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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弄鬼裝神迷俠女 飛花摘葉見神功


  李沁梅有點不高興的樣子,白了江南一眼,說道:“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特殊脾性,金世遺不是有許多人說他怪得不近人情么?即以你江南而論,我也覺得你有點怪里怪气呀:但你們都是最好的人。”
  江南笑道:“我也沒有說厲姑娘是坏人呀,只不過覺得她古怪罷了。”
  谷之華本來還有一些話要和李沁梅說的,听她言語對厲胜男甚是維護,如它是感激厲胜男兩次相救之恩,想了一想,那些話到了口邊,終于吞了回去。
  李沁梅倒是有點依依不舍,拉看谷之華道:“可惜咱們只相聚兩天,我還末向你請教劍法呢。”谷之華道:“來日方長,即算咱們沒有机會碰頭,我也會到天山去找你的。嗯,但愿你們能找到金世遺。”
  江南忽然笑嘻嘻的問道:“谷女俠,你和金大俠的交情也很不錯呀,你為什么不肯暫時擱一擱旁的事情,同我們一道去找他?一谷之華笑道:“怪不得人家都叫你做‘多嘴的江南’,我說過不去就不去。”
  其實谷之華是給江南問得無詞以對,所以只好繞個圈子避開,顛倒過來,責備了江南一頓。
  分手之后,李沁梅便跟陳天宇夫妻与江南一道,從原路回去,追赶金世遺。路上江南將那次碰到金世遺与谷之華的事情,對她細講。李沁梅不覺想道:“世遺哥一向和別人難合得來,和他有交情的女子,除我之外,只有一個冰川天女而已。但听江南所說,谷姐姐和厲姐姐与他相識未久,交情也似乎很不錯呢。几年不見,難道他的性情也改變了?”李沁梅一片純真,還末懂妒忌,只是覺得奇怪。
  還有一樣令她覺得奇怪的,就是谷之華的堅決不肯与他們同行。她雖然不懂世稱,也自感覺到谷之華所說的什么要給義父上墳,乃是一种搪塞之辭。她心中想道:“江南說的倒很有理由,她既然与世遺哥的交誼非淺,為什么不能將旁的事情暫擱一下?几年來沒有給義父上墳也都過去了,卸又為何要急在這一時?谷姐姐本是個熱心暢的人,雖只与我相處几天,對我如同姐妹,又為何她不肯多伴我几天,倒好像突然變得寡情薄義了?”
  李沁梅怀看滿腹疑團,一路上悶悶不樂,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金世遺。陳天宇与江南合乘一騎,將江南原來生的那匹馬讓給李沁梅,赶了一天,黃昏時分使到了新安市鎮,陳天宇出去打听,問過了好些人,都說沒見過像金世遺這樣形貌的人經過,后來他們又根据厲胜男的話,到市鎮后面的土地朝去查訪一次,果然有那么一間破爛的廟宇,但廟內灰塵滿積,不像是有人到過似的。
  幽萍也自起了疑心,說道:“莫非咱們找錯了,這不是厲姑娘所說的那座廟宇?”江南道:“我已問過當地的人了,就只有這座土地廟呀,怎的會錯?”幽萍道:“你瞧這里可像有人來過的么?”江南笑道:“是不像呀。我沒有找錯,那位厲姑娘說的只怕就未必是真了:”李沁梅道:“她為什么要說假話?”陳天宇也道:“或許其中另有原故,或許是厲姑娘記錯了也說不定。”江南道:“或許什么?那有這許多“或注,我說九成是她將咱們故意戲耍一.”李沁梅道:“你總是對厲姑娘有成見,地無緣無故,為何要戲弄咱們?”陳天宇道:“是呀,咱們且莫胡亂猜疑,仍然從原路回去查訪,過几天再說。”其實他對厲胜男的說話早已有點疑心,但心想反正不知道金世遺的行蹤,即算厲胜男是存心捉弄,找不看金世遺對自己也沒有害處,而且他也想不出厲胜另有什么理由要捉弄他們。
  又過了兩天,他們一路查訪,都末听說有像金世遺這樣的人經過。到了第三天晚上,江南沉不住气,又對李沁梅道:“李姑娘,你莫怪我多嘴.我瞧那位厲姑娘确是有點邪門一.”李沁梅道:“你別一張嘴就罵人家呀。”江南道:“你這樣相信她,你可知它是什么來歷?”李沁梅道:“不知道。我不像你這樣好管閒事,別人不歡喜說,我就不去查問。”江南笑了一笑,說道:“你也別一張嘴就數說我呀。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么那樣相信她?”李沁梅道:“我与她素昧平生,但她卸放過我兩次。最近的一次,你是知道的了,還有一次,則是在孟家庄,我被孟老怪囚在石窟之中,也是她將我救出來的。”江南道:“嗯,這就有點怪了,她當時和你談起了金大俠沒有?”李沁梅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江南道:“她放了你之后,對你說些什么?”李沁梅道:“她叫我去找師兄,我照看她所指點的方向,果然找著了。”江南道:“她沒有叫你去找金大俠嗎?”李沁梅道:“沒有。姨,你怎的這樣再三的問?你也知道那次的事嗎?”
