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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陳江月听霍云婷說出‘一指天禪’四個字,心頭不由一震,沖蒙面人厲聲道:“如此說來,洛陽城北小路上的二十七人也是你殺的?”
  蒙面人冷笑道:“為什么說‘也是’?實說了吧,那二十七個人确實是本人殺的,這只能怪他們太不中用!至于‘水上飛’霍老三的死,与本人無關!”
  霍云婷道:“普天之下,會使‘一指天禪’的人只有你一人!你休要抵賴!”
  蒙面人道:“丫頭,這本是露臉的事,老子想攬還來不及呢!再說,反正你們倆今夜要死在這里,有什么事還值得瞞你們?”
  霍云婷“呸’了一聲,叱道:“你少放狂言,今晚誰躺在這儿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她嬌軀一科,兩臂一展,使出了自己的絕技“千佛手”,一聲怒喝,有如一團白色的旋風,層層掌花將蒙面人登在其中。
  一旁的陳江月只看見一團“白云”与一團“黑云”纏繞在一起,本想上前幫云婷一把,但又無從下手。
  驀地,耳畔中傳來‘啪!啪!啪!”三聲脆響,黑白乍分,云婷向后跌路几步,晃了兩下方自立穩,臉色摻白,嘴角上接著鮮血。
  “三妹!你受了傷?!”江月急道,一記縱身扑了過去。
  蒙面人見江月沖向云婷,獰笑一聲,身子一動,左手抓向飛奔的江月。
  “姐姐小心!”云婷惊呼一聲,身軀再次縱起,右手以掌代劍,狠命地刺向蒙面人的右助!蒙面人已然嘗到了云婷的厲害,不敢怠慢,急忙撤掌轉身,扑向云婷。
  “嘶嘶!”
  西道犀利的指風先行而至,霍云婷急忙一記側飄,她已然知道,自己的“千佛手”絕對擋不住對手的“一指天禪”!’剛才她曾吃了大虧。
  一招占先,蒙四人步步緊逼,霍云婷靠著超人的輕功連連躲閃,卻不敢出手反擊。
  江月急了,也顧不得什么“一指天禪”,一聲嬌喝,從側面扑了上去,右臂輪開,五指并齊,切向蒙面人的后耳根,這正是“顱息’大的位置,若是切上,蒙面人當時就得癱在地上。
  蒙面人大怒,回手一拂,江月只覺一股強勁的旋風扑面而來,想閃身已來不及,身于被震的一斜,“通通”向后倒退兩步,仰面坐倒在地上!霍云婷抓住對手分神的這一剎那,右手電射擊出,拍向蒙面人的小腹!“砰!”
  一聲悶響,蒙面人被震飛出去!江月坐在地上,剛要喊“好”,豈料蒙面人倒飛的身子凌空一卷,雙足輕輕點地,“呼”地一下又扑了回來!顯然,霍云婷适才的那一掌雖然力猛,卻沒傷著對手,蒙面人肯定練過“十三太保橫練’、“鐵皮功”、“金鐘罩”之類的護体硬功,否則休想挺過霍云婷這千鈞一掌!江月大惊,照她看來,云婷必然會再次躲閃,然而這次她錯了,只見雷云婷微微一例,右手猛然翻出,一卷、一屈、一挂,竟硬碰硬地抓向對手的右手!這一回輪到蒙面人大吃一惊,見對手抓向自己,竟未敢接招,右手疾撤,身子退后半步,左掌疾翻刺出,直指霍云婷的心口!霍云婷的右手正在半空,見蒙面人手到,突然將右手當空一轉、一屈、一扣,再次抓向對手!蒙面人一聲惊呼,身子一抖,斜飄一丈,目光中充滿著惊惑。
  其實最感震惊的并非是蒙面人,而是一旁的陳江月。原因很簡單,霍云婷用來破敵的那兩招,竟是自己剛剛向她示范過一遍的“迷离太空掌”中的那兩招!——霍云婷竟有過目不忘,無師自通的本領!蒙面人上下打量了霍云婷兩眼,沉聲問道:“霍丫頭!据我所知,你師父‘如夢神尼’并不會這旁門左道的玩藝儿!莫非……你另投過師門?”
  云婷冷笑道:“可以這么說!”
