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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技惊群雄


  龍象法王說道:“老衲久仰中土武功,只道在這個“高手大會”之中可以大開眼界,誰知看了五十多場,嘿嘿,雖然有几場尚可一觀,其余卻是十九平平而已,令我好生失望。好在還有五個門派未曾有人出場,但愿能夠見到中土真正是名實相符的高手。”此言一出,不啻說來已選拔出來的那九個人,都只是浪得虛名之輩了。社長青變了面色,但見他的掌門師侄社玉門正在注意著他,搖了搖頭,只好隱忍不發,趙武仲自知乃是僥幸入選,對龍象法王的譏笑倒是不覺難堪,心里想道:“真的高手也好,假的高手也好,我總算是列名“九大高手”之內,賃著這塊招牌,就是不做金國的官,不要王爺的金子,自己開個鏢局,也可以在江湖上闖得開了。”
  完顏長之說道:“我也不知是那五位門派未曾出場,但想來他們既然不屑參加比武,料應是高出濟輩的了。”
  龍象法王說道:“不錯,俗語說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最后才不能不露身手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高人。王爺,待會儿我也想叫小徒湊湊熱鬧,加入你門王府武士這邊,向這五位‘高人’領教領教。待到得出結果之后,這五位‘高人’中本領最高的一位,還望王爺厚加獎勵。”
  完顏長之笑道:“不勞法玉關說,這當然應該的了,現在“十大高手”恰好還差一個,就這樣吧,待會儿選出本領最高的那一位,就不用和其他九名高手再比了,我親自頒贈他‘第一高手’的榮銜。不過待會儿如阿比法,還得請法王詳加指示。”
  龍象法王說道:“不敢當。我看這佯好不好,仍然照剛才的規矩,一個人可以繼續比賽三場,要是能夠連胜三場的人,那人就是“第一高手”。能夠連胜兩場的,也可以贈他一個‘高手’的名銜。”
  完顏長之道:“要是有兩個,或兩個以上都連胜三場呢?”
  龍象法王笑道:“他們比武的對手乃是王爺手下的武士与貧僧的徒弟,我怕的只是找不出“第一高手”呢。要是當真有兩個人連胜三場的話,那就由貧僧親自和他們印證印證武功,給他們評定甲乙,也就是了。”
  龍象法王大言炎炎,言下之意,所謂中原高手,尚不足當他的弟子一擊,气焰如此囂張,令得群豪大生反感。李思南与社玉門心中俱是想到:“倘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倒要給他小視中土無人了?”
  不過眾人雖然气憤,卻也不能不有顧慮,俗語說:“在人檐底下,不得不低頭。”而且即使拚著豁了這條性命,只怕也是難挫對方气焰。要知龍象法王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縱然言過其實。他的本領至少也是与完顏長之旗鼓相當,眾人自忖本身的武功确實是与他相差太遠,莫說難以和他抗衡,他的任何一個弟子,只怕自己也難應付。這場比武和剛才的比武大不相同,剛才是同道“印證”武功,還可以“點到即止”,如今雖未明言,實際卻是含有“敵我較量”的意味,“生死不論”,那也是完顏長之有言在先的了,平白送了自己一條性命、那不是更長敵人威風了么?
  杜玉門低聲說道:“李兄,是你先上還是讓我先上?”
  李思南這次用的“身份”是楚雁行的師侄,雖然明知已給社玉門識破,卻也不便在人前太露鋒芒,當下笑道:“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怎敢獻丑?社兄你先來個旗開得胜,我留在這里給你喝彩!”趙斌气不過社玉門這樣看重李思甫,冷冷說道:“丑媳婦免不了要見公婆,李兄,你的韋陀門尚未有人出場,恐怕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搖旗吶喊吧?我看你還是先上的好,免得看了別人的劇斗,心中更是害怕。”李思南笑道:“多謝你趙兄提點,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是害怕啦!”
  杜玉門在小花廳里正在和李思南商量誰先出場,不料演武廳中已是有人走出場心了。這人是漳州名武師薛兆。
  薛兆郎聲說道:“我老弱無能,當然不配稱作高人,也不希罕什么‘高手’稱號。說句實話,我就是因為自知不是高手,這才沒有下場的。如今玉爺既說是非下場不可,那我就拚著這几恨老骨頭請蒙古的‘大國師’指點指點。”
  龍象法王哈哈一笑,說道:“你胜得了我的弟子,再向我叫陣也還不遲。”話猶未了,有一個人已是出場來了。
  這個人卻不是龍象法玉的徒弟,而是完顏長之手下的一個武士,名叫褚凡。
  褚凡說道:“還是讓我這個小腳色先唱開場戲吧,大角儿應該留在后面唱壓軸戲和大軸戲才合常情。我是“王府”中的三等武士,要請各位暫且忍耐些時,待我輸了給薛老英雄,各位才能見識法玉高足的武功了。
  他轉彎抹角說話,其實要說的只不過是一句“割雞焉用牛刀”。只因薛兆是德高望重的老武師,他不便逕直的說出來罷了。
  薛兆勃然大怒,冷笑說道:“我這個糟老頭儿倒是多蒙你褚大人抬舉了。嘿嘿,其實還用不著你出場的,隨便放一條惡狗出來,就可以把我這糟老頭儿嚇跑了。”針鋒相對,等于罵他是一條狗。
  褚凡道:“怎么你繞著彎儿罵人?”薛兆喝道:“罵你又怎么樣!”呼的一掌就劈下去!
