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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惊天一賭決生死


  “色魔”性好漁色,眾人皆知。
  但沒有人知道這個人見不得血,尤其見不得自己的血。
  他從不流血,更視身上的血如珍寶,這會儿他所以有這种瘋狂的行徑,完全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血的緣故,而這血居然還流的那么多。
  “皮條花”失去了理智,“色魔”也成了野獸。
  他不再覺得這個女人應該“輕怜蜜愛”,也不再覺得自己嗜色成狂。
  他現在只恨不得殺盡所有在場的人,撕裂每一個“完整”的人。
  正常的時候“皮條花”都不是“色魔”的對手,一個變成野獸的“色魔”豈不令人更替“皮條花”擔心?
  包括東方起云在內,所有的人都閉上了眼晴,大家的心意相通,都不愿見到一朵像花的女人,馬上即將變成死人——或者肉糜。
  一朵黑云。
  黑云像一朵黑云般在人們想也想不到的時間里突然出現在“色魔”的背后。
  他不慣于背后殺人——縱然他是個殺手。
  “色魔”正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皮條花”手中之刀,驀然覺得身后有人,他惊覺的旋身出手,黑云的手卻比他來得更快。
  甫一照面,黑云職業上的本能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可怕到自己殺不了的地步。
  因為他的手雖快,卻無法攻進對方的身体,甚至有時候他還必須回手護住自己。
  “皮條花”乍見黑云,心中那份高興簡直難以形容。
  她好想仔細的看看這個人,然而她卻知道她要看的是一個活著的“九手如來”,而不是看一個死的黑云。
  所以她不敢分神,手中刀,刀刀如風与“九手如來”黑云成犄角之勢夾擊那凶焰愈來愈熾的“色魔”。
  這絕對是場扣人心弦的激戰。
  場中人固然處處危机,招招險招,觀戰的更是摒息住聲,連身上的痛楚也不覺得。
  “色魔”以一敵二,在久攻不下的情形下,他似乎己經沉不住气了,因為不管對方是誰,這可是他這輩子從來也沒碰過的事情——竟然有人能和他抗衡那么久。
  失去理性,變成野獸的人總會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來。
  “色魔”在一腿逼退“皮條花”的剎那,整個人完全放棄后背,他雙手翻飛如刀,凶睛妖芒畢露,使出了一式能催天毀地招式,突然全力攻向了面前的“九手如來”黑云。
  對敵經驗多了,黑云猛見“色魔”這一式,心中陡感不妙,他知道他絕不可抵擋得了敵人這式。他想退,卻已發現無處可退,因為敵人的手己如附骨之蛆,緊緊追躡而來。
  在電光火石的衡量之下,黑云只得奮力揚臂,手刀不守反攻,他只希望“皮條花”能即時揮刀斬敵——在自己手骨斷折之后。
  “皮條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一退之后正待欺身,猛地看到黑云臉上有种异色,再一瞧“色魔”后背空門大露,已然省悟到他真正的意圖。
  心里慘然一哼,“皮條花”惊恐欲絕的把手中刀揮擲而出。
  她不得不這么做,也只有這么做才有可能在“色魔”沒劈斷黑云之前先讓他中刀。
  這一刀來得甚快,但快不過“色魔”的手。
  “色魔”的手夠快,快得黑云將要閉目等死。卻快不過小豹子的“擎天彈”。
  一切的發生都在須臾眨眼間。
  “色魔”連哼也沒哼一聲,他雙睛突出,死死的瞪著黑云。
  他的身体就倒在黑云身上,他的后背一把鋼刀已插入八分,但他致命的地方卻是在太陽穴。
  黑云一身冷汗,“皮條花”悚動不已。
  他們全為剛才那一刻猶感到心惊膽鼓。
  因為如果不是小豹子适時的發弓殲敵,黑云和“皮條花”心里全都明白,現在躺在地上的絕對是黑云,而不是“色魔”。
  就算是“皮條花”揮擲的一刀能擊中目標,在時間上也不及“色魔”的手先劈斷黑云的手骨,再切入他的胸膛。
  惊魂未定,“皮條花”先掠過一眼黑云,然后她才對著小豹子道:“沒有你,恐怕這里已全軍覆沒了。”
  小豹子默然不語,他看了整個大廳一眼,然后走到每一個重創在地的弟兄面前默視一會,最后來到“賭尊”和佐佐木面前,蹲下身硬咽道:“這是為什么?為什么?”
