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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發財有術


  半月后,三人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咸陽,南宮鷹決定混入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看看它是如何收入財源以養兵的。
  三人一進城,便發現街頭散散落落不少拿竹杖、捧飯缽的乞丐四處游走。這些人早已習慣此生活.顯現一股精明油條風貌,瞧來似乎并不好對付。
  南宮鷹想及自己將變成如此模樣,不禁想笑,怎生出這餿主意?但想著將來目標,也就坦然面對了。
  “不知丐幫分舵在哪里?”
  南宮鷹正想打探,范王已代替.奔向一名中年亂發乞丐,問道:“你們丐幫的咸陽分舵在哪儿?”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懂不懂規矩?”手中木缽抖了几下,表示要銀子。
  范王不解:“什么規矩,問個路也要過路費?”
  “不然,你以為我們乞丐吃什么?”
  “豈有此理!”范王斥道:“我是想加入丐幫,你竟敢對自己人要錢?”
  中年乞丐瞄他一眼,邪聲直笑:“那你更該給錢,因為你一定是我的小輩,不孝敬我,孝敬誰?”
  范王一愣,這倒是真的,要是加入丐幫,豈非歸他管?現在得罪他,將來怎好過?不得已,裝出笑臉找老爹付帳:“他要問話費而且得罪不得。”說出重要關鍵。
  范通較老練,為求通行無阻,花點儿小錢也是應該,遂掏出一兩銀子,交予中年乞丐,客客气气問道:“兄弟現在可說否?”
  “最近騙子很多,我得先鑒定銀子真假!”中年乞丐張嘴咬了一口,始心滿意足收落袋中,訕笑道:“這么有錢還當乞丐?想自找麻煩是不是?”
  范通道:“或許進丐幫,比較有發展吧?”
  “希望你一帆風順!”中年乞丐道:“街后往右拐有間地藏廟,地頭就在那里啦!保重!”
  “多謝兄弟指點!”
  范通這才領著儿子和南宮鷹,往街尾行去,及至盡頭,果然發現一棟已被熏得發黑之地藏王神廟,那里香火鼎盛,信徒絡繹不絕,乞丐跟著多起來。
  到底哪個才是分舵主?范通甚是煩惱,看來又得花銀子了。
  范王直道這些乞丐簡直吃人,光問個路,就得耗盡銀兩,可是又不得不問,眼巴巴瞧著父親猛送銀子,心頭可疼得很。
  范通終于問出分舵主在地藏廟后頭那間禪房。
  三人始又往后頭行去,已見著千年樟樹下那間古朴禪房,庫門大開,兩名年輕乞丐守在門口,冷目直瞪逼進來三人。
  范工道:“該不會又要銀子吧?”
  范通快步迎前,拱手道:“在下想求見分舵主。”
  年輕乞丐上下打量范通:“找他干啥?”
  范通道:“在下三人想加入丐幫,還望分舵主收容。”
  “想加入丐幫?”
  兩名乞丐不斷打量三人,不禁呵呵笑起,那眼神,似在耍小丑般。
  里頭粗沉聲音響起:“哪個家伙想進本門?”
  話聲方落,一名四十上下,身材矮如小孩,卻胖得离譜之音衣中年乞丐走出大門,他兩眼如豆,嘴大、鼻塌,直如小丑般長相突出。
  范王見狀一時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哈哈怪笑:“你就是分舵主?怎么比我矮?”站過去,竟然高出半個頭,笑得更德。
  分舵主白他一眼:“周遭百里,只有你敢對我巨天神孔有力比身高,而且指指點點!”
  范工仍不自知,訕笑道:“你叫巨大神,我豈非叫巨無霸?”
  “霸你的頭!”范通突然敲他腦袋,斥道:“他是分舵主,將來的上司,你敢這樣對上司指指點點,大吼大叫?找死不成?”
  范王被揍得頭昏眼花.急忙醒神過來:“他是未來上司?”越想越對,赶忙道歉:“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分舵主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差點跪下來告罪以求原諒。
  巨天神孔有力斜眼瞄來:“我看你還是另找行業,加人本幫,死定了!”
  “我也這么想……”范王越想越不對,自己此時豈非自投羅网?急急瞧往父親:“我看我還是別混的好……”祈求眼神直送來。
  范通冷道:“你不加入,誰加入?給我跪下,且听分舵主怎么虐待你!”
  范王自知逃不掉,立即下跪:“巨天神您大人大量,原諒小的無心之過好嗎?”
  巨天神訕笑道:“那得看我老人家高不高興再說了!”
  “你現在在笑,當然高興了!”范王一臉干窘笑容。
  巨天神訕聲道:“這是虐待的笑容,你死定了!”
  “好嘛!您到底決定如何處罰我?”
  “那得看我收不收容你們!”巨天神瞄向范通及南宮鷹,捉狹笑著:“三個人都要加入嗎?”
  “正是。”范通道。
  巨大神直瞪南宮鷹,冷道:“他分明是你家公子,為什么想加入丐幫?想耍什么詭計?”
  范通一時緊張:“他不是……”
  巨天神斥道:“少說謊,丐幫不容人撒野,快說實話!”
  南宮鷹心知他是厲害角色,瞞他不得,遂道:“在下想知道丐幫如何賺錢,而且想走過乞討生涯,如此而已。”
  “真的?”巨天神冷目如電直射過來。
  南宮鷹保持冷靜,仍一臉誠懇。
  “好吧!暫時相信你們!”巨天神似乎瞧不穿南宮鷹心思,不能徑下判斷,說道:“暫時試用三個月,如果習慣再進行入幫儀式。”
  范王聞言欣喜道:“這么說,我可以不罰了?”
  “還早得很。”巨天神訕笑:“試用期間照樣必須照幫規處理,想逃?門都沒有。”
  范王雖裝出一臉惊懼,但他心頭早就想定,三個月長得很,到時說不定少堡主已探得發財方式而脫幫,自己根本不必買他帳。
  縱使少堡主還在幫中,自己躲起來不就沒事?
  他暗道:“想整我?沒這么簡單,矮冬瓜!”暗自笑的得意。
  巨天神哪知小鬼心思如此厲害,以為恫嚇得逞,謔聲不斷:“衣褲至少十六補丁,自行想辦法解決。照你們資格,連打狗棒都得自備,勉強可挂一個麻袋。張強,丟三個麻袋出來!”
  年輕乞丐應聲,想拿新的,但想想,干脆將身上三個小麻袋分別給南宮鷹、范通及范王,弄聲而笑:“記住,看到任何兩袋者,你們只有听令的份!”
  三人齊聲應是,抓著小麻袋,自嘲笑聲不斷。
  “真是快樂小乞丐,現在還笑得出來!”巨天神訕笑道:“整裝一番吧!本舵主剛好今天升級,調任洛陽分舵主,三位就跟我到洛陽打天下,那里財源更廣,包准你們愛之不去。”
  “去洛陽?”
  南宮鷹甚惊,那水牡丹即是洛陽王女儿,自己一直想避開那地頭,沒想到又混到洛陽當乞丐,要是被洛陽王發現,豈非糗大了?
  巨天神瞄眼:“有什么疑問嗎?對本人升遷,你們感到很不舒服嗎?”
  “不,不是這意思……”南宮鷹急忙解釋:“只是小的出身洛陽,此次回去未免……”
  “放心啦!現在當乞丐,比任何人都有面子!”巨天神訕笑道:“你可不是因為窮才來當乞丐,又有什么好怕?走走走,越是親朋好友越有前途,我就是看中你人品不差,才想把你帶在身邊,要是別人,可沒這福分!”
  “多謝舵主提拔……”南宮鷹干笑著,他只能另找理由,反正身為乞丐,不但能掩飾身分,更可找到水牡丹那毒女人報仇,一舉雙得,何樂不為。
  “想通就好,想通就好!”巨天神笑得捉黠:“把衣服剪縫補丁吧!咱們可要上路了!”說完返回禪房,捉笑聲更濃。
  范通父子困笑不已,不知此行是否搞對門,然而情勢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當下合力將南宮鷹衣衫撕得百孔千瘡,然后找來粗線又縫又補,縫完少堡主,換自身,這一折騰,一個時辰已耗去,三名叫化立時出現。
  瞧及對方狼狽模樣,三人訕謔直笑,此時恐怕任何人也認不出自己身分了吧!
  巨天神早等三人弄妥,立即現身,手抓打狗出自己身分了吧!
