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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万里飛騎傳警報 中霄探帳破奸謀


  江曉芙暗暗吃涼,心中想道:“他是從下面上來的,該不會是存心偷听我們的說話吧?”
  心意未已,葉凌風已走到她們眼前,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說道:“你們真好興致,這么晚了,還未睡么?”
  鐘秀道:“我心情有點緊張,睡不著覺,和芙妹出來說話,說得高興,忘記了時刻了。”
  葉凌風道:“你們在談些什么?這樣高興?”鐘秀略一遲疑,笑道:“也不過是些家常閒話。現在什么時候了?”
  葉凌風道:“也不算太晚,大約是三更時分。嗯,月色很好,我也不想睡了。我陪你們聊聊天吧。”
  江曉芙故意打了個呵欠,說道:“你不想睡,我可想睡了。
  秀姐,咱們回去吧。”
  葉凌風道:“軍務繁忙,咱們難得相聚,再待一會儿何妨?
  對啦,我這兩天在練輕功。其中有個運气的訣竅,我正想向鐘姑娘請教呢,明天一打仗,又不知什么時候,咱們才能切磋武功了。”葉凌風說話之時,雙眼望著鐘秀,一臉懇切要她留下的神情。
  鐘秀意亂情迷,訥訥說道:“芙妹,你再多留一會儿吧?”
  江曉芙暗暗生气,一跺腳道:“你喜歡和葉師哥說話,你陪他吧。對不住,我可少陪了。”
  江曉英畢竟還是孩子脾气,也沒想到留下鐘秀的后果,說了之后,不理鐘秀,回頭就走。
  鐘秀下不了台,不覺也有點生气,心道:“你不喜歡葉師哥那也罷了,卻何必冷言諷我?如今你說了這樣的話,我若跟你回去,豈不是要令葉師哥更為難堪?”于是也就淡淡說道:“好吧,你先回去,我過會儿就來。”
  江曉芙本以為她會跟來的,想不到她竟然留下。江曉芙暗暗后悔,但話已出口,卻也只好單獨回去了。江曉芙心里想道:
  “好在我已鄭重囑咐她不可將我剛才的說話告訴任何人,想來她不至于不知輕重的。”
  江曉芙走后,葉凌風笑道:“我這師妹脾气不大好,你可得多擔待她些儿。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她生气才好。”葉凌風這几句話說得巧妙之极,一來顯得他是愛護師妹,二來又顯得和鐘秀親近,毫不著跡的就表明了他是看重鐘秀、信賴鐘秀的。
  鐘秀笑道:“我怎么會怪曉芙呢?我一向是把她當作我的妹妹的。其實她的脾气也沒什么,只不過有點固執,對人有點偏見而已。我覺得你倒應該和她多親近一些。免得師兄妹反而生疏了。”
  葉凌風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我只怕你多心。”鐘秀滿面紅暈,嬌嗔說道:“我多心什么了?”臉上嬌嗔,心中可是甜絲絲的。
  葉凌風度:“我是和你說笑的。你武功好,性情又好。
  ……”鐘秀插口道:“多謝你了,你別盡是夸贊我啦。咱們說正經的。”
  葉凌風接下去說道:“說正經的,我知道你胸襟爽朗,為人熱心,你是想我們師兄妹有好。唉,只可惜——”說至此處,長長地歎了口气。
  鐘秀道:“可惜什么?”
  葉凌風遭:“可惜曉芙對我誤會太深,她為了一樁事情怨恨于我,其實卻是錯怪了我的。”
  鐘秀道:“那你為什么不和她說個明白?”
  葉凌風道:“這件事情,我是不便親自和她說的,說了她也不會相信。”
  鐘秀道:“什么事情?”其實,她心中己明白是關于宇文雄的事情,不過,對于葉凌風的話中之意,卻還不是十分清楚。
  葉凌風道:“曉芙可曾与你談及我的師弟宇文雄被遂出門牆之事?這事是因千手觀音祈圣因遭受鷹爪所害而引起的。”
  鐘秀略一遲疑,心中想道:“我剛才只是听了曉芙一面之辭,如今葉師哥既然提起,想必內里還有情由。”鐘秀一來是不慣于說謊,二來也是因為大過相信葉凌風,竟把江曉芙的叮囑置之腦后,點了點頭,答道:“她正是剛剛和我談及這件事情。”
  葉凌風道:“我師母因為宇文師弟嫌疑最大,而且又有岳霆的指控,故而只好狠起心腸將他這出門牆,但師妹卻怀疑是我在師母跟前說了師弟的坏話,其實,我——”
  鐘秀道:“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絕不會背他說人坏話。曉芙不明事理,冤枉了你。”
  葉凌風道:“我豈只沒有說宇文師弟的坏話,還暗中包庇了他呢。要不然宇文雄恐怕不只是被赶出門牆了。”
  鐘秀吃了一惊道:“莫非宇文雄當真是?……”“奸細”二字,她不敢即吐出來。
  葉凌風道:“雖無真憑實据,但蛛絲馬跡卻是處處可尋。祈圣因的坐騎中毒,那晚是宇文雄喂它草料。”
  鐘秀道:“此事曉芙也曾提及,但她堅不相信宇文雄會下毒。”
  葉凌風道:“還有一件事是師母和曉芙都未知道的,我也不敢說。如今我告訴你,只是想你明白;你可別告訴曉芙,免得她傷心。”
  听葉凌風的語气,宇文雄乃是奸細已無疑義。鐘秀惴惴不安,暗暗為江曉芙感到難過。當下低聲說道:“你把事情真相告訴我,咱們再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應該告訴芙妹。”
  葉凌風道:“那晚我与宇文雄師弟同往東平鎮,但卻是彼此分頭辦事的。我抓藥出來,在約定的地點等他,久久不見,我等得不耐煩,便去找他,無意中卻發現了他一個秘密。”
  鐘秀道:“什么秘密?”
