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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大破三尊府


  “轟”地一聲大響,常亮一記劈空掌將刑堂大門從里到外震得飛向台階下的紅磚道上。
  門外,三個手持火把,手提鬼頭大刀的黑夜大漢,四周被無數火把照得燈火輝煌。
  不論什么毒虫,皆怕火,怕光,看來,三尊府中還有几個用毒破毒的行家。
  常亮他們九個人從刑堂中走出,三方包圍立即縮小,全都立于松干之外,紅磚大道的兩側,對面,一群花甲老人也往前逼進。
  火光下,數百把鬼頭刀閃泛著森森寒芒,而那一張張面孔,無一不是冷硬而沉板的,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吃喝,他們都用憤怒仇眼的目光瞪視著業已身陷重圍的九個敵人,气氛沉滯,僵悶,濃厲的殺气几乎可讓人窒息。
  小龍欣然叫道:“哈哈,還有這么多人,夠我們試劍了。”小家伙沒有半點身陷重圍的俱意和惊慌之態,相反,他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這么多送死的呵,亮哥哥,三尊府的人還真不少呢。”端木薇也興奮地說。
  “如果把到晏家大院的人調回,他們的人將更多,記住等下一交手,一定組万毒星羅陣,配合蝕心毒霧使用,切記不可分開。”常亮神情凝重地說。
  “知道了,亮哥哥,等下你自己也小心一點。”端木薇道。
  “我會照顧自己。”常亮頷首道。
  “常大當家,三尊府看來是打算破釜沉舟跟我們硬干到底了。”單百霸沉重地道。
  “我正希望他們如此,單兄!等一下開戰,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格殺對方,我估計,他們一定有人去晏家大院把信求援了,我現在還不想与他們作徹底了斷,記住,一動手,我們的宗旨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擊斃敵人。”常亮鄭重地道。“是!知道!”
  對面,有七個老人正向他們走來。
  常亮臉上涌現一抹殘忍的陰笑,他道:“他們一定是想我們打交道,拖時間,薇薇,我們不用理他們,你帶小龍他們往左邊殺,單兄与我在右邊沖,我們到北端會合,動手!”
  對面七個老人高他們還有十丈遠,但他們發覺九個敵人忽然一分,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左右兩邊的大漢們便己是惊叫連天。
  万毒星羅陣,神惊鬼見愁,這些武功只夠二流角色的小嘍羅又何能抵擋,七頭猛虎沖入人叢中,七柄劍幻化成百万道惊雷制璀電,劍气迸發勢若迅雷疾風,利刃折裂人体的聲息,在行家耳中最為惊心。
  天絕化骨針縱橫交織,蝕心毒霧層層翻滾,一入人叢,便象波開浪裂,眨眼間便有五十余大漢送命,七個人向前沖出了七八丈遠。
  血肉橫飛,慘叫連天。
  右邊,常亮与單百霸并肩閃電般沖進,斬劍揮閃,便是十三顆人頭飛上半空,雁翎刀掃劈中,七個大漢變成了十四塊,常亮左掌右腿起處九名大漢又狂噴著鮮血打橫著摔飛,單百霸刀輪所經處,人体在光輪中崩裂折歆,八名大漢的慘叫連成一聲令人心動神搖,气為之奪,魂為之散,魄為之飛。
  當魔尊發出一聲怒叫,七個老人左三右四分兩邊沖出時,常亮与單百霸己是沖錯兩盤旋,人早到了十几丈外,兩人的四周殘肢碎尸到處拋落,慘不忍睹。
  僅這人們咐几口气的時間,九頭狂虎至少已格殺一百五六十余黑衣大漢。
  殺一個,殺兩個人也許不會令人心惊膽跳,但几十個上百個一殺,膽子再大的人也妥為之膽寒,生命畢竟是可貴的,當那些空中的毒蠱再次乘亂咬人時,四五百大漢已剩下不到一半而這一半人,卻一個個無不魂飛魄散,四散而逃,奔跑中,人人無不恨爹娘給他少生了兩條腿,因為万毒藍虻蠱太可怕了、而那九個人比這些咬人的群蠱更可怕。
  這些蝦兵蟹將一邊,四周的火把自然而然在各處成了火种,大火慢慢燒開了。
  斗場中,常亮等九人己匯合到一起,而魔尊等七位老人也集中到一塊。
  四五百人的場面經這一硨砍殺,除了地上兩百余具尸体与拼命而逃的大漢,就弱下這十六個活人了。
