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十三回 慨贈奇珍怀玉女 巧搓解藥戲魔頭


  文道庄半信半疑,把“解藥”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說道:“好,若是解藥無靈,我再找你算帳。”正要回去,金逐流叫道:“且慢!”
  文道庄道:“怎么?你這解藥可是弄錯了?”他一方面是疑心金逐流在這解藥上作弄他,另一方面更害怕的是金逐流不放他走,心里想道:“要是這小子不顧江湖信義,我縱然不致死在他的手里,只怕也要兩敗俱傷了。哼,我真是悔不該太過相信這小子,沒有叫沙千峰同來,如今倒是弄得孤掌難鳴了。”
  金逐流笑道:“你別慌,這解藥包你一服就靈,不過我的話還未說完呢,你那寶貝儿子我除了喂他毒藥之外,還點了他的穴道的。”文道庄曾試過解穴無效,听了這話,吃了一惊,說道:“你這小子怎能下得如此辣手?”心想:“這小子已然逃出了虎穴龍潭,當然是絕不肯再回去的了。但我不會解穴,這卻如何是好?”
  金逐流哈哈笑道:“不,不!說到心狠手辣這層,我是遠不如你。你不是說過無毒不丈夫的嗎?”文道庄更是惊恐,說道:“金逐流,你想要怎樣?你是故意騙我來此戲耍的不是?”
  金逐流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不!我豈能与你一般見識?或許你心狠手辣,我卻不能不一諾千金。我說過不要你儿子的性命,當然也就要教你解穴的方法了。你洗耳恭听吧!”
  文道庄不能不忍气吞聲,說道:“好吧,算我怕了你了,說吧。”金逐流道:“我點的是璇璣穴,你只要在相應的穴道上給他推血過宮,就可解開。”文道庄道:“你莫要又騙我吧?我,我……”一連說了几個“我”字,卻是不好意思說出他已經試過推血過宮而無效果的事實。
  金逐流笑道:“你曾經試過了不是?不過這次不同,你讓他先服了解藥,再試就有效了。”金逐流算過時間,文道庄一來一回,回到海砂幫至少也過了一個時辰,過了這一個時辰,他即使沒有三象神功,穴道也是可以輕易解開的了。
  文道庄心想:“他若是騙我,也無需告訴我解穴的方法。嗯,想不到這小子倒也還有點厚道。”于是真心真意地謝過了金逐流,便即回去。
  文道庄走后,金逐流忍不著捧腹大笑,想到文胜中再服了他的“解藥”之后的情景,越想越是得意!”
  可是笑過之后,金逐流想起玄鐵尚未得手,卻又不禁有几分失意了,他喃喃自語:“偷這玄鐵的不知是什么人?想不到一山還有一山高,這次是連我也栽了一個筋斗了。”
  金逐流在山路上行走,正在喃喃自語,忽听得樹林里有人“噗嗤”一笑,說道:“你想知道是誰偷了玄鐵的嗎?”金逐流一听得這個熟悉的聲音,登時呆了!
  只見史紅英從林子里裊裊婷婷地走出來,一手提著一個匣子,一手提著一把長劍,笑靨如花十分得意的神態。
  金逐流呆了一呆,說道:“原來是你!”
  史紅英道:“不錯,接過去吧。振臂一拋,將那長方形的匣子拋過來,金逐流接到手中,感覺十分沉重,不用打開,已知道是玄鐵了。
  史紅英道:“我不是想叫你栽筋斗的,我是誠心偷了來送給你的。嗯,怎么樣,你不應該道謝我嗎?”
  金逐流知道自己的自言自語已經全給史紅英偷听了去,不覺滿面通紅,就像斗敗了的公雞似的,不由得不先說了一聲“多謝!”然后說道:“你偷來給我,我可是不能要你的了。”
  史紅英道:“上次是你偷的,我送給你,不能算作禮物。現在是我偷的,我送給你,我欠你的人情該算得是還清楚了。”
  金逐流大是尷尬,說道:“原來你還記得我的說話。那天我口不擇言,說錯了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史紅英笑道:“你別當我是小心眼儿,我是生性不愿受人恩惠,欠了的人情就定要還,而且這玄鐵我要了也沒用,原因我也早對你說過了。”話雖如此,但從她的言語之中,金逐流還是感覺得到,她是有所“計較”,是為了要向自己出一口气的。一時間金逐流倒是不知說些什么話好。
  史紅英又道:“可惜匣子已經不是原來的匣子。我還了玄鐵,只能算是付本,還應該付息才對。這柄長劍,現在物歸原主,就請你也一并收回吧。”
  史紅英歸還的這柄劍,正是金逐流的佩劍,他做了海沙幫的俘虜之后,給繳了去的。現在卻給史紅英當作“利息”,歸還他了。
  金逐流一想,若是不要,倒顯得自己小气,索性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再說了一聲多謝。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玄鐵落在海砂幫之處的?”