  棒,猛地一揮,引帶三只小狗,威風凜凜直往洛陽方向行去。
  丐幫弟子果然尊卑分明,分舵主過處,個個畢恭畢敬拱手送行,倒讓后頭三只小狗与有榮焉,走得更是威風。
  三天后。
  洛陽城已近。
  巨天神稍微帶著三人在街道轉一圈之后,停在大榕樹下,說道:“你們要出人頭地,得拚業績,也就是每個月要三十兩銀,連續三個月,准升小隊長。”巨天神弄笑著:“知道嗎?丐幫弟兄五万人,每人要十兩銀子,每個月即有五十万兩進帳.想不富都難!”
  已說出丐幫致富秘方。
  南宮鷹納然不解,難道丐幫真的只靠行乞發財?
  “認真學,不久的將來,你會明白,丐幫自有一套理財術!”巨天神黠笑著:“分舵就在西靈湖畔觀月樓頂,比起咸陽,舒服多了!等你們達到業績時再見吧!”說完,揚長而去。
  范王瞄眼:“矮冬瓜也這么神气,丐幫好像真有這么回事?”
  “天下第一大幫,當然有這么回事!”范通道:“好好行乞吧,三個月后,你就變成小隊長了。”
  “小隊長有什么优待?”范王思考這問題。
  范通懶得理他,轉向南宮鷹道:“行乞之事由我和小儿即可,少保主大可運用從堡中所帶銀錢,換得職位,以免遭到不必要麻煩。”畢竟少堡主身分在他心目中仍高高在上。
  南宮鷹笑道:“不必考慮我,既然來了,就混點經驗也好,咱們還是先選地盤吧!”
  遠遠望去,南街那一排古林道旁之雄偉宮庭般建物,不就是洛陽王之居所?得避開才行。
  范通知道主人在想什么,遂道:“咱們往東街聚賓樓那頭瞧瞧如何?”
  南宮鷹沒意見,三人遂往東街行去。
  那聚賓樓高三層.白牆紅瓦,聳向天際,气勢不凡,王公貴族川流不息,生意旺得很呢。
  三人第一次行乞,哪敢像兩位叫化子,气定神閒地守在聚賓樓左右兩側,木缽這么一擺,任那走客愛給不給。
  或而丐幫名气太大,聚賓樓不敢得罪,只能任其行乞門前。
  南宮鷹三人則躲在對面本是算命攤,此時卻空出地頭,正可栖,三人三缽這么一擺,開始營業起來。
  然而過客似乎忘記三人存在,東走西晃.就是沒人投出救濟銀子,反倒是小鬼耍弄地直逗來,還得靠范王發威,始將小鬼驅走。
  從中午蹲到黃昏,眼看天色將晚,竟然連一文錢也沒賺著。
  范王不禁發牢騷:“什么生意嘛,這么難做?我看到街上拉客算了!”
  他瞄向聚賓樓那頭,准備搶地盤,那兩名乞丐亦瞄眼過來,似在著笑話般,不斷訕笑著,范王越看越不順眼,遂請示南宮鷹:“我去收拾他們如何?”
  “好啊!’南宮鷹想看他如何收拾。
  范王于是大搖大擺走過去,傍晚時分,聚賓樓生意正旺,范王逢人便叫大爺行行好,小的已三天沒吃飯,結果那些王公貴族避之猶恐不及,遠遠即丟銀子過來,范王倒有了收獲,立即進帳三兩數錢,樂得直向南宮鷹及范通揮手。
  “這招管用啊!”范王頻邀人助陣,倒忘了搶另兩名弟兄地盤。
  那兩位中年則化瞧得直皺眉頭,左側那位較瘦,臉面倒是干干淨淨,下巴稍長,直若再斗,瞧起來總帶點神秘笑意,憑他胸挂著四個麻袋,輩分并不低;右側那名較壯,理著短發,一張臉有棱有角,兩條手臂粗如腿,該人胸前挂著三個麻袋。左側那人叫戽斗俠田生竹,右側那人叫鐵臂人李寬。李寬忍不住冷笑道:“這小子太不上道了,不知是哪個管的?”
  那戽斗俠田生竹淡笑:“新人門的吧!麻袋只一個。”
  李寬道:“來點教訓如何?”
  不必他找人,范王已找向他,頗帶自得說道:“喂,大個子,現看你蹲在這里已大半天,一文錢也沒撈著,該換人蹲了吧!”
  他准備攔下聚賓樓所有客戶,來個變相收保護費。
  李寬瞄眼:“你倒管起我來了?”胸口一挺,三口麻袋現形,硬要壓下某人。
  范王稍愣,這才想到所有洛陽乞丐輩分可能高出自己,實在不好混,然而又不得不混,于是干聲笑道:“我知道你們輩分高可是有油水,總不能不撈,兩位不妨到對面休息,讓晚輩替兩位撈,不管多少,都平分如何?”
  戽斗俠眯眼道:“你可真會說去,明明想搶地盤,卻說替我們代勞?”
  范王干笑:“前輩言重了,大家都是丐幫弟子,還分什么彼此?何況晚輩是替兩位賺錢,自不能算搶地盤吧?”
  李寬道:“你入幫多久?”
  “呃,要緊嗎?”
  “我想知道你了解多少規矩?”
  “呢,三天!”范王稍急:“我犯了什么規矩?”對于幫現,他一點儿也不懂。
  “三天?”李寬訕笑:“難怪土得當街拉客,你不覺得這跟皮條客差不多低級嗎?”
  “當乞丐還分什么高低?”范王想不出,除此之外,還有啥賺錢術。
  戽斗俠道:“小鬼,別丟人視眼,丐幫早已不用當街拉客方式響,丐幫弟子是相當有品味的,請你自重行不行?”
  “規矩還真不少……”范王道:“好吧!就算我不拉客,你們總該指點我怎么賺錢吧?”表現一副“否則我不心服”姿態。
  戽斗俠道:“要學,明天自動報到,現在給我滾一邊去,別妨礙我們工作。”
  “反正你們也討不了錢……”
  “誰說我們是在乞討?”李寬鐵臂一抖,肌肉亂跳:“乞討是你們工作,本隊是負責保鏢工作!少在那里扰亂聚賓樓客人,他們每個月進貢千兩白銀給本幫,你要個三四兩有個屁用!”
  戽斗俠道:“我們是奉命來保護聚賓樓安危,哪是你所想,只為了討銀子!”
  范王恍然:“原來這么回事?看來我全弄錯了……”赶忙拜禮告罪:“晚輩不知不罪,這就告退;對了,前輩所說,教些發財術,可是真的?”
  “明天來,一定教!”戽斗俠一口答應下來。
  范王欣然直道謝:“一定來!”興高采烈走人。
  戽斗快輕笑:“這小子名堂不少,准會紅,明天教他几招便是。”
  鐵臂人道:“我倒注意對面那年輕人,他不知是何來路,眼神犀利如鷹,功夫底子必定不錯。”
  戽斗俠點頭:“或許是上級派來支援我們的吧?”
  鐵臂人但覺有可能:“不知冷面鬼何時現身,咱們也好早點結束保鏢工作。”
  “這冷面鬼也真是,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竟然惹聚賓樓,分明不把丐幫放在眼里!”
  “川東三鬼一向狂妄!”李定道:“我想他該是打了即跑,正面想跟丐幫為敵,他們還沒那膽子。”
  兩人仍自監視四周行人,目光卻不時瞄向南宮鷹,畢竟兩人已認為他是支援者,當然得隨時傳出心照不宣之信號眼神才是。
  南宮鷹不明究理,但對方眼神送來,他總得善意回應,一時間,倒也配合得天衣無縫,更讓對方感到安心。
  范王則興沖沖地奔回,低聲道:“四個、三個麻袋,赶不走啦!因為他們在當保鏢,不必討銀子,我們對他們有了嚴重誤會。”
  南宮鷹稍惊:“丐幫弟子也當保鏢?”
  “是啊。”范王道:“聚賓樓每個月付保護費一千兩銀子,他們當然要負起保護之責!”
  南宮鷹頻頻點頭:“是了,丐幫除了行乞,收規費恐怕也是項重要收入……可惜飛鷹堡立足大漠,根本不能如此做……”
  范王道:“我們可以等他們到關外開酒樓,再收規費啊!”
  范通斥道:“笨蛋!酒樓要是好賺,不會自己開?光抽一千兩,樂個什么勁?”