  葉凌風道:“我發現他從鎮上一家新開張的酒樓出來,有一個彪形大漢送他,門閃縮縮的正在打開一扇側門,那個大漢沒有踏出門外,躲在里面和他說話,我只听到了一句,那大漢說:
  ‘時間要准,記著是早一個時辰。’隨后那大漢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將一包東西交了給他。當時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事發之后。我才明白,那是一包毒藥,那人要宇文雄在飼料中下毒,毒害干手觀音的坐騎,所以時間必須算得很准,早了不行,遲了也不行。”
  鐘秀大惊道:“你回來之后,為何不告訴師母?”
  葉凌風道:“當時我還未知道那是毒藥,也未知道那間太白樓乃是黑店,宇文師弟与我會面之后,不知我已發現他的秘密,絕口不談他曾進過那間酒樓的事情。我不慣探听別人隱私,故而也就沒有盤問他了。”
  鐘秀更是吃惊,道:“那間酒樓是黑店?這么說他當真是私通敵人的好細了?”
  葉凌風道:“可不是嗎?第二日岳霆到來,就揭發了那間太白樓是朝廷鷹爪的窩藏之地,專為監視江家而開的。那日偷襲千手觀音的敵人也就是從太白樓出來的。”葉凌風把自己的所作嫁禍給宇文雄,說得似模似樣,教鐘秀怎能不相信他?
  葉凌風繼續說道:“芙妹年紀輕,上了宇文雄的當,是死心塌地的愛他的。所以我曾再三考慮,終于還是決定隱瞞此事,假如我告訴師母、師母一定要把宇文雄殺了,那豈不是傷透了芙妹的心?”
  鐘秀心事如麻,說道:“這事不讓芙妹知道,只怕更要害她一生。”
  葉凌風歎口气道:“但愿宇文雄能夠悔悟。改邪歸正。那么這事咱們就給他遮瞞過去,免得影響芙妹對他的感情。”
  鐘秀歎道:“你真是心地寬厚,常人難及,但你以君子之心待人。只怕別人以小人之心待你。”此時她完全為葉凌風著想,不禁想起江曉芙剛才告訴她吩咐她不要說出去的事情。臉上現出了一派惶恐的神色。
  葉凌風微笑道:“秀妹,你在想著什么心事?”這是葉凌風第一次對她如此親呢的稱呼。一聲“秀妹”,登時叫得鐘秀心里熱呼呼的,再也沒有心思去考慮江曉芙的叮囑,于是不知不覺的靠近了葉凌風,仰面看他,惶然說道:“葉大哥,我、我在為你擔扰。”
  葉凌風故作不懈,輕輕捏著她的手心道:“你在擔憂什么?”鐘秀道:“芙妹剛才和我說,他——”葉凌風笑道:“你們兩人間的私話,要是不方便說的,那就別說吧。”
  鐘秀一咬牙根,說道:“不,這不是私事,宁可芙妹怪我,我也是非說不可了。葉大哥,你可知你的師父對你、對你——”
  葉凌風道:“我知道師父對我是起了一點怀疑。父親總是偏信女儿的,師妹對我有了誤會,也就難怪師父對我起疑了。這也沒有什么?師父遲早總會明白的。”
  鐘秀道:“江大俠不僅是對你起疑,他還要查個水落石出呢。
  听說他這次入京,就是為研究尉遲炯夫婦受害之事的。”
  葉凌風暗暗吃惊,神色卻絲毫沒有表露,十分鎮定的微笑道:“那正好呀,查明真相,這是我巴不得的事情。”
  鐘秀道:“但你可知道?你師父還要將宇文雄找回來呢。宇文雄既是奸細,他什么事情做不出來,一定會誣賴你的。芙妹好像喝了宇文雄的迷湯,宇文雄說什么,她就相信什么。你師父寵信女儿,只怕也會相信他們的。唉,到那時你豈不是要大受冤枉了。”
  葉凌風最大的心事就是不知師父要用怎樣的手段對付他,此時從鐘秀口中得到消息,心里又喜又惊,想道:“人海茫茫。
