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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香車之吻


  陰陽門和官府早就勾結,果然見及門徒及官兵不斷地搜索,大有把整座城翻過來之勢。
  劉吉不禁苦笑,沒想到會淪落如此地步。
  苗如玉則靠擠心上人身旁,總帶點甜蜜綺想,暫時忘去一切危急。
  李喜金則痛心苦笑道:“怎那么巧?鬼王竟然已赶回,這跟斗栽得不輕!”
  他人高馬大,窩在桌底小小洞中,說有多別扭便有多別扭。
  話未說完,忽聞腳步聲傳來。
  數名壯漢搜向各處,就連桌底布帘亦掀開,鬼頭刀揮砍几下,迫得三人不敢喘息。
  鬼頭刀砍空之后,那人始放下布帘。
  冷喝道:“沒人,后院看看!”
  其實他若認真探頭搜瞧,或許可發現桌底小洞,以及泥土細屑,三人必露痕跡。然誰又想得著,竟然有人如此快速能挖洞藏身?
  但聞腳步聲走遠,三人暗暗噓气,終又逃過一劫矣!
  沉靜一陣,苗如玉始道:“他們會走嗎?”
  劉吉道:“會嗎?鬼王勢在必得,必定把此城堵得水泄不通不說不定連秦玉秋夫婦都難逃命。”
  苗如玉道:“咱們都逃不了,他們豈能逃?一定被逮了,可謂前功盡棄!”
  劉吉道:“可是若被逮著,怎會靜悄悄,毫無反應。”
  李喜金道:“也許己被敲暈,不醒人事啦!”
  劉吉道:“希望如此,否則事情可麻煩了。”
  苗如玉道:“怎么說?”
  劉吉道:“如果他們真的開溜,這分明是有計划的坑人,也就是說,一切都在他們計划之下,我們只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
  苗如玉若有所覺,輕歎道:“希望不是才好……”
  李喜金道:“若真如此,待我逮了人,必定繡他一只大烏龜!”
  劉吉歎笑:“一切待這波過去再說吧!”
  三人無奈,只好悶躲洞中。
  夜漸深,搜索人馬又來兩撥,而后漸漸平靜。
  劉吉始敢出來打探,原是快到天亮,縱使江湖幫派霸气凌人,卻也不便勢壓官府,扰得百姓惶恐不安。
  在協商之后,陰陽門終于化明為暗,守住任何通路,以讓目標無法走脫,然后再來個瓮中捉鱉。
  至于官兵則藉口四處搜查,只不過手段較為溫和,以免引起官府和幫派勾結之側目情景。
  劉吉見狀,心想如此也好,只要自己扮成老百姓,或許暫時可掩耳目。
  當下他折返神廟,想來想去,決定把李喜金腦袋理光,穿上廟中現成之破爛袈裟,偽裝成和尚。
  他則和苗如玉扮成平凡的老百姓。
  苗如玉己從千變魔女姜年香那里取得縮肌散,現在只要弄些許在臉上,白嫩肌膚稍皺,頭發再弄亂些,前后宛若兩人。
  劉吉則干脆把門牙涂黑,眉毛倒垂,十足甘草人物。至于衣衫,此廟倒提供一些捐贈之舊衣,方便不少。
  三人易容之后,總覺想笑,尤其李喜金變成和尚已大呼犧牲太大。
  苗如玉道:“若能藉此混出此城,任何犧牲亦是值得。”
  劉吉道:“恐怕不易!咱們這几手功夫太粗糙,如若仔細探查,隨時可穿幫。”
  苗如玉歎道:“總得一試吧。”
  劉吉道:“當然要試,只是,別冒險,照鬼王怒火中燒,說不定已布兵十里,實是不易對付呵!”
  苗如玉歎道:“且走一步算一步啦!”
  三人相視苦笑。
  不敢此時出門,待清晨過后,人潮漸多,三人始敢混在祭拜的香客之中,漸漸行往街道。
  街道上果然重兵重重。
  陰陰門弟子不少已換穿百姓衣服,守住所有街口、巷道,只要一有疑問,必定加以詢問或跟蹤。
  至于官兵亦三五成群,四處搜索。
  劉吉暗自叫苦,此時三人日不再并肩而行,各自分開,只不過目光偶而交錯,有個照應而已。
  劉吉有意探探出城路子,遂向東城行去,卻發現官兵鎮守重重,每位出城者都得搜身,甚至還得洗把臉。
  他暗自叫苦,莫非鬼王已經知道自己上次冒充他,而誤會自己易容功夫厲害,故出此招,眼看洗臉當前,自己必定過不了關,只好折返,繞到另三城門,結果完全相同。
  失望之眾,他忽而發現一輛馬車架于西城牆角,那車上橫木斷了一棧,分明是昨夜秦玉秋所駕駛那輛,怎會停留于此?
  人呢?馬呢?
  難道他倆夫婦并未逃開?
  可是打探之下,任誰都說沒逮著一個。這分明已說明秦氏夫婦仍未落入他們手中,開溜了!
  他們好大能耐!
  劉吉有意無意靠向馬車,仔細探查此車,已發現此車結构特殊,只要抽出鐵閂,立即可以使馬車脫离。
  換句話說,它隨時可以換上另一輛馬車。
  秦玉秋是百姓人家,怎會懂得這門道?
  莫非這其中真有陰謀?
  劉吉忽而想及那位暗中告密,要秦玉秋跪求自己的灰發老頭。
  似乎一切事情全在他掌握、盤算之下吧!
