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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麥蓋提和曼鈴娜


  多鐸驟見楊云聰在屋檐上飛縱下來,劍光如練。直刺面門,大叫一聲,舉起張椅子一擋,喀嚓一聲,椅子已被劈成兩半,多鐸反手一掌打去,楊云聰那會給他打著,騰起一腿,把他踢翻在地,刷的一劍,俯身刺下。忽見納蘭秀吉舍命抱著多鐸,瞪著雙怪眼;瞅著自己。“你不許傷害我的父親!”納蘭明慧的話忽然在腦海中浮起,楊云聰略一遲疑,納蘭秀吉和多鋒已滾出數丈開外!兩旁衛土紛紛圍上,楊云聰舌綻春雷,劈靂般一聲大喝:“擋我者死!”掌劈劍戳。霎那之間,殺了五人!從身一躍,短劍連揮,把麥蓋提和那個哈薩克少女身上的鐵鏈斬斷,問道:“能上屋嗎?”那少女點了點頭,楊云聰單劍斷后,叫聲“走”,破門而出,躍上瓦面。下面弩箭,雨點般射來。楊云聰脫了身上長衫一暗運內力,上下飛舞,弩箭給長衫一蕩,四面激射開去。片刻之后三人已脫离險地,出了將車府了。楊云聰將長衫披上,麥蓋提仔細一看,只見長衫上連一個小洞都設有,不禁贊道:“楊大俠真好功夫!”楊云聰微微一笑,帶領他們抄小街陋巷,走出城外。
  到了城外。麥蓋提對那個少女道:“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楊大哥!楊云聰大俠!”少女施了一札,麥蓋提道:“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位姑娘叫曼鈴娜。”曼鈴娜是他小時的好友,兩人常常一同出去打獵、后來她隨她的部落轉到南疆,音信隔絕,麥蓋提卻還惦記著她。伊士達常常拿他們開玩笑。所以楊云聰耳熟能詳。麥蓋提的故事很簡單,他在那日大風暴之后,遇到一隊到南疆去的駝馬商人,其中恰巧就有曼鈴娜的族人在內,麥蓋提就和他們同行,找到曼鈴娜,那日他們的部落正舉行“刁羊”大會,小伙子們都紛紛騎馬和青年姑娘們互相追逐,有人邀曼鈴娜去“刁羊”。曼鈴娜總是不肯,正糾纏間,恰好麥蓋提來到,曼鈴娜一聲歡呼,就叫哥哥給一匹馬給他,也不知道別后情況,就和他雙雙“刁羊”去了。那些小伙子們一問,知道他們是久別重逢的情侶。都替他們高興,楊云聰听他敘述之后,也赶忙向他們道賀。
  麥蓋提說起南疆哈薩克人集居之地,原來与飛紅巾部落定居之所,相隔不過三百多里。只是草原各族,往來無定,大家互不知道,哈薩克族是新近遷去的,除了曼鈴娜那一部落外,還有許多部落。
  楊云聰問起麥蓋提為什么被擒,麥蓋提面色驟變,恨聲說道:“楊大俠,你樣樣都好,就是有一樣不好!”楊云聰奇道。“哪一樣不好呢!”麥蓋提道:“你有一個很坏的師弟。你為什么不管教他?”楊云聰點點頭道:“這是我的不好!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變坏的。怎么?楚昭南和你們又有什么關系。”麥蓋提道:“就是他把我們捉著,從喀爾沁草原直迭到伊犁城的。”楊云聰忙問道:“是他送你們來的嗎?