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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白頭老者見到相中之人,似乎回想起過去的往事,一聲長歎,眼圈頓時變得濕潤。
  過了一會儿,老者探出左手,在椅中之人的鼻前試試,發覺他呼吸已止,急忙又伸手摸一摸他的脈縛,發覺他的脈搏雖然极弱,卻仍在跳動,于是老者眉頭一展;伏身要將棺中之人抱出。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嚎之聲,白頭老者惊疑回首,看見“陰山六兄弟”已然橫尸小樹林中。“嘿嘿……”
  從老者背后傳來一陣陣的陰笑聲,猛然回首,發現自己身后正站著兩個人,四只限半張半眯,冷冷冷冷地瞅著自己。
  白頭老者心頭一凜:“這陰山六兄弟分明是被這二人所殺,可在這一轉眼的功夫,這兩個人已來到自己的身后,假如這兩個人不是鬼魂,武功也一定高得可怕!”
  白頭老者仔細打量這二人,似乎豫從自己那丰富的江湖閱歷中,尋找出這二人的來歷。他的視線首先落到左邊的黑衣老者身上,此人身材不高,略微有些駝背,眼睛不大,卻极為凶殘,滿臉蓬亂的胡須,衣著不整,看上去十足像是個破了產的當舖掌柜,年齡在五十五歲上下;身邊一位中等身材,身穿錦衣,比黑衣老者略小几歲,可臉上的神气卻比黑衣老者足得多,雙手負在背后,一副旁若無人之態。
  三人對視片刻,突然,黑衣老者神情一變,像是見到了鬼。
  “你……是你!”黑衣老者道,兩眼仍不住地在對方身上搜索著。
  白頭老者沒有回話,兩眼緊盯著對方,他發覺對面之人似曾在哪里見過,但一時也無從想起。
  錦衣人不大明白地問黑衣人:“二哥,這人你認識?”
  黑衣老者似乎根本沒有听見他的問話,兩踉緊盯著白發老者,半晌說道:“你……你是霍展……你沒死”你還活著!”
  一旁的錦衣人一听“霍展”兩字,不由也是一惊,忙道:
  “二哥,听說霍展死在“水上飛’霍老三之前,這怎么會?!”
  黑衣老者緩緩搖頭,自信道:“不!三弟,你沒見過霍展!站在咱們面前的這位,就是霍展!”
  白發老者突然哈哈一陣大笑,道:“不錯,我就是霍展!
  說來慚愧,老夫眼拙得很,看到現在,竟未想起來眼前這位是誰!”
  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道:“想不起來,也就算啦,其實,你知道与否已無關緊要!”
  霍展笑著一指木棺中之人,道:“想必二位是為我二弟而來?!”
  黑衣老者冷冷這:“一點不錯,你是個聰明人,既知我們的來意,當然知道該怎樣辦!”
  霍展聞听,仰天哈哈一笑,輕輕一抖手中的魚稈,悠悠道:“老夫閒云野鶴,已是散漫慣了,世間之事,能閉眼則閉眼,倒也落個清靜!不過,今天獨事情不同!”用手一形木棺中的二弟,臉色一沉,接道:“霍沖力老夫一母親生的兄弟,憑良心說,老夫對他并無好感,但又不得不盡兄弟的情份!”
  黑衣老者陰森一笑,道:“這么說,此事你是一定要插手嘍?”
  霍展道:“我想我已經講得夠明白啦!”
  黑衣老者冷哼一聲,道:“霍展,我知道你手頭不軟,可若是在我們兄弟面前賣弄,那只能說是你看走了眼!”用手一指木棺,又道:“這棺中之人,老夫是要定啦!”
  一旁的錦衣人有些耐不住性子,道:“二哥,跟他囉嗦什么!瞧小弟的!”
  “慢!”黑衣老者拍手攔住錦衣人,沉聲說道:“三弟的武功,二哥當然信得過,不過,我与此人已近三十年沒交過手,今天既然碰上了,不妨与地切磋……切……磋。”
  黑衣老者這最后四個字講得既輕又慢,可最終一個“磋”字講完的時候,他的右手已變成了紫黑色!