  他已暗自苦笑,敢情栽了筋斗而不自知。
  他有意無意又把苗如玉、李喜金招往巷角暗處,探查四下無人之后,他始說道:“我們可能被坑了。”
  苗如玉道:“那輛馬車真是秦玉秋所租的?”
  劉吉頷首道:“不錯!他倆分明已逃開。”
  李喜金道:“可惡!害我留此當和尚!下次碰著,非剝他一層皮不可。”
  劉吉道:“這也得先逃离此城再說。”
  李喜金道:“怎么逃?殺出去?”
  劉吉道:“人家怎么逃,我們便怎么逃!”
  苗如玉道:“你這是指……”
  劉吉笑道:“如法炮制!你可知秦玉秋何處租馬車?”
  苗如玉道:“西街千里馬房吧!她是到過那里。”
  劉吉頷首道:“那便是了!走,到那里瞧瞧!”
  三人心頭有了底,遂又各自分開,往西城行去。
  千里馬房其實也只是小規模營業。
  十輛馬車十匹馬,已租出去三馬兩車,瞧來更形單調。
  老板叫馬超,四十上下,禿頭、大八字胡,倒像摔跤高手,只是身材較瘦,威風不足,或因姓馬,對馬特別感興趣吧!
  馬房有若四合院,只是沒有外牆,像個反凹,馬匹可以自由進出中庭,必要時可關入左右馬房。
  或許荊州城已被封鎖,生意更形清淡,老板無聊,刷著一匹黑馬,動作稍嫌懶散。
  除了他,并未見著其他人,可能還是個光棍。
  劉吉甚快找到地頭。
  為免于惹人注意,還是他單槍赴會,苗如玉則躲在附近,李喜金干脆化緣以等待消息。
  劉吉踏入地頭,一眼即已發現主人,他淡聲說道:“租車!”
  馬超冷眼回頭,見及白痴般家伙,冷道:“今天不租!”
  劉吉道:“為何不租?叫老板出來。”
  “我就是老板,說不租就不租!”
  “你就是老板?”劉吉暗笑,試探一下,立即見真章,倒也省事,道:“騙誰?老板還刷馬?”
  馬超冷斥:“滾吧!小白痴,看你也付不出什么錢,少在這里打渾!小心我捆你拖在馬背上。”
  劉吉道:“我沒錢,我老爺可有錢!”
  馬超眼睛一亮:“敢情是跟班的?你老爺是誰?他能出多少錢?”
  劉吉道:“別管我老爺是誰,他要我來說明,昨天租的那輛車在西城門,自己去拿,租金照算!”
  馬超霎時大喜:“怎那么好?不是算完了?難道還要加倍不成?”
  劉吉已走得甚近,邪邪笑道:“不錯,昨天租多少,今天多加一倍,只要你把那馬車拖回,好好藏起來便可。”
  馬超面有難色:“現在風頭甚緊,恐怕不易拖回……”
  他忽見劉吉眼神、表情怪异,頓覺什么,登時冷斥:“我不知你在說啥,昨天根本沒租過馬車出去!”
  劉吉邪笑道:“是嗎?方才怎么說的甜甜蜜蜜,又是加錢,又是加倍?還說風頭緊,不易拖回?”
  馬超怒斥:“你胡說什么?你到底是誰?”
  劉吉笑道:“我大柢可算是你祖宗,現在找上門來了!”
  馬超怒道:“滾!小心我報官抓你!”
  劉吉笑道:“惡人倒先告狀。”
  “無賴之徒,懶得跟你計較!”
  馬超登時轉頭,欲閃入廳中。
  劉吉冷笑,一閃身,擋在他前頭。
  馬超臉色一變:“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比我還清楚!”
  劉吉猛地伸手,扣住馬超肩頭,功力一運,馬超已悶疼哼出。
  他怒斥:“你到底想干什么?”
  劉吉笑道:“把昨晚租車之事說出來!”
  “我根本沒租……”
  “是嗎?”
  劉吉再次運勁,馬超終受不了,疼汗直滲。
  他急道:“只是有人拿了元寶,要我租他馬車,如此而已。”
  劉吉道:“是秦玉秋?”
  馬超道:“不識姓名,只知她是女的。”
  劉吉冷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不必我動手,我只要傳句話,說那馬車是你租出去的,日后你別想再在此混了。”
  馬超臉面閃抽不已:“我能說什么?我只是租車人,還能怎樣?”
  劉吉冷道:“秦玉秋能逃出去,分明是通過你的安排,我只要那方法,銀子照付,否則大家好看!你一定比我更好看!”
  馬超冷眼盯著劉吉閃爍不定。
  劉吉看著他,冷笑不已,四目較量一陣,馬超終于輕輕一歎:“你蠃了!”口气軟弱了不少。
  劉吉笑道:“這才是聰明選擇!你是生意人,犯不著得罪我們,說吧!到底是什么花招?”
  他已松開馬超,讓他自由活動。
  馬超咬咬嘴唇,已說道:“跟我來!”
  話未說完,已帶著劉吉往左側一馬房行去,掀開木門,兩人走了進去,霎時傳來花生香味,里頭原是一駕方型馱油車。
  劉吉皺眉:“油車?”
  馬超道:“不錯。”
  劉吉道:“你是說,把人藏在油車里頭,再混出城?”
  馬超道:“那樣雖可,卻容易弄髒、溺死!后來改良,在油車底下另有夾層,只要躺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桄然:“果然妙招,難怪秦玉秋能躲過重兵追捕。”
  馬超道:“油車三日一趟,你們要出城,恐怕也得等三天才行。”
  劉吉道:“這么久,能不能早點?”
