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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美猴王与蜘蛛精


  七日后。
  天口城已在眼前。小勾臨城心怯,想起上次那穿短褲游街之事,心頭總是帶著窘困。
  “其實我還真怕有人認出我呢。”
  小竹斥笑:“誰叫你做了坏事,這是報應。”
  “報應歸報應,總該進城吧?替我想個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大不了再丟人一次啦。”
  小勾瞪眼:“我丟人,你在我身邊,難道就不丟人?”
  “哼,我會离你遠遠,才不會讓你波及。”
  小勾無奈:“看來只好改裝了。”
  于是他拿出頭巾把散亂頭發束起來,再將假胡子粘在嘴邊,那胡子濃濃的一排黑,倒讓人覺得十分突兀。
  小竹瞧得直發笑:“什么妝?人家一瞧就知道是假的。”
  小勾瞄眼:“假的又如何,只要認不出我本來面目即可,何況天口城戲子不少,常常有人未下妝就四處逛,我跟他們比起來,自是小巫見大巫。”
  小竹輕笑:“你的事,我管不著。”
  于是小勾就挂著那假胡須進城,小竹實在不敢跟他一起走,閃到遠遠角落。
  小勾進城,雖引來不少人注意,有的為其打扮而發笑。還好,都沒人認出他就是上次那位游街的少年,小勾得以安心四處逛著。
  雖是午時,許多戲班仍上演著,街道十分熱鬧。
  明天才是夢丹丹出獄的日子,小勾得以先行住后,等待明天清晨再說著,于是找了一家清靜的客棧,先安下身,晚上則再逛逛戲場,方自回房,直到三更,小竹才敢找到客棧,眼見床位已被小勾故意霸占,他只好和衣而眠,睡在椅了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仍在沉睡中,外邊已傳來亂糟槽的聲音,把小勾給吵醒。
  小勾一臉惺松:“什么事?大惊小怪?”
  他發現小竹睡在椅子上,已然笑起來:“不時想背叛我,看我如何修理你!”
  他走向小竹,拿出一顆黑藥丸,運功將其烘干,變得跟碳丸似的,輕輕往他兩道眉毛畫去,就像猴眉般兩道呈波浪狀相連。
  “呵呵,讓你變成孫悟空傳人。”
  小勾還想加畫,寫字,小竹已伸懶腰,快醒過來,小勾立即收起黑丸,喝聲大叫:“天亮了!”
  他聲音把小竹從椅子上震得跳起來,以為遭了意外,兩眼直瞪小勾,雙手抓得胸口緊張,惊叱道:“你非禮我!”
  “算了,又不是什么花容絕色,胴体迷人,活像個孫猴!一屁股紅,我才沒興趣。”
  小竹稍安,斥叫道:“沒興趣,為何嚇人!”
  “喂,要有興趣,才嚇人?那好啊,我興趣馬上來呢!”
  小勾伸手抓去,小竹已嚇得逃開,直罵道:“色狼,心理變態。”
  “就算我是色狼,也不動你這孫猴子!”小勾笑得更捉謔。
  小竹卻不知道眉毛變了樣,冷斥道:“你才是孫猴子,裝模作樣,耍繩子吊樹枝,十足潑猴一只。”
  “誰是潑猴,出去叫人指認就知道了!”
  “來呀,誰怕誰?”
  小竹一臉捉弄,大有讓小勾出丑,立即推門,行往外邊。
  小勾暗自竊笑,叫道:“有膽就比屁股,看看誰比較紅。”
  小竹訕叫:“不必了,只要看你那張臉,就能真相大白了。”
  小勾捉笑:“我只是聞到你的猴騷味,也知道潑猴一定屬于你!”
  兩人一句句針鋒相對,迎向走廊。
  不知怎么,今晨人群起得是特別早,許多人已往來慌張而臉帶笑容地往外邊行去。
  小竹一時想讓小勾出丑,拉來一位三十上下的文士,含笑問道:“這么位先生,你瞧瞧我們兩人,哪位較像猴子?”
  那中年文士一眼瞄向小竹,光瞧那兩道彎彎的粗眉就想笑,他仍忍著,往小勾瞧去,小勾那道假胡須已失色多了。文士終于忍不住笑著直搖頭:“我不知道,這年頭怎么瘋子那么多?”抽笑中,他徑自离去。
  小竹甚是得意:“听到沒有?人家說你是瘋子。”
  小勾訕笑:“你瘋還是我瘋?”
  又有一位中年商人行來,小勾立即問道:“大先生,你瞧他像不像孫悟空?”
  中年商人瞧及小竹,登時發笑:“像,很出色,若是紅屁股就更像了?”
  笑聲中,他直搖頭,已行去。
  小勾斜眼瞄來:“怎么樣,只差沒瞧及紅屁股,否則都俱全了呢!小竹斥叫:“那是你逼人家這么說,我也會!”
  他瞧及一位老員外走過來,立即追問:“員外郎,他像不像猴子?”
  那員外郎瞧及小竹的眉毛,笑逗道:“蜘蛛精都快出盤絲洞了,你這么孫猴王還在這里耍寶?快去看精彩的吧!”
  員外郎興沖沖,決步行去。
  小竹怔住了:“還有蜘蛛精?”
  小勾忽然想到那些人潮這么早起來,原來想瞧夢丹丹出獄,算算時間已差不多,當下捉笑:“沒時間跟你玩孫猴王,快去看蜘蛛精吧!”
  小勾快步追向人群,小竹猶豫一下,仍自跟上,他倒忘了洗臉照鏡子,否則會發現小勾說的不是假話。
  方出門,小竹已發現許多眼光往他瞧來,那表情似乎在看猴戲般,暗自謔笑著。他以為是跟在小勾身邊原故,于是躲向遠處,那些眼光仍是不放過,而且越來越多,他躲無可躲,干脆不再躲了,挺著身体反瞪他們,果然那些人在竊笑中,都不敢再直眼瞧來。
  “我不相信壓不了你們?!”小竹一時得意,昂首闊步行去。
  在他前邊者都在竊笑,在他后邊者,早已捧腹大笑,直道蜘蛛精未出門,孫猴王就已出現了呢。
  小勾擠至衙門前,人潮已把衙門圍得八分滿,只留居中一條小信道,足可讓夢丹丹飛舞而過。
  衙門口衛兵已多派四人,加起來有八人,為防意外他們仍通報縣太爺,得到結果,仍是要放人,總不能因為人多而犧牲夢丹丹的人權。
  群眾准時得知放人的消息,立即傳來一陣鼓掌,嘩聲不斷。
  時間已差不多,有人開始倒數:“五分鐘……三分鐘……,一分鐘……
  ……差不多了!快放人……”
  聲音方落,一片掌聲又起。
  縣太爺果然准時放人。
  只見夢丹丹身穿一般婦女的衣衫,步法娥娜多姿,含情高雅地走出來,一個月未見陽光,她肌膚顯得更白,她背后跟著捕快,及三名捕頭,戰戰兢兢地看著這思想怪异的女人。
  眾人見她一身整齊,甚是失望,這并非他們所要等待的,有人歎息,蜘蛛精被感化了,再也沒有看頭了。
  “藝術是不能妥協的,努力表演啊!”