  “對喔……”范王搔著頭,一時也沒有主意。心念一轉,又道:“對面那前輩叫我們回去,明天他要教些新招,他說當街拉客已落伍,丐幫早不用,害我當了一下午皮條客,糗得很!”
  “誰叫你想銀子想得發瘋!”范通斥笑:“該派你到花柳巷才對。”
  范王干笑:“爹,別鬧了,我才十歲,要是被拉走,破了童子功,將來如何面對祖宗十八代?”
  范通道:“少貧嘴,他們還說了什么?”
  “沒有。”范王道:“只有發財術,這正是少堡主最想要的。”
  南宮鷹道:“卻不知發大財還是小財。”
  “大概小財吧!”范王道:“瞧他那种人,說話都漏風,錢財必定隨話漏去,發不了什么大財的。”
  “小財發多了,自能成大財!”南宮鷹道:“明儿看看也好。”
  迎目向戽斗俠笑容稍露,戽斗俠以為南宮鷹在打暗號,自是含笑回應,兩人各有誤會談笑著,卻配合得天衣無縫,誰也沒想到,這根本是兩碼子事情。
  稅目間,忽見得戽斗俠站立而起,兩眼直盯一名臉面發白,行路大晃八爺步之干瘦漢子。敢情那人即是挑釁者,號稱冷面鬼的毛不開。
  田生竹警覺地通知李覺,兩人同往冷面鬼包抄過去,如此一來,就算鬧事,也跟聚賓樓無關。
  范王見狀,急叫:“來了來了!敗類來了!”
  南宮鷹這才感覺出對方真正任務:“原來他們是在等對頭?”
  瞧及雙方已碰面:“會是誰?”瞧下去自能明白。
  但見那冷面鬼本是一身百姓打扮,連腦袋都戴著包頭帽,想混入聚賓樓再鬧事,然而仍被發現,他還想裝:“兩位有何貴干?擋我去路做啥?”
  戽斗俠訕笑:“別裝了,毛不開,識相點,摸著鼻子走人,否則后果自行負責。”
  李寬冷道:“什么不好惹,惹到丐幫地盤,未免太不長眼睛了吧!”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冷面鬼斥道。
  戽斗俠訕笑:“還裝?任你打扮如何出神,這張死人白臉就是你的標記。那兩顆紅濁眼珠也該漆漆別的顏色吧!”
  冷面鬼眼看掩藏不了身分,突然扯下包袱,抽出分水刺,猛地刺向兩人,哈哈狂笑:“別人怕你丐幫,本人可不買帳!誰得罪川東三豪,只有吃不完兜著走!”
  那分水利白中帶青,分明淬有毒物,毛不開又是拼命一擊。
  威勢目不在話下,戽斗俠和李寬同聲喝出,先是暴退三步,以待對方,隨即掄揮打狗律,左右夾攻過來。
  但見棒影幢幢,宛似車輪打轉,鏘鏘響響,任那分水刺如何凶猛利快,棒影總進不放。
  三招未過,刷地一響,戽斗俠趁一空門,一棒貫穿毛不開頭頂,挑得包頭帽飛向高空,散發技開,冷面鬼原形畢露,更像鬼魔。
  冷面鬼似為恢复本來面目大為高興,哈哈狂笑之中,身形變快:“讓你們嘗嘗‘五鬼分身’的厲害!”話聲未落,忽見他身如蓮花旋開,東飄西掠,几乎是無孔不穿,無孔不入似地穿梭于對手陣仗之中。
  一有机會,分水刺立即刷砍而出,硬是划破戽斗俠衣襟數處,嚇得他赶忙擴大戰區,盡以打狗棒長勢攻敵。
  “這小子原來學了邪功,才敢這么囂張!”麻戽俠道。
  本來,冷面鬼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功夫接近一流之間,是以丐幫始派兩位一流高手以壓制,誰知他學了新招法,自愿自不少。
  照理說,戽斗俠和李寬兩人仍能應付,可是冷面鬼那兵刃偏偏喂有毒藥,應付起來難免畏首畏尾,竟然落了下風。
  “打狗棒有何了不起?我砍,我砍!”
  冷面鬼占上風,謔心不由生起,分水刺猛地大耍車輪,相准兩支打狗棒輾去,但見叭叭亂響,打狗棒一寸寸減短,竹屑雪花般亂飛。
  戽斗俠見狀大惊,看來只有挺而走險,摔然大喝,打狗棒要出“亂棒打狗”,登時棒影滿天,掃出勁風如嘯,塵土飛旋,周遭空气一時逼緊。
  猝見分水刺砍來,打狗棒猛地落去,迫開三寸,打狗律凌空砸來,直逼冷面鬼腦門,眼看就要棒落腦腫之際。
  冷面鬼猝又施展鬼身法,閃向一邊,分水刺猛往戽斗俠左側腰勾砍過去,端地是以快拚快,兩敗俱傷打法。
  戽斗俠竟然橫下心來,不想閃,更用計引誘對手上勾,以使李寬得以順利制伏敵人,如此一來,更是身落險境,眼看分水刺就要挑去戽斗俠腰際肉片,嚇得南宮鷹三人尖聲大叫快閃,已來不及。
  猝見南宮鷹猛地吸起地上石塊打出,勁風射去,鏘然一響,打得分水刺偏斜三數寸,戽斗俠得以扭身脫出險境,手中打狗棒狠敲冷面鬼左肩,打得他狂血猛吐,背后李寬又來一棒,轟掃過來,冷面鬼狂血再吐,趴跌地上,分水刺彈飛而出。
  戽斗俠、李寬得以擒服敵人,感激瞧往南宮鷹一眼之后,用打狗棒鎮住冷面鬼。
  “渾帳東西,不自量力,也敢跟丐幫作對?”戽斗俠冷斥:“本該廢你武功,但看在你身受重傷,恐怕三五個月使不了功夫,也已足夠,快滾吧!別不識抬舉,下次再來,恐怕得交出兩條腿!”
  李寬斥道:“學那什么爛身法?就算我不行,丐幫能人多的是,等你練會絕世武功再來不遲,滾滾滾,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冷面鬼雪白臉面換來一片青,全身抽搐不斷,身為敗將,有何可說?強忍胸口悶血.一搖一擺爬起來,怒目附向兩人,仍撂狠話:“這筆帳,遲早要回來!”
  “只怕你沒這能耐!”李寬反斥,一棒再點出,嚇得冷面鬼急忙連閃三數步.差點再摔倒地面,始跌跌撞撞,含憤而去。
  戽斗俠這才噓口气:“終于解決了,這家伙果然有兩下子,那什么怪身法,害得你我差點吃癟!”
  李寬道:“還好,有人援手,大概上頭早料到此著,省了咱們不少麻煩。”
  兩人不禁齊往南宮鷹看去,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南宮鷹自是含笑點頭打招呼,換來雙方和諧气氛。
  范王則是一臉喜悅,追奔過來。
  “老前輩,強敵已退,您現在可以教我發財術了吧?”
  戽斗俠瞄他兩眼:“這么急?”
  “當然急。”范王道:“我想當小隊長哩!”
  “人小,志愿倒是不小!”戽斗俠輕笑:“要是你隨便就升小隊長,其他的人怎么辦?”
  范王道:“不是照規定,只要每月業績夠了,自可升小隊長?”
  戽斗俠道:“話是不錯,問題是誰愿意當你部下?跟在你后頭那兩人?”
  “這倒是了……”范王一時不知如何按排:“我看還是先把公子捧上一層再說。”自己只好當下一批小隊長了。
  李寬問:“你的公子是何來路?”
  “他……”范王邪邪笑起,這是他的光榮:“他啊……”做作神秘狀:“這是丐幫新秘密,沒有命令,我是不能說,你們也裝作若無其事,暗地理等重便是!”
  戽斗俠自知南宮鷹武功了得,再加上丐幫人多事雜,他經驗老道,知道許多事追根究底反而不好,也就不便問下去,使得他被范王耍招得逞,他還准備隨時抬出南宮鷹特殊身分以制人呢。
  “我的公子也很想知道如何發財,”范干道:“肯教几招嗎?”
  戽斗俠心想大概是上級派來視察各地狀況的吧!遂點頭:“現在就要嗎?”