那么他現在在伊犁城?我回去把他抓來!”麥蓋提道:“不是他親自送來,他現在才忙呢!他和一個什么將軍帶領一隊清兵駐防在喀爾沁草原三十里外的一個城堡,監視我們。他派人來要哈薩克族人出糧,酋長把來人轟了出去,他突然半夜孤身來襲,把酋長的儿子提去,當成入質要挾。酋長強硬不理,但愛子情深,暗中卻叫我去探查。”楊云聰點點頭道:“是了,你和伊土達是哈薩克最出名的兩個勇土。你來到南疆,他自然要派你去了。我猜酋長要你暗中把儿子奪回,可是?”麥蓋提道:“是呀!”他不知道我的武功比楚昭南差得很遠。我見,我卻不能推辭不去呀!我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楚昭南,可是你知道我們哈薩克人、從來就不怕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我不能丟我們哈薩克族的臉,說我不敢去呀。而且我的确不怕他,我想遇見了他,最多不過一死,那又算得什么?也教他知道知道,我們哈薩克族也有不怕死的勇士,他半夜襲我們,我們也會還敬!”楊云聰翹起拇指道:“好!你真不愧是我的兄弟!”他是衷心的稱贊麥蓋提,甚至自己暗暗覺得慚愧,麥蓋提和曼鈴娜是久別重逢一對的情倡,相聚不過數天,麥蓋提就愿意去拼死爭取哈薩克人的榮譽,講得那樣堅決,毫不猶疑,好像是天經地義一樣,自己自信,若遇到必要之時,也定能視死如歸,可是現在卻割不斷對敵人的女儿的情感。麥蓋提又道:“不瞞你做大哥的,我也有點舍不得曼鈴娜呢,臨行之前,我和她說,我此去九死一生,因為敵人比我厲害得多。我對她道:‘我死之后,你好好保重,不要惦記我。我們哈薩克族有許多年青的小伙子,你千万不要發傻,你要選一個好的結婚,把我的名字給你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這傻姑娘忽然流下眼淚,又匆匆地揩干,一定要和我同去,我不答應,她就要自刎在我的面前,她又說我看不起女人,說為什么男人去得,女人去不得。我道:“曼鈴娜,我知道你也會武藝,但我要和你實說。我和你加起來,恐怕都不是敵人對手!’曼鈴娜一點也不在乎,她只是淡淡說道:‘要死就一同死好了,也教敵人知道,哈薩克族的姑娘也不是可欺負的英雄!’她說得那么自然。就好像陪我去死是連想也不用想就可以決定的事!”楊云聰噙著眼淚,笑道:“曼鈴娜姑娘,你真好!”他想起了納蘭明慧,明慧就不肯舍棄父親,跟隨自己,他對著曼鈴娜,又是歡喜,又感辛酸,他是為麥蓋提歡喜,而為自己辛酸,曼鈴挪微微一笑道:“楊大俠,你听他說呢!一點點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就那么大吹大擂,好像這份應做的事,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樣,真討厭!”楊云聰拍拍麥蓋提的肩膀,說道:“好兄弟,你的故事很好听,說下去吧。曼鈴娜明是罵你,實是歡喜你,她做的事情,的确是了不起,你一點也沒有夸大。”曼鈴娜道:“喲,楊大俠,你去替他揮腰,更把他縱坏咯!”