  “加油,加油,我們都是為藝術而來的,小妖精,別讓我們失望啊!”
  不少人喊話,他們卻學乖了,沒有人再喊脫或是挨上色情字眼,免得像上次一個屁股被打得開花,兩個耳朵被老婆扯几乎多出三寸長,就快拖到肩頭,另一個更慘,當街裸身游行呢!
  夢丹丹目光淡然地瞧著群眾,冷然說道:“粗俗之輩,我才不會跳給你們欣賞!”
  距离甚遠,她說的并不大聲,群眾沒听見。
  只見到夢丹丹已踏出衙門外一步。
  群眾掌聲連連。
  夢丹丹習慣地瞧往天空,一股重獲天日的心情涌向心頭,她深深地吸气,似在享受自由的空气。
  小勾瞧她這模樣,暗自覺得夢丹丹似已恢复正常,和一月前相比,實在冷靜許多。
  捕頭冷道:“這次出去以后,希望你好自為之。”
  夢丹丹冷哼一聲,冷冷說道:“專制太守,我為什么要听你們的,我要抗議到底。”
  捕頭道:“你不服,可以到巡案大人那里告狀。”
  “我不但要告,還要告到皇上那儿!”
  “你有辦法,盡管去。”
  夢丹丹冷哼一聲,已開始脫身上衣服。
  群眾登時睜大眼睛,鼓掌叫好。
  捕頭臉色一緊:“你想干什么?”
  “還這套臭衣服,它不是本姑娘的,我有權利不穿它,哼!還是臭官送的!”
  夢丹丹猛勁一扯,胸口露出大截,奶子已現了一半,群眾又自叫好。
  捕頭大惊:“快拉她衣服,別讓她脫了。”
  “我要脫掉此身髒衣,你們沒權利叫我穿,抗議,抗議!……官府用暴力,抗議判訣不公,害我冤獄三十天……”
  夢丹丹猛脫,那兩名捕快猛替她穿衣服,拉拉扯扯之間形成一幅怪异的情景,而群眾卻睜大眼晴滿臉通紅地盯緊那隨時可能暴光的精彩地方。
  “抗議啊……抗議官方欺壓百姓,抗議官方欺壓善良民女!……抗議官方逼著接受不愿意的東西,這是霸權,是土匪惡行……”
  群眾有人起哄:“對啊,人家不穿官方送的衣服也不行,還用強迫手段,這哪是清官,簡直霸王官!”
  一聲哄,聲聲哄,群眾逼著要官方要尊重人權。
  捕頭冷道,“她脫下衣衫就已光溜溜,豈不又犯了妨礙風化罪?”
  有人冷斥:“人家有權愛怎么做,她要犯罪,再治她,哪有未犯罪先壓迫,是霸王官,土匪作風。”
  夢丹丹得到群眾支持,扯得更厲害,一時間衣衫被扯得千孔百瘡,胸乳妙處又已忽隱忽現。
  這更使得群眾心緒沸騰,叫囂不斷。
  捕頭不知所措,眼看衣不成衣,當下喝令:“快把她帶回來。”
  兩名捕快立即拖著夢丹丹返回,夢丹丹掙扎叫著非法逮人,兩名捕快眼看拖不動,只好扛在肩頭,直往衙門內部奔去。
  “非法逮人啊……公理安在,我抗議……!”
  夢丹丹吼叫聲不斷。
  群眾眼看等了一早上,好戲就此落幕,甚是不甘,已大聲叫喝:“非法逮人,無法無天!”
  “欺壓百姓,天理安在?”
  “霸王官,百姓傷!”
  “為官不仁,百姓難忍,無罪不放,拼命抵抗!”
  “快放人啊……否則要沖進去救人了!”
  群眾且掌聲一句話,已連成一气,大有沖往衙門逼進之意。
  此時押人進去的捕頭已再跑出來,拱手道:“諸位鄉親別激動,王大人一向清廉,自不會亂抓人不放,只是夢姑娘不肯穿大人送的衣服,只好帶她進去更換,馬上會將她放出來。”
  “這像才話,我還以為大人黑了心呢,快鼓掌!”
  有人追問:“她有衣服在衙門?多或是少?”
  登時有人回答:“當然有啊,就是那身皮喔,不多也不少?”
  群眾又是笑聲連連。
  捕頭苦笑:“她有一件篷布,能不能罩住,就看她造化了,她若當街裸露,本官還是會把她以妨礙風化罪辦理。”
  群眾喝聲:“那是她的事啊,最好是每月一次,如此天口城保證名揚天下了!”
  一陣喝聲連連。
  又有人說:“這不妥吧,若真如此,全天下豈不把本城男人看成色狼?”
  “唉呀,哪個男人不風流,該是風流,不是色啊!”
  “對對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別的地方男人想瞧還瞧不到呢!”
  群眾七嘴八舌,總离不開風流話題,惹得笑聲此起彼落不停。
  此時夢丹丹已換上那件篷布,一晃一晃地走出來,那篷布未纏腰帶,有若披肩般罩著,胸口拉得甚深,若是一陣風來,保證將其吹掀,裸相立即暴光。
  群眾見狀,叫聲又起,有的更鼓嘴吹气,真希望有滿身功力,可把十丈外遠的篷布給吹起。
  夢丹丹表情恬靜,視群眾于無睹,徑自往外行去。
  捕頭与她擦身而過,淡聲道:“姑娘好自為之。”
  “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夢丹丹冷斥了過去,連看也不看一眼。
  捕頭也不愿多談,端看她表現了。
  夢丹丹行出大門時,群眾又已鼓掌歡迎。
  有人說道:“恭喜,姑娘爭取人權胜利。”
  夢丹丹冷道:“有何好恭喜,我追求的是藝術,你們盡是下流之輩。”
  那人碰了一個軟釘子,斥謹道:“你就多高貴?充其量也就是個脫衣舞女罷了?”
