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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賭約


  至于唐小山亦遭受波及。
  他若武功复原,自可運起心法抵擋,然此時武功盡失,那攝魂鈴聲攝來,搞得他血气翻騰,就連龜息大法皆無法施展,心神一亂,自覺悶气壓肺,實叫他難以忍受,暗罵一聲臭婆娘,哪顧得再蹲湖底,勉強游向岸邊。
  他心知守衛亦被攝心,突然竄出湖面,跳上岸邊,拔腿即奔。
  他方出現,一大群人即興奮喊道:“人在那里!”
  尤其是迷魂婆婆,竟然證實攝魂鈴功效,不由大喝道:“別逃,回來!”
  唐小山哪肯听她的,沒命即奔。
  仇天雕見人出現,頓時哈哈狂笑,聲如獅吼,倒震弱不少攝魂鈴聲,他狂地拔空落水,凌波虛波輕功再展,奇速無比掠追過去。
  唐小山則施展吃奶力气狂奔。
  然而追逃百丈,卻發現高崖擋前,他一愣,原是逃往西方山洞這頭,只見千階石梯高聳入天,左右更自退路遙遠,他暗自解嘲,老天欲整死他嗎?
  登梯根本自找麻煩,他只能往左邊狂奔,希望來得及逃入山林之中,豈知奔行百丈,狂笑聲傳來,一只玄青大鳥從天扑下,唐小山哎呀一聲,還來不及弄清是何狀況,就有若小雞被老鷹追捕般抓扣起來。
  仇天雕一扑得手已哈哈大笑:“小鬼,你倒厲害,要我動用全派力量搜捕嗎?”
  唐小山已知無法進脫,干脆認栽,輕聲笑道:“我哪是逃?只不過口渴,跳入湖中喝口水而已。”
  仇天雕哈哈笑道:“好個喝一口水而已,要喝一個時辰那么久?”
  唐小山干笑:“我哪知一不小心便睡著了……”
  仇天雕更是斥笑:“我可從來沒听過,喝水,然后落入湖底睡大覺?當今天下,你是第一人。”
  唐小山干笑:“我雖不愿意,可是,偏偏老天如此安排……”
  仇天雕突然冷斥:“少在那里胡扯!”將人丟落地面,跌得唐小山唉聲痛叫。
  仇天雕始再邪聲笑起:“你本事夠大,整得天神幫亂七八糟,的确有一套,你來得正好,我得砍下你腦袋,拿來研究研兗,憑什么你是夭下第一聰明之人?”
  五指弄得咯咯作咱,大有一拆骨頭之態。
  唐小山直覺他心性變化無常,并不容易對付,急道:“幫主誤會了,在下本就是個笨蛋,謠傳根本有誤,我非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仇天雕冷笑道:“就是笨蛋,也值得研兗,何況我越瞧你越覺得你能耐不少,別緊張,本門沒有天堂部門,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保證你上天堂。”
  唐小山苦著臉面:“那不就翹辮子了?”
  仇天雕道:“胡說八道,此天堂是在人間,根本不必喪命,听清楚沒有?”
  唐小山苦笑:“听清楚了。”
  仇天雕頷首道:“很好,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只要肯歸順本幫,必定受重用。”
  唐小山笑道:“好啊,看了幫主武功,在下正想拜您為師,幫主實在可說天下無敵矣!”
  仇天雕為之哈哈大笑:“你眼光不錯,我且看看你筋骨如何,再決定收不收你當徒弟。”
  話未說完,仇冠群、仇靈鈴已奔來,
  仇冠群立即說道:“爹別上他當,這家伙詭計多端,唯有逼他說出秘圖,再收拾他,免得夜長夢多。”
  仇靈鈴道:“那是小角色的想法,爹,他既然號稱天下第一聰明,跟他斗智,是一种享受,哪來卑鄙手段,傳出去,有失本門風度。”
  仇天雕恍然:“對啊,我倒未玩過斗智游戲。”
  仇靈鈴委時欣喜:“爹果然天下無敵,肯接受任何挑戰。”
  轉向唐小山,興奮說道:“你接招吧!”
  仇冠群斥道:“憑你也想跟他斗!”
  仇天雕冷目瞪來:“你是在說我嗎?”
  仇冠群一愣,隨即干笑:“孩儿乃指妹妹,爹當然不一樣了。”心頭卻暗斥,還不都一樣,遲早自討苦吃。
  仇天雕為之哈哈大笑:“看來比斗已成定局,你們等著接招吧!”
  唐小山實在搞不清這瘋老頭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會儿要逼迫自己交出寶圖,隨又想收自己入門,現在又將比斗,心性之轉變,叫人變幻莫測。
  不過,既然是斗智,他倒信心十足,卻也不吭一聲,只不過露著曖昧笑容,准備引人上勾。
  仇靈鈴對他已具好感,瞧其笑容,瞄眼笑道:“你不怕接受挑戰?”
  唐小山訕訕說道:“幫主如此雄才大略,在下豈能跟他抗衡?”
  仇天雕哈哈大笑,突然煞住聲音,冷斥道:“少拍馬屁,不接受,就砍下你腦子拿來研究研究。”
  仇靈鈴喝道:“听到沒有,參加比斗,你還有一線生机,我爹從不食言,只要你打敗他,自可安然离開天神幫。”
  唐小山眼睛一亮:“當真?”
  仇天雕冷斥:“不然,你以為天神幫全是在放屁?只怕你斗不過,得落個終身囚禁于此的命運。”
  仇冠群急道:“爹,千万別答應他……”
  “住口!”仇天雕截口道:“你也敢輕視你爹智商?小心我囚你百日真是生了個鼠膽子,第一局便由你參加,斗輸了,自行面壁。”
  仇冠群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仇天雕复喝:“怎么?連比斗勇气皆沒有?難道要我把掌門傳給靈鈴嗎?”
  仇冠群受不了刺激,終于橫了心,道:“孩儿接受,我既然能抓住他,不信斗不過他。”
  仇靈鈴立即擊掌叫好:“好哇好哇,你第一仗,我第二仗,爹第三仗,三仗兩胜為贏,大家覺得如何?”
  仇天雕喝道:“不成,我得打第二仗,要是你倆都輸,爹不就什么也沒得比了。”
  仇靈鈴更急:“可是我也想比啊!”
