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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奇特的婚禮


  小勾戰胜地聳聳肩:“誰說所有顏色都變了,我要是新郎,一定會選紫色,能生儿子總比沒得生好得多,不能兩全,只有任選,懂不懂?”
  小竹沒有回答,軒轅書絕已如獲重釋,直道喜歡紫色。
  小勾邪眼瞄過來,嗤嗤地笑著:“你反應不慢嘛,算你過關啦——接下來是財……”
  他拿出一塊銅板問道:“這是什么?”
  軒轅書絕不大敢說話,但仍回答:“是錢。”
  “真的?你再瞧清楚些。”
  軒轅書絕不得不睜大眼睛再瞧去,還是覺得它是錢幣沒錯。
  小勾則嗤嗤地笑起:“眼晴睜的那么大,是不是見錢眼開?”
  眾人暗自好笑,因為軒轅書絕上了當。他窘困地直搖頭:“不,我沒這意思。”
  “可是我看見你眼晴睜得那么大啊。”
  “那是要辨別這硬幣是不是錢。”
  “呵呵,任何睜大眼晴看錢的人,一定不會忘記這個功能。”
  “我……我……”
  “唉呀,人總有小毛病,見錢眼開也不是什么坏事,過不過關,就由秋姑娘決定好啦。”
  秋雨一陣緊張,她只顧著看戲,卻忘了自己才是主角,一時也答不了話,右手直揪著秋寒衣角,要她解危。
  秋寒瞧得軒轅書絕可惜,淡然一笑:“能瞧清錢幣,自不會收到假錢,妹妹不說話,自是接受啦。”
  小勾立即高唱:“這也是我寶貝門的特長。”
  軒轅書絕哭笑不得,猛點頭地打哈哈。
  “接下來是气——”
  小勾忽然不作聲,只是偶有動作。突見得軒轅書絕鼻頭直皺,整個臉變得怪模樣,想笑不敢笑,想躲又不敢躲,甚是窘困。小勾則已露出怪异的笑容。
  眾人見兩人表情,感到狐疑不解,不知小勾欲用何招試探?
  然而靜默中,只見得軒轅書絕臉色漸紅,似在忍耐什么。
  小勾則已呵呵笑起:“過關……軒轅兄的忍耐功夫真是到家,小的佩服佩服。”
  他雙手拱拜不停。
  軒轅書絕拱手回禮,窘紅著臉直道過獎了。
  小勾一臉認真:“這可是真的啊,天下沒几個人辦得到哩——”
  說完他又呵呵笑著。
  軒轅書羽不解:“少俠試過我哥哥了?”
  “嗯——”小勾光榮地點頭。
  眾人一臉納悶,如何過了招?
  神偷實是搞不懂:“賊小子,你光瞪眼,沒有實際接触,就能測出他忍耐功夫?”
  小勾又得意喔了一聲。
  秋封侯也不解,問道:“少俠能否說得明白些?”
  小勾回答甚是弄人:“很簡單啊,既然是气,是忍耐功夫,我放了一個屁讓他聞,不就什么都試出來了?”
  “哇……”
  眾人立即悶叫掩口,滿臉皺成一團,直避著小勾這放屁者。有的還退走數步,似乎仍感覺出那股屁味仍濃濃不散。
  秋封侯和夫人坐在太師椅上,不便閃避,也不便掩口,憋著气,鼻頭直跳動,禁不了也露出了怪异的臉容。
  而一些年輕人都忍不住窘笑起,又得忍住笑意,表情都走了樣。
  他們終于知道方才軒轅書絕為何有那种表情。而當時,他們聚精會神地在注意一個放屁者,一個聞味者,變化多端的表情,想來就覺得窘熱。
  小勾笑得更得意:“我說嘛,軒轅兄,你的忍耐功夫天下少有啊。看他們都扭成這模樣,比起你可差多了。”
  軒轅書絕更形困窘,早已紅透耳根。
  小勾瞄向眾人:“好啦好啦,早就煙消云散,還裝得比什么都嚴重,也不瞧瞧宮主和夫人風度多好,坐得端端正正,哪象你們臨危大亂——”
  眾人瞧向兩老,再也不敢夸張掩臉鼻,不過悶笑仍在。而秋封侯和夫人被他這么一說,也困窘起來,這不是指著兩人忍耐功夫也不錯?
  秋封侯不得不干笑,說道:“少俠好方法,不過以后請別說出來,我們宁可不知道來得好些。”
  小勾怪笑:“沒辦法啊,你方才不是要我說明白些?”
  “老夫知錯了,接下來,你又要如何測驗?”