  那知褚凡正是要他動怒,只見薛兆手起掌落,褚凡登時倒在地上,眾人方自一愕,心想褚凡如此猖狂,即使他當真只是個“三等武士”,多少也得有點看家本領,不該一個照面就給對方擊倒?心念未已,說時遲,那時快,褚凡在地上一滾,一抓已是抓著薛兆的足踝。眾人這才知道他使的是“地堂拳”。
  “地堂拳”是在地上打滾,專攻敵人的下三路的。薛兆騰的飛起左腳,踢他頭蓋。褚凡不待抓實,立即變招。只見他身形一縮,就像圓球一樣,盤旋騰折,腕、腰、肘、膝、肩、臀,不論那一部份,沾地便即騰起,比普通的“地堂拳”身法,更顯得輕靈飄忽,古怪多端。
  薛兆掌風虎虎,看得出每一掌都是力足裂開石碑。可是褚凡在地上盤旋打滾,薛兆的掌力空自消耗許多,卻是打他不著。
  原來薛兆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擅長的是一套“大力金剛掌法”,掌力是剛猛极了,但這掌法本是“正規”打法,招數中十之八九都是攻擊對方的上盤和中盤的,卻不能夠破褚凡這套古里古怪的“地堂拳”。當然這也是因為薛兆的少林派功夫尚未能練到爐火純青之故,完顏長之這邊的人,也正是針對他這個弱點才推舉褚凡出場對付他的。
  薛兆的“金剛掌”破不了“地堂拳”,只好舍長用短,展開了少林派“鴛鴦連環腿”的功夫,雙足交騰,褚凡滾到那邊,他就踢到那邊,既快疾,又有力,跌蕩之間,顯得下盤功夫,也是甚為堅固,戰術一改,果然又把攻勢搶過來了。
  眾人看得眼花繚亂,正自想道:“姜是老的辣,原來薛兆的腿上功夫也是這么了得!”忽听得“卡通”一聲,不知怎的,分明是薛兆已經占了上風的,突然間卻給褚凡抓著他的腳跟,拋出三丈開外!
  原來薛兆的腿上功夫雖也了得,畢竟不是他最擅長的功夫,褚凡的“地堂拳”卻是有獨特的造詣的。他等待薛兆的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乘隙即進,立即便把薛兆擊敗。
  褚凡一躍而起,拍拍雙掌,笑道:“薛老師傅,對不住,承讓了。”薛兆气得暈了過去。
  社玉門再也按捺不住,跑出小花廳,說道:“讓社某領教你的高明武功。”
  聲到人到,褚凡剛剛站起,“急忙又再伏地,只听得“嗤”的一”聲,饒是他滾動得快,腰帶已是給杜玉門扯斷。
  班建侯雙掌一攔,褚凡滾到他的后面,這才站起來笑道:“杜大俠,我說過只打一場的,我不是你的對手,恕不奉陪了。”
  杜玉門沉聲說道:“班大人要親自賜教么?”
  班建侯笑道:“社大俠,我們是把你當作客人看待,你也想湊湊這個熱鬧么?其實你用不著比試,已經是天下皆知的高手了。
  原來這次的“高手大會”,杜玉門是臨時到場的,并未列入業已報名參加的五十七個武術門派之內,而且他的“追魂劍”劍派,他的叔父杜青和剛才亦已出過場了。按說他是可以當作“客人”的身份,不必下場的。
  社玉門冷冷說道:“多承謬贊,‘高手’二宇,愧不敢當,我亦非稀罕‘高手’稱號,不過我既然來了,那也就不該自居為客人啦。久仰班大人武功卓絕,請發招吧!”
  班建侯說道:“杜大俠肯抖露武功,我們是求也求不到的。不付——”
  杜玉門道:“不過怎佯?”