  未必有那么巧師父便能投著宇文雄。找著了宇文雄,宇文雄也不知道當日是我的陰謀。不過,留著宇文雄總是禍患,這兩日內風從龍要求秘密會我,我大可以請他代我除掉這個禍根。風從龍可以調動各地官府捕頭,還可以請來大內高手協助,多人追蹤,總胜于師父一人尋找。”
  葉凌風心里在打鬼主意,表面仍是神色自如,侃侃說道:
  “君子坦蕩蕩,我只知以至誠待人,至于別人是知恩感德也好,是恩將仇報也好,那我就管不了這許多了。”
  鐘秀越發感動,說道:“葉大哥,像你這樣的好人真是天下少見。可是你若受了冤枉,不但是你個人之事,只怕咱們這支義軍失了首領也會弄垮。所以你必須設法對付才好。”
  葉凌風道:“不,我宁可受宇文雄的冤枉,也不能令師妹傷心。”
  剛說到這里,忽听得遠處似有馬蹄之聲,鐘秀尚未听得分朋,葉凌風已是“咦”的一聲,忽地甩開了她的手,便向著馬蹄聲的方向匆匆跑去了。
  鐘秀正自如醉如痴之際,葉凌風忽然一聲不響的跑開。他這個意外的行動,把鐘秀嚇得呆了。“他是惱了我么?”“他是發覺了有什么可疑的動靜么?”無數疑問從鐘秀心中升起,由于少女的矜持,她不敢大聲呼喚。呆了片刻,葉凌風跑得已經連影子也看不見了。鐘秀這才從茫然的神態之中恢复過來,心里想道:“不管如何。我必定要去向他問個明白。若是他發現了敵人。我也該与他分擔危險。”鐘秀拿定了主意,于是也就急急忙忙地追下去。
  你道葉凌風何以這樣慌慌張張的跑開?因為那黑夜的蹄聲就像一把把的尖刀插在他的心上,蹄聲急驟,顯然是騎者有急事赶來,而那匹坐騎也是非凡的駿馬。葉凌風心中充滿恐怖,他害怕的不是“敵人”,而是害怕有人來揭穿他的秘密。
  這支義軍是依山扎營的,最外面的一重哨崗是在大營五里之外的一處山口。馬蹄聲嘎然而止,停止之外,從方向判斷,也正就是那個哨崗听在。葉凌風飛快的從側面的山坡跑下去,走到近處,居高臨下,看得分明,只見哨崗的衛兵正在攔著一個人,似是在向他盤問的情景。這人的身旁,停著一匹毛色火紅的駿馬。正是他師父的那匹赤龍駒。葉凌風又喜又惊,噓了口气,心道:“幸虧不是師父親來。”
  這人是誰?不問可知,當然是宇文雄了。
  原來宇文雄因為急于搶在風從龍的前頭赶到小金川,故而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放松。他有天理教總舵主發給他的一面令牌作為證件,義軍中的頭目只要是在江湖上行走進一些時日的都認得這面令牌。因此他一路沒有受到阻攔,也很容易的就打听到了大營駐扎的所在。
  可是到了大營的哨崗,宇文雄卻就受到阻攔了。宇文雄按照原定的計划,也不想打草惊蛇,于是便向衛兵表明身份,要求衛兵把鐘靈請出來与他見面。并且特別吩咐,只許告訴鐘靈,不能稟報別人。
  這衛兵為人机警,但他卻從未見過天理教的令牌,听了宇文雄的話,半信半疑,心中想道:“他既是江大俠的弟子,那也就是我們主帥的師弟了。卻何以不求見主帥師兄,卻要求見鐘副統領?”這衛兵嚴格遵守軍中紀律,堅決不許他進去。宇文雄又不敢把重大的秘密隨便對衛兵泄露,雙方爭執不下。最后衛兵讓了一步,答應請一個頭目出來,先驗過他的令牌,然后再稟報鐘靈。
  正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葉凌風突然出現。衛兵大喜道:“統領來了,可不用另外找啦。稟統領,這人說是你的師弟,要來求見鐘副統領的。”
  葉凌風笑嘻嘻地說道:“宇文雄師弟,這一年多你躲在哪儿?
  可把愚兄想煞了。嗯,你深夜到來,可是有什么緊要之事!為什么不來找我卻要找鐘大哥,這不是太見外了么?”
