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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經錯脈


  本前也只能恢复方才呆坐,想如何找到那鮮肉。
  小勾運行數周天,老是得不到預期效果。他忽而想到以自身心法運行,起不了作用,何不再以九龍神功運行。此功本就能將九道勁流匯于体內,若將那兩道歸于經脈之中,說不定就有效果。
  于是他改用九龍心法,運行一陣,兩道勁流果然有被牽動跡象,只可惜自身功力太弱,牽動不易。
  “不如把人分成兩個,由左邊吸取右邊功力……”
  小勾急病亂投醫,當真以左手運出吸字訣,右手則為泄字訣。可惜雙手不能相交掌,他不得不改為左掌、右腿。這么一來,右腿抬高,架向腦肩,左手終于抓得到腳面。
  本前瞧得呵呵輕笑:“你這是做什么?耍起猴戲?還是狗撒尿?”
  小勾想著自己動作,也癟笑起來:“少說風涼話,我在練功啊!”
  “這是什么功?狗撒尿功?”
  “隨便你怎么說,我練會了,你照樣要練。”
  本前笑聲不斷,反正沒人,也有樣學樣,開始練起,免得將來被小勾來硬的。
  小勾左掌已抓住右足踝,心想自己功力不夠,干脆把鞋給脫下,得以貼住涌泉穴,几天未洗腳,難免有味道,小勾鼻子皺了兩下,又能如何?忍吧!
  他開始運行九龍心法,先是一般平靜,根本吸不動右邊勁流,小勾干脆改吸為沖,將右邊勁流引沖涌泉穴,似乎在動了,他頓時惊喜,再吸勁沖穴,卻又受阻般停在那里。
  “功力太弱了?”
  小勾自覺如此,干脆用指甲戳破涌泉穴外層腳皮,讓食指得以血肉相連……他左指尖本就被鐵追陽刺穿,不必再次動手。
  這一相連,那勁流果然慢慢涌向食指中沖脈,他欣喜不已。立即再以吸字訣吸取右邊勁流。果然有了反應了,速度不快,卻在游動。
  他發覺那些勁流涌入中沖脈之后,似已能流穿周身各處,很顯然功力恢复有望。
  他激動得直叫好,認真非常地引著勁流。
  那勁流似乎非常丰富,小勾引流直到黃昏,竟也只引去三分之一,不過有了效果,他也不覺得累。
  已近黃昏,袁百刀又送來食物,突見小勾怪模樣,他不解:“你在做什么?”
  小勾被他惊醒,立即想收回右腿,卻發現已麻痹了,無法動彈,他立即干笑:“沒事,想練些奇功而已。”
  袁百刀哈哈怪笑起來:“別的功夫不學,去學這狗撒尿,換一种吧!”
  “麻掉啦,等复原再換。”
  袁百刀笑的甚得意,小勾還是听弛的話,他將兩包東西分別射入小勾和本前身前,說道:“吃晚餐,那小畜牲有沒有來扰騷?”
  “沒來。”
  “最好來,讓他嘗嘗毒蜘蛛的厲害。”袁百刀得意笑著:“老夫就快配出新藥,你体內果然含有蘭花汁液,它竟然無毒,給老夫不少好資料!我走啦!”
  他又离去,現在只有試藥最吸引他了。
  小勾想追問有關毒蜘蛛之事都不可得,只好先享用晚餐了。
  那東西落在地上,如何吃得了?
  本前實在餓了,手抓不到,只好以雙腳撥開,紙包中原是烤香肉。似是兔腿肉。他口流唾液已等不及。雙腳夾肉,勉強送入口中啃食,那模樣和猩猩取食差不了多少。
  小勾癟笑著:“什么不好混,混到動物園來當猴子?”
  無奈得很,等右腳麻意退去,他則已腳趾夾起肉塊,送往嘴中,慢慢啃食起來。”
  本前邊啃邊笑:“你脫光鞋子,不覺得有味道?”
  小勾瞄眼:“什么味道?你用鞋底就沒味道?”
  “我很小心啊。”
  “小心有何用?我的味道是我自己的,你的味道是別人的,連肥水不落外人田都不懂?”
  本前說不過小勾,只能干笑:“我已經沒有肥水了,所以……”
  “吃吧!說這些沒用,越說越吃不下。你保留一點儿衛生的幻想好不好?”
  兩人相視,呵呵笑起,心照不宣地啃著那塊大肉,啃食一半,小勾忽而覺得自己功力不知恢复多少,立即將真勁逼向左掌,猛地吸來,那塊肉立即飛向左掌,他抓得牢牢,掠喜万分:“抓到了,抓到了!我功力恢复了!”
  本前怔詫:“你當真用了狗撒尿的功夫?”
  “是又如何!”
  “那當然好,我們脫逃有望了!”
  “這還用說!”
