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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擇手段


  秋月寒沉靜地問:“小刀儿,你有什么麻煩?”
  “我……沒有……”想到自己老爺不止一次冒生命危險來救自己,他已責備自己怎可如此輕率相信了駝子的話?
  但這個結,又該如何去解。
  “你說,沒關系,只要我能幫忙的,一定盡力替你解決。”
  秋月寒的慈祥,使小刀儿有种感恩而不愿拂卻讓他失望。
  他終于開口:“老爺,我見著駝子了,就是以前引我進入大小姐房間的那個人。”
  秋月寒愕然道:“他呢?”
  “死了!”小刀儿淡然道:“被人暗殺,那個人……我一直追了過來……”
  秋月寒己經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猜出這可能是個詭計。他道:“小刀儿,只要你平安,老爺就放心了,其他事就由老爺承擔如何?”
  小刀儿歉然道:“老爺,小的哪敢有那种想法,您的恩惠小刀儿下輩子也還不清,老爺請您千万別見怪!”
  秋月寒摸他肩頭,慈祥笑道:“我想會怪你呢?好吧·我就將事情說一遍。”
  若誤會已成,他本不愿解釋,那只有欲蓋彌彰,現在為了小刀儿心中疑慮他不得不說了。
  “其實救你出少林寺的,是該歸于另一名黑衣女子。”秋月寒道:“若非是她我和沒了恐怕不能脫身。”
  “女的?”小刀儿听見女人,已想到蘇喬,還有春神,心中他希望真是她倆中的一位。如此一來,又能喚回以前快要失落的美夢。
  他問:“那女人是誰?老爺您可見過?”
  “沒有!”秋月寒道:“這就是我追至江南的原因!”他解釋:“那天她出現,我和沒了逼退了眾人后,就直奔下山,我追了半天,仍然不得其人。后來她告訴我不必追查,有一天就會碰頭,她還說你了到了江南,說不定還會出事,我想想,全武林的人都在找你,實在放心不下,就追了下來。”
  小刀感激道:“多謝老爺關心!”
  秋月寒淡然一笑,又繼續道:“我在想,她十分關心你,想必也追向此間,至少還有机會碰頭,怀著此心,我不再跟蹤她,直放快馬下江南,就在今天早晨……”他沉重地問:“你真殺了柳西湖?”
  小刀儿點頭:“他連禽獸都不如,以前趁老爺受傷想侮辱二小姐,后來又在天香樓……”天香樓一事,雖然柳西湖為爭蘇喬而打斗,卻也沒犯淫,小刀儿一時說不上口,只好接著說昨天的事:“他拐走了綠君儿,說盡髒話,我要他放人,他就是不肯,以他多次行為,我覺得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人家過他毒手,所以才殺了他。”
  公孫秋月只有歎息,江湖傳出不少有關柳西湖的淫行,但都怯于柳西風武功高強,也因柳西湖做的歹行很少留下把柄,是以至今仍能逍遙。
  “除去他也好!省得更多女孩遭殃!”秋月有感而發:“此事已傳遍江南,不出三天少林追兵必定要到,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小刀儿點頭:“我會的!”
  秋月寒繼續道:“三更左右,有人投書,說在此地可以找到你,所以我就赶來了,沒想到會岔開了你的追緝。”
  小刀儿問:“通知您的會是誰?”
  秋月寒搖頭苦笑道:“要是我知道,也許就不會赶來了。”
  “老爺……”小刀儿猶豫一下道:“以前那件事,真的是駝子領我去的。”
  秋月寒笑道:“我早就相信你,否則那次就不會放你走了。”
  小刀儿還是希望多證明些,道:“駝子尸首還在那里,老爺是否要過去瞧瞧?”
  “也好!”秋月寒道:“也許能從他身上找出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兩人飛身追回,化作兩道流光。
  打斗痕跡還在,人卻不見了。
  小刀儿四處尋找,除了颼風嘯林,樹枝不停晃動,別無其他人影。
  “怎么會呢?”
  秋月寒平靜道:“也許有人將尸体搬走了,可惜不知他用意何在?”
  小刀儿道:“那人似乎對我們行蹤了如指掌,處處赶在前頭。”
  秋月寒道:“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我們左右了。”
  他從被人暗中下毒開始,他就認定此人無時無刻都在他四周,只是那人偽裝功夫很好,到現在仍未露出痕跡罷了。
  本來此事該讓人難安,但他卻處置泰然,那股不恐不懼的神情,真讓人想起他到底有何事可擔憂。
  小刀儿一直過濾所認的人,希望能找出一個合理的目標,十几年的狠斗狡黠動物,現在他已將目標推在人身上,高昂戰斗力使他心思更加細密。
  一時空夜沉靜,只有樹搖影晃,傳著帶有鬼魂般的呼吸聲。
  突然間——
  清脆的琴音頓起,很淡,淡得好似幻覺。
  小刀儿突地惊愕:“蘇喬!”
  這琴音太熟悉了,他只要乍听,就能猜出是何人所彈。
  公孫秋月也听見了,問:“她就是那位時常引你的女人?”