  班建侯道:“我倒想向社大俠請教,不過我的劍術恐怕不值壯大俠一哂,社大俠,你是劍術名家,須得有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方能相得益彰。”說至此處,招一招手,叫道:“金老弟,我看還是你出來陪杜大俠走几招吧。”一個短小精悍的漢子應聲而出。
  原來班建侯長于分筋錯骨手法,內功造詣也高,但他自忖,卻是沒有必胜的把握,故而先找一個精于劍術的同伴出來,看一看杜玉門的劍法究竟是有多高?要是他的同伴輸了的話,他也可以摸得個底。
  杜玉門剛才給他雙掌一攔,距离數丈開外,亦自隱隱感到他的掌力沖擊。他自付也是沒有必胜對方的把握。不過在劍術上他則是极有自信的,心想:“好歹也得先胜一場,方能挫折敵人的气焰。”于是就點頭說了一個“好”宇。
  這個短小精悍的漢子名叫金光燦,別看他其貌不揚,卻是金國御林軍中三大高手之一。另外兩個,一個是御林軍副統領翦長春,還有一個就是班建侯了。(班建侯是前任副統領,后來完顏長之將他調來“王府”作總管的。)他的職位雖然比不上翦班二人,武功則是各有所長,名气也是一樣,他的劍術造詣在金國的御林軍中,是沒有一個比得上他的。
  金光燦步出場心,說道:“班總管別給我臉上貼金,我的劍術怎能和名聞天下的追魂劍相比?”
  社玉門道:“別客气,進招吧!”神情冷做,似乎竟是未把金光燦放在眼內。
  話猶未了,陡然間只見劍光疾閃,金光燦已是唰的一劍,向他刺來。出招之后,方始說道:“恭敬不如從命,請杜大俠接招!”就在他說這兩句話的時間,已是劍招三變,襲擊了杜玉門的七處要害了。
  社玉門想不到他出劍如此之快,饒是劍術精湛,化解他這三招,也是費了不少气力。此時方始知道這個貌不惊人的金光燦,實在是個勁敵!
  棋逢敵手,各有千秋。社玉門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接了三招,迅即一口气還攻四招,金光燦身隨劍走,把他极為凌厲的四招劍法,也都一一化解了。
  激斗中社玉門驀地一聲大喝,攻如雷霆疾發,一招“天將卷帘”,劍訣指處,劍鋒倒卷而上,削膝蓋、鋸小腹、刺心窩,把攻擊敵方三處要害的劍招融而為一,要敵方非有一處中劍不可,當真是迅猛無比!
  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全光燦也是陡地一聲大喝:“來得好!”竟然半步不讓,一招“橫云斷峰”,橫劍攔腰便削過去。
  這一下嚇得兩方的人都叫起來,膽小的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生怕看見了血淋淋兩敗俱傷甚至兩敗俱亡的慘狀。
  說時遲,那時快,在眾人惊叫聲中,他們交換的這一招惊險絕淪的互攻,已是霎眼即過!那些人張開眼睛,只見他們誰也沒有受傷,站立的方位好似都沒有變,不過劍招則是變了。換成了一攻一守,金光燦主攻,杜玉門竟然被迫防守了。
  原來金光燦為了爭名,他出場之時,就已打走主意,不惜死傷,務必要和社玉門力拚。他心里想道:“我本來是和班建侯翦長春并駕齊驅的,如今他們卻是遠遠跑在我的前面,官居高應了。人爭一口气,佛爭一灶香,今日我是非胜不可!嘿嘿,班建侯不敢和杜玉門交手,我如打敗了仕玉門,王爺還能不對我另眼相看嗎?”
  正由于他有這個念頭,是以當杜王門疾下殺手之時,他情知躲避不開,立即便与社玉門硬拚。
  高手搏斗,本能的自會趨吉避凶,當雙方的性命都在千鈞一發之際,大家也就不約而同的各自變招,由凶險重歸平淡了。
  不過,雖然是雙方同時變招,也還有個主次之別,杜玉門的變招是被金光燦的硬拚迫出來的,這就給金光燦反奪了先手了。
  雖說凶險歸于“平淡”。這“平淡”之中也還是著著隱藏殺机,不過沒有剛才那樣駭人心魄而已。
  金光燦越攻越急,不久又是高潮疊起。杜玉門雖然步步后退,但卻門戶謹嚴,守得沉穩之极。每退一步,就消解對方一分攻勢。李思南心里想道:“杜玉門的追魂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他的造詣也差不多可以說是到達了‘攻如雷霆守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境界了。只可惜還欠一些火候,求胜之心太切,反而不能揮洒自如,以至錯過許多制胜良机。好在對方所犯的毛病比他更大。”
  杜玉門連退七步,消了金光燦七分攻勢,此時不但李思南看得明白,場中對劍術稍有造詣的人也都看出來了,金光燦的攻勢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只見金光燦大步跨前,第八招攻勢發動,長劍筆直的向前刺出,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李廣射石”,劍勢急切之极。杜玉門身形一側,閃過金光燦刺向小腹的劍尖,反手一揮,翻身進劍,果然便即反守為攻。
  社玉門這招也有個名堂,名為“斗轉星橫”以長劍當作大刀來使,向敵方攔腰斬劈。金光燦的第八招攻勢已是凌厲异常,他這一招反攻,比金光燦的“李廣射石”還更凶猛。
  眼看這兩大劍術名家,必有一方血染塵埃,頓時間鴉雀無聲,人人都是屏息一待。
  李思南吃了一惊,心里想道:“糟糕,社玉門怎的如此急躁?”