  小勾邪邪一笑:“生老病死,其實都差不多,總歸一點要身体強壯,這生嘛……我另有辦法,至于老嘛,每個人都會老,生病若不死,自能醫好,就從最后一關先來。”
  他想拿什么東西,卻找不著,于是轉向秋劍梧,說道:“腰帶借一下。”
  “腰帶,你要用?”
  “不是我要用,是你妹婿要用。”
  秋劍梧莫名地已將腰帶解下,交給小勾。
  小勾扭了兩下,立即將一買拋向屋梁。
  秋劍梧見狀大惊:“少俠你這是……”
  “上吊啊——”
  此語一出,眾人皆惊。
  神偷急道:“大喜日子,少俠似乎不該如此。”
  “不是要來特別的?放心只是測驗一下,看他能吊几分鐘不死——”
  秋夫人急道:“不可如此。”
  “怕什么,就像蕩秋千一樣,很舒服的。”
  小勾已結好腰帶,竟然套向自己脖子,雙腳一彈,左右擺動,果真似在蕩秋千,那腰帶根本吊不死他。
  “看見沒有,我最大的麻煩就是死都死不掉,不知軒轅兄有沒有這本領。”
  其實只要內力修為夠,將功力逼到脖頸,支持個把鐘頭并不難。
  軒轅書絕自不愿弱了威風,遂點頭:“在下未必能不死,但吊上几分鐘該無問題,我來試試。”
  “好啊,試愈久,愈有本領。”
  小勾手不抓腰帶,利用擺勁,倒翻入腰帶環中,整個人已脫出腰帶,飛落地面,露了一手清純的輕功。
  軒轅書絕無此功力,只好先掠高,抓住腰帶,再讓脖子挂去,終也吊了起來。
  小勾見狀立即叫好,眾人也為他功夫表示贊許。
  豈知小勾突然一指點向他,制住他武功,只見得軒轅書絕嗯了一聲,猛吐舌頭,臉色漲紅,兩眼已翻白。
  眾人一陣惊叫。
  小勾動作卻更快,扑過去,猛扭書絕雙腿。他已失去功夫,又加上小勾扭腿,這還得了。
  眾人尖叫不可,全部扑過去救人。
  小勾更狠地猛扭,喝地一聲,竟然將腰帶扭斷,唉呀惊叫,他已被書絕壓在下面。
  眾顧不了他,全部往新郎官抓去,有的推穴,有的打脈,全都急叫著他的名字。
  軒轅書絕老實說并非吊死,而是嚇暈了,在眾人叫喊下,悠悠醒了過來。
  小勾也趁此爬起,唉唉痛叫地責怪書絕那么重,壓得他好痛。
  不過他見著軒轅書絕大病初愈的模樣,已欣笑起來:“他終于度過了生死玄關,有資格娶老婆啦。”
  秋雨也覺得小勾玩得過火些,稍有責言地說道:“你差點儿把他弄死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那回事,我早將腰帶割破不少,只要一用力,自會斷落,何況有那么多人在場,你們怎會讓我吊死他?”
  秋雨想想也對,不禁又有笑容:“可是你為何要如此試他?”
  “一方面是讓他嘗嘗上吊的滋味,以后你們吵架,他就不敢上吊了。再則可以試出他上吊多久才能斷气,你要懲罰他,可以算算時間再救他。”
  “要是上吊的是我呢?”
  “那也沒關系,因為他已了解上吊是多么痛苦的事,他一定會把你救下來。”小勾輕歎:“唉——世上多少人不知上吊的痛苦,硬是不理對方而造成悲劇——”
  秋雨恍然,甚是感激:“多謝你替我解決這問題,這試驗實在太重要了。”
  小勾輕笑:“不錯,以后女人要試男人忠心,先吊他一下准沒錯。”
  軒轅書羽苦歎著:“若是男人要結婚先上吊,我還是打光棍好了。”
  小勾笑的更弄人:“眼光正确啊,其實連上吊的勇气都沒有,你又怎能有勇气把女人娶回家?”
  軒轅書絕被人推拿一陣,臉色有些蒼白,聞及此言,勉強擠出笑意:“我已經上了吊,我可以娶走新娘了吧?”
  小勾嗯了兩聲,立即激動地叫道:“可以,當然可以,你不能娶,天下就沒人可嫁啦——請受小弟一拜,偉大的男性——”
  小勾當真單膝落地,拱手用力真誠地拜去。
  此舉又讓人覺得唐突而想笑。軒轅書絕直呼不必了,他最怕的還是小勾不知是否另有招式。
  “剩最后一招啦,就是我的禮物,不過這得等你們拜禮過后,我再送給你們。”
  小勾起身走向秋雨,湊向她耳朵,輕輕說道:“我試過你未來的老公,覺得還算滿意,你是否愿意嫁給他?”