  “當然,越快越好。”范王迫不及待。
  戽斗俠點頭:“其實,這年頭要讓那些有錢人良心發現而施舍給你,已是難如登天,得另找手段才行!”瞄向左街行來一位油肥員外郎,謔笑起來:“你去攔他,只要說:“你干的好事,想封我嘴巴,給銀子吧!’他一定會給!”
  “這么靈?”范王但覺好玩:“他干了什么好事?”
  李寬道:“記住,越凶越有效!”
  “我試試!”
  范王迫不及待,猛地沖向那名錦袍油肥員外郎,一手擋人,謔聲冷笑:“你干的好事,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你死定了!不給點儿銀子塞嘴巴,准死定了!”一副地痞索債模樣,神气得很。
  油肥員外臉色頓變:“我,我做了什么事?”
  “難道要我當街抖出來嗎?”
  范王想吼,嚇得油肥員外惊心動魄,急道:“別亂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猛將范王拉向牆角。
  “看你能拿什么叫我好說話?”范王心知對方上勾,樂得猛盤算如何釣銀子。
  “小兄弟要多少?”油肥員外急忙抓出銀子,吝嗇帶不甘地挑出一小塊:“夠嗎?”
  “你以為我是誰?這么一點點也想打發!”范王嗔笑:“想想你的那個……”
  “千万別亂說!”油肥員外急得滿頭大汗:“五兩夠不夠?十兩好了,我只有這么多……”
  范王一手搶過銀包,訕笑道:“滾吧!碰上我,算你走運,要是碰上母老虎,你准完了!”
  “你是……你是大夫人派來的?”油肥員外臉色更變。
  范王果真押對寶,這肥豬原來是怕老婆,自是威風凜凜,光芒四射:“知道就好,下次敢胡作非為,包准你掉層皮!還不快回去報到!”
  “是是是……千万別說,別說!小的這就回去報到!”
  油肥員外哈腰不斷,拱手連連,搞得滿頭大汗,始慌張逃走。
  范王一招得手,掂著銀兩,真像那么回事:“果真管用,比起蹲上一下午還來得收獲丰富!”
  歡歡喜喜走返戽斗俠。
  “如何?此招屢試不爽!”戽斗俠道:“這有個名堂叫‘好狗不擋財路’!如果真擋道,一天收個十兩銀子,稀松平常得很。”
  范王皺眉:“這么說,要升小隊長,很容易了?”
  “那可不一定!”李寬道:“得看你跟了誰。這可是不傳之秘,不是每個丐幫弟子都了解。”
  范王懂了:“原來這是兩位研究多年的功夫,在下受用了。有新招嗎?”
  “當然有!足足有百余招,你學都學不完。”戽斗俠指向小巷煙花樓:“到那邊去,再教你一招。”
  范工一時興起,早忘了背后還有父親,一臉期盼地跟戽斗俠和李寬徑往花柳巷行去。
  范通稍惊:“他們是否會對他不利?”
  “該不會。’南宮鷹道:“這兩人還算正派,此刻正在傳授王儿發財術,我們遠遠跟著便是。”
  兩人這才轉往小巷。
  只見得戽斗俠將范王帶到煙花樓左惻隱秘小角落,口哨一吹,立即有位半老徐娘從二樓探出腦袋,和戽斗俠取得聯系。她很快伸出手指做暗號,李寬點頭輕笑,表示知道了。
  隨后,他則行向左側小屋,找來一位稍見姿色紅衣徐娘,告訴她怎么做,那徐娘明白。當下气沖沖撞往煙花樓,猛地尖叫:“死鬼,給我出來——”
  聲若霹靂,震得門窗抖動。里頭霎時如亂馬奔撞,砰砰叭叭就成一團,猝而見及大堆男人或光著上身,或衣衫不整,落荒沖出,逃如喪家之犬。
  范王瞧得直叫好:“偷吃腥,反而弄了一身腥。不坑他們,實在過意不去!”
  他已了解此招完全是抓住那些男人做出不軌行為,在如此突然受惊之下,准逃得錢財盡失.相對的,收入必定可觀。
  果然,沒多久,那紅衣徐娘提著一大袋銀子出來,欣笑道:“三三分帳,每人一袋,外加玉佩三塊。”
  徐娘將大袋打開,抓出小袋銀子之后,剩下全交于戽斗俠,含情脈脈說聲:“有空儿再來。”風風光光走人。
  范王只關心銀子,伸手摸去,頗有重量,張口直笑:“這么重,一百兩有吧?”
  “少不了。”戽斗俠將銀子丟予范王,笑道:“就當見面禮吧!”
  “這么好?”范王欣喜不已:“如此看來,我不就足足可升十個小隊長了?”
  “這招叫‘河東獅吼’!”麻斗俠道:“雖不能天天用,但偶而用一兩次,足可讓你抵上三個月業績。”
  “倒是個好辦法。”范王猜不出,丐幫發財名堂還有多少?
  戽斗俠道:“剩下的有机會再相授,現在老夫得回去交差,再見!”
  拱個手,目光投向街角南宮鷹,稍微示禮后,他和李寬已匆匆离去。
  “好一個發財術!”
  范王掂著銀兩,欣喜不已返奔回來。
  “爹,咱遇上財神爺了,只傳兩招,百余兩銀子已進帳!”
  范通道:“那就讓你請客,今天業績已達成,可安心吃一頓了。”
  范王更形威風,立即引人想往大酒樓吃個飽,可是三人一身乞丐裝,實在不受歡迎,南宮鷹也不想惹事,始轉往小面攤,照樣吃得舒舒服服。
  范通則在研究丐幫發財術:“照此看來,丐幫早放棄一般行乞方式,而改為變相黑吃黑,專找為富不仁的缺德鬼下手,這樣乞討,收入丰富多了!”
  南宮鷹道:“這得對任何脈絡了若指掌才行。”
  范通道:“丐幫一向以消息靈通見長,此著倒是盡其長處。”
  范王道:“打探人家秘密.也是范家看家本領.我們自可如法炮制,撈它一大票!”
  范通道:“塞外不比中原富有,哪那么容易撈?”
  “我們可以在中原撈啊!”
  “話是不錯,可是總在人家地頭上!”范通總覺風險不小。
  南宮鷹并無進軍中原野心,遂道:“這方法不适合本門,倒是丐幫所收規費,且所做的轉投資,將是一項重大財源!”
  范通道:“這也得建立在中原才較有看頭。”
  南宮鷹道:“或許我們可以找尋生意据點。”
  范通不表示意見,畢竟少堡主并非呆子,他自有考量。
  三人吃過晚餐,還天真地想去作客棧,隨即被同門警告,丐幫弟子豈能如此享受,逼得三人轉往大廟屋檐下困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仍找不著盥洗用具,南官鷹終于感受當乞丐之難處。幸好范通早習慣流浪日子,溜入廟堂木盆、淨水,始讓主人得以清洗臉面。
  “看來,咱們還是別熬太久的好。”范通先替主人找台階。
  “看看再說……”南宮鷹的确有了另一种想法。
  三人仍在整裝待發之際,范王忽見遠遠來一片紅云,原來哪家大戶人家前來燒香拜佛,這實是大好机會,不等父親命令,快步疾奔過去。
  那堆紅衣人,包含四守衛,兩丫鬟及一位胖得全身抖肉之肥女人,若南宮鷹見著,必定會吐血,她正是洛陽王女儿,曾是南宮鷹下堂妻子水牡丹。
  瞧她一副不可一世臉容,直若洛陽皇太后,就連丐幫弟子都不便惹她而紛紛走避。
  唯范王有不知死活,仍想練練昨天所學技巧,或而改良一番,可用在此女身上。他仍住前攔去.任由丐幫弟子急叫快閃,他仍不放在眼里.畢竟后台有少堡主當靠山,他還怕什么?
  “小姐行行好,小的已三天沒吃飯……”范王一時想不出這胖女人有何把柄可威脅之處.只能用最原始方式乞討,心想對方既是來拜佛.總會表現一下仁慈之心吧。
  豈知水牡丹根本不理這套,她只在乎有乞丐擋道,未免大失洛陽王威風,她怒喝:“小乞丐還不快滾!找死不成?”