  原來杜玉門這反守為攻的一招,雖然凶猛之极,但因劍勢向前橫斬,兩脅卻是露出“空門”(弱點),左邊空門還可補救,右面空門一被敵方乘隙而進,即使以杜玉門劍木之精,充其量曳只是可以暫時避免受傷而已,但在對方劍勢籠罩之下,不出三招,便非落敗不可!“要是社玉門不急躁的話,平平穩穩的接過這招,金光燦的攻勢已是到了強弩之末,他就可以穩操胜算了。”李思南心想。
  心念未已,只听得“當”的一聲,兩條人影倏的分開,一柄長劍落在地上,雙方胜負已分、但這結果卻是頗出李思南意料之外,落敗的一方,竟然不是杜玉門,而是金光燦。
  并非李思南眼光看差,雖然這結果似乎出他意外,其實卻上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他沒有看錯,社玉門是犯了急于求胜的毛病,但金光燦卻比杜玉門更為心急求胜,這就著了杜玉門的道儿,錯失了自己可以克敵制胜的良机了。
  原來仕玉門兩脅均露空門,左邊空門是虛,右邊空門是實。不過必須有李思南那樣高深的劍術造詣方能洞察無余,金光燦劍術雖高,尚還未能達到李思南這樣的境界,由于社玉門以虛作實,以實作虛,掩飾得很好,金光燦被“假裝”所蒙蔽,在他眼中看出來,卻是社玉門左邊的破綻更大了。
  高手搏斗,時机稍縱即逝,金光燦無暇細察虛實,心想攻擊對方右邊的“空門”,雖然也可占到上風,究不如攻擊對方左邊的“空門”,一招便可制敵死命,他求胜心切,生怕夜長夢多,于是心念一動,立即變招,.劍鋒轉了方向,刺向對方左脅。
  那知他變招雖快,杜玉門比他還快,因為社玉門正是要誘他出這一招的,早已有了准備了。金光燦的劍尖剛剛触著他的衣裳,他的劍尖業已刺著金光燦的虎口。
  金光燦長劍墜地,心頭一片茫然,這變化來得大突兀了,一時間他還未知道自己究竟是因問致敗。
  不過他被劍尖刺著的虎口,卻并沒有皮破血流,只是留下一點紅點。他是個劍術的大行家,當然知道這是對方手下留情了。要是杜玉門下殺手的話,他的一條右臂,非得和身体分家不可,還有一層,社玉門剛才還擊他的這一招,是以長劍當作大刀來使、劈斫之勢极為凶猛的,但在那關鍵的時刻,霎眼之間,杜玉門便可以把凶猛之极的劈斫一變而為輕靈的刺削,這沖收發隨心、強弱如意的劍術上乘境界,金光燦自問也還未能達到,是以他雖然輸得糊里糊涂,卻不由得他心中不服。
  杜玉門收了劍勢,止步凝身,心里也自暗暗叫了一聲“徼幸”,微笑說道:“金大人劍術非同凡響,仕某十分佩服。”
  金光燦只道他說的乃是“反后”,臉上通紅,哼了一聲說道:“我學藝不精湛輸了給你,你還何必說風涼話儿?”
  杜玉門說道:“金大人,我是繳幸承你讓了一招,剛才要是你刺我的左脅,我恐怕早已輸給你了。這不是你學藝不精,而是我行險求胜,徼幸獲得成功而已。”
  金光燦呆了一呆,這才知道自己是著了人家的道儿,在那關鍵的時刻,以實作虛,以虛作實,判斷錯了。
  不過判斷錯誤,那也還是自己的錯誤,怪不得人家。而且杜玉門在大獲全胜之后,非但沒有半點驕態,還肯但白的說出致胜之由,确是不愧名家風度,不但眾人喝彩,金光燦也不能不為之心折了。當下金光燦拾回長劍,拱手說道,“金某得杜大俠謬贊,雖敗猶榮,杜大俠劍術已達爐火純青之境,金某是輸得口服心服的。”
  班建侯看見杜玉門劍術如此精妙,亦是不禁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倘若比拚內功,我是決不會輸給他的,但我一雙肉掌,卻難保不敗在他的利劍之下。”要知比武的規矩是要讓雙方各展所長的,不能因為自己不擅劍術,就要別人也放棄兵刃,和自己硬拚內功。
  不過,雖然說班建侯剛才沒有明言要接下面一場,語气之中,卻是有了這樣的暗示的,以他的身份,豈可食言?
  正在班建侯心意躊躇,想要出場而未出場之際,一個蒙古武士已是搶在他的前頭走出來了。這人是龍象法王的第三個弟子,名喚宇文化及。也是以前成吉思汗手下的十八個“金帳武士”之一。
  宇文化及笑道:“完顏王爺、班總管,貴府的武士已經接連比試了兩場了,也該輪到我們現丑啦。我們不遠千里而來,為的就是要見識見識中原好漢的本領啊!”
