在先,吃賠了也得這么干,也只好咬牙忍著。
  崔四殺一動手,薛掌柜便是一哆嗦;一盤富了尖的古老肉,一眨眼的功夫已見了底儿。
  兩壺酒下肚,崔四殺動了真的,腮幫子甩開,只一盞榮的功夫,便將一桌酒菜吃了個風卷殘云。
  薛掌柜和兩個堂情,六只眼睛瞪得小燈籠似地,看了個過癮。
  照他們看來,翟四殺這回總該吃飽走了,誰料到他“啪啪”拍了兩下肚皮,隨之往下一按,只听“咕”他一聲,原先鼓起的肚皮竟一下子扁了下去。崔四殺拾首沖薛掌柜嘿嘿一笑,用手一指肚皮。
  薛掌柜只覺腦子里“嗡”地一聲,險些沒仰在地上。
  幸好,就在這時家姣姣和陳江月赶上了二樓,強拉硬扯將崔四殺拖了出來。
  晚風一吹,酒勁儿涌了上來。這不,崔四殺便變成了眼下這副模樣。
  崔四殺一抬酒葫蘆,想再准一口竹葉育,誰想手不听使喚,一柱酒澆在了耳朵里。
  陳江月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手中的酒葫蘆奪了過來。
  崔四殺沖她嘿嘿一樂,用手指挖了一下耳窩,隨后放在舌尖上舔了舔,得意道:“我說大任女儿,你猜猜看,是誰告訴三叔有這么一處吃白飯的好地方?”
  陳江月道:“哼,還能有誰?除了楊公子,誰舍得讓你去占這便宜?”
  崔四殺咧大嘴哈哈一樂,開怀道:“要我看,楊思玉這小子不錯,不錯!哈哈……”
  江月沖姣姣一笑,道:“我看呀,三叔是吃了人家的嘴短,若是再去上兩次,還不定會怎么念人家的好呢……”
  “哎,我說大侄女儿,你這可是冤枉三叔阿。”崔四殺不怀好意地一笑,眯眼道:“其實,我一個精老頭子,楊思玉那小子怎么會那么孝敬?要三叔看,這小子之所以這般,還不是為了討好你這丫頭!”
  宋姣姣聞听此話,心中一動,卻不知是一种什么樣的感覺。
  江月“啐”了一聲,沒好气地道:“瞧他那油頭滑腦的樣子,見了他我就討厭!三叔以后少提他……”
  “好,好,算三叔的不是。”崔四殺截口道:“三叔知道你這丫頭的腦子里只有雷天風這小子。”略頓一下,又道:“耍說無風呢,也确實招女孩子喜歡,老夫若是個年輕姑娘,說不准也得嫁給檢……”
  “三叔,你胡說些什么呢?”江月嬌嗔道。
  “怎么,三叔說的不對?”扭頭望著宋姣姣問道:“我說二侄女儿,對三叔直說,你喜歡不喜歡雷天風那小子?”
  不知何時開始,崔四殺已稱呼姣姣為二侄女儿,這也許是因為她与江月互稱姐妹的原故。
  宋姣姣沒想到崔四殺會當著江月的面問自己這种活。問者無意,听者有心,她當然知道此刻她与江月的處境頗為尷尬,因此沒有看江月,沖崔四殺道:“三叔,雷大哥是武林中人人敬慕的大俠,不用說姣姣,就連我爹和少林的了空大師也不例外。”
  多巧妙的回答,若是崔四殺略微有心,便該知道見好就收。
  無奈,不知崔四殺是酒喝多了,還是成心裝糊徐,只見他大嘴一咧,哈哈一笑道:“看來天風這小子可真有艷福!想當年三叔年輕的時候,長得也人模人樣的,可大姑娘見了三叔就跑!你們說怪不怪?”扭頭看了看江月,又看看姣姣,接道:“你們倆儿都是三叔的好孩子,要三叔說,干脆,你們姐妹一起嫁給天風,將來三叔我也好多抱几個童男童女……”
  陳江月气得狠狠擰了崔四殺一把,道:“三叔,你瞎說些什么?!”
  宋姣姣道:“時候不早了,我爹和了尚大師恐怕正急等著三叔去議事呢!”
  兩位少女此刻其實都是粉腮飛紅,幸好街上燈光昏暗,相互看不清。
  崔四殺咧嘴開心一笑,道:“三叔知道,姑娘家越是不讓你說,那就是她越愛听……”
  話剛到這里,宋姣姣猛然拉了一下崔四殺,道:“三叔,先別說啦!”
  崔四殺一怔,回首道:“二侄女,你怎么啦?三叔我說的難道……”
  “三叔,前面有人!”