  霍展一見對方的右手,心頭不由“呼”地一震:“‘黑虎爪’!”抬首問道:“這么說,你是‘黑水十三寨’的寨主云森?”
  黑衣老者嘿嘿一樂,道:“好眼力!只可借,‘黑水十三寨’已是蕩然無存,我云森卻還活著!”
  霍展微微點頭,道:“三十年前,云寨主是何等的威風,連兩江巡撫都惦記著云寨主的壽辰。可誰又想到,三十年后的云森,竟然會是這到模樣!倘若不是亮出了‘黑虎爪’,霍展就是生四只眼,恐怕也難以認出閣下便是當年的云森。”
  云森凄然一笑,往事不堪回首,右手一抬,狠聲道:“霍展,你說的不錯,當年的云森已,不复返,可是,這‘黑虎爪’還在!它仍可以殺人!霍展,三十年前,你已不是我云森的對手,今天,你仍不會是我對手,來吧。”
  近三十年來,中原武林高手輩出,人材濟濟,其中“四方居士”陳子祥和“血魔”武圣天這兩位白、黑道上的領袖人物技壓群雄,無人可望其項背,除二人之外,真正技藝可稱一流一品者,不過有十几位,這其中便有‘黑水十三寨’的賽主云森。
  霍展十分清楚,自從陳子樣、武圣天、霍老三、童展、文天國等相繼死去,眼下武林中能夠与云森一搏者已經寥寥無几。以自己的武功,肯定不是云森的對手,不過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全力一試。
  云森開如移動,動作极慢,有如一只猛虎在偷偷接近自己的獵物。
  霍展將手中的魚杆放在地上,背靠推車,兩手筆直下垂,雙眼卻始終未离開對手的右手。
  驀地,云森一聲大吼,有它目虎嘯,腳下一動,身子已騰空而起,右尹‘唰”他一揚,按帶著一股冷森森的寒气,扑向霍展。
  霍展是練過“鐵骨功”的,一般的拳腳根本傷不了他,可此時他不敢有絲毫大意,眼見對方的“黑虎爪”抓到,身子突地一動,身貼推車外飛出去。
  “卡嚓!”
  一聲巨響,霍展凌空例自,不由心中一寒,只見云森一爪抓空,“黑虎爪’猛擊在車上平放的木植上,兩寸厚的木緣如紙糊一般,被云森抓碎斗大的一塊!
  “嗖!”
  云森身子疾姐,騰空縱起,轉眼已飛至霍展的背后。明眼人一看便知,云森的輕功,比霍展還要高出一籌,其速度之快,身法之奇,足令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眩目!
  “唰!”
  云森右掌再起,無比霸道地掃向霍展的后脊,不用說這一零著實掃中,就是給它刮一下,霍展便會皮開肉裂,不死即殘!
  霍展斷到風聲,腦皮一炸,暗叫不好,猛然發現前方九尺之處有一棵碗口粗細的柳樹,于是急中生智,將身子猛地一蟋、一挺、一翻,來了一記“鷂子過崖”,兩腳猛然蹬在了柳樹上。柳樹受壓一彎,旋即反彈,霍展的身子宛如彈發,被彈射出去,憤怒的椰樹呼嘯著,劈頭益面胡向隨后面來的云森!
  云森一惊,知道已躲閃不及,于是一聲大吼,右掌直迎扑來
  “轟!”
  一聲巨響,柳樹被云森一掌拍成几段,“嘩啦啦”倒在地上,云森的身上也被樹枝刺破多處,翻身落在地上。
  一旁觀戰的錦衣人眉頭一皺,他知道,云森所用的“黑虎爪”极耗內功,如果前三爪不能奏效,其威力已去一半,眼下兩爪己過,不但沒傷著對“手,自己卻已受了輕傷,于是道:“二哥,你先小歇片刻,讓我來對付此人!”