  魔尊應培修恨恨地盯著常亮,气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這七個人是一字排開,攔在常亮他們的前方三丈遠。魔尊站在最右邊,他身左是個年約六旬,高瘦干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發往后梳了個髻,細眼瘦干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發往后梳了個髻,細眼窄鼻配上一張瘦削的嘴唇,形態之間顯得寡絕冷酷無比,他的旁邊,是一位面白如玉,鳳眼朱唇的白衫儒士,再過去是一位銀袍老頭,此人奇丑無比,大麻子、朝天鼻倒吊眼而且生著兩道八字眉,一頭灰發蓬起象雞窩,此身旁是一位大暴牙老頭,一張嘴大得出奇,兩顆虎牙較之常人突出得多,白森森的眥嘴外,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第六位老頭更絕,一副瘦單單的身架骨,頂著一顆大得出奇的腦袋,五官還挺端正,但大腦殼細紋身可就令人望之下舒服了,最左首的一位更絕,是個侏儒老頭,三寸丁的身段胖乎乎的,把手腳一縮,保證象一團肉球,此老較之武大郎毫不遜色,更有過之。
  臨大敵冷靜,遇大事沉著,這是一位梟雄必具的气度,魔尊應培修總算穩住了心神,平息了怒火,他一開口,冷峭沉厲的語聲便馬上傳入人的耳朵
  “你是煞星常亮?”
  皮笑肉不動地一笑,常亮道:“不錯,我正是常亮,別人的稱我煞星,目前掌管南五省的黑道大集團五蝠党,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三尊之首的魔尊應培修應大府宗了?”
  應培修不理常亮的譏誚,他寒森森地道:“煞星,我想知道刑堂是個做什么結果?”
  哧哧一笑,常亮道:“煞星所經處,自然是斬盡殺絕,雞犬不留,應培修,你看刑堂會是個什么樣的局面。”
  最不幸的事果然被自己料中了,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強壓心中的憤怒和不安,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強壓心頭憤怒和不安,臉容難禁地抽搐著,他陰沉地道:“煞星!你夠狠!”
  點了點頭,常亮道:“我承認,我的作風江湖眾所周知,不狠不毒凶煞的綽號也不會落到我身上來,江湖中本就是弱肉強食,心不狠手不辣就不要在江湖中混,應培修,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早更清楚。”
  雙頰不停地抽搐著,應培修重重地一哼:“煞星,現在我讓你滿口胡言,狂妄跋扈,用不了多久,我就叫你拋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一笑,常亮不屑地道:“應培修,你唬誰呀?跟我斗狠,你連我都沾不止,要我挫骨揚灰,要我千万万剜,只要你他媽的有這個本事,有這份能力,我便如你的愿,反正,如今我老人家也活得不耐煩了!”
  一雙陰森的魔目閃射著有如火焰般的憤怒光芒,應培修那雙削薄似刃的嘴唇微微一抿,他暴虐地道:“煞星,你狂,你傲,用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什么是世上最殘忍的死法。”
  不屑地哧哧一笑,常亮道:“你唬你哪個老祖宗?應培修,你以為你腦子里的那點鬼心思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屁股一翹,老子便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是不是在拖時間等晏家大院的那幫雜种赶來支援?是不是想等他們來個里應外合對不對?老小子,告訴你,從摩天岭到晏家大院,最快也要一個半時辰,這兩回一趟么,就算飛也要飛兩個時辰,不用一個時辰,老子便可將你們全宰光,等那幫雜种來,嘿嘿,我在這儿撒上一層化骨毒粉,老小子收尸的也要讓他全挺尸!”
  咆哮一聲,應培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厲聲道:“好你個狠毒的狂夫,我今天不把你活剝了,我就不是人!”
  常亮慢條斯里地道:“應培修,原來你還自認自己是個人哦?但我怎么看你也只是個披著人皮的豬,活剝我,只要您有辦法,我這條命就好端端地擺在這里等你來報銷,嗨,人生乏味那!這個世界簡直太丑惡了……”
  心思早被對方看破,但應培修仍是抱著能拖就拖的原則,他面色倏變,咬牙切齒地道:“煞星放著今天的血債且不說,昔日你殘殺殲擊堂狙殺堂泣血堂弟子,手段之狠毒暴虐簡直令人發指,你雙手染滿三尊府弟手的血,身背數百條三尊府弟子的命債,我要你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地報償!”