  聲音雖小,卻能讓眾人听及。
  小勾此舉,只不過是演戲罷了。
  秋雨輕笑回答:“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不愿意就只好去當尼姑啦——”小勾逗人直發笑。
  眾人亦是暗笑不斷。
  秋雨表情甚是怪异:“那我只好愿意嫁給他了。”
  小勾滿意點頭:“對嘛,如此偉大的男性,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他移步軒轅書絕,大聲說道:“你真是愛心感動天,就此過關啦——”
  軒轅書絕苦笑:“我覺得感動你,比感動天還重要。”
  “沒那么嚴重吧?”
  小勾雖想极力否認,卻掩不住一股自得神情。
  在催促下,秋封侯夫婦已回坐太師椅。
  秋雨和軒轅書絕重新拉上彩帶,准備拜禮。
  神偷李花已唱高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上花轎啦——”
  新郎新娘恭敬拜禮,二次重來,倒有些像在扮家家酒,秋雨不時露出竊笑聲。
  小勾糾正她:“新娘你太興奮了吧,要表現父母養育之恩,應該忍不住要流淚才對啊——”
  秋雨仍是忍不了笑意,不過她回答也有理:“早上哭過了。”
  小勾一時語拙:“這……這……好吧,有哭就好,反正是喜事,能笑盡量笑。”
  說到后來,他也自個儿笑起來。
  神偷又唱:“拜別兄姊家親,該上轎啦……”
  他目光瞄向小勾,又瞧他手中木盒,表示也該上禮了。
  小勾已嗤嗤地笑起:“人生才結一次婚,平平淡淡結了,實在無味,所以應新娘要求,來點儿新鮮的,所以你們也不必上轎啦。”
  這話又引來在場諸人惊詫,不知小勾又使出何花招。
  軒轅書羽急道:“不坐轎,要坐什么?”
  “坐窩。”
  “窩?”
  “不錯,孵蛋的窩。”
  此語一出,果然惊動眾人。
  尤其是軒轅書絕:“你要我們孵蛋?”
  小勾一臉認真:“不錯,你忘了還有“生”字一關未過。那不是看你活得很好即可,而是要測你是否會生儿育女。你知不知道,結婚除了找伴之外,最重要的是傳宗接代?”
  “話是不錯,可是孵蛋……”
  小勾神秘地笑著:“這可開玩笑不得,我在寶貝門待了那么久,任何寶貝我都瞧過了,其中就有這么一篇秘招,就是孵蛋,如此即可測出你們是否會生育,生出來的是男是女,保證准确無比。”
  神偷李花半信半疑:“這么神奇?”
  小勾自得一笑:“當然,否則就不是寶貝門的秘招了。”
  “怎么用?”
  “很簡單,奧妙全在蛋上面,他們只負責孵,若孵出公的,將生男孩,孵母的,即生女孩,孵不出來就別指望生孩子啦——”
  秋雨甚想嘗試:“拿一個讓我孵,我想要女儿啊。”
  小勾瞄眼:“新娘子請保持風度好不好?要含蓄些,免得你公公婆婆吃不消。”
  秋雨頓覺又失態了,伸出的手立即收回,再也不敢開口。
  書絕不忍:“這种方法不錯,試試也好。”
  秋雨听得甚是高興,想以眼神傳達感激之意,卻被紅布擋著,只好作罷。
  小勾則瞄向兩人,含帶謔笑:“軒轅兄,試試是可以,最重要的是你有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否則一連孵上三天,很累人的呢——”
  軒轅書絕仍是一口答應:“照你所說,一輩子才結一次婚,豈可平淡度過,在下多謝少俠替我想出新招,實是感激不盡。”
  小勾瞧他如此感興趣,不禁稍怔:“你該不會是想討好新娘子吧?”
  “不瞞你說,這次是在下甚想嘗試的。”
  “這個……想不到你倒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嘛——”
  “跟少俠學的,只有不知新娘子……”。
  秋雨哪肯放棄,登時點頭:“我孵啊,我老早就想要知道會生男的還是女儿。”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夫妻一起來,就更靈了——”
  他已將木盒打開,里頭大大小小少說也有十余顆蛋,他弄笑著:“不知你們喜歡什么蛋?”