  夢丹丹登時怔怒:“你敢侮辱我?我要控告你,快把那人抓起來,我要告他妨害名譽!”
  捕頭冷冷道來:“是哪位啊,我可沒見著。”
  “那位,穿玄衣者!”
  “妨害名譽為告訴乃論之罪,你先將他姓名記下,最好找個證人,寫狀紙送來,縣太爺一定替你審理。”
  夢丹丹慎怒:“他是現行犯,人人都可抓他。”
  “你為何不自己抓?本官可沒听著什么,而且也沒看著那玄衣人。”
  罵人者早已開跑,夢丹丹找不到人,怒火更熾:“是你掩護罪犯,公報私仇,是惡賊……”
  捕頭冷哼:“走吧,少再丟人現眼,自己先罵人下流,還道人毀你名譽。”
  “你們全部都是玩弄法律之輩,我要抗議……”夢丹丹一時激動,又想脫下篷布。
  群眾為之大叫:“抗議得好,抗議有理!”
  捕頭冷道:“只要你敢脫光身子,本官照樣把你逮捕!”
  夢丹丹一味激動地欲褪篷布。
  那小勾見狀直叫頭痛。她若再被拖進去,少說也要再等一個月,什么事也不必做了,當下喝叫,天蚕勾打向夢丹丹,將她圍綁起來,也往她行去,他干笑著說道:“這女子害我當眾游街,我得找她算帳才行。”
  群眾已有不少人認出是小勾,笑聲更大。
  有人叱叫:“罰她跟你一樣,裸著上身游行啊,保證比你更轟動。”
  小勾瞄眼邪笑:“你敢看嗎,我會當面作證,換你取代我的位置如何?”
  那人登時閉口,看人表演很高興,但若落在自己身上,那万万使不得。
  夢丹丹連手也綁在篷布里,根本掙不脫,厲叫不斷:“臭小子,你敢干涉姑娘自由?我要告你!”
  小勾淡笑道:“別傻啦,藝術家,你老是要告別人?何不自己考狀元,當大官,時那你愛怎么樣玩就怎么樣玩,何必讓人家判你罪?”
  夢丹丹一愣,似乎覺得有道理,又自大叫:“不錯,我會去考狀元,自己當法官,自己玩法,誰也管不了我……哈哈!你們這些捕頭都該死了。”
  捕頭冷笑:“等你考上后再說吧!”
  小勾道:“要有机會考狀元,第一步就是跨出天口城,你也真是,明明知道此城大人不支持你的藝術,你老是找他申訴,抗議,有個屁用。”
  夢丹丹已漸漸恢复冷靜,恨恨說道:“我非要爭到底不可。”
  “那走吧,從別地方爭回來,一定更有效!”
  夢丹丹終也甘心地跟小勾离去。
  群眾不禁失望,小勾捆了她,夢丹丹根本沒机會再展露身材,想一飽眼福都難。
  有人叫道:“小子!別管閒事,我們支持她抗議,你為何捆她走?”
  小勾瞄向那人,邪笑道:“要支持可以啊!站出來講話,躲在后頭放馬后炮,怎么支持?”
  那人起哄道:“不只是我,在場所有的人都是,還管你什么前后?”
  眾人為了再看精彩表演,立即吹喝小勾放人。
  小勾點頭邪笑:“好啊,我放人。”
  他立即將天蚕勾從夢丹丹身上解下來。
  群眾立即鼓掌叫好。
  “姑娘你繼續抗議吧,我們支持你!”
  小勾邪笑:“要支持她,可以,沒問題,不過為了表明真誠,你們最好跟她一樣,裸露相見。”
  “可以啊,只要她先裸!……”
  “一起裸好了!”小勾忽而喝叫,掠身沖前,只見雙手亂甩,天蚕勾猛扣向十數人叫得最凶者,一拖一扯,十數件衣褲連連飛空而起,吊成長虹般,成堆甩落衙門前。
  那十余人一陣尖叫,衣衫竟然被扯之已盡,全身已赤裸裸,他們哪顧得再吹喝,急往人群蹲去,而那人群本就為看熱鬧而來,有此机會,怎肯失去,立即閃向他處,害得那裸体者東奔西逃,甚是狼狽。
  夢丹丹見狀已嗤嗤笑起:“真是丑陋,一點儿藝術修養也沒有。”
  小勾則喝叫著:“快捉人啊,有人裸体了,集体妨礙風化啊。”
  好事者已起哄,那捕頭不得不下令先把裸身的抓起來,他則瞪向小勾,冷道:“你用什么方法,使得他們全身衣衫變光?”
  憑他那丁點眼力,怎能瞧得清小勾快速的手法?
  小勾淡笑道:“這叫渾混初開術,只要念咒語,再划几下,什么人也都清溜溜,你要不要試試?”
  手指往捕頭點去,嚇得他赶快逃開,并下令守衛:“拿下他,妖人妖術,危害人間更巨,留他不得!”
  衛兵立即槍杆圍來。
  小勾見狀,還是別再耍的好,天蚕勾又套住夢丹丹,急道:“走吧,男人裸奔,你瞧得那么清楚,不怕被罰?”
  夢丹丹被他拖著走,又自斥叫,要告小勾妨礙自由,小勾不理她,先拖出城再說,夢丹丹無力阻止,被拖得兩腳車輪般奔騰,累得滿身大汗。
  暗處的小竹見兩人走了,也快馬加鞭地追赶過去,至于他那兩道眉毛,始終未發現,奔馳之間,還被人指點個不停。
  群眾失去女主角,目標落在那些裸男身上,如玩官兵捉強盜般,躲著的裸男卻故意擋著官兵,使得現場一片春光無盡,歡笑連連。
  小勾直把夢丹丹拖出城外五里山坡上一間古廟,方啟停步下來。
  夢丹丹由于武功自行封閉,已上气接不了下气,臉色蒼白的直打咳。
  小勾捉笑著:“跳一夜的舞都不累,跑個五里路就喘死了?”
  “還不放開我,太熱了,我要去洗澡。”
  “要洗還不簡單,我幫你洗就是!”
  小勾手拿著天蚕勾,把夢丹丹拖向左側不遠處的山澗。
  “你要把我甩下去?”