  他想,要是過了三日,哪還追得著秦玉秋夫婦。
  馬超皺眉:“我只是受香油行之托,每三天運行一次到十里錦外的分行,你若急著出去,恐怕得買一車油才行,何況這仍得冒風險。”
  劉吉道:“風險我自己擔!一共要多少銀子?”
  馬超道:“一車油,大約五十兩銀子,至于藏人……”
  劉吉道:“是不是元寶一錠?”
  馬超干笑:“那是秦氏夫人大手筆,通常十兩銀子便行了,其實現在,只要能把你送走,別泄了我的底,我哪敢收費。”
  劉吉道:“就是只付油錢便行了?”
  馬超干笑:“小本生意,我賠不了那么多,或許出城后,在下幫你把油賣掉,可還你銀子。”
  劉吉道:“不必了,秦玉秋給多少,我就給多少,省得你心里有疙瘩!只要你安安全全把我們送出去便行。”
  還好,上次擺攤子看病,賺了不少銀子,劉吉舍不得地拿出一張三百兩銀票,終于交予馬超,心想此帳遲早要向秦玉秋討回,便慷概許多,一手交予馬超,道:“夠了吧?若不夠,要當人了。”
  馬超接過來,惊詫道:“三百兩?太多了吧!”
  劉吉道:“我們有三個人,一人五十兩,連油錢,差不多吧!”
  馬超道:“那女的付兩百五十兩,何況人多還有打折。”
  劉吉道:“不必討价還价,我要的是快速、安全出城,剩下算是賞錢,反正這筆帳有得收,你分點紅吃便是!”
  馬超終露喜色:“好吧!看在兄弟夠爽快分上,在下親自出馬便是,兄弟既然赶時間,便把想出城之人找來,先藏入桶底,待我立刻赶往香油行加油便是。”
  劉吉道:“要是把關者問及為何急著出城,你怎么說?”
  馬超道:“只說先前那輛漏光了,再補一輛便是。反正搜不著人,他們必定不會為難,何況平日還有打點。”
  劉吉道:“姑且一試了,最后警告你一句,連陰陽門門主親自前來都未必能收拾我,你可別亂耍花樣,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你!”
  馬超笑道:“在下還想混,怎敢亂來,何況這還是筆大生意,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
  劉吉瞧他一副忠于職責形態,倒也信他几分,畢竟有秦玉秋在先,他已騎虎難下,于是頷首表示,一切看他辦事。
  隨后,他帶回李喜金和苗如玉。
  馬超見及李喜金,不禁皺眉,這個大塊頭要擠入鐵桶底下,恐有罪受。
  李喜金亦哭笑不得,直道簡直比擠水缸還慘!
  劉吉則安慰他多忍怨,時間很快過去的。
  李喜金無奈,先行擠入桶底,縮手縮腳,果然難受,只好歎道:“哎呀!干脆打昏我算了。”
  劉吉笑道:“這主意甚好!”
  不等李喜金后悔,他一拳便揮過去,正中李喜金胸口暈穴,大塊頭立即暈倒,痛苦立除。
  苗如玉見狀惊笑:“你當真……”
  劉吉笑道:“不當真行嗎?必要時,咱們也得自點暈穴呢!時不宣遲,進去啦!”
  說完,拉著苗如玉擠入車底夾層,兩人此時几乎面對面,心跳可聞,惹得苗如玉窘困不已。
  馬超不知苗如玉花容月貌,當然把她當成丑村婦,自未能体會劉吉把李喜金打昏的原因了。
  他甚快將夾層鐵板閂上,此時只剩几個細小通風口,里頭己漆黑一片,
  馬超果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敢怠慢,將其他馬匹赶回馬廄,剩下兩匹快馬,已拖著油車,徑往油行行去。
  行駛中,顛簸不斷,并不好受,然而苗如玉能倚近心上人,享受那股甜蜜,苦一點又算什么?
  劉吉則苦中作樂,時而伸手扣向美女腰際,搔得她呵呵叫痒,直罵不怕泄了行蹤?
  劉吉似乎樂此不疲,搔了又搔,干脆將苗如玉臉上的易容物全部清除,恢复動人的容貌。
  夾層雖是黑暗,但透著呼气孔傳來淡淡的弱光,己足以讓練過夜視眼的劉吉瞧個清楚了。
  他忍不住,終于湊嘴親吻過去。
  雙方一触,感情化開,一陣纏綿擁吻,穿心透肺,恨不得互相把對方吞了方始甘心,哪還記得身處危險之境。
  直到油桶傳來倒油聲,兩人方始惊醒,這一吻,的确刻骨銘心啊!
  苗如玉已窘紅臉面。
  暗暗窘斥:“你好坏!”卻甜蜜于心。
  劉吉則神气活現,直想替此吻取個名字,說是“暗夜之吻”,又覺此時非黑夜,不大适合,再取個“流浪之吻”,總覺有些悲慘,想來想去,倒想出“香車之吻”,那“香”并非香吻之香,而是花生油之香,惹得苗如玉啼笑皆非。然而,苗如玉想及心上人純真一面,更自疼愛于心,任何苦疼又算得了什么么?
  外頭已傳來馬超和油行掌柜閒話聲音,大約是說另有油行借油,得急忙送去。
  掌柜問及可是九河口大拜拜用油增加的緣故,馬超立即打隨蛇棍,說聲是,省得多作解釋。
  油行掌柜當然愿意借油,且交代馬超問候張三李四,馬超一一答應。
  時不宜遲,馬超見油桶已滿,故意敲桶兩聲,通知劉吉,之后已上車,驅馬往東門駛去。劉吉亦提足精精神,准備應付一切,必要時,他會抽出匕首,先解除危險再說。
  從掌柜和馬超對話之間,劉吉已知運人一事,掌柜根本不知,如此也好,少一人知道,多一份保障。
  街道不長,眨眼已至東門。
  守衛早將路人隔開,一一受檢,馬超則落落大方等待通關,他想找熟人,可是似乎剎那間全換了,見不著任何熟人,可謂一場硬戰。
  車輛較少,不到盞茶工夫已輪到馬超。
  守衛頭領冷道:“來者是誰?報上名來,運的是什么?欲往何處?”
