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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叛幫賊“搖尾乞怜”


  离開苹儿的小樓后,小豹子心頭有种“相見難,別亦難”的感覺。
  剛到住處門口他就看到了“賭尊”黃千和“皮條花”二人在那輕聲交談。
  加快了腳步,小豹子招呼道:“老爺子、蕭姐姐。”
  “混小子,你這樓台一會,可差點沒讓咱們把一雙腿給累斷了。”“賭尊”黃千哈哈一笑道。
  以前小豹子倒不在乎“賭尊”黃千這么“糗”他,但現在他身份不同,再加上后頭尚跟著四名護衛,只見他臉上一熱。好在是黑夜,要不然可真難得見他臉紅一次。
  “老爺子,您——”小豹子哭笑不得道。
  “怎么?老夫哪里說差了?難怪人家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哼、哼,咱可是為了你這不孝的混小子,連老窩都給人抄了,卻沒見你來安慰兩句。”
  “賭尊”黃千的話讓小豹子嚇出一身冷汗,他明知他不是有意,卻仍惶恐的又打躬又作揖。
  “老爺子,您這……這簡直要讓小豹子存心上吊嘛,天地良心咱心里不知有多惦挂著您,從失散那天起,咱就不知有多少餐是食不知味,有多少天是睡不安枕,咱若有半句虛言,老天爺就罰我斷掉十只手指頭,永遠不能再賭。”
  “去、去,你這賴子什么咒不好說,偏偏咒你不能賭。媽個頭,你這是存心气我是不?明知道老夫一生就收你這么一個傳人,斷手指——你若斷了手指我還指望誰傳我衣缽?奶奶的,簡直混賬透了。”
  仿佛是傳染病一樣,似乎每一個和小豹子接触在一起的人都會讓他結帶得滿口“胡來”。
  小豹子想不到,“皮條花”也想不到。
  “賭尊”黃千更想不到怎么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居然也“為老不尊”的和小豹子一般沒水准起來。
  于是三個人會心的笑了。
  “寒夜客來茶當酒。”
  “賭尊”黃千和“皮條花”蕭燕對小豹子來說絕不是客。
  就算是客,他們面前擺的也是佳釀美食,恐怕這時刻也沒有誰有那心情。
  “老爺子,您剛說過咱老舅為了打探東方起云与‘賀蘭山庄’聯盟一事,自從和你們分開后就一點消息也沒有,据您推測這有沒有可能出了意外?”
  小豹子話讓“賭尊”黃千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他略一沉思道:“古塘為人机警,身手亦佳,照常理他應該不會出事,不過經過那么多天,他一直沒和我們一伙連絡,我……唉!我也不敢想了。”
  “蕭姐姐,依你看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有把握能戰胜‘賀蘭山庄’他們嗎?”小豹子最急于知道的就是這件事。
  他明白,如果“賀蘭山庄”和“黃綢鋼刀會”再加上東方起云和“辣手”賈裕祖,他們這一伙人只要一聯手,他們的最終目標一定是想要消滅“四瘋堂”,凱覦淮中這一塊多金的地盤。
  這一點經過他們三人的分析后一致認為是不爭的事實,尤其在“鐵獅子”趙威武已成廢人以后,恐怕除了這些人外,尚不知有多少人存了凱覦之心。
  “皮條花”終年行走江湖,對江湖動態自是要比“賭尊”黃千來得有見地。
  她思索一會后悠悠而道:“敵人之所以結合在一起,只是為了暫時的利益,其實他們那些人各自暗怀鬼胎,每個人都有私心,如果与他們當面拉開陣仗,硬碰硬的拼戰,我們這邊必然不敵,因為敵眾我寡,加上對方好手如云,我方有實力的好手并不多。依我之見,如果我們能把握住他們彼此之間的矛盾,离間分化,再個個擊破,這倒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可減少我方人員最低的損傷。”
  這番話听得“賭尊”黃千小豹子連連頷首。
  “首先,我們要知己知彼,東方起云現在可說是眾叛親离,他必然會去与‘賀蘭山庄’那些人會合,問題在于賀見愁也是只老狐狸,他并不見得會收容東方起云,除非東方起云能許諾他莫大的好處,或者提供巨大的利誘,如果說賀見愁他唾棄了東方起云,這對我們來說就輕松了許多,怕就怕賀見愁真要接納了東方起云,那么我們可就累了,因為東方起云必定會提供他們‘四瘋堂’目前的實力,各處据點的布防人員,在敵暗我明下,吃虧的一定是我們。”
  頓了一頓,“皮條花”接著又道:“我仔細衡量過,我方總有實力的戰將除了我以外,那三名扶桑武士或可与‘黃綢鋼刀會’轄下三十八鐵騎不相伯仲,老爺子您別見怪,您与‘六粒骰’所屬或可勉強打得過‘辣手’賈裕祖,至于對方主力賀見愁和他們的門人,我們這邊恐難有好手抵擋得了。”
  听到這小豹子很不服气的插口道:“蕭姐姐,還有我,就算我不濟再加上苹儿,就憑我們二人,也足可對付得了那什么賈裕祖。”
  歎了一聲,“皮條花”又道:“苹儿現在重創在身,你又對武功只是剛剛入門——”
  驀然想到什么,“皮條花”急問道:“這些日子你對‘擎天弓’練得怎么樣了?”