  仇冠群趁此說道:“你倆既然那么有興趣,我打第三仗便是,免得你們失了机會,終身后悔不已。”
  仇天雕瞪眼:“如此豈非便宜你了。”
  仇冠群拱手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不忍看爹失望而已。”“真是麻煩,待我想想再說。”仇天雕立即沉思,想找出解決辦法。
  唐小山見三人爭爭推推,亦覺好笑,然不管誰參加比斗,他都得全力以赴,亦趁此机會想想,該比斗什么較划算。
  仇靈鈴己等不及,道:“我先比好了,爹您慢慢想。”
  她立即轉向唐小山,抓出一秘本,喝道:“看誰背得多,誰便得胜。”
  她最想證明唐小山是否真有過目不忘之能,故出此策,縱使敗了,亦能證明一切,實是敗中求胜,妙用無窮。
  唐小山皺眉:“秘本是你的,你該不會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吧?”
  仇靈鈴道:“這又如何?只要你看過一遍,能背起來,我便認輸,這樣總行了吧?”
  唐小山道:“我還是覺得不公平,你不背,卻和我論輸贏!”
  仇靈鈴斥道:“誰叫你號稱天下第一聰明?吃點儿虧,算得了什么?快背,否則自動認輸。”
  唐小山無奈,接過秘本,仔細瞧來,皺眉道:“這是天神心法,你那么甘心送給我?”
  仇天雕聞言一愣:“靈鈴你當真?”
  仇靈鈴笑道:“反正本門武功甚雜,他未必背得起來,怕什么?”
  “不行,太冒險!”仇天雕搶過秘本,撕成兩半,道:“要證明過目不忘,半冊即夠,背吧!”丟了回來。
  唐小山接手,笑道:“還沒拜師便先學口訣,實是大占便宜啊!”
  說完,翻開秘本,喃喃念起:“天神化雷,威力無窮,三脈倒轉陰陽訣,气沖少商越涌泉……”果然朗朗上口,一頁頁翻了下去。
  仇靈鈴等三人,不斷注視他舉止,雖然偶聞及錯字,亦未出口糾正,任由他從第一頁背誦至三十余頁,不到盞茶工夫,果然背完半本秘籍。
  唐小山瀟洒丟回秘籍,笑道:“背完啦!”
  仇靈鈴怔喜道:“這么快?”
  仇天雕急道:“快念出來,我等著答案。”
  唐小山果然背誦出來:“天神化雷,威力無窮,三脈倒轉陰陽訣,气沖少商越涌泉,七絕命門穿天突,少沖天地破肩井,回滾匯聚齊門窩……再攀六脈轉丹田……”

他越念越讓仇天雕感到心惊,這家伙竟然只看一遍,即能一宇不漏背出來嗎?
  仇冠群則心生忌意,此人不除,未免太可怕了,將來勢必礙手礙腳。
  仇靈鈴卻滿心惊喜,兩眼睜得靈亮,不自覺張著嘴巴跟他念去,她越念越是歡心佩服,終于呵呵笑起,表情激動不已。
  直到唐小山背完最后一句,她登時鼓掌叫好:“我輸了,他果真有過目不忘之能。”
  仇天雕瞄眼道:“賭輸了,還有人那么高興?”自己竟也呵呵笑起。
  仇靈鈴自得笑道:“反正我輸了不算,你們各贏一局,那才算數,何況我未成年,可以不必負責任哩!”笑得更開心。
  仇天雕亦自點頭:“說的有理,老爹我要是靠你贏,實在有些丟瞼,呵呵,發現奇才,倒也爽快!”
  唐小山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欣賞自己絕活,那可得多多表現,嚇得他們一愣愣,說不定還有脫困之法。
  他突然縱聲大笑,引來眾人注目,尤其仇冠群,亦自戒備,不知他將耍何花招?
  仇天雕瞄眼邪笑:“當囚犯還笑的如此開心?天下少見。”
  唐小山狂聲道:“贏了一局,當然能笑,老實說,我不但天下第一聰明,而且暗器天下無敵,從來沒人能躲過,你敢賭此局嗎?”
  仇天雕一愣:“你找我賭武技?不斗智?”
  “不錯!”
  “好大膽子。”
  “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好狂的口气!”仇天雕縱聲大笑:“縱使你暗器了得,天下可也沒人能傷得了我,如何斗法,才叫刺激!”
  唐小山喝笑:“我不但要射中你,還要射你屁眼。”
  “什么?”
  “射你屁眼,否則認輸。”
  仇天雕更縱聲狂笑:“狂,夠狂,哈哈哈……”
  仇靈鈴亦笑:“唐小山你沒搞錯,要傷我爹已是不易,你還指明位置?”這小子實在囂張得讓她既崇拜又喜愛。
  唐小山自得一笑:“否則怎叫天下第一?幫主賭不賭?”
  仇天雕哈哈大笑:“賭,當然賭,不賭的是龜孫,哈哈哈,過癮!”
  唐小山道:“既然賭,就來點公平的吧,請你解開我穴道,好讓我全力施展。”這才是他最終目標。
  仇冠群何言急喝道:“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爹,千万別上當,他在套您進入圈套。”
  唐小山冷斥:“笑話,我只是想公平些,何況縱使我恢复武功,只身在天神幫總壇,能逃到哪里?你算什么東西?敢說你爹笨得連圈套都分辯不出,還那么大呼小叫指責他!”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
  仇天雕登時挂不住臉,冷斥道:“仇冠群,你說什么廢話,這里哪有你說話余地!是不是圈套,我看不出來!憑我堂堂一個幫主,還怕人家耍詭計?難道這世紀決斗,要我占他便宜不成?你的膽子到哪去了?真是越混越回頭,給我滾到一邊,見著就生气。”
  猛地一掌迫得仇冠群連掠退三十余丈,頓在那里,大眼小眼直瞪唐小山,這仇結得深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對嘛,世紀決斗,怎能受打扰,還請幫主替在下解穴道。”
  “當然,當然。”
  仇天雕暢笑中,己伸手連拍數指,解了唐小山穴道。
  唐小山但覺功力恢复,耍耍手勢,感覺來勁許多,突然作勢喝打仇冠群,嚇得他赶忙連退數步加以防備,唐小山已呵呵笑起:“放心,我決斗的是你爹,你安心觀看便是。”
  仇冠群嗔斥道:“你最好永遠斗下去,否則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那已經是很遙遠之事,改天再說吧!”
  仇靈鈴已等不及:“唐小山你到底要用何暗器和我爹決斗?”
  唐小山神秘一笑:“那也得檢查過后才知道。”說完走向仇天雕,一副醫生似地想替病人檢查傷勢。
  仇天雕為之皺眉:“什么比斗,這么麻煩!”暗暗運起護体真勁,以防暗算。
  唐小山笑道:“是占點儿便宜,但幫主號稱天下第一高手,讓在下檢查一下武功脈路也是應該的,因為我根本輸不起啊!”