  馬超拱手道:“在下千里車行,替祥香油行送油,九河口大拜拜,急著要用油。”
  守衛頭領瞄他一眼:“下車,洗把臉,抽箱給我仔細檢查!”
  守衛立馬應是。
  四人圍上油車,敲破打打,甚且掀開油桶,長矛剌入搜查。
  那敲打聲震得夾層里頭有若雷轟,已讓劉吉、苗如玉耳暈目眩,十分難受,然又能如何?只有硬挨啦!
  馬超忽見守衛長矛剌得用力,惊聲道:“大爺小心,油桶不堪剌擊的。”
  守衛怒目瞄來:“大爺想如何就如何,你能奈我何?”
  他又狠力一剌,嚇得馬超不知該如何是好。
  急急地求助頭領,道:“我和嚴統領有多年交情,且運油從來未出錯,頭領通融如何?”
  那頭領聞及嚴統領,目光稍抽,冷道:“這是非常時期,誰都是一樣。”轉向手下,道:“搜歸搜,別當真刺破抽桶,給人添麻煩。”
  守衛應是,動作溫和許多。
  敢情頭領已買嚴統領之賬,馬超暗自噓气,拱手拜謝不斷。
  那頭領道:“一切照規矩來,下車洗把臉,然后接受搜身。”
  馬超應是,立即照辦,洗了臉,清爽不少,然后接受搜身,忽而被搜出一張銀票,守衛立即交予頭領。
  馬超暗自叫糟!
  守衛頭領打開銀票,念道:“怀宁天寶庄銀票三百兩?”疑惑地道:“你哪來這銀票?光是跑馬可賺這么多?”
  馬超一時答不上口。
  干笑道:“這是……這是受托的……”
  守衛頭領冷斥:“受誰之托?莫非油中有鬼?仔細再給我搜!”
  守衛應是,登時如尋媽蟻般敲敲打打,二次搜索,另有守衛甚且想把花生油倒出來搜個徹底。
  劉吉聞聲暗道苦也,這家伙怎如此不小心,膽敢把銀票帶在身上,眼看己有守衛敲向桶底,若是發現油桶底下另有小洞,必起疑心。
  情急之下,他赶忙倒出黑色藥丸塞住通气孔,暫時擋它一陣。
  馬超眼看整輛車都快被拆去,心中雖急,卻不可動聲色,他只好以最古老方法“賄賂”試試。
  當下馬超便說道:“這是在下友人受托之銀票,他說只要交到十里舖一位張姓友人,自給在下一點酬勞,如若頭領不信,您留下銀票,親自去查證不就得了。”
  那頭領聞言,似知行規,當下邪邪一笑:“看你敢留下銀票查證,敢情是心胸袒蕩,本官且信你一次,銀票還你,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去了之后,把他也帶來一并問話,免得說我攪民,仗勢欺人,去吧!”
  他交還銀票,捎個手,四名守衛立即收隊,不但是馬超,就連劉吉、苗如玉皆噓喘大气,差點虛脫。
  馬超接過銀票,連連道謝,表示回來必定報到,那頭領終露暗笑,擺擺手,馬車終于軋軋響中出了大城門。
  劉吉暗自噓气,登時激動吻向苗如玉,以示慶祝。
  苗如玉被劉吉吻得莫明其妙,但甜蜜上心頭,她怎能拒絕,二度纏綿再次化開,吻得死去活來。
  兩人當真快喘不過气!
  原是通气孔已被塞住。
  在忍無可忍之下,劉吉這才想通,赶忙几指戳落藥丸,奏嘴通气孔,大口吸個夠本再說。
  苗如玉亦如法炮制,邊吸空气,邊斥笑道:“色鬼!不要命么!”劉吉邪笑道:“好一對奸夫淫婦!”
  苗如玉斥道:“這么難听!不跟你扯了,空气已被吸光,阿喜豈非要糟,多吸點進來,免得出岔。”
  劉吉反手摸向李喜金脈腕,但覺均勻,笑道:“暈倒者,吸不了多少,他可舒服呢!”
  說歸說,他仍運勁吸入大量新鮮空气,也好讓夾層輕松一些。
  激情過后,道路又崎驅,馬車甚是顛簸,已讓兩人難以忍受。
  劉吉不得不敲向鐵板,問問情況如何?
  不久,馬超傳來話聲:“离城三里,已在郊區山區,少俠若認為安全,自可出來。”
  劉吉耐不住急道:“安全啦,快開栓,我出來,你也安全。”
  馬超聞言,立即掠下馬車,動作迅速,扯出鐵栓,暗門一掀,劉吉和苗如玉已跳出車底,一身是汗,山風吹來,清涼沁膚,簡直再世為人。
  劉吉順便將李喜金拖出夾層,他仍然熟睡不酲。
  馬超則急忙裝回鐵栓,低聲說道:“此處在東南山區,少俠若想追秦氏夫婦,可往西北走向,他們該在十里舖脫固。我得赶路,免得停留過久,引人起疑。”
  劉吉會意,瞧向四周,原是曲道轉折處,巨岩擋住四周,不易發現。
  他先道謝,而后問道:“你可知秦氏夫婦曾說過要去哪?”
