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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四月初十,洛陽關林。
  太陽剛剛出山,關林前已是人山人海,云集洛陽的武林各派早就盼望著這一天,不少人昨天夜里便等候在這里,似便能找一個离擂台近些的座位。
  比武場极大,足有几十大方圓,大都被木板措起的長凳所占据。擂台就設在場子的中央,用厚木板搭成,三尺高。兩丈見方。在擂台的西側不遠,便是大會的主持台,台上呈扇面形放著十几張桌椅,正中央的桌子突出一塊,像是要放什么東西,明眼人一看便知,宋欽的龍王印,一會儿便會放在這桌子上。
  主持台兩側的立柱上挂著到紅級黃字對聯,左聯是:
  “匯三山五岳武林同道”
  右聯是:
  “集四海三江中原英豪”
  橫批八個大字:
  “以武會友,能者為主”
  眼下,靠近擂台的座席已几乎被人坐滿,但頭排的座席卻是空著的,這一圈座席,是宋欽今為參加盛會的各派掌門人留的,其他人只能坐在后排。武林中不乏多事之人,但在今天這种場合,卻無人敢輕易生事。
  會場內外,由一百多位白風幫的人維持秩序,由盂夕總統領,會場昨時搭起的大門前站立著十几個人,左邊是劉業帶著“信陽四虎”,右邊是宋府護衛總統領魏万興及七八位親信,孟夕在門前居中而立,迎接絡繹不絕涌至的來客。如此陣勢,既威嚴在重,又不失武林的禮節。
  來人中出現了一行人,格外令人矚目,因為這一行人乃是在洛陽一帶頗具名气的人物,頭一位是‘神武鏢局”的局主秦儀堂,身穿華服,身后跟著兩男一女,正是蔡鏢頭、雪天風和霍云婷。
  益夕一見來人,拱手第迎道:“原來是秦鏢主和三位鏢頭,歡迎歡迎。”
  秦儀堂拱手還禮道:“有勞孟堂主迎接,秦茶多謝了。盂堂主,宋幫主可已經到場?”
  “還沒有,他与少林、武當的掌門一會儿便到,請四行先入座。”孟夕說完,便要領四人進場,尚未轉身,身后有人說道:“秦鏢主好興致,莫非也對這龍王印感興趣?”
  眾人一看,原來是“鎮黃河”柯青山帶著“膠東二虎”以及黃河幫的十几個人走了過來。
  柯青山一襲黑格,手里托著武林中人人熟悉的銅頭鐵杆煙槍,神色傲然,輕蔑地打量著奏儀堂和他身邊的几個人。
  秦議堂冷聲一笑,眉頭一挑,不緊不慢地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柯老爺子!”用手彈了排錦衣上的浮上,又道:“不怕柯兄見笑,憑秦某這兩下子,還沒膽子去奪龍王印!嘿嘿,瞧柯兄這陣式,倒像是志在必在嘍?”
  “一點儿不錯!”柯青山用左手一磕煙槍,朗聲道:“這龍王印本是我水路之物,自應是物歸原主!”
  蔡鏢頭一陣冷笑:“柯老爺子的這份志气實在令人佩服,只是……嘿嘿……”
  柯青山眉頭一級:“蔡鏢頭是想說,我柯某人沒有奪龍王印的實力?”
  “哈哈,柯老爺子果然是個明白人!”
  柯青山冷哼一聲:“柯某在中原闖蕩了几十年,這各家的缸里水有多深,我比你有數!”
  話音剛落,身后有人說道:“柯老爺子,話,可別說得太滿了,留神嗆著!”
  這話說得好刺耳!
  柯青山驀然回首,發現是宗昆站在自己的面前,身后跟著一位紅衣女子,乃是紅玉門的掌門人柳青蓮。
  雷天風与霍云婷對望一眼二人不由□自發笑,比武尚未開始,各派的人已在這里斗起心計來。
  柯青山上下打量了一眼來昆,微微一陣冷笑,道:“老夫以為是誰,這不是那位在紅花谷一戰中,給血魔武圣天打得滿地亂爬的宗昆宗大俠嗎?哈哈哈……”
  宗昆并不發火,冷笑道:“柯老爺子抬舉了!宗某被血魔打得滿地亂爬,柯老爺子當初被雷天風打得棄槍丟鞋,說來咱們倆不是剛好扯平?哈哈哈……”
  柯青山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宗昆當眾揭了自己的短處,頓:范險上接不佳。
  一旁的“膠東二虎”郭強和郭力見師父受辱,簡直怒不可遏,不等柯青山發話,郭強一個欺身,掠到宗昆面前,抬起右拳,沖宗昆的前心搗去。
  宗昆冷冷一笑,右手輕輕一標,郭強一聲慘叫,倒退几步,眾人細看,只見郭強的右手五指已被對手提得粉碎,模糊的血肉中支出几根自森森的碎骨。
  黃河幫的人一見,頓時群情震怒,紛紛拔出兵刃,將宗昆圍住。
  “慢著!”柯青山抬手道:“誰也不許武!今天,老夫倒要領教領教!”