  “有何不可,你不是要洗澡,去吧!”
  小勾不顧夢丹丹斥叫,仍把她甩落山澗中的一個水池,夢丹丹唉呀惊叫,人已落水,還好不痛,涼水涌起,她已一身舒暢,還哼起小調洗起冷水澡。
  此時小竹已追來,忽見小勾瞧著人家洗澡,登時臉紅,斥叫:“色狼,偷窺狂!”
  一巴掌就打過來。
  小勾早知他會有此招,立即閃開,一聲謔笑:“你沒看過是不是?我就讓你看個夠?”
  一腳掃向小竹臀部,他唉叫一聲,已摔落六七丈深的山澗,還好他武功未失,臨急找向溪石落腳,得以幸免當落湯雞。
  他現在正好面對夢丹凡,始發現夢丹丹并未光著身子,這才知道誤會了小勾,心頭升起一絲歉意。
  夢丹丹已瞧及小竹臉上大眉毛,已呵呵笑起:“我以為逼入了花果山水廉洞,竟然有孫猴王出現?”
  小竹反駁蔑笑:“我以為進入了盤絲洞,不然怎會有蜘蛛精在洗澡聲?”
  “蜘蛛精至少比你漂亮多了,真不知你一張猴臉怎么活過來的?”
  “誰一張猴臉?”小竹斥道。
  “敢情你還以為是人呢?水就在你面前,照照你自已,別把猴相當人臉呢!”
  小竹一時惊詫,為何從一起床開始,每個人見到他,說的都跟猴子有關,難道……
  他赶忙往水中照去,倒影中,臉相不怎么清楚,但那黑幽幽的粗東西卻在他額頭跳動著,他惊心不已,換一處較靜的水面,再照,唉呀,那不是一張猴臉是什么?
  他惊詫往額頭摸去,手指黑黑一片,他登時惊叫。
  難怪小勾會找人指明誰較像猴子?
  難怪路人會指指點點?
  自己還冷目瞪過去,還昂首闊步,這有多丟人?
  “羞死人了!”小竹滿臉通紅,立即吼叫:“丁小勾你實在太可惡!”
  縱身追向小勾,舉掌就想修理。
  小勾笑中帶謔,淡然地說道:“請維護形象,先把猴臉弄干淨再說!”
  憤怒的小竹竟然一呆,叫聲“等一下”。隨即跳入山澗,捧水洗臉,待臉洗干淨,才又气沖沖掠上來,繼續算帳。
  小勾淡然一笑:“美猴王當得過癮吧?”
  小竹怒叫:“你敢捉弄我,我宰了你!”
  雙拳雙腳猛踢過去。
  小勾卻閃避不接招,淡笑:“你想個最惡毒的方法來報复我如何?我現在還有事待辦呢!”
  “我要把你整張臉畫烏龜,還寫上王八兩字!”
  “那容易,廟里面有木碳,你找來畫我即是。”
  小竹一愣:“你甘心讓我畫?”
  “要還債,當然要甘心!”
  “好,不怕你耍賴!”
  小竹冷笑著,掠入破廟,果然抓出一塊大木碳,往小勾臉上涂去,小勾并未躲避,竟然乖乖地讓他畫。
  小竹怔詫:“你當真不躲?”
  “你不是畫了嗎?”
  “好,我就畫個夠!”
  小竹立即亂涂,眨眼七八只烏龜已出現,小勾額頭也寫了王八兩字,小竹才呵呵地笑著停手。
  “你叫我當猴子,我就叫你當王八!”
  “很公平,謝謝賞賜,仇報完了嗎?”
  “差不多了!”
  “高不高興?爽不爽?”
  “當然爽!”
  “那我也很爽啦!”
  小竹實在想不出小勾為何如此甘心讓自己報仇?他總覺得不對勁,卻找不出原因在哪里。
  小勾甚有禮貌地道聲謝謝,立即縱入山澗,几把水已將碳灰洗淨,還他清白面貌,得意地又掠回崖頂,他兩眼含帶耍弄地瞧著小竹,笑聲不斷。
  小竹惊詫:“你怎么這么快就洗掉?”
  “你都報了仇,我還留它在臉上作甚?”
  “我是要你留很久,給很多人看。”
  “你神經病!”
  “什么神經病,你還不是一樣,讓我出丑了老半天!”
  小勾捉笑:“我畫你,有叫你出去街上示眾嗎?是你高興這么做,我可沒這個膽子。”
  “你,你耍我!”
  小勾黠逗一笑:“太快報仇也不好,很容易失去好机會的。”
  “我不管,我還要報仇?”小竹有點儿耍賴。
  小勾淡聲笑道:“講講道理嘛,輸人就耍賴,以后誰敢跟你混!”
  小竹張了張嘴,終于狠狠地咬牙:“算你奸詐無比,遲早會讓我逮到机會,非整死你不可。”
  “歡迎,我最喜歡讓人整死了。現在你可以到一邊想毒計,我要審問蜘蛛精了。”
  小竹恨恨地咬牙,不甘心地走到一邊,當真開始想,該如何暗算這詭計多端的家伙。
  小勾則探往山澗,那夢丹丹已陶醉在冰涼的池水之中,小勾抖抖絲繩,輕輕笑道:“喂,夢小姐,美夢做完了沒有,該辦正事啦!”
  夢丹丹被抖醒,瞪眼道:“煞風景!”
  “其實你回答我几個問題,你的風景就完美無缺了!”
  “什么問題,快說,煩死人了!”
  “我想知道是誰救你們出來?”
  “不清楚,我醒來時已躺在一張床上,根本沒見著救我的人。”
  “那地方在哪里?”
  “天涼山的一間古宅。”
  “后來呢?誰跟你聯絡?”
  “蒙面人。”
  “是青衣,還是黑衣?”
  夢丹丹瞪眼:“你管那么多,他衣服隨時可以變。”
  “我是說你見著他的時候?!”
  “在晚上,看不清楚!”
  “寶劍是他給你的?”
  “沒錯。”
  “他要你拿到通寶樓拍賣?”
  “他叫我拿去賣,換點錢,如此而已。”
  “他來拿錢了?”
  “不清楚,錢放在天口銀庄,你自己去問。”
  小勾邪笑:“會是任青云?”
  夢丹丹臉色一沉,斥道:“誰叫你提他,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小勾瞄眼道:“你不是跟他有一腿?”