  馬超道:“不曾,畢竟我和他們只有租車關系,不過秦夫人曾說過此馬可有耐力奔往白馬關。看來是要到關外吧!”劉吉甚喜:“有此話就夠了,多謝幫忙,若有損失,日后必定補价,你去吧,有緣再相見了。”
  馬超亦拱手:“多謝保密,且付高酬,在下愿交你這位朋友,只是時不宜拖,下次再續緣。”
  深深拱手,已策馬而去。
  雙方英雄式相送,直到轉角處,方自收回目光。
  劉吉道:“倒是漢子,多虧幫忙。”
  苗如玉笑道:“花了不少錢吧!”
  劉吉干笑:“是多了點,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苗如玉媚笑:“有嗎?”
  劉吉忽而悟通,夫人豈非好端端站在此,當下猛又欺身將她抱住,喝道:“三百兩,非親回本不可!”
  他果然拼命親去,吻得苗如玉哇哇叫,終也按捺不住,干脆反拽,相互親個夠,方始甘心。
  兩人一直陶醉親蜜愛意之中,直到似乎另有馬車駛來,兩人這才惊醒,赶忙抓住李喜金,滾人附近石堆之中。
  不久,果然見及馬車通過,瞧其摸樣,并非官車,劉吉方替馬超放心不少,否則得赶去幫忙才行。
  待馬車走后,劉吉心想不能耽擱事情,遂一指點醒李喜金,准備赶往十里舖。
  李喜金一臉酣睡初醒,喃喃叫著:“我在哪里?”
  劉吉苦聲道:“在地牢!”
  “地牢?”
  李喜金怔嚇欲跳起,不斷四處瞧望:“真會是地牢?不像嘛!”
  劉吉捉笑道:“話還沒說完,我們是在地牢外面。”
  李喜恍然干笑:“原來如此,那我們自由了。”
  劉吉笑道:“暫時吧,說不定外面還站著鬼王呢!”
  此語一出,李喜金額又惊縮腦袋,藏于石后,東張西望,道:“老鬼還在外頭?咱們尚未脫离危險?”
  劉吉道:“何時脫离過鬼王追逐?習慣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吧!先去逮那可惡夫婦再說吧!”
  說完已起身,領著苗如玉往前行。
  李喜金急急跟上,他仍忐忑不安,東張西望:“真的不怕鬼王?”
  劉吉道:“別嚇成這德行!他暫時還在城里打轉,咱們有的是時間,走吧!慢一步,可能真的鬼上身!”
  李喜金霎又追得緊,深怕一個落后,當真惹鬼上身。
  劉吉亦不想耽擱時間,找出捷徑,攀山越岭,一路赶往十里舖。
  當劉吉三人尋及此鎮祥香油行之際,已是事隔一夜,油行外頭只留大油桶,哪還尋得秦玉秋夫婦?
  劉吉只好四處轉尋,心知不易尋得目標,他當机立斷,立即動身赶往白馬關,希望能截住秦氏夫婦。
  為搶時間,三人几乎日夜不停赶路。
  終于在兩天后,赶往白馬關。
  已是接近漠區,黃土遍野,飛沙走石,倒是讓人不甚習慣。
  三人躲在城門外側亂石堆中,借以探查過往行人。
  劉吉暗自想笑,好端端地淪落蠻荒之區,倒是先前所料未及。
  由于風沙頗多,三人已罩上面巾防風抄,如此瞧來,倒像黃巾賊。三人相視,總調侃一番,然后自嘲而笑。
  時間漸漸流逝。
  或因出關荒涼,旅客甚少。
  三人從早上等到黃昏,只有七八輛車馬。
  那些不是漢人赶羊,便是漢人辦貨而過,實在瞧不出任何异樣。
  當然,劉吉為了以防万一,每有人馬,必定跟蹤一陣,待真正查清之后再返回。
  由于追蹤七八趟,眼看天色已近黃昏,三人不禁泄气,看來今天將泡湯了。
  李喜金道:“收攤了吧?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明儿再監視如何?城門夜晚將關,有車隊并不易通過的。”
  劉吉道:“也許他們會刻意挑夜晚行動。”
  李喜金道:“會嗎?大隊車馬,方便嗎?”
  苗如玉道:“說不定他們只是只身行動,不拖泥帶水。”
  劉吉道:“或許可能,可是秦玉秋為何透露到白馬關的線索,騎馬豈不行動更方便些?”
  苗如玉道:“話是不錯,可是臨時變卦的可能性也該不低!”
  劉吉頻頻點頭,正待做出決定之際,忽見遠處傳來塵煙,他心下一喜:“且看這波人馬過去再說!”
  三人立即伏躲,准備一探究竟。
  馬車漸漸迫近,仔細看來,原是一對蒙古夫婦,男者年約四十,滿臉粗胡,一身羊皮祆,十足大漠風味,女者肥胖臃腫,粗枝大葉,長相与一般大漠婦女差不多。
  劉吉見狀,感到失望:“看來這一批又泡湯了。”
  苗如玉道:“或許……待會儿另外有一批……”
  她忽然說不下去,直覺這話似在自欺欺人。
  三人只能靜靜瞧著這對夫婦接受檢查,先是搜身,然后搜及車上兩口箱子,那看似寶箱,但翻出來全是衣物,還有白花花東西。
  守衛開始吱吱喳喳指責,蒙古大漢立即咕嚕咕嚕說了一大堆話,最后終于奉上銀子始過關。
  兩夫婦上了馬車,驅車而去。
  劉吉不禁皺眉:“他們車上裝著何東西?”