  心中思量著時辰,還早,還可以逗逗對方,常亮笑道:“真他媽的狗屁連天,是不是人一老,廢話也就特別多?應培修,你他娘的怎么只是個江湖把式光說不練,竟象個娘們一樣羅里羅嗦一堆,是不是早在你師娘怀中奶子吃多?我早說過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這里,你要報仇來呀!盡說廢話干什么?”
  一旁,四個小鬼和端木薇等人都忍不住笑了,端木薇邊笑邊道:“亮哥哥,你這張嘴也真缺德,你也不怕把人家給气瘋,人老了,再加上火气旺,很容易中風的。”
  應培修得五內如焚,七竅生煙,他大吼道:“小賤人敢死!”
  端木薇臉色一變,剛欲開口罵人,她旁邊的四個小鬼齊聲罵道:“老狗才吃屎!”
  滿口鋼牙的咬得“咯崩”作響,應培修嗔目豎發道:“你們這群混蛋王八羔子,我今天要一個個剝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煞星,來來來來來,人家怕你煞星的虛名,我姓應卻不含糊,舊仇新怨,不共戴天,眼前一并結算了吧!”
  常亮神色突寒,他雙肩斜聳,冷厲地道:“老小子你他娘的少跟老子來這套鬼把戲,應培修,你吹胡子瞪眼睛嚇得住誰?象你這种老而不死是為賊的窩囊廢物,你老祖宗我不知擺平了多少打,你他娘的表面象個人樣,骨子里卻比一頭最卑賤的狗也不如,披著你媽給你的一張人皮,卻盡做一些不該是人做的事,當初,如果不是你這老雜种貪得無厭,見利忘義,你就不會指使你那幫爪來坑老子,老子船行几十人條人命的債沒找你算,你他娘的卻象瘋狗一樣反咬一口,而且還在這人模人樣,象條狗似的悻悻狂吠!應培修。你配當什么一府之尊,你他娘的連十八代老祖宗的臉部讓你丟到南天門去了!”
  目光如刃,常亮又陰森森地道:“當初老子被另一幫雜碎拖住了抽不開身,你這老雜种苟活了這么一段日子,你卻不知悔改,企圖勾結白道那班賤狗來坑我,狂妄地想要殺倒老子的五蝠党,老雜种,你要坑我,要鏟除我老子現在送上門來了,你又咬我個卵!你以為你人多勢眾是不?這些土雞瓦狗老子一個指頭也能擺平他們一大打,想殺我?應培修,你門都沒有,你他娘的去做春秋大夢差不多!我操!”
  應培修面色赤紅,青筋根根暴起,兩邊的太陽穴也在“突突”跳動,他气涌如山,怒發沖冠,凄厲地大吼道:“千刀殺,万刀剜的小畜牲,我馬上就分你的尸!”
  這位憤怒至极的三尊府大龍頭,正待沖上与常亮拼命,一旁,那削瘦黑袍老人已沉聲道:“應府宗,且慢!”
  在怒火焚心中,黑袍老人這几個字卻有如劑冰湯潑進了應培修的胸腔,他立即強抑自己的沖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語气變得平靜得多地道:“公孫兄有何見教?”
  被稱為公孫兄的黑袍人陰森森地道:“受君之托,忠君之事,吃人的口軟,拿人的手軟,這狂妄的小輩,老夫替你收拾。”
  “哇!怎么這么臭?小羽,小鳳你們聞到沒?”小龍突然在怪叫道。
  馬上心領神會,小羽小雯小鳳隨即聲道:“真的好臭,臭不可聞,一頓連環大臭屁,比臭狗屁還要臭!”
  一旁,端木薇与紫電青霜笑得花枝亂顫,連單百霸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暗道:“這四個小鬼還真有几分象我,至少,這罵人本事,就不奈。”
  黑袍老者陰森森地邊走邊道:“好你小畜生,老夫不把你們挖心喝血,就不是人!”
  一撇嘴,常亮干笑道:“你從頭到腳就根本不是人,如果你幽靈先生公孫宇算個人,那么這個世間就沒有狗!”
  怒极反笑,黑袍老人平靜地看著常亮,在丈外止住腳步,陰陰地笑道:“很覺榮幸,想不到素未謀面,鼎鼎大名的五蝠党魁首煞星常亮卻也認得出我幽靈先生公孫宇!”
