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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誠、浪女情


  府城六大園林之一的听雨軒被一把大火所燒的消息,一大早,更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內城郊的各個角落傳播。謠言紛紛,眾說不一。
  官府在被燒成一片焦土的廢墟中,找出了一十五具業已燒焦的尸体。出了凶殺案,雖然沒有苦主,但官方仍得立案調查。
  一時間,所有的城狐社鼠們紛紛四出活動,探稍息,找線索。其結果自然是勞而無功。
  “盛昌船行”剛出事不久,“茂源車場”的賀三爺又被人燒了別墅,殺了護院。城中許多縉紳權貴都因這連續而起的兩件凶案開始緊張起來,敏感一點的權貴們馬上便想到了專門与大戶人家作對的“五蝠血令”這個恐怖組織。
  “五蝠血令”光臨鎮江的消息,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一下子在鎮江府的權貴縉紳們之間傳開了。官府一時間也緊張得到處胡亂抓人。
  有錢的大戶人人自危,紛紛出重金在江湖上雇請保縹。鎮江府的江湖人物一下子憑空增加了三倍。賀三爺自听雨軒被燒,便沒有再露面,有些開始怀疑賀三爺他是不是那十五具被燒焦無法認的尸体之一。
  常亮他當然知道賀三爺沒死,正在托人明查訪,希望得到賀三爺的行蹤。但是五天過去了,我一無所獲,仿佛貿三爺已自這個世上消失了。
  這天常亮正在書房中處理事務,盡管再忙,也不會扔下生意不管。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跟著他便聞到了一絲特殊的幽香。
  這种幽香与別的女人身上的香味不同,常亮知道是准才有這种体香。
  躡手躡腳的輕響慢慢接近。常亮心中一笑,著便決定与門外之人開個玩笑。他身形一晃,便書桌之后來到了門口,依門而立,無聲無息。
  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輕手輕腳地出現在門口,然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進了書房。她不是那位江湖中有“血影飄紅,羅剎追魂”的血羅剎冷寒雪,還有誰?
  冷寒雪尚在疑惑地游目張望,忽然她覺得纖腰被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攔腰抱住了。
  她一惊,同是一种本能的反應,她猛地一記霸王肘撞向身后之人的左肋,右腳來了一記极漂亮的倒踢金鐘,粉腿從前面利用小弓鞋前面的鐵包猛的踢向身后人的腦袋。
  “哇!好凶!”常亮一聲輕笑,左手一格,大手托住了姑娘的玉体,將力道巧妙的化去,跟著右手一抄,將冷寒雪連腿帶人抱在怀里,讓她成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
  “常公子是你!”冷寒雪惊道:“我有沒有傷著你?”
  “血羅剎不愧為血羅剎,換了一個人,你這一肘一腳還真能要占你便宜的登徒子的性命。”常亮風趣地笑道,并沒有放手。
  軟玉溫香在怀,他這位花花公子當然舍不得放手,何況這個女人是与他有過定夜夫妻之情的漂亮女人。
  “常公子,我剛才不知道是你,對不起?”
  冷寒雪嬌聲說道:“還不放手,讓下人們看見了多難為情。”
  “小雪你放心,除了你敢不聲不響上我這樓外,其他人上樓一定會出聲通報。”常亮微笑道。
  “那你想干什么嘛?”她嬌聲問。
  “你剛才差一點要了我的命,現在我當然要罰你了。”他輕笑。
  “怎么罰?”她仰著臉問。
  “你看著辦吧?”他故意俯下臉。
  冷寒雪臉上飛過一絲紅云,她反手向上圈住常亮的脖子,然后將櫻桃小嘴徐徐印向常亮低府下來的嘴唇。
  丁香暗度,口舌傳情的銷魂滋味自然不是筆者所能描繪得出的。因此筆者在此向各位看官說聲抱歉。那种軟玉在怀,丁香傳情的銷魂滋味尚需看官們自己去体會。
  一番深吻,吻得姑娘家直到喘不過气來,兩張緊貼的嘴唇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這個懲罰你滿意嗎?”冷寒雪緊摟著常亮的勁脖,將一張粉臉緊緊地貼在那張胡碴子刺人的臉上,柔聲地低問。
  “勉強滿意,但還想進一步,那才更妙。”常亮輕吻著她的玉額,輕輕地,曖昧地笑道。
  姑娘粉臉頓時更紅,她嬌聲道:“大白天你也想那個,難為情死了。”
  “什么那個啊?”他故意笑問。
  “不來了,你欺侮人家。”她在他怀中不住扭動,撒嬌不依。
  “小雪,你不知道,白天干那事,別有一番情趣,這么久沒見面了,你忍心不讓我消消火?那玩意憋久了,可是會憋出病來的。”他在她耳邊輕語,右手伸入她的衣內,不住的按揉那凝脂般的玉乳。
  冷寒雪不是那种不解風情的淑女型女人。酥胸上傳來的快感,很快地引起了她的欲意。她嫵媚地輕嗯一聲,雙手鉤住常亮的脖子,櫻桃小嘴丁香暗度。熱情地吻著他。
  舌尖,既能傳遞愛的訊號,又能撩起人的情欲,它的奇妙效用,只有熱吻中的男女才能深深体會。
  “常哥哥,你也丟了。”
  “當然,我的小雪儿連丟五次,我怎能再不丟?”
  “常哥哥,你使我好盡興好盡興,你是否也跟我一樣得到滿足?”
  “小寶貝,你滿足,不也是我滿足?”
  羅帳之中,常亮緊摟著伏在地寬闊結實的胸膛上的冷寒雪,一邊愛撫一邊說:“小雪,你們令主怎么說?”
  用貝齒輕輕地咬著那結實的胸肌,冷寒雪輕輕地道:“常哥哥,現在別問這個好不好?”
  “小雪,是不是有困難?告訴我?”