  苗如玉道:“似乎是鹽巴,在大漠鹽巴頗值錢。”
  劉吉喃喃點頭:“敢情是一個鹽商……還說蒙古話,該不是秦氏夫婦易容冒充了……”
  李喜金道:“那口大鹽箱能換回大箱元寶么?瞧他們如此小心翼翼掩藏。”
  劉吉遠目望去,只見兩夫婦放著馬儿前行,找來布袋之類粗布,极力想罩住箱子。
  劉吉心念一閃:“那是一口鐵箱,我听到方才搜查時砰然大響!”
  李喜金道:“我也听到,可是這有何干系?元寶箱本就如此!”
  劉吉眼睛轉邪:“不一樣,元寶箱是木頭聲,和鐵箱完全兩回事。”
  苗如玉道:“你瞧出什么?”
  劉吉道:“有不合理地方!試想,鐵箱甚重,若裝鹽巴,豈非重上家重?他們必定另有功用,這讓我想起油箱。”
  苗如玉眼睛一亮:“你是說,他們可能是秦氏夫婦?”
  劉吉道:“若不是,或許也有一點關系!反正天色已暗他們不久將扎營,咱們摸去瞧瞧,待摸清再說。”
  李喜金道:“可是守關一事呢?”
  劉吉道:“官道只有一條,而且大漠寬廣,若有車隊一定逃不了我們耳目,如果你不放心,留下好了。”
  李喜金赶忙干笑:“放心,非常放心,走吧!我有預感他們就是目標!”
  劉吉斥笑:“轉得好快,走吧!一切不久將明了。”
  話聲未落,三人立即動身,跟追過去。
  那蒙古夫婦并未察覺,仍自悠哉驅馬前行。
  直到明月東升兩人行約七八里,終于找到一處本是客棧,卻因某种原因而荒廢、倒塌之破屋。
  兩人有若識途老馬找了地方開始升火,并找到唯一一口井,汲水洗臉。那洗臉也只是沾濕毛巾,東擦西擦而已,似乎清水特別寶貴。
  當然,這習性對缺水之大漠人家,自屬正常,可是此時大口井水在旁,如此洗滌,似乎真的太保守了吧?
  兩人洗完,隨又回到火堆拿出干糧烤熱之后大口吞噬。
  一有机會,二人交頭接耳,而后哈哈暢笑,隨又怕吵到什么,赶忙壓抑,四處瞄眼,收斂動作。
  劉吉聞及笑聲和動作,已自冷笑:“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這笑聲不夠粗曠,分明是中原人。”
  苗如玉征聲道:“如若如此,那他們易容功夫恐怕十分高明,几乎可追得上千變魔女姜年香了?”
  劉吉道:“不錯否則怎會瞞過我們。”
  李喜金邪笑:“現在唯一任務即是拆穿他們。”
  劉吉頷首:“沒錯待我嚇嚇他們!”
  說完,他要苗如玉拿出藥扮,往臉上抹得死白,裝出死鬼模樣,隨后暗中發掌,吹得火堆呼呼欲熄。
  眨眼間,鬼气重重。
  那大漢忽覺森冷上身,征道:“好端端地,怎會起風……”
  他抓起干柴,多加几塊。
  然而妖風陣陣,火勢老是旺不了,四周開始傳出淡淡鳴聲,憑添鬼气。
  那女者見狀,怔心道:“會不會鬧鬼?”抓緊衣衫,想感覺自己确實存在。
  那漢子冷道:“別亂說話,什么鬼對咱們也沒有用,反正咱們死不掉的。”
  他拍拍女者肩頭,兩人小心翼翼探瞧四周。
  劉吉暗自好笑,冰冷聲音談談說道:“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慘啊……”
  淡淡聲音傳來,尤其那名字,嚇得那女子臉色頓變:“听到沒有……當真有人在叫呀……”
  那漢子斥道:“住口,不准亂說話,那只是幻想而已,世間哪來的鬼!”
  話未說完,劉吉突然暗運輕功,馭浮過來,森冷聲音更形凄涼傳來。
  “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慘啊……你害得我變成孤魂野鬼,四處飄泊呵……”
  他方現形,讓李喜金、苗如玉倆立即發掌迫出冷風,掃得兩人遍体生寒。
  那女子忽覺有影子,猛一抬頭,瞧及空中森白人影飄浮,已嚇得六神失散,尖聲駭叫:“鬼!鬼!他真的來了?咱們快逃啊!”
  她猛往男人身后躲去。
  那男人惊惶中猛瞧鬼影,劉吉卻借此閃失,他當然不見蹤影,登時冷道:“少疑神疑鬼,哪來鬼影?”
  劉吉則偷偷轉向那女子背面,冷風一送,复又說道:“秦玉秋……還我命來……你害得我好苦啊……”
  那女子猛一轉眼,又見妖魂,嚇得她沒命再叫,男人似乎不敢保護她,只好往牆角鑽躲。
  那漢子猛地回頭,終于看見劉吉,眼看人在空中,亦自怔駭:“是你?”
  劉吉眼看躲不掉了,只好裝作下去,凄冷地說道:“君書平……你害得我好悲慘啊……”
  那漢子更愣,急道:“我不是君書平,你找錯人了!你我根本毫不認識!”不自覺駭退直縮。
  劉吉更凄悲說道:“你還想不承認?連亡魂都要瞞騙嗎?……你……還我的命來……”
  他飛快扑前,嚇得兩夫婦尖叫別過來,四掌不斷爛打,竟然有些功力。
  劉吉則借其掌勁,在空中亂珧,更像鬼魂,聲音仍冰冷徹骨:“秦玉秋……傷害死我,難道還要傷害我鬼魂么?”