  宇文雄見了葉陵風,不由得怒火中燒。但宇文雄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心里想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看來這奸賊還未知道我是要來揭破他的秘密的。他想套我口風,我就暫且敷衍他一下。只要見到鐘靈或師妹,事情就好辦了。”
  于是宇文雄极力壓下怒火,說道:“小弟是師門棄徒,不敢求見師兄。”
  宇文雄想与葉凌風互斗心計,如何斗得過他?莫說葉凌風早已從鐘秀口中得到消息,即使沒有,他也會猜想得到宇文雄此來定是于他不利。不過,若是在鐘秀未曾透露消息之前,他或者還想套取宇文雄的口風而暫緩動手;如今他已是完全知道宇文雄的來意,還怎能冒著宇文雄拖延時間、泄露自己秘密的危險?當然是立即想把宇文雄置之死地了。葉凌風之所以故意表示親熱,為的就正是要松懈宇文雄的戒備。
  宇文雄說話之后,葉凌風哈哈笑道:“宇文師弟,這是什么話?枉你作我同門,還不懂得愚兄對你的心意么?師母雖然把你逐出門牆,我可一直還是將你當作師弟看待的。好吧,有話慢慢再談,咱們一同回去。”
  宇文雄對葉凌風并非沒有提防,但卻想不到他笑口未闔,便會突下毒手。葉凌風作勢拉他,宇文雄們身閃過一邊,正想說句客套的話,葉陵風把手心一張,兩枚錢鏢已是閃電般的突然射出。這兩枚錢鏢乃是他早就扣在掌心了的。
  距离大近,閃躲不及,卜卜兩聲,兩枚錢鏢都打中了宇文雄的穴道,宇文雄大吼一聲,跌出三丈開外。
  葉凌風喝道:“好個膽大包夭的奸細,敢來騙我!你就是我的親兄弟我也要取你性命!”聲到人到,拔出劍來,一劍就朝著宇文雄心窩刺下。
  幸虧宇文雄經鐘展給他打通三焦經脈之后,內功造詣大胜從前,雖給葉凌風以重手法的錢鏢打中穴道,一時尚未昏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及時拔劍擋了一下。可是他气方不佳,人又躺在地上未能躍起,雙劍相交,“當”的一聲,就給葉凌風的內力震斷了。
  葉凌風獰笑道:“宇文雄你還想活命么?”第二劍正要刺出,忽听得鐘秀顫聲尖叫道:“葉大哥,這、這不大好吧!”
  原來鐘秀正是在葉凌風暗算宇文雄的時候,赶到現場的。葉凌風与宇文雄后半段談話她已經听見,知道來人是宇文雄了。
  葉凌風突施毒手,要殺宇文雄。這不但是出乎宇文雄意料之外,更大出鐘秀意料之外。剛剛葉凌風還在向她自表“苦心”,說是為了不忍師妹傷心,他宁可讓宇文雄“恩將仇報”,也是要“包庇”這個師弟的。哪知言猶在耳,葉凌風便在她的面前要把這個師弟置之死地!
  鐘秀心情极為复雜,不錯,她還是相信葉凌風的,宇文雄既是“奸細”,葉凌風殺他也沒什么不對。但葉凌風剛剛說了那樣的話,馬上又要殺宇文雄,在江曉芙面前又怎能說得過去?依鐘秀的想法,為了江曉芙的緣故,葉凌風大可廢掉宇文雄的武功,揭發他作“奸細”的事實,但卻不妨饒他一命,至于江曉芙以后怎樣對待宇文雄,那就是江曉英的事了。如今未問口供,就把宇文雄殺掉,江曉芙豈不是要恨大師哥一生。
  鐘秀正是由于這种心情,才連忙出聲請葉凌風罷手的。她并非是有所愛于宇文雄,而是完全為葉凌風著想的。
  鐘秀這么突然一叫,葉凌風不覺怔了一怔,宇文雄盡了最后一點气力,在地上一個打滾,葉凌風的第二劍刺了個空。
  葉凌風對鐘秀尚有所求,不能不敷衍她几句。不過他也只是略一遲疑,便即仍然赶去,一面揮劍追殺,一面說道:“秀妹,若不殺他,禍患极大,我這是迫不得已的!”
  鐘秀心亂如麻,叫道:“即使非殺不可,暫緩片刻何妨?”可是由于她沒有決心阻攔葉凌風,葉凌風只當沒有听見,她話猶未了,葉凌風已是又一劍刺下。
  宇文雄气力用盡,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剛才給錢鏢打著的穴道,此際也因為不能運气封穴,開始麻痹,漸漸消失知覺。
  葉凌風一劍插下,眼看這一劍就要把宇文雄釘在地上,忽覺背后有金刃劈風之聲,床勢极為凌厲,葉凌風大吃一惊,連忙反手招架,只听得“當”的一聲,葉凌風的劍尖竟被來人削斷。
  宇文雄惊喜支集,盡了最后一點气力叫道:“師妹!”可怜他已是精疲力竭,只叫得出一聲“師妹!”人也就暈過去了。
  葉凌風側身一閃,回過頭來,只見江曉芙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气沖沖他說道:“你為什么要殺宇文雄?”
  原來江曉芙因為放心不下鐘秀,回到房中,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應和鐘秀賭气,于是又再出來找她。不料恰恰碰上了這樁事情。江曉芙已听得鐘秀喝止無效,便立即當机立斷,采取最存效的辦法,出劍攻葉凌風。
  葉凌風老羞成怒,說道:“我是主帥,我在執行軍法,你豈能妄自阻攔?”