  常亮哧哧一笑,道:“說你是條狗,你還覺得榮幸呵?公孫宇,你這人怎么這么不值呀?認得出你,是你這副陰森森的熊樣子就是金子招牌,要死不活,陰陰沉沉,開口閉口噬心喝血,不是你這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孫宇的寫照又是誰的?剛才站在你身旁的的那位看上去文芻芻,雅儒儒,但卻一副爺爺不親,姥姥不愛的德性,一定是你的老伙計冥府鬼才仲孫夢了。”
  長相俊逸的白衫人——冥府鬼才仲孫夢,斜飛的鳳目一瞪,凶光閃閃中,他用比幽靈先生更陰森的語調道:“常亮,你死定了!”
  不屑地用目光斜懍一眼,常亮撇著嘴道:“只要你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狗才有這個本事!”
  幽靈先生公孫宇硬森地道:“瓦罐難离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煞星,你听過這句話么?近一段日子以來,你狂也狂夠了,狠也狠絕了,只怕你的威風日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舔舔唇,常亮輕蔑地道:“你以為你可以替我送終嗎?”
  幽靈先生公孫宇陰陰地一笑道:“當然應該夠你生哀死榮的了。”
  皮笑肉不動地□嘴,常亮搖搖頭道:“常亮呀常亮,你好可怜啦。就這么几個不成气候的邪物怪胎人間殘渣,便能送你的終,你如果死能瞑目,閻王老子也不會答應啦!”
  比刀刃還薄的嘴唇一抿,幽靈先生細目一眯,他陰沉地道:“煞星,不要把自己捧得太高,猛如獅虎,亦有衰蹶萎頹的一天,堅似柱石,終也會有蝕靡崩塌之日,天下沒有永遠屹立不倒的英雄,更沒有所向披靡的霸才,江湖沒有長青樹,武林沒有不倒松,煞星,這句話你應該听說過!”
  常亮估計該動手了,他也陰沉地笑道:“公孫宇,你所講的是不錯,但有一點你卻搞錯了。”
  幽靈先生冷冷地問:“哪一點?”
  輕輕地摸撫著斬妖劍的把杆,常亮陰陰地笑道:“英雄不能永遠稱霸,柱石亦將蝕靡崩塌,是不錯,但那要看在什么樣的情形下才會有這個結果,或是悠悠時光的蝕損,青春年華的老逝,或是無可避免的病痛折纏,或是更強的霸才崛起,有了這几個因素,才會有你所說的那种結果發生,但遺憾的是,目前并非如此,放眼一看,你們這土雞瓦狗根本不配稱強者!不是嗎?你只不過是不識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罷了!”
  “你這小畜牲該死一万次!”幽靈先生公孫宇陰沉地叫道。
  “次”字尚還在常亮的耳際回蕩,猶在空气中跳動,幽靈先生公孫宇在“嗡”的一聲劍气破空鳴聲中,人与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化成一道寒光,仿佛來自地獄的死光,帶著幽靈的惡,迅捷,詭异無比地暴射向常亮。
  “神鬼招!”常亮震天大叫。
  他存心速戰速決,一出手便是三大散手絕式,根本不給對方有第二次出手的机會。
  一個若大的圓弧光輪中,穿掠著無數流星飛芒似的劍光,而那個弧形光圈便好象囊括了整個天地,那劍光便充斥了整個空間,气流旋蕩,厲嘯奪魂,人的雙眼,入目的全是那魔鬼詛咒般的弦月形劍光与寒森的利齒,尖錐。
  “嗷……”幽靈先生一聲慘嚎,他那干瘦的身体凌空翻滾而出,一柄鐵劍飛到三丈多高的半空,劍身還在打著轉轉的往下落,幽靈先生業已重重跌落,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小均勻排列的二十一個拳頭大血洞。
  雙方的接触開始得如此突然,但是,結束得更加突然,几乎就在人們一眨眼的時間,竟然分了胜負,決了生死,方才還那么不可一世的幽靈先生公孫宇,居然便在這么短短的一剎那即挺了尸,送了命,斷了魂。