  軒轅書絕問:“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就像選儿子一樣,有人喜歡生龍儿,就選龍蛋,喜歡鳳女,就選鳳蛋。”
  “那我就選龍蛋吧——”
  “對不起,太多人要龍蛋,我剛好缺貨,這顆蛇蛋如何?蛇是小龍,湊合湊合吧——”
  小勾拿起一顆拇指大,帶點儿青的圓蛋,晃向兩人。
  秋雨立即急叫:“不要蛇蛋,想到蛇,我心頭便怕。”
  “好吧,換成鼠蛋……龜蛋如何?呵呵龜蛋可長命百歲——”
  小勾抓出一顆帶紫斑點花蛋,已笑歪了嘴。
  秋雨困笑:“不要不要,龜蛋多難听——”
  “可是它真的可以長命百歲哩——”
  “不要不要,生出來,人說龜儿子,多難听。”
  這話也引來群眾欣笑……小勾名堂真不少,連龜蛋都弄得來。
  小勾無奈:“是你們沒福气啦,其實龜跟龍都是帝王相,你們不要,只好讓有緣的去享用啦——”
  秋劍梧道:“少俠可以留來自己孵啊。”
  “是這么想過,可是我專吃鱉的,龜鱉不同宗,要是生出鱉儿子來,你叫我怎么收抬?”
  瞧他一副認真樣,秋劍梧也拿他沒辦法,一張嘴老是笑不合口。
  小勾又喃喃自語:“蛇蛋不要,龜蛋也不要,那驢蛋如何?”
  神偷說道:“你想讓他們生個笨儿子?”
  小勾輕笑:“其實傻人有傻福,驢子也沒什么不好,它拖得重。”
  秋雨說道:“不要啦,要是女儿驢驢的,我怎么向人交代?”
  小勾弄笑:“好吧,反正看你也孵不出大驢蛋,再換一個……雞蛋啦——這最普遍了。呵呵,長大了當野雞……”
  他已想起在妓院的野雞陸三三。
  小竹已嗅哼了一聲,神偷立即想起雞蛋暗喻并不好,說道:“賊小子你有什么好蛋,就拿出來,他們孵得也會起勁些,老是雞鴨鬼蛋,登不了大雅之堂。”
  秋雨說道:“對呀,你找出很有詩情畫意的蛋,我們會很愿意孵的。”
  小勾瞄眼:“這可不能怪我,魚腸宮的好蛋并不多,有情調的就更少了。”
  秋封侯一時也覺得有點儿窘,因為小勾似乎話中有話。他說道:“天鵝湖中的天鵝也許下了蛋,老夫這就去瞧瞧。”
  他想動身,小勾卻叫他:“不必啦,若非還有這兩顆好蛋,魚腸宮真的就要完蛋了。”
  他拿出兩顆稍帶膚白,拳般大小的天鵝蛋,晃向秋封侯及新郎。
  秋封侯已然輕笑:“少俠早找來了,正好少了老夫一番手腳,就讓小女孵此蛋吧。”
  秋雨登時欣笑:“天鵝好了,孵出來雪白可愛,就跟女儿一般,好美啊。”
  小勾道:“好好孵啊,別讓賴蛤摸給吃了——”
  他伸出左手食中指,學扎童般在天鵝蛋外殼畫了秘符,還念了咒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耍得有模有樣。畫完后,才將兩顆蛋分別交給新郎和新娘:“小心啊,好蛋最難孵,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干將堡為止,一共有三天時間,你們要抱好,不得弄破了,而且還要保持溫度,天鵝才會破殼而出。生男生女單看你們努力了。”
  秋雨接過天鵝蛋,愛若骨肉,孵得甚是小心。
  然而軒轅書絕大男人一個,想孵蛋化天鵝,就顯得笨手笨腳。不過他還是甚感興奮地孵著,希望三天后即會有結果。
  小勾手中還有十几顆蛋,立即向眾人推銷:“你們要不要來一顆?孵出心得后,保證你們名聲大振,轟動大江南北。”
  神偷李花訕笑道:“怎么轟動?變成孵蛋先生,還是龜儿子專家?”