  “賭尊”伸出手拍著他的肩:“孩子,這就是生存,小至鄉里,大至國家,誰都無法避免的。”
  是的,一整天的爭戰、殺戳,小豹子已經無法再承受那份壓迫感了。
  不管是敵人、是親人,他都不愿看到有人再躺了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東方起云是什么時候溜掉的。
  但是回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晴。
  他把“鐵獅子”趙威武重重的摔在地上,三節鞭則纏在趙威武的頸子上,然后他桀桀怪笑。
  “我是不會失敗的,我仍然是個贏家,是個贏家對不對?”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因為每個人都怕一句話說錯,會令得東方起云做出令人遺憾的事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精神似乎已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仍然是英雄,仍然是霸主對不?”東方起云的臉是紅的,眼晴也是紅的,甚至他全身都是鮮紅的血跡。
  他瘋狂的指著每一個人吼道:“沒有人、沒有人能看不起我,更沒有人能像一條狗般的鞭打我,無論他是誰……嘿嘿……趙威武你也有今天,就算上一次我沒殺了你,現在你還不是一樣像條狗趴在地上?”
  “你——”東方起云突然伸手指向小豹子道:“就是你,你這來歷不明的畜生,你毀了我的女儿,毀了我的家,更毀了我,連我那動也不動不了的老婆,你都不能放過?不給她吃,不給她喝,這种事情你竟都做得出來?”
  小豹子沉痛的站了起來,他啞著嗓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如果你需要找出气,就殺了我,放了我爹。”
  “放了他?殺了你?”東方起云抬頭瘋狂的笑著道:“好,我就先殺了你。你過來,只要你敢來。”
  小豹子面不改色的上前。
  “賭尊”、古塘、“皮條花”、黑云、佐佐木,還有聞風剛赶來的苹儿,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伸出手。
  “小豹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仍舊走上前。
  “嘿嘿,小子你夠种,真的你夠种,我發現我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對不?”
  東方起云看著小豹子一步步上前,他依舊狂笑連連說道。
  人要死得其所,死得其時。
  小豹子不知道他這樣子是不是死得其所,死得其時,但是他知道他現在不死,趙威武就死。
  趙威武雖然不是他親爹,可是他卻撫養了他十多年。
  最重要的是他本來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趙威武,他老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抄斬”了。
  “你不能殺他——”
  東方夫人雙手轉著輪椅從大廳之后沖出來。
  她的出現當然令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尤其是東方起云,他作夢也想不到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看到這位結締了數十年的老伴。
  東方夫人來到東方起云的身旁,她樵悴的臉上早已淚痕四溢。
  “你真的不能殺他。”
  “為什么?我為什么不能殺他?”東方起云疑惑的道。
  “因為……因為我要殺你——”
  東方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她己經把一把利刃刺入了東方起云的腹中。
  這把刀來得是那么的突然,來得那么令人想不到。
  因為東方夫人只是個普普通通,什么也不懂的婦道人家。
  東方起云失去了力气,他手中的三節鞭已經掉在地上。
  他突兀著雙眼,捂著小腹,痙攣著倒在地上。
  “為……為什么你……你要殺我?”
  東方夫人扑跌在地,她爬著上前來到他的身邊。
  “我……我這是救你,救你免入阿鼻地獄,救你下輩子輪回不被人所殺。”
  慘然一笑,東方起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每一個都會死,死的方式也都不同,對東方起云來說,他恐怕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竟然會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
  在眾人松掉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大石后,情況再度發生。
  東方夫人根本不給任何人有机會靠近她的身邊,她已抽出了東方起云的腹中利刃,一揚手,血橫飛。
  她——她竟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伯母——”
  小豹子飛身前扑,他只能听到她喉際發出“咯”“咯”的气喘,卻什么聲音也听不見。
  “我知道、我知道,您要我照顧小星星是不?”小豹子腦際靈光一閃,惶恐的問道。
  搖了搖頭,東方夫人伸手指了指后面,就再也沒動一下。
  血戰仍在方興末艾的進行著。
  在稍稍處理了一片狼藉之后,把一干傷者包括尚在暈迷的鐵獅子全都送入后廂。
  小豹子帶著尚能再戰的人走向總壇大門。
  這其中包括了“九手如來”黑云、“皮條花”蕭燕、“落葉刀”古塘,以及猶帶傷勢,卻非得跟著的苹儿。
  大門外的殺聲、慘嚎,己經減弱了許多,但是卻愈來愈近。
  沉靜的像一尊石像,小豹子看了看微白的天色。
  多漫長的一夜,更是极其血腥的一夜。
  “開門迎敵。”小豹子對著猶守著大門不時向外投擲炸藥的屬下,發出了令人震惊的命令。
  “你病了!”古塘上前一步,他惊恐的道:“敵人正千方百計的想要攻進來,你卻要開門迎敵?”