  話未說完,小勾太得意,又因五指受傷,抓不了多久就痛。他欣笑中,把肉給抖落地面。他怔詫著,窘笑地想吸回肉塊,卻因距离過遠,吸不起來。
  本前見狀惊詫:“休還沒完全恢复?”
  “只……一點點而己。”
  “那我們……”
  “再等三天就有希望。”
  本前無奈,又不想刺激小勾,干笑著:“你多努力,我支持你!”
  “少說風涼話了,怎么支持,把你的肉給我,你吃沾了泥的地上肉。”
  “這……呃……我是精神上的支持你。”
  “真是馬屁精!”
  小勾瞪了几眼,也笑起來,再次以腳夾起肉塊,再吸回手中,勉強吹掉泥灰,再啃食起來。
  吃飽后,小勾仍自練功,想及早恢复功力。
  直到二更天,澎又有聲音傳來,那毒蜘蛛已嘶嘶叫起。忽而白影射來。毒蜘蛛突然吐絲射去。那白影不察,被粘中胸口及左臂,發出嗤嗤白煙。
  那人尖叫:“殘血蜘蛛?”
  這一惊非同小可,他赶忙抓出利刃,往胸口及左臂削去,衣衫己破,胸卻仍粘上毒液,他不得不切下肌膚嫩肉,雖只眼珠大小,卻已痛得他悶叫,赶忙跳向三丈開外。
  小勾見著是鐵追陽,也瞧及他吃癟,偷偷暗笑。已促狹笑起:“再來啊,再鬧啊!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毒蜘蛛的口水如何?好不好受?”
  鐵追陽厲叫:“我會把你挖得百孔千瘡!”
  “那也得問我的毒蜘蛛肯不肯。”
  “我連它一起燒了!二叔竟然吃里扒外。”
  鐵追陽掠身离去,准備下次連毒蜘蛛一起收拾。
  本前道,“那蜘蛛擋得了火?”
  “大概吧,就算不能,鐵追陽也停不了多久。我一叫,袁百刀就會赶來。還是自己先恢复功力要緊。”
  本前也覺得有道理,暫時安心,他設功可練,干脆靠在壁上睡覺。
  小勾發覺那被吸向中沖脈的勁道已平順多了,只是另一道勁流仍四處亂竄,他覺得与其先吸收一道,不如先平衡兩道,如此可使自己舒服些。
  如此如法炮制,先脫了左腳鞋子、再抬高,然后以指甲自行戳破右手食指尖,再弄破腳板底的涌泉穴,照先前方法引取另一道勁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知勁流慢慢被吸引過去。有了先前恢复的功力,這次吸起來較為順利。
  本前已熟睡,呼聲不斷,小勾仍自苦運功。
  忽而蜘蛛又有了反應,吱吱怪叫。
  來者是鐵追命,他听及聲音,覺得不妥,并未立即靠近,待瞧及毒蜘蛛,他才惊詫:“師弟來過了?”
  他往里頭瞧,見小勾怪模樣,也想笑,暗自叫聲瘋子。
  小勾也發現外頭有狀況,忽見鐵追命遠遠落在外面,這練功方法可千万別讓他識破,他改變手指,反抓鐵鏈,似要扯下足踝禁制。
  鐵追命淡冷一笑:“若扯得下,本盟主就不會以它扣人了。”
  小勾斥罵道:“你什么意思,說要好好照顧我,卻讓你儿子把我打成這樣子。”
  “抱歉,老夫急于研究易筋經及九龍神功,而讓他有机可乘,回頭老夫教訓他。”
  “如何教訓?除非把他關起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任何秘密!”
  “你不是有毒蜘蛛護身了?”
  “誰護誰,那是另一回事,我要看到報應。”
  “你這不是要我父子相殘?”
  “愛做不做,隨便你。”
  鐵追命眉頭跳了几下,點頭道:“他不听話,受些處罰也是應該,倒是你如何引來我師弟替你護身?”
  “他要拿我試藥,當然要護著我了。”
  鐵追命頻頻點頭,覺得有道理,隨又問:“九龍神功可吸气也可吐气,可是為何涌泉穴和百會穴兩處穴道,總是沖不出勁道?”
  小勾聞言,已知是玉牌上所指的口訣。然而他覺得不對:“你都練得可以吸取別人功力,為何不知此秘密?”
  “吸功容易,卻以百穴傷人難。”
  小勾也有此感受,但他知道鐵追命可能另有陰謀,或想試探自己懂得多少。暗自捉笑:“想探我?我還得整你呢!”
  他道:“第三章 和第九章 之間,還隔著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吸,即可沖往頭頂及腳底。”
  鐵追命聞言冷笑:“你想讓我跟武則天一樣沖破百會穴而死?”
  小勾本想害他,誰知他卻知道這秘密,不由得惊詫暗道:“難道他什么都知道了?連我告訴他三五九章 相連之事,他都不惊訝,到底又有誰知道這秘密。”
  他輕笑:“除非你跟他一樣瘋,否則你不會那么笨。”
  鐵追命訕笑几聲:“說不定此功力另有傷人處,你可知道?”