  “說話客气點,誰跟他有一腿?”
  “是鼠精說的。”
  “這奸詐的家伙,下次看到他,非殺了他不可!”
  “你們一直沒再聯絡?”
  夢丹丹斥叫:“別再煩我,有什么話,自己問他們,我要靜靜地想想,如何考狀元,非判那些人重罪不可!”
  就此,她已閉口,任由小勾怎樣問,她就是不肯答話。
  小勾心想這兔女心思怪异,固執起來,什么都可不顧,看她也知道不了什么秘密,還是找別人問去,于是已抖收天蚕勾,招招手,笑道:“以后別亂表演啦,會欣賞藝術的畢竟不多,還是想辦法考狀元,一舉成名天下知啊!”
  夢丹丹回瞪一眼,仍自不理。
  小勾這才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夢丹丹等到他們走后,才冷哼道:“若非你叫我考狀元,我才懶得理你,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她脫下篷布,露出晶滑肌膚,一寸寸悠哉悠哉地柔撫著,似在欣賞自己無盡完美的曲線雪膚,也沉醉在自己心織無盡的美夢之中。
           ※        ※         ※
  熊耳山內,有個天鼠洞。
  洞有三坑四道,就如老鼠洞般彎而長。
  小勾已照名單上指示,找到此山此洞,洞外全是長草掩蓋,若非小勾也是個中高手,想找出此洞,還真要點運气不可。
  洞內除了一自然信道可以低著頭直進去之外,其它都得用爬行,小勾這才知道,這是鼠精特別找的洞穴,以能利用他的特長,活動自如,別人就得吃大虧了。
  兩人查探一陣,決定朝洞內探去,里邊通風良好,似不只一處出口,行約五十丈,腹地較大,已瞧見簡單的爐灶,以及蓋有干草的窩。
  小勾邪邪一笑:“沒錯,就是這里。”
  小竹道:“他會回來?”
  “應該會,東西都剛布置不久,而且爐中碳灰還是溫溫的,表示用過的時間不長。”
  “咱們如何捉他?守株待兔?”
  “不,捉鼠才對,這老頭精得很,咱們得特別小心,什么東西都別動,就藏在信道的兩頭,看他從何處回家。”
  小竹會意點頭,于是兩人各自找地方躲藏,准備活捉鼠精。
  時間分秒地流失,兩人來時近黃昏,此時已是三更天,小竹等不及,已沉沉入睡,小勾則趁此打坐練功,他一直覺得皇帝門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功夫若不練好,將來可就慘了。
  功行兩周天,小勾忽而听到有細碎搬動石塊的聲音,他耳朵貼壁听去,果真有人搬動石塊,當下朝斜角的小竹望去,他仍沉沉入睡,于是揀來小石塊,朝他腦袋敲去,吁的一聲,小竹惊醒過來,以為有狀況,立即抽出滴血勾想應敵,卻發現小勾向他噓聲。他窘然一笑,已知有狀況,馬上找妥藏身處,寶刀抓得緊,隨時可以突擊。
  不久,大信道沒人,小信道也沒人,忽見那洞穴左右岩壁上一顆嵌陷的岩石突然被抽空,露出一雙眼晴,賊溜溜地轉瞧一陣,覺得無狀況這才放心又抽下更多岩石,鼠精瘦小的身軀已擠進來,他又將岩石恢复原狀,才听得他尖銳的笑聲:“收獲不錯,含香樓的騷娘們平白的陪了我一夜,還送我一大堆珠寶!”
  他點燃燭台,從腰際拿出小布包,輕輕打開,里頭擺著十几副手鐲、耳環及戒指,珍珠項鏈等。這在小勾看來,簡直不屑一顧,那鼠精卻如數家珍,一樣樣朝燭火照去,那模樣跟守財奴差不多。
  “這些換換銀子,也有百余兩了吧,夠我花一個月,外面風聲緊得很,那小子听說把兔女整慘了,接下來不知輪到誰?哼哼,這賤女人,叫她別賣騷了,偏偏不听,現在讓那小子知道十二星相沒死,保證纏個沒完,唉,也不知哪來這煞星,把皇帝那般高手都整死了,害得我們四處流竄。”
  鼠精何無救叱罵了一陣,又欣賞起那些珠寶,輕輕歎笑:“情況不同啦,想當年,銀子一箱箱的花,哪眨過一個眼,現在!卻要算銀兩過日子!真是自作孽,不過久了,反而習慣啦,畢竟還是老命重要。”
  “對呀,老命沒了,要錢何用?”
  鼠精猝聞聲音,頭也不回,就已轉往另一頭,想逃跑。他卻發現小竹擋在那里,急急地又鑽退轉來。小勾已立在信道口,輕輕笑著:“何無救,好久不見啦,我以為你無救了,誰知道又得救了?”
  何無救雖是一臉惊詫,仍是露出笑意:“惡軍師真是妙算,能找到這么里來。”
  “怎么樣,吃惊吧?”
  “有一點儿,卻不意外!”
  “怎么說,你已想到我遲早會找到這里?”
  “喔!”
  “那你已想好要怎樣對付我羅?”
  “有想過,但你來得太快,還沒想出万全的方法。”
  小勾輕輕地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老實點,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你會活得更逍遙。”
  “軍師請問,小的知無不答,答無不盡,我一定乖乖的,還有,這珠寶就孝敬您吧。”
  何無救將珠寶推出,腰已彎下來。
  小勾冷道:“你最好什么都別動。”
  他知道鼠精精得很,隨時都有突發事的可能。
  何無救一時僵住,不敢動,如駝背老人定在那里,他苦笑:“軍師多慮了,我只是……想把珠寶交給你,擺……在地上……”
  小勾并未回答,鼠精慢慢地將珠寶置于地面,小勾扣著天蚕勾,他隨時可以將鼠精勾住。
  猝見鼠精拋落珠寶,整個人斜扑向草堆,小勾登時射出天蚕勾,打向他的腰際,那衣衫竟然全部脫落,小勾惊叫不好,直扑過去,鼠精已鑽入草堆,不見了。
  小勾猛抓開草堆,一口米斗大的小洞擺在那里,小勾想鑽都得費一番工夫,他只能苦笑:“太狡猾了,他怕正面向著我,沒辦法金蟬脫殼,才假裝送珠寶,而且還可縮短倒入洞中的距离。”
  話未說完,右石壁露出一口小洞,鼠精謔笑:“完全答對,可惜慢了一步。”
  “可惡。”小勾一掌打出,石洞又閉上,不僅如此,四處信道都傳來喀喀聲,皆落下重重的石塊,封住去路。
  小勾直叫苦,這跟斗栽得太大意了。
  左斜方石壁又現出鼠精的賊腦袋,謔笑不己:“惡軍師你好好享受坐以待斃的滋味吧!”