  “百發百中”
  “真的?!”
  “彈無虛發。”
  “好,如此一來只要配上火器彈丸,你一人足可抵得上百人。”“皮條花”當然明白“擎天弓”的厲害之處,故而贊道。
  “如果……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來……”
  “你說誰?!”“皮條花”追問一句。
  “咱是說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來幫我們,那么情勢一定有所改觀,咱們的胜算也大了許多。”
  “怎么回事?黑……‘九手如來’怎么可能會來幫我們?”
  “皮條花”蕭燕乍一听到小豹子提到黑云,芳心一顫,她不覺問道。
  于是小豹子便把黑云救了自己說起,直到前日他派出人馬去接他為止,點滴不漏,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皮條花”一顆芳心早對“九手如來黑云”所系,听到緊張處紫眉緊鎖,再听到人家如今垂死負傷,整個人已難掩优戚,關怀之意己明顯表露在臉上。
  “你……你派出去的人有几天了?怎么會還沒消息回來?”听完小豹子的敘述,“皮條花”言溢于表的追問。
  “到現在已四天了,算算時間,他們騎的全是快馬,如果沒有耽擱應該明天就有飛鴿回來告之消息。”
  小豹子仿佛感覺到他們之間曾發生過什么,他更看得出來“皮條花”那种牽腸挂肚的憂心。
  “蕭姐姐,我想黑云大哥應該不會有事,因為那里人跡罕至,而且他那位醫術高明的朋友已經赶去。”
  “皮條花”素來在江湖中以艷如桃李,冷若冰霜出名,就算在此刻沒有外人,她也不禁為小豹子這么露骨的話感到一陣臉紅。
  本想做作一番,但實在壓不住心中的思念,她歎了一聲道:“那么重的傷——”
  “賭尊”黃千可是過來人,本想玩笑兩句,但他明白和小豹子可以“沒大沒小”,和這個“女煞星”卻不能不顧身份。
  于是話到嘴邊硬是咽了回去,干咳一聲道:“這‘九手如來’黑云的确是號人物,如果有他的助力,混小子,你這‘四瘋堂’可就不那么容易讓人家‘踢盤’‘砸場’了。”
  “老爺子,您這是說到哪去了嘛,咱這可是大幫大派,又不是賭檔,什么‘踢盤’‘砸場’的,簡直是……”
  小豹子的話硬是給“賭尊”一瞪眼給嚇了回去,他伸了伸舌頭露出一臉苦笑。
  “好小子,你現在可行?!怎么?你擺譜擺到老夫面前了?”“賭尊”黃千蹙眉道。
  “不敢,不敢,老爺子您息怒,咱絕沒那意思,嘿嘿,据專家說上了年紀的人是不能生气的,弄不好很容易血管爆裂,中風什么的。”
  “狗改不了吃屎。”
  看樣子小豹子亂說話的毛病是一輩子也改不了。
  怪就怪“賭尊”黃千赫赫有名,多少人見了他都必恭必敬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卻偏偏吃小豹子這一套。
  饒是如此,小豹子可也吃了他一記不輕不重的“爆栗”在頭。
  “你他奶奶的,莫說上陣對敵了,老夫恐怕在這之前就要讓你給活活气死。”
  賊兮兮一笑,小豹子上前拍著馬屁,撫順著“賭尊”黃千的前胸,涎笑道:“老爺子,像您這么大歲數的人是要經得起玩笑的,好在咱奶奶不在這,要不然您這么罵她,她一定找您拼命吶。”
  “賭尊”黃千還真是對小豹子這种嬉笑怒罵沒脾气,再听他這一逗弄,不覺笑罵道:“就你這小子一張嘴厲害,我他奶——不,我是說我算是怕了你了,臨進棺材前竟遇上你這個催命鬼。”
  “錯唾!咱不是催命鬼,咱可是財神爺哩。”
  不提還沒事,一提“賭尊”黃千可就气往上涌,他一把推開小豹子道:“小子,你那餿主意可真有夠餿啊!老夫真后悔听了你的話弄個什么開盤抽頭,結果害得老夫一世英名全毀在你手中,辛苦几十年的基業賠光不說,竟然老窯都讓人逼得不敢回去,媽個頭,這筆賬你小子准備怎么和老夫算,你說?”
  小豹子就怕人家提起這事,他連連躬身賠禮,一面嘻皮笑臉道:“誤會,這全都誤會,這本來就是‘削郎’的最快方法,誰也料不到咱和苹儿會遭人伏擊,不過老爺子您放心,待此閒事了,咱一定另外想個妙計幫您重整雄風,重建家園,重修舊好……”
  “呸、呸,什么重修舊好?我看你小子真是要討打,算了,老夫碰到你算是認了,我可不敢再听你什么鬼主意了,要不然總有一天我這把骨買讓人拆了當柴燒不可,好在你小子總是替我了掉一樁麻煩。”
  (削郎——意指斂財。)
  小豹子當然明白那樁麻煩是指什么!他湊過臉去道:“老爺子,您要想開點,財去人安樂。現在最起碼您不會因為那几個東瀛客而睡不著覺了,更何況當年您丟了個老婆,現在咱可是又替您找回個媳婦,總算出了口您多年的一口悶气了吧!”