  “哦?你師父是誰?”
  “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蒙面人一惊,急忙四下環顧,找了半晌,回首陰森森等道:“丫頭!你不用唬我!這里只有你我她三人。嘿嘿,你師父在哪儿?”
  云婷用手一指江月,道:“我師父就是我大姐!這回你知道了?”
  蒙面人齜開一笑,不屑地道:“你不用騙我!”用手一指江月,又道:“她那兩下子,打條瘸腿傻狗都嫌費勁,她能是你師父?”
  江月气得咬牙,真想沖上去咬他一口才解气。
  云婷“嘩”了一聲,道:“你休得放屁!我姐姐是什么人?她是不稀罕跟你這個無賴動手罷啦!就憑你那兩下子,你得意什么?”
  此時的江月,羞愧和感激交織在一起,默默地看著霍云婷。
  蒙面人惱羞成怒,一聲怪嘯,使出十成气力,扑向霍云婷。
  霍云婷未退,依舊使出剛才用過的那兩招進行反擊。
  開始,蒙面人是見招避開,不敢硬來,可七八招一道,見霍云婷只會用這兩招,并不變化,膽子開始放大,而云婷招式已然用老,不免露出破綻,很快就落了下風,沒過多會儿,便只剩下招架躲閃之力了。
  “哈哈!”蒙面人狂笑道:“搞了半天,原來你只會這兩下子!哈哈……”
  蒙面人一招快過一把,云婷有些支持不住了,心中一急,竟喊了出來:“姐姐!下面的几招怎么使?!”
  江月急得快哭出來,跺腳道:“三妹!下面的招式……我還沒學呢!”
  云婷心頭一沉,腳下不由稍慢半步,只听“味”他一聲,云婷的右肩頭被對手戳破!江月急了,可自知上去也沒有用,突然心生一計,大聲道:“三妹!你等著,我去找雷大哥來收拾這家伙!”
  “家伙”二字剛出,她人已朝前院奔去。
  這一下蒙面人急了,今晚的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于是丟下霍云婷,轉身去追陳江月。
  江月慌頭慌腦,人剛沖到月亮門,“砰”地一聲撞到一個人的怀里,身子一仰,卻被那人扶住,定睛一看,不由“哇”地放聲大哭,一下子扑到來人的怀中。
  蒙面人也愣住了,眼睛直盯著從月亮小門走進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魁偉,穿著藍色布衫,下面是黑鞋青襪,此人身后還有一人,瘦長的身材,一襲胜雪的白飽,看樣子像個書生。他不認識這兩個人,可憑陳江月剛才的舉動,他猜到此人便是自己久聞其名的雷天風,至于那白衣人,蒙面人卻無從猜起。
  他能不錯,藍衣人正是雷天風,而那位白農人,則是方純白。
  雷天風輕輕推開怀中的陳江月,抬首看了一眼白裙上接著血漬的霍云婷,眉頭微皺,沖蒙面人道:“閣下來得好快!這的确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片
  蒙面人冷冷道:“看來,你就是雷天風?”
  “不錯,你是誰?”
  “嘿嘿,無可奉告!”
  雷天風微微一笑,道:“這不要緊,我會讓你開口!”
  霍云婷道:“雷大哥,這個家伙用的是‘一指天禪’,他承認洛陽城北的命案,就是他干的!”
  “哦?”雷天風与方純白對望一眼,又轉首沖蒙面人道:“真巧,我正在找你!”
  蒙面人偷眼看了看身后的霍云婷,又看了看眼前的三個人,突然仰面哈哈一陣狂笑,道:“真沒想到,號稱‘中原武林第一杰’的雷天風,什么時候竟學會了群毆?”
  方純白森森一笑,道:“小子!你太抬舉自己啦!”
  蒙面人一怔,隨即罵道:“你他媽的一個桌酸書生!這里哪儿有你說話的份儿!”
  方純白眼睛一眯,冰冷道:“小子,等一會儿便會知道,我這個書生不但會寫字,更善于干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擰下你的腦袋!”