  仇天雕自信滿滿,且有戒備,終于點頭:“好吧,武功竟然也有脈路。”
  唐小山神秘一笑:“這就得看行家,每人各有研究巧妙。”
  他當真伸手按向對方肩頭,直覺一股護体真勁源源迫來,終于感覺出深厚內力,他似若按摩師,東扶一下,西按一下,或而搔到痒處,惹得仇天雕呵呵笑起:“一定要這樣檢查嗎?”
  唐小山笑道:“沒辦法,誰叫幫主武功太厲害,您現在可以把真勁迫出,讓我感受威力如何?”
  “求之不得!”
  仇天雕突然運勁,一股白气猛滲出來,迫得唐小山招架乏力,哎呀一聲,跳開數步。
  仇天雕己呵呵笑起:“怎么?才七成功力已抵擋不了?”
  唐小山干笑:“幫主神功果然蓋世……”直覺他武功比自己想象還高,如此一來,想射中他并不容易,何況指明位置。
  這一仗恐怕吃力不討好了。
  仇天雕自得笑道:“檢查完畢了嗎?現在可比斗了!”
  唐小山喃喃頜首:“差不多了。”說完,擺出架勢,一副決戰生死模樣。
  現場气氛不由一緊,眾人心神開始凝聚,想看看唐小山到底如何射中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屁眼。
  仇天雕則特別運勁護住某一位置,卻又覺得占便宜,說道:“其實,只要你能射中我身上任何部位,老夫即該算輸如何?”

唐小山喝道:“不必,那不夠刺激,幫主大可把屁股護住,如此胜算較高。”
  仇天雕想伸手掩后,卻又覺得不雅,喝地抖動手勢:“來吧,我等著接招。”
  唐小山邪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說完抓出細針,作勢欲射。
  仇靈鈴但覺好奇:“那是什么暗器?”
  唐小山道:“它叫水底針,女人心水底針,不可捉莫之意。”
  仇靈鈴呵呵笑道:“虧你想得出來,現在快替我爹打針吧!”多少希望他能成功。
  唐小山目標對准仇天雕,神秘一笑:“我這組針一共一百零八支,你若接完,即表示我敗了。”其實只剩四五支而已。
  仇天雕怔鎖眉頭:“那么多?要是你一時辰發一針,豈非斗上十天七夜?”
  唐小山笑道:“幫主不覺這樣斗過癮嗎?何況我不會拖那么久。”
  仇天雕已等不及,道:“任你來便是,快快使招,我接著便是。”
  唐小山登時喝道:“神針來也!”
  他猛地打出一針,奇速無比扑射過來。
  仇天雕自知四川唐門暗器厲害,不敢大意,甚至全神迎敵,但見細針如蜂沖來,嗡地一響,直釘胸口,他運掌劈去,竟然落空,嚇得他赶忙迫緊護体真勁,昧的一響,利針已被彈回。
  他正想暢笑,豈知利針直若通靈蜜蜂兀自反蝥過來,嚇得他再運真勁,細針連蝥背肩一針,而后勢弱,唐小山喝地吸勁,細針飛回手中。
  他暗暗椋心,仇天雕武功果然不同凡響。
  仇天雕一著戰胜,欣聲笑著,忽又說道:“你又把利針收回,豈非永無用完之時?”
  唐小山笑道:“絕不占你便宜,我需要紅煙霧彈一顆,然后下次一次對決,輸了即算數如何?”
  仇天雕不解:“你要煙霧彈何用?”
  唐小山道:“抵檔你身上護体白气。”
  仇天雕更不解:“煙霧彈能破我護体真气?”簡直不敢想。
  唐小山呵呵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仇天雕仍自半信半疑。
  遠處的仇冠群又道:“他想利用煙霧彈脫逃。”
  唐小山瞄眼道:“一顆煙霧彈能起何功用,何況四面八方圍了人,別忘了,這是天神幫總壇,讓我溜走,豈非笑掉全天下大牙。”
  仇天雕已自頷首:“說的沒錯。”斥向仇冠群:“沒你說話的地方,還不叫人送來,難道要丟盡臉面不成,越看你越是膽小。”
  仇冠群气得牙痒痒,卻不敢再吭聲,轉身喝向護衛,頓時有人送來煙霧彈,他特別挑顆最大的,丟予唐小山,倒希望他借此脫逃,然后逮個正著,以塞父親嘴巴。
  唐小山才不上當,接過煙霧彈之后,促狹地道聲謝了,便自往上風處行去,他仔細掂著此彈有何分量,以及將如何運用?
  仇天雕已等不及,喝道:“快快用它破我護体真气,讓老夫開開眼界。”
  唐小山笑道:“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下猛地捏開彈頭前端蜡封,磷粉見光即燃,委時冒出濃濃紅煙,順著風向直往前方飄去
  仇天雕根本感覺不出有何威力之際,唐小山突然喝扑過來,一手煙彈,一手掌勁,左右開打過來。
  砰砰砰砰,掌勁劈處,果然搔到仇天雕痒處,他已哈哈大笑:“想對上几掌嗎?陪你玩玩!”當真運足真勁護身,任唐小山劈打,盡不還手。
  唐小山老實不客气全力劈打,總希望或能奏效,然對方武功實高,掌勁過處,霎被化去。
  他仍不止,又劈又打,將對方當成木人,連連劈攻不懈,現場只見得一團白气守住仇天雕上下身形,外圍卻見無數紅煙東躥西掠,盡是斗著白气不放。
  如此一來,直若紅白兩光相互交戰,互有推擠奔掠,卻總是白气較為渾厚,守得密不透風。
  唐小山則待別注意紅煙竄于白气間之紋路,那紋路就如紅酒滴落裂冰之中,總散滲甚深,雖只一剎那即被摧毀,但那紋路即是護体真气之空隙。
  原來他無法以肉眼看出仇天雕護体真气之空隙,故而找來紅煙加以試探,一連十數掌試來,果然有了眉目,他呵呵笑起,知道該怎么處理之后,己自掠退。
  “好功夫,在下佩服!”唐小山欽佩說道。
  仇天雕自是得意直笑:“你的煙霧彈就這樣破我護体真气?我看是你亂掌開打吧!”
  他老是不信煙霧彈真有此威力,卻不知唐小山目的只在試探。
  唐小山呵呵笑道:“幫主神功蓋世,在下當然破不了了,接下來只有硬拼啦,你小心便是。”
  說完,他猝又將煙霧迫向仇天雕,引得他真气再運,紅白气流再次交錯,不斷現出切鑽裂痕,唐小山更踩出龍形九步,轉在仇天雕四周,越轉越急,直若旋風卷掃。
  仇天雕但覺此著威力不比前次,凶猛許多,這才相信,唐小山果然有些門道,神功不由再逼几分。
  唐小山猝見紅光切入白气之中,自知机會到來,猛地伸手打去,一把水底針直若逆流追竄之強魚,奇怪無比穿破護体白气,直剌仇天雕左脅。
  哎呀一聲,仇天雕惊詫不已,沒想到那水底針竟然能破自家真气?