  江南又笑了一笑,說道:“可見得多嘴也有好處,金大俠那次曾大鬧孟家庄,我是听得谷女俠說的。當時還有邱山沛的翼仲牟、謝云真等人。不過,金大俠告訴谷姑娘的時候,卻沒有提起這位厲姑娘。而現在听你所說,這位厲姑娘是救你的人,那么她當時定然在孟家庄里見到了金世遺,她明明知道你要找金世遺,卻又不對你說,卻故意指你去找師兄。哈:這里面不是有點古怪?”李沁梅眉頭一皺,道:“這話可真?”江南道:“半點不假:你相信我還是相信她:”李沁梅默然不語,低頭思索。江南又道:“我知道你不大相信我,那么我再問你,你相信她還是相信谷女俠?”
  李沁梅想了一想,說道:“她們兩位都是我信服的人。”江南道:“比較起來呢?”李沁梅道:“谷姐姐的師父和我們天山派淵源极深,比較來說,我當然更相信谷姐姐。嗯,你問這种話是什么意思?”江南道:“你是個聰明的人,難道你听不懂谷女俠的話?那日她一再拒絕和咱們同行,言下之意,實是不相信那位厲姑娘說話。”李沁梅被江南直言點破,一想果然,禁不住說道:“她說世遺哥的主意改變得快,莫非,莫非……”江南笑道:“我看不是金大俠改變主意,而是厲姑娘說的假話。”李沁梅道:“那么他是到青島准備出海,厲姑娘說他要去蘇州找你們,是,是“江南立即接道:[是編出來的:”李沁梅道:“她為什么要編造這段謊話?”江南道:“你問她去,我怎么會知道?”
  李沁梅是個單純直爽的姑娘,一起了疑心,恨不得立即到青島去看個究竟,可是她又不敢斷定厲胜男說的假話,好生委決不下,便去和陳天宇夫妻商量。陳天宇夫妻也起了疑心,終于決定了由李沁梅燭自赶往青島,陳天宇則仍回蘇州老家。不論誰碰到了金世遺,就在那里等候。李沁悔道:“這樣最好,兩邊都不怕落空。總有一處會碰得見他。”于是分道揚鑣,李沁梅單騎上道:前往耶山。
  按下李沁梅暫時不表。且說谷之華那日离開了眾人之后,心中怀看很重的疑團,倩不透厲胜男是何等樣人?她說的話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她悵悵恫憫,思量了許久、許久,終于也決定了暫時不去給義父上墳,先到青島去看看究竟。她起了這個主意,連自已也不明白,究竟是想戳穿厲胜男的假話呢?還是為了自己其實也想再見金世遺一面?
  谷之華在鎮上買了一匹坐騎,一路馬不停蹄,到了黃昏時分,約莫赶了將近-百五十里的路程,剛好赶到同安縣城,正好投宿。她進入城內,還末找到客店,忽見兩個店伙模樣的人,士來攔看馬頭,笑嘻嘻的說道:“姑娘貴姓,可是姓谷嗎?”谷之華忙了一伍,說道:“怎么?”那兩個店伙道:“我們是祥泰客店的伙計,在同安縣里,就數我們這間客店設備最好,房間最多,還有專供女客住宿的雅淨房間。我們早已給谷姑娘准備好了住處,就等你老人家賞光了。”谷之華道:“且慢,你怎么知道我姓谷,又怎么知道我今日到此?”那店伙道:“今日午間已有人替姑娘定下房間了,他說你這個時分一定會到。我們已等了你大半個時辰了。”谷小丘的急忙問道:“那是個什么人?”
  那店伙笑嘻嘻說道:“是姑娘的兄長定下的房間,錯不了的。”谷之華伍了一伍,道:“什么,我的兄長?”那店伙道:“令兄他在前一站等你,你不是從邱出來,要往撈山上清宮進香的么?令兄已說得清清楚楚了,房錢飯錢也都替你預付了。”
  谷之華大為惊詫,心想:“除了金世遺与厲胜男之外,誰知道我要前往撈出?是金世遺和我開玩笑呢?還是厲胜男?”那個開玩笑的人已對店伙說明是她的“兄長”,她當然不能夠間“兄長”的容貌,心想:我反正要住房吃飯,既來之則安之,且看他還有什么花招。
  店家對她招待得十分周到,住的是士房,吃的是當地有名辣子雛,還有好几樣精美的小菜。
  看來那個給她預定房間的人,賞錢定給了不少。
  谷之華是個有江湖經驗的人,雖然猜想到此事是金世遺或者厲胜男所為,當不會有什么惡意,但也處處小心提防,一晚沒有好睡。這一晚半點事情也沒有發生,教谷之華更為納悶。
  第二日谷之華又赶了一天的路,將近黃昏時分,到了一個市鎮,名叫“青龍集”。青龍集是個規模頗大的市鎮,按理說谷之華應該在這個市鎮投宿,谷之華卸故一忘繞道避開、再赶了十多里路。掌燈時分,才赶到前面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心想:“看你還能夠和我開玩笑么?”