  “開門——”小豹子理也不理古塘的阻止,語气中帶著讓人不可抗拒的聲音又道。
  “皮條花”略一想己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她對著古塘微微點頭。
  于是大門至兩旁拉了開來,這時天已大白。
  所有“四瘋堂”弟子已退至總壇內,逼近的敵人則隔著一條街望著洞開的大門。
  小豹子當門而立,不僅讓自己人替他捏把冷汗,就連敵人也弄不清楚他要做什么,而不敢責動。
  終于他看了“辣手”賈裕祖撥開了人牆越眾而出,在他的身旁只剩下賀見愁,和“武林四怪”中的“酒仙”及“彌陀”。
  在這個時刻里沒見到的人當然非死即殘。
  小豹子內心激動不已,因為他感覺到這一戰自己這方似乎占了很大的便宜,但真正除掉的恐怕只有“黃綢鋼刀會”的三十八鐵騎,和“無影刀”葛義重算是夠得上的台面人物。
  至于自己這方,不但挂了一個鄭歧,更連佐佐木和“賭尊”都重創在床,這筆帳嚴格算起來也不見得有賺頭。
  “辣手”賈裕祖隔街望著小豹子,他嘿嘿干笑數聲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
  這時的小豹子早已沒有了以往那种撩撥人的興趣。
  他開門見山的道:“今日一戰,貴方出兵多少?”
  怔了一下,賈裕祖奇怪道:“一千另四十八人。”
  “現在剩下多少?”小豹子面色沉重又道。
  看了看左右,賈裕祖道:“約莫二百之眾。”
  歎了一聲,小豹子道:“八百生靈,加上我‘四瘋堂’三百好漢,賈裕祖,你不覺得有違天和嗎?”
  不只賈裕祖,在場的所有人任誰也想不到小豹子會說出這么有“學問”的話來。
  他們全都心里一惊,因為小豹子提了出來,他們才覺得近千條人命,那個數目是多么的龐大。
  “江湖生涯,刀頭舔血,這……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辣手”賈裕祖有些為小豹子的態度震懾住,他不覺辯道。
  “賀庄主,你認為值得嗎?”小豹子轉向賀見愁道。
  “這……”賀見愁無言以對。
  “淮中一地,你我雙方一向相安無事,你有你的謀財之道,我們過我們的生活方式,是什么原因讓你想要起干戈?僅僅為了并吞我們這一理由?如果為了這一個理由,你不覺得太可笑嗎?須知今日就算你并吞了我們,他日自有人并吞了你,更何況我看得出來,你處處受人牽制,連自己的地位即將不保,怎么還想得到要搶人家的?葛大會主呢?你何不想想他,再想想自己?”
  “媽的蛋,你這小王八到底是那根筋不對了?賀表舅你可中了他的奸計,這小子一向能言善道,死的都能讓他說成活的。”
  “辣手”賈裕祖眼見賀見愁己讓小豹子一番說詞,動搖了心志,不覺出聲咒罵。
  “賀庄主,賀小姐如今在我這,她要我能轉告你,她不希望剛死了一個爹,再失去一個爹,言盡于此,是去、是留、是戰、是和,你自己琢磨一下。”
  “賈裕祖。”小豹子話鋒一轉道:“今日一切始作俑者,全是你這陰刁小人所為,你若是個人物,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來解決如何?”
  “辣手”賈裕祖碰上了“辣手”的事了。
  他可是想不到小豹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不敢遲然答應,卻旁敲側擊的道:“你待如何?”
  “很簡單,一對一,我對你。”
  “嘿嘿”賈裕祖陰笑數聲后道:“你可是說賭?”
  “不錯。”
  “賭什么?”
  “賭人頭。”
  “賭人頭?”賈裕祖慌了。
  “對,賭你我的項上人頭。”“小豹子”冷漠道。
  “用……用什么賭。”在這大庭廣眾下,賈裕祖當然不能讓人看輕,他不自然的道。
  “骰子——你最拿手,而我已經輸過你兩次的骰子,該不會反對吧。”
  心里一喜,“辣手”賈裕祖暗想:小兔崽子,你他媽的這是找死。
  “好,你敢下注,老子就敢收,雖然你連輸過我兩回,這第三回想必你有備而來也有必胜的把握是不?”賈裕祖喜形于色,他故意這么說,為的是怕落人叮舌。
  其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賈裕祖己然發現每個人的臉上均有不屑之色。
  血戰停止了。
  不,并沒有停止,只不過換了另一种方式進行。
  雖然這种方式較為溫和,但敗的一方仍然是失去生命。
  畢竟小豹子和“辣手”賈裕祖賭的是項上人頭啊!
  “仍是那句老話,賭奸、賭詐、不賭賴,賈裕祖你可有异議?”小豹子听得對方答應賭后,他面無表情道。
  “那當然。”賈裕祖對小豹子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他想:賭奸、賭詐正是自己的專長,小豹子前兩次就是輸在經驗不夠,這一會還不是鐵輸無疑。
  “好,敢問這兩位可有异議?”小豹子心細,他明白所有人中最難對付的就是“酒仙”与“彌陀”,故而先拿話套住人家,以免到時候橫生枝節。
  “酒仙”“彌陀”從未听過賭人頭,他們豈有不好奇之理?