  江曉芙道:“你是主帥就能胡亂殺人嗎?你憑的是哪一條軍法?”
  葉凌風只伯宇文雄蘇醒過來,就要揭破他的秘密,在這緊要的關頭,他怎容江曉芙和他辯論,當下漲紅了面,喝道:“讓開!”江曉芙橫劍攔住他的去路,冷冷說道:“你想殺人滅口,決什不能!”
  “殺人滅口”四字從江曉芙口中說出,听在葉凌風耳中,便似給刺了一刀似的,登時乘机發作,咆哮如雷:“你瘋啦!哼,你膽敢胡說八道,目無主帥。我就更要非殺宇文雄不可!”葉凌風雙眼火紅,凶光畢露,陡地喝道:“你讓不讓?”一劍就向江曉芙劈去!
  江曉芙從來未見過大師哥的這副凶相,心中著實有點害怕,但雖然害怕,卻也一步不肯退讓。只听得“當”的一聲,師兄妹又再交起手來,這一次雙劍相交,葉凌風的劍尖又給削去一截,但江曉芙手中的寶劍卻給他震得脫手飛去。原來江曉芙雖占了寶劍之利,但功力卻是不如葉凌風。
  但仍然是江曉芙搶先一步,跑到宇文雄身前。她雙手一張,護衛宇文雄,挺起胸膛,對著葉凌風的劍尖喝道:“你要殺他,先殺了我!”
  鐘秀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跑上來拉著葉凌風道:“此人若是罪有應得,殺他也不必忙在一時。看在芙妹的份上,你就暫時緩用刑吧。”說罷又勸江曉芙道:“芙妹,你說話也是不知輕重,你向師兄賠一個禮,大家心平气和下來,才好處理這件事,我想葉師哥也不會做得太絕的。”
  葉凌風無論如何膽大包天,此時要他殺了江曉芙,他還是不敢的,何況鐘秀在此,也鮑不能讓他就殺了江曉英。
  就在此時,鐘靈也已接到報告,勿匆忙忙地跑來了。鐘靈見此情形,也不禁大惊失色,勉強打了個哈哈,說道:“你們師兄妹鬧些什么?”
  江曉芙道:“好,你來得正好。他要亂殺人!但我爹爹吩咐過的,他雖是主帥,軍中之事,卻必須先得你的同意才能執行。”
  你就來評評理吧。
  鐘靈莫名其妙,問道:“這是什么人?”那衛兵答道:“此人持有天理教的令牌,据他說是統領的師弟,剛才到來,正是求見你的。”
  鐘靈更是吃京,說道:“葉兄,這人當真是你的師弟嗎?他犯了什么罪?咱們從長計議好不好?”
  鐘靈來到,葉凌風自是更難下手了。于是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气,插劍入鞘說道:“芙妹,不是我說你,你是太顧私情,忘了大義了。”
  江曉芙又羞又惱,亢聲說道:“什么私情?什么大義?你給我說個清楚!”
  葉凌風道:“你喜歡宇文雄是也不是?”
  江曉芙道:“喜歡又怎么樣?不喜歡又怎么樣?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葉凌風道:“我當然管不著。但你承認是喜歡宇文雄,那不就是為了私情嗎?”
  江曉芙道:“他是我的師哥,也是你的師弟。要說私情,咱們与他都有同門之誼。”
  葉凌風冷笑道:“你忘了宇文雄早已給你母親逐出門牆了。
  你可以認他作師兄,我可沒有這個師弟!”
  江曉芙道:“他乃是冤枉的,我——”她本來想說出“我的爹爹正要為他辨冤。”話到口邊,翟然一省,改口說道:“我不管你對宇文雄看法如何,即使你不認他是師弟也好,但你也總不能隨便殺他!”葉凌風歎口气道:“我何嘗是想殺他?但你總听過大義滅親這句話吧?”
  江曉芙柳眉倒豎,怒聲說道:“你開口‘大義’,閉口‘大義’?我倒要听听你的‘大義’。宇文雄又不怪敵人,怎能扯得上‘大義滅親’這句話來?”
  葉凌風冷笑道:“他不是敵人卻比敵人更可惡。他是奸細!”
  江曉芙跳起來道:“你有什么證据?”
  葉凌風道:“這匹赤龍駒就是證据。赤龍駒是給御林軍副統領賀蘭明奪去了的,卻怎的到了他的手里?”
  江曉芙道:“你不許他是從賀蘭明那儿奪回來的嗎?”
  葉凌風冷笑道:“憑他這點武功能夠從賀蘭明那儿奪回坐騎?”
  江曉芙道:“你不先問個明白。怎知內中情由?我可以告訴你,我爹爹已經前往京師,憑我爹爹的武功,總可以從賀蘭明那儿奪回坐騎吧?你不許是我爹爹交給他的嗎?”
  葉凌風道:“你這只是猜測之辭,我另外還有真憑實据!”