  “坐你的頭!”小勾一掌打去,石壁又恢复原狀。
  小竹抓緊滴血勾,恨道:“我來!”
  他靠上壁角,准備收拾這狡猾的鼠精。
  鼠精突又出現壁頂,小勾不讓他有開口机會,一掌劈得他赶緊關石門。
  “你來左,我就來右,你來上,我來下!”鼠精又謔叫地出現四處,小勾掌勢亂劈,逗得鼠精哈哈大笑,突然開往小竹旁邊的洞口,誰知笑聲未起,小竹手中寶刀狂戳下去,他一聲唉呀,已被切中左臉頰,痛得他急急地逃開。
  小勾叫道:“快挖!”
  小竹滴血勾猛朝石洞搗去,已切出大洞,他赶在前頭追去,小竹立即跟進。
  那洞有若漏斗,越朝前頭越小,直到后來,只能用爬行,若非有滴血勾切去凸岩部份,兩人還得被刮得肘膝全是傷。
  挖得十分痛苦,小竹已吃不消叫道:“行不通啦,快退轉回去!”
  小勾苦笑:“跟灌香腸一樣,想調頭爬都難,想辦法挖通行不行?”
  “前面要是沒通路,是陷講怎么辦?”
  小勾一時惊慌,這并非不可能,苦笑道:“好吧,慢慢退,別踢著我了,唉呀!”
  小竹惊問:“你怎么啦?”
  “有人打我屁股!”
  小勾急得要命,根本調不了頭,屁股豈非被人打定了?
  外頭傳來何無救的冷笑聲:“砍我一刀,我打你十下,讓你屁滾尿流!”
  何無救左臉貼著一塊膏藥,雙手卻拿著長竹竿,猛打小勾的屁股,打得他唉唉亂叫。
  小勾斥叫道:“何無救,有膽決一胜負,如此行徑,算什英雄?”
  “我要是英雄,也不叫老鼠了。嘿嘿,惡軍師你終也會上當,入了我的天鼠洞,除非你是老鼠,否則別想活著出來,你覺悟吧!”
  何無救戲謔地打著,小勾哎叫,突然嗤地一聲,放出響屁,小勾呵呵訕笑起來。
  “打我也要有代价,先吃我几個屁再說!”
  鼠精裝模作樣揪著鼻子,訕笑道:“好臭啊,我快被毒死了,救救我吧!”
  “放我出去,我就不臭死你!”
  鼠精突然捉謔地大笑:“什么話?放個屁就想救你一條命,想得好美啊,那放把屎,豈不是要升天了?快拉啊,我也好讓你上西天!”
  竹竿又自打來,小勾唉喊著,登時運出功力抵抗,一時也較能忍受。
  “看你能忍到什么時候。我在竹竿頭上加把力,要你屁股大開花!”
  鼠精戲謔的笑聲讓人听得毛骨悚然。
  小勾更是焦急,向小竹屁股摸去,小竹沒命尖叫:“色狼,你敢非禮我,我殺了你……”
  他兩腳直踢著,想阻止小勾非禮。
  小勾苦笑道:“別亂動嘛,小心毒气啊!”
  小竹斥叫:“你再亂來,我就不客气了。”
  說完,小竹也覺得臉紅。
  小勾叫道:“我屁股都不保了,沒時間吃你豆腐,你屁股給我逼緊,我要運功打去,不這樣,我退不出去啊!”
  “不行!”小竹直覺地回答。
  小勾懇求:“行行好,否則我完了,下一個就輪到你。”
  小竹想到那見不著又抗不了的竹竿,心頭就發毛。不得不狠下心來,窘困地說道:“小力點,會痛啊!”
  “忍忍就過去了!”小勾立即運出真勁,并將雙腿并緊,准備朝小竹臀部拍去,見著圓圓臀部,他忍不住又笑起來:“世上再沒有這种順手打屁股的姿勢了。”
  小竹窘斥:“你再不快點,我就不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再怎么閃也閃不掉。”
  “小勾……你想死啦……”小竹怒斥,雙腿又亂踢。
  小勾還想捉笑,此時外頭又有冷笑聲:“挂上利刀,保證你更過癮。”
  小勾又覺得危險上身,急道:“憋好啦,就這樣一擊!”
  小竹鬧歸鬧,危急之下,他還是擔心小勾安危,當下急運功憋向臀部,喝叫:“憋好了!”
  小勾猛力擊出,雙掌雙拍屁股,轟得小竹哎呀叫痛,一股勁流把他擠進三尺,小勾則如彈丸般倒射出去。
  鼠精根本沒料到小勾會用此招,以為是网中捉鱉,悠哉地想把竹竿朝洞中伸,突見彈丸撞來,他身材矮小,但在此洞中,也只能半蹲,眼看雙腳撞來,竹竿又來不及刺過去,惊叫地想轉身逃走,已嫌太慢,被小勾撞及胸口,也如彈丸般彈開。
  小勾認為可以轉身了,但轉動之下,洞口直徑雖較大,卻因身軀是直的,仍無法轉過,他不得已,又引力朝后退沖,希望赶快逃离這香腸洞。
  鼠精被撞得頭暈腦漲,滿眼金星,哎哎痛叫之余,仍想到要截住小勾,于是雙手盡朝上打,石塊紛紛落下,將外口給封住,他才又起了冷笑聲:“打不死你,悶也要把你給悶死!”
  小勾退到這里,已是無路可退,不禁大叫:“何無救,你給我好好地活著,別讓我出去,一定整得你無淚可流!”
  何無救直笑:“到地獄去等吧,那里會有很多人等你去還債呢!”
  他猛敲不停,似想從頭到尾,全部封去。
  小勾甚是焦急,眼看此處已差不多可以跪起來,只差無法旋轉,他想到小竹身材較小,又有寶刀可用,當下又追向內洞,急道:“小竹快過來,寶刀快給我。”
  小竹喝叫:“你可以用沖的,我拿啥沖?還比我快?”