  孟夕一見雙方要打起來,急忙勸道:“二位且慢動手!容孟夕說上一句……”
  “孟堂主,”柯青山沉聲道:“此事与孟堂主無關,請不必介入!”轉身沖手下人道:“你們都退下!”
  宗昆冷笑道:“孟堂主,柯老爺子說的是,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會与此人了結!”
  孟夕道:“可此事我必須管!比武尚未開始,如果二位在此打起來,我如何向幫主交待?”
  柳客蓮瞪了一眼宗昆,比過:“宗昆,我不許你在此胡鬧!你若是動手,我現在就回去,你也別來找我!”
  宗昆生性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說來也奇怪,柳著差一開口,宗昆立刻軟了下來,回身道:“好好,我不与他計較便是。”
  柯青山嘿嘿一笑:“宗昆,看來你還算是知趣儿,也罷,老夫暫且放過你!”
  這話不說還好,宗昆本來強忍的大儿一下子被逗了起來,目光中泛出一縷殺机,手指柯青山道:“老小子,讓你一步你過十步!看來家某對你客气不得!”
  柯青山一拍手中的煙槍:“宗昆,你小子若是以為老夫怕你,那算是你白生了一雙狗眼!有种儿的……”
  語尤未了,宗昆身子一抖,一掌拍向柯青山的面門。
  柯青山也不含糊,身子微微一側,回手就是一煙槍,直打對手的前身重穴。
  二人這一出手,都下了死手。
  孟夕急得直跺腳,但自知武功与交手對方相差太遠,不敢上前硬攔。
  雷天風本不愿在這种場合下出面,但眼下的情況是,如果自己不出手攔住二人,這會場必會大亂,一會宋欽來了也不好收拾。
  宗昆与柯青山已交手三個回合,僅三個回合,宗昆已經找到了對手的破綻。
  柯青山見對手出手凶狠而刁鑽,知道不施絕技万難占到便宜,于是將手中煙格應晃一下,突然使出g招“飛星奔月”,煙槍像是點向對方的小販,實際上半空突地變向,打向親見的下巴。
  宗昆一聲大吼,右拳飛出,看似擊向對手的心窩,實際直奪柯青山的雙目!
  眼看胜負即分,生死就見分曉!
  突然,從外側里閃出一道人形,其動作之迅捷,不用說交手的二人,就連一旁的圍觀者都未能看清。
  “啪!”
  一聲脆響,來人雙手一推,剛好握住了交手二人各自的右手。
  柯青山“啊”他一惊,頓覺自己的右手被一只鐵鉗死死夾住,整個右臂頓時麻木。
  宗昆也是一愣,在他出道儿以來,還從未被任何人如此制住。
  “你是誰?”宗昆沉聲問道,被制的手并未掙動,因為他沒有這個把握。
  “敝人姓田。”雷天風流聲回道,雙手一論,將交手二人放開。
  “姓田?”宗昆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方,點頭道:“閣下好大的力气!”
  雷天風微微一笑:“一點儿蠻力罷了,算不了什么。“
  柯青山瞪了宗昆一眼,沖雷天風道:“田壯士出手及時,總算救了這人一命!”
  宗昆不屑地哼了一聲,輕輕搖頭道:“姓柯的,宗某不想与你廢話,咱們一會儿擂台上見!”
  雷天風道:“這話不錯,二位有本事,過一會儿盡管去使,何必在這里一爭高低?——
  孟夕道:“田鏢頭這話不假,二位既為龍王印而來,必有一顯身手的机會!”身于一側,又道:“大家請入座。”
  柯青山沖手下人一擺手,領頭進了會場。
  宗昆同雷天風:“田鏢頭如此身手,自然不會放棄在印的机會了?”
  雷大風明白,宗昆這是擔心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于是笑道:“宗大俠抬舉,憑田某的這點儿變力,豈敢有非分之想?”