  “多啦!你不怕吸取他人內力太多,經脈承受不起而暴裂而亡?”
  “這正是老夫所想證實的地方。”
  “你好好證實,有了答案再來告訴我。”
  “若要老夫告訴你,也不必留你在此了。你得告訴老夫其它秘密。”
  “笑話!我傷勢還沒好,你又不夠誠意,讓你那臭儿子找我麻煩,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以后呢?”
  “那得看你如何對我了。”
  鐵追命點頭:“老夫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好好教訓追陽,叫他別來煩你。”
  “不是煩,他想把我打成殘廢,卻不肯弄死我。”
  “老夫會警告他。”
  “就看你表現啦!對了,你搶得易筋經,和九龍神功可有好處?”
  “很難。我本想以易筋經穩住內勁,卻仍一發不可收抬。”
  “其實憑你武功,已天下無敵,何必那么沒命地苦練?”
  鐵追命忽而狂笑:“我不但要天下無敵,還要練成金剛不坏之身,你滿意了沒有?”
  “原來你想和武則天一樣,刀槍不入?”
  “說對了!你好好想想,老夫過兩天再來問你,到時候你的傷就該好了。”
  鐵追命謔笑著,掠身离去。
  “又是瘋子一個!”
  小勾只有苦笑了。瞧那鐵追命似乎對九龍神功有獨到之處,若兩天后再來,唬不了他,自己可就大大不利。還是先把功力恢复再說。于是也不敢休息,日夜不停地運行內力。
         ※        ※         ※
  第二天清晨。
  小勾忽而被毒蜘蛛的叫聲吵醒,張眼望去,原是蛛网粘了一只白雀,兩蜘蛛突然沖前,同時張口,活生生地將白雀撕成兩半,然后各自吞食。
  白雀不大,兩三口即被吞入腹中,蜘蛛似未吃飽,意猶末盡地張牙撩齒,往外間飛掠的鳥群吱叫著,卻拿鳥儿沒有辦法。
  “對啊!活活的鳥儿,不是鮮肉是什么?”
  小勾激動說著。
  本前也醒來,并瞧及那幕情景:“鳥是鮮肉,可惜在天空飛,你又奈它何?”
  小勾邪笑:“別的不行,抓鳥,我可不賴。”
  “那也得你的禁閉解除再說。”
  “不必,我現在就可以捉。”
  小勾右腳抓向腰際,以腳趾夾出東酉,原來是天蚕勾,勉強將東西送到右手,現在小勾大約己恢复一成功力,用它來捉鳥,該無問題。
  本前欣笑道:“捉几只來自己烤,想必丰富又好吃!”
  “好啊,你變出火來吧!”
  本前這才想到沒火,烤不起來,干笑道:“再勾個火爐來如何?”
  “你以為這是少林廚房?要火就有火。”
  “說著玩的啦!你射鳥便是,只要逃出去。什么肉吃不到?”
  “你的肉,我就吃不到。”
  “還沒恨我到那种程度吧?要吃我的肉?”
  飛鳥忽而有一只飛得較近,兩蜘蛛吱吱叫地吐絲想打,卻射不著。小勾見机不可失,立即運功將天蚕勾打出去,穿過蜘蛛网,直接命中飛鳥。它啾地一聲就翹了。小勾猛將它拖回來。
  兩蜘蛛感到納悶,自己未打中,那鳥怎會往回撞?管他的,有得吃,還想那么多。眼看那白雀被卡在网上,蜘蛛扑向前。小勾見狀,又加勁拖拉過來。鳥毛被粘在网上,鳥身則被拖向小勾。
  兩蜘蛛扑個空,吱吱怪叫,發現那肉已跑到小勾身邊,它們想奪,又有顧忌。
  小勾則露出笑臉:“來啊!就是要讓你們吃的。”
  蜘蛛似不懂他的話,仍自不敢移前。
  小勾叫了几聲沒結果,改用吱吱聲音要它們過來吃東西仍無反應。反把本前給逗笑了、
  “你在叫小孩撒尿是不是?吹的那么用勁?”