  史紅英道:“你那天在長江上翻船,落水,給沙千峰捉去,這樣的大事,我還能不知道嗎?我知道你給人捉去,這正是我報答你的好机會,我又還能不來嗎?”
  金逐流听她提起自己的失意之事,不覺又是面上一紅。可是心里卻也在暗暗高興,想道:“雖說她是為了爭一口气,但她不顧危險,深入虎穴相救,對我也不能說是不關心的了。”于是說道:“那么把解藥拋給我的,想必也一定是你了?”
  史紅英道:“此是小事,何足挂齒,你不是也曾救過我嗎?”她見金逐流已經對她低頭,悶气出了,對金逐流也就客气多了。
  金逐流初時尷尬不安,此際心中卻是甜絲絲的了。想道:“女孩儿家的脾气真是難以捉摸,就像五月黃梅天一樣,一會儿是風,一會儿是雨,雨絲風片一番番之后,忽然間又是日麗風和了。前几天她對我還是愛理不理的,今天卻是對我有說有笑了。嗯,我受了她几句奚落,也是大大的值得了啊!”
  金逐流高興起來,索性對史紅英多恭維几句,說道:“史姑娘,你的本事真是了不起,一個人就能在海砂幫的總舵鬧它個天翻地覆,偷了玄鐵,又偷了解藥,神不知,鬼不覺,說來就來,說去就去!說老實話,我金逐流是從來不佩服別人的,今天對你,我可是不能不五体投地了!”這番說話雖然是恭維過份,卻也是金逐流的由衷之言。
  史紅英笑道:“這哪里是我的本事,說出來不值一笑,我其實只不過撿個現成而已。”
  金逐流道:“可以說給我听听么?”
  史紅英道:“在海砂幫幫主沙千峰的手下,有兩個人是我的哥哥派去臥底的。”這是一個江湖術語,意思大約相當于“坐探。”金逐流道:“你的哥哥和沙千峰不是八拜之交么,他荐去的人沙千峰當然是會重用的了。但卻怎用得上‘臥底’二字?”
  史紅英道:“不,這兩個人不是由我哥哥出面保荐的,他托了另一位江湖前輩荐去,沙千峰并不知道他們是我哥哥的人。哥哥想控制海砂幫,所以才用這個手段,不著痕跡的把兩個人安插到沙千峰的身邊。這么一來,海砂幫中的事情,不論大小,我的哥哥都了如指掌了。”
  金逐流歎道:“你的哥哥真是工于心計,對結拜兄弟也是這樣勾心斗角。但我還是有所不明,听你這么說,你這次能夠順利成功,大約是得了這兩個人之助的了,是么?”史紅英道:“不錯。”金逐流道:“所以,這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次出來,你的哥哥不是很生气的么?你也說過,你的哥哥是要把你捉回去的。那么你哥哥的人,怎么還會助你盜那玄鐵?”
  史紅英笑道:“這個秘密我哥哥也不知道的。他派去的這兩個人,他以為是對他非常忠心的人,其實卻是李敦的朋友。他們和李敦一樣,都是不愿意我的哥哥勾結官府的,他們對六合幫与海砂幫都有所不滿,但對我卻是很好!”
  金逐流笑道:“他們是李敦的朋友,當然是應該對你很好的了。但想不到李敦也是這樣的工于心計,連你的哥哥也上了他的當了。”金逐流心里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笑得很是勉強。
  史紅英“白”了他一眼,說:“這怎能混為一談,使用心計也有好坏之分,李敦的‘心計’是用來做好事的。最少我認為如此。”史紅英避免議論哥哥,所以只提了李敦。金逐流听在心里,更感到不是味儿,想道:“她心目中只有一個李敦,我插在他們當中算什么?”想要走開,卻又舍不得就与史紅英分手。
  于是金逐流只好賠笑,說道:“當然,當然,我也認為如此。我說話不當,你別計較。”
  史紅英“噗嗤”一笑,說道:“你說話素來這樣陰陽怪气,我是早已領教過了。我若是和你計較,還不會在這里等你呢!”其實史紅英也只不過“領教”過金逐流一次,但她用了這么樣的口气說出來。卻好像變成了金逐流的多年老友了,金逐流听得大是開心。
  史紅英接著說道:“那兩個人早已知道玄鐵收藏的所在,我找著了他們,要這玄鐵,當然是易如反掌了。不過玄鐵還是我親自偷的,因為他們拿不動。至于那瓶解藥,壓根儿我就沒有出過气力,是他們替我從文道庄的房中搜出來的。”
  金逐流道:“不管是誰偷的,我總是要領你的人情。”
  史紅英道:“說起來我倒是要佩服你呢!你只是一個人,毫無倚靠,赤手空拳,就鬧得海沙幫天翻地覆,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金逐流倒不是歡喜別人奉承,但這些稱贊他的說話,從史紅英的口里說出來,卻是使得他好像吃了人參果似的,八万四千個毛孔沒一個不舒服!金逐流笑道:“好了,好了!咱們都不用互相標榜了。說正經的吧,你准備上哪儿?”