  云森冷冷沖錦衣人道:“三弟,不必了,老夫要親手殺了此人!”
  語畢,身子一抖,再次扑向霍展。
  霍展知道云森所用“黑虎爪”的威力已衰,一聲冷笑,身子一縱,揮掌迎了上去。
  云森見對手似要与自己硬拼,心中大喜,將內力使至十成,想一掌分出胜負。
  “唰!”
  霍展伸出的右掌突地一轉,避開對方的掌鎊,左手疚探而出,刺向對方的右肋!
  原來,這一掌,霍展無意与對手硬拼,主要目的是想讓對方消耗這第三拿。
  云森見對方突然變幻掌法,急忙抬左手去擋對方的左掌,兩掌相交,只呀“砰”地一聲,霍展向后倒退兩步,而云森竟被震退一丈有余,險些坐在地上。
  論功力工人相差無几,不過适才這一掌,云森的內力几乎全部匯集到右手,左手所能使出的力道不及四成,而霍展的右手是虛,卻將十成力道運至左手,因此這一回合云森落了下風。落了下風倒也沒有什么,最最重要的,是云森的第三拿已全力擊出,雖說擊空,但掌中所聚的內力俱瀉,沒有半個時辰,云森根本無法恢复原气。
  錦衣人見云森第三掌又告落空,便知不好,一聲吶喝,搶先扑向霍展,兩掌左右輪番擊出。
  霍展見云森力竭,斗志猛增,一聲大吼,揮雙拳与錦衣人斗在一起。
  十几個回合已過,兩個人是棋逢對手,未分出高低。錦衣人以指代劍,攻勢犀利,出手凶狠,霍展則是手法沉穩,步步為營,不讓對手有可乘之机。
  一時間,小溪邊的空地上,掌風呼嘯,指風“絲絲”作響,轉眼間二人已惡斗八十余回合,仍是難分鐘伯。
  驀地,從不遠處的小樹林中傳來一陣夜貓子般的陰笑聲,霍展与錦衣人頓覺耳骨一陣刺痛,二人一記交錯,掠出一丈,回首一看,只見林中走出兩位女子,一老下少。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紅裙的絕色少女,年齡不過十六七歲,杏目桃腮,腦后扎著兩根小辮,樣子甚是可愛;紅衣少女身后跟著一位身穿黑衣的老太婆。身形奇瘦;面如骷髏,腦袋上几根稀疏的白發胡亂披散著,手里接著一根形狀古怪的藤杖,正用兩只血紅的小眼睛掃視著在場的三個人。
  霍展一瞧見這位黑衣老太婆,心頭頓時一沉。
  云森瞅見此人,腦袋“嗡”地一大,險些沒蹦起來。
  三人中,唯有錦衣人不認識這位老太婆,見這一老一少走近,洪聲喝道:“喂!你們兩個是什么人!赶快滾開,否則白白送了性命!”
  紅衣少女“喲”了一聲,回身道:“干奶奶,你瞧你瞧,這個人還蠻凶的呢。”
  黑衣老太婆“嘎嘎”一陣子笑,手指木棺樂道:“我的好孫女,先不用管他,赶快去瞧瞧,這木柜里都有什么寶貝!嘎嘎……”
  錦衣人心中大怒,這個老東西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身子一橫,沖紅衣少女道:“怎么,想找死!”
  紅衣少女似乎知道對手厲害,停下腳步,又回首道:
  “奶奶,還是你自己去瞧吧,這個人好凶。”
  老太婆胜一沉,尖聲道:“孫女,你知道該怎么辦!還用奶奶告訴你?”
  紅衣少女宛爾一笑,用手一指棉衣人,甜甜地說道:
  “那孫女就挖他的眼,掏他的心,獨他的筋,剝他的皮,兩只腿孝敬奶奶,剩下的孫女夠吃三天!”
  三個人一听此話,頓時頭皮發麻,這哪里像是從這么一位美麗可愛的少女口中吐出的話!