  這一惊,他登時亂了方寸,复見數道紅痕鑽沖于白气裂痕之中,唐小山不肯怠慢,猛將手中利針全數打去,复迫出數掌以扰亂對方。
  猝見那利針竄處,又射中右肩背,嚇得仇天雕哇哇大叫,豈知利針卻繞過左掌邊,直剌手臂,更有兩針竟然大轉彎繞剌臀部,嚇得仇天雕抽回右掌,猛往臀部掩去。
  他身形頓掠,正想躲避,豈知那水底針乃是唐小山苦練多年,在水中狂流之下,仍能准确射中目標,縱使仇天雕武功厲害,他卻在慌張之下亂了手腳,待想反掌截救,已是不及,哎呀一聲,怔詫當場,右手抓著屁眼,雙目直瞪唐小山。
  他簡直不敢相信,殺他一百刀,他都不敢相信,堂堂頂尖高手,竟然會被人射中屁眼。
  那表情,几乎任何人都猜得出,他已中獎。

唐小山則故作謙虛卻又帶著得意狀立在當場,凝目直視仇天雕表情變化。他心知那兩針射去,至少有一針命中,至于另一針,大概留給他一點面子吧!
  仇天雕怔愣許久,表情實在是變化多端,不信、怔怒、佩服、悔恨……通通都來,實在猜不不透對方如何能沖破自己護体真气?
  仇靈鈴已吊懸心肺說道:“爹,你當真被射中了?”
  她心頭又惊又喜,惊者,父親被射中,將如何下台?喜者,唐小山果然暗器通玄,的确不可多得。
  仇天雕聞言,這才收神回來,赶忙掩飾失態表倩,冷冷一笑,右手慢慢伸起,已見及食中指之間夾著一支細若牛毛的利針。
  仇靈鈴見狀鼓掌叫好:“爹好厲害,終于擋住這針,你戰胜啦!”
  唐小山暗自想笑,他只夾住一針,另一針當然命中,為免對方惱羞成怒,己歎笑說道:“我輸了,幫主好神功,在下甘拜下風。”
  仇天雕瞪著他,邪聲說道:“你的暗器的确厲害,輸的該是我。”
  仇靈鈴怔詫:“爹您當真被射中那里?”
  “住嘴!”仇天雕斥得女儿不敢開口。
  他帶著窘心,轉向唐小山,道:“剛才說過,只要你沾我身,我便輸,我肩頭、腰際各挨一針,哪好意思蠃你,所以算你贏了。”說完,抽下肩頭、腰際細針,掂在手中衡量,對于屁眼那針卻始終不敢舉動,以免被瞧出破綻。
  唐小山聞言怔喜不已:“這么說,我贏了兩場,可以大大方方走人了?”
  仇天雕頷首:“不錯。”
  “那謝啦,再見!”唐小山拱手喜笑,轉頭便要開溜,此舉引得眾人怔詫,沒想到他說走便走。
  仇冠群第一個截攔過來:“你休想得逞。”
  唐小山訕笑:“你想違抗幫主命令?”轉向仇天雕,希望他教訓不孝儿。
  仇天雕擺著手:“去吧,輸就輸,不要輸不起。”
  仇冠群大急:“爹,豈可縱虎歸山?”
  立于附近的迷魂婆婆,此時奏上來,說道:“這家伙長得畸型,正适合做實驗,放走可惜。”
  唐小山斥道:“我看你才畸形,想公報私仇,讓開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气。”手一揚,似欲射利針,嚇得眾人嚴加戒備。
  迷魂婆婆赶忙搖起攝魂鈴想攝住對方。
  雖然曾經失敗,但她仍不死心。
  這一搖,倒讓仇冠群先受不了,直道別搖,四面人手眾多,他根本逃不了,迷魂婆婆始作罷。
  唐小山還是轉向仇天雕,道:“幫主想言而無信嗎?”
  仇天雕縱使不甘心,但他一向守信,聞聲之下,急揮手:“讓開,我輸了,今天誰都不准攔他。”“爹!”仇冠群仍不肯。
  仇天雕斥道:“你敢抗命,難道要我抽你魂魄?”
  仇冠群聞言,不敢再吭聲,恨恨退于一旁。
  迷魂婆婆見阻攔無效,亦自讓路,獨自卻追著唐小山不放。
  唐小山則落落大方向幫主拜禮,“謝了,此次出去,必昭告天下,幫主是可信之人。”
  仇冠群冷笑:“你恐怕沒机會。”
  唐小山訕笑道:“怎么?你還敢抗命?”
  仇冠群冷道:“我是不敢抗命,會讓你安全离開這里,可惜你根本逃不出我手掌心,過了今天,照樣把你抓回來,到時,看你囂張到哪里去。”
  唐小山一愣,轉向仇天雕,冷道:“你的放人,只是一天嗎?”
  仇天雕道:“當然不只一天,咱們賭的是,輸了即放你走,至于你能走到哪里,那是你的事。由于你爹盜走我的藏寶圖,本幫必須找回來,所以下次照樣有逮捕你的可能,屆時若是你沒藏好,并非我失信,此點,行遍天下皆說得過去。”
  唐小山不由苦笑,仇天雕說的沒錯,他總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平安無事,可恨的仇冠群又怎可能放過自己,一天光景,又能躲到哪儿?
  他苦笑道:“沒想到我贏了,卻又輸了。”
  仇天雕道:“一天時間,難道不夠你离去嗎?”
  唐小山道:“算啦,你那些殺手簡直無孔不入,我方出山,保證被抓,所以決定就在這里不走啦!”
  此語一出,眾人又惊。
  仇天雕怔詫道:“你不想走了?”
  仇靈鈴道:“這可好,聰明抉擇。”
  仇冠群冷道:“你不走,照樣扣人。”
  唐小山呵呵邪笑:“是嗎?我和幫主賭的是,贏了,可以自由离去,至于我何時离去,那是我的事,只要我未离開這里,賭約即在,誰違背,誰即食言,對嗎?大幫主?”