  “小朋友,你放心,咱二人絕無异議。”“酒仙”頗為欣賞小豹子,他眯著眼道。
  “不錯,我們甚至愿當公正人,暫時和他‘脫离關系’,對、對‘脫离關系’。”“彌陀”也笑著道。
  到這時小豹子才放下了心。
  他前行數步,做了個手勢,賈裕祖赤行了出來,來到小豹子面前方道:“就在這賭?”
  小豹子點頭道:“這里地方大,任何人都瞧得見。”
  有些納悶,賈裕祖又道:“骰子呢?”
  小豹子指了指二座蹲跨在總壇門口的右獅道:“那就是。”
  “什么……什么意思?”賈裕祖差點咬到舌頭。
  他已然感覺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簡單。
  笑了一笑,小豹子道:“石獅底座四方的石塊豈不是現成的骰子?”
  “這……這是什么話?世上那有哪……那么大的骰子?”
  賈裕祖開始發慌了。
  “又有什么不可能?”小豹子吩咐了一聲后道。
  只見几名“四瘋堂”所屬,走到百獅前合力把百獅給搬了下地,然后再拾起底座,來到中心。
  果不錯,石座四四方的,如果刻上點數,不真他媽的是世上最大的兩顆骰子。
  一切就緒后,小豹子又道:“這是兩顆沒有點子的二子,咱們一人一顆,現在賭大還是賭小?就由你的說好。”
  賈裕祖簡直被小豹子給弄糊涂了,他怔怔的看著那兩塊石座不問道:“什么賭大還是賭小?這上面又沒點子怎么賭?”
  小豹子走了上前雙手一舉,舉起了石塊,然后把石塊往上一拋,一拳擊了出去,只見石塊中央凹了一塊墜了下來。
  “喏,這不是點子嗎?看清楚了沒?這就是一點。”
  明白了,大伙全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
  不過石塊甚重,誰的力量大誰就占便宜些,這點大伙不覺倒為小豹子擔心起來。
  “賭大。”
  賈裕祖果然老奸,他想小豹子充其量有几分蠻力,就算他能在空中出拳吧,頂多也和自己平手,于是他才選擇了賭大。
  笑了笑,小豹子道:“聰明,好,就賭大,咱再聲明一次這可是賭人頭,怎么賭都行,就是不能賭賴。”
  賈裕祖理也不理不小豹子,他上前一步只手就提起了石塊,然后道:“我先擲。”
  “請。”小豹子后退數步道。
  臉上閃過一絲譎笑,“辣手”賈裕祖手中石塊一批后,只見他雙拳依樣葫蘆照著小豹子的方式“蓬蓬蓬”,六響過后人已落地。
  在石塊快落地的時候腳一抬,已把六個凹點的一面翻到上面。
  “六點。”賈裕祖拍了拍手,臉不紅气不喘道:“該你了。”
  他當然得意,現在他只希望最好小豹子能手軟、腳軟的,那么他可就必死無疑。
  瞧著對方那雙鼠眼直往自己的腦袋瓜子上瞄,小豹子仍舊微笑著來到石塊旁。
  他雙手舉起石塊,竟然有些步履不穩。
  從這一點看來,他已然輸定了。
  圍觀的人已經在為他這种不自量力“餿”主意,感到不值。
  其中最為他擔心的當然就是苹儿。
  小豹子總算還有力把石塊拋了起來,不過那高度卻實在“高”得可怜。
  小豹子沒有跳起來,他只不過迅速的從身上摸出“擎天彈”蹲下身,“嗖嗖嗖”的發出六響,然后石塊落地的當儿背脊一頂,恰到其時的把石塊翻了個面。
  外行人只知道小豹子沒力道用拳頭擊凹石面。
  內行人卻明白小豹子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蹲身、拉弓、出了六彈,是多么不簡單的一件事。
  “辣手”賈裕祖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悻的道:“算你小子走運,只差那么一點時間,要不然你最多只能發出五粒彈珠,更算你命大,那塊石塊沒砸在你的頭腦上。”
  收好了“擎天彈”,小豹子斜也了對方一眼,然后接口道:“你輸了。”
  什么叫語不惊人死不休?