  “常哥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說完,她竟然忍不住抽泣起來。
  “小雪,告訴我,有什么事不要瞞著我,好不好。”常亮用手輕輕地托起姑娘的下巴,望著那張雨打梨花似的嬌靨,他柔聲道。
  “嗚……”她沒有出聲,只是一個勁不停地哭泣著,這時她哪象個殺人不眨眼的紅粉煞星,完全家個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女。”
  “小雪,你別哭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哭,我的心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他柔聲勸道。
  “常哥哥……”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竟大聲嗚咽起來。“我不想失去你……嗚……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宁愿去死……嗚……。”
  輕輕地拍著她光滑如玉脂的背脊,他柔聲勸道:“小雪,小雪,你別哭好不好,你再哭,我也會哭了。”
  “常哥哥,也許命中注定我們只能有露水恩情,要想長相廝守,只有等來生。”她邊抽泣著邊道,那模樣不是見之尤怜。
  “小雪,我從不相信命運,我想擁有的東西,任誰也別想奪走,是不是你們令主要對付我,嗯?小雪,別難過,告訴我。”
  “常哥哥,我們相識雖不長久,今日也是第二度相逢,但小雪知道你很喜歡我,而我也非常非常愛你。可是令主他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他要我對付你,如果你不服從我們的話。”
  “你們個主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我与几個師妹都是令主一手帶大的孤儿,如要我背叛令主,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難道你不想与我在一起?”
  “可是……”
  “小雪,你能不能安排我与你們令主見一次面,放我好好跟她談談,說不定我能夠說服地。”
  “常哥哥,這個很困難,令主她是從來不輕易見任何人的。這實際情況是我們五蝠血令一直保持著神秘色彩的原因之一。”
  “小雪,為我們的將來,你一定要盡力去試試,好不好?”
  “嗯!”
  “小雪,你們令主她打算要你如何對付我?”
  “她說如果我不能控制住你,便要我殺了你。”
  “她難道不知道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她知道,但她認為好并不重要,我們的組合,是不禁欲的,男女關系都很隨便,令主在這方面看得十分開。”
  “那她為什么不允許你嫁給我?”
  “令主說這是原則上的問題,她說五蝠血令橫行江湖三十年,從未失敗過,她說決不能听人的意見,五蝠血令是不受任何威脅的,也絕不能在別人面前低頭,以前沒有,現在也不能有,將來更不允許發生。”
  “你們令主倒是挺傲的,不過這一回,本公子一定要折服地,說不定,你們五蝠血令就是我在江湖中創立霸業的第一批生力軍。”
  “常哥哥,那是不可能的。令主一身所學功臻化境,縱橫江湖三十年從未失敗過,你別痴心妄想了。”
  “小雪,你知不知道我打算成為一名江湖人了。”
  “剛才你說你要在江湖上建立霸業,為什么?不是說過你不想成為江湖人嗎?”
  “沒辦法,情勢不由人。”
  “跟你這次船行出事有關嗎?”
  “是的,我要替那七十二個無辜的生命報仇,必須走上江湖這條不歸路。”
  “常哥哥,我們起來再講好不好?”姑娘伏在他身上輕聲道。
  “不好,我喜歡這樣肌膚相連。這樣談起話來別有情趣。”他說著又將她接得更緊。
  “人家擔心壓在你身上太久了,你受不了。”
  “沒正經的,不跟你說了。”她嬌嚷道,用小嘴輕咬著他的肩訪,在他耳邊輕聲道;“常哥哥,你如果用吸引我的方法去對付令主,可能會有效。”
  “哇!小雪,你要我去勾引一個老太婆?”他怪叫道。
  “才不呢,令主年紀雖然大了,但看上去卻如花似玉如少婦,一身肌膚也象處女一樣光滑結實。
  “那她一定是采補有方,駐顏有術了。”
  “嗯!”
  “那還不是一個老妖怪。”
  “我不允許你這么說令主。”
  “好好好,我不說,誰叫你這么可愛,小雪,我那樣做,你不吃醋?”
  “我們這种女人,怎會去計較這些。”
  “小雪,我不許你這樣看輕自己。”
  “但是事實……”
  “誰沒有過錯?誰沒做過糊涂事?小雪,答應我,以后再不准這么看輕自己,嗯?”
  “常哥哥……”
  “答應我!”
  “嗯!”
  “這才乖,這才是我可愛的小雪儿。”說著說著,剛才的憂愁帶來的掃興,逐漸又被重新燃起的情火驅走,常亮他又興奮起來,身軀慢慢地,有節奏地向上活動起來。
  他身上的冷寒雪也讓激情將先前的愁緒掃得煙消云散,她默默地配合著,身形不住上下起伏著。
  這一回,他們是以柔和的節奏進行著,那种輕柔的情調,簡直讓人樂不思蜀。
  常亮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全身,輕聲問道:“小雪,你們令主在這方面是否有所嗜好?”
  “談不上嗜好,她的青春也并非靠這方面來維持,她那种年齡,早過了女人虎狼之年,不過有時候興趣來了,她也會同組合中几個特定男人合歡取樂,但她從不亂搞。”
  “這樣的話,你那個建議我倒是有考慮考慮的必要。”
  “你如果勾上令主,讓她開心,說不定她一時心情好,會答應我們的事。”
  “但我一想她已是几十歲的人,應該是人老珠黃,心里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
  “你見著令主,便不會有這种想法了,令主那身段,肌膚,絕不比我差。”
  “真的?”
  “我當然用不著騙你了。”
  “那我真的要試試我的魅力了。”
  就這樣,二人又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天都已過午時了。
  終于,兩個人在共同的一陣瘋狂聳動之后,雙雙交貸,二人又滿足地摟在一起。
  冷寒雪身上已是香汗淋淋,常亮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雪,你什么時候安排我与你們令主會面?”
  “過些時候吧,等我准備好了,我會通知你的。”
  “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天日落之前我一定要回組合。”
  “那今晚繼續陪我。”
  “嗯!”
  “小雪,你們組合的山門在哪里?”
  “告訴了你,你可別到處亂講。”
  “尊命,夫人。”
  “我才受不起呢,組合的山門設在金陵紫山腰的一所秋楓山庄之中。”
  “秋楓山庄,我知道,那是金陵燕王朱煦的別墅行宮。”
  “看不出你知道的事還挺多的,但你千万別將此事泄露出去,不然到時讓官府或者白道人物知悉了,那可就糟了。”
  “你放心吧,這個道理我還會不知道?”
  “知道就好,不然的話到時候我難受,我也一定會拖你下水,讓你不好受。”
  “你有難,我當然不會坐視了,小雪,能不能透露一點你們合主的底細?”