  “嗯!”小刀儿感到有些奇怪,卻又不能知道秋月寒意下如何?或去或不去。
  公孫秋月慈祥道:“你去吧!她若想見我,自會再通知我,若不想見,就是跟去,反而坏了你的事。”
  “那老爺您……”
  “我回客棧,暫時可能不与你聯絡,因為你該藏好自己。”
  秋月寒道:“我的目標太明顯,過了今夜,我可能回府,你可到府中找我!”
  小刀儿點頭,已告別秋月寒。一定非得等黎明才能打開黑幕嗎?到時黑暗一失,可又撕開多少秘密?
  默歎一聲,他也去了。
  曾經關心自己的女人,曾經戲弄自己的女人,甚至救過自己的女人,就在眼前。
  蘇喬的出現,似乎是蒙著一層紗,一層霧,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宁靜的小亭,她仍然一身白羅裙,彈的仍是那首感人的曲子。
  她是否如沒了所說,只是在利用自己?現在問她,馬上就可以知道。
  但……要是她承認了,那么怎么辦?以前所付出的感情,所相信的女人,所經歷的美事,一剎那就如水邊集成的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她如此清純,無邪而專注地彈琴,她怎么可能是劊子手?然而這許多天里,她又到哪里去了?去殺另一個人?
  小刀儿心緒起伏不平,這些不愿解開而又不能不解開的事情,正如絞著他的心。
  琴聲已停,蘇喬仍是那副天真的神情。
  “天快亮了……”
  東山上已經微吐紅光,象是少女充滿感情的紅唇,卻又被黑紗給緊緊罩住。
  小刀儿也望向東山,為什么黎明前一刻都是如此宁靜?
  蘇喬吹熄燭火,黝黑立時侵入了小亭:“天要亮了,不必再點燈,你陪我看日出好不好?”
  她讓出一個位置,小刀儿以前早已思好要如何問她,現在見她如此楚楚動人模樣,硬是狠不下心來,不由自主地走向她,也坐了下來。
  蘇喬輕輕依偎他的肩頭。淡淡而感傷道:“要見你,多么不容易!”
  小刀儿內心感到一陣愧疚,輕輕嗯了一聲,并沒回話,但沒了說的話,卻烙在他心中,一時也無法完全抹去。
  “你看朝陽,要回大地,卻須一寸寸排拒黑暗……”
  蘇喬悵然道:“多難?小時候總覺她很美,卻不知她要付出的代价,好大……”
  小刀儿常看朝陽,曾几何時也如她所說,一寸寸地爬,如此艱難,記憶中所有的就如巨筆一揮,夢中漂亮的美景就出現了,以前妄想和朝陽一樣,散發光彩,讓世人所擁羡,如今想起來,有點失望。
  “不知哪一天……朝陽是否會排拒不了黑暗,從此就再也見不到它了……”
  “不會不會!它一定會出來!”小刀儿有些失態地叫著,目光移向稍透朝霞紅光的蘇喬,再也按奈不住昔日的情怀,右臂緊緊摟著她。
  蘇喬閉上眼眸似在沉醉美景中,直到晨曦映光可透視到周圍景物時,她才張開。
  “你怪我嗎?”
  小刀儿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了。
  “不管如何,你都該讓我知道你的動机。”
  蘇喬淡然掠了一下發梢,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刀儿的心如被巨石壓的沉甸甸,他不愿相信的事,卻那么現實的擺在眼前,右手由不得不松開蘇喬,心靈起伏,久久不平。
  “對不起……”
  蘇喬悵然道。
  “你當真在利用我?”
  小刀盯著蘇喬問,希望得到更多明确的回答。
  “我沒有……”
  蘇喬掙開他雙手,直奔亭角,眼睛瞧向遠方晨曦,默然不語。
  小刀儿強吸冰冷空气,使心中微微平靜一些,道:“到現在還有什么不能談的?”他已准備接受最殘酷的事實。
  蘇喬轉身,雙眸含淚:“小刀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么是春神指使你的?”
  “這件事与她無關。”蘇喬走近,道:“都是我的意思。”
  小刀儿不懂:“既然是你的意思,你又為何說不是故意的?”
  蘇喬悵道:“我對你……我沒有欺騙你……”
  小刀很想知道她如何自圓其說。
  “你不是已經利用我,除去你想除去的人了嗎?”
  他又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會找上我?”
  蘇喬走向古琴旁,胡亂撥了一番:“我不曉得圓空他會自殺,也不知道少林派會發武林帖,否則我不會要你幫我。”
  小刀儿見她如此委曲,心中也不忍。長歎道:“都已成了過去,我不在乎這,我只想知道你和春神是否對我出于真誠?”
  蘇喬很快回答:“是真心的!”
  這話多么令小刀儿激動而又不敢相信,自幼就和母親相依為命,親情只寄托在母親身上,母親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寄托之人,他是如此珍惜這份情,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實在讓他不能欺騙自己。
  “我是真心的,否則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小刀儿苦笑道:“你總得說說看,好迷糊。”
  蘇喬見他笑了,不管是否苦笑。她已安心多了。目露喜色道:“那么多,你叫我從何說起?”