  老太婆一听孫女這么說,頓時樂得手舞足蹈,拍手笑道:“好极好极,這才像是我的孫女!嘻嘻……嘎嘎…”
  錦衣人气得鼻子都塌了,手指老太婆罵道:“他奶奶的,老子先剝了你這張又髒又具的老騷皮!”語畢,一聲長嘯,飛身縱起,直扑三丈之外的老太婆。
  云森大叫道:“三弟,快躲!”
  “嗖!嗖!”
  老太經右手一抬滕杖,兩位黑色的東西直射迎面而來的錦衣人,錦衣人听到云森的喊叫,沒敢硬接,身子凌空一個疾轉,暗器擦身飛過,雙足稍一沾地,急忙一個倒飛,又回到了原處。
  “嘻嘻……”老太婆一陣得意的怪笑,像是見到了什么開心的東西。
  錦衣人回身問道:“二哥,這個老怪物到底是什么人?”
  云森道:“三弟,你可听說過‘赤眼食人婆’這個名字?”
  “什么!”錦衣人一愕。
  “赤眼食人婆婆”誰不知道,早在魔道第一高手“血度’武圣天成名前,此人便早已狼藉中原,算起來,此人即使未過百歲,也相去無几。食人婆不但武功奇高,最最可怕的便是她那副藤杖,相傳,這副藤杖可打出三十种含有劇毒的暗器,傷人于百步之內。三十三年前,一名武林高手服毒后与食太婆交手,被食人婆打死后食其肉,結果食人婆也中了劇毒。有人講她已被毒死,又有人說地弄殘了身子,到深山老林里躲了起來,雖是眾說不一,但從此之后,食太婆的境再未重現江湖。
  食人婆見云森道出了自己的名號,先是一愣,旋即“嘎嘎”樂道:“既然三位知道了我老婆子是誰,還不赶快過來,讓我老婆子填填肚子。”
  云森沖余農人道:“三弟,我已無力再戰,眼前咱們腹背受被,還是走為上策!”
  食人婆見三人未動,嘻嘻一笑,又道:“怎么,你們三個人商量好啦?是誰先來呀?”
  霍展笑道:“老婆子,你是想吃老的,還是想吃嫩的?”
  食人婆脈牙道:“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嫩的好!”
  “哈哈,”霍展笑道:“在我們三人中,老朽皮糙肉厚,十有八九不合你的口味,云森骨瘦如柴,還是個駝子,也沒什么嚼頭儿!依我看……”轉首望著錦衣人笑道:“也只有這位老弟的肉最為合适!”
  食人婆頻頻點頭,道:“嗯,嗯嗯,我看就這樣吧,再過一會儿,我的食欲恐怕就過去了!”
  錦衣人一指霍展,咬牙道:“姓霍的!你不要幸災樂禍!這老妖婆不會放過你,我看,咱們還是先聯手將這食人婆收拾啦,回頭再談咱們之間的事情!”
  食人婆一听此話,頓時大怒道:“原來你們是想打我老婆子的主意!罷了罷了,你們也別分什么先后老嫩,我統統全吃!”說著,食入婆一抬手中的藤杖,只听“嗖嗖嗖”三聲,三顆紅色的毒丸破空擊出,直取三人。
  “呼啦!”
  三個人几乎同時躍起,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接命逃去。
  食人婆不無惋指地一聲長歎,轉身沖紅衣少女道:“好孫女,快去看看,那柜子里是什么寶貝?”
  紅衣少女“嗯”了一聲,几步跑到木棺前,向里探了探頭,回身喊道:“奶奶,這里面是個死人!”
  食人婆皺了皺眉頭,搖頭道:“真見鬼!一個死人,剛才那三個家伙還搶什么?吃肉都不新鮮,呸!”沖紅衣少女一招手:“你還在那儿看什么,咱們走吧!”
  紅衣少女未動。
  食人姿不耐煩道:“好孫女,一個死鬼,有什么好看?
