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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食太婆活劈了穿黑夾的大漢。
  紫衣人先是一愕,旋即一聲長嘯,兩掌頓時變紫,身子一縱,頃刻間滿天掌影,瀉向食人婆。
  “砰!”
  食人婆袍袖一抖,掌影驟息,紫衣人被一股強大的气流震退一丈,被身后的兩名黑衣人扶住。
  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鮮血,紫衣人寒聲道:“七弟、八弟,這老婆子太厲害,咱們赶快离開這儿!”
  三道人影沖天而起,掠向樹林。
  食人婆根本沒有在意三人逃走,她要殺的是万松白、邵力杰和典刀。
  万松白沒有走,因為也走不了。
  “方大俠,”万松白回身沖方純白道:“眼前這位,便是‘赤眼食人婆婆’,她還不認識你,方大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
  這一席話不失一派掌門的風范,實則是在用激將法,万松白深知,以方純白的性格,絕不會當著自己的面臨陣進走。
  方純白冷冷一笑:“万掌門放心,你我算不上朋友,但此人卻是你我的敵人!”
  “好!”万松白聞听此話,信心大振,用手一指食人婆:“咱們四人聯手,我万松白就不相信殺不了這個魔頭!”
  食人婆陰森一笑:“小兔崽子!說什么大話?!那天若不是有人救你,你小兔崽子連根骨頭都別想剩下!今天老婆子我先吃了你!”
  語畢,食人婆藤杖一抬,“嗖嗖”兩聲,兩粒黃色的毒九疾射万松白。
  万松白騰身縱起,避開毒器。
  食人婆枯瘦的身軀也隨之飄起,活像一個幽靈,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貼向万松白。
  几乎与此同時,方純白、邵力杰和典刀三人也有了反應,兩白一黑,有如离弦之箭,射向食人婆。
  五人在空中!司時匯成一點,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巨響。 拳掌柜台!
  劍杖相擊!
  掌肉相擊!
  五人乍合乍分,又同時落在地上。
  万松白的胸前被食人婆的利爪斷開,露出巴拿大小的一塊血肉;
  典刀的鼻孔里淌著鮮血,
  邵力杰劍仍在手,雪白的長衣洒下一縷殷紅的鮮血,血淌自肩頭;
  方純白面色蒼白,他的胸部被對方用技首撞擊了一下,手中抓著一大把灰白的毛發。
  再看自太婆,更是狼狽不堪,左臂裸露,袖子被典刀撕去!右腿划出一道三寸血口,那是邵力來的杰作;脖子腫了起來,是因為中了万松白的一記“回手掌”;最最令人慘不忍睹的還是她的頭,食人婆原本就頭發稀硫,此刻左半邊頭毛已皆數落人方純白手中,部分頭皮被撕去,頭上紅一塊青一塊,如果說食人婆原先是三分份人,七分像鬼,現在便成了十足的惡鬼!
  方純白本來是想刺瞎對方,可食人婆躲得极快,結果方純白出手偏上,靈机一動,揪住了對方的頭發。
  万松白笑了,笑得那么開心。
  邵力杰和典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純白丟掉手中的頭發,也隨之笑了起來,自己這一生,還是頭一次去揪女人的頭發,這簡直就像是井市潑好之間的廝斗,哪里還談得上絲毫武林人的尊嚴?
  突然,食人婆也笑了。
  “嘎嘎……卡卡……”
  這笑聲時而仿佛是夜桑哀鳴,時而有如劈柴時發出的斷裂聲。
  万松白等四人笑聲驟斂,渾身上下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怪笑聲突逝,食人婆兩只紅眼一張,猙獰道:“你們四個小兔崽子听著,今天,老婆子我要活剝了你們的皮!嚼攔你們的骨頭……”
  話突然斷了,因為食人婆的目光中出現一個人,一個自己最不愿見到的人。
  從万松白身后的小溪岸邊走過三個人,正是雷天風、霍云婷和蔡鏢頭。
  方純白首先開口道:“原來是兩位鏢頭和霍小姐?”