  小刀儿想了想道:“就從我們認識開始吧!你為什么選上我?”
  蘇喬嬌柔一笑:“當時……我覺得你不一樣……好象全身充滿了勁道,尤其是那眼神。讓人看起來就好象會發光……像……一只猛獸。”她又笑:“雖然有時有點呆呆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會有所作為。”
  小刀儿被人說成呆呆地,有些困窘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找上我,還利用天香樓眾人聚集時試探我的武功。”
  “嗯!”蘇喬嬌笑道:“當時我被你和沒了和尚的武功逗得笑不絕口,哪有人如此出名法?后來看了你的身手,才知道你的武功如此之高。”
  “后來我被柳西湖捉去,你們就故意施恩放我,而將我救出來,也好讓我感恩而為你們所用?”
  “不是這樣的。”蘇喬道:“我知道這個解釋很難讓你相信,但事實确實如此。”頓了一下,她又道:“當時春神救人是不愿讓你遭毒手,而且你又為我而得罪柳府,我們應該救你。”
  “可是,你還是騙我去對付無怨老人。”
  “這就是我對不起你的地方。”蘇喬歉然道:“我一下沒把握打蠃無怨老人,想到你的飛刀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所以才萌生此念頭。”
  小刀儿盯向她,吃重道:“我再次問你,無怨老人和圓空大師,是否真的該殺!”
  蘇喬點頭:“不錯!他們确會去殺神鷹,我想此事還有許多人知道,我可以找出几人。”沒了也說過去可能是有,但神鷹董仟到底是否該殺,就很難去了解了。
  小刀道:“希望你別再騙我才好。”
  蘇喬急道:“我沒有,就是你被困山林時,我也在那里,只是他們人多,我沒把握蠃,所以沒出面。”
  小刀儿驀地楞住了,他以為蘇喬沒去,事實上她躲在暗處伺机相救,自己怎可如此就認為她在欺騙呢?
  “如此說……在少林寺逼走眾人,讓沒了和秋月寒走脫的也是你?”
  蘇喬笑得很開朗:“除此之外,我也沒法子救人脫險。”
  小刀儿現在完全相信她并不是虛情假意,在利用自己,以前那种彷徨和沮喪早已消失,換回的是一份內疚。
  他拍著蘇喬肩頭,歉然道:“我誤會你了,抱歉!”
  “其實我也有錯!不該拖你下水。”
  “沒關系,只要你不是存心騙人,其它的我并不怎么在乎。”
  太陽己升起,黑暗已過去,蘇喬笑顏映在陽光中,更加嬌柔動人。
  “對了!”
  小刀儿想到了什么。問:“昨夜……可是你通知秋月寒去了那攬月亭?”
  “沒有啊!”
  蘇喬非常迷惑:“在嵩山分手后,我就一直沒和他聯絡過。”
  “那會是誰呢?”
  小刀儿百思不解。
  蘇喬道:“也許那人和柳家有關,你不是說駝子是從柳家逃出來的?”
  小刀儿點頭道:“沒錯,當時他在公孫飛燕的房間,好象在找東西。”
  “你知道他在找什么?”
  “不知道。”小刀沉思道:“不過,飛燕的房間有秘道,他卻知道……”
  蘇喬也略有所悟:“我想公孫飛燕似乎有點問題,至少兩件事都和她脫不了關系。”
  她說的兩件事乃是駝子闖入她閨房一事,以及小刀被騙入她房間一事。
  她又說:“說不定可以從她身上找出什么秘密。”
  “不會吧!据我所知……大小姐她很善良……”小刀儿回憶過去:“她從來不違背她爹的意思,十分乖巧。”
  蘇喬笑道:“我只是猜猜,又沒确定地一定有牽連?說不定是人家找上她,就像駝子一樣。”
  小刀儿想想,也認為該從那里查起。事實上他也想再探柳府,因為君儿還沒半絲消息。
  突然瞄向這位神秘而似乎有點神通的姑娘,他問:“蘇喬,你曾看見過那位綠姑娘吧?”
  蘇喬登時警覺道:“看過,老實說。我跟了你的馬車一陣,當你們住進客棧時,柳西湖派人擄她到山上小廟后,她就突然失蹤,當時我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沒查下去。”
  小刀儿沉吟不已:“你認為她會不會被抓回柳西府?”
  蘇喬道:“可能性不大,那天除了柳西湖,只有十三劍手,全部被你所傷。何況綠姑娘失蹤十分离奇,若抓到柳家,至少柳西風會審問她!”
  “她不在柳家……會被誰抓走?”小刀儿實在放心不下。
  蘇喬道:“一切都是命運。如此無頭緒的想,不如到柳家碰碰運气,說不定會有結果。”
  無計可施之下,小刀儿終于決定去碰運气。
  是夜。
  小刀儿和蘇喬再次潛向柳家,他們并未入內,只在遠處監視靈堂著孝服的公孫飛燕,
  由初更到三更,飛燕換了三次香,才被另一位女子接替,她則顯得疲憊地赶回后院自己房中。
  小刀儿与蘇喬也盯了下去。
  房間在二樓,現已點起火燭。偶而映出飛燕走動,似在更衣。過了不多久,燭光巳熄。恢复宁靜。
  小刀瞧向蘇喬,細聲道:“她會不會已從秘道走了?”