  那女子心膽俱裂,駭叫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不要來找我。”
  此時那男子突然想到什么,喝聲道:“快抓柴火,鬼怕火,燒死他!”
  心念一動,那漢子登時欺向火堆,抓起柴火,猛往空中丟去。
  劉吉眼看火把燒來,只能以鬼魂般慢動作劈去,雖能劈落大部分,但紅炭被擊,火星霎時散噴,不少触及發膚,疼得他哎呀惊叫。
  嗔斥道:“君書平,你倒狼心狗肺,連鬼魂都要傷害?可惡?”
  此時,他哪還顧得冒充鬼魂,
  他凌空一掌打得那漢子四腳朝天。
  那漢子卻征喜直叫:“你不是鬼魂!哈哈,你果然不是鬼魂!”
  劉吉斥喝:“不是鬼魂才更可怕!”
  他猛地兩掌,打得漢子夫婦哇哇疼叫,躲于牆角,似已感覺出人比鬼魂更可怕。
  劉吉則飛落兩人面前,冷笑道:“好個狗男女,敢耍大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那女子惊叫:“我沒有,我真的無此意思……”
  那漢子卻一手掩她嘴吧,冷目瞪向劉吉:“你搞錯了,我根本不認識你是誰!”
  劉吉冷笑:“是嗎?要是不認得我,為何見我鬼魂會嚇個半死?”
  那漢子冷道:“人鬼殊途,見著當然害怕,現在發現你是人,有必要澄清誤會。”劉吉邪笑:“是嗎?你還死不承認?那我就驗明正身!”
  他突然如虎般扑來,見著那漢子胡子即揪即扯,那簡直殺豬拔毛般動作,直扯得那漢子哇哇疼叫,四處想躲卻躲不了。
  剎那間,劉吉已把那漢子刷了一遍,始將人放地面,拍拍手笑道:“現在我看你能冒充什么?”
  他隨手一吹,大胡子掉落火堆,燒得叭叭響。
  此時那漢子巳露書生面貌,他仍死不承認:“我雖挂假胡子,可是我倆不認得你,我亦非你所想找之人。”
  劉吉汕笑:“還嘴硬!也不看看屁股開花那黑痣!”
  那漢子怔楞,反手抓去,左邊褲子果然已被挖出一洞,露出肌膚,霎時呆楞當場。
  此時苗如玉亦己現身,她知道逼迫那女子可比逼男人容易,遂掠往那女子,冷喝道:“難道要我把你衣衫全剝光,藉以驗明正身,你才甘愿嗎?”
  她作勢欲扑,待要抓向那女子衣衫,已迫得她哇哇惊叫,猛抓胸□,怔駭急道:“不要,我錯了,請你們原諒我呵!”說完掩面慟哭。
  那男子看大勢已去,終于輕歎,不再爭奪什么,似已認罪。
  劉吉邪聲道:“終也承認了吧?君書平,你到底在搞何花招?連我都想坑么?”那男子輕歎:“我不是故意的……”
  他敢情已承認身份,輕歎中,伸手揪下臉面所有易容東西,不久,果然恢复書生面相,看似清秀,只不過多了一股精邪、疲憊神情。
  劉吉冷道:“不是故意,就把我們整個半死,若是故意,我豈非當真要尸骨無存?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喜金亦走來,摸著大光頭,斥道:“好端端地害我理個和尚頭,你要是不說出道理來,保證讓你一起出家去,外帶十二顆戒疤!”
  君書平輕歎:“一切都是巧合,我真的沒坑你們意思……”
  苗如玉道:“你倒沒有,你妻子可就一手包辦了!”瞄向秦玉秋,冷道:“這身易容功夫,可是天下一流,我們走眼啦!秦夫人!”
  秦玉秋苦歎道:“是找人幫忙的,我們根本不懂……”
  說完,她亦開始卸去妝扮,漸漸恢复美婦臉容,至于臃腫身材,原是多穿衣衫,在此不便脫去,只有由它了。
  劉吉冷笑道:“又是誰替你們易容?”
  秦玉秋道:“一位不知名老頭……”
  劉吉道:“又是那老頭?就是要你去求助我們那位老頭?”
  秦玉秋頷首:“正是。”
  劉吉冷道:“他到底跟你們有何關系?”
  秦玉秋道:“可說毫無關系。”
  劉吉冷道:“胡說!若無關系,他會如此幫忙?”
  秦玉秋輕歎道:“真的如此,他完全無條件相助,而我也的确安全救出丈夫。”
  劉吉皺眉:“你連人家姓名、來歷完全不知?”
  秦玉秋道:“不知,只知他姓白吧?他只說不忍看我丈夫斷送陰陽門,遂出手相救?如此而已。”
  劉吉邪聲道:“我看未必吧,他似乎了解任何一切,這种人會毫無目的?”
  君書平道:“或許他知道我一些秘密,想施恩予我,將來能分點好處吧!”
  劉吉道:“你有何秘密?”
  李喜金道:“是那發財方法?”
  君書平輕歎:“或許是吧。”
  李喜金急問:“什么發財方法?快說出來。”
  “呃……”
  “你還怕我們槍了去不成?何況現在,你沒有選擇余地了。”
  君書平掙一陣,終于輕歎一聲,道:“我曾在大漠山區找到一味東西,功能起死回生……”
  劉吉怔眼:“是靈丹妙藥?仙花朱果?你准備靠它去販賣賺錢?”
  君書平頷首:“正是。”
  劉吉道:“什么靈丹妙藥?”