  班建侯心頭大喜,想道:“杜玉門這可要碰上克星了。”原來龍象法王門下五個弟子,宇文化及雖然排行第三,武功卻是以他最強。不但“龍象功”已煉到了第七重,使的獨門兵器“金剛圈”尤其是刀劍的克星。
  杜玉門冷冷說道:“好漢兩宇我是不敢當的、真是好漢的活,也不會与閣下交手了。”
  宇文化及怒道:“你是說,我不配向中原的好漢領教么?”
  杜玉門道:“閣下切莫誤會,我的意思只是——”
  宇文化及道:“只是什么?”
  杜玉門道:“武功好的未必就可以稱為好漢,何況我的武功并不好呢。”這話其實是繞個彎儿罵宇文化及,比說他不配還更甚些。
  宇文化及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好說,好說。誰不知道社先生是追魂劍的掌門,何必自謙?嘿嘿,請杜先生這就追我的魂吧。”“當”的一聲,登時只見金光耀眼,紫電飛空,原來他的“金剛圈”,名副其實,是用黃金鑄造的。
  杜玉門唰的一劍刺去,宇文化及的金剛圈滴溜溜一轉,蕩開他的長劍,響起了一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嗚之聲!
  社玉門一個盤龍繞步,斜身進劍,倏地變招,冷電精芒,耀眼生纈,抖起了七朵劍花,一招之間,遍襲敵人七處穴道。
  宇文化及雙圈疾轉,攻中帶守,只听得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杜王門的長劍在他這對金鋼圈的封鎖之下,竟是遞不進招。
  兵器上是宇文化及占了便宜,但社玉門的劍法差不多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豈能為他克制?他碰上強敵,精神倍振,一柄長劍盤旋飛舞,矯若游龍,登時和宇文化及打得個難分難解!迫切之間,雖然攻不破對方的防御,但宇文化及想要利用兵器的特殊功能,鎖拿他的長劍,卻也不能。
  這一戰旗鼓相當,看得眾人更是心惊目眩。但杜玉門吃虧在剛剛和一個不相伯仲的劍木名家劇斗了一場,气力自是不如宇文化及之能持久。斗到了將近百招,杜玉門額頭見汗,心里想道:“久戰下去,只怕難免受他兵器所克,好,我索性冒險攻堅,与他一拚!”
  心劍一動,險招即發。匹練以的劍光,徑向他右手的金鋼圈中插去。金鋼圈本來是可以鎖拿刀劍的,他把長劍插入圈中,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燈”。可說是冒險之极!
  這霎那間,場子里靜得連一根針跌在地上都听得見響。只見金光白光糾結一團,倏然間“當”的一聲,宇文化及的一只金鋼圈已是套在杜玉門的長劍之上。
  原來杜玉門這一劍快如閃電,宇文化及來不及鎖拿他的長劍,若不縮手棄圈,只怕脈門已然中劍。
  杜玉門劍勢未衰,劍尖仍然指向宇文化及的要穴。宇文化及忽地喝道:“都給了你吧!”左手一揚,金鋼圈飛過來,恰恰又套在杜玉門的劍上。
  杜玉門劍上套著兩只金鋼圈,突然間只覺一股极為強烈的旋轉力道牽引著他的長劍,長劍似欲脫手飛去。原來那兩只金鋼圈套在他的劍上仍是轉個不停的,宇文化及使的這招名為“三轉法輪”,正是他敗中求胜的絕招。
  杜玉門功力若是胜過對方,這對金鋼圈可以甩開,如今卻是剛好旗鼓相當,他若不拋開長劍,可就難免要給對方這一招“三轉法輪”所傷了。當机立斷,無可奈何,杜玉門只好也把長劍向對方擲去。
  眾人看得目眩心惊,陡然問發出一陣暴風驟雨的喝彩聲,大家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气,俱是想道:“雙方兵器脫手,這一戰大概是可以和和气气的結束了。”
  那知宇文化及卻是不甘罷手言和,采聲未絕,只見宇文化及己是倏的轉身,一躍而上,喝道:“胜負未分,我与你再決雌難!”聲出招發,“呼”的一掌就向杜玉門當頭劈下!
  原來宇文化及自恃他有第七重的“龍象功”,雙方比拚內力,料想自己可以穩操胜算。
  按照事先說好的比武規矩,他門并非同道“印證”武功,無須“點到即止”,而是可以備展所長,直到把一方擊敗才算終了的。因此在他門這种情形,雙方同意,固然可算作和同終場,但只要一方不同意,那就還是要繼續比下去,除非杜玉門自愿認輸。
  杜玉門當然不愿輸,立即招架。宇文化及這一掌來得凶猛之极,轉眼間杜玉門的身形己是在他掌勢籠罩之下。閃避無從,杜玉門只好和他硬拚!
  只听得“蓬”的一聲,雙掌相交,竟似牢牢粘著似的,雙方四目瞪視,大家都掙脫不開。
  宇文比及是存心和他比拚內力的,使出了第七重“龍象功”,就不容對方撒掌回去。待到雙方的內功都己發揮,都更是誰先縮手,誰就要先受內傷!