  江曉芙道:“什么真憑實据?”
  葉凌風又裝模作樣歎口气道:“我本來不想說的,是你迫得我不能不說了。”于是將他剛才向鐘秀捏造的故事再說一遍,又加上段話道:“而且我還接得密報,說他离開師門之后。的确已是与敵人勾結了。你想想咱們明天就要總攻,豈能吝奸細混入軍中?所以我非得馬上把他除掉不可!”
  江曉芙叫道:“我不相信!這是栽誣!”他們師兄妹一連申辟辟啪啪的對話把鐘靈听得呆了。宇文雄給逐出師門之事鐘靈是知道的,因此對葉凌風的活也相信了個七八分。但他也覺得未經審問,難以叫江曉芙心服,而且也似乎不合“軍法”。
  鐘靈一來是見他們師兄妹相持不下,二來也由于江曉芙要迫他負起責任,叫他記起了自己乃是“監軍”身份,于是只好上前勸解道:“葉大哥,宇文雄既是奸細,咱們似該審問他的口供,說不定他此來還另有圖謀呢!咦,怎的這許久未見他出聲?葉大哥,你,你——”
  鐘靈是想問葉凌風是否點了宇文雄的穴道,或者竟是將他打死了?但他卻不便坦率質詢,說話便變得吞吞吐吐。江曉芙一直忙于攔阻葉凌風,未有余暇去探視宇文雄是死是活,此時方始翟然一惊,尖聲叫道:“宇文雄若是給你害了,我就和你拼命!”
  宇文雄暈倒地上,江曉芙是站在他的身前衛護他的。她怕葉凌風會乘她不備便下毒手,竟不敢回過頭去察看宇文雄的傷勢。
  鐘靈走過去將宇文雄扶了起來,一探他的脈息,說道:“人還活著,但他這一跤似乎摔得很重,恐怕總得一兩個時辰才能醒轉過來。”鐘靈武學造詣頗高,看得出宇文雄是著了重手法點穴,同時又因疲勞過度体力虛脫而至昏迷的。即使解了他的穴道,一時也還不容易將他弄醒。
  當鐘靈察看宇文雄傷勢的時候,葉凌風与江曉芙都是十分惊恐,葉凌風是怕宇文雄醒了過來,便會揭穿他的秘密,江曉芙則是恐怕宇文雄已給打死,不能再活。
  鐘靈報告了結果,他們二人也都同時松了口气。葉凌風心想:“最少還有一兩個時辰可以讓我思量對策。”江曉芙心想:
  “好在他只是昏迷,待他醒來定會說出實話。”
  葉凌風道:“明天便要大舉進軍,哪有這許多工夫審問奸細?”
  江曉芙大怒,正要罵他草菅人命,公報私仇。鐘秀悄悄拉著了她,說道:“命人隨軍監守,待過兩日戰事稍定,審問也還不遲。他在大軍之中,諒他也決計逃跑不了。”鐘秀為宇文雄說情,當然是為了江曉芙之故。不過,他此際亦已起了一點疑心:
  葉凌風的言行,前話實是太不一致了。
  葉凌風裝模作樣地說道:“好,看在鐘大哥的份上,就讓他暫押候審吧。唉,其實我也是不想殺他的,只因明日要全神部署進攻,不除奸細,恐怕鬧出亂了而已。明日我可以在途中審問他,但有可以開脫之處,我必定量刑減免,留他一命。衛士,過來,給他上綁。”
  江曉芙道:“你要將他押往哪儿?”
  葉凌風道:“當然是押在我的帳中。我已答應了審問之后再量刑處置,今晚當然是不會殺他的了。但他是個重要的奸細,我也當然要緊密的看守著他!”
  江曉芙道:“我就是相信不過你,我可不能讓宇文雄落在你的手中!”
  葉凌風怒道:“豈有此理,你這是對誰說話?論輩分我是你的掌門師兄,你對掌門師兄不敬,就是犯了門規!論職位我是一軍主帥,你對主帥干犯,那就是犯了軍法!你再胡鬧,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江曉芙道:“不管你加我什么罪名都好,我就是不許你看管宇文雄!”
  葉凌風斥道:“你簡直是發瘋啦!衛士,別理會她,將這奸細押到我的帳中去!”
  江曉英拾起了剛才給葉凌風打落的那把裁云寶劍,杏眼圓睜,葉凌風喝直:“你要怎樣?”
  江曉芙道:“你要將他押到你的帳中去也行,今晚我守衛他!
  你若敢動他一根毫發,我就和你拼命!”
  葉凌風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是不成体統!你不怕別人笑話,我怕別人笑話!”
  但盡管葉凌風咆哮如雷,拿這小師妹可真沒辦法。他之所以能夠做到義軍主帥,憑仗的全是師父的關系,因此他縱然敢于責罵江曉芙,卻還不敢當真与她決裂。
  鐘靈看這局面尷尬,他自己也覺得江曉芙是有點“胡鬧”,“不成体統”于是便出來調停道:“葉大哥,你明日要指揮大軍,今晚須得養好精神。不如讓這疑犯押在我的帳中吧。我負責看守他。達么樣芙妹大約也可以放心了吧?”