  宗昆先是一怔,旋即一陣朗笑,与柳春蓮走入比武會場,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頭一排。
  雷光風与鏢局的人隨后入場,孟夕客气,請四人都坐在前排,雷天風有自己的打算,一番推辭后,与霍云婷坐到了后排人群之中。
  沒過一會儿,來參加大會的几十個門派的掌門紛紛踏至,在會場中引起一陣陣騷動。
  中原武林各派的成名人物云集一處,這情景多少年難遇一次。
  雷天風和霍云婷認識的人不多,不過每進一位掌門人,身旁的人中總有人知道來者何人。
  “你瞧,這位穿華服的,不是嵩山派掌門伺沉舟嗎?”一個中年漢子喊道。
  “不錯,就是他!”一人道:“他身后的那位,便是開封府長青門的掌門人鄧三春!”
  突然.大門處一陣劇烈的騷動,隨即是一片寂靜。
  雷大風知道,這一定是宋欽等人到了。
  “呼啦!”
  守門的白鳳幫弟子兩旁一閃,首先走人的是少林寺羅漢堂的十七名弟子,皆穿灰抱,緊接著,是武當、點蒼兩派的八位弟子,少林派的十七人直沖主持台而去,分立台下兩例,而武當、點蒼的八位弟子分立在大門的兩側,恭首位立,看來這三派的弟子分工已經明确。
  紫衣一閃,宋欽昂首走入大門,身后跟著四人,分別是少林派的了尚、了空和武當派的長風以及點蒼派掌門駱賓飛。
  四人之后,便是胡岳、宋子玉和宋姣姣。
  了空大師手捧一個紅布小包,眾人的目光有如蒼蠅見了血,直勾勾地落在了這個紅包上,今日的比武大會,全因這一件拳頭大小的龍王印!
  宋欽入場后,紛紛与前排就座的各派掌門寒暄,會場上一陣熱鬧。
  宋姣姣進場后,兩眼四處援尋,發現霍云婷与雷天風在人群中,便擠了過來。
  眾人多數知道她是宋欽的女儿,紛紛讓開一條道,讓宋姣姣過去。
  “三妹,你們早來了?”宋妓姣拉住云婷的手道。
  “二姐,我和……和田鏢頭剛剛到,你和我們一起坐在這里好啦。”霍云婷道。
  雷天風望了一眼姣姣,笑道:“霍鏢頭,宋小姐本應在主持台上就座的。”
  宋姣姣笑了笑:“田鏢頭哪里話?難道,你還反對我們姐妹在一起?”
  一旁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沖來姣姣拱了棋手道:“宋小組,霍小姐,老朽連英堂,有幸再次見到二位小姐。”
  姣多和云婷皆是一怔,在她們的印象中,似乎從未見過這位連老先生。
  連英堂忙道:“上次二位小姐去山海樓找長白派的人,為雷天風討還公道,老朽也跟去了,因而有幸見過二位小姐和‘四方居全’的女儿陳小姐。”
  姣姣點點頭:“多謝連老前輩拔刀相助。”扭頭望了一眼雷天風,又道:“倘若雷大哥在天之靈知道,也會感激您老人家的。”“
  連英堂擺手道:“宋小姐訣別這么說,雷大快本乃我中原武林的驕傲,他出了事,咱們豈能袖手不管?雖說咱們人微言輕,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所作的每一件事情,總該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中原武林。”
  雷天風道:“不知老前輩是來自哪一門派?”
  “田鏢頭如此稱呼,老朽可不敢當。”連英堂沖雷天風拱了拱手:“老朽是安徽太平縣人,在當地的平安鏢局混日飯吃。”
  雷天風過:“老人家請記住這句話,好人必有好報,將來如果貴鏢局通上麻煩,或許,雷天風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您老人家。”
  連英堂聞听,連聲感謝。他當然不會料到,眼前的這位田鏢頭,就是雷天風,他更不會想到,此次与雪天風的結識,日后竟引出了一段惊心動魄的故事。
  四人說話之際,宋鐵一行已穿過擂台,走上了主持台。
  宋鐵屆中而坐、左邊是了尚和了空兩位少林派的高僧,右邊是武當派掌門長風道長和點薔派的掌門人駱賓飛。再往兩側,坐著胡岳、宋子玉、江松林等几位來府的人,算是陪席。
  宋欽身前的木桌上,端放著一個七寸高低的紅木托,龍王印用紅布包著,就放在托上。
  “咚——咚——”
  關林中傳來一陣沉悶的鐘聲,宋欽与身邊的四人交換了几句,然后站起身准備講話。
  然而就在這時,會場上突然一陣騷動,人群中傳來口哨聲和喝倒彩聲。
  大門處出現三個人。
  “喂,那不是万松白嗎?”有人喊道。
  “沒錯,就是他!”
  “嘿!這家伙今天蠻神气,也許他忘了,前些日子在山海樓,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樣子!”