  蘇喬搖頭:“不知道。”
  “我們潛過去看看。”
  “不妥!昨夜已有人惊動她,或許今夜她早有准備。”
  “那……”
  蘇喬想了一下,道:“不如到后山看看,我想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從別處出柳家。”
  “要是她仍然在房間呢?”小刀儿想想,突然打出從屋頂拾起地小石頭,直射那房間。
  “你干什么?”蘇喬惊問。
  小刀儿笑道:“投石問路,事情總會有個結果。”
  石塊一閃既沒,仍然默默無聲。
  “走了?”小刀儿道:“我們快走!”
  兩人一前一后,利用屋頂起伏不平,潛出柳家,直奔后山。
  小刀儿很快找到昨晚秘道出口處,并無异樣,仍然雜草掩飾。
  兩人只有再往其它地區搜去。經過半刻鐘,方在一處山坳中,听見刀劍交鳴聲。
  蘇喬立時道:“有人在山谷中!”
  小刀儿點頭,兩人小心翼翼摸了過去。
  山谷不深,其中一條蜿蜓小河淡淡發出銀光,溪旁一塊平展地區,有兩個人在練劍。
  小刀儿伏在半山腰,往下看得十分清楚。
  蘇喬道:“我們再靠近點,若能听到他們談話不更好?”
  小刀儿也認為如此甚好,又再次往前潛去,直至离山谷十余丈遠,隱在最密山林處。
  聲音傳來:“這是第十一招,惊天動地!左手為副,右手為正,先劈三分勁,挂向异位角,再用七分勁,旋向第五行,乾坤裂天,全是實攻,虛守,志在以猛勁制伏敵人……”
  說話那女子正是公孫飛燕,她邊說邊練,霎時強風大作,人如滾山雪球,越滾勁勢越大、越強,逼得周遭林葉呼嘯不已,再一個沖前,啪然一聲,一棵合腰大樹硬是被她給劈斷。
  連小刀儿和蘇喬都不得不佩服,柳家絕學裂天十三掌的威力。
  “是公孫斷!”小刀仔細望著轉向這邊的老人,不是公孫斷是誰?“他怎么會在這里?”
  公孫斷插好長劍,雙手照著飛燕指示,就如師徒授藝般。
  蘇喬細聲道:“他們……公孫斷好象在偷學柳西絕的功夫!”
  小刀儿惊訝道:“飛燕三更半夜跑出來,就是為了此事?”
  蘇喬道:“看他們練至十一式,想必已有相當久的一段時間了。”
  公孫斷為什么要偷學人家的功夫?這是犯了武林大忌,何況以公孫府的武功,本就可以雄霸半邊江湖,何須去偷學他人的功夫?
  小刀儿百思不得其解。
  遠處公孫斷冷而粗的聲音又傳來:“這招差不多了,時間寶貴,下一招呢?”
  飛燕道:“十二招是鬼哭神號,事實上以劍代掌,威力更大,此招和前招完全不問,全以陰柔之勁為主,如蛇噬人,敵對目標先靜而后動。
  她擺出金雞獨立之勢,右手長劍直指斜上空。映著月光,泛出一道冷森气息,左手食中指捏著劍決,翻指橫向額頭,微微指向直后方,十分怪异。
  ”尋定目標。劍走天庭。騰云入海,化作万爪金龍,從中封位敵人攻勢,再噬其要害。“
  她開始舞劍,劍影先在上空划出兩道劍幕,立時如瀑布般反沖而下,再如水柱撞石般泛起無數浪花。就在此時她已嬌喝出口,一把劍奇抉無比地直刺巨樹,直沒劍柄。也在她一剌之際,嘯風方傳出,果真先靜而后動,威力非凡。
  方練完此招,飛燕已香汗琳清,十分疲倦。
  “劍走天庭……騰云入海……化作万爪金龍……”
  時間不多,他只練了几遍,知道技巧所在,馬上又要飛燕教他最后一招地毀天沉。
  ”地毀夭沉是拼命的打法,因為這招再蠃不了敵人,也就不能自保,所以全在實招上,先以虛誘敵,再以實攻,沒有守勢。“
  飛燕勉強練完,以她功力,自無法全部達成功力之要求,一些騰空高度,含蓋面積都不如理想。縱是如此,此招威力,連小刀儿都覺得煞气逼人,自非柳西湖那种不求上進的人所能使得出來的。
  練完后,飛燕已快虛脫,她已兩夜沒睡覺,但仍不敢怠慢,不厭其煩地向她爹解說。
  小刀儿覺得飛燕仍是如此乖巧听話,和童年印象中一點都沒變。
  飛燕也陪笑不已:“爹,柳家的搖風散手和裂天十三掌,女儿都替您學會了!”