  气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賭尊”黃千站了起來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滿嘴胡柴的小豹子。看看天色己晚,該談的事都談完了,便故意气著出門,返回居處。
  對“皮條花”蕭燕,小豹子可不敢有一絲不正經。
  在“賭尊”黃千离開后,他有一事不解的問道:“姐姐,干你們這一行的是不是誓死都不肯透露雇主是誰?”
  “皮條花”一怔之后道:“當然,這是職業道德,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沒什么?我只是想到黑云大哥,奇怪,你是我親生的爹‘洛陽王’派來保護我的,那么黑云大哥又是誰派來的呢?”小豹子奇道。
  “他沒告訴你?”“皮條花”也有點奇怪,她也曾經問過黑云,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對方閃爍其詞。
  “沒有,無論我怎么問,他都不肯說,有時候真怀疑他真正的居心是什么?”小豹子百思不解道。
  “不要想了,事情有大白的一天,他那個人我知道他是絕不會接下取你小命的買賣。”
  “皮條花”又想起了那張瘦削剛毅的臉,奇怪的是,在以往她十分厭惡他那有點“邪門”的笑容,現在她倒十分怀念起來。
  有著短暫的沉默,各人想著心事。
  “姐姐,你是否曾有只玉如意?”
  “皮條花”讓小豹子的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道:“干什么?我是有過,不過己經掉了。”
  “掉了?不會吧,我曾看到過黑云大哥不只一次的緊握著一只玉如意喃喃自語。”
  掉在幸福里的人總是希望人人均能美滿無憾。
  對小豹子而言,他衷心希望能撮合“九手如來黑云”和“皮條花”,所以方有此問。
  現在他已從“皮條花”臉上的神情找到了答案。
  “那只玉如意真是你的?”
  點了點頭,“皮條花”想起了那一日逼問“糊涂蛋和黑云動手過招的情景。
  “你喜歡他?”
  歎了一聲,“皮條花”道:“我這一輩子除了他外已不可能嫁給別人了。”
  “皮條花”的歎气是因為她憂心他的傷勢。
  但小豹子可會錯了意,他只道是“皮條花”曾著了黑云的道:“娘的,他欺負過你?我立刻著人飛鴿傳書要他們修理他去。”
  小豹子一向毛躁,“皮條花”一听這話立刻慌道:“弟弟你想到哪去了?唉!這……這要怎么說呢?”
  挖掘別人的秘密對小豹子來說可是最過癮的事情,對“皮條花”他真有一种對親姐姐般的感情。
  他當然想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他又問道:“那你就從頭慢慢說好了。”
  真需要找個人好好訴說心中積壓的感情,“皮條花”于是對小豹子娓娓道及如何假扮男人混進“万花樓”,如何遭“辣手”賈裕祖下藥,以及黑云如何在危急万分中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當然她保留了其中“儿童不宜”的情節,因為她終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
  “好一個‘辣手’賈裕祖,他媽的,終有一天咱一定要替你出這一口‘險些失身’的齷齪气,非閹了他不可。看他還會不會作怪。”
  “皮條花”早已領教過小豹子的“葷菜一籮筐”,饒是如此她也有些受不了。
  杏眼一瞪,在小豹子縮頭伸舌,捂著臉躲到一邊后,她不禁無法再蹦著臉,不由得一笑,罵道:“難怪剛才老爺子會讓你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這狗嘴里還真吐不出象牙來。”
  向小豹子要過了一張“四瘋堂”的布防圖,“皮條花”算是正式的開始輔佐小豹子,執行起与敵對陣的運籌帷幄。
  東方起云這一輩子恐怕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栽在那個小鬼的手里。
  他發誓他一定要把小豹子剁成肉醬然后拿去喂狗。
  像這樣一個梟雄會恨一個孩子,當然是有他的理由。
  因為在那天他听了小豹子話后,潛到他的房間找到了那只大號的毛筆,放開它尾端的蓋子。
  他是發現了一張圖,不過他卻噴了一臉不何是什么藥物做成的鮮紅濃汁,無論他怎么洗都洗不掉。
  一個人在臉上驟然出現了這么一大灘像是血跡的東西,恐怕走到哪都會惹來好奇的眼光。
  沒有人愿意走到哪都被人用這种看似怪物的眼光盯著,所以東方起云打心底深處升起仇恨之意。
  他不知道小豹子是用什么方法逃出了石室,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射出那支預警的煙火。
  在惊動“四瘋堂”所有的人員后,他不得不潛逃出“清河鎮”。他知道他已經完了,所有的陰謀,苦心的安排全都讓那支該死的煙花火箭給毀了。
  現在唯一可投靠的是賀見愁。
  江湖中傳言的速度永遠快過人的兩條腿。
  東方起云碰到賀見愁的時候,他沒想到賀見愁會擺出這么一付嘴臉与他說話。
  “東方二爺,恕賀某沒興趣再与你結盟共幟,你請回吧!”