  范工仍乞求:“大小姐行行好……”
  話未說完水牡丹突然厲吼:“轟走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聲令下,四名護衛根本不把丐幫弟子放在眼里,猛提真勁,四掌齊發,一個照面即毫不客气勁道全出。
  但見狂流嘯起,全往范王沖去,范王充其量也只是練些跑腿小功夫,哪禁得了四人連掌,這一挨招,簡直毫無招架余地,被轟得狂吐鮮血,倒噴七丈有余,跌落地面,奄奄一息了。
  仍在屋檐打點的范通、南宮鷹猝聞聲音才轉身,突見此景,兩人簡直被捅千百槍,尖急狂嘯,沒命沖向范王。
  “儿啊!千万別出事啊……”范通追得慢,兩行熱淚直流。
  南宮鷹欺往范王,但見他血流不止,赶忙點穴,复喂傷藥,不斷地以內勁護住他心脈:“小王儿,你醒醒,快醒醒!”
  范王經過急救,眼睛始張開,抽著嘴想說什么,只听得見:“他們……好狠……”鮮血猛嘔,再也接不了句子。
  南宮鷹突然狂如瘋虎咆哮而起,從未見他如此動怒過,厲吼著納命來,人如電閃扑至,見著紅影,霸勁掌力直若天泄狂流轟來。
  那似能毀天滅地勁道簡直無堅不摧,轟得那狠毒護衛個個狂吐鮮血,暴彈四撞,斃命當場,就連水牡丹亦被波及,被打得連滾帶撞,滿臉灰泥。
  她嗔怒不已,憑她在洛陽地位,怎能丟起這個臉?登時運足彌陀神功就想反攻,豈知這一轉身,發現這又可愛又可恨的臉孔,嚇得怔愣當場。
  “是你?”
  “賤女人——”
  南宮鷹早就怒火攻心,忽見仇人,分外眼紅,雙掌開打,相隔十余丈,照樣連環轟來,身形更是欺掠逼近。
  水牡丹忽見南宮鷹,心頭只閃著想逃,哪敢再戀戰,赶忙抽腿,逃得比什么都快,肉身机動,直若大地震般顫著地面一起抖動,倒像小山亂跳。
  南宮鷹本想追殺,忽聞范通哭泣聲,心想范王仍待搶救,始恨恨放走水牡丹,厲吼:“是你逼我拆掉洛陽王那塊牌!”
  不敢耽擱,急忙欺回范王,神功不斷迫云,以逼使范王經脈歸位。
  急救中,周遭丐幫弟子已圍過來,有人提供救治方法,有人直道洛陽王不該,但大多偷偷瞄著南宮鷹,照他們記憶,實在想不出有誰大膽到敢惹洛陽王——這位連幫主都頭疼,且禮遇三分的人物?
  南宮鷹無暇理人,只顧施救,但覺范王一直沒起色,不由更急,不自覺地又運出神經老人所傳心法,一時間,功力增強許多,逼向范王,果然逼得他嘔出胸口那團污血,呼吸漸漸恢复順暢。
  范通這才悲心稍止,急喚:“王儿,你沒事了,很快即可复原!”替他按摩胸口。
  范王悠悠醒來:“他們……好凶……”
  南宮鷹道:“凶的人都已下地獄了,你多休息,這個仇,我比你深!”
  “他們是誰?”
  “還有誰?”范通道:“洛陽肥豬,那只肥牡丹!”
  “是她?”范王自是听過南宮鷹之故事,聞言不禁關心少堡主:“她來尋仇了?”
  南宮鷹道:“她不來,我還想找她呢。走,我替你出這口气!”
  想背起范王,范通豈可讓主人代勞,搶著背起儿子,跟在南宮鷹身邊,直往南街洛陽王方向行去。
  旁邊乞丐但見火拼即生,有人規勸還是忍忍,等上級定奪后再說,南宮鷹直表示私事,不關丐幫,然而丐幫弟子豈能安心,赶忙飛報分舵主。
  不到盞條工夫,才上任不到兩天的巨天神孔有力分舵主已攔來,焦急直道洛陽王水大江功夫了得,不便正面得罪,這是上級指示。
  南宮鷹一口回絕:“我并非真正丐幫弟子,現在正式宣布退出,從今而后,一切行事跟丐幫無關。”
  說著摘下自身以及范通父子身上麻袋,交還巨天神,以表示退出丐幫決心。
  巨天神但覺可惜:“丐幫需要這种人才……”
  “以后再說吧!”南宮鷹复仇堅決,任誰也說不動他。
  巨天神眼看勸說無效,遂道:“朋友一場,老夫幫你安頓小毛頭,讓你全心全意對付洛陽王。”
  “多謝。”南宮鷹只身在中原,的确需要找人照顧范王,是以不便拒絕巨天神好意。
  巨天神立即吩咐戽斗俠和李寬兩人照顧于范通父子兩側。
  由于認識,范通自也放心許多。
  南宮鷹本想將兩人安置客棧,但范通表示有難同當,自該共進退,他未必幫得上忙,掠在一旁監視也好,畢竟留在客棧,實在難受。
  如此一說,南宮鷹不便再堅持,遂領著人,直往南街那一大排槐樹下的洛陽王住處。
  及至大門前,只見得宮廷式建物門口已排滿二十名虎臂熊腰守衛,想來水牡丹已躲回家中,硬派高手想擋掉要命的南宮鷹。
  南宮鷹冷森一笑,注視大拱門上那桌大金匾雕著“洛陽王”三字,永遠都被擦成黃金般閃亮。他們則准備叫它亮不起來。
  “叫水牡丹出來,不關你們事!”南宮鷹冷道。
  一位中年護法冷笑:“你找洛陽王女儿,到底關不關我的事?”
  或而洛陽王一向狂得可以,此人竟然白袍加身,筆筆挺挺,直若游山玩水般休閒打扮,哪像身臨大敵模樣。
  南宮鷹冷笑:“既然忠狗一條,大爺讓你如愿!”
  猝然發難,身如猛虎欺前,管他十名二十名守衛,照樣如入無人之境快意廝殺。
  洛陽二十護衛頓威壓力倍增,一時捉襟見肘,窮于應付,霎時倒了三名,嚇得那護法親自補位,并喝道:“四面包抄!”企圖將南宮鷹困于中央。
  護衛得令,一半撤守,轉移他處,南宮鷹想速戰速決,自是以快打快,猝又兩掌轟向那白衣護法。
  豈知掌功過處,那白衣護法狂笑不止,身形抖抖彈彈,竟然化去如此霸勁力道。
  南宮鷹怔愕此人彌陀神功竟然不在自己父親之下,難怪如此囂張,正准備再作攻擊之際,白抱護法厲喝,反攻過來。
  但見掌影幢幢,气勢旋如江河狂浪,迫得南宮鷹連連敗退,他正得意想笑,南宮鷹卻突然硬挨一掌,身形期逼過來,鷹爪功盡展無遺。
  只見得那掌指似芳千豹万虎齊抓,或扣或扯或啃或截,唰唰唰唰連聲不斷,沾袍即撕,沾衣即扯,那白衣護法哪知南宮鷹沖著他那身衣服而來,待發現想閃之際,一身衣衫已落百孔千瘡,遠比叫化子還狼狽。
  他狂怒不已:“不入流的下三濫,大爺劈了你!”
  但見他身形膨脹許多,猛劈掌勁,那气旋嘯耳生疼,似從膨脹身形暴射而出之精鋼气箭,無堅不摧似地射往南宮鷹門面,端地是拚了老命。
  南宮鷹自知此招乃彌陀神功最厲害之一“佛气沖天”,其厲害自不在話下,然而他勢在必得,心想自家神鷹真气可能壓制不了。不得已,又使上神經老人所傳秘功。
  登時勁道暴增許多,身形靈巧無比欺前,掌勁迫手而出,竟然將對方勁道切成兩半,有若利斧逼砍,如此快速而霸道。那白衣護法沒想到真勁會被劈開,惊惶之中想回救已是不及。
  砰然一響,白衣護法悶哼,口吐血絲,人如彈丸直撞紅門,掉落地面,受傷匪淺。
  十名守衛見狀,大喝扑來,想以多擒寡,哪知南宮鷹武功簡直深不可測,越戰越勇,硬讓十數人壓于地面,摔又狂吼,直若炸彈開花,炸得十數名壯漢倒噴出去,跌得東倒西歪。
  大門突然開啟,里頭守衛喝道:“決退!”