  仇天雕皺眉:“倒是有理……”
  他沒想到厝小山古靈精怪,竟然倒將一軍。
  仇冠群冷斥:“你不走,我赶你走,再想辦法捉回來。”
  唐小山訕笑:“別忘了,是自由离去,你赶人,已違規定,幫主可別讓他坏了你的信用。”
  仇天雕哈哈大笑:“你高興如何便如何,不過老夫有個意見,只要你交出藏寶圖,天神幫和唐門恩怨就此一筆勾銷,我保證本門弟兄不再找你麻煩,你覺得如何?”
  唐小山自是心動:“當真?”
  “老夫從不食言。”
  “魔鬼殺手算不算貴幫弟子?”
  “本門沒有殺手,只有天使。”仇天雕道:“他們還沒資格進入本門。”
  唐小山不由泄气:“這還不是一樣,我隨時都可能喪命。”
  仇天雕哈哈笑道:“身在江湖,哪個不是隨時有喪命可能?你的顧慮這么多,或許我把你變成天使,從此以后,再無憂慮矣!”
  唐小山這才想到天神幫另有一位不死神仙,不知他在耍何名堂,為何能叫一大群人服服貼貼,任其差譴使喚?自己或該留下來探探消息。
  目光不由瞄向頂頭那山洞。
  仇天雕瞧他不說話,以為接受條件,哈哈暢笑:“有你加入天使陣營,必定生色不少,老夫在此先祝福你。”
  唐小山道:“幫主也是天使?”
  仇天雕道:“不,老夫是天神!也就是從天使升上來,比他們更高一級。”
  唐小山但覺想笑:“這么說,這里是天堂了?”
  “當然!”仇天雕四下瞧去,笑聲更狂:“你不覺得這里直若天堂般漂亮?”
  唐小山道:“是夠漂薨,可是,我還是不了解,變成天使,或變成天神,有何好處?”
  仇天雕道:“長生不老,武功大進,跟老夫現在一樣,可謂天下無敵。”
  唐小山道:“既然已無敵,還要藏寶圖何用?”
  “呃……”仇天雕稍愣,隨又斥道:“那本是老夫之物,不管有無用處,還來便是。”伸手欲搶,卻又想及諾言,硬是煞住右手。
  唐小山見他說翻臉便翻臉。得小心應付才是,當下干笑道:“秘圖在我爹身上,不過我可以畫一張給你便是。”
  仇冠群斥道:“誰知你是否亂畫,干脆用他引唐大祥出來,一并收拾。”
  唐小山冷道:“在你爹面前叫的如此大聲,未免太自大了吧!”
  仇天雕瞪來:“沒叫你開口,給我閉嘴。”
  仇冠群終又含恨閉口,兩眼怒火,欲焚死唐小山。
  唐小山暗笑于心。
  仇天雕冷道:“馬上給我畫,要有半點虛假,小心我取你狗命!”
  唐小山衡量局勢,雖然藏寶圖可以找到絕情谷而得到惊天訣,然自己早就學得這門武功,秘圖根本已失效。
  自己遲遲不肯交出,本就是對天神幫及魔鬼殺手不爽,如今仇天雕已親口答應放過四川唐門,或可跟他交易。
  只是突然改變心意,對方或許不習慣而疑惑,得耍點儿手段才行。
  他忽而低聲道:“幫主請過來,在下有話要說。”
  那模樣直若小孩打小報告,惹得眾人莫名不解,尤其仇天雕又上了年紀,被此一喚,頓覺窘困。
  他斥道:“什么話直說便是,打什么小報告,有失風度。”
  唐小山仍自低聲道:“很重要,不宜讓眾人听到。”
  仇天雕己心動,卻仍喝著:“真是童性未去,什么事,說來听听。”當真走前,湊耳過去。
  唐小山曖昧一笑,咬耳便說:“我有痔瘡。”
  仇天雕登時詫喝:“你有痔瘡,關我何事?”想罵人,卻被逗得哈哈笑起,直罵亂七八糟。
  仇靈鈴早已笑岔心气,斥道:“這种話也說得出來,真是。”
  仇冠群冷笑:“爹,他在耍你。”
  仇天雕頓有所悟,果見附近守衛竊笑不止,臉面一拉:“你敢耍我?討打不成?”一掌即欲劈去。
  唐小山急道:“開開玩笑罷了,那是本人最大秘密,我都說了,自可表示我是誠心誠意,現在才是最重要秘密。”
  立即湊嘴上去,仇天雕神緒被引開,未再發掌,唐小山及時說道,“正本藏寶圖在我身上……”
  “什么!”仇天雕怔然大叫,他一時未听清楚:“你說……”
  唐小山赶忙截口:“請低聲些,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煩。”
  仇天雕登時緊張,閉了聲音,但目光瞧及迷魂婆婆等人,盡是把耳朵伸長欲竊听,其實可能已听著。
  他反而覺得不夠光明磊落,霎又反斥:“這么麻煩,寶圖在你身上,拿出來便是,還裝什么模樣?”
  唐小山一楞:“這么重要的秘密,你卻……”
  仇天雕斥道:“在天神幫,毫無秘密可言,快拿出來,否則搜你身。”
  唐小山無奈苦笑:“原本想跟你好好談,誰知你倒大方得可以……”
  仇冠群喝道:“叫你拿出來,你還拖什么?想光溜身子不成?”
  唐小山訕笑道:“在這里,就算你最沒地位,如此大呼小叫,簡直跟小狗一樣,你喜歡叫,我偏不拿出來,你待我何?”
  仇冠群怒道:“不拿,剝光你。”說著即欲扑來。
  唐小山根本不躲,冷笑道:“寶圖既然在我身上,你們卻搜之不著,可見我藏得甚是隱秘,你想硬搶,我隨時可以毀去,不信可以試試。”
  仇天雕聞言斥道:“仇冠群,沒你事,閃一邊去!”逼得儿子咬牙切齒退去。
  他轉向唐小山:“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唐小山笑道:“當然可以,只是,的确需要脫衣服,能不能找間隱秘房子?”
  “要求不過分。”仇天雕立即四望,准備找地方。
  迷魂婆婆拱手道:“就到仙洞里頭吧,既近,且現成。”
  仇天雕頷首:“好,走。”
  仇天雕猛抓扣唐小山肩頭,掠身飛縱數十丈,落身石梯上,复又再掠,直奔仙洞。
  迷魂婆婆見狀,急起直追,仇靈鈴亦自追去,唯有仇冠群仍考慮父親是否責罵,但寶圖的确重要,還是追了過去。
  唐小山正焦急是否將被囚于仙洞中,已被仇天雕抓了進來。
  只見此洞甚是寬敞,被穿鑿得平滑如鏡,內壁備有六處通道,油燈照映下,勉強可瞧及深入山脈,不知通往何方?