  不過片刻,只見兩人頭上都是冒出熱騰騰的白气,雙足陷入泥中,大汗淋漓,衣衫盡濕。
  原來宇文化及的內功雖然較高,但社玉門練的是正宗內功,威力不及對方,功夫則是較純,因此一時間還是難分上下!
  宇文化及催動內力,好像狂濤暴涌,一個浪頭高過一個浪頭猛攻過去。杜玉門沉著應付,運用化勁消力的上乘內功心法,一分一分的化解敵人力道。
  武學高明之士看得出來,目前的關鍵已是在于杜玉門能夠支持多久了。要是他能夠支持半個時辰,此消彼長,宇文化及憂會輸了給他。否則他就要在宇文化及猛攻之下重傷斃命。但看這個情形,最可能還是兩敗俱傷。
  龍象法王皺了眉頭,杜玉門的朋友更是手心里捏著一把冷汗。大家都知道倘不赶快分開他門,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了!
  兩個一流高手在比拚內功,想要把他們分開,談何容易!
  龍象法王是有這個能力的,但以他的身份——既是蒙古的“國師”,又是宇文化及的師父。——卻是不便親自下場把徒弟拉開。他恐怕他要是這樣做的話,會給別人認為“示弱”。
  完顏長之也是有這個能力的,但他心里想道:“龍象法王都不理會,我又何必去管他的徒弟是死是生?”還有一層,以完顏長之的本領,雖然可以把他們分開,但他自身只怕多少也得耗損一些元气,他當然是宁可袖手旁觀了。
  社玉門的朋友倒是沒有這些顧忌,不過他們自忖卻是沒有這個能力。總不能一窩峰上去將他們分開。
  眼看宇文化及与杜玉門的雙足都已深陷泥土之中,頭頂冒出的熱騰騰的白气也越來越濃,就要兩敗俱傷了,忽地有一個人跑了出來,在他們當中一站,硬生生的就擠進去。
  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出來分開這兩大高手的,竟是一個貌不惊人狀似剛從鄉下出來的庄稼漢模樣的人,誰也不認識他。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冒充楚雁行師侄的李思南。
  只听得“蓬,蓬!”兩聲,杜玉門和宇文化及的雙掌都打到李思南身上的。
  他們兩人是運足了內力的,如箭离弦,誰也不能立即就收回去。
  兩邊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只道這一下李思南非得當堂嘔血,斃命在他們的掌下不可!
  但只見李思南晃了一晃,左手拉開社玉門,右手拉開宇文化及,他自己仍然站在當中,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變!
  全場鴉雀無聲,包括龍象法王和完顏長之在內,大家都呆注了。呆了片刻,這才突然爆出了如雷的喝彩聲。
  有些“識得”他的人說道:“這人是韋陀門楚老拳師的師侄。”“奇怪,楚雁行的本領我是知道的,只怕他也未必能有如此能耐,他的師侄卻怎的如此了得?”許多人在喝彩聲中禁不庄竊竊私議了。
  李思南微笑道:“兩位功力悉敵,恕我不揣冒昧,作個魯仲連,請兩位罷手言和了吧。”
  宇文化及雖然凶悍,畢竟也還是怕死的,在那生死俄頃的關頭,他早已暗自后悔了。此際拾回了一條性命,自是不敢再說什么,只能多謝李思南了。
  完顏長之哈哈笑道:“想不到這個‘高手大會’果然還當真是有臥虎藏龍呢,那位去接這位韋陀門的高手几招?”心想:要是龍象法王不下場的話,恐怕只有自己親自出馬,才能胜得這個貌不惊人的庄稼漢了。
  未到最后關頭,龍象法王當然不肯自貶身份,出來的是他的大弟子烏蒙。
  龍象法王暗地皺眉,情知大弟子決計不是李思南的對手,但烏蒙業已出來,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原來在龍象法王的門下弟子之中,各方面的武功綜合來說,是宇文化及本領最高,但只論內功,則是烏蒙更為深厚。他的“龍象功”已練到了第八重。和師父差不了多少。
  烏蒙當然亦已看出了李思南本領不凡,但他想李思南剛剛被子文化及的第七重“龍象功”打了一掌,還加上了杜玉門、內力,即使他沒有受傷,元气也是大損的了。“有這樣的便宜,我樂得去撿。”他憂是怀著這個徼幸心理,是以毅然出場的。
  李思南淡淡說道:“我這個鄉下人能夠得到蒙古大國師的大弟子指教,真是阿幸如之。你划出道儿來吧,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舍命奉陪的了!”
  烏蒙哼了一聲道:“好說,好說,你的本領很不錯,不必客气,我看你的內功是比我的師弟高明,我就和你較量內功吧。”
  馬如龍忍不住說道:“這似乎不大公平,這應李師傅剛剛以血肉之軀,硬接了兩位一流高手的掌力,如何還能拚斗內功?”