  小豹子這句話就是這個樣子,全場的人都猜不到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你有毛病是不?每一個人都清楚看到你射出六彈充其量你也是六點,憑什么說我輸?”賈裕祖的話理直气壯。
  好整以暇,小豹子道:“一顆骰子最多六點,六顆骰子卻是三十六點,這么簡單的算術你都不會?難怪你要輸了。”
  賈裕祖大吃一惊,他迅急的奔上前檢視小豹子的那粒大號石骰。
  只見他的臉一下子變了綠色,整個人晃了一下竟然連站也站不穩了。
  因為小豹子的骰子表面看來不錯,是有六個凹點,也就是六點,但是在那六個凹點里嵌進去的絕不是彈珠、石頭之類,而是六粒骰子,而那六粒散子全是部六點的面儿。
  原來小豹子從“擎天彈”射出的,竟然是他隨身攜帶把玩的骰子。
  “"你是輸了。”“酒仙”忍不住上前,當他也看到石骰中的骰子,他歎了一聲道。
  “酒仙”說的話當然是最公正的。
  “辣手”賈裕祖一听到“酒仙”這么說,整個人宛如呆鳥般。
  笨鳥在飛,賈裕祖二話不說他翻身就逃。
  然而他卻沒“飛”多遠,就停了下來。
  因為“皮條花”早在他臉色變綠的時候,已悄然堵在他身后不遠處。
  “賭賴?”“皮條花”截住賈裕祖只說了這二個字就已出手。
  賈裕祖應該曉得“皮條花”為什么會搶在頭里要自己的命。
  他可是做過虧心事,差點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辣手”賈裕祖當然不會是“皮條花”的對手,再加上此刻他已是膽顫心寒,失去了任何依靠。
  于是血洒。
  于是人亦亡。
  他終于死在“皮條花”的利刃下,而“皮條花”也了卻了一樁屈辱。
  -
  賀見愁獲得了小豹子的諒解。
  在“辣手”賈裕祖死后,他心灰意冷的率領著一干屬下,怀著不知所為何來的心情返向“賀蘭山庄”。
  這一場血戰至此才算是真正的落幕。
  不過當小豹子還發覺“酒仙”与“彌陀”二人仍在原處的時候,他感覺到事情還沒結束。
  “小朋友,俗話說拿人錢財,与人消災,雖然姓賈的己經斃了命,饒了辮子,但我‘武林四怪’一向言而有信,既使對死人也一樣,所以嘛……”
  對“酒仙”的話,不僅小豹子心里發苦,“皮條花”、“黑云”以及其他的人全都覺得頭皮發麻。
  “你的意思?”小豹子的嘴里像含著東西。
  “我的意思很簡單。”
  從身上摸出了一個錦盒,“酒仙”接著道:“姓賈的那個賴子當初請我四個前來幫場,所付的訂洋是這顆‘東方之星’的名鑽,如今我們四個只剩下了二個,如果我把這顆名鑽賣給你,我和‘彌陀’便可各得所需,那么遵守諾言的方法有很多种……”
  有些明白了,小豹子上前接過錦盒,他輕輕打開,只見光華奪目中,那顆“東方之星”依舊孤傲冷艷,不覺想起小星星來。
  “你們要多少?”小豹子問道。
  “一百万兩銀子。”“酒仙”道。
  “大通十足兌本的銀票,一百万兩。”
  小豹子把一疊厚厚的銀票交給了“酒仙”后又道:“請問閣下又要如何替死人守諾言。”
  把銀票成兩份,一份交給了“彌陀”、“酒仙”悠然道:“他,我是管不了,至于我嘛,拿了人家的手短,我只好走人嘍,至多我去那個賴子墳前,多燒些紙錢也算是還了他就是。”
  敢情“酒仙”還真是見錢眼開,會心一笑后,“酒仙”竟然連和“彌陀”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了。
  “彌陀”終日笑臉常挂他應該是好講話的才對,奈何他的笑臉是做給人看的,小豹子在“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情形下,最后實在沒了輒。
  “你的意思是仍然要鬧上一鬧,表示你對死者承信是不?”
  “小朋友,你說對了。”“彌陀”笑得讓人發麻。
  “皮條花”曾和“彌陀”交過手,她更知道“彌陀”絕對比“色魔”還難對付。   “是不是我們派誰,派几人都沒關系?”小豹子問。
  “彌陀”笑出了聲音他道:“可以,你們准許派誰呢?”
  還能派誰?
  “皮條花”“九手如來”黑云,加上苹儿,他們三人在決戰前曾聚在一塊仔細的研究過“荒木”的死因,因為“皮條花”始終認為“荒木”既為“彌陀”所殺,而且他死時的姿勢又是那么古怪,一定有原因。
  決戰是在大廳中進行。
  其實小豹子對“彌陀”也沒什么好感,只因為他殺了荒木家。
  一開始,“皮條花”三人就成了一個三角點,把“彌陀”圈住,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分散受擊力,也可增加攻擊力。
  “彌陀”一直笑著,從微笑,到張開嘴笑,到大笑。
  每個人都知道他的笑是殺人的前兆,現在他笑的那么大聲,是不是認為他面前的三人即將成為死人呢?