  小勾無奈,只好故意將鳥身以天蚕勾撕開,血液流向右腳半尺長鐵鏈上。
  毒蜘蛛似禁不了誘惑,想探足過來,又不敢。
  小勾干脆不動,等毒蜘蛛過來。
  毒蜘蛛試了几次,一只已爬向地面,想偷鳥身,它慢慢爬前,但覺小勾并無反應,猝然吐出毒絲,粘向鳥'肉,猛抽過來,已搶得食物,跳回网上。另一只也上前搶食。雙方三兩下又把鳥肉給吃下去。它們意猶末盡,想舔血。發現小勾仍未動,一只干脆將毒絲射向鐵鏈,拉成一直線。它輕巧滑過去,直到小勾右足前,還不見反應,它始往鏈上血跡舔去,那舌頭尖而紅,并帶有口水,沾向鐵鏈,已發出嘶嘶聲音,淡淡冒起白煙。
  小勾可揪緊了心神,毒蜘蛛就在他右腳半尺不到,要是舔上癮了,反過來啃自己肉,那還得了,手中天蚕勾抓得死死,隨時准備沖襲。
  那毒蜘蛛舔得差不多,似意猶末盡,轉頭往小勾右足瞧去。小勾暗自叫糟,天蚕勾扣得更緊,還好毒蜘蛛只叫了兩聲,似覺得小勾右腳味道并不怎么好,搖搖頭剪斷蛛絲,徑自收向腹中,退回网上。
  本前忍不住捉笑起來:“你的味道功用不少啊!”
  小勾笑罵一句:“媽的,還會搖搖頭?實在不把我的肉看在眼里。不過這樣也好啦,能安則安,現在又不是賣肉的時候!”
  他發現那被舔過的鐵鏈已腐蝕而剝落起來,若再用力扯去,將會有可能扯斷。
  “再舔久一點儿,也許效果更好……”
  他如此想,隨又往外邊飛鳥尋去,突見又有獵物,天蚕勾再射去,還好仍是白雀,很快穿過蜘蛛网。小勾怕蜘蛛故技重施,將鳥肉以天蚕勾勾在鐵鏈上。
  果然先前一只仍以蜘蛛絲想粘走,卻揪不過來。另一只方才舔過血,已覺得小勾沒惡意。蛛絲射向鐵鏈,身軀也滑過去啃肉,先前那只見狀,也顧不得老是遠吊獵物。赶忙以同樣方法吐絲、滑過去搶肉。
  惡虫即惡虫,搶食從不相讓,猛撕猛啃,激舔激吸。其實白雀肉身還不及半個拳頭大。兩蜘蛛搶食之下,能分到的肉就更少了,難怪它們像餓死鬼,猛狠搶著。
  小勾只注意鐵鏈瘸蝕程度,發現效果果然很好。若將滑跡沾得更廣,將更有效果。
  為爭取時間,他又偷偷射獵外頭白雀,一徑地纏往手腳鐵鏈上。連同本前,共獵得七只。他考慮到毒蜘蛛吃飽不再啃食。故而將后來四只全都搗出傷口,讓其鮮血滴在本前鐵鏈上,然后將肉身再拋出洞外。
  如此蜘蛛只能分得二至三只,合起來還不及拳頭大,該不會太飽。
  果然兩只毒蜘蛛啃去小勾身邊鳥肉,意猶未盡地仍跳至本前身邊舔鮮血。直到舔完了,還在吱吱叫,現在反而光明正大地問小勾要食物。
  小勾自嘲一笑:“沒事竟然養起怪物來!”
  他不敢稍饅,再射兩只白雀,讓兩蜘蛛啃個夠。也許一人一只,不必搶吃的較實在似的。兩蜘蛛啃完后,往小勾吱吱叫著,似在感激,抽絲回返网上,像小貓般舔起前兩只腳。
  小勾赶忙往四周鐵鏈瞧去,腐蝕程度已差不多,只看自己是否有功力可扯斷。他試了一下,叭地一聲,腐蝕處已現裂痕,他興奮万分:“有救啦!你呢?”
  “等你來救。”
  除非完全腐蝕斷去,憑本前那爛功夫,他是一輩子也別想自己扯斷。
  “你會得救的!”
  小勾又將右腳抬起來,准備行功,但覺過慢,干脆兩腳交叉抬高,架在背后,虧他有些軟身功夫。行動得以順利進行,兩道勁流,左指右腿,右指左腿地兩邊跑。
  本前瞧得嗤嗤笑,直道小勾是戲台上的小丑。
  小勾無心罵他,還是練功要緊,不知過了多久。
  忽而毒蜘蛛又叫。猝而一團火把往毒蜘蛛丟來,逼得它們厲叫,四處逃開,仍自往來者攻擊。
  鐵追陽學乖了,不敢靠太近,他厲笑:“下次要你的命!”
  他仍未忘記對付小勾,從外頭打入一堆石塊。打得小勾唉唉痛叫,他方自揚長离去。
  小勾斥罵不停,卻制不了人,罵也是白罵。
  本前數著小勾舊瘤上的新瘤,歎聲道:“足足有十多顆,門主啊,你得快想辦法,否則他下次來,你夠受了。”
  小勾恨恨斥罵:“下次來,一定要他好看!”
  再運行內力。直到傍晚,他已覺得恢复三成,而內傷也好多了。該能扯了。猛運真力,兩手往前拖拉,叭地脆響,鐵鏈裂痕更大。他再揪扯兩下,終于右手鐵鏈給扯斷。
  本前一陣惊呼。
  “要死啦!怕人不知道?”小勾斥道。
  本前立即閉嘴,滿臉歉意。
  小勾沒時間理他,轉活右手腕。再以雙手扯向左手鐵鏈,然后是雙腳,都一一扭斷。他才暗自欣叫,“大功告成!”