  蒙面人的臉抽動了一下,似乎從方純自的森森殺机中看出些什么。一個書生,絕對不會有這种殺气!這种殺气不是一個人能裝出的,只有殺人不眨眼的人,只有對血腥視若無睹的殺手,才會有這种殺气!蒙面人本人便是這樣一种殺手,他突然發現對面這位白衣人很像自己的同行,而且他身上所帶的殺气,竟比自己大有過之!“你是誰?”蒙面人沉聲道。
  “有這個必要嗎?”
  “我很想知道!”
  方純白冷冷一笑,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這是一只只有四個手指的手!“啊!”蒙面人倒吸一口涼气。如果說剛才見到雷天風時蒙面人的心里涼了半截,那么此時他的心已經全涼了。
  一個霍云婷已經夠他對付,眼下又面對兩個煞星,他心里又怎能不涼?硬拼?無异于送死!逃走?談何容易!雷天風的輕功師承“四方居上”陳于樣,而雷天風的輕功已直追其師,縱橫宇內,有此輕功者絕不會超過三人,這其中當然不包括自己。
  蒙面人正在付思脫身之計,只听方純白冷聲道:“小子;你是不是想留下什么話?”
  蒙面人冷笑道:“姓方的,你真以為老子怕你?”
  方純白道:“能對我方某說這种話的,想必也是個人物!”用手一指對手,接道:“你臉上接的這個玩藝儿,是打算自己搞呢,還是讓方某替你摘?!”‘
  蒙面人哈哈一笑,剛要說話,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目光一轉,盯著院牆處的一探海棠樹。
  雷天風和方純白也仿佛听到了一种聲音,一种細微而奇怪的聲音,像是山谷中吹過的疾風,又似用柳葉吹出的聲音……
  就在眾人分神的這一瞬間,蒙面人身子一動,陡地沖天而起,朝眾人目光相反的方向飛掠出去!他料到雷天風會追上自己,不過卻未料到雷天風會如此之快地抓到自己!一道藍影自蒙面人頭頂掠過,雷天風已然抓住了對手的發給!蒙面人頭一甩,只听“嘶”地一聲,雷天風手中只剩下一副發套,傀發上接著那張罩住眼眶的黑布,對手從自己下方滑了過去。
  原來蒙面人竟是個和尚!這和尚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一團白色的旋風已然赶到,那無疑是方純白。
  “砰!”
  一聲悶響,黑衣和尚飛了出去,有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撞向三丈之外的院牆!驀地,一道黑影幽靈般的自牆頭飄落下來,剛好擋在黑衣和尚面前。幽靈再次閃動了一下,旋即消失,黑衣和尚也不見了!雷天風和方純白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縱身而起,躍出牆外!院外是一條長長的小街,沿街是縱橫交錯的窄巷,無論逃跑人鑽入哪一條小巷,都可以輕易地脫身,因為小巷無燈,几步之外便看不到人,再加上路徑曲折复雜,在這种環境下欲尋找兩個人,無异于大海撈針。
  雷天風与方純白在小街上尋視片刻,知道尋找無望,返身回到“海棠書院”。
  江月和云婷迎了上來。見雷天風和方純自回來的樣子,便知他們一無所獲。
  “雷大哥,”云婷安慰道:“這家伙已受了重傷,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他們不敢再來這儿找麻煩!”
  方純白道:“霍小姐,你錯啦。那和尚并非受傷,至少是傷得不重!”
  云婷想了起來,道:“你是說,那和尚練有護体功夫?
  可你剛才那掌看上去很重!”
  方純白點點頭,道:“不錯,若是換了旁人,連骨頭都怕是碎了!可那和尚練的是‘鐵骨功’,這是一种童子功,沒有二三十年的磨練休想修成?一般的掌功根本傷不了他,除非……”回首看了一眼雷天風,接道:“除非是用雷兄的‘陰陽玄气功!”
  見雷天風陷入沉思,方純白道:“雷兄,你是不是在捉摸剛才搭救和尚的那個人?”
  雷天風微微點首,道:“剛才那和尚自知退路已絕,而就在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种奇怪的聲音,正是听到聲音,和尚才逃走的!”
  “雷兄是說和尚知道這聲音的寓意,并且知道是誰發出的這聲音?”
  “嗯,他肯定知道!方兄,据你看搭救和尚的那人武功如何?”
  方純白道:“別的我不敢說,但此人的輕功絕對在和尚之上!”