  三人中黑云無疑最強,他面對著“彌陀”負起正面攻擊。
  “皮條花”次之,她從斜角負責左面,至于苹儿,她其實只是在不停的游走,借著手中不停旋動的鏈錘,去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彌陀”一直像尊“彌陀”,他除了笑,一動也不動,他是赤手空拳的,不過他的他左拳卻呈象牙之色,看樣子曾經練過某沖厲害的外門功夫,他的拳頭才會有這么奇怪的顏色。
  驀然——
  黑云已經出手,他的手像來自虛幻,一下子就到了“彌陀”的面前。
  黑云一出手,“皮條花”也配合了他的行動,只見她手中薄刃直挺中宮,宛如一條毒蛇的蛇信,吞吐間己經變換數次位置,讓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刺向那里。
  “彌陀”哈哈一笑右掌、左拳,直不隆咚的一點花俏也沒有,就那么筆直的擊出,攻的地方卻是黑云必救之處。
  而“皮條花”本己手中利刃刺向對方,但那支“彌陀”的手竟然不畏利刃一拳擊來,她心中不覺一惊,同時想到昨晚自己亦曾碰到同樣情形,而看對方樣子,莫非他那只手真不畏恨劍。
  黑云一擊未中,猛然而退,“皮條花”一擊雖中,她卻退不了。
  因為她手中利刃己讓“彌陀”的那只左手緊緊握住。
  血呢?怎么會沒有血流出?
  “皮條花”在一怔之后,“彌陀”已然拳頭一送,于是“皮條花”的身体就“碰”的一聲撞向了牆壁。
  黑云一見“皮條花”受創,竟比自己受創還難過,他奮力上前意欲解圍,卻正好迎著“彌陀”揮來的另一拳。
  這一拳來得很快、很猛,仍然直直的沒有變化,但在黑云看來,他卻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化解這一拳。
  舉起手,黑云准備硬架這一拳,雖然明知硬架這一拳的后果很可能整只手就廢了。
  然而這時苹儿的鏈錘卻适時的替他解了圍,“鏈錘”已纏上“彌陀”的大肚子,可是無論怎樣想拉緊,怎么用力,那“彌陀”的肚子就是動也不動一下。
  “嘿嘿”笑,肚皮一緊一松,猛地一彈,苹儿已經一跤跌坐在地,旋回的鏈錘差點碰到自己的腦袋。
  觀戰的人已經個個冷汗直流,他們只想到“彌陀”可怕,卻沒想到“彌陀”可怕到這种地步。
  “彌陀”笑著一步步接近“皮條花”,他現在的笑就像是“死神”的笑。
  他在“皮條花”面前七、八尺之外停了下來,陰笑道:“你相不相信我在這里就可一拳把你打扁?”
  他當然有這能力,問題是他的手臂有那么長?他的拳頭能夠夠得上嗎?
  腦際閃過一個念頭,“皮條花”想到了荒木死時的怪异姿態,他似乎就是愣愣的遭到“彌陀”一拳擊斃的。
  “苹儿——”“皮條花”一念至此猛叫道。
  這時候“彌陀”己經出拳,那拳頭是离開他的手臂直直的飛向前去。
  所有的人都為這特异的景象嚇了一跳,為了那一只离開手臂拳頭而已惊叫。
  黑云要想搶救,他的距离實在太遠了,他推心泣血的只能暴喊:“小心。”
  “皮條花”似已料到“彌陀”的拳頭能夠离開他的手臂而殺人。
  只見她頭一低,身子一滾,那拳頭竟擊在牆上,連牆堵都被擊穿了一個大洞。
  這時候苹儿手中鏈錘已飛舞著纏向了那條連接手臂与拳頭之間的鐵鏈。
  “彌陀”似乎沒有防到這一招,他一擊飛出未中的拳頭卻因為中間有苹儿的鏈錘纏著,己經失去了效用。
  于是趁著混亂的場面,黑云就像九只手般,掌掌勇猛,分不出如是左手,哪是右手,全劈斬在“彌陀”的肩上、身上,甚至小腿上。
  而苹儿一扯手中鐵鏈,借力前面,手中鐮刀,像只魔鬼的利牙也切入了“彌陀”那胖胖有如象腿的大腿上。
  “皮條花”一閃成功后人也像根箭矢,一頭撞在“彌陀”的肚子上。
  這三個人全是一流的高手,一流高手的合擊當然是雷霆万鈞的一擊。
  “彌陀”再是神功蓋世,神勇威猛,他現在也笑不出了,只見他的臉陡然間已因全身上下的痛苦,而扭曲得變了形。
  沒有人能在這奇重的重創下還能活著。
  所以“彌陀”死了。
  不過他死前卻又用那大肚皮把“皮條花”給撞得差些閉過气去,而他有如象腿的腿更扭斷了那把鋒利的鐮刀,以至于苹儿的虎口已經裂了開來。
  最嚴重的則是“九手如來”黑云,他現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因為另一只己經被“彌陀”把腕骨砍斷,好在那時候“彌陀”己經中刀,力道自是減輕了許多,要不然“九手如來”從今而后恐怕得改名叫“獨臂刀王”了。