  你跟了奶奶這几天,什么死人沒有見舉?”
  紅衣少女道:“奶奶,這人好像沒死!”
  “哦?”食人婆走到近前,見里面的霍沖又白又胖,頓時高興道:“你可真是奶奶的好孫女。瞅瞅,這家伙白自胖胖,先拿回去放兩天,嘻嘻,這可比喂口豬,養只羊合算多了”
  紅衣少女眼珠一轉,道:“奶奶先不急吃他,依孫女看,此人說不准有更大的用場!”
  食人婆道:“瞎說,這么一個半死不活的胖子,能有什么用場?怕不是你這丫頭見他生得白胖,起了別的心眼儿吧?”
  紅衣少女笑道:“奶奶怎么不往好處想?”
  食人婆“哼”地一聲,气道:“具丫頭,你少打歪主意,告訴你,這個胖子,你奶奶是吃定了!”
  紅衣少女道:“奶奶,你可曾听說過龍王印?”
  食人婆一怔,半晌道:“你是說,由霍老三那儿丟失的那個印?”
  “正是。”紅衣少女接道:“眼下武林地十個門派,數千人云集洛由,為的便是這龍王印。剛才那姓霍的,本是霍老三的兄弟,而他又口口聲聲稱此人是他二弟,奶奶你說,這里面是不是与那龍王印有什么瓜弋?”
  食人婆想想也有道理,用手一點紅衣少女,道:“你這個小腦瓜比鬼都精,算啦,奶奶先借你三天,等你向完了椒再還給我。”
  紅衣少女狡黠一笑,心中又有一個一箭雙雕的主意。
  初更已過。
  唐然在望花樓的大客廳中坐立不安,兩眼不時向廳門圈張望。
  自從神武鏢局的車隊离府,已足足有六七個時辰,按正常情況,車隊中午時分便可到達上樹坡,假如四弟与五弟他們在那時動手,也早該有回信了,可為何到現在党沒有一絲音信。
  唐然又想起了今天中午在洛陽城北遭受的挫折。
  本來,這件事可辦得十分順利,誰料半途中殺出個霍展,霍展還沒有被赶走,又按上了個“赤眼食人婆婆”,險些把命丟了。唉!丟了霍沖,自己如何向大哥交待?他從形怀疑大哥的料事如神,可這一次……似乎是在哪個環節上出了差錯……到底是哪儿呢?
  唐然正在胡思亂想,王總管打門外走了進來。
  唐然眼睛一亮,起身問道:“怎么,有老四和老五的消息啦?”
  王總管輕歎一聲,道:“三哥,下午派去的人剛剛回來,他們在三樹被一帶轉了有半個時辰,什么都沒發現!”
  唐然一听,頹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搖頭自語道:“真他媽的見鬼!老四和老五這兩個混蛋到底轉到哪儿去啦!若是誤了大事,從大哥那儿就休想過得去!”抬首沖王總管道:
  “你馬上再派兩批人去洛東找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兩個混蛋!”
  “我看不必了!”大廳門口猛然傳來一個人洪亮的聲音,話音未落,一個身材魁偉的黑衣漢子邁入大廳。
  唐然一惊:“你……你是田鏢頭……”
  王總管色變道:“你怎么還……沒死?”
  田雨哈哈一笑,朗聲道:“閻王爺不招,小鬼儿不找,姓田的又回來了!”
  唐然陰險道:“這么說,你們在三樹坡己照了面?”
  “不錯!”
  “那……你們……”唐然不知該怎么問對方才好。
  田雨一聲冷笑,手持胡須道:“唐然,你是不是想問,那二十六個人怎么樣了?”
  唐然咽了口唾沫,點首道:“正是!”
  田雨微微一笑,道:“你手下這二十六位運气不好,眼下都躺在了三樹坡的下面。”
  “什么?”唐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狠聲道:“是誰下的手。”
  田雨一指自己,悠悠道:“還有誰,當然是在下!”