  “好啊,你想要我出賣令主?”她嬌嗔道。
  “我這也是為我們好啊?說一點吧,一點點就行了。”。
  她當然不是真的生气,不過是趁机在他身上撒撒嬌罷了,听常亮再問,她便在他耳朵邊輕聲道:“令主复姓南宮,一身功力深不可測,最拿手的是劍法,稱為大羅天絕七式,我只練會了前面四式,便已在江湖中搏下了血羅剎的凶名,后面三式是三式絕招,威力太大,易生難收,令主說我們的功力還不到火候,不能使用這三招,所以沒有教我。”
  “小雪,你們今主在江湖可以列到哪一流的高手行列?”
  “江湖中能人很多,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全都是超級高手,另外象四大世家的主人,還有三大禁地的主人,也全是超一流的無敵高手,除了這些人,江湖中尚有九大高人,稱為洪荒九絕,我們令主不在這些人的行列中,但她有一次曾一人獨戰洪荒九絕中的惊天七劍与降魔尊者,力戰近千招最后用大羅天絕七式中的最后一招滅絕天羅挫敗兩位高手,雖然事后她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但由此可證明令主的身手絕不會比五大門派的掌門人与四大世家,三大禁地的主人差。”
  冷寒雪所講的二十一人,全都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頂尖人物,這些人物隨便一個跺跺腳,江湖中也會亂上一陣子。
  “小雪,三尊府的府宗比這二十一人如何?”
  “你問這個干什么?”
  “隨便問問而已。”
  “那二十一位頂尖人物雖是江湖中人,但很少在江湖中走動,嚴格說起來,他們的名號反而沒有江湖三大勢力的首領人物響,甚至天下七大凶人的名號,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也比那二十一位頂尖高手可怕。三尊府的三尊,江湖人稱魔尊應培修,毒尊陰獨,煞尊屠森。這三尊武功到底有多高,在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不過想來再高,也不會高過那二十一位絕頂人物。
  “地府天魔的武功修為如何?”
  “他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的老凶魔,早已在江湖中失了蹤,你提他這個老凶魔干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前几天我砍下了他的一只左手。”
  “什么?常哥,你講你砍下了地府天魔的一只左手?”冷雪寒吃惊地問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天我還獨斗無惡不作首喪盡天良兩個凶人,將他們傷了一個,殺了一個常亮不以為然地道。
  “真的?”
  “當然真的、我騙你干什么?”
  “天下七大凶人,連那二十一位絕頂高手也不敢輕視,你竟能將七凶中排名一二的兩凶一傷一殺常哥哥,雖然我知道你身怀絕技,但沒有想到會如此高明,怪不得你敢說要折服令主。”
  “這算什么,待日后你看我滅了三尊府,再和二十一位高手一個個輪流挑戰,你就會知道那時你嫁的不再是鎮江府的無用花花公子,而是一位獨霸一方的年輕霸主。”他豪情万丈地說道。
  “你真打算那么做?”
  “當然!”
  “那么你的船行怎么辦?”
  “這并不沖突,因為我打算將盛昌船行發展成為天下最大船行。”
  “常哥哥,你有這個想法,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我相信你做得到。”
  “但卻需要你這位血羅剎幫我。”
  “當然了,到時候我是嫁雞隨雞了。”
  “你不怕我斗不過你們令主?”
  “我認為你折服令主不一定要憑武力,因為我越想越發覺你身上有一种令女人無法抗拒,而且為你著迷的气質与魅力。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笑道。
  有時候善意的欺騙,往往比講實話要好些。
  “亮哥哥,現在總該起來了吧?”
  “真想這樣一刻也不分開,但肚子提意見,我也沒辦法,起來吧,你這可愛的小貓,一起吃午膳去。午時早過了,大概五香這個鬼精靈知道本公子在辦正事,所以沒有人來打攪,小雪,你是不是肚子也餓了?”
  “有一點,對了,亮哥哥,你提到肚子,我倒想起一樁事來,万一我怀了孩子怎么辦?”
  她嬌羞著問,賴在他身上沒起來。
  “怀了孩子當然把他生下來了,讓我也嘗嘗當爸爸的滋味。”
  “可是……”
  “你放心,一旦說服你們令主,我便馬上明媒正娶你過門。”
  “你可不准騙我?”
  “我敢騙你血羅剎,那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哎喲!”他一聲怪叫。
  原來血羅剎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就听她嬌聲道;“諒你也不敢。”
  說完爬起來,含羞答答地穿好衣裳,然后象個溫柔的妻子侍候丈夫一樣,侍候著常亮穿著打扮妥,二人親熱地相互擁著下樓去了。
  鎮江地理位置條件优越,因此許多江湖組織都在這里設有堂口,三尊府在這里設了源車場這個大堂子,那么三個勢力中的其他兩個,西陲森羅院,南荒五龍樓當然也會不甘人后,福安軒,便是西陲綠林霸主森羅院設在鎮江府的重要堂口。
  福安軒,是鎮江府几大豪華客棧之一。雖稱不上鎮江第一大寶棧,但坐三望四,福安軒也是公認的一流豪華享樂場所。
  江南丰裕,因此這种高級的銷金窩遍布江南各大名城,有錢的大爺們有錢沒處花,開設這种豪華的酒樓客棧,是一條絕好的財路。
  一家酒樓稱之為軒,那么它的裝飾与部署定然与眾不同,一點不錯,福安軒的确与別的同行不同,因為它不僅單單是一家酒樓,它所經營的項目還包括了客棧,茶座,賭檔,妓院。