  “還有我……”
  “你?多嘴,再囚一天。”
  “不行啊,若突然可以逃走,我走不了,豈不喪失机會?”
  “噢,不能意气用事,算你有理。”
  小勾這才用勁將本前四肢鐵鏈扯斷。
  本前得以自由,被扣過久,雙手酸死了,立即狠狠運動。只因手腕仍挂有半尺長鐵鏈,甩動起來會烈烈作響,小勾又喝止他,只能小動作般活動活動。
  那兩只毒蜘蛛已把网上的火把清理干淨。此時沒事,見兩人活動如此爽快。毒蜘蛛也抖著八只腳,震得蛛网來回蕩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娛樂吧?
  小勾并未得意忘形,活動過后,又決定和本前一同把鐵環扣回去,或用布條綁妥,假裝仍然受制,只要鐵追陽一來,就要讓他好看。
  然而往外一瞧,那毒蜘蛛网封在前面,莫說鐵追陽進不來,自己想逃出去,恐怕都得費一翻手腳。
  小勾試著怪叫毒蜘蛛退去,可惜無法講通,毒蜘蛛仍抖著蜘蛛网,還以為小勾在逗它們玩呢!
  “真是,沒想到還會祈禱鐵追陽破去蛛网,自動送上門來?”
  時事變化無常,小勾此時确是如此祈禱著。
  直到三更天。鐵追陽終于再次出現,他突然往蜘蛛网上潑上枯油,連同毒蜘蛛也粘上,他再引火丟來,呼地一聲,火苗暴起,漲如桌面大。毒蜘蛛身上的油漬也起了火,被燒得吱吱亂叫,四處逃開。
  若在平時,小勾和本前必定大叫。現在他倆卻不叫了,免得引來袁百刀,兩人干脆裝睡,腦袋低得沉沉,若非夜晚,小勾還想流口水呢!
  任蜘蛛厲害,但烈火燒身。它們,哪抵擋得了,兩毒蜘蛛奮不顧身地扑向鐵追陽,想作殊死搏斗。鐵追陽自不肯讓毒蜘蛛近身,又將手中油桶粘油逼出,全打向毒蜘蛛,又將其逼回火网。
  毒蜘蛛第二次受猛火攻擊,再也受不了,吱吱尖叫,已掉落地面,發出一陣焦臭,一命嗚呼。
  只要死了毒蜘蛛,鐵追陽心中大快,抽出利劍往蜘蛛网砍去,冷笑:“丁小勾看你這次往哪里逃!”
  本來火光在半崖上,遠處皆可見。但鐵追陽只怕袁百刀,他卻住在崖頂,就不一定瞧得見,何況小勾并未大吼,上面又無反應。他更托大,以為事情將可搞定。
  利刀砍向蜘蛛网,卻未能砍斷。再砍几下,仍無結果,他干脆往四處石壁挑去。石塊挑落,蜘蛛网已晃動。
  小勾但覺拖得大久也不好,遂暗中射出天蚕勾,幫他扯蜘蛛网,而此天蚕勾絲細而透明,又在黑夜,還有火网罩前,他自不怕被鐵追陽發現。
  他扯向上端,蜘蛛网也燒得差不多,應勾而落。有若軟帘,拖往下。小勾瞧得差不多,赶忙收起天蚕勾,准備等待大魚上鉤。
  鐵追陽哪知里頭變了樣?但見蜘蛛网己軟脫,他一劍搗來,打個圓圈,即把蜘蛛网全圈在劍尖,還冒著火。他謔笑地舉著,沖入洞中。
  “這么大的事,還有心情睡覺?起來!”
  他將火團扭向小勾,立即將小勾逼醒。小勾惊叫:“你……你……”
  “我來看你啦!冤家!”
  鐵追陽將利劍倒射壁上,以劍柄嵌插入岩,露了一手精純內力。他笑的更謔:“我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那兩只臭蜘蛛,又怎么能保住你的安全?真是笑話。”
  小勾立即裝出恐懼,又轉為笑臉:“鐵兄,有話好說,以前全是誤會……”
  “誤會?我右耳上的刀痕,也是誤會?你准備接受我的誤會吧!”
  鐵追陽也不愿多耽擱時間,失去報仇机會,抽出細針,就往小勾右手指甲刺去。
  “不要啊!”
  “由不得你!”