  那知一進小鎮,又有一個客店伙計模樣的人土來迎接,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是谷小姐么?
  小店已給你老人家打掃好房間了,便請賞光。”谷之華只當那個開玩笑的人定是在青龍集結她定下房間的,想不到在這小鎮上也布置了這一套。當下笑道:“是我哥哥給我定下的房子么?”那店伙愕了一愕,道:“我們沒有見看姑娘的兄長,只見到令尊大人,他叫我們給姑娘准備的,房錢飯錢都付過了。”
  這一回輪到谷之華發楞了,心中想道:“這人當真可惡待很,冒充我的兄長也還罷了,這一回卸冒充我的父親。哼,我的父親是個大坏人,你歡喜冒充就冒充吧:”繼一想:“不對,莫非不是同一個人,他既敢冒充我的父親,當然有上下年紀,不比冒充我的兄長容易假裝。”她本來怀疑是金世遺或厲胜男,這時一想不像,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懼意。只是那人既冒充她的父親,她就更不便問那人的形貌了。
  可是那店伙刮先說了出來,他見谷之華發楞,便道:“姑娘既是姓谷的,形貌也和那位老人家說的相符,錯不了吧?令尊大人不是一把斑白的胡須,稍徵有點惺縷的嗎?”原來這間小鎮的客店本錢短少,店伙也生怕接錯了人,所以特別小心謹慎,和谷之華對證。
  店伙說的那個人正是孟神通的形貌,谷之華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難道不是冒充,當真、當真是他、是他來了?”可是孟神通怎會知道她要前往撈出?何況,他若要追赶自己回去,又何必這樣故弄玄虛,形同戲耍?不錯,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坏人,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亦不需要和女儿開這种玩笑啊!
  那店伙又道:“令尊大人精神很好,他說前面縱有几個毛賊,你也不必擔心,他一個人盡可對付得了,姑娘,你們是保鑣的吧?”在這條路上,常有保暗鑣的鑣師經過。這店伙有几分江湖閱歷,他見谷之華腰懸寶劍,似值有武藝的人,心想父女保鑣,做父親的先走一天,先后照應,在江湖上也并非罕見的事情。加以昨晚那個老人所露的口風和出手的豪闊,在在都暗示出他是鑣師身份,所以店伙也就把谷之華當作女鑣師了。
  谷之華疑心大起:“若當真是他前來追我,我要躲避也躲避不了。若不是他,我倒要看看這個開玩笑的是何等樣人?他總得露出本來面目。”便道:“不錯,那正是我的爹爹。他還有其他的說話交待嗎?”店伙道:“那位老爺子說你今天赶多了路,一定赶得累,叫你好好歇息,明儿可以少赶一程。”那說話似乎他們“父女”早已約好了路程以的。谷之華微微一笑,也不分辯,說道:“好,那你就給我房間吧。”
  谷之華隨這店伙入店歇宿,暗自思量:“這個人不知是誰,可是聰明得緊:他竟然料到我今天會特地不在青龍集上投宿,我赶多了路,反而落在他的算計之中。我明天偏偏再多赶一里,看他怎樣。”
  像昨天那間客店一樣,招待得十分殷勤,進了房間不久,店伙便送來了一只烤得香噴嘖的肥雞,還有一壺葡萄美酒和几樣小菜。谷之華酒量甚淺,烈酒不能入口,但葡萄酒卸是她最喜歡的,那几樣小菜也合她的心意。不過她為了要起早赶路,也不敢多喝,只喝了小羊壺。
  不知怎的,這一晚她睡得特別香甜,第二日一覺醒來,只見日影西斜,已經是過了晌午的時分了。她大吃一惊,首先檢點東西,寶劍、錢銀和身上的玄女劍譜都沒有遺失,再試行運功,也是毫無异狀。這才放下了心。但這一覺為什么睡得這樣久呢?莫說她是個具有武功的人,即算是普通的人,心里頭帖記看明天還要赶路,也斷不會睡到日頭過年還不知酸的道理。她也怀疑到酒中下了蒙汗藥,但一來昨晚完全嘗不出异味;二來下蒙汗藥必有所圖,現在自己毫無損失,他圖約叉是什么?饒是谷之華絕頂聰明,一時間地想不出其中道理。
  谷之華將店伙叫了進來,責備他道:“你瞧,這是什么時候了:為什么不畔醒我:”那店伙陪看笑臉說道:“那位老爺子說過你今天不必赶路,所以我們不敢打扰你老人家。”谷之華气得啼笑皆非,但一想自己事先既沒有吩咐他們,也就怪不得人家,何況在昨晚投宿的時候,店伙已把那位“老爺子”的話告訴她了,當時自己也沒有否認。