  史紅英道:“沒一定。我或者會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待薩福鼎的壽期過后。我才回家。”
  金逐流連忙說道:“不行,不行。你千万不能回家!”
  史紅英道:“為什么?我兩次偷盜玄鐵,都沒有露出行藏。董十三娘和沙千峰都不會知道是我干的。”
  金逐流道:“即使你的哥哥不向你追究玄鐵之事,你也不能回去!你一回去,你的哥哥就不會放過你了!”
  史紅英道:“你怎么知道?”
  金逐流道:“我听到一個十分可靠的消息。我先問你,你知道帥孟雄這個人嗎?”
  史紅英道:“帥孟雄?哦,我想起來了。三年前他到過我的家里,和我的哥哥談得很是投机,哥哥說他是關外第一高手。”
  金逐流道:“哦,原來他是滿洲人。這就怪不得了!”
  史紅英道:“怪不得什么?”
  金逐流道:“他冒充漢人,使用詭計,暗算了西星的義軍領袖竺尚父,替清廷奪回了西星,你不知道這件事么?”
  史紅英道:“我的哥哥從來不和我談及義軍抗清之事的。我知道的只是大江南北的一些江湖上的事情。連西星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這件事情卻又与我何關?”
  金逐流道:“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但帥孟雄這個人可就和你有關系了!”
  史紅英柳眉一豎,說道:“有什么關系?我只不過見過他一面。”
  金逐流道:“你不知道,你的哥哥要你嫁給他呢!”
  史紅英嗔道:“胡說八道!豈有此理!”
  金逐流道:“不是我胡說八道。是沙千峰從你哥哥那儿听到的消息,想來不會是假。”
  史紅英恨恨說道:“我哥哥也真是糊涂,他也不想想,我怎肯嫁給這樣的人!”
  金逐流道:“你哥哥貪圖功名富貴,什么事情干不出來?所以你是絕不能回家的了!”
  史紅英沉吟不語,似乎是在盤算怎佯應付這件事情。
  全逐流道:“你躲起來也不是辦法,你哥哥耳目靈通,給他找到,你怎么辦?”
  史紅英道:“那么,你說,我應該怎樣?”
  金逐流道:“這個,這個……”他本來想說:“最好你同我一起,咱們二人聯手,就不用害怕你的哥哥派人捉你。”可是這句話他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假如史紅英這樣問他:“我和你一起,也不過暫避一時。難道我還能永遠跟著你么?”他將怎樣回答?只不過見了兩次,總不成就厚著臉皮向人家求婚。
  史紅英道:“我心急著呢,別這個那個的了。有話爽快說吧!”
  金逐流訥訥說道:“你既然不想嫁給帥盂雄,那么,你,你還是去找李敦吧。”
  史紅英道:“找他有什么用?”
  金逐流道:“你,你和李敦……”史紅英道:“你這個人怎么啦?說話吞吞吐吐的叫我都煩起來了!你叫我和李敦怎么樣?”
  金逐流道:“這個,這個……你們生米煮成了熟飯,你哥哥當然也就不好逼你再嫁他人了。”金逐流咬一咬牙,終于把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史紅英登時變了面色,說道:“好,你欺負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金逐流呆了一呆,叫起了撞天屈來,說道:“我、我只是為你設想,怎么反而是欺負你了?”
  史紅英一咬銀牙,說道:“你,你把我當作什么人了?竟敢在我的面前說這种不堪入耳的話,你給我滾開!”
  金逐流給她一罵,一呆之后,心中卻是歡喜得難以形容,連忙說道:“對不住,這都是我的糊涂。我、我只以為你和李敦……誰知道不是!”
  史紅英余怒未息,說道:“你以為我怎么樣那是你的事。我是也好,不是也好。你都管不著!”