  白衣護法和十余名守衛惊心動魄鑽入大門,砰地一響,銅門關閉,來個不聞不問。
  南宮鷹冷笑,摔然發掌轟向鋼門,砰砰數響,銅門凹陷,卻仍緊閉。
  他不甘心,抓起門前千斤銅獅猛砸,打得銅門更凹更陷,可惜就是無法敲開。
  沒想到這銅門那么厚,劈撞似已無效,看來得另想他法了。
  南宮鷹將銀獅丟于一旁,准備翻牆而入之際。戽斗俠已拿一顆牛眼般大小的鐵珠來。
  “這是……”
  “四川唐門霹靂珠,威力大得很!”戽斗俠道:“老夫幸得一顆,轟它便是。”
  “霹靂珠?”南宮鷹摸于掌中,心頭老想著這么小一顆東西真的能轟掉銅門?畢竟在大漠,想轟城門,得找顆腦袋般炸藥才可,兩者之間怎差那么多?
  “此珠也叫霹靂彈,是唐門不傳之秘。”戽斗俠道:“試試看便知威力。”
  南宮鷹自是想試,登時后退十余丈,猛地將霹靂彈往銅門正中心射去,轟然一響,地動山搖,霹靂彈頓時炸得銅門碎爛不堪,卷出碎屑塵煙更使得南宮鷹惊慌逃開,還被掃得灰頭土臉。
  他卻無心整理自己,目瞪口呆直瞧前頭偌大一個大洞,足足有十丈方圓,頂頭那塊金匾,早歪曲掉落地面。
  他心頭一時抽白,若能將此東西帶回大漠,那豈非攻城掠地,所向無敵?
  就連傷重的范王見狀,兩眼登時睜得圓大,猜不透少堡主耍何功夫(他未見及南宮鷹發彈)?竟然轟出天地般大洞!
  范通則直叫:“寶,這是寶,無上之寶……”
  戽斗俠道:“當然是寶,這東西只有四川唐門配得出來,而且听說只有百顆,十分珍貴。老夫若非救了唐家二小姐一命,也得不到這玩意,現在用來轟洛陽王,也算是替丐幫出口怨气啦。”
  大門里頭傷兵遍處,支援者已涌來,嘈雜聲始將南宮鷹逼回現實。
  他冷森逼前:“叫水牡丹出來!否則拆掉洛陽殿!”
  經過此門被轟威力,洛陽王弟子已知南宮鷹的确有此能耐,一時心生懼意,不敢再戰,節節退向大廳。
  忽而大廳傳來叭叭重腳步聲,人群兩旁散去,一位胖如大象,几乎見不著脖子,留有兩撇八字胡的肥豬嗔怒現形而來。
  他聲如劈雷:“誰敢挑我洛陽王……”
  “我!”南宮鷹冷森回答,對于這位曾是自己岳父,卻一副不可一世的大肥豬,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娶他女儿那段話——你敢不听我女儿話,我捏得你變肉餅。現在捏他脖子的卻是自己了。
  “你是誰?’”水大江吼道:“丐幫渾弟子嗎?好大膽子!敢轟我洛陽殿!”
  “我是南宮鷹。”
  “你是……”水大江似覺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你叫什么?南宮什么?”
  “南宮豹的儿子,南宮鷹!”
  “你是南宮豹儿子?”水大江頓悟:“你是南宮鷹?牡丹的丈夫?”
  “那是以前,現在是仇人。”
  “好一個仇人!’人大江突然哈哈德笑:“我不找你算帳,你倒先打到洛陽殿?好!夠狂,夠种!”
  南宮鷹冷道:“我還想拆你那塊招牌呢!”
  水大江笑容頓失,怒目刺來:“連你爹都不敢對我吭半句,你敢對我講這种話?”
  “他是他,我是我!”
  “普天之下,誰敢拆我洛陽殿招牌?”
  “對不起!”南宮鷹謔聲:“它已經變成破銅爛鐵,掉在門口,不信,自己去看!你不交出你女儿,連大廳那塊,我都敢拆!”
  水大江气得老臉通紅,全身肌肉亂跳,厲吼道:“本王看你气勢不差,本想睜眼閉眼了事,你卻狂得太目無尊長,.不教訓你,洛陽王名字倒過來念!”
  右掌怒舉,猛運掌勁,暴紅一倍,如相扑高手,一步步頓逼過來。
  南宮鷹心知他內力深厚無比,彌陀神功更臻化境,一身肥肉已如金鐘罩鐵布衫般無所不擋,無物可傷,想打敗他,還得以巧取胜,于是開始游走,不准備硬拚。
  他冷斥:“要教訓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女儿,竟然敢毒殺親夫,不廢了她,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气?”
  洛陽王不吭聲,一味冷笑,欺身逼近丈余之標,彌陀掌突然開打,那掌印似若無形,叭叭劈出之際,周遭空气毫無反應,卻見左邊樹干,叭地現出半寸深掌印。
  南宮鷹猛閃,掌印又落于牆,落于地面,叭叭然,直若蓋印章一手一印,追著南宮鷹不放。
  一連十數掌皆被逃開,水大江不由大怒,干脆雙掌開攻,始迫得南宮鷹逃躲不易,反轟過來,雙方触掌,勁風乍現,叭然一響,震耳欲聾,南宮鷹吃力不住,被轟退七八丈,撞及牆頭,始穩住身子。
  一触招,高低立現,洛陽王弟子這才喜露形色,畢竟南宮鷹方才那几招簡直所向無敵,讓他們心生俱意,甚至怀疑自家主人是否擋得了這煞星,現在明白了,膽子不由大增,開始懂得吆喝起來。
  至于遠在大門外的范通,以及丐幫兄弟見狀,不免為南宮鷹直冒冷汗,洛陽王一身武功連丐幫幫主都忌諱三分,他哪是泛泛之輩。
  就連躲在暗處偷窺的水牡丹,在發現父親罩得住之下,也現身尖叫:“把他抓起來,我好收拾他!”
  南宮鷹瞧她現身,恨不得手中還有顆霹靂彈,一彈轟得她尸骨無存,以消心頭大恨,可惜水大江逼得緊,他得全力應付,無暇再理這個瘋女人。
  洛陽王勢在必得,猛烈一掌打得南宮鷹連連撞退,口角不禁泛現血絲,顯然已受內傷了。
  洛陽王為之謔笑:“下跪求饒,饒你不死!”
  南宮鷹聞聲,跌撞中爬起,猝然暴喝,人如破弦那道飛箭,急射過來,雙掌凝力,砰砰砰砰連發數掌,掌掌命中正在謔笑的水大江身上。
  雖然水大江被打得連連后退,那身肥肉卻如爛泥巴般伸縮自如,竟然把數道掌力化于無形。
  南宮鷹連連叫苦,彌陀神功就是能挨打,而且越打越顯出此功之不俗。他卻無計可施,只有再次劈掌,連續發掌以防止對方再次攻擊。
  豈知水大江卻在醒神之際,赶忙運起千斤墜,定住身形,任憑對方劈打,還是不動,他始狂謔大笑:“想擺道,沒那么容易!”反掌即攻。
  水牡丹更心急:“爹,一掌收拾他不就算了!”她總覺得南宮鷹藏有一股韌性,若被他熬久了,恐怕將出問題,倒不如立即收拾來得安心些:“爹,你不是一向三招伏人,現在五招都過了,還拖什么?我跟他早已恩斷義絕,快收拾他!”
  水大江一愣,自己真的超過五招了?這小子功夫果然不能小覷,然而再拖下去,對自己威名不免有所損傷,甚至還被人取笑老不
  中用呢!
  他登時大喝,人如气球腫脹起來,該是准備施展“佛气沖天”
  這獨門絕學。
  南宮鷹自知此功了得,哪敢硬接,運功布滿全身,想著如何找尋退路為是。
  心意未畢,猝見水大江猛喝沖來,別見他胖如大象,騰掠之間,竟然靈快無比,一閃身已欺近南宮鷹不及丈二,近掌猛擊之下,真气泄如狂濤駭浪,猛往南宮鷹胸身轟來。
  南宮鷹咬牙硬撐,一拳擊偏勁流,豈知另一道狂流突又襲至,轟得他的胸口生疼,連退數步,不得已閃向左側古松背后,那掌勁照樣掃至,轟得合抱粗古松齊腰斷裂,嘩啦啦倒塌下來,嚇得附近守衛鳥獸散去。
  南宮鷹仍想躲,水大江豈肯松手,猛欺過來,又是致命一掌,迫得南宮鷹不得不迎掌反擊。情急中,只能使出神經老人所傳心法,硬是抵擋。
  轟然暴響,雙方各自彈開,勁風四散掃得周遭枝葉亂飛,狂風怒嘯不止。
  南宮鷹再撞牆頭,胸口更疼,不得不再運行奇异心法以調傷,為傷所需,干脆盤坐下來,雙掌凝十,運气不斷。
  洛陽王水大江被轟退數步已是老臉無光,胸口血气竟然也跟著翻騰起來。他惊心納悶不解,南宮鷹何來這份功力?而且似乎越戰越勇?