  那店伙問道:“姑娘,你午飯要吃些什么?遺跡下的那大半壺酒,我給你拿來。”谷之華沒好气的說道:“還說那壺濟呢,就是你們的酒累事,是什么藥酒不是?害得我睡到日頭過年還末醒來:”那店伙叫道:“哎喲,姑娘:你可是錯怪我了。那壺酒是令尊大人留給你的啊:是不是藥酒我怎能知道?”谷之華道:“哎,是他留給我的,你為何不早說?”那店伙頗是惊奇,心想:“這支鑣師脾气好大,稱呼自己的父親也是“他”呀“他”呀的叫,一點沒有禮貌。”當下也沒好气的說道:“你爹爹留給你,還能是毒酒嗎?那只肥鶴和那几味小菜,也是他給你預先定下來的,我現在都給你講清楚了吧,再要照樣的弄這几味,今天還辦不到呢。”谷之華道:“我不吃午飯了,現在就走。”那店伙巴不得她早走,說道:“房錢飯錢那位老爺子已付過了,你老人家的生騎也飽了,下次你和令尊回來,還請多多照顧。”
  谷之華一路走一路思量,惊然省起:“那個捉弄我的人在酒中下了令人酣睡的藥,他既貯不是想偷我的東西,那定然是想阻誤我的行程了!”但那個人為什么這樣做呢?谷之華卸是百思莫得其解。
  谷之華在路上的茶亭,胡亂吃了一些餅食,到黃昏時分,她已問過路人,知道再走七八里,前面就是一個市鎮,她卸故意不到鎮上投宿,繞路過去,待到天黑,索性棄了坐騎,施展輕功,連夜赶路,心中想道:“你要阻誤我的行程,我偏要早兩日赶到撈出。”
  前面是段山路,天上一彎眉月,月色不大明朗,山上怪石怜崎,時不時有野獸的叫聲傳來。
  谷之華燭自赶路,加上這兩日來給人捉弄得神魂不定,饒是她身怀絕技,也自有點心怯。正行走間,忽听得山坡上有人杰礫怪笑,谷之華拔出寶劍,喝道:“是人是鬼?”話聲末了,忽地“轟隆”聲響,一塊大石滾了下來。谷之華開了一個“白鶴沖天”的身法,身子平空拔起數丈,那塊大石剛剛從它的腳下滾過。
  谷之華拔出寶劍,大怒喝道:“什么人敢施暗算,有膽的就下來較量!”山頂上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有瞻的你土來吧,先請你吃吃兩塊石頭一.”另一個聲音說道:“金世遺哪里去了?你現在可沒人撐腰啦,識相的趁早拋下寶劍吧|.”這兩個人的聲音似曾听過,尤其那老婦的笑聲更為刺耳,谷之華一下就想了起來,原來這兩個人便是在柳家庄附近和自己交過手的那兩個魔頭,一個是昆侖散人,一個是桑木姥。谷之華心中一凜,想道:“這兩個魔頭的本領非同小可,幸好武功最強的那個固八金日禪末見露面,若是他們二一個人在一起,我今晚難逃魔掌。”
  谷之華自忖,憑自己的本領斗這兩個魔頭縱然未能穩操胜算,卸也末必落敗,反正今晚這場惡戰總是難以免了,便即施展“黃鵲沖霄”的身法,飛身一掠,又拔起數丈,冷冷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二位,昆侖散人,我師父曾饒過你一次性命,金大俠上次對你們也有不殺之恩,你們稍有天良,便該潛蹤匿跡,改過從善才是,如今反來害我,當真天理難容一,”昆侖散人一次敗給呂四娘,一次敗給金世遺,認為是奇趾大辱,給谷之華這么一說,更如火上添油,暴怒喝道:“且看今晚是誰要誰饒命吧:哼,你想我饒命不難,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谷之華趁他說話的時候,身形又拔上數丈,一抖手一塊石子向他打去。谷之華用的是飛隍百打穴手法,昆侖散人見她將小石打得這樣遠,而且在昏夜之中,居然能夠認出穴道,也不禁吃了一惊,當下一閃閃開,罵道:“野丫頭,死到臨頭還敢逞強,現在就是件跪下來給我磕頭,找也不能饒你了:”与桑木姥搬動大石,轟轟隆隆約叉推下來。
  谷之華從下面攻上去,石塊如雨,閃避甚是艱難,尤其他們時不時推下磨盤般的大石,聲勢更是嚇人。山坡上怪石怜胸,地形狹窄,好几次險些被大石滾到身邊,谷之華心想:“不好,三-酌樣一來,我縱上到山頭,也要累個半死,那還有气力和他們打架?”可是若然逃走,他們從背后飛石攻擊,危險卻是更大。
  谷之華正自打不定主意,忽听得桑木姥一聲尖叫,石塊停止飛下。谷之華抬頭一看,只見昆侖散人与桑木姥從另一面飛奔下山,轉瞬間,只見遠處一團紅影晃動,那是昆侖散人的滿頭江發,隱約听到桑木姥耳環搖動的聲音。可以想見他們逃走之時,是如同緊張惶恐!