  金逐流賠笑道:“是,是!你別生气了好不好?我當然不敢管你的事,不過咱們總算是朋友了,是么?你有了為難之事,做朋友的也總該替你分點憂,是不是?即使幫不上忙,商量商量也好。史姑娘,既然你不找李敦,那么,咱們一同上京如何?有了事情,兩個人對付總比一個人好。”
  金逐流究竟是一個毫無情場經驗的毛頭小伙子,饒是他平時智計百出,卻毫不懂得女孩儿家的心事。倘若他在沒有談及李敦之前,和史紅英委婉的說,請她同行,或者史紅英還會答允。如今在鬧僵之后,他再這么一說,這就非但太露痕跡,而且給史紅英誤會他是一個輕薄的少年了。
  史紅英气紅了臉,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一定非得男子保護不成么?哼,你也太輕視我了!.不錯,我的本領是不如你,但卻無須求你保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別再哆嗦!”金逐流追上几步,歎口气道:“唉,我這個人真是不會說話,又得罪了你!我怎敢輕視你呢,你是女中英杰,我佩服都還來不及呢!”
  史紅英走快几步,嗔道:“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誰要你佩服?我只是求你走開,我可得耳根清淨。”余怒雖猶未息,但口气卻是漸漸軟下來了。
  正在糾纏之際,忽听得蹄聲得得,文道庄飛騎追來,遠遠的就大聲喝道:“金逐流你這小子給我站著!”
  金逐流道:“史姑娘,你看,咱們不走,麻煩可就來了!”史紅英抬頭一看,只見文道庄后面還有三騎,一騎是海砂幫的幫主沙千峰,還有兩騎竟是他哥哥的手下——董十三娘与圓海法師。
  文道庄喝道:“好小子,有膽的你就別逃!”金逐流道:“不錯,如今咱們倒是不能跑了,一跑,他就當作咱們是怕了他了。”金逐流是想趁此好与史紅英聯手對敵,解開他們之間的僵局。另一方面,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金逐流也是難以跑掉,他的輕功再好,也總跑不過駿馬。
  文道庄道:“好小子、今日我非和你拼命不可!”說時遲,那時快,他那一騎已經來到。
  金逐流笑道:“這么生气,是不是你的寶貝儿子死了?”文道庄大怒道:“你還敢詛咒他!哼,我的中儿要把你化骨揚灰,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金逐流道:“這么說,令郎可還是活著的啊。我醫好了令郎,你們父子不多謝我,反而要取我的性命,這未免有點儿說不過去吧!”
  文道庄气得滿面通紅,跳下馬來,指著金逐流罵道:“好小子,你用了那樣卑劣的手段作弄我們,如今居然還在說風涼話!”使出“龍象神功”,一掌就劈過去。
  原來文道庄把金逐流那顆“解藥”給儿子服下,依照金逐流所傳的解穴之法,果然輕輕易易的就把文胜中的穴道解開。穴道一解,文胜中的知覺恢复,登時大嘔特嘔,几乎把胃囊里的黃膽水都嘔了出來,文胜中說出昨晚被金逐流作弄之事。文道庄這才知道,所謂“毒藥”也是不過是金逐流身上搓出來的泥垢,文道庄再回想金逐流給他“解藥”的情形,當然也就明白了:不但“毒藥”是泥垢,“解藥”也是泥垢!
  金逐流用了一招“分花拂柳”,化解了文道庄的攻勢,笑道:“我說過可以保全令郎的性命,如今我這解藥是一服便靈,你還怎能說我騙你?”
  說話之間,沙千峰与董十三娘、圓海等人亦已來到。沙千峰道:“英妹子,你到了我這儿,卻怎么不与愚兄見面。姓金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你莫要著了他騙了!”
  金逐流笑道:“我不是好東西,至少也不會比你更坏吧?我可沒有在人家的面前稱兄道弟,在背后卻謀奪人家的寶貝。”
  金逐流說的是沙千峰和文道庄密室私議,謀取史白都的玄鐵之事。沙千峰這才知道他們暗地里的那些說話,都給金逐流偷听去了。
  沙千峰生怕金逐流說出更不中听的話來,連忙喝道:“好小子,你敢誘騙我的史家妹子,我便取你的性命不可!十三娘,史家大妹子你去勸勸她吧,這是貴幫的事情,我可不便越俎代包。”沙千峰深知史紅英的本領了得,而且是史白都的妹妹,可是傷她不得的。沙千峰恐防她上來幫忙金逐流,那可就叫他為難了。是以輕輕一推,便把責任推給董十三娘。
  史紅英剛剛發脾气,對金逐流是余怒未消,又見金逐流与文道庄交手,頗占上風,是以她此際仍在袖手旁觀。本來她是有辦法可以逃跑的,不過,她也不肯逃跑。
  董十三娘看見史紅英并沒上前助戰,以為她已回心轉意,便走過去笑道:“英妹子,你是明白人,兄妹不和,也總還是自己人。你哥哥知道,你這次出走,都是受了這小子的誘惑。你回去他不會怪責你的。這小子不但是咱們六合幫的敵人,他還把江湖上另外的四大幫會全都得綢了,你踉他一起,是決沒有好處的。我找你已經多時了,好不容易在這里碰見了,咱們回去吧。”
  原來董十三娘那日在蘇州遇見紅纓會的宮秉藩和青龍幫的高大成等人,已知史紅英和金逐流在一起,玄鐵也是在他們手上。于是董十三娘一面向幫中報訊,一面跟蹤尋覓。她一直以為金二人同在一起,并不知道他們已經過了一番离合。
  董十三娘与圓海找到了海砂幫,剛好是文道庄把金逐流的“解藥”拿回來的時候,他們知道金逐流尚未走遠,便立即快馬來道。果然發現了史紅英也在,他們更以為史紅英一直是和金逐流同謀的了。
  史紅英听了董十三娘的口气,竟然把她當作是和金逐流私奔的,不禁又羞又气,柳眉一堅,說道:“隨便你說我什么,我不回去!”史紅英有几分男儿的气質,又有几分少女的矜持,雖然受了委屈,卻也不愿分辯。
  董十三娘怔了一怔,說道:“英妹子,你值得為這小子永不回家嗎?比這小子強的男人多著呢!”