  賀見愁在馬上儲傲得像打發乞丐一樣的對著東方起云哼聲道。
  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從東方起云無風自動的衣袂已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激動。
  什么是世態炎涼?這就是了。
  “賀見愁,你可變得真快,莫忘了前些日子你我曾信誓旦旦還稱兄道弟的場面。”
  “哈哈!我說我的二爺,此一時彼一時,這句話難道你沒听過?不僅是賀某,你可問問葛大會主還有我這房遠親大老板,看看他們現在可還會像我這樣尊稱你一聲東方二爺?”
  東方起云轉臉望向“黃綢鋼刀會”的會主葛義重,在他想,他和他總是一同并肩与“鐵獅子”趙威武拼戰過,他給他的好處也不少,對方總不至于像賀見愁所言吧!
  奈何東方起云看到的卻是“無影刀”葛義重仰頭望天,一付不屑的表情。
  心里怒急而罵:“葛義重,我真為你爹娘為你取的名字感到羞恥,你他媽的該改名叫無義才對。”
  “你說什么?姓東方的,如果你再口出不遜,莫怪葛某人不念舊情与你翻臉,哼!像你這种篡幫謀反的叛徒有什么資格能對我說話,你請吧!趁我尚末發火之前,你最好遠遠的躲開我。”
  話絕,人更絕,“無影刀”葛義重斷然的道。
  一口鮮血差些沒標了出來,東方起云暴吼一聲,紅著臉,紅著眼晴,他三節鞭已經漫天揮洒而出。攻擊的對象正是在馬上的“無影刀”葛義重。
  早有防備,“無影刀”葛義重手中鋼刀亦已像風車旋轉般迎了上去。
  而這時候“黃綢鋼刀會”的三十八鐵騎之中己有數人下馬圍攻而上。
  一場混仗于焉而起,一場狗咬狗的博殺也就在東方起云的怒火沖頂下展了開來。
  嚴格說起來“白鷹”東方起云的武功的确不凡,只見他一人力敵“無影刀”葛義重和五六個好手,非但沒有吃力壓迫的感覺,尚且招招殺著,直攻得對方連連竄跳閃避。
  一人拼命,万夫莫敵。
  東方起云一腔怒火早已燒得他失去了理智,他現在已殺出了真火,恨不得把眼前諸人個個鞭成肉漿,因此他用了最難抵擋,也最難招架,同時也最有效的殺敵方式。
  ——那就是拼命。
  什么是悍不畏死?
  東方起云現在的樣子就是悍不畏死。
  一個人若是連死都不怕的与人拼命,那么被他拼命的人可就真正的不好受了。
  觀戰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白鷹”東方起云已經瘋狂了,他們全是縱橫沙場多年,殺人眼都不眨的行家。
  當他們看到如鬼附身的東方起云,個個心中均是惊駭不己,慶幸著自己不是他博殺的對象。
  賀見愁真正的發愁了,他可是老謀深算,縱然他知道和東方起云對殺的人和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多損傷一名“黃綢鋼刀會”的人,將來也就多損傷一名攻打“四瘋堂”的主力。
  他是一個懂得在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的“大人物”,他更希望自己這邊每一分力量均用在刀口上,因此他不愿見到現在有人殞命,有人流血。
  “住手——”
  黃影一閃,賀見愁從馬上躍人戰圈,“月牙釣”似電擊般溜起兩抹寒光,一橫向“黃綢鋼刀會”的人,一橫擋“白鷹”東方起云的三節鞭。
  于是“無影刀”葛義重諸人在被阻絕了目標后齊身后退,而東方起云卻收手不及,三節鞭和月牙鉤在暴裂出數點火花后,兩個人均感虎口一麻,自然而然的住了手。
  想不到這時侯賀見愁會躍入戰圈分開拼斗的雙方,東方起云陰駕而又凶殘的瞪眼道:“好、好,賀老鬼,我可是早就想与你一決高下了,來,就是現在,你我看看先躺下的是誰?”
  “東方二爺,你這是何苦?怎么?几句玩笑話竟真的讓你欲殺人泄忿?”
  看到賀見愁臉上推著笑,再听到他這种說詞,東方起云可真有些迷糊了。
  “哎唷!我就知道東方二爺火气旺、性子急,是經不起玩笑的,偏偏葛大會主不相信,你瞧吧!這可不是差些鬧出了人命。好了、好了,你們雙方赶快收起家伙,這玩笑再鬧下去,可非得假戲真做嘍!”
  回過頭賀見愁對“無影刀”眨了一下眼晴,葛義重打滾多年,豈有不明之理。
  他立刻上前打著哈哈道:“二當家的,你老可真是厲害哪!