  一時之間,不止是魔尊應培修,連冥府鬼才公孫夢也全象看見天開了眼一樣呆立當場,每一雙眼皆直愣地瞪著,嘴巴木生生地半張,他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視覺,這是真的?一個功力精湛,劍技登峰造极的無敵高手會在這一眨眼的時間里栽了跟頭?而且栽得如此慘——永世再也不能起。
  大笑如雷,殺气騰騰,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身形倏閃之間便到了魔尊和冥府鬼才面前,他身后,單百霸輪著雁翎刀如影隨形沖向那位頭大如斗的怪老頭,端木薇也挺劍迎向暴牙老頭,紫電青霜雙劍合璧攻向侏儒老頭。四個小鬼組成一座四象劍陣,全都左手持劍沖向個奇丑老頭。
  魔尊應培修大吼一聲,急速旋開,寬大袍裙飄揚中,一柄金芒燦麗,通体雕鏤成一條龍形的怪异四尺短杖,已狂風暴雨般反罩常亮,這是魔尊稱雄天下的金龍奪。
  不分先后,冥府鬼才伸手在腰間一探,突揮一把細窄如食指,韌綿似綿帶,長有六尺的似劍非劍,象一條鞭卻又不是鞭的鋒利鋼條,亦在漫天閃閃的寒光中劈向常亮。
  大頭怪老人卻是雙手各執一對鐵鬼爪,十根尖銳鋒利鋼彎鉤藍光閃閃,一看便知淬有劇毒,接住了單百霸。
  暴牙老人便是一又護手虎頭鉤,接下端木薇的幽冥大九式可就吃不消了。
  紫電青霜兩個丫頭用的也是幽冥大九式,功力火候雖較端木薇差一籌,但雙劍合璧,侏儒老頭就只有揮動著一張大鐵牌左右亂滾了。
  最可怜的還是那個奇丑老頭,他被四個小鬼四柄劍圍在中間,而這四個小鬼左手殺出的劍招更是他見所未見,聞的未聞的稀奇古怪,异常辛辣的狠招。只一個回合,丑老頭的身上便開了四個血口,沒多久,他便成了一個血人。
  倏彈而起,常亮身体在半空中飛快翻滾,他大喝道:“速戰速決,別跟他們拖!魔尊應培修緊緊跟扑,金龍奪顫似幻成光浪波層,又似千龍飛舞,盤旋九天,爭密凌厲的狠攻猛砸,冥府鬼才的軟鋼劍揮霍閃掠,寒光似匹練,連空气也在打著呼哨呻吟了。
  “小羽,小雯,小鳳,幻生兩魂!”圍住奇丑老頭的小龍大叫一聲。
  于是,四個小鬼淡淡的身形旋舞如風,四柄長劍突進突出,猝閃猝晃,在同一時間,竟有四百多劍光分四個方位層層密密地幘瀉在奇丑老頭身上。
  奇丑老頭使的也是一柄劍,他厲吼一聲長劍繞体成了圈光牆,劍气絲絲生寒,竭力抵擋四個小敵人這种突然而來的凌厲無比的攻擊。
  但是,那百數劍光只不過是這招幻生兩魂造成的幻象欺騙人的視覺。
  奇丑老頭揮劍封擋自保,但自己的劍明明与那無數劍光相触,怎么打不著力?心中一疑,手也不由一緩。
  糟了,四道寒光突然從四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出,從奇丑老人稍稍一滯的劍間隙中長驅而入,護体气功一触劍上的力道立即崩潰,奇丑老人一聲慘叫,四柄劍從他的胸背腰脅四處插進,劍回撤時一絞動,于是,奇丑老頭身上開了四個孔,內腑一團糟,當然不能活了。
  “義父,我們解決一個!奇幻煞劍威力無比。”小龍大叫道。
  “那你們快四處去放火、將這儿全燒了!”常亮在激斗中大叫道。
  “是!”四人齊答,然后兩人一組,四處放火了,大火本就在燒,再經這四個小鬼添油加醋東引西點,三尊府的各所大院馬上火光沖天,烈焰熊熊。
  “我跟你拼了!”魔尊應培修大吼道,多年心血被人毀于一旦,任誰都會拼命。
  吼聲中,金龍奪的光芒飛也似猛卷斜劈,風聲如雷,常亮交挪旋舞,九十九劍同時抖出,而這九十九劍尚在應培修眼中幻現,另外九十九次速劈又挾著凌厲的勁內帶著令人心悸的魔嘯如狂濤駭浪般涌向應培修。
  生命當然不能輕拋,應培修沒有拼命的膽气,他急忙移向一側,冥府才公孫夢的軟鋼劍又如長虹貫日般直射而來,電射向常亮的背心。
  翻騰,飛躍,出掌,揮劍,彈腿,常亮在同一個時間里做著別無法同時施展的動作,其快如風,似電,更似鴻惊九天。
  而左掌泣魂天殛,右手神鬼招便在這同剎那間分兩個方位攻出。
  于是,掌勢澎湃洶涌,浩浩蕩蕩,似群山齊崩,巨浪掀空,又如流星交掠,銳風呼嘯,而几乎是不分先后,斬妖劍在常亮揮臂之時帶起了一股強烈的,几乎已成為實的弦月形巨大光芒,這股光芒撐天拄地,雄偉無比,銀色寒森的异采充斥于天地之間,擠排在任何一寸可以容下的空隙!