  “都可以啦——”
  小竹听得想笑而嗤嗤地笑起。
  小勾的蛋已沒人敢要,他只好自己留著,至于抱不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花轎已不用,換來兩輛平台馬車,車上以麻草和棉花結了一個如鳥巢的窩。
  禮轎變得如此,實在有些突出,但新郎和新娘早答應在先,又為了別開生面和興趣,終究還是坐上大鳥巢。當真如大鳥在孵蛋。
  禮車是單調些,小勾特別再綁上綠竹、花簇,添來彩帶,如此瞧來已變得喜气洋洋。在爆竹、奏樂聲中,車隊這才緩緩駛离魚腸宮。
  雖是第二次,但秋家雙親見及女儿又走了,心頭亦是酸楚著,直到將人送到大門老遠,他們才返回。
  又得開始准備晚宴,也好,只要一忙,即會忘了酸楚之心而換來喜气。
  除了神偷,年輕人都跟了過去,連小竹也不肯留下,他雖跟小勾吵架,卻不甘,跟去瞧熱鬧也好,而且若有机會,他還想報一箭之仇呢——
  多了几輛禮車,行路速度較快。
  “孵蛋可要小心喔,不能太熱,那會把蛋烹熟了,不能輕重孵,否則一邊熟一邊不熟,不能太用力,那可會流產喔——要細心地孵,勤翻動,那樣孵出來的天鵝才會活潑可愛。”
  小勾總是很小心地指導兩位新郎新娘孵蛋,惹來不少笑聲,隨行者有的覺得好玩,也要了小蛋徑自孵著,可惜耐心不夠,只不過玩玩罷了。
  秋雨和軒轅書絕則是全神貫注,盡心照料,兩人甚至還較量起來,各自研究技巧,而且還私下討教周遭看來較有經驗者,那种不停倚頭嘀嘀咕咕的情景,倒是构成一副甚是有趣的畫面。
  進行中,小勾當然是最威風的一個,他昂首闊步而行,還不停檢查兩位新人的怀中蛋,他似乎也希望把戲變成真,天鵝真的孵出來呢。
  這動作瞧在秋寒眼里,不知疼愛多少,總是含情地笑著。
  然而小竹心頭火可就有一把沒一把地扇著,他最看不慣小勾和任何一個女人親近了。
  車隊仍是熱鬧前行,行約几十里,就到了中午的出事地點。秋劍梧這才想起還有一位妹妹自從追向小勾就不見了,
  他不得不問:“丁少俠,我小妹呢?”
  小勾聞言呵呵笑起:“她追向周公殿了,現在不知醒了沒有?”
  “她在哪里?”
  “竹林后面的一棵鋅樹上。”
  秋劍梧深怕有變,立即飛身离去,直落竹林。
  不久他已將一臉迷糊的秋水給帶回來,瞧她的模樣,似乎是受了迷藥才被制,被哥哥潑了冷水才醒過來。
  她忽而瞧及車隊變了樣,新娘新郎都坐在窩中,不禁想笑:“這是怎么回事?”
  秋劍梧道:“婚禮不過癮,他們改變方式,孵蛋去了。”
  “孵蛋?真好玩,我也要試試。”
  “可以啊,你向他要去。”
  秋劍梧指向小勾。
  秋水乍見是他,舊仇新帳都翻起來,怒沖沖地喝道:“他還敢在這里?我揍死他——”
  一個箭步,她就想沖過去揍人。
  秋劍捂立即拉住她:“小妹,喜事當前,有什么帳,以后再算。”
  秋水雖任性,她對哥哥的話,也不敢不听,何況今日的局面也不一樣,只好硬將脾气給壓下,恨恨往地上打了兩掌,算是暫時把情緒給發泄。
  “這小子,算你走運,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小勾知道秋水今天是作不了怪,故作迷糊而親切地向她招招手。
  “喂,要不要個蛋孵一下?”
  “孵你的頭——”
  “試試嘛,說不定你會孵出老虎蛋來呢——”
  “什么,你說我是母老虎——”
  “沒有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秋水气得雙手直掐,想象著扣住小勾的脖子,硬想把他給掐死。
  小勾呵呵地笑著,自言自語道:“身体語言,正是最好的表現哩……”
  此時秋水正在張牙撩齒,若非母老虎,也相差不遠了。
  她恨得牙痒痒。
  小勾則已閃向前頭,不再理她,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樣,看著就生气。
  秋水咬牙一陣,得不到對手反應,也沒了興趣,自言自語地罵著,罵久也會累,這才開始注意車隊,怎么討論的全是孵蛋之事。她忽而笑起,小勾鬼主意最是惡作劇。不知不覺中,她也想起那幕曾經和小勾同床共枕之事。雖然是被他耍了,但那滋味卻是又甜又怕又刺激啊,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瞄著小勾背影,她心頭竟然乒乒抖起,臉容也熱起一片紅暈。
  他們預備在半途住客棧,換了馬車,時間自是耽擱不少。
  圓月初升中,他們已住入平西鎮天廬客棧。
  那里早有人料理一切,原來是全被包下。
  然而卻另有客人。
  不瞧還好,這一瞧,小勾兩粒眼珠差點儿掉出來。
  他發現里頭坐了那濃眉生刺的南宮云,而他旁邊竟然是長發披肩,黑紗罩身的夢丹丹。
  “你們怎會湊在一起?”