  福安軒其中的伙計,也与別家不同,不但一個個都是身手不凡,而且他們的能干也是有口皆碑的。因為如果你住進了福安軒,不論你想游名胜,仿古跡,或是聚宴集會,或是豪賭押妓,一句話交待下去,他們保證可以辦得妥妥當當,包您滿意,但有一點十分重要,你如果沒有錢,最好門都不要進。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用在福安軒中,最為恰當不過。
  福安軒的東主,不但在上流社會中頗有名气,在江湖中,他也稱得上風云人物,在江湖朋友提起乾坤神手楊堅,沒有不堅拇指,稱一聲硬把子,狠角色的;鎮江府中人說起楊大爺,無不稱贊他為真豪杰,人善人。
  旅客們住進福安軒,你什么事都不用擔心,只要你有錢,乾坤神手楊大爺可以替你的人身安全,金銀珠寶打保票,你在福安軒中心論你是擺酒設宴,還是開局豪賭,把妓尋歡,可以說是入了平安險,保證万無一失,要想在福安軒中惹是生非,打劫綁票,那還真得多吃它几顆熊心豹膽,因為憑乾坤神手楊大爺的名頭,加上他手下十名身手不凡的伙計,保證可以給鬧事者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弄砸了說不定還是一場血光只災。
  此刻距离傍晚尚有個把時辰,這個時候是客錢酒樓的黃金時間,福安軒中早已是人來人往、一個個笑容滿面的店伙計竄進鑽出忙個個停,吃喝招呼之聲此起彼伏,不絕与耳。
  按照往日的舊習慣,東主乾坤神手楊堅正坐在棟台內,眯著一雙鷹目,打量著進進出出的旅客与街上來來往往的每一個行人。
  象他們這种人,必須善觀風色,對發生在周圍的每一點風吹草動都要注意。早兩天三尊府在鎮江的堂口被人挑了,雖然不知是什么人干的,但殺人放火,這個家伙一定不是善男信女,為防意外,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留意有些什么人物在城中出入,看看有些什么樣的生面孔江湖朋友在鎮江露面。
  听雨軒被常亮一把火燒了,賀三爺可能封鎖了所有的消息,沒有外傳,因此城中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死了些什么人也無人知道。
  乾坤神手是個很謹慎的人,雖然活得辛苦些,但日子過得還是挺開心,因為他在森羅院的地位,很受院主森羅王的看重。
  他屬于那种牛高馬大的大漢型人物,体魄健壯魁梧,四十出頭,正是男人精力最旺的壯年時期,稍黑的大臉留有烏黑的虯髯,一雙鷹目開合之間冷電森森,既陰沉又凶狠,是那种令人看一眼便難以感望的眼神。
  一輛极為華麗的四駿輕車從大街的北端駛進了福安軒大門樓前那座寬闊气派的停車場。
  在店伙計的殷勤招呼下,從輕車中出來四個人,三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一個面目陰沉的白發老太婆,連同那面目同樣陰沉的老車夫,一行五個人走進了福安軒。
  看到三個美麗的姑娘,乾坤神手除了多看一眼之外,沒怎么在意,但見到走在三個少女之后的白花老太婆与老車夫,他不由得心中一惊,面色一變。
  喚過一名正從他面前走過的伙計,他低聲交待道:“小心侍候這五個人,千万不可稍有怠慢。”
  “東主,他們是……”店伙計詫异地忍不住低聲追問,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這位老板尚是第一次這么凝重地吩咐交代。
  “你別管那么多,記得小心點就行,”,切記不可胡說八道惹惱了他門。”乾坤神手不多作解釋,揮手吩咐店伙計快去招呼。
  登記旅客來歷的流水帳簿之上,留下了這四女一男五個人的來路,楚秋瑩,市仆五人西陲人氏,身份是江湖人,路引是京師簽發的,中原各大城鎮都可适用的通用關諜,目的是游江南途徑鎮江。
  姑娘姓楚,又是西睡人,乾坤神手已經猜到了她的來頭,她一定是云霧山煉瑰谷這三大禁地之一的楚家子女,那位白發老婦正是江湖中凶名四播的陰煞唐三娘,車大是陰煞古山,陰陽雙煞是燒魂谷的金字招牌。
  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云霧山煉魂谷的楚家大小組,帶著仆從在這正值多事之秋的時候來到鎮江,乾坤神手直覺地感到一定又將有什么事情發生,為了避免將自己卷入是非圈中,他認為還是小心點為妙。
  乾坤神手到街上走了一圈,直到天色已大黑才返回客棧,回來時他是濃眉緊鎖,待他到帳房柜台一翻那本旅客流水簿,簿上那一個個簡直令他心惊肉跳的名字,讓他的濃眉皺得更深,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不住嘀咕,怎么這樣大人物,煞星惡煞全來了,我這個廟太小,只怕盛不了這么多的大神仙,活菩薩。
  他的心跳比往常加快了一倍,他感到緊張,感到憂慮不安,感到有大禍臨頭。除了煉魂谷的那道煞星,象鬼手胡元,陰爪李候,玉觀音吳瑤,陰魂不散程,六親不認計獨夫,無惡不作玉靈羽士,還有字內雙邪兩個老妖物,洪荒九絕中的惊天七劍費天雄,降魔尊者陸長林,這些大人物,他乾坤神手一個也惹不起,特別是他看到玉觀音吳瑤的名字,腦袋簡直要比平時大了一倍,這個江湖中有名的淫婦,是一個十足的災禍之源。
  如果你知道玉觀音与煉魂谷楚秋瑩之間的過節,他只怕不只是頭痛,他簡直是要喊阿彌陀佛,請求菩薩保佑。
  好在楚秋瑩与玉觀間都不知道彼此冤家路窄的落在同一家客棧,否則憑陰煞的手段,她一定會整得玉觀音死去活來。
  似乎菩薩真的保佑他這位乾坤神手,這些大人物竟然都破天荒地不在公共場所露面,都各自關在客房中,連膳食都是叫店伙計送到客房。
  筆者在此,有必要向諸位看官交代一下楚秋瑩的來歷。
  江湖中除“森羅鬼隱入斷魂、五龍秘樓困鬼神,三別府四大家,五蝠不歸最稱雄”一說,另有一句“閻羅好找,小鬼好求,煉魂谷中人難纏。”
  這句話中所說的煉魂谷,正是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云霧山煉魂谷。該谷主人“玉蕭煉魂劍”楚景云,乃當今江湖頂尖高手之一,此人亦正亦邪,亦俠亦魔,一套蕭中劍奇技,打遍天下無敵手,連“三大勢力”的首腦人物也對此人忌憚三分。
  楚秋瑩,正是“玉蕭煉魂劍”楚景云的獨生愛女。她自幼受到乃父的教養,無形中承襲了楚景云的一身邪气与奇特的個性。三年前單人獨劍闖江湖,博得了“小魔女”的綽號。