  別無選擇,冥府鬼才公孫夢只有把心一橫將体內一股真气作一次最快的循環,然后全部運行于軟鋼劍上,將軟鋼劍抖成筆直,人与劍化成一溜比流星曳尾還要迅捷的閃電怒矢般射向常亮。
  而魔尊應培修也同樣是無可奈何,他陡然間猛力一振金龍奪,那無數金鱗,金爪,金須,金角……金光閃閃的一大蓬、飛罩常亮。
  別無選擇,無可奈何,這八個字看來雖平淡,其實卻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著了這种事,你根本無法掙扎,無法力斗,無法反抗,就算你將自己的身体剖裂,將自己的心也剖成碎片,你還是別無選擇,無可奈何。
  魔尊應培侈,冥府才公孫夢目前的處境正是人生中最悲哀,最痛苦的時刻。
  魔尊應培修猝然抖嵌金龍奪,但是,他自己卻在金龍奪崩散四射的眨眼間中挨了四十九掌,整個軀体被震翻上半空,又隕石一樣重重跌落,精純的護体神功抵擋不住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潛勁,神功對內,功深者胜,應培修不但心脈寸斷,全身骨胳己被震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怒目向天,好象在詛咒蒼天對他為何這樣不公。
  冥府鬼才公孫夢雙刃一擊威力至大,但在那一串激烈得几乎令人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屬交聲響起,他的軟鋼劍兩斷四散,人也踉蹌后退,身上,十個大血洞中鮮紅的鮮血正涔涔往外涌。
  那一邊——
  暴牙老人的二對護手虎頭鉤在銀光如電中從下而上,急攻端木薇的胸腹。
  老家伙急瘋了頭,忘了自己的對手是個女人,在端木薇的嬌叱中,老家伙走向了黃泉路。
  叱聲中,端木薇長劍上下翻飛,縱橫交鋒一團團,一條條,一片片飛絮似的寒光突斂突入,乍散乍分,時如瑩珠凝凍,時如瑞雪紛飛,時如流虹貫空,時如天瀑倒懸,使得美,但美得恐怖,使得奇,但詭得駭人,使得妙,妙到讓人心惊膽跳!
  這一招,正是幽冥大九式的三絕式的第一——冥天泣血。
  這還不算,端木薇恨老賊出手下流,在手倏揮中,三根天絕化骨針帶著閻王招魂使者和符咒,從千百劍光中沒入了暴牙老人的腹中。
  一招冥天泣血剁下了老家伙的一雙手,在他踉蹌后退中,夭絕化骨針的劇毒連慘叫也不讓他發出,便鎖了他的喉。砰然倒地后,不到片刻,老家伙的身形消失在一灘黃血水中,僅留下衣衫和毛發。
  大頭怪老人力拼單百霸是無比的吃力,在他雙手做一百一十一次揮動形一大如同爪影中,單百霸毫不躲讓,反而猛然沉身迎去。
  大頭怪老人大吃一惊之下几乎愣住了,他牙根緊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快速度揮爪猛砸——在這一剎那,根本就沒有時間容許他去想敵人為什么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同時,單百霸大喝:“雷霆刀!”
  雙方的接触是快捷無比的,而變化更是快捷無倫的,單百霸叱聲出口,他的身体已驟然怪异地急沉之墮落勢子中頓了一頓,大頭怪老人的雙爪便全沒有著上力,剛好沾上單百霸的衣衫。
  變化快得根本不容許人們的瞳仁來得及追攝,電光一閃,疾若雷霆,沒有幻象,僅僅一刀致命的雷霆一刀。
  “嗷……”慘叫僅只發出半聲便中止了因為。大頭怪老人的那顆大腦集已咕嘍在地上打著滾了滾向三丈開外,無頭的尸体沖出了兩步便向前扑倒。
  低頭看了看腰際正流紫血的三道爪痕,單百霸從怀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碧綠丹丸服下,沒多久,紫血回复鮮艷的紅色。
  大頭怪老人如果上与別人相斗,此刻,一定是個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結果,但他的對手是天下玩毒的宗師万毒宮的人,他鐵鬼爪上的劇毒根本奈何不了人。
  此刻——
  与侏儒老人激戰的紫電青霜在一次左右夾擊中,忽然嬌叱一聲:“天絕斷魂,泣鬼惊神!”