  迷魂婆婆及時赶來,說道:“第二個可用。”
  她領著仇天雕進入二洞。
  行約百丈,忽見半透空山洞,外邊則是懸空,左邊則鑿有幽雅石室,洞中則見山泉、水池、石桌石椅,花草鮮美,倒若小型世外桃源,該是修行极佳處所。
  仇天雕將人丟向門口,道:“進去脫吧!”
  唐小山筋斗一翻,安然落地,邪聲一笑:“那個脫字,不必說的如此明顯吧?怪難為情。”說完,扭捏作態,閃了進去。
  仇天雕一愣,這小子莫非另有娘娘腔意識?然此心念,一閃即逝,他仍關心寶圖,張目直往雅屋瞧來。
  忽覺屁眼不舒服,這才想及另有利針,赶忙不動聲色抽出,丟于暗處,罵了一句,始哭笑不得忍了下來。
唐小山進入雅居,空無一物,只見兩個黃色蒲團置于地面,該是修行之所。
  他仍思量是否要交出寶圖,然事已至此地步,不交不成。
  他倒希望引起這群貪婪家伙相互殘殺,于是坐下來,脫下吸鞋子,仔細從夾層中挖出那張羊皮密圖。
  或許藏得太久,竟然傳來酸腐味。
  他捏著鼻子:“怎那么臭!”已自呵呵笑起:“且看看這些逐臭之夫要或不要?”
  他特地攤開瞧瞧,一些折角線已被磨損,差點儿分成八片,他干脆撕成兩半,且把那句龍吟嘯天字圖給磨去,再用腳踩去新痕,這才滿心捉謔夾了出來,笑道:“寶圖在此,有緣者方能見著,幫主請笑納!”
  仇天雕見狀欣喜:“快拿來。”即欲掠身搶來。
  唐小山喝地拋出,卻故意將一半拋向迷魂婆婆、兩人同時跳搶,各抓一半于手,怔喜即瞧,貪婪笑聲傳出。
  唐小山笑道:“不好意思,藏在鞋底太久,未免有些味道,還請笑納。”
  不說還好,這一說,兩人頓覺臭味傳來,眉頭直皺。
  仇天雕斥道:“如此寶圖,你竟然弄成爛布一條?”
  唐小山笑道:“幫主不想要,還我便是。”伸手招著。
  仇天雕雖厭惡欲丟,卻又拋不出手,掙扎怨著臭气。
  迷魂婆婆倒是功力深厚,笑臉迎來:“幫主且交給老身,我有法除此味道。”伸手便要。
  仇天雕這才想到另有一半在她手中,冷道:“拿過來,我先瞧瞧再說!”
  迷魂婆婆目露不悅神情,但懼于他武功似的,仍把另一半羊皮丟過去。
  那本欲除臭之藥瓶再次揣入怀中,想著:“臭死你便是!”
  仇天雕將兩圖合并,頓時忘了臭味,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真貨,哈哈,失而复得,將無敵天下,哈哈哈……”
  笑聲中,仇靈鈴、仇冠群亦自掠人。
  忽見該寶圖,仇冠群更現貪婪眼神,卻不敢欺前瞧探。
  仇靈鈴較無忌諱,奔前即瞧,欣喜道:“會是真正寶圖嗎?”
  方探至近處,忽聞气味,臉面頓變:“怎這么臭?”赶忙捏鼻閃退,卻見唐小山呵呵捉笑。
  她斥道:“又是你搞的鬼!”己自呵呵笑起。
  唐小山無奈道:“哪有辦法,為了保有它,我羞點塞入屁股呢!”
  仇靈鈴直叫惡心,捏鼻而退,再也不沾那寶圖半寸,斥叫中,終又呵呵笑起,這小子捉弄人的功夫,簡直亂七八糟。
  仇冠群則逮著机會,拿出玉瓶奔來,急道:“爹,孩儿有除臭香粉,撒上去便可。”拔出瓶塞,果然芳香四溢。
  仇天雕終于發現儿子好處,呵呵笑道:“是該除味,快用快用。”
  仇冠群立即抓來寶圖,邊瞧邊使出香粉,加以除臭,但覺此圖乃羊皮所刻而成,不怕水滲,便征得父親同意,將寶圖沒于水中,那香粉化滲羊皮,頓時臭味盡除。
  仇天雕這才呵呵笑起,道:“現在瞧來舒服多了。”
  仇冠群笑道:“若烘干它,常保經年,香味不減。”
  仇天雕道:“哪還等到那時刻,得快快把秘笈尋得才是。”
  仇冠群連連點頭:“此事交給孩儿去辦便可。”
  仇天雕未且可否,仔細端詳此圖,希望找出正确位置,仇冠群亦自湊去瞧瞧,心想能記多少算多少,只要動點心机,哪怕秘笈不到手。
  仇靈鈴仍覺惡心,轉向唐小山,斥笑道:“反正寶圖己被你看過,念給我听,秘笈到底藏在哪里?”
  唐小山笑道:“對不起,它太臭了,我根本不看,你得自己努力才行!”
  仇靈鈴斥道:“胡說,在你未藏鞋底之前,你會沒見過,還不快說,難道要我動手逼你?”長鞭一抖,叭聲傳來,气勢不弱。
  唐小山仍裝迷糊:“那都是圖形,叫我說什么?”呵呵笑起:“難道要說,有兩座山峰,尖得跟艷桃花一樣嗎?”
  仇靈鈴聞言窘紅臉面,斥道:“惡心惡心,你是色狼、大色狼,就不能說別的!”
  唐小山呵呵笑道:“我能說什么?那寶圖全是山符,很容易讓人聯想某些事。”
  仇靈鈴直叫惡心,頓在那里,問也不是,不問又不甘心,長鞭抽得叭叭作響,卻不知該抽向何方。
  仇天雕忽見左上角顯有字迸。念道:“怒雪孤飛九天外,百尺竿頭万星中,這是何意?”
  他和仇冠群開始揣測。
  唐小山卻暗自竊笑,他老早將那怒字變更偽造。
  原來整句應是:長雪飄飛九天外,百尺竿頭万冰中。
  那長字乃指長白山之意,如今改成怒字,何只差上十万几千里,至于万冰可能指那奇异冰陣,此時改成万星恐怕又得讓這群人猜想一輩子吧!
  一群人不斷開始沉思。
  唐小山卻落得清閒,只好四處游看,雖是毫無目的,卻也習慣瞧其穿鑿建筑,這一繞,忽見洞口左壁處隱隱浮出品字形圖案。
  他暗自惊詫,這不就是唐家獨門暗記?