  君書平道:“是仙泉。從地底涌出來,如羊奶般白色東西,它能讓人長生不老,永世不死。”
  他已臉露光彩,似乎陶醉其中。
  苗如玉怔道:“世上真有這种東西?”
  劉吉道:“你嘗過,也喝過?”
  君書平道:“嗯!”劉吉道:“那你該是長生不老身軀,哪還怕被人宰了!”
  君書平道:“我只喝一點點,藥力不夠,不過,多少有點免疫能力……”劉吉道:“你是說已百毒不侵?那好。阿玉,給他几味藥試試。”
  苗如玉聞盲,立即拿毒藥,准備灌他几口。
  君書平見狀惊叫:“若要試,到了地頭再試,此時我身邊無仙泉,少俠一定要我冒此危險么?”
  劉吉道:“遇此靈藥,你會空手而回?倒也讓人猜不透。”
  君書平道:“不瞞少俠,那仙泉有蕃人把關,我武功不濟,哪能帶走什么?此次便是帶了鹽巴与腊肉,想裝它兩大桶回來,故而才親自跑此一趟。”
  劉吉桄然:“原來是有所交易,我說嘛!哪來千里迢迢載此大鐵桶?敢情是為了那仙泉。”
  苗如玉轉向劉吉,道:“看來他真的遇上仙泉,說什么也得赶去瞧瞧才行!”
  劉吉頷首:“當然不能放棄机會,只是另有許多問題未解,先問清楚再說。”
  他轉向君書平:“你又如何跟陰陽門扯上關系?以至于后來被逮?你甚至去過陰陽門總壇?”
  君書平輕歎:“是我自己惹的禍。當時我無意間得到一本古籍,里頭記載長生不老秘方,也指出仙泉可能位置,我便姑且一試,收拾行李遠行。結果,碰上了陰陽門手下也在搜尋靈藥,只因我會几句蕃邦文,能跟野人溝通,他們便對我另眼相看。在第一次搜尋三月之后,并無結果,眼看盤纏已盡,只好打包回府,陰陽門弟子則故意示好,帶我游了一趟陰陽門。此時我始知對方怪里怪气的,必定不是名門正派,不敢多待,找了藉口便回荊州城,對方亦未留我。到后來,我二次探尋仙泉之時,陰陽門弟子已經不見,我也落個輕松,終于和野人周旋之后,得到仙泉。于是高高興興回來,豈知尚住不到一天,已被陰陽門請去,關在秘牢里,事后,你們全知道了。”
  劉吉桄然:“原來如此,難怪陰陽門視你如上賓,又不讓你走!”
  苗如玉道:“看來鬼王為靈藥,几乎不擇手段,如果仙泉真有靈效,被他尋得,可就不妙了。”
  劉吉邪笑:“可惜又讓我們搶先了一步。書呆子,你該不會拒我們于千里之外不肯帶我們去吧?”
  君書平輕歎:“我本無意害你們,我只想脫困而已,既然你們已經跟來,而且對我有恩,我自必報答呵!”
  劉吉邪笑:“算你還識相!只要能找到仙泉,往昔恩怨一筆勾消,只是,你還得告訴我,陰陽門總壇位在何處?”
  君書平道:“在巫出十二峰之第七峰,有處叫黑風崖下,我不能說的甚清楚,因為當時霧大,又是黑夜。”
  劉吉欣笑:“夠啦,有名有地,足可把他十八代祖墳都挖出來啦,現在能不能談談那灰發老人一事?”
  君書平道:“我只在后來易容時見過几次面,他說不愿看鬼王得手,才出手相助,其他別無目的,此事該問我妻,因為一直都是她在接頭。”
  劉吉、苗如玉目光己落于秦玉秋,希望得到答案。
  事情已明朗化,秦玉秋反而較為鎮定。
  她道:“正如方才所說,老人出現,只指點我去請少俠相助,并說可以找馬超幫忙,我照做了,結果也把丈夫救出來。”
  劉吉道:“你難道一點都不起疑?”
  秦玉秋歎道:“當時狀況下,我能作何選擇?何況,縱使他有目的,也是為仙泉而來,我想只要能救出丈夫,其他都已不重要。結果,他只字未提仙泉之事,倒讓我汗顏了。”
  劉吉皺眉:“他當真一字未問?”
  秦玉秋道:“沒錯,他甚至不知此事,也不想跟我們前來。”
  劉吉道:“這么說來,真是個大好人嘍!”
  秦玉秋道:“我只能這么想……”
  劉吉卻覺此人太過神秘,日后必有動靜。
  只是秦玉秋二人涉足武林不深,問也是白問,反正對方已愿意帶自己去找仙泉,其他已不重要,暫且擱下便是。
  “算啦!你們又非武林中人,犯不著跟你們嘔气,何況你倆看來還算善良,該不會害人吧?只要找到仙泉,我幫你們脫离陰陽門追捕便是!”
  君書平夫婦聞言,如獲重釋,登時下跪,再行救命大禮。
  劉吉呵呵笑道:“怎么拜都行,且別忘了褲子破個洞,小心補回去呵!”
  此話惹得君書平窘困非常,不知該如何應付。
  劉吉為不讓兩人感到負擔,已領著苗如玉、李喜金躲向古井那邊,找机會清洗身軀,落個清爽。
  夜已甚晚。
  眾人席地而眠。
  一覺醒來,已是旭日東升。
  為赶時間,眾人稍作收拾,已過速赶路。
  既然有劉吉三人保護,君書平夫婦無需再偽裝,干脆策馬飛奔,滾滾黃塵中,直往大漠遠處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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