  谷之華大感惊奇,這兩個魔頭究竟是碰到什么物事,害怕成這個模樣?
  谷之華跑上山頭,朗聲說道:“是哪位前輩暗中相助?弟子這廂有禮了。”但見風動樹梢,月移花影,空出寂寂,哪里有人?谷之華惊疑更甚,心中想道:“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那兩個魔頭為什么會倉皇逃走?若是有人相助。為何又不見蹤跡?”要知谷之華自幼跟呂四娘練邱山派的絕頂輕功,耳目之靈,身法之快,還非常人可及,連她也看不出半點跡象,若當真是有人暗助,這人的武功之高,豈非不可思議?
  谷之華最初心想:“難道是金世遺?”繼而一想:“金世遺也未必有這樣的本領。”跟看又起了一個疑問:“這四個人和那個連日戲弄我的人,不知是否同一個人?但郡便.戲弄.我的人想-眩誤我的行程,而這個人卻幫我打退強敵,讓我得以繼續赶路,看來又不像是同一個人。”想來想去,甚至連這兩日來戲弄她的人,也不像是同一個人。真是疑團重重,怎樣也猜想不透。
  谷之華歇了一會,繼續赶路,到了天亮時分,以它的腳程,少說也走出了二百里外,白天不便施展輕功,她到附近農家出高价買了一匹青駿,雖然不及馬的腳力,比步行卸快得多,這樣整整約叉赶了一天,約摸也走了百多里,黃昏時分,到了萊蕪,那已經走山東境內的一個縣份了。
  谷之華赶到縣城投宿,心中想道:“看你還能不能預料得到我的行程?”
  這一次果然不再見有店伙出來迎接了,谷之華找了一間客店投宿,她經過了昨日的教訓。對食物分外小心,酒固然不敢飲,飯菜也用銀舊試過,銀舊色澤不變,試出并無下毒,才敢入口。
  谷之華赶了兩天一夜的路,疲累不堪,劫不敢放心熟睡,只在床上打坐養神。幸而她練的是正宗內功,做一會吐納功夫,便精力复生,疲勞盡失。到了午夜時分,忽听得有人在敲她的房目@“。
  谷之華喝道:“是誰?”店伙的聲音應道:“有几位朋友前來看你。”此事木來大出常情,要知它是個單身女子,縱然真的是朋友來訪,也不應在這深夜時分,而且店伙也不應放他進來。谷之華本待斥罵,但一想“莫非是那個戲弄我的人來了?好,他既然找上門來。我豈可不見。”便提起寶劍打開房門,這一看,不由得令她吃了一惊。
  但見門外站看三個軍官,其中兩個正是減法和尚的弟子御林軍的統領秦岱和耿純,另一個年紀較長,卻不認得,只听得秦岱“唉”了一聲,叫道:“果然是姓谷的這個賊丫頭:”听他口气,似乎他事先也末敢确定房中的女客便是谷之華。
  谷之華定睛一看,見來的就是這三個軍官,并無減法和尚在內,心神走了下來,冷笑說道:“原來是耿秦兩位大人,邱山會上的威風尚末使盡,還要拿到這里來使嗎?可惜我不是令師。沒有令師那份涵養的功夫,由得你們辱罵:”耿秦二人在邱山會上被金世遺拿住,當眾毆辱,并且迫他們痛罵師尊,這是武林中從所未有的奇趾大辱,如今被谷之華在他們同伴的面前說了出來,當真比摺了他們兩記耳光還更令他們難受。耿純气得跳了起來,人怒喝道:“賊丫頭,死到臨頭,還敢罵人!”谷之華嘻嘻笑道:“罵人是你們的看家本領,我可沒有罵你啊:我倒要請問,我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我一不殺人放火,二不侮辱父母師長,怎么會死到臨頭:”谷之華話末說完,秦岱早已拔出佩刀,俟的一刀劈下。谷之華冷笑道:“你張嘴罵人,我倒還有點怕你,要講打么?那你可是自討苦吃!”橫劍一封,但听得一寸斷金宴玉之聲,秦岱用的是“亂披風”的快刀刀法,刀鋒一晃,就砍了六下,卻被谷之華輕描淡寫的一舉化開,就在這彈指之間,谷之華的劍鋒也已在他的刀口上碰了八下。谷之華的劍乃是寶劍,秦岱那柄百精綱的紅毛刀,登時損了六個缺口,幸虧他用的是快刀刀法,一掠即過,受力不大。要不然早已刀毀人瘍。