  鐵追陽想笑。小勾早運好神功等著他,但見他欺過來,忽然扯斷鐵鏈,雙腿扣住他腰際,右手猛扣他手掌,拼命吸取他的內勁。
  鐵追陽惊遭驟變,嚇傻了眼,還來不及反應是怎么回事,內勁已被吸去大半。他惊惶尖叫,左掌猛擊小勾。
  本前豈能讓他尖叫,也扯斷鐵鏈沖上來,照樣雙腿扣人雙手往他嘴巴封去。
  鐵追陌欲叫無聲,只得嗚嗚惊吼,左掌不停擊打。小勾自認吸得快,他將無体力傷人。鐵追陽腹背受敵,立足不穩,摔倒在地,沒命吼叫:“放手……救命……”
  聲音嗚嗚無聲,傳不了多遠。
  “你也會叫救命?下輩子吧!”
  小勾狠命又是一吸,覺得過饅,干脆張口咬他手臂,又吸血又吸內力,果然很快把鐵追陽內力吸光,他已軟弱下來,無力掙扎。
  小勾欣喜不已,以為內為恢复不少,誰知運勁之際,只有五成。
  “這小子內力竟然只有我的兩成?”
  小勾實在看不上眼,敲了二記響頭,把他給敲暈。心頭直念著,內力那么弱,難怪裝模作樣。
  本前卻是喘呼呼:“我可沒你舒服,我武功全失噢!”
  “出去就傳你些許。”
  小勾不敢停留過久,立即往外探去,星光中,一片宁靜。
  想及九尊盟最近多了不少人,往下走,可能不順利,倒不如往上爬,只要避開袁百刀,自能脫逃。
  于是他撕下衣角布條,往身上半尺鐵鏈綁去,免得發聲,本前也跟著做,隨即他又背起鐵追陽,准備逃逸。
  本前納悶,背著他,不是更難逃?
  小勾冷道:“血仇難消,你不想報仇?”
  “想,可是……”
  “我仇火攻心,多說無益,快走吧!”
  其實他背走鐵追陽,不只是報仇,而是想在出差錯時,可用他作人質,威脅九尊盟。
  小勾已背著人,往上爬去。本前也只好跟了過去。
  山崖雖陡,卻難不著小勾,他還得找好路讓本前爬行。但為了把握時間,小勾決定先掠向崖面,他早見過那紅屋位置,才打拙天蚕勾,將百丈下邊的本前給吊上來。本前身軀懸空,可嚇得他一身冷汗,還好是有惊無險。
  這崖面有若堅直的薄木板,兩邊全是高崖,上邊只有十數丈寬。倒是靠紅屋那端稍大,稍傾斜,像是木板一角被削去般。种植了不少花草樹木,想是袁百刀的實驗地方。
  小勾雖覺得從那邊溜下另一崖面,可能比較容易,但有了袁百刀把關,他不得不打消主意。只好領著本前往十余丈遠的另一崖面潛去。直抵崖前,往下一望,全是云霧。小勾抓石塊丟去,竟無回音。
  本前苦著臉:“當真要從這里逃走?”
  “你以為我耍著玩的?過來!”
  小勾抓向本前腰帶,將天蚕勾扣去。
  “給我往下爬,找到落腳處,扯繩子告訴我。”
  本前雖惊怕,卻也沒辦法,只好被吊往下邊,落了一百丈,始找到一株攀岩古松,該可支撐三人重量,他才通知小勾。
  小勾并未收起天蚕勾,背著鐵追陽往下跳。身形直墜而下,啪地一聲,早超過本前,他諒詫尖叫,猝又覺得接帶被扭,就快掉下古松。簡直要他小命。嚇得他連忙緊抱著古松,方自穩住身形。
  小勾則利用此拉力,又降百余丈,全把天蚕勾長度用光,才找來落腳石,穩在那里。
  他揪繩線,要本前落降,本前哪肯。小勾摔然用力猛扯,本前死命抱樹,豈知小勾力道夠勁,又懂得技巧,往下扯不行改往擺扯。這一擺動,本前被斜斜提走,只吃左手勁道,再也無法把住樹干,拋物式地被甩向下崖底。
  他啊地尖叫,早嚇得夜鳥惊飛,更惊著了崖上的袁百刀。然而袁百刀探崖一瞧,只有霧層,瞧不出什么,他想到秘洞的小勾,急忙赶回,只見人去洞空,還發現毒蜘蛛焦黑的尸体。他知道是鐵追陽下了毒手。震怒大吼,瘋狂地搜向四處,把九尊盟上下吵得無法安宁。
  而鐵追命似乎習慣于袁百刀的瘋勁,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因此,他給了小勾更多逃走机會。
  本前墜下崖底,少說也有數百丈,方被揪住,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則已罵他膽小鬼,叫魂似地把人惊醒。
  本前知道錯了,他卻莫可奈何,如此逃命方法,他可是第一遭。
  還好有了此次經驗,他知道只要腰帶不斷裂,即無生命危險,也開始配合小勾,兩人不斷交換下墜,終也平安墜落万丈深淵。
  兩人順著河流而行,直到天亮,才發現遠處山頭有煙冒出,想是已走出深淵區,兩人這才找了較平坦的石面,倒下來先休息一番再說。
  小勾瞧著鐵追陽,竟然被自己背了一夜,還睡得那么舒服,一巴掌把他給打醒。
  “小子,天亮了,准備做早操了!”