  “好!很好!”公孫斷并無太多贊揚飛燕,食指慢慢地抹向劍身,“花了四年時間,總算有了代价!燕儿,苦了你!”
  好象他說話就是那樣子,連看飛燕都懶得看,而飛燕好象也很習慣,淺淺一笑道:“只要爹能高興,女儿就滿足了。”
  此時公孫斷才轉向她,眼神中露出狡黯意味:“自從你大哥受傷后,就只有你最了解爹了。”長歎一聲:“爹多么不甘心!”
  卻不知他為何事而不甘心?飛燕也不愿去猜,她道:“現在二弟的武功,應該很高了,爹您要看開點。”
  “看開?”公孫斷掀起嘴角冷冷一笑:“看開的是我?還是他們?誰又那么容易看開?”
  飛燕默默無語,她并未換下衣服。只是將衣服扎緊些,寒風吹起。不禁打了個哆嗦!
  “飛燕,你能再幫爹一次嗎?”公孫斷眼神如電,直射飛燕,口語卻如乞丐在求人家一般。
  飛燕不敢触及他的眼神,低下頭,突地用力點頭:“只要爹需要女儿,女儿哪有不幫之理!”
  說完話,她嘴唇已咬出血絲,已輕輕抽搐起來。
  “我知道不該一直讓你做事,但為了爹,為了霧儿,只有委曲你了。”
  “爹……沒關系……”
  公孫斷歎道:“象上次,你本該說小刀儿扯下你的衣服……”
  飛燕突然抓緊衣服,冷顫道:“爹……小刀儿他……女儿不忍……”
  公孫斷苦笑道:“事情過了就算了,若那時小刀儿不被放走,今天柳西湖不會死。”
  小刀儿聞言,心中不是味道:“難道他為了那件事而一直怀恨在心……是的!又有多少父母能忍受女儿受到傷害!”
  蘇喬卻不這么想,他覺得公孫斷臉色陰晴不定,變化莫測,是個工于心計的人。
  “爹……”飛燕感到一絲怯意。
  公孫斷安慰道:“放心,爹不會讓你去做困難的事。”頓了一下聲音,又變深沉:“听說柳西風他師父仍活著!”
  飛燕突然畏懼地打個冷顫:“爹……您……您要女儿……女儿不清楚。”
  公孫斷冷森道:“你想想,這几年里面,可有他師父的下落?”
  飛燕哆嗦一陣,終于說道:“那個老人,好象十分偏激。”
  “你見過?”
  “見過……”飛燕道:“有一次和西竹到后院……好象另一條秘道,到了另個地方,他說那位老人是他師父……他還帶了一位姑娘去……然后……那位姑娘就沒再出來了。”
  “所以你才怕他!”公孫斷道:“別伯,恨天魔仇三他雖然喜歡女色,卻不會逼人,而你又是柳家媳婦,他更不會打你的主意,你不必過于擔心。”
  “是……爹……”飛燕仍難以處之泰然。
  公孫斷有點曖昧,笑了笑:“爹是要你設法,從他身邊弄出一些武功招式秘本。”
  看來他為了造就自己儿子而不擇手段。
  飛燕微微點頭道:“是,爹……”
  公孫斷含笑道:“一切都著你了,將來你二弟成了第一高手,爹會告訴他,是你的功勞。”
  “女儿自該如此。”
  “回去行動要小心些!”公孫斷道:“昨天駝子己被小刀儿殺了!”
  飛燕突然如触了電,惊叫道:“小刀儿已知道我的事了?”
  會是什么事?使得飛燕如此緊張?當然這件事也是小刀儿最想知道的。
  “小刀儿不知道!”公孫斷道:“駝子將一切推給你大伯,后來不知怎么,他把駝子給殺了,尸体還是我埋的!”
  小刀儿現在才知道,原來尸体是他埋掉,難怪找都找不著。
  “小刀儿來了,那我怎么辦?”飛燕十分惶恐。
  公孫斷道:“你照平常那樣應付就可以。沒有确實證据,他不敢拿你怎樣!”
  飛燕苦澀的瞼,更顯痛苦。
  公孫斷似乎也不愿多看她如此模樣,安慰道:“巳快天亮。你回去吧,一切事情有爹替你作主,不會有事的!”
  “是……爹……”
  飛燕收拾一下東西。已默默离去。
  公孫斷忽然叫住她道:“西湖出殯那天我不去,你大哥會去,爹半個月以后再來著你。”
  “知道了!”
  飛燕淡然回答,步向林中。
  公孫斷昂天長歎,若非黑夜,他必會嘯出巨聲。傳出一陣得意笑聲,他也轉入樹林。
  公孫小刀儿有點沮喪,听到公孫斷那番話,他真為飛燕叫屈,同時他也不愿接受,公孫斷會是這樣一個人。
  蘇喬叫醒他道:“此事一定和公孫斷有關,你不能放棄這次机會。”
  “你要我怎么辦?”