  她自上次被常亮所救,繼而与常亮相交,一個月的相處,她早將一顆勞心系在常亮身上。与常亮小別之后,因為禁不住相思之苦,所以在家呆不到半月,便又离家作江湖行。
  楚景云自听愛女訴說江湖遇險之后,再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江湖中亂闖。因此便將他手上的心腹高手“陰陽雙煞”派出隨行。
  楚秋瑩雖說想念常亮想得要命,但這次除了有侍女隨行,還有兩名忠心家將,是以不能太隨便,因為再怎么說,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雖說自己早就自認是常亮的人了,但就這樣帶著侍女護衛住到常亮家里去,怎么說也說不過去。所以她到鎮江之后,便投宿在鎮江最大的客錢“福安軒”。
  楚秋瑩剛抵鎮江,對鎮江近來發生的事,自是一點也不知道。她在盤算著該怎么盡快与常亮會面。
  夜幕已經降臨,這很快的夜色像陰霾一般迫近,濃重起來,仿佛黑暗隨同夜色同時從各個方向升起,甚至象天空瀉下來……
  那深不可測的夜空中,儿數星星正發散著這光,閃著磷色的光輝,交織成無數美麗而奇特的圖案。
  楚秋瑩并不因夜色已深而睡意濃厚。她一個人默默地和衣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窗外夜空中的燦爛群星出神。
  而此刻在常亮的臥室中,他正与冷寒雪在床上縱情狂歡。直到天過三更,方沉沉地睡去。那种疲勞的程度,好象比他与一個勢均力敵的武林高手大戰五百回合還要累。
  熟睡中的冷寒雪忽然睜開雙眼,望著酣睡正香的常亮,她猶豫了一陣子,分咬牙下決心輕輕封死了常亮的睡穴,然后輕輕移開按撫在她酥胸上的大手,悄悄地起床穿好衣裳,再穿窗而出。
  她剛出窗,熟睡著的常亮忽然也是一彈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也越窗而出。
  北面的屋頂,正有一條依稀的人影,展開身法飛竄,就這么一會儿,人影竟到了百丈開外認定了方向,常亮也象一抹鬼魂的陰影一樣,不緊不徐地跟著前面人影,只向城北郊掠去。
  前面的人影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身后會有人盯梢。她只顧往前飛赴,直到出了城,她也沒回頭察看。
  城北郊有一征荒墳地,附近居民稱為千人墳,遠近百里沒有人煙,只有一座荒廢的破廟,以前稱為百靈廟,是供守墳之人過夜用的。但在五年前傳說千人墳鬧鬼,連死了三個守墳人,這以后百靈廟便成了一所無人廢廟。
  冷寒雪她便是越過千人墳,直向百靈廟中掠去。
  根据附近的世居農民講,千人墳之所以稱千人,是因為這里曾在三十年前,一次便埋葬過三千余具尸体。那是因為那一年發生了橫掃江南七個府城的特大瘟疫,僅鎮江府城內便死了一万八千余人,尸体無處埋葬,也沒有人扮孝子送親人入土,因為許多人家是全家全家的,死人由北郊到東郊各處,一些幸免未遇難的人,便動手在這一大塊荒野地上挖了二十余大坑,將死人加以掩埋,僅千人墳中,就埋了近三千余具尸体。
  三十年以來,這里人跡罕至,大白天也無人敢走,而且經常在附近發現暴死的人,傳說是鬼怪所為。
  其實,這一帶小河蜿蜒,地形复雜。沼澤和池塘中,雜草荊棘叢生。附近又沒有村落,古林密布。獸類潛蹤生息其間,凝心生暗鬼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加上有歹徒在此地潛伏作案,鬧鬼怪便成了常事。
  百靈廟沒有廟門,大小与尋常土地廟差不多,一向漆黑無人蹤的廟中,此際正一燈如豆。在冷寒雪快到百靈廟的時候,回頭四處察看了一下,然后直接往廟中走去。她沒有發現隱在一個荒墳后的常亮。
  廟中神像塵封,蛛网四挂,擺設极為簡陋,此際卻有人點了一個上面繡有一大四小五個金色蝙蝠的血紅燈籠,高挑在神龕上,地面舖了一張极為華麗的鮮紅地毯,一個軟橋擺子廟門旁,二女三男五個黑衣人正在細細交談。
  冷寒雪過來之后,五個人停止了談話,為首的一位死魚眼、癟嘴唇、面目陰森,表情怪僻的老太婆陰聲道:“冷巡察,你晚到了半個時辰,怎么回事?”
  “申姥姥,我有事耽誤了半刻。”
  “什么事?”
  “這似乎沒有告訴申姥姥的必要,我向來直屬令主管,你申姥姥應該無權過問我的私事。”
  “冷丫頭,我看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在老婆子面前你几時變得如此無理。”
  “對不起,申姥姥,寒雪心情不好。”
  “算了,我老太婆也懶得与你計較,那件事辦得怎樣了?”
  “我不打算進行這种事!”冷寒雪的聲音提高了音調,顯然她是鼓足气說出來的。
  “什么?”申姥姥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經過反复考慮說出來的,我已經放棄了這次行動的計划。”冷寒雪一字一吐地鄭重說道:“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是說著玩的。
  “師姐,你瘋了?今主的命令你也敢違抗,你不要命了?”申姥姥身邊的年輕女子詫异地說道。
  “三師妹,我很清醒,令主那里我自會去解釋。”她毅然答道。
  “師姐,你是不是愛上那個花花公子了?”三師妹怪怪地問道。
  “我不否認,三師妹,這是原因之一。”冷寒雪歎然答。
  “冷丫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申姥姥陰森森地道:“你知道抗令在組織中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我顧不了那么多了。”冷寒雪面色慘然地道。
  “冷丫頭,你給我听清楚了!”申姥姥厲哧道:“當初主張進行這件事的是你,是你向白令主提議姓常的那小子是最佳人選,令主批准了派作來執行,上回你帶回的答覆已令令主很不滿意,這次派你繼續行動,另外命老婆子帶人協助進行,此事已成定局,那姓常的小子不接受我們的要求,便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所有的計划部已安排妥廣,你竟然在這個關頭改變主意。冷丫頭,你別以為令主對你龐愛,你就敢違背令主的命令,你別忘了刑堂的嚴婆子她可是六親不認的。”