  小勾實在想不通,夢丹丹怎么又找上了南宮云,這實在不可能,然而卻發生了。
  小竹也張著嘴,以為瞧錯了人,眼睛睜大再瞧,不錯,這女人确實是夢丹丹,除了黑紗遮的肉較多外,其他全都如假包換。
  南宮云一身今色的錦袍,還帶了玉扇,一扇一扇地,极力作出風度翩翩的模樣,他已含笑拱手為禮:“魚腸宮和干將堡的喜事,我這子弟幫怎可不前來道賀呢?來遲一步,請見諒——”
  軒轅書絕立即還禮:“多謝南宮兄,小弟心領了。”
  “客气、客气,都是自己人,分什么彼此。先前那份禮是家父送的,我的禮還沒給呢——來來來,新郎新娘都有——”
  南宮云從口袋掏出兩個紅盒,打開來,一個置有碧玉麒——,另一個是彩鳳玉簪,論其貨色,皆是上品。
  軒轅書絕和秋雨猶豫了,因為南宮云突然前來,送的禮物又是珍品,不知是何居心?
  南宮云道:“怎么?禮物不吸引你們?還是看我交情不夠?”
  “南宮兄別誤會……”軒轅書絕急忙回答。
  小勾已然淡笑地說道:“難得他親自赶來,四大劍派本是一家人,收下任何禮物也是應該,秋少官主你說對不對?”
  秋劍梧自知若不收下,今后恐怕真的要跟太阿殿割地絕交,這豈是他所愿意的,立即含笑點頭:“南宮兄的誠愿,咱兩家哪能拂卻?妹子,你們就收下吧。”
  軒轅書絕恭敬地接下兩口紅盒,并把彩鳳交給秋雨,兩人謝聲不斷。
  “好,很好,真是郎才女貌——”
  南宮云哈哈暢笑,有意無意地把手攪向夢丹丹的肩頭,形態更顯优越,不知在說新娘新郎才女貌,還是在說自己和夢丹丹。他眼尾還不停地瞄向秋寒,似乎在暗示,不只是她漂亮,夢丹丹也不差啊,他南宮云豈是沒女人要?而且還是美女。
  說來夢丹丹也長得不差,稱得上美女兩字,然而若跟秋寒相比,只有一句話:不必了。光是秋寒冷漠不語的表情,冷傲的气質,就足以壓得夢丹丹變成凡花俗粉,兩人又怎能相比呢?
  秋寒覺得連看人都是种侮辱自己眼晴,已移開目光,死也不肯再瞧南宮云一眼。
  看來南宮云特地赶來此,無非想把新交的美人夢丹丹呈現給在場諸人,更有意刺激秋寒。然而秋寒反應竟是如此平淡。他甚是不服,笑聲更是狂妄,可惜理他的人并不多。
  小勾暗自催促秋劍梧將不必要的人安置客房,他還有事要辦。
  秋劍梧此時身分代表父親,自有權指揮大局。
  他心知小勾必有原因,遂以主人身分,招待眾人休息。
  秋寒走得最快,藉口扶著妹妹,徑自溜掉了,只留下男士。
  小勾這才瞄向夢丹丹:“喂,藝術家,你不去考狀元,跑到太阿殿做什么?”
  夢丹丹冷目瞟來:“誰說我不考?我不會放棄理想,我只是要找個安定環境而已。”
  “這么說,你是在利用南宮云了?”
  “胡說,他喜歡我,我也對他順眼,大家心甘情愿,誰說我利用他?”
  南宮云諒詫:“你們認識?”
  小勾笑歪了嘴:“豈是認識,恐怕全天下的男人,至少一半認識她哩,你知道她是誰?她就是十二星相之一的兔女夢丹丹,堅持為藝術犧牲者,也可以說是不穿衣服的前輩。”
  南宮云怒斥:“你胡說——”
  “不信,你可以問她自己啊。”
  “何必問,她現在明明穿著衣服。”
  “音樂來了,她就不要衣服啦——”
  夢丹丹斥叫:“誰像你那么粗俗,我是有原因的——”
  小勾嗤嗤地笑著:“你愛怎么樣,我管不著。我只是覺得奇怪,像你這么喜歡脫衣服的女人,也懂得談情說愛?”