  整整經過一天一夜的血戰。
  要整理起那些狼藉,掩埋死尸,清掃街道,這些絕不是一天一夜就可完成的。
  什么都一樣,破坏簡單,建設就難了。
  小豹子來到東方起云的家中,他只是想來這憑吊一下東方夫人,因為沒有她,他不敢想像現在是否還能站在這里。
  打開東方夫人念經的經房,小豹子整個人就當場愣住。
  因為他看到東方星星已經懸在梁上,气絕多時。
  他痛心、更哀傷這個任性的玩伴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從她死不瞑目的情形看來,小豹子細道她至死恐怕都還沒原諒他。
  “‘大哥大’,哇塞,你還真走運吶,好在這個姐儿吊死的時候沒有穿上紅衣服、紅鞋子……要不然你可真是要食不知……甜味,睡覺不要枕頭了……”
  跟在小豹子身后的小疙瘩,這時他看了小星星的死狀不禁鼻涕一抽脫口說道。
  小豹子皺了一下眉頭,他突然從小疙瘩的身上發現到了以前的自己。
  因為小疙瘩的一舉一動就像他以前的翻版,不但說話說半截,口气一樣,竟然他手中還一面走,一面捏著四粒股子。
  他不知道他長大后會不會和自已一樣,但是他知道從今天起可得要這家伙多讀些書了,瞧他那不學無術,錯把“馮京當馬涼”的本事,比自己來得還嚴重。
  默默的拿出錦盒,小豹子把那顆“東方之星”放在她的胸前,他知道所有的起因都是這顆“東方之星”,現在他送給了她,只希望她能安息和瞑目。
  “‘大哥大’,她手中有紙條。”小疙瘩眼尖,他喳呼道。小豹子輕輕的抽出了那張紙,只見那張紙畫的竟是小豹子讓東方起云偷去的复繪所制的圖。
  “這是什么玩意?”小疙瘩問。
  “藏寶圖。”小豹子道。“藏寶圖?”小疙瘩眼珠子都快掉了來。
  “送給你好了。”
  “送給我?”小疙瘩簡直難以相信,不過他卻一把收了起來,生怕小豹子反悔一樣。
  笑了笑,小豹子關好門,他准備叫人把東方起云一家合葬在一起。
  一個月后。
  在“洛陽道”上,小豹子、苹儿、“皮條花”、“九手如來”四個人一路談笑,后面跟著“尼克森。”
  他們當然是前去洛陽見“洛陽王”讓小豹子認祖歸宗。
  黑云和“皮條花”并肩騎在前,看他們現在如膠似漆的樣子,小豹子不覺轉頭對苹儿笑道:“老婆,這年頭‘殺夫’‘殺妻’的事儿听多了,像這兩個‘殺手’在一塊,咱……咱可為他們提心吊膽。”
  苹儿在馬上笑著啐他:“你這人就是這樣,永遠說不出好話,你怎不想想自己,‘賭男’‘賭女’在一起,你想最后會是誰贏?”
  小豹子笑了,笑得“黑云”和“皮條花”齊皆回頭猛問發生了什么事。
  小豹子不敢“糗”他們,只得“糗”自己道:“我在想如果洞房夜時,苹儿万一要我和她對賭,贏的話才可上床,咱可就慘嘍。”
  苹儿臉一紅,不覺立刻伸手去打他,倒惹得黑云和“皮條花”相視一笑,為這兩名金童玉女欽羡不已。
  想起一事,“皮條花”正色問道:“弟弟,小星星手中就那張‘藏寶圖’可是真的?”
  小豹子點了點頭。
  “唉,你怎么能那么大意,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能送給小疙瘩?他現在整天就盯著那張圖,對任何人都像防小偷似的,再用不了几天恐怕‘四瘋堂’就要多了個小瘋子了。”
  “皮條花”言者無心,“九手如來”黑云卻听著有意。
  他一怔之后突然接口道:“藏寶圖?你們在說什么藏寶圖?”
  拋了一個白眼,“皮條花”道:“瞧你緊張,怎么莫非你又見錢眼開?上回是‘販賣人口’這回竟想挖寶了是不?”
  黑云搬然笑著:“怎么,過去的事情你還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到了我的雇主。”
  “雇主?”“皮條花”和小豹子不約而同問。
  對黑云為了什么會也來保護小豹子,到底他有什么目的,好几次他們追問他都沒有結果。
  現在一經黑云自己提起,小豹子和“皮條花”當然緊張的追問。
  歎了一聲。“九手如來”黑云道:“我要能說,我早就說了,雖然我已經決定從此以后再也不干行當了。”
  “慢、慢,你說什么?”“皮條花”連忙問道。
  她知道一個人如果人了“殺手”這行,要是沒有足夠的毅力、勇气,和不怕以后麻煩纏身,是沒有人能說不干就不干的。
  她早有此意,只是割舍不掉許多,現在一听黑云這么說怎不令她欣喜若狂?
  “我說我洗手不干了,有這么一個行情大好的老婆,我再干豈不沒啥意思了對不?”