  “大不了一死……”冷寒雪冷笑道。
  “師姐,你千万不要這么糊涂!”三師妹搶著說道。
  “死?”冷丫頭,到時你想死都不成,你給我听清楚,決不允許你去對那小子通風報信,現在你不准离開老婆子半步,明天的狙殺行動仍然照計划進行。你小丫頭如敢有任何异動,休怪老婆子心狠手辣,翻臉無情,老婆子毒心鐵手的綽號可不是讓人自叫的。”毒心鐵手申姥姥凶狠地道。
  “你們要殺常公子,就必須先殺我,別人在乎你申姥姥,我血羅剎可不怕,凡是敢動常公子的人,不論是誰,都是我的生死大敵。”冷寒雪冷冷地道。
  “令主也是?”申姥姥陰聲反問。
  “這…”
  “毒心鐵手申五姑,果然是你這老凶婆!”廟門口突然出現三個半百年紀的灰衫老者。
  “什么人?”冷寒雪反應超人,她馬上轉身拔劍,面對外人,她仍然是五蝠血令中的焊將,女煞星。
  “五雷叟!”申姥姥出聲惊呼。
  “申婆子,今日一定要你供出五蝠血令的山門的底細,十几年來,總算讓老夫碰到一位身份較高的人了。”三個灰衣老者中間一位方面人耳,長相威猛的老者冷然說道。
  “我沒有……”冷寒雪急急辯道。
  “申婆子,這不關這位血羅剎的事。”五雷叟搶著替冷寒雪解釋道:“你從金陵一現行蹤,便被老夫盯上了,本想看看是不是能引出比你更高明人物,卻想不到只釣出了血羅剎這小蝦,今天,老夫一定要揭穿五蝠血令的謎底。”五雷叟說完,舉步便向廟內廳里走。
  “五雷叟,別以為你与天地雙刀的三個人便想吃住老婆子六個人。”申姥姥還真明事理,知道此刻不能再逼迫冷寒雪,她暗示勸冷寒雪不要吃里扒外。
  “連你們這几個跳梁小丑也收拾不了,老夫還配稱听濤山庄的二庄主?”五雷叟傲然道。
  听濤山庄,江湖四大世家之一,庄中共有三位主人,大庄主翻天神齊蓋天,二庄主五雷叟齊四海,三庄主昊天神劍劉劍波。全是宇內二十一位絕高手中的人物。齊氏三兄弟。三十年前便在江湖中縱橫無敵,屬于白道英雄人物,三人在黃山松濤坪所建的听濤山庄,三十年前便成為四大世家之首。天地雙刀也是白道名宿中的風云人物,天罡刀姚峰与地煞乃展鵬,不但在白道名宿中名號響亮,而且他們都是听濤山庄的得力戰將,二人跟隨三位庄主起南闖北,替听濤山庄在江湖中建立無上聲威,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初追查五蝠血令,听濤山庄出力最大,所受損失也最慘望。為報仇,沏底鏟除五蝠血令,這么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在暗積极活動,全力搜索五蝠血令的殺手,沒想到這次還真被他們碰上了。
  “張劍!”由姥姥沉聲道。
  “張劍在。”三個面目冷峻的年輕刀客之一的一名身材适中的黑人欠身答道。
  “去讓這位齊二庄主指點你兩下子,試試你們新練的刀法。”申姥姥死魚眼中冷電森森:“与趙龍年虎聯手,相信這位齊前輩不會在意你們以多胜少。”
  “是,申姥姥。”張劍恭身答道、對身向另兩位年輕刀客互相一打眼色,“嗆哪哪!”三把狹鋒單刀一齊出鞘,三個人用三才陣的方位站好,同時舉步向五雷叟与天地雙刀逼去。三個人三把閃著森冷寒光的狹峰單刀在手,三人全都變得更加冷峻,渾身散發出一种濃厚的殺气。行家一眼便可看出,這三位刀手一定是用特殊的方式訓練出來的殺手。一种心中只知有我,不知有敵的冷血殺手。
  “齊二庄主,想來你應該不會害怕以一敵三吧?”張劍殺气森森的出言相激。
  “二庄主,這三人不同尋常,讓我与展鵬來應付。”天罡刀姚鋒凝重地道。
  “這三個年輕人十分詭异,一定身怀有惊人的殺人絕學,你与展鵬要小心點。”五雷叟鄭重地道,沒有反對天罡刀的提議。
  “是,二庄主、”天罡与地煞刀同時應道,然后也一齊拔出背后的刀環大刀,邁開大步,向三個年輕黑衣刀手走去,昂然無畏而行,极具威猛之態,從他倆那穩健的步法,就可知他們一定有所特長,
  相距不到八尺,天地雙刀站住身形,大罡刀姚鋒沉聲道:“你們三把刀接得我們兩把刀,他會有机會見識我們二庄主的曠世奇學,三位,動手吧!”
  “殺!”三位黑衣刀手同時沉喝:“三人展開身形。催動三才刀陣,三把刀成三個斗大的月輪,電光石火般沖向天地雙刀。
  每個刀輪由三十九道森冷的刀影組成,三十几刀好象是在同一時刻攻出,三個人一共帶著一百一十七刀,有如三層刀刃組成的寒波,雜著刺耳和刀嘯,獨野,辛辣地卷向對方。
  天地雙刀見狀毫不示弱,兩人同時大吼一聲,揮刀沖入刀陣,二人前靠背同進門退,各檔一面,將部空不用擔心受襲,兩把九環刀涌起層層刀浪,專心攻敵,絕招有如長江水滾滾而出。閃動的刀光更快,在對方的刀輪間隙中穿掠射透,每一道光芒皆渴望飲血,每一刀都准備切肉裂骨,刀風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异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攻勢之凌厲,無与倫比,天地雙刀到底是天地雙刀,雙刀聯手,所向披靡。
  三位黑衣刀手,仿佛不知道生命的可貴,他們好象只知道殺人,而從未想到過要自保,三人無視于那隨時都能切肉裂肌的森森刀芒,毫不畏死地繼續全力揮刀殺敵,三人在同時攻出一百二十九刀之后,那無數森冷的瑩光尚在劇烈的凝聚,三人的左手不知何時一人多了一把新月短刀,陡然化成三道仿佛來自极西的閃電,奇快絕倫地射向天地雙刀的胸腹要害。
  天地雙刀對三個黑衣刀手這种同歸于盡的打法大感惊駭,想抽刀自保已經來不及,招勢已經用老,刀刃皆已無情地、毫不阻礙地透入人体,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們利用由搏殺之中搏來的經驗自保,再也顧不了什么臉面,先保住性命再說,二人同時棄刀用懶驢打滾這招江湖人員不恥,但卻對保命最具奇效的粗俗招式一邊就地翻滾七匝,然后狼狽地躍起。
  三把勢在必中的新月短刀雖都落空,但卻仍然在天地雙刀的腹部留下了兩道傷勢不重的刀痕,那种冷澈肌骨的寒气,令天地雙刀直叫僥幸不已。