  谷之華恨他們那日掘她師父的墳墓,劍招未收,掌勢隨蒼拍出,她見過耿秦十“人的本領,雖然算得不錯,自問還冠制得了他們,估量耿秦絕對避不開她這一劍中來掌的絕招,因此留下五分后勁,准備一打了秦岱之后,立刻再打耿純的耳光。
  另外那個年紀較長的軍官一直在旁觀戰,這時忽然“嘖”了一聲,飛身躍起,同谷之華樓頭一抓,使的竟是大力鷹爪功,身形方起,勁風立即扑面而來。谷之華大吃一惊,幸而地留有五分后勁,掌鋒一偏,貼看那軍官的掌緣一帶,兩人都覺虎口酸麻。不過,谷之華乃是被它的內力震麻,而那個軍官卻是被她的手指戳中穴道。
  谷之華的房間外邊是一個庭院,地方還相當寬敞,院于里有兩棵悟恫樹,這時已是深夜,擺龍門陣的客人早已散了,那軍官奔下台階,解下一條軟鞭,朗聲說道:“谷小姐,你這招拂云手使得很不錯呀,人聞呂四娘的玄女劍法妙絕天下,就一并讓我開開眼界如何P.”谷之華听這個軍官說得很客气,若他神情模樣,職位似乎在秦、耿二人之上,她禮尚往來,便也抱劍說道:“我在師門不過几年,所得的不過一點皮毛功夫,用來對付小城還勉強可以,怎入得大人法眼?”她這一句話明里捧了一捧那個軍官,暗里卻是奚落耿秦二人。
  耿純“哼”了一聲道:“諒你也敵不過白大人,識時務的就該拋下寶劍,听候處置。”谷之華道:“啊,原來這位是白大人。請問白大人,你到底是要和我比試呢,還是特地來捉拿我的?我到底犯了你們哪一條王法?”那中年軍官慢條斯理的笑了一笑,說道:“谷小姐你別多心,我當然只是為了想見識你的劍法才和你比試的,至于你和他們兩位的過節么,這個,這個,我管不看。
  嗯,谷小姐,不必客气,你先賜招呀:”谷之華听他答得甚為圓滑,正在琢磨他話中之意,便隨口答道:“白大人若然定要賜教。我只好獻拙奉陪,請自大人先賜招|.”這本來是江湖上比武之前的一番客套說話,谷之華見他以禮相待,當然不便搶先動手。她以為那個“白大人”也必定要推讓一番,那知她話猶末了,那中年軍官便一聲笑道:“既然如此,請您我不客气了:”條地抖起那條軟鞭,一出手便是“連環三鞭”、“回風掃柳”的毒辣招數,刷、刷、刷,風聲呼響,卷起了一團鞭影,向她猛掃過來。
  谷之華冷不及防,几乎給他的鞭梢掃看,幸而地輕巧神妙,百忙中使了個“風台落花”助身法,隨看鞭梢所指,滴溜溜約三個轉身,這才險險避開。那中年軍官毫不放松,緊接看又使出鞭中來掌的絕技,長鞭一圈,將谷之華迫得從左斜方躍前兩步,他一聲笑道:“谷小姐,你不必客气啊:”左臂暴伸,五指如鈞,猛的抓下,只听得“上勒”一聲,饒是谷之華閃避得快,衣袖也給他撕去了一幅!
  這那里是尋常的比試?簡直就是要人的性命:谷之華猛然醒悟,敢情這個白大人是藉口比試,想把她打得重傷,最少也弄得她筋疲力竭,然后再讓那耿、秦二人將她捉拿。怪不得他說不管他們的過節,這無非是顯看自己的身份,免得被恥笑為用車輪戰而已。
  谷之華本來對這位白大人還有些好感,一想到他用心如此歹毒,不禁心頭火起,冷冷說道:“白大人說得對极,動手就不必留情,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了:”劍鋒一副,寒光陡起,左一劍“春雷乍展”,右一劍“流泉下攤”,登時也把玄女劍法的精妙招數盡量施展開來,劍劍指向那個中年軍官的命門要害口玄女劍法乃是當世的第一等上乘劍法,可惜谷之華稍欠火候,威力未能盡量發揮,只能夠把那位“自大人”擋住。那位“白大人”鞭長力重,加以他的大小鷹爪功十分厲害,谷之華不論怎樣乘瑕覓隙,也近不了他的身前。兩人拚斗了三十多沼,仍然是個平手之局,誰都占不了便宜。那位白大人心中暗暗叫苦,生怕在下屬的面前損了自己的顏面,而谷之華也在暗暗奇怪:“他們怎么知道我住在此間?”