  李思南笑道:“好漢一言,快馬一鞭。我雖然不是好漢,說過的話可也不能后悔。我說過任憑他划出道儿的,比內功就比內功,我唯有舍命奉陪了。”
  烏蒙道:“好,大家都听見了,這可是他本人愿意的,不能怪我占他的便宜。”說罷,呼的一掌,就向李思南猛劈過去。掌挾勁風,方圓數丈之內,砂飛石走。馬如龍吃了一惊,想道:“楚雁行這師侄真是不識好歹,我給他說話,他卻偏要硬充好漢。”
  那知雙掌一交,結果卻是大出馬如龍意料之外!
  眼看烏蒙蒲扇般的巨靈之掌就要劈著李思南的額門,李思南這才舉起手來,輕描淡寫的一掌拍將出去。看來竟似未曾用上气力,雙掌相交,無聲無息。
  烏蒙一聲大喝,站牢馬步,運勁一推,腳下青磚碎裂,塵土飛揚,他的雙足已是陷入泥中。李思南紋絲不動。
  只見李思南的手腕緩緩擺動,或向左移,或向右移,移動的幅度很小,說也奇怪,烏蒙用了全力攻他,卻是不能向前再跨一步,身形還得跟著李思南手腕擺動的方向,晃個不停。
  原來李思南是使上了“四兩撥干斤”的借力功夫,烏蒙的力道左面攻來,他就撥向右方,右面攻來,他就撥向左方,移轉之間,已是把烏蒙猛烈之极的第八重“龍象功”的力道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雖說這是“借力打力”,但本身要是沒有非常深厚的內功,那也是施展不出來的。
  不過片刻,烏蒙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他的內力源源不斷的發出去。卻似泥牛入海,一去無蹤,不由得慌了起來,暗自思忖:“這小予以逸待勞,我的內功總有用盡之時,這卻如何是好?”心念一動,陡地手腕一翻,抓著李思南的虎口,猛地喝聲“起”果然把李思南的身軀一下子就揮了起來。
  眾人都以為李思南可以穩操胜券了的,這變化突如其來,不覺都是大惊失色。馬如龍忍不著又叫道:“這似乎不是比拚內功吧?”
  原來烏蒙用的是大擒拿手法,加上蒙古武士最擅長的摔角功夫要把李思南摔倒的。他內力比拚不過李思南,只好自食前言了。
  烏蒙冷冷笑道:“胜者為雄,你管我用什么功夫?誰叫這小子老是取巧,不敢和我真個硬拚呢?”大笑聲中,把李思南高高舉起,作了一個旋風急舞,就要把李思南猛力的拋出去。
  但說也奇怪,他要把李思南拋出去,李思南竟似附在他的身上一樣,只用兩只指頭反扣他的手腕,他就拋之不動。
  李思南一聲冷笑,說道:“你要和我比拚內功不是,那就好好的接注吧。”話猶未了,烏蒙已是覺得有如千斤重壓,壓在他的身上。
  李思南用上“千斤墜”的功夫,本身的力道加上烏蒙攻他的力道給他借用了來,全都壓在烏蒙身上,烏蒙如何禁受得起?雙膝一軟,登時跪在地上。李思南雙指扣著他的脈門,左手和他的右手仍是牢牢抓注,身子懸空。烏蒙雖然跪倒地上,依然擺脫不開。又羞又气,又急又惊!
  李思南笑道:“大多禮了,我不敢當,咱們是不是還要再比下去?”
  烏蒙早已支持不住,再三求饒,只怕就要耗盡全身气力,筋斷骨折而亡。無可奈何,只好不顧羞恥,連忙說道:“李大俠,我比不過你,我認輸了。”李思南哈哈一笑,雙指松開,站到地上,說道:“起來吧,別客气了。”
  這一場李思南胜得光彩之极,但龍象法王的大弟子敗得這樣慘,可是面目無光了。他哼了一聲,就想親自下場,卻有兩個武士,先他而出。一個名叫呼韓邪,一個名叫巴真,身份与烏蒙相同,都是成吉思汗生前選拔的十八名“金帳武士”之一。龍象佳王坐了下來,心里想道:“他們聯手,恐怕還是胜不了此人。不過讓他們先打一場,讓我更能摸透對方的武功,這也很好。”
  呼韓邪与巴真并肩一立,說道:“李大俠腰懸寶劍,想必也是劍術的名家了。我們意欲討教劍術,不知李大俠可肯賜招么?”
  馬如龍倚老賣老,又忍不住說道:“比武的規矩不是說明了單打獨斗的么,几時改了?”