  “誰脫光光,你再說,我對你不客气。”南宮云斥道:“太阿殿的事,不必你管,你的話,我不信,告訴你也無妨,我准備跟她結婚,你又奈我何?”
  “好——好一對佳偶——”小勾猛鼓掌:“上天有成人之美,像你這种公子,也只有這种美人配得上你。別忘了結婚時告訴我一聲,我會送你一個大布袋,保證你受用無窮。”
  “太阿殿多的是東西,無須你的爛禮物。”
  “唉呀,你別小看我的布袋,這是經過精心設計,包准你用起來甚方便。”
  秋劍梧不解:“那布袋有何功用?”
  “多啦——消极的可裝東西,積极的,可以發揮罩人功能。要是他老婆突然又想為藝術犧牲,脫光身子滿街跑,他就可以拿著布袋東圍西罩,保護他私人財產和隱私權啊。”
  秋創梧听得想笑,卻得忍下聲音。
  南宮云斥道:“丁小勾你三番兩次找我麻煩,太阿殿和你誓不兩立——”
  小勾淡笑:“我早就不想跟你立在一起,以免人家誤會,我也有為藝術犧牲的毛病。”
  夢丹丹怒斥:“臭男人,我考上狀元,第一個判你死刑——”
  拉著南宮云,她已想离去。
  小勾逗笑:“祝你鴻運當頭,一舉中榜,我好想讓你判我死刑啊——呵呵,你死拼活干,就沒羊騷史脫樂聰明,她吊到了應小王爺,馬上就快提升皇后啦——”
  “誰要靠那种裙帶關系,我要靠實力——”
  “呢——我忘了,你們根本無裙帶可言,用的全是實力啊。”
  夢丹丹再哼一聲,甩頭就走,南宮云也被拖走。
  小勾高吊聲音:“別走那么快嘛,喜酒都還沒吃就走人,多失禮啊?請兩位留下接受我真誠的祝福,如何?”
  南宮云怒道:“這筆帳,以后一起算。”
  “唉呀,只說了兩句,瞧你就已臉紅脖子粗,要是到了京城,你不被活活气死才怪?”
  “那是我家的事——”
  南宮云再罵几句,已和夢丹丹走得無影無蹤。
  他走了,軒轅兄弟和秋劍梧已噓了口气,否則他們還不知該如何應付這位不能得罪的人呢。
  秋劍梧問道:“那夢丹丹當真是十二星相之人?”
  小勾道:“豈只如此,她還敢當街表演,雖然是為藝術犧牲,但那行為,恐怕只有南宮云會接受。”
  軒轅書絕道:“是否要告知他爹,免得他為情所迷。”
  秋劍梧道:“有空我派人去一趟,也算是為四大劍派盡一份力。”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看沒那么簡單,夢丹丹跟南宮云看來很熟,她又口口聲聲說要找安定地方考狀元,看來南宮太极已見過才對。既然見過,就非你們三言兩語勸得了的。”
  秋劍梧點頭道:“只能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小勾捉笑:“實在搞不清楚,南宮云怎會搭上夢丹丹?難道夢丹丹也用上了媚功?不知比起史脫樂又如何?”
  小竹瞪眼:“你只會想這些事情嗎?也不問她是否碰上白衣人,盡是些邪惡思想——”
  小勾一愣:“對啊,怎么忘了這個?你怎么不早說?”
  “誰叫你跟我吵架。”
  “真是,吵架歸吵架,怎可誤了大事?”
  “跟你吵架,就是我的大事——”
  “神經病——”
  小勾瞪他一眼,懶得理他,轉向秋劍梧,說道:“我得赶去問清楚。”
  未等秋劍梧回答,他已穿窗而出,眾人想要他吃完晚餐再去都來不及。
  沒人可吵,可小竹更覺得難挨,恨恨地斥叫:“最好別回來,我切了你……”
  右手掌刀往桌面切去,他不是有意,卻因用力過猛“叭”地一聲,把桌角給切下一大塊。唉呀一聲,他赶忙捧接過去,已湊不回去啦,耳根已紅了起來。
  秋劍梧忍住笑意,說道:“沒關系,換張就行了。”
  當下叫來伙計,將桌子抬走,換來新的,方解去小竹的窘困。
  宴席就此開始,男女雙方大約百人,湊上十余桌,熱鬧气息已起。
     ※——————————————※——————————————※
  圓月如銀。
  果真花月良宵。
  小勾仍想追著夢丹丹,然而追向一處隱秘的樹林,一道白影輕輕掠來。
  “白衣人?”