  他不信邪,直以為自己一時疏忽。當下調气,准備再出第二絕招“佛深似海”,凝掌雙手,慢慢逼去,冷笑不止:“有你的,能走過老夫手下七招,普天之下年輕人,屬你最勇猛!”
  南宮鷹勉強擠出笑意:“哪里,我還有更強的……待會儿你就明白……”不敢多說話,免得嘴角再挂血。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現在將你女儿交出來,還來得及!”
  “好,夠硬!再接老夫這掌試試!”
  水大江猝然欺飛向前,身形如山般撞壓下來,雙掌左右開攻,直若兩道滾滾濤浪怒涌江河,無盡肆虐于十丈方圓,那勁濤過處,草斷樹折,碎屑射人生疼,守衛避之不及,紛紛逃閃。
  南宮鷹卻被卷入旋渦,衣飛發亂,根本無處可逃,那水大江猝而狂笑.雙掌迫盡全力轟為,南宮鷹突而翻掌打去。
  雙方掌掌互撞,轟如山崩地裂。南宮鷹深陷地面,只剩半身在外,水大江則如彈丸倒飛噴退,他連翻筋斗,落地仍晃,赶忙運出真勁穩住身子,血气更翻騰得快吐出鮮血。
  這是他十數年前和九大門派掌門切磋武功以來,從未有過之現象,今天竟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
  這未免太可怕了!
  可怕得讓水大江不肯相信,更形惱怒,人方落地,即已用出最后殺招“佛滅天地”。兩掌如刀猛切再切,身形飛掠而起,暴躥追前,复往南宮鷹攻去。
  但見掌影越化越快,只只似如霹靂火彈隨時將暴開來,身形過處,化成流星般光影飛墜而下。
  南宮鷹受傷匪淺,复見這廝殺招不斷,看來只有硬拚一途,心念方起,唯有搶快,在他本劈掌之際,怒喝一聲,反守為攻,雙掌急往空中光影迫去。
  但覺無形壓力源來,他猛硬撐,再探掌勁,相准對方掌影,猛把攻劈為封,硬將掌影對住。
  水大江游狂大笑,准備震斷對方雙手,豈知掌勁過處,南宮鷹突然撤去掌力,改以粘勁貼向對方手掌,敢情想硬拚內力。
  “你敢跟老夫拚內力?”
  水大江惊心不已,對方如此,豈非自找苦吃,在絕對优勢下,他當然毫不客气印掌過去,雙雙跌回地面,再也無法分開。
  南宮鷹之所以想采取此招,全是因為受傷匪淺,如此彈跳應戰,總吃虧不少,倒是那奇异心法,每運一次,內勁即強几分,并對傷痛似能麻醉。
  照此來,倒不如冒個險,与對方硬拚內力,也好借此挪出机會運功,甚且可以出奇制胜。
  水大江哪知對方身怀秘功心法?自以為這小子狂得可以,一交上手,內勁猛灌過來,存心想震傷對方五髒六腑而后始甘心。
  南宮鷹一上手,顯覺霸勁超乎想象強勁,迫得自己雙掌生疼,全身似要炸開,簡直無法招架,他暗自叫苦,莫要選錯法而斷送小命才好。
  水大江一触手,已知對方內力并非想象中強勁,須知比內力,全靠真功夫,絲毫取巧不得,對方既然如此,無异已宣布失敗,當下謔聲開笑:“有你的,只要認輸,老夫饒你一命!”
  南宮鷹已無法回話,只能全力抵擋,趁他說話,內力稍弱之際,勉強調息勁流,默默運起神經老人所傳秘功心法。
  其中一段似乎有這么解釋:“引上力,打下力,引外力,打內力!左回旋,右轉流,虎口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丹田!”
  這口訣似乎暗喻可借外力引流全身,甚至吸為己用。由于它將經過腦門百會穴,這跟迷失神經大有關系,南宮鷹始終不敢引此口訣練功。
  然而現在被逼得毫無選擇余地,他只有硬著頭皮試試看,只要一有不妥,認輸保命便是。
  心念打轉之間,水大江又逼得沉苦硬撐,那水牡丹更等不及:“爹,快收拾他,如此斗下去,有什么意思?”不等父親反應,她已偷偷逼前,隨時准備偷襲,給南宮鷹一掌,劈死他算了。
  南宮鷹但覺這婆娘准出毒招,哪還敢硬撐,怒吼地迫出掌勁,怒沖逼對手,水大江冷笑,硬壓回來,迫得南宮鷹改吸字訣,引得對方勁流沖入体內。
  霎時全身那股沒命對抗痛苦感覺盡失,甚至因為內勁流竄,至玉枕、百會兩穴而讓人有喝老酒,飄飄欲仙感覺。
  水大江忽覺自身內力竟輕而易舉攻入對方体內,如此不就可以任意震斷對方心脈?敢情南宮鷹是認輸了,心下大喜:“還不快撤功!我喊到三,同時撤去!”哪些可避免雙方內力反彈而受傷。
  南宮鷹理都不理,仍認真運行秘功口訣:“左回旋,右轉流相引交百會……疾走任督聚丹田……”
  水大江不知他在念什么,但直覺上,又發現南宮鷹右掌不斷逼出勁道,然而自己左掌卻源源被吸去掌勁。
  他習武多年,登時明白對方根本不是認輸,而是利用自己功力在治傷,這一惊,他簡直非同小可:“你這是什么功?神經怪叟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有位神經怪客,不正也流傳會這么一套怪异武功心法。他本以為是傳言夸大,沒想到卻親身碰著。
  南宮鷹自知對方所言何人,他卻不作答,猛引對方功力以療傷。
  水大江見狀,哪敢再吐真勁,猛地想撤功回收。豈知一身功力卻無法控制,任由對方引吸過去。
  他焦如命喪,猛掙扎,甩得南宮鷹東掠西竄,硬是不肯撤去功力。
  “你敢偷本王功夫—一”
  水大東越想越急,猛拖南宮鷹至牆角,像摔蛤蟆般想將他撞斃當場。
  南宮鷹心知不反擊不行了,遂猛展千斤墜,迫住身形,再一用力,反將水大江摔向天空,准備如法炮制,嚇得水大江尖聲大叫:“來人,宰了他,宰了他……”
  洛陽王手下哪知穩操胜算的大王,在此節骨眼儿里,會被弄成小狗般沒命喊求救?個個詫愣當場,不知所措。
  唯有水牡月雖是惊心,但事關自己安危,她不出招,誰還能挽救?當下大喝,猛沖過來,相准南宮鷹就要劈掌。
  豈知南宮鷹早算准此招,冷笑一聲,真勁猛轉甩得水大江轉如車輪,但見水牡丹沖來,直把他父親當死豬,狠猛砸過去,再轉內力,水大江唉唉尖叫,飛身而出,撞得水牡丹四腳朝天,父女倆跌成一堆。
  南宮鷹暗運真勁,雖然傷勢減輕几成,但少了水大江這股真勁,仍感覺气血浮動,并不适合大功干戈。
  他之所以如此做,仍在顧忌于神經老人練此功而變成神經兮兮,他又豈可留此危險?在得收且收之下,他毫不猶豫撤去秘功心法,以自保腦袋清晰。
  洛陽王跌身過后,猛彈而起,急運真气,果真減弱許多,怒不可遏:“惡魔,敢偷我神功——”
  怒极的地,登時再展“佛滅天地”扑殺過來。
  南宮鷹也想試試功力變得如何,猛提真勁,舉掌即轟。
  叭然一響,雙方四掌一撞即分,暴出無盡勁道震得兩人倒退十余丈。南宮鷹連翻筋斗落地,血气奔騰,卻未吐血。
  而水大江竟然落地不穩,登登登連退三步,喉頭一甜,吐出滿口濃血。
  他搖搖欲墜,然而身形之挫敗恐怕無法跟內心之挫敗相比擬,畢竟他已十數年未逢敵手,此時卻敗在無名小卒之手,何等讓人心灰意懶啊!