  史紅英變了面色,喝道:“住嘴!你甭再說,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董十三娘下不了台,說道:“英妹子,你哥哥的命令是要我們務必把你我回去的。我不想用強,可是……”
  史紅英冷冷說道:“別多說了,我決不回去!你有本領你來拿我就是!”
  董十三娘沒有辦法,只好說道:“你既然執意不從,對不住,那我也只好‘請’你回去了。”說到一個‘請’字,手上的軟鞭驀地卷將過去。
  史紅英喝聲:“來得好!咱們就較量較量鞭法吧!”銀鞭一起,立即還了一招“珍珠卷帘”,她們兩人都是使鞭的,不過因為史紅英素來看不起董十三娘,兩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是以雖然同屬一幫,卻從沒有拆過招。
  雙鞭一交,史紅英的銀鞭給董十三娘蕩開,但她鞭梢一轉,立即又從董十三娘意想不到的方位掃來,董十三娘霍地一個“鳳點頭”,史紅英的鞭梢几乎是貼她的鬢腳掃過。原來論气力是董十三娘充沛,論鞭法兩人各有千秋,史紅英的變化則更為精妙。
  史紅英与董十三娘打得難解難分,那一邊,金逐流和沙千峰也交上了手。
  其時金逐流正在用到一招“一柱擎天”單掌化解文道庄的“三象神功”,沙千峰看出有便宜可拾,呼的一掌便打過去,掌挾腥風,触鼻難聞。他練的是毒砂掌功夫,若然給他打著一掌,肌肉會潰爛而亡。
  金逐流側身閃開,掩鼻說道:“好臭,好臭!你渾身是毒,看來我也該給你一丸解藥才是!”金逐流左手提著玄鐵,側身之時,重物下墜的跡象,在沙千峰這樣的有經驗的江湖大盜眼里,看得出來。
  沙千峰心頭一動,喝道:“姓金的小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東西?”金逐流嘻嘻笑道:“正是你想要的東西,還給你吧,只要你授得起。”
  沙千峰曾經上過一次當,此時半信半疑,看見金逐流提著匣子向他砸來,恃著掌力雄厚,想打它一掌試試,文道庄連忙叫道:“不可硬碰!”
  圓海不敢得罪史紅英,他在蘇州之時,曾被金逐流兩次三番的戲耍,此恨未消,便拔出戒刀,上前助戰。正好替沙千峰擋了金逐流的一擊。
  圓海的外家功夫差不多登峰造极,兩臂有千斤之力,但卻還比不上金逐流內家真力的純厚,金達流手上拿的是玄鐵,他這一下硬碰,當然就要大大的吃虧了。
  只听得“鐺”的一聲,火花蓬飛,金逐流的匣子是木頭做的,給圓海的戒刀,斫破了一道五寸長兩寸闊的裂縫,但圓海的戒刀触著了匣中的玄鐵,卻連刀口都卷起來!圓海虎口酸麻,給震得蹬、蹬、蹬的倒退三步,兀是穩不住身形,要接連打了六七個盤旋,才站得住腳。
  金逐流打得性起,一個轉身,玄鐵又向文道庄擊去,文道庄避開正面,雙掌一摒,用了個“卸”字訣,掌緣輕輕在匣子側邊一帶,把金逐流的那股猛方卸開,但也不禁倒退兩步。
  沙千峰又惊又喜,失聲叫道:“果然真是玄鐵!”嘴巴未曾合攏,忽覺有异物入喉,奇臭無比。原來金逐流真的是說得到做得到,捏了一丸泥垢,彈入他的口中,沙千峰要吐已來不及,滑下咽喉去了。
  沙千峰大怒喝道:“好小子,今日我不殺你,誓不為人!”取出了一對判官筆,再次上前与文道庄聯手夾攻。他知道金逐流手中拿的是玄鐵,已不敢再憑一雙肉掌應敵了!