  葛某人算是領教過了,佩服、佩服,甘拜下風。”伸手不打笑臉人。
  “白鷹”東方起云豈是省油之燈,他雖沒看到賀見愁和葛義重二人之間之暖昧眼光,但心中略一琢磨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家給了台階,他也就順水推舟裝做一場誤會道:“嘿嘿!葛大會主才是好身手,這一番‘砌磋’還真讓我由衷欽佩。”
  隔著一條江,与“蓮花集”遙遙相對的是“賀蘭山庄”。
  如今的“賀蘭山庄”可真是“高朋云集”,同時也駐留了大隊的人馬。當然這其中最多數的就是“黃綢鋼刀會”會主“無影刀”葛義重所率領的三十八鐵騎。
  另外“辣手”賈裕祖帶領著不知從哪弄來的三名似僵尸般的吊死鬼,占住了一座小院落。
  再有的就是東方起云和赶來會合的小星星,他父女倆也有著一間清靜、獨棟的小樓。
  現在小樓中東方起云正研究著他手中的一幅宣紙圖案,小星星則望著窗外的晚秋。
  這個如小仙女般的女孩,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的臉上已空失去了笑容。
  仔細點更可從她眼眸深處看到一种深沉的恨意及妒意。
  她己經站在窗前好長的一段時間了,看樣子如果沒人打扰的話,她可能會就這么一直站在那,站在天黑,再站到天亮。
  “在想什么?!”
  東方起云在研究好半天仍看不出個所以然后,放下圖案,發現愛女痴呆的樣子,來到她的身邊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問道。
  心里一惊,小星星慌亂回道:“沒想什么!”
  抬起頭小星星這才突然發現東方起云臉上的紅彩,是那么眼熟。
  她不覺問道:“爹,你臉上的東西怎么來的?”
  宛如被人在傷口上戳了一下,東方起云恨聲道:“還不是被那混蛋弄的。”
  小星星伸出手在她父親的臉上擦了一下,她悚然一惊道:“紅血液。”
  “什么紅血液?你知道這東西?快告訴爹,有什么辦法能弄得掉么?”
  “趙得色,你該死。”小星星眼中怒火突熾,她忿怒道:“這种藥水是洗不掉的,只有隨著時間慢慢的或許會變淡,真要完全消失,也許要一年或者兩年的時間。”
  東方起云整個人被小星星的話給震呆了,他無法想像以這种面目去面對二年的時光,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的不便。
  一拳擊在桌上,差點沒擊穿桌面。東方起云怒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過東西他是從哪弄來的,有一回他故意洒了許多在衣服上嚇唬我,當我惊慌的要用手去摸,他才告訴我說摸不得,原因是皮膚一沾了這种東西就無法洗掉。”望著東方起云那張怪异莫名的臉,小星星回憶道。
  “過來,你來幫爹看看這幅圖畫的是什么意思?”
  小星星從沉思中被東方起云喚回思緒,她走到他的身旁,看到了那幅山水不像山水,花草不像花草的怪圖。
  或許是多年的相處,小星星直覺認為這是那個人拙劣的筆法。
  “這是他畫的?”
  “不錯!你能看得出誰畫的,當然也就能看出這幅圖的原意對不?乖女儿你赶快仔細瞧瞧,爹告訴你,這可是一幅藏寶圖哪!這里面可有著咱父女倆三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
  東方起云興奮的差些跳了起來。
  可不是,他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名堂的圖來,小星星一眼就看出是小豹子所繪,這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不令他興奮的將近瘋掉?
  用手指沿著那張圖畫上的線條畫了几遍,小星星想了想道:“爹,如果說這是一張藏寶圖,那么藏寶的地點就在‘四瘋堂’總壇內的后院。”
  “這……這怎么可能?”
  東方起云簡直傻了,他明知道“洛陽王”的家產是絕不可能埋在“四瘋堂”總壇的后院中。
  “一點也錯不了,您看這像不像總壇后面的花園?這是涼亭,這是假山,這是石板路,最后這是那口枯井。”
  小星星每指一處,東方起云的心就每跳一下。
  他口中喃喃自語:不對、不對……
  可是他卻心里明白,那果然像涼亭、像假山、像石板路,以及像枯井。
  上當的滋味就像挨耳光差不多?
  東方起云他現在心里感覺,就好像臉上重重的挨了一百下一樣。
  他明白了,明白了當初掌摑小豹子的時候,小豹子曾說要十倍討還的意思。
  “他果然做到了!他果然十倍討還了!”