  蔡鏢頭笑道:“方大俠,霍小姐如今已是神武鏢局的女鏢頭啦!”
  万松白好奇道:“怎么,你們也認識?”
  方純白清楚万松白這個“也”字的含意,微微一笑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實不相瞞,方某前不久,曾經打劫過蔡鏢頭和田鏢頭護送的一趟鏢,雖說當時動手傷了和气,也算是結識了蔡、田二位鏢頭。”
  万松白“噢”了一聲,突然想起什么,回首一看,不知何時,食人婆已經悄悄不見了。
  雷天風道:“万掌門怎么又和她碰上了!”
  万松白輕歎一聲:“看來是冤家路窄,這個老魔頭算是盯住万某了!上一次,還多虧了田鏢頭出手相救。”
  雷天風道:“這件事万掌門不必總接在嘴上,上一次,若非万掌門等与她搏斗在先,耗去她不少气力,田某也万万不敢接那一掌。”
  万松白還想說什么,霍云婷搶道:“我大叔現在可能就在山上,田鏢頭,蔡鏢頭,咱們赶快去找他。”
  三人剛要動身,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聲音判斷,不下十几匹馬。
  在場眾人一怔。
  万松白道:“看樣子,這些人也是沖著霍展來的!”
  雷天風道:“明天便是關林比武奪印的日子,而霍前輩是目前唯一能識別龍王印真假之人,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一行人應該來自宋府!”
  話音剛落,山林中突然傳出一聲令人毛骨皆惊的怪嘯,理得滿山林木枝葉亂額。
  馬蹄聲止,遠處傳來了陣陣廝殺之聲。
  雷天風道:“看來,宋府的人遇上了麻煩。”
  云婷道:“會不會又是那個食太婆?”
  “不,不是她!”万松白冷冷一笑:“對宋欽來說,此人恐怕比那食人婆還要難纏!”
  云婷擔心自己的二姐宋姣姣也在其中,急忙問道:“万掌門可知來者何人?”
  “‘大漠干尸’黃風笑!”万松白道。
  雷天風心頭一凜,他相信万松白的判斷,因為黃風笑与万松白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這件事在他心中,至今仍是個不解之謎。
  云婷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也許我姣姣姐也在里面!”
  蔡鏢頭銀聲道:“霍鏢頭,如今你既是咱‘神武鏢局’的人,我和田老弟豈能不管?走,咱們一起去!”
  “等一等!”万松白沉聲道:“宋幫主對我万松白有思,我此番決定出手!”轉身沖邵力杰与典刀道:“咱們也去!”
  山谷之中,正在進行著一場拼死搏殺。
  “大漠干尸”黃風笑,正在与宋欽、了尚大師和長風道長三人打在一起,周圍站著了空、胡岳、宋妓姣、孟夕和七八個白風幫的人。
  宋欽已下令,白風幫的人不得擅自加入戰圈,因為這無疑是白白送死。
  “大漠干尸”渾身是毒,沾上必死,就是了尚、長風和宋欽出手,也都使上了兵刃。
  了尚使的是一串佛珠;
  長風使的是武當派的鎮山之劍:“紫銀太歲劍”!
  而宋欽則使一副雕龍金技。
  面對武林兩大門派掌門和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黃風笑使出渾身解術,几十個照面,四個人打得難解難分。
  論功力,了尚、長風和宋欽均不在對手之下,但三人無不畏懼黃風笑的掌毒,因此交手時難以盡情發揮自己的优勢,雙方激戰半晌,仍舊處于僵持局面。
  黃風笑久戰不下,突然一聲大吼,抱柏一抖,而出一股黃色的煙霧。
  了空大惊道:“小心!”
  三人几乎同時飛掠出去,煙霧所至,樹葉頓卷,溪水也變成了褐色!
  “大漠干尸”一聲長嘯,直扑宋飲。
  此刻了尚和長風二人是掠向相反的方向,要想回授已然不及。
  黃風笑扑到,十指如鉤,抓向宋欽的雙肩!