  圓海站穩了腳步之后,也是火气沖天,立即又扑上來,喝道:“好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金逐流笑道:“你們三個人都要我的性命,我卻只有一條,這怎么辦?我不想厚此薄彼,對不住,只好都不給了!”他口里說笑,手里已是亮劍出鞘,閃電般的便朝著沙千峰便是一劍!
  沙千峰忙把雙箋一架,金逐流劍峰一偏,几乎是平削而過,沙千峰倒縱出一丈開外,嚇出了一身冷汗。
  金逐流一個滑步回身,長劍又向文道庄胸口刺去,文道庄左掌拍出,左掌一划,反切他的虎口,要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搶他的劍。哪知金逐流用的道風劍式奇快無比,陡然間由實化虛,又由虛化實,文道庄一抓抓空,劍尖又指到他脅下的“愈气穴”。文道庄身軀一矮,中指疾彈,“錚”的一聲,把金逐流的長劍彈開。這一招用得惊險絕倫,文道庄雖然彈開了金逐流的劍,亦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說時遲,那時快,金逐流一逼退了文道庄,長劍又指到了圓海的面門,圓海把戒刀一擋,“鐺”的一聲,戒刀又損了一個缺口。金逐流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圓海的戒刀要比他的劍重得多,卻几乎給他的青鋼劍削斷,圓海這一惊比剛才他的戒刀給玄鐵碰著更甚,心里想道:“這小子的內功看來不在史幫主之下。今日要想報仇,只怕還當真是不容易呢。”
  金逐流以閃電般的奇幻劍法,片刻之間,連襲三大高手,把三大高手,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但這不過是奇襲之勁,若論真實的本領,金逐流只能胜過其中的任何一人,對方若是兩人聯手,金逐流已非其敵,以一敵三,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應付的了。
  所幸他左手拿的是玄鐵,敵人均有顧忌。他的劍法又极精妙,敵人中文道庄的本領最高。文道庄有三象神功,不怕和他比掌,但對付他神出鬼沒的劍法,卻不能不有几分怯意。武功次強的是沙千峰,沙千峰的絕技是毒砂掌功夫,如今為了顧忌金逐流手中的玄鐵,只敢用判官筆應敵。沙千峰的判官筆點穴功夫雖然也很不錯,究竟不如毒砂掌是他的拿手功夫。這么一來,沙千峰的作戰力量也打了一個折扣。
  有這几重關系,金逐流先聲奪人,居然与三大高手打成了平手。但這平手的局面維持五六十招之后,對方三個人惊魂已定,怯意漸消,漸漸配合得宜,金逐流就越來越感到吃力了。
  這時,史紅英和董十三娘斗鞭,卻是頗占上風。本來她們各有所長,論气力還是董十三娘強些。但因為董十三娘不敢傷她,史紅英遂得大搶攻勢!
  激戰中史紅英一招“海雨生風”,把董十三娘逼得連連后退。史紅英倏地一個轉身,便到了金逐流這邊,唰的一鞭,向圓海打下。圓海正想乘虛攻擊金逐流的空門,想不到史紅英突然會來打他,但見銀光一閃,招架已來不及,“唰”的一聲響,圓海的光頭已是著了一鞭。幸而史紅英這一鞭只是薄懲,并非殺手,但雖然如此,他的光頭上也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了。
  圓海又惊又气,大叫道:“媽一媽呀!”圓海性情暴躁,他本來是要罵媽的!”罵了一個“媽”字,驀地想起這是幫主的妹妹,豈可口出粗言?于是一變而為叫娘喊媽了。
  史紅英倒有點過意不去,說道:“我并不想打你,但你們倚多為胜,欺負我們。這可就怪不得我了!”
  金逐流听得從史紅英的口中說出“我們”二字;登時心花大放,精神陡振,左一招“白虹貫日”,右一招“彎弓射雕”,把文道庄与沙千峰都逼了一步,笑道:“圓海,我看你的年紀總有四十歲以上了吧?你的媽還活著嗎?活著恐怕也有六七十歲了吧?上了這樣年紀的人,耳朵不會很好的了。你既然挂念你媽,就應該回到她的膝下,親親熱熱地叫她一聲‘媽呀’,你在這時叫,她怎會听得見呢?”