  鐘秀也幫忙勸解道:“我哥哥是不會偏心的。芙妹,你應該可以相信他。”
  江曉芙道:“好,那就由鐘大哥將他拿去,明日我向鐘大哥要人。”
  鐘靈是監軍身份,審問犯人本來是屬于他的職責。鐘靈既然出頭,要把宇文雄押到他的帳中,葉凌風無可奈何,也只好同意了。
  一場風波,暫告平靜。鐘秀道:“芙妹,你明天也要早起的,你也該歇息了。”鐘秀害怕她与師兄再起爭執,于是赶忙拉她回去。
  可是江曉芙回到營帳,卻依然是雙眉不展,不肯卸裝。鐘靈笑道:“別惦記你的二師兄啦,不會有事的,快些睡吧。”
  江曉芙道:“不,我心惊肉跳,只怕會有事情!”
  鐘秀不悅道;“你連我的哥哥也信不過了?”
  江曉芙道:“不,我是信不過葉師哥。我看葉凌風一定不肯放過宇文雄的,只怕他會到你哥哥哥帳中,又出什么詭計陰謀!”她越說越气,最初還稱“葉師哥”,后來竟是直呼葉凌風之名了。
  鐘秀道:“你未免疑心太甚。再說葉師哥即使意圖加害于宇文雄,我的哥哥也不會允許他的。”
  江曉芙道:“我放心不下,我一定要去看看。”
  鐘秀無可奈何,說道:“不止你去,只怕你會發瘋。好吧,我就陪你這瘋了頭去走一趟,免得你鬧出笑話來。”
  這時已是將近四更的時分,万籟俱寂,刁斗無聲,營地上只有值夜的衛兵巡邏來往。義軍中紀律森嚴,“女營”扎在最內一圈,內外相隔,不能私自往來。女兵到男兵的營地,或男兵到女兵的營地,都必須經過通報。入夜之后,那更是不能亂闖的了。鐘秀怕江曉芙鬧出“笑話”,請她千万不可聲張,以免給衛兵發現,那時就要羞得天地自容了。
  兩人悄俏地溜出女營,施展上乘輕功,偷偷去探鐘靈的營帳。監軍營帳扎在林中,江、鐘二人借物障形,輕功又好,果然瞞過了巡邏的耳目。
  鐘秀在她耳邊說道:“咱們在帳后偷愉的張一張,要是沒事,咱們就好回去了。”江曉芙道:“若然沒事,我當然不會聲張。若然有事,那我就管不了這許多了。不過即使沒事,我也要守到五更。”
  鐘秀心中惴惴不定,罵她又不是,勸她又不是,只好提心吊膽的陪她前往。鐘靈在帳中看守“奸細”,燈火未熄。鐘秀拉著江曉芙,說道:“你不要走得太近。你瞧,帳中只有我的哥哥和兩個守衛的影子,你可以放心了吧。”
  話猶未了,忽見一條人景從林中竄出,好在与她們是處于相反的方向,那人從鐘靈帳慕的前面進去,沒有發現她們。
  這人行動快极,只見他連連搖手,并不避開衛兵,衛兵也沒阻攔他。
  這人沒有發現她們,但她們已經發現這人,而且認出了這人是誰了。這剎那間,江曉芙固是吃惊,鐘秀也吃惊不少,原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葉凌風。他以主帥的身份深夜來訪監軍,衛兵見了他的搖手示意,當然不敢阻攔也不敢出聲。
  鐘秀掩著江曉芙的嘴巴,悄俏說道:“你別叫嚷!說不定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來与我哥哥商量的,你先別存著念頭,以為他定是害宇文雄。”
  江曉芙甩開鐘秀的手,使出“八步赶蟬”的輕功,几個起伏,就到了帳后,停了下來,取出裁云寶劍,將帳幕划開一條裂縫,手心里又扣了一把梅花針,心里想道:“若是他敢碰宇文雄一下,我就先打瞎他的眼睛!”她滿肚子是气,但仍然听從鐘秀的勸告,沒有出聲。帳幕里葉凌風正在和鐘靈交涉,他有“大事”在身,心情也是十分緊張;因此也沒有覺察帳外有人偷听。
  鐘靈見葉凌風驀然來到,也不覺吃了一惊、說道:“葉大哥。
  你還未睡!可是有甚緊急軍情?”
  葉凌風道:“這倒沒有。不過,我不放心這個奸細。”
  鐘靈平日雖然是處處尊重葉凌風,但听了他這樣的話,他是很不高興。怫然說道:“大哥是怕我看守不嚴,還是怕我私自將他放了?”