  “哦?”崔四殺定睛向前看去,果然,几丈之外,有三個黑衣人一字排開,橫立當街,那架勢顯然是要擋住崔四殺三人的去路。
  崔四殺眨了眨眼,借著路旁倒挂著的气死風燈的微弱光線,他看清了攔路之人。中間一人中等身材,臉上蒙了個眼罩,因此很難猜出此人的年紀,蒙面人兩側是兩名彪形大漢,年齡大約在三十上下。
  崔四殺用手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洛陽城也不太平,怎么天剛黑就出來劫道的?”
  宋姣姣沖陳江月點了點頭,道:“三叔,這三個家伙交給我們去收拾,您老人家先在這歇會儿!”
  語畢,宋姣姣向前跨了兩步,手指黑衣人喝道:“你們三個閃開!不然作怪本姑娘不客气!”
  蒙面人一陣冷笑,道:“丫頭,今夜敝人只想收拾這個髒老頭子,与你無關!”
  宋姣姣道:“可以!但要先過了我這一關!”
  蒙面人道:“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兩名黑衣大漢身子一抖,俄狼似地扑向來姣姣!
  宋姣較看得出,這二人有創未撥,分明是想欺負自己是一女子。冷哼一聲,宋姣姣右手一轉,將金鞭握在手中,旋即右臂一展,月光下,兩道寒光破空擊出!
  “啪!啪!”
  隨著兩聲脆響,兩名大漢一陣慘叫,捂面倒退三四步,血順著腮幫子淌落了下來。
  “哦!原來是‘伏魔十二閃’!”蒙面人不以為然地道:“看來我的手下小看了你,也好,讓我親自領教領教!”
  一聲長佩,蒙面人騰空而起,宛如一只碩大的黑雕,兩臂平張,自上面下,舖天蓋地般沖來姣姣壓了下來!
  “姣姣小心……”
  江月一句話還未喊完,只見銀光一閃,“砰”地一聲,金鞭已落入蒙面人之手,宋姣姣被一般巨大的勁道震得連退几步,幸好被陳江月攔腰接住。
  蒙面人嘿嘿一陣冷笑,右手一揚,將金鞭又扔給了宋姣姣。
  “丫頭,你還差得遠!我勸你趁早間開!”蒙面人輕蔑地說道。
  的确,只憑剛剛這一個回合的交手,宋姣姣便已然了解到對手武功的可怕,如果對方有心傷害自己,自己絕對沒有逃脫的机會。
  崔四殺晃了晃大腦袋,嘟嘟嚷嚷地道:“真倒霉,真倒霉,看來崔某肚子里的燒雞烤鴨著肉是呆不住啦……”
  “哼哼,是呆不住!”蒙面人道。
  “你小子說什么?”崔四殺沒听清楚,問道。
  蒙面人好笑一聲,道:“姓崔的,你吃了多少東西,本人讓它全給我出來!”
  “是讓我吐出來?”
  “那恐怕大便宜啦!”
  “什么?!”
  “我讓它現在就從你下面出來!”
  “呸!”崔四殺吼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你出來還是老夫出來!”
  說著,崔四殺一輪右手握著的烤鵝腿,沖蒙面人劈頭砸去。
  “三叔小心!”宋姣姣知道厲害,想提醒崔四殺。
  “啪!”
  一聲脆響,崔四殺的身子‘摘溜溜”打了兩轉,鵝腿飛到了街邊的房頂上。
  崔四殺這下嚇出一身冷汗,酒也立即醒了大半。
  按崔四殺的真實武功,連血魔武圣天想制服他恐怕都要費番功夫,可今晚酒喝多了,剛才這一交手,他所使出的格式与洛陽街頭的窮混混打賴僅時所慣用的“王八拳”、“烏鴉掌”沒什么兩樣,連一旁的兩個姑娘看了都替他泄气。
  這叫什么武功!
  蒙面人冷哼一聲,輕蔑道:“崔四殺,看來你喝多啦,我若是就這般殺了你,將來人家會說敝人欺負一個醉鬼,好說不好听。剛才這一記耳光,閣下的酒恐怕也醒得差不多了,來來,讓敝人見識見識你的真功夫!”
  崔四殺這几十年,還是頭一次受這份窩囊气,兩只綠眼睛一瞪,暴吼一聲,揮雙掌扑了上去。這一次他可動了真的,一出手使用上了以威猛著稱的西藏密宗武學中的上程掌法:“大手印”!
  “砰!”
  一聲惊天動地的巨響,崔四殺被震退七尺,蒙面人也倒退兩步。看來這頭一回合二人難分鐘伯!
  “好!”蒙面人大叫一聲,身子一抖,欺至對手身前,兩掌好起,月光下掌影紛飛,頓時將崔四殺罩在其中。
  崔四殺畢竟是個半醉之人,手腿比平日至少慢了半拍。七八個回合過后,已顯然處于下風。明眼人一看便知,崔_四殺就算拼出全力。也再熱不過三四個回合。
  驀然,月光下情影一閃,直扑蒙面人!
  蒙面人反手一掌,卻突然急退,竟未敢接招!
  离蒙面八七尺之遙站立著一位翟衣少女,雙手叉腰,竟是陳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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