  前面無屁股可反擊射退,他只有慢慢用手推退了。
  小勾一時也想通,干笑道:“對不起,沒安排好料在你面前,害你無用武之力,沒關系,我拖你出來。”
  他沒追向小竹后腳,用手去拖,那樣豈不也是跟他一樣了?他打出天蚕勾,扣住小竹右足踝,猛力一扯,小竹如溜滑梯地退來。
  一連兩次,小竹也擠向較大洞口,活動空間加大,他喘口气:“嚇死人了!”
  小勾急道:“大气等一下再喘,先挖四邊,轉過頭再說,外邊早被埋了。”
  小竹聞言不敢緩慢,手中寶刀猛朝左邊切去,一刀一塊地接連十几刀,終于將洞身加大,他得以轉身過來,見著小勾趴在地上,已呵呵地捉笑,一手敲他腦袋:“剛才敢打我屁股,現在我可修理你響頭了。”
  談話間,他仍為剛才那幕而窘紅著臉。
  小勾苦笑:“別玩了,命都快沒了,還玩?”
  小竹又拍了一記響頭:“誰叫你平常多作怪,我終于想到,這是整你的最好方法。”
  “你敲吧,但是別忘了替我挖石壁啊!”
  小竹只在自己身前亂挖,急得小勾直發慌,小竹訕笑:“都是你吵吵吵吵,吵得我忘了還有這一招!”
  “哪一招,你快說啊,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一招,要先挖好大洞再向前爬,不就可以調頭了嗎?”
  小竹雖耍嘴皮子,他可知道時間寶貴,寶刀從沒間斷過,一時搗出個大洞,再把小勾拉向前頭,小勾果真可以調頭了,他不禁贊揚道:“我從來不知道寶貝門除了門主外,還有這樣聰明而又有頭腦的副門主,真是我的榮幸!”
  “哪里哪里,你可要為門主位置擔心了,的确很難保得住!”
  “我會小心預防,滴血勾快給我,我要學老鼠打洞啦!”
  抓過小竹手中的寶刀,小勾充滿無限的希望﹔只見他運功朝石堆搗去,又如疾風車輾面粉般刷得塵灰四起,他卻一節節地迅速深入,這全得因為他這把百煉精制的寶刀,以及他那持續無盡的內力。
  小竹瞧他臀部向著自己,一時窘羞,但想想,忽而兩掌猛過去,小勾為之惊叫:“你干什么?吃我豆腐!”
  小竹捉笑著,有一种報仇的快感:“沒啥,咱們彼此彼此!”
  “乘人之危,算啥英雄好漢?”
  “你還不是一樣?”
  “怎會一樣?那是救命,救你命,還有我命!”
  “我不管那么多,現在不討回,要待何時,何況你打得痛得多!”
  忍不住,小竹又是兩掌,打得小勾唉唉叫,他方消心頭之气而呵呵笑起。
  小勾又罵道:“你怎可以多打一下?”
  “利息啊!”
  “可惡!”
  小勾咬牙切齒,卻不敢言,好漢不吃背后虧,若再說錯話,倒霉的可是自己。
  他只好拼命地朝前挖,把气出在石塊上,一時速度又加快不少。
  挖了十余丈,前頭已傳來石頭卡卡落地聲,小勾心知就要追到精鼠精了,已冷笑:“何無救,你真的無救了。”
  何無救惊詫:“這么近?他們突圍了?”
  “現在才知道,太慢啦!”
  小勾算算厚度,不及一丈,于是快馬加鞭地直搗寶刀,他本想發掌碎石,卻又震動過大,再垮下來怎么辦?幸即寶刀管用,猛力一搗一刺,終于刺穿封石。
  何無救見寶刀刺出,哪還顧得再擊石埋洞,惊叫著大事不妙,抽腿即逃。
  “朝哪里逃?”
  小勾再搗寶刀,最后几片石塊碎裂散去,他立即追沖過去,然而此洞為鼠精所有,他隨便一轉,又已潛向別處信道去了,小勾防于此次受困,不敢再追,免得又遭暗算,多划不來。
  信道已通,小勾和小竹很快退回鼠精居住的洞穴,兩人方噓口气,終于死里逃生。
  “鼠精呢?我還得剝他的皮!”小竹叫囂著,這筆帳,還算得清,可惜四壁空空,哪來的人?
  小勾說道:“敵暗我明,先退出去再說。”
  于是小勾找向較大的信道,抽刀挖開擋路的石塊,彎彎曲曲地退出,直到見天,夜風吹來的涼爽,兩人才真正喘口大气。
  “終于脫險了!”小勾干脆扑在草堆里,先休息再說。
  小竹則急于找水源,一身泥灰,不洗干淨,太難受了。
  小勾輕笑:“別忘了,百丈給我喊次話啊,好讓我知道你的存在。”
  小竹瞪眼:“我豈不變成瘋子?”
  “哎呀,我另有目的嘛!”
  “捉弄人的目的?”
  “沒錯,不過是捉弄鼠精,他可能另有進出洞穴,你現在到處亂喊,他在里面,摸不著我們的藏身之處,或听到有動靜,一定不敢出來,等到天一亮他就死定了。”
  “要是他單离開此洞,我這樣亂喊,豈不變成瘋狗?”
  “這是憤怒的吼叫,你就當它是一种發泄好了。”
  小竹瞪了一眼,也想笑:“你的理由怎么會這么多?”
  小勾輕笑:“沒有啊,我是實話實說而已,快去吧,別把你的花容月貌耽誤了。”
  小竹斥笑一聲,終也行去,果然每隔百丈就喊一次。
  小勾安然一笑:“有了會叫的狗看門,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他當真倒地,大張四肢地舒服休息。
  其實經過折磨,兩人出來時,已近五更天,沒多久,天就亮了。
  小竹也洗淨臉容,甚至衣服也用清水沾洗過,看來清爽許多,他一回來,看小勾睡得呼聲連連,一時想气又想笑:“這小子,要我當狗叫,自己卻在這里倒地大睡,最可惡的是,呼聲竟然比我的叫聲還大!”
  小勾呼聲仍是不斷,小竹一腳已踢過去:“喂,睡夠了沒有?”
  小勾哎呀爬起,瞧著小竹已回來,干窘一笑:“這么快就回來了?”
  惺松睡眼,還有几分睡意。
  小竹斥笑:“我不回來,全熊耳山的鳥都快死光了。”
  “為什么?”
  “全被你的呼聲嚇死了。”
  “這么嚴重?”小勾癟笑:“我的呼聲有這么大嗎!”