  圓海气得七竅生煙,叫道,“史姑娘,我不想得罪你,但這小子,我非和他拼命不可!”金逐流搖了搖頭,歎口气道:“唉,我好心勸你,想不到你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隨手一個“拔云見日”,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圓海的潑風三刀。
  沙千峰雙筆一戳,挑開了史紅英的銀鞭,迅即便點向她的“風府穴”,史紅英身法較靈,沙千峰一筆點空,史紅英已是轉到了金逐流的身邊,与他并肩對敵了。沙千峰惱道:“英妹子,我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不想与你為難。但你也做得太過份了,你偷了玄鐵,大鬧了我們的海砂幫,你眼睛里還有我嗎?現在只能有兩條路任你選擇,一條是你自動跟十三娘回去,這小子就不必管了。另一條,如果你執意不從,定要和我們作對的話,那么,對不住,我也只好替你的哥哥管教你了!”
  史紅英道:“沙幫主,玄鐵是我史家的,我拿走自家的東西焉能說是偷盜?除非你想占為己有,否則你還應該多謝我呢。我自己拿回,省你派人送去,這還不好嗎?”
  沙千峰作賊心虛,滿面通紅,說道:“好個野丫頭,你哥哥替你安排了親事,你卻迷戀這個小子!我和你的哥哥是八拜之交,我就可以替你的哥哥教訓你!”
  金逐流應道:“憑你這樣的草包,也配教訓別人?哼,找倒是應該教訓教訓你呢!”手中玄鐵一晃,作勢就向沙千峰砸來,沙千峰慌忙后退,冷不及防,給史紅英“唰”的一鞭,饒是他躲閃得快,鞭梢已是從他的肩頭掃過,打裂了他的衣裳。金逐流哈哈大笑,說道:“有理打得太公,何況你只是他哥哥的把兄。”
  大笑聲中,石手長劍又已向文道庄刺到,文道庄雙掌如環,以三象神功使出“三環套月”的招數,化解了金逐流的一招,史紅英鞭法快极,一個“回風掃柳”,反手便是一鞭。文道庄的“三象神功”余力未衰,史紅英的銀鞭打到了他雙掌環轉所激起的气流之中,銀鞭竟然給蕩了開去。
  史紅英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倒是一個勁敵,比沙千峰厲害多了。怪不得金逐流戰他們不下。看來今日之事,只有三十六著走為上著了!”文道庄也是暗暗吃惊:“怪不得史白都竄得這么快,不過几年,已是名滿江湖。妹妹也這么了得,哥哥的本領可想而知。”
  史紅英心念未已,董十三娘又已上來,軟鞭一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妹子,你當真甘心為了這個小子,不惜与你的哥哥翻臉了?唉,那也沒有辦法,我只好將你們送回幫中,讓你的哥哥作主了。”言下之意,即是要把他們活擒,交給史白都處置。
  史紅英气得滿面通紅,又羞又惱,可是如今他們在四大高手圍攻之下,史紅英亦已無心和董十三娘吵架。史紅英不理她冷諷熱嘲,全副精神,只顧与金逐流并肩抵敵。
  幸虧他們都是有所顧忌,不敢傷及史紅英,這么一來,連帶金逐流也沾了點光,史紅英与他靠得很緊,他們不敢傷史紅英,許多殺手不敢使用。不過,金、史二人畢竟是以二敵四,實力相差頗遠,久戰下去,不受傷也會力竭遭擒。
  史紅英早已打定了“三十六著走為上著”的主意,一看時机已到,叫聲“扯呼!”倏地一鞭逼退了圓海,從缺口沖出。文道庄与沙千峰正在對付金逐流的一招,無暇顧她,董十三娘一人攔她不住。
  金逐流輕功卓絕,史紅英已經沖開了缺口,他要逃跑,更是容易。不過,金逐流雖然跟著她跑,心里卻是不大愿意,想道:“他們都有快馬,時間一長,總會給他們追上,那不是白耗气力?与其給他們嘲笑,不如在這里拼個兩敗俱傷,還顯得是個英雄好漢!”但此際史紅英已跑在前頭,金逐流不可能与她仔細商量,也只好跟著她跑了。
  果然他們一跑,文道庄一眾就騎了馬來追。
  董十三娘的馬最快,看看追得近了,在馬背上一揚手,便是三柄銀梭,向金逐流飛去。
  董十三娘的暗器另有一功,她發的乃是“銀梭”,銀梭中空,飛了出去帶著強力的嘯聲,和綠林中常用的“響箭”屬于同一類的暗器。不過銀梭份量較重,梭角鋒利,腹內還藏有九枚毒針,倘若對方用刀劍削斷銀梭,著針便會飛出傷人,比之響箭,那是厲害得多了,凡是能夠使用發出聲響的暗器的人,一定是打得又准又快的高手。