  南宮鷹也未好過到哪儿去,他雖練了奇异秘功,卻不敢大膽使勁吸取對方內勁。以免傷到自己腦門,如此一來,功力雖是增加,卻也不多。
  若非水大江相對減少,他可能仍占不了上風,盡管此時擊退水大江,也只是些許險胜,胸口那團悶血仍搗得他十分不舒服,不過,他仍得裝出若無其事模樣,鎮住洛陽王所有手下。
  “有膽再來啊!我就不信斗不過你!’南宮鷹斥道:“還不把女儿交出來!難道要我燒掉你老巢不成?”
  洛陽王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感傷直搖頭:“罷了,罷了,老夫已老,洛陽王從此在江湖上除名!”說完,感傷晃向內院。
  他一走,所有弟子霎時不知所措,愣在當場,兩眼懼意橫生,直往南宮鷹瞧去,深怕遭到報复。
  南宮鷹見不著那胖女人,豈肯罷休,喝道:“只要交出水牡丹,任何事全跟你們無關。”
  一名護衛道:“她可能從后院走了,在老爺落敗之后,她即走入。”
  南宮鷹大惊:“她敢?”立即掠向大門:“范通,你先找地方安頓,我去收拾這惡女人!”
  不等范通回話,他已掠向屋頂,追向后院。
  “公子保重……”范通仍為南宮鷹傷勢憂心,然而人已走失,他也莫可奈何,背著儿子准備找地方安頓。
  范王已然起色不少,雖是一臉蒼白,仍露得意笑容:“公子真的打敗那肥豬了耶!”更把南宮鷹當英雄崇拜。
  范通道:“他要贏就不會輸,頂多是把命拚掉,落個同歸于盡罷了。”
  此話已說出南宮鷹贏此局,全靠狠拚得來,贏得甚是艱苦。
  戽斗俠頻頻點頭:“南宮少俠是號人物,竟然功夫如此之高,老夫走眼了!”
  李寬道:“他因此伏揚名立万,更為丐幫出口气,實在大快人心。小兄弟,你家公子是什么來頭?”
  “大漠霸主啊!”范王威風凜凜。
  李寬頷首:“有資格,說不定將來還可當上中原霸主呢。”
  范王得意直笑:“就得看我家主人心意啦……”笑得過火,又引起傷勢,咳嗽不斷,追得李寬猛拍他背脊,讓他好過些。
  他們仍不放心,繞到南城門,探知水牡丹已出城,四人也赶著路,想一探究竟。
  沿途丐幫弟子似獲指示,很快將消息傳來,那水牡丹正躲在東邊靈光山里頭,四人得以毫不費勁登向山區。
  南宮鷹則探出,水牡丹不但躲入靈光山,還躲入淨蓮庵,不知是想出家,還是掩人耳目。
  他仍不放過,一路尋至北麓滿山桂花香的淨蓮庵,南宮鷹見及綠瓦灰牆尼姑庵,冷聲即叫:“水牡丹,給我出來,別以為躲進尼姑庵就沒事,難道要我連此庵也拆了不成?”
  話聲方落,一名老年女尼匆忙推門而出,拱手喧佛號:“施主可能找錯地方了,本庵并無牡丹這女子。”
  南宮鷹道:“少給我裝蒜,明明有人看她走進門,你想耍詐是不是?懂不懂出家人不打班言?說謊更是嚴重!”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怎不去度那毒女人呀!”南宮鷹斥道:“她毒殺親夫,濫殺無辜,你想辦法收拾她吧!”
  女尼臉色頓變:“她,她真的?”
  “我就是被她毒得半死的前丈夫,讓開,不關你的事!”
  南宮鷹一掌逼得女尼倒退三數步,哪顧得什么男人禁地,照樣沖入尼姑庵。
  那女主持拼命想攔卻攔不住,南宮鷹如入無人之境,四處搜索,忽見左長廊紅影一閃,他猛喝追去,果然見著水牡丹想翻牆逃逸,南宮鷹斥笑,一掌打得她撞牆,跌落牆外。
  “還想逃?”
  南宮鷹欺掠牆頭,但見水牡丹逃開七八丈,凌空再補過來,水牡丹惊怕劈掌反抗,卻哪是對手,三招不到,硬被打得毫無招架余地,嚇得她泣如小孩。
  “鷹郎,我錯了,饒我一命好嗎?我已看破紅塵,我要出家以贖前孽,鷹郎,求求您!”哭得傷心欲絕。
  南宮鷹想及阿靈被毒死,恨得又劈去一掌,打得她嘴角挂血,怒斥:“什么東西不好學?去學人放毒?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錯了,原諒我,鷹郎,我愿出家以贖一身罪孽……”
  “就算你剃十八個光頭,也換不回阿靈性命!真是敗類到极點!”南宮鷹實在想掐死她:“毒藥從哪里得來?”
  “什么毒藥?”
  “還想裝?”南宮鷹一巴掌想摑,嚇得水牡丹掩面急泣,直叫不要打我:“就是你用來毒阿靈的冰花玉雪露到底從哪得來的?”
  “是朱銅城給我的……”
  “朱銅城?”南宮鷹頓變:“你們早串通好,要謀奪飛鷹堡?”
  水牡丹泣不成聲:“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想留住你的心,朱銅城說那藥可以讓你功力減弱,卻不會喪命,如此你自可留在我身邊……”
  “胡說!你明明想毒死阿靈!”
  “那是你后來看上那死丫頭……我才毒她……”
  “你才死丫頭!”南宮鷹一掌敲來,打得水牡丹更是慟哭。
  “鷹郎,妾身全是為了想跟您在一起,才出此下策,看在妾身一片忠心份上,饒了我好嗎?”眼淚鼻涕全都涌流滿臉。
  “你是忠心地想害死我!”南宮鷹斥道:“心胸如此狠辣,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毀去,簡直喪盡天良,連你丈夫謀害,你還算是人嗎?”
  “我錯了……”
  “殺了人,說聲錯了就沒事?”南宮鷹斥道:“朱銅城什么時候開始跟你有聯系的?”
  “在小姑出嫁的第二年。”水牡丹道:“他跟我爹來請安,就這么聊上了。”
  “可惡,三年前就想殺找,你這惡女人!”
  南宮鷹怒火攻心,舉掌就想劈死人,水牡丹嚇得尖叫連連,淚涕直流,猛叫饒命,想摟南宮鷹大腿。
  老尼姑已赶來,佛號直喧:“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南宮鷹猝然一掌劈下,直砍水牡丹腦袋,嚇得她尖叫一聲,昏死過去,南宮鷹掌勁過處,亂發飛起,水牡丹腦袋已被剃出禿光。
  他冷斥:“殺了你髒手!既然你想出家贖罪,就在此好好念經!”
  再戳數指,點破水牡丹气海穴,始轉向老尼:“交給你了,像她這种惡女人,你喜歡度就度吧!”說完,甩步即走,揚長而去。
  女尼雙掌合十,不斷告謝,放人一命胜造七級浮屠,南宮鷹叫懶得理她,直想著,要是坏人全放走,那好人不都全要遭殃?那一掌削下水牡丹頭發,等于替阿靈報仇,心情不由爽朗起來,此后將可把水牡丹從內心深處剔除,自是大大功德。
  他一直猜不透這奇异秘功為何具有如此神奇功能?它似乎能刺激腦部,讓自身潛能發揮至淋漓盡致地步,否則怎會屢遇奇險而突來神力?
  然而這功夫真會使人神經錯亂?就像神經老人一樣神經兮兮?它那刺激玉枕百會兩穴的酒醉飄忽感覺,仍威脅著南宮鷹。
  然而現在不練它,卻如斷吸鴉片般痛苦,可是練了它,卻感覺出腦袋那股飄忽興奮越來越快即能出現。
  說不定有一天,不練它也像喝醉酒,那豈不慘了?
  “不行!不能亂練!”
  南宮鷹仍覺這險冒不得,赶忙撤去怪异神功,改練神鷹真气以養傷,免得越陷越深。
  他噓口气,額頭全是汗水,抹去之間,發規范王目不轉睛瞧著自己,他干笑起來:“神經兮兮是不是?我正為這個煩惱!”
  范王老是想不懂,煩惱的人,又怎笑得出來?還猛指自己腦袋?
  看來,少堡主受到刺激匪淺,將來得小心照顧才是。范王直覺地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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