  “只差沒天打雷劈而已。”
  “呵呵,這也是守洞的方法之一啦!”
  “起來起來,天都亮了,再不抓人,就等當著門狗好了!”
  小勾這才起來,瞧及小竹洗得干干淨淨,已說道:“換你睡,我去學狗叫。”
  說著就朝左側小徑行去。
  小竹捉笑:“去啊,洗我的洗臉水,保證白白又胖胖。”
  小勾不去了,瞪瞄小竹一眼:“自私,也不留一半給我啊!”
  “有啊,我在洗的時候,把水池割一半給你,誰知道你的一直向我這么邊流,我想阻止都不行,結果把我的水都給偷去了。”
  小勾癟著臉:“連我的水都會偷你的水?”
  “對呀,我一點儿辦法都沒有。”
  小勾苦笑:“人賊,連水都賊啊。”
  小竹笑得甚得意,終也在口語間點了便宜。
  “臉洗不成了,只好認真捉老鼠了!”
  小勾已向四處瞧去,找出地形特點及可能的出口。
  小竹問道:“你确定老鼠在洞內?”
  小勾點頭:“大概吧,以他狡猾的習性,就跟老鼠一樣,喜歡打洞,而且害怕見光,當時已快五更天,他若逃出來,走不了三十里,天就亮了,那時可比躲在洞中更危險,我想他不會冒這危險才對。”
  小竹道:“可是里頭千洞百道,再進去,不一定能找到他,而且有可能再受困。”
  想到兩人被擠在小洞中,動彈不得,臀部又被修理,小竹臉頰已熱起來。
  小勾吃吃笑道:“其實我還蠻怀念當時情景呢。”
  小竹斥叫:“去你的,下次你在前頭,看我如何修理你!”
  說完,臉頰更熱。
  小勾訕笑道:“在后面也未必好受,就像竹竿在打樹上云霧一樣,挺難受的。”
  小竹窘斥道:“別說啦,我再也不進去了。”
  “我也是!”
  “那,怎么捉人?”
  “我們不進去,只有讓他出來了!”
  “你有辦法?”
  “當然,用毒煙熏他出來,呵呵,這跟灌悉蟀,抓毒蛇一樣,咱們先找洞口,然后再熏煙。”
  小竹覺得這方法不錯,遂和小勾立即往四處尋洞口,小小的天鼠洞,竟也含蓋千余丈方圓,兩人認真找尋,已找到六處洞口,其它是否另有出路就不得而知。
  小勾瞧瞧地形,此山形不高,有若倒扣鍋子,山上的林木不少,四周則是雜草齊生,因而變得隱秘,為了隨時能瞧及鼠精脫逃,小勾決定先將東南邊的雜草給砍燒。
  小竹不解:“怎么不全部燒光?”
  小勾得意道:“留點退路給人走嘛,咱們將東南邊的草給砍掉,拿到西北邊堆集,然后一舉點燃,封住東南邊通路,剩下西北邊,咱們再我來熏蚊草熏他,現在吹的是西北風,保證省時又省力。”
  小竹亦覺得有理,兩人遂分工合作,小勾手持寶刀,砍草有若砍秧苗,一掃過去,就是一大片倒塌,倒是小竹搬得十分勞累,到后來,小勾做完,還得過來幫忙。
  花了一個時辰,方將事情弄妥。
  小勾遂又找來大堆熏蚊草,堆在西北方向三處的缺口,他吃吃賊笑:
  “你要他享受什么?來點儿咳嗽藥如何?并加點搔痒藥,呵呵,治眼睛的也放一些。”
  他從腰際拿出不少藥包,一一加在熏蚊草上邊,那笑聲甚是捉謔,有若瘋醫生在整病人般。
  小竹也笑了:“來點屁股痛如何?”
  他想報复鼠精害他臀部被修理之仇。
  小勾一時皺眉:“這就考倒本醫生了,沒听說什么煙吸入以后,屁股會痛……加點抽筋的如何?還加上軟腳的,讓他爬著出來。”
  小竹防防笑道:“也好,爬出來再叫他屁股痛。”
  于是小勾又加了兩味藥,這才算大功告成。
  小勾笑得更邪:“本醫生的藥一向很靈,就看病人适不适應啦!”
  他轉向洞內,喝喊:“何無救,限你三分鐘內出來,否則你會覺得世上怎會有這么奇怪的醫生?沒辦法啦,我是獸醫,只好亂醫啦,希望你能忍受才好。”
  小竹也大叫:“出來讓大爺揍兩下,算你聰明,否則爬出來就沒好過了。”
  小勾吃吃邪笑:“我知道要讓你這么甘心出來,根本無效,所以也只是例行公事,喊著高興罷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大難去啦!”
  一聲喝令,小竹已掠往東南方,點燃那一大堆草,秋天已臨,雜草大都枯黃,這一引燃,立即竄燒四處,形成一片火海。
  而小勾也點燃三處洞口的熏蚊草,這草木就以轟蚊而得名,白煙特別多,方點燃,已被送進洞中,而此洞似乎和東南方相通,此時東南方大火熊熊,引起對流甚強,把這頭白煙全吸進去了。
  “不知道有無效果!”小勾想著自己加的藥,效果不知如何?已探頭往白煙送去,白煙只一掃面,他唉呀惊中,立即猛打咳,眼淚直流,還麻痒難當,急得他赶忙拿出藥物往臉上抹。
  小竹回來,見狀已逗笑:“真是,拿自己當試驗品,天下就有這么笨的人。”
  小勾痒痛中,仍帶得意:“沒有笨的人,哪有偉大的發明,看這藥勁,何無救不到半刻鐘,一定受不了。”
  “要是他自行封閉穴道呢?煙根本進不去!”
  “封到后來還是要打開通气,咱熏蚊草隨時可以加,足夠燒一個大白天啦。”
  “那白煙熏入洞中,不到半刻鐘,四處岩縫又冒出不少,那可能都是通路,只是被鼠精加以掩蓋罷了。”
  算算,竟然有十三處之多,連半山腰都有。
  “老鼠就是鼠,這么會打洞!”
  小溝不得不佩服鼠精打洞的功夫,實非常人所及。
  果然,半刻鐘一過,里頭已傳出不停地咳嗽聲。
  小竹惊喜道:“他果真在里面,而且還中了毒。”
  小勾得意聳聳肩:“大師出手,豈能失手,真是妙手,而且是天生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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