  那品字即品質保證之意,乃是天下絕活之意,看來這座天神幫總壇,几乎可能出自父親手筆。
  他心念大喜,若真如此,父親必然留有從未人知道之秘密,只要摸它清楚,還怕脫不了困嗎?
  心念直轉中,忽聞仇天雕喝來:“唐小山,那句話何解?”
  唐小山一愣:“什么話?”
  仇天雕念道:“怒雪飄飛九天外那句。”
  唐小山皺眉:“在下要是想出,早去尋那惊天秘笈嘍!”
  仇天雕斥道:“你銫頂聰明,會想不通?”
  唐小山道:“再聰明也有難解之題,如太陽為何從東邊出來,夜晚為何會變黑?怎么想都無解。”
  仇天雕喝道:“不管,猜不出,別想离開天神幫一步。”
  唐小山道:“幫主想食言,方才你不是任我高興离去?”
  仇天雕呃了一聲,已后悔賭上這一局。
  但心念一轉,道:“我是說過,你現在可以离去,但不久便會被捉回,到時,你將淪為階下囚,所受待遇更差,勸你干脆想好再出去,如此皆大歡喜。”
  唐小山道:“幫主不是說,我交出秘圖,從此和唐門恩怨一筆勾消,怎又為難在下?”
  仇天雕一時語拙,不知該如何回答。
  迷魂婆婆卻已開口,邪謔道:“幫主并未為難你,倒是你我有悵待算,我又非天神幫中人,留你下來,根本和天神幫無關,你認命吧!”
  她冷嘯一聲,數名白衣人守封洞口,不准唐小山退去。
  唐小山冷笑:“這算哪門子承諾,仇天雕你若想維護清譽,就該阻止此事發生,別忘了,我仍在天神幫總壇,你這么做,簡直過分。”
  仇天雕說道:“仙洞并非天神幫地盤,老夫本無權干涉,不過你若合作說出秘圖含意,我或許可替你求情。”
  總覺理虧似的,不敢正視唐小山。
  唐小山瞪眼:“簡直亂七八糟,明明在你地盤上,你卻不敢做主?這哪像一派之尊?滾滾滾,懶得跟你們談,你們不是要答案嗎?讓我靜下來想想,有結果自會通知,我已心煩得不想見你們這群欺言背信的家伙。”說完,他大步往雅屋行去。
  仇天雕心生歉意道:“只要你說出,老夫保證你沒事。”
  唐小山冷道:“要是說不出,你莫非要囚我一輩子?”
  仇天雕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仇冠群冷道:“只要我們鑒定秘圖是真,立即放人。”
  仇天雕忽然找到借口,已自猛點頭:“對,只要秘圖是真,老夫絕不為難你。”
  唐小山冷笑:“多想些花招安慰自己吧,反正落入你們手中,我認栽,滾吧,我不想再見任何人。”說完,帶上石門,把自己鎖在雅屋中。
  仇天雕一時無言以對。
  迷魂婆婆邪笑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好好想,想好結果,立即通知,否則只有等我們鑒定秘圖再說。”
  掠身向前,竟然將石門扣上,把人鎖在里頭。
  仇天雕怔叫:“為何鎖人?”
  迷魂整婆道:“他武功未制,鎖著較為保險。”
  仇天雕斥道:“放開,宁可多派人手,也不能違背信諾。”
  迷魂婆婆滿心不愿,卻又不敢抗命,复把石鎖啟開,冷道:“若出事,老身不負責。”
  仇天雕道:“誰要你負責,想辦法收服他才是。”說完,轉身便走。
  仇冠群為求藏寶圖,亦跟追過去。
  仇靈鈴掙扎一陣,說道:“唐小山你放心,我爹雖然求秘籍心切,但他一向說話算話,只要你不离開,暫時將沒事,我去張羅張羅便來。”說完,快步溜去。
  現場只剩迷魂婆婆。
  她態度轉為和藹,笑道:“唐公子現在可安心休養,也許你我有所誤會,但那皆不是大仇大恨。老身根本無需和你過不去,此處既稱仙洞,自有成仙之法,你苦有興趣,老身可替你引見神仙老翁,這是莫大恩澤,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小山皺眉:“當真有神仙老翁?”直覺想一探究竟。
  迷魂婆婆笑道:“不死神仙即在附近,你隨時可以見他。”
  唐小山道:“見見也好,反正凡人都想看神仙。”
  迷魂婆婆笑道:“果然明智之至,不過,能和神仙有緣,得有大公無私之心,你不妨交出秘圖,或能博得仙翁青睬,更能一步登天。”
  唐小山道:“繞了老半天,原是在套我秘圖,真是笑話,你沒看到秘圖早被幫主拿走,我拿什么交差?”
  迷魂婆婆道:“你既有過目不忘之能,當然能背出藏寶之地方,老身并非逼你,而是你既然已交出秘圖,再畫一張,又有何妨,對你只有利無害。”
  唐小山雖知她本貪婪,但她所言并沒錯,自己隨便畫上一張即能見神仙,的确大大有利,然如此做,妥當嗎?
  他得好好想想,道:“你走吧,待我想通之后,再給你答案。”
  迷魂婆婆瞧他口气放軟,自知大有希望,已自笑道:“你慢慢思考,想通了,老身隨時候教,就此告別,對了,此處机關不少,公子若無事,別亂走動才好。”
  說完,拱手為禮,攝魂鈴一搖,揚長而去。
  唐小山邪聲笑著,但覺能把攝魂鈴弄到手,倒也是快意人心之事。
  想歸想,他還是以正事為重,開始凝神尋向石室四周,此處既然是父親所筑造,自有秘道可尋,他才如此甘心留下,說什么不想見人,實則有意避開所有人,以能探探虛實。
  他先敲遍四壁,甚至地面及頂壁,總覺并無空薄感覺,不由皺眉:“不可能啊,爹既然留了記號,必定有所生門,乃唐家一向門規,免得讓自家人受困而喪命,怎會這么難尋?秘道秘門找不著,那暗鈕可有用?”
  他開始踩向地面舖滿的大石塊,連踩几塊,一點儿功效全無。
  他不得不開始沉思:“要是我,會布何机關?九宮訣,五行訣,七星訣,還是混合運用?”
  他瞄向四周,開始算方位,總覺內牆部位老是少了些許,若說別人,尚可原諒,但若出自父親手筆,簡直是大笑話。再踏几步,忽而頓悟。
  他欣笑道:“原來這么回事。”
  他猛地掠高,擊向內牆左右兩角,复落地面,再踢左右兩角,然后雙掌往前一推,暗喝開字。
  那掌勁推處,竟然見及諾大一片石牆無聲無息往后退去,左牆角下終于露出尺余寬秘道。
  唐小山這才呵呵直笑,父親安排的确巧妙無比,不開洞,不挖門,卻是整片牆移動,若非懂得唐門算法,哪能猜得秘門在此?