  東方起云驀然之間有如發了瘋般,口中一直大叫著這兩句話。
  每一個孩子都會有一些怪异的行為舉止。
  小豹子花樣多,但他絕不會無聊到拿筆去畫一幅圖案,而事先藏在筆管里。而那只筆管己隱藏著机關。
  東方起云只當是上了當,栽了跟斗,小星星卻不這么想。
  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小星星最后的結論是這樣,因為她想到小豹子絕不可能會預知以后發生的事,而事先布下這樣的陷講。
  她沒對東方起云說破,她只把那幅圖畫深地記在腦海里。
  然后她看到東方起云像要撕毀整個世界般,把那張圖一片片撕得粉碎。
  如果說“四瘋堂”換了任何一個人當家主事,都不敢像現在一樣人五人六人大模大樣的走進議事廳里。
  他常常抱怨老天爺待他不公,沒有給他一付好看的尊容也沒有給他一房漂亮的媳婦。
  但現在他卻感謝老天爺給他這么好的運气。
  因為他知道小豹子當了家,他不但不會送交“刑堂”逼審,弄不好還可哄著那位小主子,撈點油水,兼個肥差什么的。
  跟在他屁股后頭的鐵蛋三人更想不到他們這位“大哥大”,竟然威風到這种地步。
  打從進了“清河鎮”入了“四瘋堂”后,他們所到盡是大伙夸贊小豹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神呼其技的使出魔術手法技震全幫,以及看到小豹子如何如何的發號施令,指揮著許多彪形大漢做這做那。
  禿子跟著月亮走,糊涂蛋沾了光,那三個乞儿可也換了一身他們這輩子連作夢也想不到的新衣裳。
  再加上現在小豹子的指名傳喚,糊涂蛋三搖四擺的前頭走,鐵蛋三個就自然而然的跟在后頭七扭八晃。
  議事廳當然是議事的地方。
  用大老爺的腳步進了議事廳的糊涂蛋,他一眼就看到一名令他頭痛欲裂的人物——“四瘋堂”刑堂堂主“閻羅面”刀疤六。
  再一梭視,他又看到了另一位他畏之如鼠的“總監察”“落葉刀”古塘。
  才挺直的背脊又彎了下來,“老爺步”變成了“小碎步”,糊涂蛋猥瑣得像是燈下綁了塊鉛錘一樣,步子邁出去變得是那么的艱難。
  先跟小豹子躬身行禮,糊涂蛋再和“落葉刀”古塘打哈哈道:“總監察你好,何時回來的?”
  古塘瞪著糊涂蛋,不答反問:“吳必發,你可知罪?”
  糊涂蛋心頭“咚”的一說,他的頭皮己經覺得有些發麻,想說些輕松場面話來搪塞,卻讓古塘及刀疤六嚴厲的眼光給瞧得囁嚅道:“屬……屬下知……知罪……”
  冷哼一聲,古塘道:“知罪就好,要知你身犯數罪無論那一條都夠你蹲在型堂最少十天半個月的,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机會,事情辦成了過往不咎,如果辦砸了,合并議處,你可接受?”
  糊涂蛋表面糊涂,心里可一點也不糊涂。
  他當然明白自己除了護主不力外,最要命的是曾經犯過和“九手如來黑云”共同干起“販賣人口”的非法勾當。
  現在人家會提出“將功折罪”的法子,糊涂蛋更是明白那定然不會是什么好差事,要不然按照“四瘋堂”的律法,才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他謹慎的問道:“但……但不知總監察要……要屬下去辦什……什么事?”
  “用間。”
  “‘奸’?奸誰?總監察你……你不是開玩笑吧,咱‘糊涂蛋’一生清白,雖然喜歡逛逛花叢嘗嘗鮮,但那些全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銀貨兩訖’的正當買賣,像這种有損陰德,會折陽壽的事儿,咱不干,我看……我看你還是把我給發交刑堂真搞不清楚糊涂蛋的耳朵會那么背,還是他腦子里的紋絡有問題,“落葉刀”古塘差些沒讓他的話給气得暈倒。
  “放你媽的屁,我說的是要你去离間敵人,你耳朵打蒼蠅啊?奸、奸你個頭,你這貨色滿腦子邪念,整天到晚想的全是那种事情,真他媽的怎么會有你這种人。”
  捱上一頓臭罵,糊涂蛋到現在才明白敢情自己還真的耳背,不過他的心里卻也著實委屈暗道:娘的皮,間与奸本來就差不多,誰曉得你這大舅子是那一省人,發音就像口里含根茄子。
  “听著,据我數日來的跟蹤觀察,雖然東方起云他們如今結合在一起,但全都暗怀鬼胎,各有心計。現在我們要派你演出苦肉計。假裝投靠他們,一來隨時傳遞消息,二來找机會离間他們,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要找回一張圖案,那張圖案在東方起云的身上。”
  一股寒意從背脊直涼到腳底板,糊涂蛋听完古塘的話后,整個人如掉入冰窯里一樣。
  他乞怜的望向高坐在上的“小豹子”,然后他卻看到小豹子一只手摸著耳垂,眼晴看也不向他這邊看一下。
  完了,這真的完了。
  糊涂蛋對小豹子的習慣大熟了,每當他看到小豹子摸著耳垂時,他就知道麻煩事已經纏上了自己。
  “為……為什么是……是我?”糊涂蛋滿面苦澀的問。
  “因為你是最适合的人選,最重要的是你認識賀如美還有小星星。”古塘面無表情道。
  “如……如果我不去呢?”抱存一線希望,糊涂蛋臉和苦瓜般。
  “刀疤六在這,你可問問他你會在刑堂待上多久。”
  刀疤六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他先“嘿嘿”兩聲方要死不活道:“非法營利一年,護主不力一年,意謀叛逃十年,雖然東方星星已非我‘四瘋堂’之人,但在以前仍是,故而你賣主求榮,就算折半好了,二十年,這總共加起來是……”
  “夠了、夠了,咱答應了……”
  “你決定去了?”古塘緊盯著他問。
  “咱……咱能不去嗎?”糊涂蛋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在哭一樣。
  “好,你先退下,詳細的細節這一兩天,我會与你好好的研究、研究。”
  糊涂蛋心里把古塘祖宗十八代都罵稠了,他現在的樣子就宛如判了死刑的待決之囚,垂頭喪气得行出“議事廳”。
  “鐵蛋,你們三個慢走。”
  鐵蛋三人本欲隨著糊涂蛋一同出去,聞听小豹子發聲阻止,他們既是惊异,又有些惶恐。
  “咱想拜托你們三個人一件事。”小豹子离開位子,走到他們三人面前,誠懇的說道。
  有种受寵若惊的喜悅,鐵蛋三人同時齊聲:“‘大哥大’你說,你說。赴湯蹈火,万死不辭。”
  笑了笑,小豹子道:“沒那么嚴重,我是希望你們三人也能、找机會混入‘賀蘭山庄’,想辦法傳個口訊給賀如美,要她偷偷出來會我。”
  “沒問題。”鐵蛋拍著胸脯乒乓亂響的道:“干這种事咱們最拿手,嘻,‘大哥大’,那賀如美可是你相好的?她漂不漂亮?”