  三個黑衣刀手在新月短刀出手之際,皆被天地雙刀一人砍中至少九刀,三個人躺倒在血泊中,至死都不明白為什么三把新月短刀會落空。
  “好一招懶驢打滾,想不到你們听濤山庄的人物為了保命,也會用這种武人不恥的下三濫招式。”冷寒雪冷笑著出言相譏。
  “丫頭利口,你找死!”天罡刀惱羞成怒:突然揮刀沖出,在一連串青瑩冷芒的連衡飛瀉中,三十七刀宛如天落冰雹,又似地涌寒芒,刀背上的几個鋼環在刺耳的刀嘯聲中“嘩啦啦,嘩啦啦……”的連響不斷,震人心魄,冷芒合著嘯聲環響,嚴密而緊湊,几乎沒有一絲容人回轉的余地,凌厲地向冷寒雪當頭洒落。
  冷寒雪血羅剎的稱呼畢竟不是讓人白叫的,她冷喝一聲,悍野地揮劍迎向天罡刀,右手長劍在三十三次揮動形成三十三道有形有質的劍影迎向溫空而至的刀光,左手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兩尺短劍,信手一揮出,一道仿佛來自虛無中的輕虹如電射向天罡刀的腹部。
  天罡刀必大駭,他料不到冷寒會有如此精湛而狠辣的劍技,不待招式用老,右手一沉一划,在電光火石之際一刀震開光臨肚腹的短劍,跟著九環刀斜向上揮出,一道九天銀虹似的匹練挑向冷寒雪的海底下陰。
  這位白道名宿大概是急瘋了頭,他忘了地的對手是一位女子,象這种海底揮月的招式用在女人身上,將會被人視為下流無恥的淫賊。
  “下流!”冷寒雪一聲怒罵,心頭殺机大熾,身形騰空而起,升至最高點又旋轉著俯沖而下,長短雙劍在這一剎那交叉揮出,將一百三十七次交叉融于一次揮出,那無數奇异而又眩目的十字光芒,便在空中泥慢地流轉隱現,象极地獄惡鬼的恐怖魔臉,集中旋向天罡刀姚鋒。
  天罡刀姚鋒那斜挑下陰的一把剛出手,他頓覺不對頭,一張老臉頓時通紅,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將把式中途轉向化斜挑為橫斬。
  但這個時候冷寒雪身形已經凌空,他這一刀頓時落空,巨大的力道使他身形前沖一步,招式用老,待他心中剛自一惊,那無可匹敵的十字光輪已經漫空而致。
  來不及躲閃,天罡刀急忙抽刀狂舞,在頭頂形成一片刀山阻擋那急瀉而至的十字光輪。
  “錚錚錚錚……”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金鐵暴鳴傳出,火星飛濺,十分壯觀。
  “啊……”一聲慘叫出自天罡刀口中,他的身形踉嚙地急退而出,然后砰然倒地,胸腹間縱橫交錯了八道創口,皮肉翻卷,血如泉涌,內髒從創口外擠,大羅金他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小妖女!”聲沉喝入耳,人影入目,是五雷叟的聲音先出掌而后出聲,手段极為卑鄙,一點也不象白道的成名人物。
  冷寒雪入目瞧見五雷叟的人影,還未做出反應,一道無濤的狂勁帶著一聲霹城似的暴響,已排山倒海地迎面壓到。
  生死關頭,她赶緊運功護住心脈,將身形陡然倒射后竄,但已來不及。
  “砰!”一聲大響,她被五雷叟一掌擊中左脅,身形倒飛出三丈之外,砰然倒地,躺下之后便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事出聳促,誰也沒料到身列宇內二十一絕頂高手,堂堂江湖第一大世家的听濤山庄的二在主會如此無恥的偷襲。
  隱身暗中的常亮見裝勃然大怒,身影一晃,快得象是一道即需附体還魂的幽靈,一閃而至五雷叟左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至真至剛至純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以十成功力一掌劈出,掌出手口才道:“老狗無恥!”
  風雷驟發,變生時光,五雷史沒有想到暗中會有更高明的高手隱伏偷襲,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身軀五旋一側,左掌閃電迎向那股似山崩海嘯一樣回力巨大的無匹潛濤。
  “轟!”一聲巨響傳出,是兩种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触所發的雷鳴。
  五雷叟一接掌,頓覺一道又惊异又巨大,冷勢相交的力道澡手臂撼向心脈,護体气功在這道勁流人体的剎那便崩散瓦解。他只覺猛然間心腑一陣擁滾,一口鮮血狂噴出口,人在空中倒翻三個空心筋斗射向廟外。
  “展鵬快走!”虛脫的聲音傳出,五雷叟人已至二十丈之外。”
  地煞刀見狀大駭,顧不得收檢同伴的尸体,一記金鯉倒穿波倒竄廟外,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常亮沖到廟外,已不見人影,他用沉雷般的嗓音沖五雷望消失的方向大吼道:“老雜种,你最好向上蒼祈禱被你擊傷的姑娘沒有事,不然你們听濤山庄將遭到空前慘烈的報复。”
  罵完他恨恨地飛身射入廟中,急步搶至正倚靠在那位三師妹怀里的冷寒雪身邊。
  焦急地叫道:“小雪!小雪!”
  伸手一摸鼻息,气若游絲,顧不得男女之嫌,俯身在他心口細听,老天保佑,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
  一把抱起冷寒雪,他沖著尚在惊疑中的申姥姥与三師妹道:“回去告訴你們令生,要他千万不要將我當成仇人,言盡如此,我必須盡快治療小雪的內傷,后會有期。”
  聲落他人已至廟外幻滅無蹤,好象憑空化了,但气化了仍會留有一絲輕煙,他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申姥姥駭然道:“秋丫頭,你有沒有看清這小子是怎么走的?”
  三師妹同樣惊駭地道:“沒有,這家伙象個鬼,來無蹤,去無影,他能一掌擊得五雷叟落荒而逃,這份功力委實駭人听聞,我們明天還計划狙殺他,老天,那后果簡直想都不敢想!”
  “我們快走,回去向令生如實稟報,冷丫頭沒有說謊,這姓常的小子,的确可怕。”申姥姥心有余悸地道。
  “申姥姥,師姐她……”
  “那小子一身功力莫測高深,冷丫頭有他相救,一定死不了,快走!”