  鐵追陽惊醒過來,發現身在异處,旁邊還有小勾這大仇家,他登時厲吼:“還債來!”
  一掌攻出去,小勾一腳掃過來,掃中他肩頭,鐵追陽悶哼一聲,被掃飛七八丈,掉落水中,他這才發現武功盡失,駭然尖叫:“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鐵追陽不肯相信地劈掌踢腿,卻哪還有勁道?
  “練過了再告訴我啊1讓我簽定簽定你學了多少?”
  “我的武功……惡魔,你偷了我的武功,快還我武功!”
  鐵追陽反扑過來,卻得一步步奔跑,打得水花四起。
  “笑話,武功不見了,竟然找我要?你以為我是誰?開武功錢庄的?”
  小勾伸手,一爪把他扣拖地面,找來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背上,讓他動彈不得,滿臉通紅。
  “大老早,吵什么,還有王法嗎?”
  “丁小勾你不得好死!”
  “我若不好死,你就會痛痛塊塊地死,痛是很痛的痛,快是一塊兩塊的塊!”
  小勾想到左手疼痛,就憤恨難消:“敢用針刺我?我就用勾勾你!”
  他突然抓出天蚕勾,往鐵追陽右手食指勾去,連骨帶肉給勾穿。
  鐵追陽哇地痛叫,淚水已滾出來。
  “不只我會流淚,你這翩翩公子也有動人的眼淚?”
  小勾再扯勾子,鐵追陽又沒命尖叫。
  “換我來!”
  本前也看不慣,猛地揪向天蚕勾,拖得鐵追陽食指裂了半寸,鮮血直冒。他受不了,已暈過去。
  本前皺眉:“這么不管用?我還以為你是惡人中的惡人,不怕死的?”
  一掌又將鐵追陽打醒。
  他臉色鐵青,身軀直抖:“你們殺了我吧!”
  小勾斥叫:“殺你?沒耍夠想死了?有种自殺啊,咬斷舌頭自殺,我會留給你全尸。”
  “放過我……我不再找你麻煩……”
  “這話怎么不早說?現在才說,未免太慢了。你刺我手指,黑黑一片,我若答應你,我怎么對自已指甲交代?”
  “我愿意賠賞損失……”
  “怎么賠?指甲也能賠?可以呵,你把你的五片指甲剝下來,我就放過你!”
  鐵追陽抖著嘴唇,未敢回話。
  小勾冷笑:“像你這种奸邪惡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沒做出以針穿指甲,我也想不出以勾穿肉之事,要是放你回去,那才叫放虎歸山,當然自找麻煩。”
  “我功夫已失……”
  “失去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失而复得。果真是老天有眼,讓我逃出了九尊盟,你失了武功,卻能從你爹處得到,我才不上你的當。”
  本前道:“除了廢了你,才能永絕后患。”
  小勾恍然:“對呵,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嘿嘿,鐵追陽,你死定了!”
  那笑聲讓鐵追陽听得毛骨悚然,他駭然道:“你廢了我,我爹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笑話,我還想連他都廢了呢!你安心地頂著石頭吧,我會想一個天下第一酷刑來整死你,讓你覺得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我,讓你終身怀念著我。”
  本前謔笑:“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方消心頭之恨!大男人,戴什么耳環?”
  他突然仲手揪下鐵追陽左耳玉墜子,連同那兩片耳肉給扯裂兩半。鐵追陽痛厲尖叫,從此要戴耳墜,還得重新穿耳洞了。
  “真是不倫不類!”
  本前將耳墜子丟掉,又自揍了鐵追陽几拳,方自泄去不少怒气。
  鐵追陽淚水直流,卻不敢吭一句話。
  此時小勾已想出絕招似的,笑的甚邪:“你如此惡毒,刺我手指,我可沒那么狠心,為了完成你廢去武功和我報仇的心愿,決定一次共同完成這种任務,免得你雙次受罪。”
  鐵追陽全身抽搐,已不知如何應聲。
  “我的方法很簡單,別人以分筋錯骨來形容量痛苦,我嘛,准備發明新招,叫分經錯脈。呵呵,你是第一位嘗試者,要感到光榮啊!”
  本前不解:“什么叫分經錯脈?”
  就是開刀手術,將甲脈接到乙脈,將甲經接到乙經,讓勁流、血流四通八達行走,搞不好還可以接通任督兩脈呢!”
  本前道:“干脆把他手術,變成人妖如何?”
  “好啊!”
  鐵追陽听得大跳心髒。
  本前興沖沖:“怎么割,先割卵蛋?還是先割瞅瞅?”