  顧不得黑云的笑噓,“皮條花”眼眶亦紅,她悠悠道:“你……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咦?現在說也不晚啊!”
  “大晚了。”
  “九手如來黑云”簡直魂飛魄散道:“我創傷尚未完全恢复就急巴巴赶來和你們并肩作戰,現在敵人死的死,逃的逃,而我也決心洗手不干了,你……你卻說太晚了是……是什么意思?”
  “因……因為我又接下了一樁買賣。”
  像他們所說的,買賣誰也保不准結束的時間,有時三五天,有時一年半截都不稀奇。
  黑云苦著臉道:“推掉他,我要你推掉那樁買賣,我要你——嫁給我。”
  “可……可是這還得問我的雇主愿不愿意才行。”
  “你的雇主是誰?告訴我,我去找他談,媽的,他……他這簡直是在和我搶老婆嘛。”黑云是真的急了。
  “你也知道的,因為職業的秘密我不能說。”“皮條花”瞅著他道。
  “屁的職業秘密,誰?到底是誰?你那雇主到底是誰?”黑云激動莫名。
  “是我。”
  “是你?”黑云想不到小豹子會這么說,他眼睛瞪得好大道:“你干嘛還要雇她?”
  “我和她打了五年的合約,要她在五年內隨時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小豹子正經八百的道。
  “五年?我的媽呀,就算五天我都等不及了,喂,你這……這不是存心想整我嗎?”
  笑了笑,小豹子沒再說話。
  黑云靠近了些道:“幫個忙,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手?”
  “問你的雇主嘍。”小豹子正色。
  “問我的雇主?”黑云重复了一句。
  旋即他明白了小豹子的意思。
  几經思量,黑云恨聲道:“管他娘的,反正這一回是我最后一次買賣,去他的職業道德。我說,這次要我來保護你的人是個女人。”
  “什么女人?”小豹子問。
  “据我的猜測這個女人可能曾是你爹‘洛陽王’的一個妾侍,她知道你的秘密,更知道你身上有一張藏寶圖的玉佩,所以就找到了我,明是保護你,其實她恐怕是在打那塊藏寶玉佩的主意。”
  “這個女人有沒有透露她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玉佩是塊藏寶圖?”
  想了一下,黑云道:“好像……好像是在你滿月那天她听到‘洛陽王’替你挂上玉佩時說過‘希望將來你能借這秘密……’之類的話。”
  小豹子听到這笑得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好一會他才止住笑道:“如果那真是藏寶圖的話,我會交給小疙瘩?天哪,這才真是‘大’字多一點,本應該是‘太’字的,卻點錯了地方成了‘犬’吶。”
  黑云一臉不解的問:“這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藏寶圖?”
  喘了一口气,小豹子道:“起先我也一直以為那是張藏寶圖,因為圖里面畫的有假山、有涼亭、有小徑、更有古井,后來我愈想愈不對勁,曾間我爹當年是怎么從王府內救出了我,你們猜他怎么說?”
  “他說他是從后花園的秘道中,在涼亭旁的一口枯井里,經由人工通道才出了王府,要不然那時候王府四面全是官兵,莫說人了,就是只老鼠也逃不了。”
  頓了一下小豹子又道:“然后我畫了大概圖樣,他還奇怪我怎么可能知道哩。”
  敢情是這么回事。
  就在這時候官道中有人急馳而近。
  那是個江湖漢子,不過很年輕,看樣子和小豹子差不多年紀。
  他打量了一下小豹子四人,然后停了下來。
  “喂,兄弟,咱有一個大消息,你要不要知道?想知道的話五兩銀子。”
  “什么消息竟值五兩銀子?”小豹子好奇的問。
  “有關一張‘藏寶圖’落在一個小鬼手里的消息。”那人煞有其事道。
  小豹子笑道:“一個‘消息’就值五兩銀子,那么那張藏寶圖該值多少兩銀子?”
  那人眨眨眼,想了一下,道:“听人說至少是數百万兩銀子……”
  話未完,小豹子哈哈一笑縱馬飛馳而去。
  金陵的“六粒骰”又開堂了。
  當然,數月前押小豹子獨贏的那筆賭銀雙倍地還了大家,不僅數千戶人家喜笑顏開,樂得合不攏嘴的更是“賭尊”黃千。
  黃老爺子不僅恢复了往昔的名譽,而且聲名大振,因為不僅增添了數百家酒樓、客棧、賭坊,且有數百名武林高手投靠到“賭尊”麾下。
  不過此刻黃老爺子卻皺著眉,長歎一聲道:“豹儿,你不去洛陽做你的‘小王爺’,何苦跟在我的身邊?”
  小豹子笑嘻嘻道:“我發誓要跟您一輩子,給您老人家養老送終的,我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
  “那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其實他是賭性難改,跟著老爺子好玩是真哩!”苹儿在一旁揭露說。
  周圍的人都哄笑了,黃老爺子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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