  原來這個中年軍官名叫白良驥,乃是御林軍的副指揮使,他是奉命去協助山東巡撫捉拿一個极厲害的海盜的。秦岱、耿純被金世遺赶下邱山之后,沒面目再見師父,回到京師,白良驥和他們交情甚好。便奏請皇上加派他們二人做自己的助手,同往山東辦事。
  這一日他們抵達萊蕪,在縣衙歇宿,二更時分,忽然有夜行人到來,從窗口投入了一封密柬,以自良驥那樣机靈的人,也竟然沒有听出絲毫聲息,待到發現密柬,再出去看,早已無踞無影了。拆開密柬一看。只有“邱山谷之華,住如意客棧”十個大字。看來這個夜行人乃是專為告密來的。
  白良驥早就從耿、秦二人口中知道谷之華的來歷,也知道他們結仇的經過,耿、秦二人便請白良驥幫忙他們捉拿谷之華,好向師父將功贖罪,白良驥有公事在身,本來不愿多事,但一想呂四娘乃是滿清皇室的大仇人,四十年前呂四娘刺殺雍正一案,皇室為了面于尊嚴,不敢明令緝凶,暗中對呂四娘和邱山派則是恨之切骨,一直在等机會找邱山源的過錯;如今呂四娘已死,主-田谷之華乃是呂四娘的唯一傳人,趁此机會,幫耿、秦二人將她拿獲,對朝廷也是一件功勞,何況還可以巴結減法和尚,何樂不為?因此在耿、秦二人懇求之下,白頁驥終于答應。
  他們到如意客棧盤查,果然發現了谷之華。白良驥是個工于心計的人,朝廷既然為了隱諱,不敢將雍正被殺的那一案件張揚,也不敢對耶山派公開報复,他使也照江湖上的規矩辦事,將谷之華和耿秦二人之間的事情當作私人仇怨,自己先和谷之華“比試”,累到她筋疲力竭之后,稿讓耿秦二人下手擒拿,這樣,說起來雖然不太光明,但也還是江湖上給朋友“助拳”所允許的,不至于給人拿看把柄。.白良驥走山西大同神鞭云老鏢師的得意弟子,又從隨爪門的掌門沙天俊學了大力鷹爪功。身兼兩門网技,自負不凡,雖然知道谷之華是呂四娘的關門弟于,玄女劍法精妙非凡,卸也并不怎樣放在心上。那知交手之后,大出他意料之外,他施展兩門絕技,亦只不過堪堪打個平手,絲毫占不了便宜。
  轉瞬間兩人已拚斗了四五十招,但見鞭影翻飛,劍光霍霍,越斗越烈,院子里那兩株悟恫樹,在這深秋時分,樹葉本來就稀少了,經過他們一場惡斗,打得枝折葉落,几乎只犢下了光禿禿的樹翰。.、“.正打得緊張之際,忽听得一個尖銳冷峭的聲音罵道:“豈有此理,三更半夜,在這里打架,你不要睡,別人可要睡呀:要打架給我涼到外面去打。”听那聲音,是來自內問的客房,白頁驥不禁心中一恐。要知這等小客店的客人最為怕事,何況他們的身份乃是御林軍軍官,店主人都早已關上房門,不敢出半句聲干涉,如今封忽然有一個客人出頭要他們“遠遠滾開”,豈非大不尋常?