  小豹子被鐵蛋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正色道:“別胡猜,她漂不漂亮,你一見就知,如果有興趣,改天我就把她介紹給你。”
  有點陶醉,鐵蛋連聲道:“那怎么成?那怎么成?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鐵蛋哪有資格,嘿嘿,哪有資格。”
  鐵蛋是沒見過賀如美,要不然打死他,恐伯他也不會有這种“二百五”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好了,謝謝幫忙,在你們走以前我還會和你們詳談我們的計划。”
  “賀蘭山庄”的大門前,糊涂蛋吊著膀子,瘸著腿,滿臉青腫的正由一名壯丁扶著等待招見。
  那名壯丁一直用种奇怪的眼光看著糊涂蛋,看得他整個人身上有如千百只螞蟻在爬一樣,他干咳一聲道:“這位兄弟,怎么通報了邦么久還不見有人出來?”
  斜看了他一眼,那名壯丁道:“因為你不算個人物。”
  不是人物和不是東西差不了多少。被人這么數落,要不是有任務在身,糊涂蛋實在惡不住想把那個人的腦袋擰下來。盼了好久,方見大門內人影一閃,小星星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仿佛也為糊涂蛋現在全身找不到一塊好肉的樣子嚇了一跳,小星星還設開口,糊涂蛋已經踉蹌著上前,硬咽道:“星星,二當家呢?咱要投靠你們,咱一定要投靠你們。”
  “你怎么弄成這付模樣?”
  “這……這些全是那只豹子弄的啊,他……他竟翻臉像翻書般,既不講顏面,又不念舊情,在大庭廣眾下就要人這個樣子整我……”
  “為了什么?”小星星看到糊涂蛋的傷勢,她想糊涂蛋一定犯了不小的錯誤,要不然小豹子一向袒護他,是不可能這樣把他揍得半死。
  “為……為了咱偷偷去照顧……照顧你娘。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可怜,堂口內沒有一個人理她,她行動又不便,沒得吃、沒得喝,咱看不過去,只不過弄了鍋素粥給她送去,叫人發覺了,結果……”
  母子連心,小星星一張漂亮的臉上己經有著一种讓人望之生畏的冷峻,她咬牙切齒忿聲道:“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糊涂蛋從來也沒見過小星星有這么可怖的表情,他也更想不到她竟然會恨到要殺人的地步,沒有實際接触她一直不太相信小豹子所說,已經遭到數次伏擊。
  現在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開始為小豹子擔心。
  “你進來再說。”
  這句話是東方起云說的,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旁邊。
  “糊涂蛋”一听這聲音,就嚇得忍不住要發抖。
  他拼命把嘴閉著而暗里張開上下牙床,因為他如果不這么做,他知道他的上下牙齒一定會“咯咯”作響。
  東方起云會要他進去,就是表示了他們已經對他有了初步的信任,糊涂蛋心里想著:這一頓狠揍終于沒有白捱。
  也幸虧小豹子使出了以東方大人為餌的誘因,要不然就算剝了糊涂蛋的皮,恐怕東方起云也不會看他一眼。
  或許是孤身在外,東方起云也想找個人伺候。
  他留下了糊涂蛋,而且也只是間了一些東方夫人和堂口的一些現狀,這對糊涂蛋來說可真是意想不到,他發現這個人見人畏的二當家似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他如今看來是成天陰沉的像是每一個人都欠了他錢沒還一樣。
  小星星倒還好,她雖然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但總不至陰陽怪气得离譜,偶而也還會和糊涂蛋扯些問題,只是她絕口不提小豹子,糊涂蛋有几回不經意提到,只見她立刻臉色一變,惡狠道:“誰要你提他的?”