  雷天風轉首問云停道:“云婷,那天夜里与典刀和万宗輝動手的蒙面人,是不是這位和尚?”
  云婷點點頭:“就是他介 雷術風沖方純白道:“典刀的武功我見識過,云婷的武功我也領教過,那和尚的武功在典刀与云婷之上,應該算得上少有的高手,而搭救和尚之人的武功如何,方兄心里自然有數。如此稀世高手,我相信在中原絕不會超過十人,可我們剛才競同時碰見兩個,并且不知道他們是誰,方兄不覺得奇怪嗎?”
  方純白凝思片刻,緩緩道:“若論起來,這十人中雷兄當算一個,還有少林的了尚、武當的長風,‘大悲庵’的‘如夢神尼’,如果紫靈真人未死,當算一個……”
  雷天風截口道:“還有他的徒弟宗昆。方兄不必過謙,你也是其中一人。江湖之中,總有深藏不露的高人隱士,這其余几人,應該在他們之中。”
  一旁的江月好奇道:“雷大哥的意思,這兩個家伙便是那高人隱士噗?”
  “那倒未必。”雷天風道:“我是說,假如再把時間推前二十年,又當如何?”
  方純白道:“你是說……死人?”
  雷天風點點頭:“方兄可曾記得?我師父‘四方居士’和‘血魔’武圣天不也是死后二十一年重現江湖的嗎?”
  方純白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錯,江湖上卻有死人突然复活,失蹤人忽然再現的事情!”想了想道:
  韶除了‘四万居上’和‘血魔’,我知道的至少還有四人,‘水上飛’霍老三、‘沙漠之狐’古秋陽、‘雪劍’童展和‘鹿仙’文天國。”
  雷天風道:“還應該加上三人,少林寺逐出的了覺……”
  “嗯,我怎么將他忘啦?辦方純白截口道:“了覺是少林派‘了’字輩中最小的一個,自從十五年前被少林寺上代方丈咸和大師逐出門去,至今沒有消息。那另外兩人呢?”
  “‘黑水十三寨’的總瓢把子云森和采花大盜‘蜜蜂’曾為雨。’詹天風道。
  方純白點了點頭,道:“五年前‘黑水十三寨’起了內哄,听說云森是在睡覺時被自己的愛萎‘小豆腐’所殺,此女也隨后失蹤。曾為雨我見過,‘那還是在九年前。听說有一回他潛入皇宮作案,被潛伏在那里的錦衣衛抓獲。由于案情關系到皇族內眷。不宜公開,因此曾為雨在那以后便再沒有下落。”
  云婷好奇道:“可錦衣衛如何知道‘蜜蜂’要去皇宮作案?莫非有人……”
  方純白搖頭道:“這件事恐怕永遠是個謎!因為‘蜜蜂’早已死了。”
  江月道:“你們剛才說了那么多人,怎么卻漏掉兩個最熟悉的人?”
  雷天風一怔,道:“是誰?”
  江月道:“雷大哥,你怎么啦?我是說‘血蜘蛛’和‘大漠干尸,黃風笑。這兩個家伙中了胡岳的計,在宋家祠堂一場廝殺,卻沒有死……”
  雷天風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等江月說完,擺手截道:
  “等一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江月道。
  雷天風轉身沖方純白道:方兄,我要馬上回來府一趟。”
  隨后沖江月和云婷道:“你們走回去休息,有方兄在這儿,今夜不會有事,明日一早,我們另換個地方。”
  云婷擔心道:“雷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
  “盡快吧。”雷天風說完,身子一縱,躍出院牆。
  方純白知道香天風此去的用意,見他人已离去,轉身沖兩個少女道:“他不會去很久,你們去睡吧。”
  “那你呢?”云婷道。她并不認識方純白,不過,在她心中,此人既然是雷大哥的朋友,一定是好人。
  江月低首不語。 方純白知道江月心里仍忘不了去年自己干的那件事,苦笑一聲,道:“我方純白既然交了雷天風,就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你們盡管去休息,今夜我就站在這里。”
  云婷道:“那怎么可以!前院有客房,你不妨先……”
  “不必說了。”方純白截道。
  云婷一怔,本想再說些什么,身旁的江月拉了她一下,扭頭沖方純白道:“方大哥,多謝啦。”說完,拉著云婷回到自己的臥室。
  方純白嘴角動了動,暗忖:“陳江月頭一次稱我方大哥……不知這丫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能原諒我……”
  “邦!邦邦……”遠處傳來三更的梆子聲。一片薄云遮住了月亮,海棠書院顯得更加朦朧。
  雷天風心中有事,腳下也就格外地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宋府。
  同往常一樣,宋府內外設三道守衛,晝夜巡邏。時值三更。剛好是守衛換班的時間。守大門的共十二人,領班的頭領叫華七,与雷天風認識。
  “喲!是雷大俠?”華七走下石階,上前招呼道:“雷大俠,都這么晚了,你老還出門?”