  欣笑中,他立即鑽入秘道,然后按及內部秘鈕,石牆自動恢复。
  秘道只有三尺寬,勉強可行人,此大概是父親秘密設計,不便過寬之故。
  此時秘門帶上,一片黑暗,他一點也不慌亂,照唐門布陣手法,必定留有后路,他往前行去,雙手摸向左右牆壁,行約十余丈,忽覺裂痕,他自欣喜,伸手挖去,裂痕移動,石塊己被抽出,他再伸手往內探摸,果然發現火折子之類東西,抓了出來,那是尺長火引棒,乃唐門特制,大小只有指粗,卻能點上一個時辰。
  他將頭部撕開,輕輕吹去,叭然輕響,火光乍現,綠白閃處,已映得四處亮如白晝。
  唐小山滿意直笑,唐家東西,就是耐用。
  拿著火把,复往秘洞照去,看看有何東西?這一照,竟然發現另有五顆黑彈丸嵌在石洞上,他更怔喜:“霹靂彈!”
  這下可好,多日來,他根本無暇回唐門挖掘,沒想到父親早暗埋于此,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于是伸手挖去。
  此霹靂彈威力無窮,且最忌碰撞,難怪父親要嵌于石洞中,再以軟泥封住,如此自可保持百年不動,且不受壓,而不易引燼。
  他從小玩過,自知挖法,眨眼間已挖了三頓,想想,便留兩顆于此,免得日后來不及補裝回去,另有机會可用。至于火把,一支己夠用,不必再拿,他始將秘石給封回洞中,恢复原狀。
  隨后,他滿心高興,大步潛向秘道深處。
  火光照處,始見及此秘道几乎天然鑿成,并未多加整理,有些地方甚至得彎身低頭方可通過。
  然而能挖鑿如此之長而不被發現,他仍對父親功力甚是佩服。
  行約百丈,忽見岔道,石壁上已寫著字跡,左鈕側寫有天神、逍遙、造化三句,右側則寫著仙居一句,字跡爽朗,的确出自父親手筆。
  唐小山暗喜,看來父親早有心机,竟然連天神殿,逍遙宮,以及造化樓,如此遠之地區都以秘道連接起來。
  他暗笑道:“或許能毀天神幫者,只有四川唐門吧!”
  想及日后可能与之對抗,難怪父親如此處心積慮布置。
  他對仙居自是特別感興趣,于是轉往右側秘道,慢慢潛去,此秘道較長,几乎行走數百丈之遙,方發現秘門擋前。
  他摸索一陣,拍打几掌,再運勁推去,果然裂出繾隙,他閃身而出,乃是另一條整理整齊,且寬敞之秘道。
  唐小山這才明白,原來兩秘道互有交錯,靈活度更見寬廣。
  他四下瞧瞧,既然有了油燈,便將火把熄去,再探向前頭,行約百丈,忽聞鳴鳴哇哇似是道士作法聲音傳來。
  他潛去,盡頭則是天然裂縫。
  他躲在縫前往外瞧,原是一座偌大天然山洞,自己則在半山壁之間,往下瞧去,那洞中央有一圓潭,白煙直冒,里頭坐著一位白衣禿頭老人,可惜太遠,瞧不清面目。
  咒語似是從他口中念出。
  唐小山暗道:“莫非他便是不死神仙?”
  當未多想,卻見及圓潭前坐著兩位玄衣和尚,一高一矮,身形不斷抖動,他更自惊孩,這不是大漠雙凶僧,瘦僧和矮僧?
  不是明明在石弓小鎮附近山區布下陣勢,把他們壓死在巨石之下了嗎?怎又复活于此?他再仔細瞧,矮僧腦袋特大,瘦僧腦帶如骷髏,根本錯不了。“他們難道沒死?”
  唐小山唯一想到的是,那天下起大雨,松了泥地,兩人才能活命吧!
  可是受此重擊,吐血連連,复又遭受巨石輾壓,竟然還能活命,的确奇跡。
  唐小山不由想起仙術,長生不老之類門道,莫非真有這絕活?
  他得仔細瞧清楚。
  高、矮雙僧隨著白煙里頭那人不斷抖動,似跟著作法,越抖越是厲害,直到后來,竟然往自己胸口捶打,那感覺,似要把自己撕裂一樣。
  就在他們捶打之際,忽見迷魂婆婆扛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來,道:“我看胸肉接得不大好,得再換過。”
  白煙里頭那禿頭老人頷首:“麻煩,若非兩人武功不錯,實不必救他們。”
  說完,立身而起,掠向瘦、矮雙僧猛一掠抓,竟然將瘦僧左胸骨給挑斷抽出,那血淋淋情景,瞧得唐小山触目惊心。
  那白衣老人卻興奮似地陰笑,伸手一指,說聲你字,只見得左近通道處有位二十上下年輕守衛,他似已受催眠,根本沌無知覺,只一味傻笑。
  那老頭叫聲躺下,年輕守衛立即照辦。
  老頭猛地欺身,尾指指甲一划,年輕人胸衣敞開,一道血痕立現。
  老頭十指左右抓去,竟然將年輕人胸皮給撕開,露出血淋淋排骨,年輕人竟然還在笑。
  唐小山瞧得頭皮發麻,這哪是人?簡直跟賣豬肉一樣,而且是活豬切肉呵!
  老頭見血更形興奮,伸手舔向血指甲,待迷魂婆婆將瘦、矮雙僧胸脯撕開,并將斷裂排骨挑出。
  老頭忽然叫道:“一次換整副,省得麻煩。”
  他狂地扯向年輕人胸骨,硬是扯下整列,年輕人還在笑,唐小山不敢看下去,簡直已忍無可忍,怒喝一聲王八蛋雙掌狂擊石塊,急砸過來。
  那流星般射躥威力,嚇得迷魂婆婆,白衣老頭惊叫不好,急忙閃躲,怒石砸地,轟成碎片,已打得迷魂婆婆唉唉怒叫。
  那白衣禿頭家伙乍見惊變,登時喝吼:“有剌客,快擒下!”
  聲音未落,忽見十數白影射來。
  唐小山自知不易對抗,赶忙反身退避,找向秘道,一撞即開,滾入里頭,秘石自動關團,他則快速奔返,火把一亮,認路更准,不到半刻鐘,奔回石屋這頭,開啟秘牆,鑽了出來,赶忙再把秘洞恢复,故作悠哉狀,以防任何查探者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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