  “‘咦?那穿白衣的人是准?”
  “笨蛋!連‘長白三尊’中的邵力杰都不知道!”
  “霍!此人倒是蠻威武嗎!”
  “……”
  万松自似乎早就料到會遭眾人冷遇,并不在乎,大大方方地与坐在前排的各派掌門人打招呼。這些人大都認得万松自,有些以前与他的關系還相當不錯,雖說服前万松白不受歡迎,可今后總還會再見面,于是不少掌門人紛紛站起,對万松自以禮相還。
  此時人群中站起一個漢子,沖主持台上的宋欽朗聲道:“宋幫主,長白派不屬中原武林,無資格參加這個盛會!”
  眾人一看,原來是焦殺的兄弟焦鐵。在山海樓一戰中,焦殺被“長白七豪”中的歐陽劍削去兩臂一腿,雖說擊斃了歐陽劍,但焦殺因失血過多而死,焦氏三兄弟与長白派的死仇就算是結下了。
  万松白看看焦鐵,又轉首望著宋飲,并沒說話。他十分清楚,在這种場合下,全憑宋欽的一句話,宋欽說行,別人說什么也沒用,他若說不行,自己就得趁早离開這是非之地,否則是自尋倒霉。
  宋欽沖万松白點點頭,微微一笑道:“万掌門,你可最要參加比武奪印,”
  “不錯!”万松白點頭道。
  宋欽与了尚大師交換了一下眼色,想了想道:“那好,請万掌門就座!”
  “不行!”焦鐵喊道:“万松白不是我中原人,他憑什么參加比武奪印?!”
  宋欽臉色一沉:“不錯,他不是中原人,可如果不讓長由派參加,人家會怎樣笑話我們?難道說,偌大的中原武村就投人了不成?”
  焦錢被鬧了一下,一時無言以對。
  坐在頭排的宗昆一陣冷笑,回身沖焦鐵道:“宋幫主道話不錯,莫非還有人俱拍他長白派不成?”
  万松白哈哈一陣朗笑,手一揮,与邵力杰和典刀大刺刺地坐在了頭排。
  邵力杰手提長劍,神色坦然,似乎并沒將周圍的眾家掌門放在眼里。
  雷天風靜靜地觀察著邵力杰,他明白,邵力杰今天肯定會上場比武,而他又十分清楚,雖然在場的中原武林各派人士不下千人,但有實力与邵力杰單獨餃置者恐怕是寥寥無几。他已答應了“大漠干尸”黃風笑,保證不讓龍王印落入万松白之手,無論出于武林人的信義還是回報黃風笑的救命之恩,他必須履行諾言。看來,如果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由自己出于去阻止万松白奪印!
  然而,一旦自己出手,結果會如何呢?
  ——邵力杰不比他人,自己若想在劍上胜他,恐怕不得不使出師傳的看家劍法“神龍天霸劍法”,這樣無疑會當眾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出現這种情況,宋欽會怎么想?武林眾人會怎樣想?而最最重要的是胡岳這只老狐狸會怎樣想。怎樣辦?
  ——自己的出場,會不會將自己原先的計划全盤打亂……
  正在忖思之際,宋欽從主持台上站起身.沖台下的眾人洪聲說道:“諸位,宋某今天十分榮幸,能請到中原武林如此眾多的朋友參加今天的盛會!”兩拳一抱,朗聲道:“宋某在此感謝大家
  “呼啦啦——”
  全場眾人紛紛站起,抱拳還利,其勢之宏大,令人頓覺振奮。
  “宋幫主不必客气……”
  “感謝來幫主給咱們這次大開眼界的机會……”
  一陣亂紛紛的還利過后,眾人重新落座。
  宋欽哈哈一陣朗笑,伸手拿過桌上的龍王印,端詳片刻,抬首道:“這只印,原本是七十二路水寨總寨主‘水上飛’霍老三的信物,自從霍老三被人陪害,此印已几經周折,几易其主,如今落到宋某手中。”
  柯青山冷笑道:“朱幫主,既然這龍王印原是水寨之物,理應歸還水寨才是!”
  宋欽微微一笑,道:“柯兄此話差矣!東西原屬水寨不假,但既要為龍王印的主人,統領中原七十二路水寨,就應該是有德有為之人,正所謂‘能者為主”。”
  宗昆斜了柯青山一眼,冷冷道:“柯老爺子,您還是留著點儿勁儿,呆會儿使吧!”