  麥蓋提接下去說道:“我和曼鈴娜姑娘夜探楚昭南所住的城堡,還沒有找到酋長的儿子,就給楚昭南碰著了,楚昭南認得我,我們兩人和他拼死惡戰。他真損,把我們殺死也還罷了,他卻用劍光把我們罩著,我們傷不了他,他的一柄寶劍卻在我們的面門閃來閃去,大聲叫我們投降,我們气死啦,舍出性命向他的寶劍沖去。卻不知怎的,一下子我們兩人就全身麻軟,倒在地上了。”楊云聰道:“你們給他點中穴道了。”麥蓋提道:“我也曾听你說過點穴這門功夫,卻不知如此厲害!他把我們捉著之后,說道:好呀,麥蓋提,我早就知道你是哈薩克族的勇士,楊云聰的臂膊,好,我得叫你吃點苦頭,曼鈴娜也被人認出是哈薩克族中那個最勇敢的姑娘——敵人一向就是這樣的叫她。于是楚昭南把我們每人打了二十鞭,把我們打得几乎不能動彈,然后叫人將我們押上伊犁,交給那個什么納蘭將軍,我們到伊犁后,被監禁在將軍府里百,那些人對我們倒很客气。天天有酒有肉,我想最多是死,樂得吃他的,曼鈴娜看見我的食相,還替我擔心,她說:麥蓋提呀,你可得小心。不要上敵人的當呀!他們這樣款待我們,一定是想用軟功,把我們拉過去,要我們投降,你不要相信老虎的慈心”犯狸的微笑呀!我大笑起來,悄悄對她說道:你和我雖分別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從來不懂憂愁,有吃有喝你還客气做啥?做個飽鬼總好過做俄鬼吧,我做鬼臉,把她逗得笑了,她后來吃得比我還凶。”曼鈴娜呻道:“亂嚼舌頭!楊大俠,我知道他是個好漢子,但時刻提醒他,總不是坏事,你說是嗎?”楊云聰肅然說道:“麥蓋提,你真好福气,你的姑娘是真正的關心你,比擁著你吻,還千百倍的愛你!”歇了歇又道:“麥蓋提,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气,我要把楚昭南捉來交給你們,讓你們每人把他打四十鞭”
  三人一路談別后情形,走了五六夭,已進入大草原,离開伊犁很遠了,一日走至草原上的一個驛站(給馬匹加草料和供人住宿的地方),驛站旁有小食店,有馬肉和酒賣。三人進去買酒,忽見有七八個清兵也在那里烤馬肉。其中有人道:“紐桔廬自夸武功了得,是關外出名的武師,打起來卻一點也不頂事,几百人給三個人打得七零八落,我們有什么本領,那還罷了,他也不是一交手就逃尸另一個道:“我們追那個卓一航,听說是什么武當派最強的劍客,后來那個青年,听說更是厲害,就是名震北疆的楊云聰!我們沒有見過他,不知是不是?不過我倒相信紐枯廬的話,那日我親眼看見那個姓楊的把几名統領抓起來就摔,好像兀鷹扑麻雀一樣,想來不是楊云聰別人也沒那樣本事!”說到這里,忽然瞧見楊云聰正在對面的角落蹲著喝酒,慌得大叫一聲,“快走!快教命呀!”其他的清兵愕然不知,楊云聰大口大口的呷酒,也不想理他們。清兵們見同伴慌張的叫嚷,又有几個瞧見了楊云聰,一時惊叫之聲四起,紛紛奪門而出,忽然驛站中扑出一個老婆婆,雙臂一神,就把几個清兵彈回店內,另外兩個想從她助下沖過,給她雙手一抓,全都摔死。老婆婆喝道:“不准走,你們快說,卓一航在哪里?你們追他干嗎?”清兵們嚇得魂不附体,大半說不出話,有几個抖抖索索的說道:“他給楊云聰救走了,去哪里我們不知道。”老婆婆瞧見楊云聰在喝酒,哼道:“好!你也在這里!那就不必問他們了!”隨說隨把清兵一個個抓起,向外亂摔,活完時,七人個清兵都已給她摔死。曼鈴娜悄聲問道:“這老婆婆是誰?這樣凶,這些清兵又不是在戰場上和我們打仗,何必要他們死得這樣慘!”楊云聰也急忙悄聲說道:“她是白發魔女!你們千万別得罪她!”白發魔女伸手來抓楊云聰,楊云聰輕輕一閃,在旁邊給她行禮,說道:“白老前輩,什么風把你吹到這里?”白發魔女道:“我沒有功夫和你多說,你快告訴我,卓一航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楊云聰道:“卓師叔是和一個姑娘在一起,他說他要送那位姑娘回關內去!”白發魔女冷笑道:“哼!我才不信他的鬼話,我以前赴他們都不走,現在倒肯乖乖的走了?”楊云聰不知她說什么,完全摸不著頭腦。自發魔女迎面又是一抓抓來。叫道:“楊云聰,你帶我去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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