  宋欽听到風聲,知道對手迫近,手中金杖倒打出去,一攝“仙人指路”,直捅黃風笑的小腹。
  黃風笑伸手去拍金權。
  “唰!”
  金杖一閃,宋飲的身子凌空一個急轉,金杖當空划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突地變桶為拍,一記“斜陽射無門”,万道金光有如殘陽破霧,章向黃風笑!
  黃風笑—聲怪吼,雙手一分,竟迎著金光扑了上去。
  “啪!”
  一聲巨響,金杖被黃風笑一掌震得粉碎,頓時,山谷小溪畔漫天金雨,令人眩目。
  黃風笑被震退三步。
  宋欽倒退五步,左御“扑哧”一聲陷到溪邊的泥里。
  宋姣姣一見父親万分危險,一聲惊呼,手中金鞭一揚,就要沖上去營救父親。了空大師伸手攔住她,旋即雙足一點,扑向黃風笑。
  黃風笑起身扑向宋欽,突見了空沖了過來,急忙空中一個折身,袖中飛出一串藍汪汪的責釘,了空知道厲害,飽抽一揮,將毒器皆數去飛!
  了空止步。
  黃風笑由于了空的出手,也稍微遲頓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樹林中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笛聲,笛聲平緩悠長,仿佛是优美的牧歌。
  黃風笑一怔,睜大眼睛巡視著四周,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片刻,笛聲轉急,開始仿佛是山澗清瀑緩瀉,隨后有如万馬奔騰……
  黃風笑的嘴開始張大,隨著笛聲轉急,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渾身劇烈地顛抖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不解,這笛聲听起來并無任何异處,偏偏黃風笑似乎怕得要死,那神情仿佛是夜行人撞上了無頭鬼。
  驀地,黃民笑一聲哀嚎,身子一長,沖天掠起,轉眼沒入林中,再看他原來站立之處,腳下的卵石僅被碾成粉屑,入地七分!
  一聲長笑,万松白闊步從樹林中走出,手中拿著一只金笛。
  九寸短笛。
  在他的身后,緊跟著邵力杰和典刀,再往后是霍云婷、方純白、雷天風和蔡鏢頭。
  見到万松白手中的金笛,宋欽頓時明白了一切,拱手道:“原來是万掌門出手相助!”
  “哈哈……”
  万松白一陣得意的朗笑,拱手道:“宋幫主英談‘相助’二字,區區小事,不足接齒,哈哈……”一邊笑著,一邊用手輕撫金笛。
  誰都看得出,万松白此時內心十分得意,這是自打他來洛陽后,頭一次當眾如此露臉,你宋欽不是曾放過我万松白一馬嗎?怎么樣,如今我万松白當著眾多高手的面赶走了“大漠干尸”,對你宋欽,我從今不再欠你什么!
  白風幫信陽分堂堂主劉業是個心里擁不住事情的人,見万松自如此得意,冷笑道:“真沒料到,像‘大漠干尸’這符人,竟會害怕區區一支笛子!”
  万松白一愣。
  劉業又道:“只可借,這笛子只能嚇跑黃風笑,卻不能殺了他!”
  典刀流臉道:“劉堂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劉業揚眉道:“倘若閣下不來湊這個熱鬧,也許那黃風笑現在早已……”
  “住口!”宋欽怒喝道:“劉業,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儿?還不給我退下!”
  劉業哼了一聲,悻悻退至一旁。
  宋飲轉身沖万松白道:“万掌門來挑花构,恐怕是要找一個人吧?”
  “不錯。”万松白收起了金笛,用手一指身后的几人:“不但是万某,連‘神武鏢局’的三位鏢頭都來了!”
  “鏢頭?”家飲好奇地打量著云婷。
  “爹,”宋姣姣道:“三妹孤身一人,正愁沒地方去,听說‘神武鏢局’正在招募新人,便投奔了鏢局,誰知才去几日,就當上了鏢頭。”
  蔡鏢頭笑道:“不瞞來幫主,霍鏢頭雖說年紀輕輕,可武功之高,連蔡某都自愧不如……”
  “蔡鏢頭,”云婷截口道:“咱們還有正事,走,找我大叔去。”
  宋鐵本來還有話問雷天風,听云婷這么一說,急忙道:“霍小姐慢走,宋某剛好有一件要事,要与霍老先生當面請教,咱們不如同去如何?”