  聲落二人射出廟門,眨眼之間,消失在与五雷叟逸逃的相反的方向。
  百靈廟中,又恢复了原有的死寂,只是廟內挂了一盞繡有五蝠標志的血紅燈籠,一張鮮紅的地毯,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以及彌留在空間的濃濃血腥气味,一頂無人乘坐的軟轎。
  給昏迷中的冷寒雪口中塞過一粒護心丹,口對口用真气逼入咽喉之中,常亮抱著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展開身法狂奔,此刻如有江湖人物看見常亮御空飛行的身法,他們一定會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象這种久已失傳的神奇身法,一個年輕人怎么能修至地行仙境界的火候?凡夫俗子此刻看見了。一定會跪下來誠心膜拜,因為他們會認為自己遇見了過路的神仙。
  回到家中,他馬上抱著冷寒雪從窗口進入臥室,將她放在床上,然后將門窗全部關好,開始替冷寒雪以內家真气療傷。
  左肋之處的衣衫已被強勁的掌力擊得粉碎,姑娘那洁白如玉的肌膚上有一個稍稍內陷的火一樣紅的掌印。
  “五雷神掌!老東西好狠毒。”他喃喃自語,心中替姑娘大為心痛。
  首先將已被擊斷的肋骨接好,巨大的痛楚,使昏迷著的冷寒雪,都不禁起了輕微的顫抖。
  將手掌緊貼在姑娘的靈台大鶴与命門大穴之上,二股至純至精的真气自掌心源源地輸入姑娘的体內,開始替她收聚阻滯在經脈中的雜質淤血。
  冷寒雪在五雷叟掌力角体的剎那,護体神功早發,一股至純的真力也護住了心脈。五雷勢的掌力太強,護体神功在与外力的猛烈抗拒中完全崩潰,如不是她見机早用真力護住了心脈,那一掌只怕一定會讓她心脈寸斷,當即死亡,大羅金仙也回天無力。命雖保住了,但所受的內傷已是异常嚴重,如果不是及時治療,只怕過不了二個時辰她便一樣會傷發斃命。
  兩個時辰之后,冷寒雪身体起了一陣輕輕的顫動,渾身只冒白气,她剛剛恢复知覺,尚未覺察到那种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耳際傳來一种低沉的、無可抗拒的,她十分熟悉的聲音:“不要動,將全身放松,吸气收斂心神,調和,呼吸,用你的意志力努力去凝聚丹田中已消散的內力,然后配合我輸入你体內的真力自療,這個過程中也許你會十分痛苦,但你一定要撐過去,為我好好活下去,現在,開始。”
  常亮徐徐說完,他也閉上了雙目,凝神聚气,全力引導冷寒雪体內那股极為微弱的內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在經脈中運行,去疏通那些被淤積物所堵塞的經脈。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在替自己療傷,她努力盤膝用玄門五心向天方式坐好,吸口气心神徐斂,先調和呼吸,然后用超人的意志力試著將真气.向丹田納。
  痛苦開始光臨,而且逐漸加深加劇每一次呼吸,皆牽動受損的經脈,每一絲肌肉,皆顫抖著抽搐、伸張、痙攣、跳動……似乎,她全身的筋肉正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崩散、碎裂、瓦解……
  堅強的意志力要求她全身放松,理智告訴她不為自己也得為心上人好好珍惜生命,因此她必須忍受住這种摧心襲骨的痛苦。可是她纖弱的嬌軀卻不受她的意志力控制,自己在動,在抽搐,在痙攣,根本不肯絲毫有所放松不受她的意志指揮。
  但她咬牙硬挺,背后兩只她十分熟悉的大手,那雙曾摸啟蒙過她全身每一寸細微的肌膚的大手,給予了她莫大的支持力量,兩股极為溫和的熱流,正配合著自己凝聚的其力向受損堵塞的經脈徐徐沖擊,她必須忍受,必須度過眼前難關,必須安然度過這場劫難。
  時間,就這樣极其緩慢地度過。有人把時光的難熬形容為度日如年,但她此刻算什么?她不止是在度日如年,而且,還在拿生死的折磨在与時辰作交換。
  一會,痛苦的浪潮象退潮一般消失了。一股至真至純的真气開始在她体內各處經脈中毫無阻滯地貫通運行。因外力重傷而造成的經脈淤積完全流通了。
  冷寒雪暗慶自己終于把已經踏入鬼門關的另一只腳,生生拖回了陽世。他正准備散功和心上人道謝,低沉而熟悉的語音又出現在耳際:“不要停止內力的運行,用你師門無上心法行功,突破生死玄關,貫通任督二脈,讓功力更上一層樓。”
  貫通任督二脈,突破生死玄關,這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有些人辛苦練气一世也無法達到這個境界。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只怕也只有宇內二十一位絕頂高手有此成就。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關心自己,愛護自己,怕自己以后再受傷害,不惜耗費他的內力去替她打通任督二脈,突破生死玄關。她高興之余,感激得流下了兩行熱淚。但她不忍拂心上人的好意,沒有有所异動,只是一味的默默行功,不敢絲毫大意。
  象這种靠外助的真力行功,承受者稍大意,便會真气逆流或者岔脈出經,不死也就終身殘廢,玄門弟子稱之為走火入魔,是練气人士最害怕的事情。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
  直到第九個大周天,冷寒雪只覺玄關處傳來“波”的一聲輕響,跟著全身的真和气立即澎湃洶涌,生生不息,可以在体內任何一處經脈運行貫通。“大功告成!”她背后的常亮渾身大汗,虛脫地笑道。
  馬上轉過身來,她扑倒在他怀里。哭道:“亮哥哥,你對我太好了……”
  “小雪,內傷是不是全好了?”
  “好了,而且得亮哥哥之助,我反而因禍得福,功力大增,亮哥哥,我真不知怎么謝你才好。”
  “這不容易,現在我一身臭汗,渾身不舒服,你去替我准備一大桶熱水,替我洗澡,此刻天早大亮了,又怕辰牌已過,我調息一個時辰便行了,小雪,好不好?”
  “亮哥哥,等你恢复精力,我們來個鴛鴦浴,好嗎?”
  “真是個小可人,快去吧,一個時后很快的。”
  穿妥衣裙,一看,肋際有個大洞,露出了早已复原的洁白肌膚,冷寒雪嬌聲道:“亮哥哥,這個模樣我怎么出去嘛?”
  “在外面罩上一件我穿的長衫不就行了,反正一個時辰后都得脫光,現在還講究什么,對不對?”
  “不跟你說了。”她說完披了放在床頭的那件長衫,飛快地出門而去。
  常亮望著她的背影,會心地笑了笑,然后開始運動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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