  葉凌風連忙打了個哈哈,說道:“鐘兄,你誤會了。你我如同一体,你看守他,即是我看守他,我怎會不放心你呢?不過我想起一件緊要的事情,唔,或許這件事你也早已做了。”
  鐘靈道:“什么事情?”
  葉凌風道:“你搜過宇文雄的身沒有?”
  鐘靈道:“喔,這我倒沒有祖起,你是伯他身上藏有什么秘密文件?”
  葉凌風道:“或許還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奸細的證据。你想明天咱們就要發動總攻,咱們豈能不預防万一,不搜一搜奸細身上可能藏有的什么有關軍机的秘密?”
  鐘靈道:“不錯,好,小弟馬上就搜!”葉凌風本來是要自己搜的,但鐘靈已經動手,他卻是不便和他搶了。
  葉凌風心里想道:“好在我早已有了准備,他若搜著什么文件,總不會自己先拆開來看的。”
  原來葉凌風最害伯的就是宇文雄身上藏有什么不利于己的東西,譬如說是有關他的官方的秘密文書,或者是他師父已經查明了真相,叫他帶來了親筆函件,故此葉凌風剛才回到自己的“帥帳”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偽造了一份官方文書,一封他師父的信。他平日留心師父的筆跡,早已模仿得七八分相似。料想鐘靈看不出來。假如鐘靈當真搜出這些東西,呈給他看,他就可以用迅速的手法掉包。
  鐘靈將宇文雄身上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有几錠銀子,一串銅錢,一塊打火石,一副金創藥。鐘靈一一攤在地上,說道:
  “就是這么多了。看來他也不敢在身上私藏什么秘密文書。”
  葉凌風道:“多一個人幫跟好些,待我再搜一搜。”
  葉凌風一抓向宇文雄抓去,待要撕裂他的衣裳,心里想道:
  “即使搜不出東西,我也要令他暗受內傷,不能說話。”
  葉凌風的指爪剛剛碰著宇文雄的衣裳,忽見金光閃爍,嗤嗤聲響,一蓬梅花針突然穿過帳幕,向他面門打來!江曉芙厲聲斥道:“你敢碰一碰他,我就和你拼命!”
  葉凌風大吃一惊,連忙揮袖遮面,一躍閃開,幸虧他應付得宜,躲閃又快。這才避免了金針刺月之災。但饒是如此,衣袖上亦已插上了十几枚梅花針。
  說時遲,那時快,江曉芙已是撕破帳幕,沖了進來。葉凌風大怒道:“你想怎的?要造反么?”
  江曉芙道:“你辦事不公,造你的反,又怎么樣!我問你,你偷偷來這里做什么?”
  鐘靈連忙攔在他們中間,鐘秀跟著進來,把江曉芙拉住,不讓她与葉凌風動武。
  葉凌風冷笑道:“我還沒有說你,你倒說起我了,你違背軍法,暫且不說。我只問你,你一個女孩儿家,半夜三更闖到男營里來,識不識羞?”
  江曉芙道:“你才是不知羞恥,堂堂一個主帥,說了的話不算數!我問你,你既然把宇文雄交給了鐘大哥看管,為何又要來此偷下毒手?”
  葉凌風道:“我是來搜奸細,行事光明磊落,你休得血口噴人!”
  江曉芙冷笑道:“光明磊落?哼,你朝他的胸膛抓下,搜身是這樣搜的嗎?要不是我的梅花針出手得快,宇文雄早已給你害了!”
  葉凌風老羞成怒,喝道:“胡說八道!我還沒有治你以應得之罪,你倒反咬我起來了!鐘大哥,把她抓下!”
  鐘靈吃了一惊,說道:“你們是師兄妹又是表兄妹,何必這樣認真?曉芙,你來給師兄賠一個禮。”
  葉凌風道:“正因為如此,我若對她寬容,別人說我以私廢公,我還如何能夠服眾?你是監軍,你也應該嚴執軍法!把她抓下,否則你不抓我就來抓!”
  鐘靈左右為難,按說葉凌風乃是主帥,而江曉芙又的确犯了軍中規矩,他是應該執行葉凌風的命令的。但他卻怎拉得下這個面子親啟動手?何況若說江曉英犯了軍法,他的妹妹也同樣犯了軍法,難道把妹妹也抓起來,叫她受審,叫她出丑么?
  江曉芙亮出寶劍,冷冷說道:“葉凌風,你不用叫鐘大哥做人難,你要抓我,你自己來好了!”
  江曉芙一副拼命的神气、倒叫葉凌風不敢真個動手,正在三方面都落不了台的時候,忽听得嗚嗚聲響、划破寂靜的夜空。
  那是一支接著一支的響箭!
  軍中晚上巡邏,是用響箭報警的。葉凌風這一惊非同小可。
  鐘靈卻是如釋重負說道:“葉大哥,你快去看看有甚緊急軍情!
  我在這里負責看守奸細,芙妹的事,待你回來再處置吧。”正是:
  響箭聲聲急,對頭半夜來。
  欲知后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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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云閣 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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