  “捉住飛燕,問個明白。”
  “她……好可怜……”
  蘇喬道:“你也未必好到哪儿去!再說我們只是想問清楚事情,不會對她怎么樣。不問,你永遠背著黑鍋。”
  小刀儿無奈道:“好吧!”
  兩人已追向飛燕。
  飛燕走得很慢,低著頭腳步好象拖著大鐵塊,一步比一步沉重。每走一步,心中就多一塊鉛,重得叫她喘不過气來。
  突然發現碰上了東西一抬頭赫然發現小刀儿端正的容貌就在眼前。
  “啊……”
  她突然地惊駭急叫,人往后退但聲音只叫出口,已被蘇喬給封住嘴巴。
  小刀含笑道:“大小姐,是我,小刀儿。”
  蘇喬道:“公孫姑娘,別緊張我們只是想問你一點事情而已。”
  她松開飛燕。
  “你們都看到了?”飛燕又叫起:“不!不!我沒有!我沒有!”直往后退,眼淚也急出來。
  蘇喬嬌笑道:“我知道你沒有……”
  “我,我……”飛燕十分委曲地哭了起來。
  小刀儿不忍,歎口气道:“大小姐你走吧?我不問就是。”
  蘇喬想阻止,但触及小刀儿眼神,她也軟化了。
  飛燕抓緊衣服,逃了几步,又停下來,悲感道:“小刀儿我……沒辦法……”
  “我知道。”
  蘇喬赶快追問:“是你爹要你如此做的?”
  “不不不!”飛燕矢口否認:“是駝子……駝子……”她又流淚,十分怜人。
  蘇喬不放松,歎道:“其實,我們早知道是你爹要你如此做的了。”
  飛燕哭得更傷心:“沒有……沒有……我不知道他要對付小刀儿……否……我就……”
  “你就不會听他的是不是?”蘇喬追問。
  “我……我……不是我爹!是西竹!是西竹!是他要我如此作的!”
  飛燕啜泣不已,飛奔而去。小刀并沒有攔住她,事情都己十分明顯,又何必再逼她呢?
  蘇喬輕歎道:“果真是公孫斷搞的鬼。”
  小刀苦笑不已:“我和他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如此?”
  蘇喬瞥向他,輕輕一笑,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我真的不懂。”小刀儿道:“要是柳西竹,我倒比較相信,因為當時我和他起沖突,而飛燕也說是西竹。”
  “你真相信飛燕的話?”蘇喬道:“很明顯,她是不愿說出此事是她爹要她如此,一急之下才隨便胡亂找個人墊底,當時除了公孫斷,還有柳西竹兄弟,現在西湖死了,她只好說是柳西竹了。”
  小刀苦笑不已,這种事可能性不大,因為飛燕不是個會說謊的女人。
  蘇喬繼續道:“至于公孫斷為何要如此做,我倒可猜出一個大概。”
  不等小刀儿問,她接著又道:“你沒看過他為了尋求武功而有點不擇手段?”小刀默然點頭。
  “這就是了!”蘇喬道:“可見他對武功十分重視,而他發現你武功過人時,難免心生嫉意,要把你赶出公孫府。”
  小刀儿回想過去,剛開始公孫斷還對他不錯,后來為了救湘雨,而和柳西湖起沖突以后,他就有點變了樣,不禁有點相信蘇喬的說法。
  “其實,當時我只想安心地呆在府中,替老爺盡點微薄力量而已。”
  蘇喬笑道:“問題就出在此。他知道秋月寒在傳你武功,而你又為他做事,將來很可能也是幫助秋月寒,你忘了公孫斷一直想逼秋月寒退位給公孫飛霧?”
  “這件事我有所聞,不過那是主人之爭,和我這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啊!”
  蘇喬道:“是沒有關系,但以公孫斷的為人,他會留下你這眼中釘?”
  照蘇喬所說,那么公孫斷的心胸,未免太狹窄了。
  “他不應該如此傷害飛燕和那名被奸殺的女婢!”小刀儿道。
  蘇喬道:“他可能還是下毒陷害秋月寒的人。”
  小刀儿恍然道:“難怪我的藥會醫不好老爺的病,原來是被掉了包,我得將此事告訴老爺才好。”
  “你不揪出公孫斷的假面具?”