  兩柄劍在侏儒老人鐵牌上連點七十二次,人借力后飄。
  侏儒老人尚在惊异對手為什么會突然飄退,忽覺喉頭一疼,人搖晃著倒地,沒多久,他也化成了一灘血水,這,當然又是天絕化骨針的杰作。
  “薇薇,万毒藍虻蠱收回來沒有?”常亮望著四起熊熊烈焰問道。
  “早收回來!”端木薇得意地拍著百寶囊道。“我們走,用不多久,晏家大院收尸的也該來了。”常亮道。
  “亮哥哥,還要不要用化骨毒粉?”
  “別浪費了,大火這么烈,任何毒物全得失效。”
  于是,一行九人很快地离開了摩天岭。
  如果不是用万毒藍虻蠱干掉了那批刑堂的死士硬把子,常亮他們雖然最終仍會胜利,但絕對不會九個人除了單百霸受了點輕傷外,其他人會毛發無損。
  摩天岭上烈焰沖天,濃煙滾滾。
  常亮与端木薇等人离開不到半個時辰,六七十余道人影已風馳電掣般掠到摩天岭的大門樓前。
  望著山腰熊熊烈火,手拄鐵拐的翻天神君沉重地道:“沒想到我們還是遲了一步!”
  一雙紅眉此刻變得更紅,煞尊屠森恨恨地仰天狂叫:“二十年心血毀于一旦,煞星常亮,我屠森与你誓不兩立!”
  沉寂的山林,被他這震天大叫惊得宿鳥四起,走獸亂竄。
  沉雷般地聲音在山谷間回蕩,久久不絕于耳。
  “以祈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公孫宇,冥府鬼才公孫夢的功力,還有老大以及長老堂的几位高手,家上刑堂的精英,應該不至于連兩個時辰也挺不住,難道五蝠党的大隊人馬已經抵達長治府城?”毒尊陰獨疑惑不解地道。
  “絕不可能,我們的消息應該可靠,五蝠党的神風鐵騎還未達開封,他們不可會生雙翅飛到此來幫助煞星。”翻天神君斷然說道。
  “但是……”
  “陰兄,別忘了煞星有万毒宮的人在相助,万毒宮多是殺人于無形之中的毒物,据我所知,万毒宮鎮宮之寶中的万毒藍虻蠱就是一种防不胜防的小飛虫。”昊天神劍憂心忡忡地道。
  “大概只有這种解釋了,哼,煞星,你与我絕對只能有一個活在這個人。”毒尊陰獨恨恨地說:“齊兄,你們有沒有与煞星作殊死一搏的決心?”
  “陰兄,我們的決心連山崩海嘯也決不會動搖,不拼死煞星,我們絕無生路,這雜种是有名的赶盡殺絕,斬草除根!”翻天神君無比堅定地道。
  “那我們仍然返回晏家大院,我們泣血堂的一百零八名泣血神駑手,再加上嚴老的奔雷神梭,還有我們雙方這么多高手,配合陰某的毒藥,我相信我們還有一搏之力。”毒尊陰獨信心十足地道。
  “不錯,咱們除了拼,便只有死路一條,天涯亡命,我們根本無處藏身,反正晏某已經淌了這趟混水,只有豁出去了,我有一位好友住在城西七里舖,他那儿藏有一批炸藥,我們去那運來,逼急了,我們遇他來個同歸于盡。”百了刀晏開旭狠狠地道。
  “哦!晏老弟你能搞到大量火藥?”報應神欣然問。
  “不錯,嚴老,足有千余斤!”百了刀道。
  “那我們至少有七成胜算,只要有大量炸藥,老夫便馬上赶制一批批連環雷埋于大院四周,到時任他千軍万馬,也足將他炸個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報應神信心比毒尊更足。
  一干人一听報應神如此一說,無不一個個面露喜色,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煞星及其同伴血肉橫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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