  來到“賀蘭山庄”已三天了,糊涂蛋三天來倒也和庄里的人混得挺為熟悉。
  午后天气懊熱,糊涂蛋趁著東方起云与小星星都睡午覺的空檔,他一個人踱了出去。
  剛拐過小花園,他就看到了鐵蛋,小疙瘩、臭頭三人賊頭賊腦的一路朝著他行來。
  他吃了一惊,這當儿他們三人也見到了他,于是鐵蛋見四下無人立刻趨步上前。
  “你……你們三個怎么也混了進來?”糊涂蛋壓低嗓門道。
  “‘大哥大’安排的,是經由一位叫‘黑皮六’的人介紹,我們三個一起來做小廝的。大哥,這几天瞧你在這還不錯嘛,气色也好了許多,不像赶出來的那天,嘖、嘖,簡直慘不忍睹哪!”
  鐵蛋的話還沒說完,糊涂蛋就用那只沒受傷的手,一個“爆栗”敲了下去。
  “小王八蛋,連你也敢調侃我?看我不宰了你才怪。說,你們三個是不是特意來找我的?還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沒……沒有,我們這還是第一天上工,沒什么事儿,所以就四下溜溜,順便想找賀見愁的女儿。看看有沒有机會搭上線。”
  “那個丑丫頭住在東側,好了,為免起人疑竇,這以后我們就裝做不認識,記住,千万要小心一點,這里的人個個都机警的很,一個弄不好讓人瞧穿,個人生死事小,始誤了整個對敵計划事大,這點你們三個兔崽子可千万大意不得!”
  “這點不用老大你提醒,我們也知道,倒是大哥你也得小心些才好,听說東方起云那個老賊一向疑心前反重,也不輕易相信人。”
  “廢話,他再精再陰,咱現在還不是混在他身邊了,你們以為咱這一身又青又紫的是什么?‘苦肉計’哪,唉,這可真苦了咱這一身‘細皮白肉’了。”
  一想到這糊涂蛋就混身疼痛,他失去興趣,倒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覺,補補元气。
  賀如美一個人正從外買回來,鐵蛋三人正在做著事情——把書房里的書搬到院子里去晒。
  “喂、喂,你這人是誰家的丫頭?怎么東闖西闖的敢跑到賀庄主的書房來?”“鐵蛋”捧著一疊書,阻擋著低頭走路的賀如美道。
  賀如美抬起頭看到了鐵蛋,她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臉,立時變得更為難看。
  “你們是誰?誰又讓你們跑到書房來的?”賀如美自從“搶親”未成,曾經好一陣子仔細思索過。她明白,也澈悟了一件事——一個女人長得不好看不要緊,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善良、溫嫻的心才行。
  所以她現在盡量的收斂起大小姐的脾气,她相信世界上總有不注重外表的男人。
  “嚷,奇怪了,你這丫頭不說你是誰,倒反問起我們來了,是不是想欺負新來的?”鐵蛋始終認為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是個下人。
  “新來的?”賀如美明白了,她笑了一笑道:“嗯,這間書房里的書,是也該晒一晒了,要不然虫都要蛀爛了。對了,如果你們做完此處事后,可不可以順便也把我書房的書,也搬出來晒晒?”
  鐵蛋傻了,仔細的打量一下對方的衣著。料子、裁工,使他明白一個丫環絕不可能有這种行頭。
  “你……你是賀……”鐵蛋結舌問。
  “你猜對了,我是賀如美。”
  “我的媽呀!”鐵蛋的書全都掉在了地上。
  賀如美居然蹲下身,幫著鐵蛋揀拾地上的書冊。她是真的變了,變得一點小姐的架子也沒有,變得是那么地平易近人。
  試探的提了一下,鐵蛋小聲的道:“你……你可認識小豹子?”
  賀如美震惊的把手中剛拾起的書,又全都落在地上。
  鐵蛋看了一下四處,然后他道:“沒錯,是他派我來的。”
  閉上了眼,賀如美有一剎那的情緒不穩,她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無情無義……”
  “他希望你去‘蓮花集’,他想見你。”
  “真的?他真的這么說?”
  “你只要一進‘蓮花集’自然會有人与你接頭,好了,我要做事了,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我替你換一個輕松的工作?”
  “不了,話既然帶到了,我想我們在這也待不了多久。”
  鐵蛋說完后就又開始搬書、晒書,仿佛他已忘了剛才的事情一樣。
  倒是賀如美整個人如痴如呆的站了好一會才离開。
  她一离開鐵蛋就長歎一聲,頹然的像是老了六十歲般。
  “嗨,鐵蛋,瞧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該不會‘一見鐘情’愛上了這位只有從后看還看得過去的賀大小姐吧。”
  臭頭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小疙瘩也湊了近來道:“我的天,這個女人還真應了那句俏皮話。”
  “什么俏皮話?”臭頭興致勃勃道。
  “笨嘍,‘遠看是山水,近看——我的媽’。”這二個人一搭一檔笑鬧著,鐵蛋也不知那根筋不對了,一人給了他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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