  小刀儿面有唯色,好歹公孫斷也是公孫世家的一份子,若事情鬧大了,不只他丟人,秋月寒也沒面子。何不將此事告訴秋月寒。讓他去解決。
  三天后。
  早晨,清露濺出涼意,小刀儿已抵達公孫府。
  府門依然高聳,巍峨屹立,威風依舊,門上旗杆紅旗以龍為圖,風在吹,龍在動,直如活生生的青龍在張牙舞爪。
  小刀儿換上青布棉衣加短祆,這是他用一兩銀子在鎮上李家舖買來的,和舖店的小二買的。
  想混入公孫府,裝束總不能太明顯,尤其是武林打扮,更易引入注意,所以小刀儿換了個佣人裝束。
  他還提了一籃腌醬罐頭,几壇好象泥封了几十年之久的美酒。
  他很快混入府中。
  佣人多,而且分有東院和西院,碰上了東院人。就說西院,稅上了西院就說東院。
  如此躲躲藏藏,他巳混入西院那座三層樓,白漆石,紅瓦欄的巨宅。
  他知道公孫秋月的書房就在三樓靠右,因為此處不論光線、晨引夕、暮送霞或者空气,以及視野都是最好的。
  從書房到三面窗口,可看清周遭數十里,風翔鎮更能攬入眼帘,活活地一幅美畫。
  小刀儿找好角度,先從左側連著高樓的廂房檐柱翻上屋頂,再匍匐貼著屋瓦爬向樓角,稍一用力,靠著陽光暗影處,壁虎般地爬向二樓,再一個倒竄,好像溜滑梯般,倒溜入三樓,一點聲響都沒發出。這手功夫,若有人瞧見,非得自認眼花不可,极不可能,而又快速。
  秋月寒并沒練劍,這几天他都窩在書房,似在讀古籍,也似在沉思,他坐在書桌前,大部分都在冥想,眼眸死盯向窗外,看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刀儿走進一排貼牆高的書架,才開口:“老爺……”
  秋月寒登時如臨大敵,自然地揮起右手,能無聲無息地靠近他的人并不多,縱使在發呆時。
  神經繃緊,突見是小刀儿,這才松了下來,而其動作只是將手掌放下,并如小孩嚇著般,那么失態。
  “是你?小刀儿?”
  秋月寒馬上起身,走向三面窗口,想瞧瞧是否有异樣,覺得并沒人發現小刀儿來此,方自帶起上白絹的窗子。
  “你怎么這么快就找來?”
  小刀儿道:“有急事。”
  “什么事?你快說,別耽誤了!”
  秋月寒拉過一張黑木而舖有紅棉墊的椅子,讓他坐下。
  小刀儿答謝后坐上椅子,道:“是有關于二老爺的事……”
  “他怎么了?”秋月寒稍急地追問。
  小刀儿一五一十地將所見之事說了一遍。
  秋月寒長歎不已,不時徘徊在舖了藍地毯的書房。右手拂了又拂長髯。
  “二弟!你這是何苦呢!”
  他說出這句話,眼眸儿已發紅,腳步也為之不穩,心中沉痛更不必說。
  小刀儿偶爾瞥向他,也感到一絲悲悵和不怨,拭默地坐在椅上,望著書桌宣紙剛寫不久的毛筆字“人生何所求”的隸書字体。
  秋月挽起青袍衣角,坐回椅子上,恢复鎮定,問:“依你之見,該如何?”
  小刀儿回答:“老爺,我只是想通知你,沒有想過要如何。”
  秋月棖然一笑:“害你蒙上了不白之冤,你卻沒想過如何雪冤?”
  小刀儿淡然道:“事情都已發生了,而且老爺已相信我的清白,其他的不在乎。”
  “難得你如此年紀,就悟通名利兩字。”秋月寒歎道:“我二弟要是悟得通,多好。”頓了一下,他又道:“雖然你不在乎,但事關重大,我會要他還你一個清白!”
  小刀儿本想將蘇喬計划逼出公孫斷的事說出,但讓他倆傷了和气,多么不忍,尤其是對秋月寒。他道:“老爺……您不可太勉強。”
  “不會的!”公孫秋月道:“二弟雖偏激了些,曉以正義,他還是會改過的。”
  小刀儿道:“如果二爺不認,也就算了。千万別為了我而傷了和气。”
  秋月這時慈祥一笑道:“我知道,為了公孫世家,你受的委屈也太多了,不管如何,我總會找机會還你一個清白。”
  他一直強調要還小刀儿清白,心中似乎已早做了決定。
  小刀儿只希望他能防著點公孫斷,不必遭受象上次的中毒事件,其他事,再說吧!
  秋月寒道:“你先在此一陣,以免被人發現,等事情清白分明時,你再出來。”
  “這不怎么妥當。”小刀儿道:“要是被人發現了,豈不連累了您?何況我是少林緝捕的要犯。”
  秋月寒考慮半晌,道:“如此一來,我只好找個地方讓你藏身了。”
  他果然找到一處隱密之處,讓小刀儿躲入其中。除了他,知道這秘密的人不多。
  足足有五夭,秋月寒除了上次為救小刀儿以外,他沒踏大東院一步。
  如今,他為了小刀儿,又再次拜訪東院。
  地頭依稀記得,他很快找到那棟白牆而藍瓦的高樓,此樓至少要比秋月寒的高出一層,四處雕刻裝飾也精致多了。
  仆人并未引他上樓,將他引至樓邊一棟較小,仍算典雅的木造古屋。
  秋月寒踏入此屋,映大眼帘的是正前方一幡飛鷹墨畫,應眼耀人,爪利如鉤。像隨時可以撕開任何東西,雄偉非凡,栩栩如生。
  他坐在左牆下兩張太師椅的某中一張,正仔細欣賞椅旁茶几中置擺的秋菊盆景。
  菊花清新翠綠,仍有滴露,生气盎然,黃色花朵,或開或閉,芳香談吐,閒情逸致,只是多了几只螞蟻,存心嚼噬花朵,大煞風最。
  “你來干什么?”