  云婷道:“這么多人一起去,還不把我大叔嚇跑?”
  宋欽想了想,轉身沖万松白道:“我看這樣吧,咱們各派只選兩個人前去,其余人留在這里。”
  万松白點頭同意,回身道:“力杰,你隨我去,典刀先留在這里。”
  宋欽送了胡岳。
  霍云婷則不在限制之列,雷天風与蔡鏢頭与她同去。
  除此之外,還有了尚、了空和長風道長三人。
  這几個人剛要動身,云婷突然轉身跑到宋姣姣的面前,一技她的手道:“二姐,咱們一起走。”
  大約用了兩袋煙的功夫,宋欽一行人到了后山的小木屋前。
  屋前木桌上的酒尚未喝完,屋門大做,卻不見霍展的蹤影。
  “霍老先生!”宋欽沖屋內喊了一聲,听听沒有任何動靜,便獨自走進小屋。
  屋內空空,哪有霍展的人影?
  ——也許,霍展听到了山下打斗的聲音,知道有人來找,便躲到了什么地方?
  突然,小屋后面的草叢中傳來了霍展的聲音:“是宋幫主來了嗎?”
  宋欽一喜,忙道:“霍老先生,正是宋欽來訪。”
  一隨著一陣“嘩啦啦”草響,從小屋后緩緩走出∼位老者,滿頭白發,身穿一件灰施,正是霍展。
  “宋幫主,”霍展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土,笑道:“老朽不知何人前來,因此這才……哈哈……”
  云婷一見自己的大叔,就要上前親熱一番,被一旁的雷天風一把拉住:“霍鏢頭,你沒看來幫主有正事,咱們一會見再過去不遲。”
  云婷“嗯”了一聲,就站在雷天風和宋姣姣身邊。
  宋欽道:“霍老先生,今日來欽有一事相煩,這件事,也只有霍老先生……”
  “哈哈……”霍展一陣朗笑:“宋幫主不必客气,老朽知道,來幫主是為了龍王印而來。”
  “哦?這么說……”
  “嗯,這件事洛陽內外已無人不知,而老朽的耳朵本來就長嗎!哈哈……”
  宋欽也是一陣朗笑,點頭道:“那么就請霍老先生來驗證一下這龍王印的真偽!”說完,回身沖了空大師點了點頭。
  原來,宋欽為了龍王印的絕對安全,將談印放在了空手中,适才黃風笑為奪印而來,目標卻對准了宋欽,這一招移花接木的計策,還是臨行前胡岳出的,看來果然高明。
  了空白怀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紅布包,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這紅布包上。
  宋欽的心緊縮起來。
  ——倘若這龍王印是偽,那么明天關林比武大會上,自己該如何向中原武林的數千位英雄交待?
  隨著了空的走近,宋欽的心情愈加沉重,适才与霍展初見時的喜悅,已被過分的壓抑与憂慮所取代。
  了空神色坦然,在龍王印這件事上,少林派畢竟是局外之人。
  “阿彌陀佛,”了空左手托印,右手伸在胸前,微微垂首道:“霍老施主,貧僧手中之物,便是明日關林盛會上所用的龍王印。”
  霍展緩緩點首:“好,大師不妨將印拿來讓老朽一觀。”
  了空伸手去解紅包。
  突然,霍展的雙目變得猙獰,趁了空低頭解包的一霎間,陡然一指右手,十几根淡藍色的喪門打射向身在咫足的了空!
  “扑扑……”
  猝著劇毒的喪門何管數釘入了空的前胸!
  “砰!”
  就在了空身中毒釘的同時,他的右腳已然飛出,目中對方的小腹,霍展的身子有如一只須大的灰布包,倒飛一丈,掉落在小木屋前。
  這一突如奇來的變故,使宋欽惊呆了,眾人也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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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時代 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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