  董十三娘一揚手,三柄發出強烈嘯聲的銀梭、從三個不同的方位,分打金逐流上盤額角的“太陽穴”,中盤胸口的“璇璣穴”,二盤右膝的“環跳穴”。這三個部位并非連成一條直線而是布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的,董十三娘的一手三暗器,居然能夠打這三個穴道,手法之巧,自是第一流的暗器功夫。
  可是董十三娘卻想不到,金逐流抵擋暗器功夫更是精妙絕倫。她以為金逐流一手提著玄鐵,一手提著長劍,以金逐流的內力之強,不識她這暗器的功能,定會逞能打落她的暗器。那時不論用玄鐵來砸或用長劍來削,銀梭一斷,毒針就會射出傷他。
  金逐流嘻嘻笑道:“我不缺銀子用,厚禮不敢接受,原物奉還!”長劍一招“三轉法輪”,抖起三朵劍花,三柄銀梭都飛了回去。他用的勁把握恰到好,磕回三柄銀梭,毒針未曾射出。
  他一劍磕回三柄銀梭已是難能,更妙的是:這三柄飛回來的銀梭,快慢又是各各不同。董十三娘把軟鞭一揮,准備卷回銀梭,哪知第二柄銀梭卻是后發先至,董十三娘只注意第一柄銀梭,險些給第二柄銀梭傷著,幸而董十三娘馬上的功夫了得,一個“鐐里藏身”,反手回鞭,依然把第二柄銀梭卷了。
  可是,如此一來,第一柄和第三柄銀梭,董十三娘就無法兼顧了,這兩柄銀梭分別向圓海和沙千峰飛去。金逐流知道文道庄的武功最強,打回去的銀梭舍了最強的而取兩個較弱的。
  圓海知道董十三娘的銀梭是藏有毒針的,不敢硬接,慌忙滾下馬來。饒是他滾得快,那柄銀梭也几乎是貼著他的頭皮飛過!圓海避這暗器,逼得在地下打滾、當真是狼狽之极!
  但比起沙千峰來,圓海吃的這點小虧又算不得什么了。沙千峰不知厲害,仗著鐵砂掌兼毒砂掌的功夫,一掌拍去。董十三娘慌忙叫道:“不可!”可是已經遲了,沙千峰的掌力有開砌裂石之能,銀梭裂開,毒針業已射出。
  文道庄連忙把手一揮,發出劈空掌力,替沙千峰掃蕩毒針!但他們兩騎馬一先一后,距离在五丈開外,文道庄的掌力未能恰到好處的把毒針盡都打落,結果沙千峰還是中了一支,他的那匹坐騎,也給文道庄的掌力震得馬失前蹄,把他踢下來了。
  四人之中,兩人落馬,沙千峰兼且受傷;其他二人,董十三娘雖然未曾落馬,亦是惊魂不定。只有文道庄還能夠端端正正的坐在馬上。董十三娘想不到因她的暗器一打,反而給同伴惹來了災殃,不禁又羞又惱,同時又是不禁暗暗膽寒。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是繼續追敵呢,還是先解助千峰之毒?以沙千峰的功力,一支毒針是要不了他的性命的,但若過了一個時辰,不予解救的話,也有殘廢的危險。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董十三娘的暗器剛剛惹出“禍”來,心中正在气惱交加,又正在躊躇未決之際,只听得史紅英又已在冷笑道:“董十三娘,你敢用暗器打我!好,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接我的!”
  其實董十三娘的暗器打的是金逐流,紅英攬到自己的身上,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董十三娘無暇分辯,史紅英也不容她分辯,只听得“波”的一聲,那暗器已是發了出來,一團濃密的煙霧,登時在他們面前擴展!
  原來這個暗器乃是一個球狀物体,打了出來,便即爆裂,發出煙霧,天魔教祖師厲胜男當年有一种最厲害的暗器名為“毒霧金針烈焰”,六合幫幫主史白都不知如何得到制造這种暗器的方法。不過,現在史紅英所發的暗器,只是形似而實非,沒有金針,沒有烈焰,只有煙霧,而且那煙霧也是沒有毒的,這是因為史紅英不愿使用太過歹毒的暗器的緣故,她只是希望利用煙霧的掩蓋脫身。
  雖然不是毒霧,但董十三娘卻不知道是有毒無毒,她是識得“毒霧金針烈焰彈”的厲害的,連忙把圓海拉上馬背,便即撥轉馬頭,向后跑了。沙千峰已中毒針,當然更是不敢戀戰。剩下一個文道庄孤掌難鳴,他發了兩記劈空掌,煙霧太濃,乍散即聚,文道庄生怕中毒,心里發慌,只得也跟著跑了。
  煙霧迷漫中金逐流也追到了林中,他好像是听得史紅英向那邊跑的,可是待得霧散天清,金逐流定睛一看,已是不見了史紅英的蹤影。正是:
           煙霧彌漫迷望眼,不知何處覓芳蹤?
           欲知后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