  柯青山一陣獰笑:“好,咱們就來他個‘能者為主’,哼!嘿嘿……”
  宋欽又道:“宋某無德無能,自知不能擔受如此重任,今天請大家來,就是要在諸位中選出一位能者,成為龍王印的真正主人!”略停一下,又道:“為确保此次盛會公正,宋欽特意請了少林、武當和點蒼三派的掌門人与宋某共同主持此次比武。”
  “沒意見……”
  “同意…”
  台下傳來了一片擁護聲。
  在武林人的心目中,少林与武當乃是領袖武体的門派,點蒼派也算得上是響當當的名門大派,如此盛會。當然應由這些門派的人共同主持。
  宋欽心喜悅,剛要再開口,了尚把話接了過來:“阿彌陀佛,宋幫主,以貧僧看,這大會的主持人,恐怕還要加上一人。”
  宋欽一愣,還未問及為什么,只見會場大門處一只灰色的毛驢轉了進來,驢背上盤坐一人。正是崔四殺。
  崔四殺今天換了一身嶄新的黃袍,可仍是蓬頭垢面,這黃袍空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在剛剛出土的泥像上套了件新衣裳,讓人怎么看怎么別扭。
  在他的身后,几個宋府的人緊緊跟著,其中包括孟夕,可無人敢管這們崔四殺,都知道此人脾气及怪,出手不分輕重,由于他的輩份高,又是“四方后士”陳子樺的師弟,雷天風的師叔。這宋欽都要敬他七分。
  “哈哈……”
  崔四殺樂了,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頭一次見到這么多人望著自己。
  雷天風皺了皺眉夾、他知道,自己的這份師叔走到哪儿,哪里便會亂子。
  姣姣与云婷對望一眼,又同時轉首望著雷天風。
  連英堂“咦”一聲,問道:“田鏢頭,這位騎驢的老先生,不是雷天風的師叔崔四殺嗎?記得上次在山海樓,他還曾打了万松白。”雷天風”‘嗯”了一聲,不知該對他說什么才好,
  此刻,全場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喂!你們瞧這個贓老頭儿怎么騎著驢就進來了,也設有人管一管!”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此人是誰?”
  “是誰?莫非是丐幫的?”
  “呸!什么丐幫的,這人叫崔四殺……”
  “崔四殺?好怪的名字……看他樂的那副樣子,也不像是要自殺呀?”
  眾人議論著,宋欽已率台上几人上前迎接。
  “原來是崔老前輩光臨,失迎失迎。”宋飲抱拳說道。
  “免禮免禮,”崔四殺哈哈一笑,翻身從驢背下跳了下來,手指了尚、了空和長風三人笑道:“原來大和尚和牛鼻子都在這儿!哈哈……咦?”用手一指點蒼派掌門駱賓飛這不是小駱駝嗎?”
  駱賓’飛一窘,忙道:“崔前輩,正是駱賓飛。”
  “哎——還是叫小駱駝中听,四十多年前,老夫与你師父在點蒼喝酒時,你還在槐樹上掏鳥蛋哩!啊?小駱駝,哈哈哈……”
  駱賓飛又气又差,臉上紅一塊青一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宋欽急忙解圍說道:“崔前輩,比武即刻開始,您老就入座。”
  崔四殺點頭“嗯”了一聲,一回身,從驢背馱的布袋中取出一只碩大的鵝腿,嘻嘻一笑道:“這是鞏縣的烤鵝,諸位也嘗上一口?”
  “多謝崔前輩,我等來時剛剛吃過早飯。”宋欽說完,領大家轉身回座。
  崔四殺還算是客气,坐在了了空大師的身邊,這一下,主持大會的人由五人變成了六人。
  眾人坐定,宋欽沖江松林點點頭,江松林起身走到了台前。
  江松林以前統領白風幫洛南分堂的“十六日騎”,在中原小有名气,在場的人中,十有七人都認識他。
  “諸位,”江松林洪聲道:“今日比武,雖說是為了奪取龍王印,但在座的皆是中原武林的兄弟,比武時應點到為止……”
  宗昆截口道:“既然是比武,就難免有死傷,如果發生死傷又當如何?”
  江松林道:“本幫幫主有活在先,如果在比武中造成誤傷,一切損失有本幫擔負!”
  “好!”宗昆點點頭:“那么如何确定胜負?”
  江松林道:“無論何人,只要他能接連擊敗五人,其中至少有兩人是其他門派的掌門人,龍王印便歸他所有!”
  場下眾人紛紛道:“這樣安排公平,就這么辦!”
  “紛亂之中,突然黑影一閃,從人群中掠出一人,只一記縱躍,便飛身上了擂台;沖主持台的宋欽朗聲道:“在下不才,愿挑這頭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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