  呼韓邪溫道:“馬老鏢頭,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話猶未了,李思南已是替他接下去說道:“各派劍術,不盡相同,有的劍派,必須兩人合使一套劍法,才顯威力。甚至還有徘成劍陣的。兩位大概是要用雙劍合壁的功夫吧,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呼韓邪喜道:“李大俠不愧是個武學的大行家,正是這樣。對手一個人,我們是兩人齊上,對手是一百個人,我門也是兩人齊上。不過李大俠倘若要固執比武的規矩,我們也不能勉強,這一場只好不比了。”原來他們是蒙古最出名的劍客,練的一套劍術名為“龍形一宇劍”,一使開來,兩人如同一人,威力极大,從來未曾輸過。
  剛才杜玉門和金光燦比劍之時,這兩個人在旁細心觀看,饒是杜玉門的劍法那樣精妙,也給他們看出好些破綻。當然這些破綻倘若要他們和杜玉門單打獨斗的話,他們是決計攻不破的,但若是讓他們雙劍合壁,他們就有可胜之道了。
  說起來他們早已是躍躍欲試的了,杜金二人給李思南分開,他們失掉了一個和社玉門比劍的机會,亦即是失掉了一個他們自以為可以“揚名立万”的机會。心中都是大感遺憾。此時又一個可以“揚名立万”的机會到來。他們還焉肯錯過?
  出場之前,他們暗地里也曾商量過的,在他們的想法,李思南的劍法再高,想必也不會比社玉門更高,而李思南剛把龍象法王的大弟子打得慘敗,此時正是場中“風頭”最健的人物,他們要是胜得李思南,豈非更為光彩?是以在他們“叫陣”之后,擔心的就只是李思南愿不愿意應戰了。
  李思南在全場注目之下,淡淡說道:“本門劍術我是略知一二,說到劍術名家,那我怎么敢當?不過上乘的雙劍合壁很難一見,我倒很想開開眼界。所以我還是那句老話,舍命陪君子吧!”
  此言一出,呼韓邪与巴真大喜過望,要知韋陀門并非以劍術見長,現在李思南既然這樣說,言下之意,待會儿當然只是以他的“本門劍術”應付了。呼、巴二人俱是想道:“韋陀門的劍術我們早已洞悉無遺,實是不堪一擊。你若當真只用本門劍術,那就活該是你倒霉了。”
  當下兩人立即并肩站在場心,呼韓邪左手握劍,劍尖朝天;巴真右手握劍,劍尖指地。這是他們“龍形一宇劍”的“起手式”。立好門戶,兩人齊聲說道:“多謝李大俠答允賜招,這就請李大俠施展貴派劍法吧。”
  李思南忽地說道:“且慢!”
  呼、巴二人怔了一怔,只道李思南是要反悔,正要出言擠兌他,不料李思南卻是如此說道:“雙劍合壁倘若是有兩對高手結成劍陣,威力可增三倍,打來也定然更為精彩。我雖然僻處鄉間,孤陋寡聞,也知道完顏王爺手下,有兩位是‘三才劍’的名家,一位是司空濤,一位是呼延化。不知我說的對是不對?”
  司空濤与呼延化應聲而出,說道:“你的耳朵倒是很尖,對我們的事情居然打听得這樣清楚。不錯,我們雖然不敢自稱名家,卻确實是練有一套兩人合使的‘三才劍法’,你要怎么樣?”
  李思南笑道:“沒怎么樣,我只是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際門的三才劍法。請你們兩位,和他門一起,并肩子上吧!”
  司空濤气往上沖,喝道:“什么,你是要和我們四個人同時交手?”
  李思南道:“不錯。按規矩我是應該分作兩次向你們請教的,可惜一來時候不早,二來我也沒有這樣多功夫与你們輪流比試,只好請你們并肩子上了!”
  呼延化气极怒极,反而大笑,說道:“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狂妄的人,好吧,你既然赶著要見閻王,我就成全你吧。這是你自愿領死,可怪不得我們以多欺少!”
  人叢中忽地有個人細聲細气的說道:“真是一班不知死活的家伙,說什么“以多欺少”,你以為你就欺負得了人家嗎、焉知人家不會以少胜多!”
  這人混在人叢之中說話,說也奇怪,竟然沒人知道說話的究是何人。
  呼延化喝道:“說怪話的是誰,有膽的站出來和我較量!”
  那人陰惻惻的笑道:“你比了這場,要是還留著性命,再向我叫陣也還不遲。”聲音細若游絲,但卻“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之中,大家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完顏長之朝著聲音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每個人都是緊閉嘴唇(為了怕受嫌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說話,完顏長之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這是‘傳音入密,的功夫,西藏的魔術師雖也有人會用‘腹語’,卻是沒有這樣功夫。這人練的內功倒是怪异得很!”
  “腹語”是不用開口,聲音從肚子里傳出來的。但這樣的“腹語”,只有站在附近的人才听得見,而且聲音也很模糊。決不能像這個人一佯,能說得若大的一個演武廳,站在任何角落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以听在完顏長之這樣的武學大行家耳中,立即便知此人是具有“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加上擅于“腹語”的了。
  司空濤呼延化暴跳如雷,不約而同的罵道:“豈有此理!你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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