  公孫斷滿臉虯髯似乎會豎起來般,神情不其高興地坐在鷹畫前的太師椅。
  “二弟,我想和你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
  秋月寒歎道:“你根我,我不怪你,但這事你該給人家有個交代。”
  公孫斷見他如此認真樣,冷冷哼了一聲:“給誰?我又欠了誰?”
  “小刀儿!”
  公孫斷怒目瞪向秋月寒,叱道:“別人可以,他!免談。”他罵道:“你在气我?受害的不是你女儿,是不是?”
  “二弟,我沒有此意。”秋月寒道:“小刀儿他已碰上飛燕,也將此事說了。”
  公孫斷瞳孔在收縮,立了起來:“他還敢再找飛燕?”瞪向秋月寒:“不是你放走他,哪會有今日事?”那模樣好像要吃掉人一樣。
  秋月寒表現得很冷靜,道:“二弟,是非曲直,你該分清楚才是。”
  “什么是非曲直?”公孫斷咆哮地來回走動,罵不絕口:“一個淫賊的話你也相信?我早就知道你和他有勾結!你還和他准備干掉我和飛霧,對不對?你的心比墨還黑!你說!他到底說了些什么,那淫賊不但淫亂,還濫殺無辜,整個武林都想拿他治罪,你卻在包庇他,听他的話?”
  “二弟,飛燕都承認了,你……”
  “我怎么樣?那淫賊什么事都做得出來,飛燕一定受他脅迫!”公孫斷瞪目咬牙:“他要敢動飛燕一絲半縷,我非撕了他不可!”
  “二弟,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是哪种人?”公孫斷吼道:“你說,他是哪种人?你的劊子手、幫凶、心腹,還是你未來的女婿?”
  秋月寒見他如此不講理,再談也談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深深吸气,他也站起:“二弟,不管如何,我將來意說明。”不等公孫斷回答,他繼續道:“你對我如何,我不怪你,但你對別人有所過份,我不得不肯訴你,希望你能反省一番!”
  “笑話!一丘之貉,憑什么教訓我?”公孫斷不屑地罵道。
  “事情無論是真是假,你都該做個決定!我不是在教訓你,而是提醒你!”公孫秋月道:“你換走了小刀儿的藥,因而使他含冤,后來又強要飛燕用計逼走他。這些都從小刀儿的嘴里傳來,也是從飛燕嘴中傳出,你好好考慮,若有此事,你該向人說明白,當然這很難開口,事實上只要你證明那是誤會。還小刀儿清白就可以,我做哥哥的決沒有理由去幫助外人。若無此事,你也該找飛燕回來說明真相,別讓小刀儿百口奠辯。不過我要告訴你,當時听到飛燕說話的,不只是小刀儿一人。”
  秋月寒凝目瞥向他:“我話說完了,你自己想想,若你有心要飛霧接替公孫世家重擔,就該先替公孫世家保留一點顏面,否則誰接,誰就不光彩,我很快就要退位!你好好考慮,我走了!”
  他說完這番話,沉重地踏出門,悵然而去。
  有此兄弟,誰不痛心?
  秋月寒已替他保留了許多,諸如害他服藥中毒,以及害死女婢性命之事,只字未提。
  公孫斷砰地坐了下來,事情怎會突然變得如此糟?飛燕怎會說出此番話,本以為駝子死了,此事再也無人知曉,沒想到會暴露如此之快,連准備應付都來不及。他已開始在罵飛燕不識大体,如此不濟,只稍受惊嚇就說出來,他也恨孫孫秋月,如此認定自己就是主謀,一點也沒有兄弟之情。
  “哼!我就不相信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他想到了對策,飛燕口說無憑,若自已再施壓力,她必定不會承認,就算几位親耳听見,也拿不出有力證据。再則,趁此机會找出小刀儿藏身之處,然后再借少林派之手將他除去,來個死無對證,此事也就云消霧散。
  “柳源!”公孫斷往門外叫。
  四十來歲,平凡的臉孔卻接著一副精明的眼珠,聲音也是尖尖的,瘦小的身形一閃過門縫,已躬身哈腰地拜在公孫斷面前。
  “你去查探小刀儿的下落!”公孫斷叮嚀:“日落前給我回話,不准打草惊蛇。”
  柳源這种人好像就是專打小報告的那种,動作敏捷,而又賊頭賊腦,一听主人讓他去辦這件事,似乎就是他的飯碗,被重用的感覺也露出。
  他已溜向西院。
  這行功夫真是他的專長,他不跟蹤秋月寒,而是去廚房走一趟,已然發現秋月寒的伙食多了不少,然后他就間廚役要送到哪里?很快地他已找到西院一隱密角落的古式廂房。
  他躲在屋前假山后面。
  沒多久,秋月寒果然出現,提著籃子走向白石磚曲徑,繞到一個地方。
  此地果真穩當,藏人實在神不知,鬼不覺。
  柳源得意一笑,他已离去。
  不用到傍晚,他己打探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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