  唐然先是一怔,隨即仰面一陣狂笑,手指圍面道:“田鏢頭,就憑你那十七式‘降龍伏虎拳’?哈哈哈……”
  田雨冷冷道:“信与不信,當然由你,不過,那二十几位刺客無一生還是實,另外,田某還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与唐代管不大有利的事情!”
  “哦?”唐然陰森一笑,道:“傷猛然看見了,后某就不得不摘去你的這副把子!”
  話音剛落,從門外沖進來十六名大漢,將田雨圍住,大門“砰”地一聲被人關上,似乎是怕田雨躍門逃走。
  田雨連頭都未回,泰然自若地道:“唐然,今晚田某既然到了這儿,就沒打算空手回去。咱們之間的事情,總要有個了斷才是!”
  唐然冷笑道:“就憑資鏢局?”
  “不!”田雨道:“更确切地講,是田某一個人。”
  “好哇,”后熱點頭陰笑道:“那么,就讓后某人再見識見識你的十七式‘降龍伏虎拳’!嘿嘿嘿……”
  王總管沖田雨周圍的十六名大漢點了點頭,十六名大漢紛紛拔出鋼刀,眾廳中發出一陣“嗆嘟嗆哪”的金鐵震顫之聲,一時間刀光森森,殺气騰騰。
  田雨冷哼一聲,沖唐然道:“你我之事,田某不想連累他人。”用手一指四周的十六名大漢,接道:“田某今天殺的人夠多了,不想再傷害他們,讓他們走!”
  唐然聞呀,無題奈何地一陣凄笑,口水險些流淌出來,手點田雨道:“田鏢頭,唐某當真佩服你的膽量和口才,假如天下的鏢頭都像銥這樣,那綠林的強盜,占山的賊寇,豈不要天天餓肚子?哈哈……”
  王總管一分道:“三哥,別她廢計么話,赶快將他綁起來,也好早點知道四哥和五哥的下落!”
  唐然“嗯”了一聲,沖手下十六人道:“把這姓田的給我綁起來!”
  “是!”
  十六名大漢應了一聲,隨后,有四個漢子朝田雨扑了過來,兩人持刀,兩人手里拎著根麻繩。
  田雨眉頭一皺,知道今晚自己是非動手不可了,于是兩臂輕舒,一把抓住扑在最前面的兩名大漢,兩手一送,二人便飛了出去。
  后面的二人先是一怔,隨后大吼一聲,輪鋼刀劈向田雨。
  田雨仍是住立未動,只是兩手輕輕一翻,這兩名大漢也連人帶刀飛了出去。
  唐然一惊,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這十六人武功雖算不上精湛,但憑自己知道的田鏢頭,沒有三五個回合体想打垮其中的任何一人,可眼前明明還是那位田鏢頭,雙方的差距怎么會相去如此之遙?
  “上!”王總管一聲吶喊,其余十二人手舞鋼刀,從十二個方向扑向田雨。
  田雨終于動了。
  然而就是這第一動,已有六只鋼刀,六名大漢被震飛出去,再—動,其余六人有如六只布袋,被扔到了窗台之上。
  這一變化來的大俠,但看上去又是如此輕松簡單,仿佛田雨在轉身之間擊飛了十二根插在沙土中的木棍。
  王總管的眼都直啦,他雖說武功不錯,但絕對稱不上行家,只覺得這一切來得過于离奇和突然。
  唐然則不同,他是大行家,田雨剛才這一陣風卷殘云般的出手,使他恍然大悟,昨夜后堂的交手,田雨騙過了自己,此人的武功決不限于那十七式“降龍伏虎拳”,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他現在絲毫不再怀疑,自己的四弟和五弟的确是死在這位“田鏢頭”之手。
  他目前唯一怀疑与擔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制服這位“田鏢頭”。
  田雨向前又走了兩步,道:“唐然,現在輪到你我之間作一了斷啦。”
  唐然“呼”地一下离座而起,兩眼冒著殺气,咬牙吐出了三個字:“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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