  雷天風道:“夜里沒事,出去和朋友喝了几杯,這不,好在還沒醉。”二人哈哈一笑,雷天風壓低聲音道:“華七,今夜……你值的哪一班?”
  華七道:“回大快,是上半夜。”
  雷天風奇怪道:“剛才已響過三更鼓,按理說也該換班啦……”
  華七苦笑道:“誰說不是!嗨,該我華七倒霉,下一班的任頭領病了,還得讓我替他一班,看來今夜是別指望有覺睡唆!”
  雷天風笑道:“如果你果真挺不住,我這倒有壺燒酒,也許能提提神?”
  華七臉色一變,忙道:“雷大俠莫要玩笑!值班喝酒,按幫規是要受鞭罰的!我華七就是有兩個膽子,也絕不敢犯了幫規!”
  雷天風點了點頭,道:“華七,二更以后,這里可有人出過?”
  華七認真想了想,道:“回大俠,据在下所知,今晚二更之后,只有一人出人宋府。”
  “哦?是誰?”
  “后院的李老頭。”
  李老頭是宋府的老家人,足足愿了宋欽三十條年。宋欽有個毛病,每天的三更時分,總要吃一頓夜宵,而且大都是洛陽城南“何家湯圓”做的配飯,這樣,李老頭十夜有几夜要去“何家湯圓”取飯,風雨無阻。
  雷天風不再多問,轉身走進宋府。
  宋府很大,但為了安全起見,每個主要的院落中都懸挂著燈籠,不時有巡邏的護衛穿院而過。
  雷天風徑直來到后院。所謂后院,其實并非一個院子,宋府的家眷和家人都住在這里,而李老頭則住在左后院內一個极辟靜的角落,這是一間磚木結构的小屋,李老頭已在這里住了近三十年。
  离李老頭的小屋尚有十几步遠,雷天風便听到了李老頭那蒼老的喘咳聲,憑經驗,雷天風知道李老頭已躺在了床上,一個人站著喘咳不會是這种聲音。
  雷天風停下了腳步,遲疑片刻,轉身走出左后院。
  剛才在海棠書院,他突然間產生一种直覺,那個黑衣和尚和神秘人极可能与宋府的某個人有關!可眼下他似乎有些失望,華七提供的情況沒有一絲价值。他可以怀疑宋府內的每一個人,但不能怀疑李老頭,他是宋家的兩代老仆。
  宋欽臥室的燈亮著,顯然,他正在吃夜宵。
  院內守衛著几名“白風幫”精選出的武功高手,是隨宋欽多年的親信。
  院牆上接著兩盞燈籠,當雷天風出現在月亮門前時,這些守衛便認了出來,有一位轉身要去通察,被雷天風擺手止住。
  能夠不經通稟直接進宋欽臥室見他的只有三人,即胡岳、宋姣姣和雷天風。既然雷天風示意不必通報,守衛也只能服從。
  雷天風沖一位守衛招了招手,那人走了過來。”
  “雷大俠,您有何吩咐?”守衛輕聲道。
  雷天風道:“宋幫主在吃夜宵?”
  “是的。”
  “就他一個人?”
  “不,還有胡先生。”
  “哦?”雷天風忖思了片刻,又問道:.“胡先生是才來?”
  守衛搖頭道:“不,胡先生自晚飯之后便一直在這里,開始時還有少林掌門了尚大師,大約在半個時辰前,了尚走了。”
  雷天風輕輕“嗯”了一聲,心情顯得有些沉重,看來今晚自己的估計全錯了。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雷天風熟悉這腳步聲,來人一定是宋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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