  白良驥心中一凜,想道:“那個投函告密的不知是什么人?我也是一時太過大意,未曾知道對方的底細便來拿人,莫不要中了他們的預先安排的陷阱:”他怀疑這個客店中伏有谷之華的党羽,又怀疑那個告密者是故意引他們來的。其實谷之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暗中告她的密,她也怀疑這個客店中隱伏有耿、秦二人的党羽。
  白良驥正想出言試探,耿純已忍不住大聲喊道:“什么人敢多管閒事?出來會會你家大爺:”里面那個客人停了一聲,聲音非常刺耳,好似利箭一般透過几重門戶,入耳鑽心,白頁驥吃了一惊,急忙說道:“咱們在這里有點江湖的過節,扰及朋友,尚請包涵。待會儿我們登門賠罪。”那個客人又“哼”了一聲,冷冷說道:“誰管你們的什么過節,識相的赶快給我滾開:”聲音不大,但好像就在他們的耳邊斥罵一般。
  秦岱較耿純稍有涵養,這時也忍耐不住,大聲喝道:“御林軍軍官在此捉拿人犯,識相的快縮回去:”白良驥暗叫不妙,心中想道:“耿秦二人到底缺少江湖閱歷,這等有本領的人,豈是御林軍三個字嚇得退的?”心念末已,果然又听得那個怪客冷笑罵道:“好威風,据了一件老虎皮就可以橫行霸道了嗎?”接看便听得起床的聲音,好像是在暗中摸索,慢吞吞的,碰得房中的家具乒乒兵兵作響。
  耿秦二人心中暗笑:[這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么?若果真是有心打架,何須如此裝模作樣?”白良驥卻是提心吊瞻。那怪客越是拖延,他心中越是不安。高手比斗,那容得半點分神,只听得“刷”的一聾,谷之華突然使了一招凌厲的劍法,劍鋒從白良驥的肩頭划過,划破了他的護身軟甲,這時才听到里面開門的聲音,耿秦二人只道白良驥已受了傷,兩人都是同一樣的心思,必須在"怪客出來之前先把谷之華收拾。兩人同時發動,一人一口單刀,左右分里,施展快刀絕技,各擊谷之華的一條臂膊。
  快刀絕技乃是邱山秘傳武功之一,當年江南八俠之中以自泰官最為情擅,谷之華當然知道厲害。若然只是耿秦二人,她還可以用玄女劍法從容化解,但現在她被白良驥緊緊迫住,她若轉身去削他們的快刀,勢必要受白良驥的大力鷹爪功抓破腦門。就在此時,忽听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谷姐姐別慌,我來幫你!”這是厲胜男的聲音,谷之華大為詫异,絕對想不到是她,剛自心想:“這聲音与剛才的聲音不對呀!”耿秦二人的于刀迅疾無比,她疑心方起,只听得金刃劈風之聲已到腦后.谷之華無瑕思索,危急中施展“大彎腰斜插柳”的輕功身法,柳腰一附,向前沖出,耿秦二人的單刀從她背上削過。谷之華身形末穩,剛抬起頭來,只听得呼的一聲,白良驥又已攔在它的面前,伸手向她抓下。谷之華心中叫道:“我命休矣:”就在此時,忽見白良驥形似僵,直挺挺的站在它的面前,五指如鈞,离她的腦門不到三寸,接看“咕咚手咕咚”雨聲,耿純跌在它的左邊,秦岱跌在它的右邊,似是突然之間,給人點了穴道口谷之華這一惊非同小可,試想白良驥是何等武功?谷之華見過厲胜男的本領,白良驥的武功只在她之上,不會在她之下。谷之華雖然知道厲胜男的詭計多端,但這种點穴的功夫,卻絕不是可以衙仗詭計的,縱算厲胜男懂得用梅花針打穴,也未必傷得了白良驥,何況耿秦二人亦非庸手,又怎會在同時之間受她暗算。
  谷之華呆了一會,叫道:“厲姐姐,是你嗎?”奇怪得很,厲胜男剛才大呼小啡,現在卸尚末見現身。谷之華叫她,也听不到她的答應。這一來谷之華更為駭异了,因為縱使是用梅花針之類的細小暗器打穴,也總不能隔看一睹牆打過來呀。厲胜男的輕功不如谷之華,她也絕不可能在谷之華面前來去無蹤的。那么作弄白良驥的人又是誰呢?是厲胜男呢,還是剛才吵吵鬧鬧的那個怪客?
  谷之華疑團末繹,怪事又再發生。那三個人中自良驥武功最高,他似乎是自己運气解了穴道,忽地伸了伸腰,手腳又活動起來,大聲喝道:“偷施暗算,算得什么英雄?
  一斗!揮動軟鞭,“僻咄””聲,向空打出,哪知話猶末了,忽地“哎喲”一聲了。就在這時,又听得那老气橫秋的冷笑之聲,停了一聲道:“憑你這也配与臼笑聲更似到了里許之外。庭院里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谷之華惊駭之极,一響,那怪客還在慢吞吞的開門,難道在這瞬息之間,他便能夠傷了敵人又再遠走”不可思識了!
  定睛一看,但見白良驥的太陽穴上貼看一片樹葉。白良驥“咬喲”的叫了一聲,葉撕了下來,他的太陽穴上已印下了一張樹葉的影印:白良驥如遇鬼魅,面色鐵青抓起了耿秦二人,跳過圍牆便走:正是摘葉飛花寒敵膽,天山女俠下山來。
  欲知后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29/11/1998熾天使書店http://welcome.to/silenc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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