  小勾以為碰上了那神秘的白衣人,喝叫出口,天蚕勾猛打過去,人也沖掠追前,豈可讓他脫逃。
  然而那白衣人并未還手,靜靜讓小勾拖回來,他始終身形不變。
  小勾將人拖近,這才瞧清來人,已是惊窘吐舌怪叫:“娘,是你?”
  白影美若天仙,一臉慈祥,不是小勾他娘,是誰?
  她淡然一笑,將左手食指的天蚕勾輕輕撥還小勾,關怀地說道:“好嗎?”
  “托娘的福。”
  小勾困窘地將天蚕勾收起,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
  白衣女人安慰地一笑:“娘虧欠你了。”
  “別那么說,沒你撫養,怎會有小勾?”
  白衣女人撫摸著小勾的頭發,那五指幻出來的深情流露,直讓小勾陶醉其中。
  “娘有事?”
  “喔。”
  “你說。”
  “你練了九龍神功?”
  “嗯。”
  “你也見著練它的人,百會穴沖血而亡?”
  “喔,就是武則天,皇帝門門主。”
  白衣美女沉默下來。
  小勾想到什么,將怀中玉牌拿出:“娘,這是裝著九龍秘籍的玉盒蓋,上面刻有圖案和口訣,也許武則天不知這秘密,才會噴血而亡。”
  白衣美女接過玉牌如視珍寶,雙手有些抖動,忍不住已伸出手指輕撫著。
  小勾見她模樣,也不敢出聲,靜默等待。
  白衣美女撫摸一陣,似已知失態,即時醒來,歉聲說道:“原諒娘,這東西,娘曾見過一次,現在又見著,難免失態。”
  小勾以笑聲回答,他眼神卻有了疑問。
  母子連心,白衣美女已說道:“是你爺爺給我瞧的,當時娘才三歲,若非這些龍圖,我還記不清它,后來就再也沒瞧過了。”
  “爺爺會是九龍真人的傳人?”
  “不清楚,不過他武功很高。”
  “娘武功高,爺爺當然武功高了。”
  白衣美女輕輕一歎:“你爺爺仙逝好久了。”
  小勾也為之沉默。
  “娘,這玉牌就送給你如何?”
  “你不用了?”
  “孩儿都記熟啦。”
  白衣美女頷首,又瞧了玉牌几眼,說道:“神功并不會噴血而亡,可能有地方錯了。若有秘籍,娘也許能幫你的忙。”
  “沒啦,全跟武則天掉落深淵,我記的又不知對或錯。娘若要,孩儿再抄一份給你。”
  “不必了,娘只想幫你。看來你只好小心練功,別走火入魔。”
  小勾耍了兩招,呵呵笑起:“我耍得差不多啦,倒是把他人吸來的功力,不知能否留在体內?否則我就一日千里啦——”
  白衣美女道:“据我所知,你爺爺曾說過,九龍神功能施展出九道勁力,有若九條猛龍同時出現,就如九位絕頂高手一同出手。那份勁道并非一般人苦練所能修來。也許就如你所說,可以吸取他人功力,你可以試試看。”
  小勾欣喜不已:“多謝娘指點,呵呵,現在我看誰不順眼,就把他武功給吸光。”
  “凡事不能太過火,你得小心為是。”
  “孩儿知道啦。”
  白衣美女這才將玉牌收入怀中,整理一下思緒,已道:“你得去少林一趟——”
  小勾惊詫:“少林出事了?”
  “還沒有,但快要了。”
  “怎么說?”
  “你可知惡佛陀?”
  “他也沒死,而且藏入少林?”
  “嗯。”
  “這惡和尚,還敢拿少林開刀?”
  “他似乎有備而去,你要小心。”
  小勾聳聳肩,甚有信心:“娘放心,我會把他揪出來。”
  “好好照顧自己,娘走了。”
  白衣女人再次深情地望著愛儿,輕聲一歎,已飄身离去。
  小勾總是目送母親消失后,才會有所反應。他也無奈地歎息,對于母親的一切,他仍不敢過問,不過他感覺出,母親一直活在苦悶之中,很難瞧得她露出笑容。
  “我該長大了吧?娘你為何不讓孩儿分擔你一些憂愁呢?”
  小勾自言自語地說著,當然,他娘是不可能回話。整理一下思緒,他已決定先上少林。
  至于夢丹丹,就由她去吧。
  而小竹呢?
  “既然吵架,我就把他放鴿子,呵呵,連那些人也全部放啦——”
  母親難得讓他辦事,小勾自是不敢耽擱,當下立即赶往洛陽,准備再上少林寺。
  那群嫁娶之人呢?恐怕只有空等的分了。
                 (正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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