  小勾癟笑著:“可惜來喜小太監不在,否則由他來下手,保證完美無缺。”
  “隨便啦!他又不是什么大牌公公,三兩下把他解決,省時省事。”
  “這我可不贊同,我們是要讓他受罪,怎能隨便解決?何況兩樣手術一起進行,他的恐懼感一定降低,所以還是分開來,先分經錯脈,再割卵蛋。”
  本前點頭:“如此也好,現在開始吧!”
  “好!”小勾遂從鐵追陽身上搜出利刀,准備動手術。
  鐵追陽嚇得面色全變:“丁公子你饒了我吧……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怎么不早說呢?好啊,什么都愿意?那就安安靜靜躺著,好讓我順利完成手術。”
  不理鐵追陽泣叫,本前已將天蚕勾拉直,纏在三丈遠一棵柳樹,使他右手打直,剩下左手,他則解下鐵追陽腰帶,將其腕脈套住,要繃向岩石,讓他雙手無處掙扎。
  “成啦,可以手術了。”本前叫著。
  小勾遂磨起利刀,故意弄出刷刷響,讓人听得揪皮刺耳,他捉笑著:“對不起,因為第一次,難免生些,你多多包涵,若切錯位置,通知一聲!”
  說完一刀割向鐵追陽背腰處,連同衣衫給切下。正巧在腰帶位置,切出一片大約巴掌大小的衣片,背肉也被划出了血痕,痛得鐵追陽哇哇大叫。
  小勾量著位置在屁股上方三手指,脊髓左右各兩寸半,不錯,正是任督兩脈的位置:“小子你有福啦!我准備打通你任督兩脈,讓你功力大進啊!”
  “饒了我吧……”
  “手術完,你還會感激我呢!”
  小勾當真再划利刀,如切豆腐般切向肌膚,再如開天窗般,將肉皮兩邊翻開,那半寸厚茂濃白而帶著血絲,里頭肌肉條條如蛆抽動,鮮血不停涌出。
  鐵追陽厲叫如殺豬,已經暈過去。本前捧來冷水,又將他潑醒。他沒命掙扎,扭得背上石頭快滾下來,雙腳更亂踢,力气不小,連小勾都有點儿吃不消。
  小勾是鐵了心,決心給他個教訓,輕笑道:“怎么,翻了皮就受不了,接下來寸是大餐呢!奇怪,怎么我不到任督兩脈?到底在哪里?”
  他拿著尖刀,東挑西挖,想找出兩脈,須知經脈有若細血管般細小,就算看得見,但和其它血管混在一起,想找,豈是容易?
  小勾就在血肉堆里挑三揀四。
  鐵追陽早嚇得四肢痙攣,口吐白沫,想到有人在自己血肉中抓抓拉拉找東西,那种駭怕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唉呀!真是,不知是哪一條?傷腦筋啊,努,好象是這一條,接接看?可是,又不對吧?不管啦,多接几條,總會對的。”
  “這邊好象不夠長,那怎么辦?對了,繞道啊,接向小管再繞大管,再接回小管,也算成啦,呵呵,若有兔子在場,用它的血管來接,就不必這樣麻煩了。”
  小勾不停地翻找,東接西,西接東,大接小,小接大,將這巴掌大的方圓經脈血管亂接一通,看他表清,似乎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鐵追陽早已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他終于知道還有比挑刺指甲更讓人痛苦之處罰。
  其實分經錯脈之厲害,在于恐懼多于疼痛,鐵追陽卻是多次嚇昏。
  “差不多啦,再加上靈藥,讓接合口能接合不脫落,那大功告成了。”
  小勾拿出透明如水的藥物倒在傷口,鮮血已不再胡亂滲流,傷處結成薄薄淡紅果凍般的東西,已將血管、經脈凝固,他才將兩片肉給蓋下,設計,只好用天蚕勾勾出小洞,拆衣線縫妥,手術方自大功告成。
  鐵追陽早已昏死在地上。
  本前亦瞧得頭皮發麻:“這是什么招,怪恐怖的。”
  “新招啊,對付這些惡人,不用點儿新招,怎能讓他們仟悔?”
  本前想想,以鐵追陽施行小勾戳利指甲之刑,受此報應也不為過,遂又有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以后他會如何?”
  “當然是功力大進,任督兩脈互通無阻。不走也可能偶爾會發抖而已。”
  小勾拍醒鐵追陽,促狹笑著:“如何?是不是覺得精神百倍?”
  鐵追陽對方才那幕仍是余悸仍在,猛打哆嚷,不知如何回話。
  小勾道:“疼痛過去啦!以后就看你表現了,有什么副作用,我再幫你調整調整。”
  他此時倒想著看鐵追命的反應,以能知道手術后,有何效果?
  小勾也搬下壓在背部的石塊,能讓他坐起,誰知鐵追陽方想動,背腰即傳來一陣疼痛。
  “小心些,那傷口未复原,不能震動過大,否則血脈再斷去,你就得到陰間找閻羅王接了。”
  小勾故意說得嚴重。性命枚關,鐵追陽果然不敢亂動。
  本前道:“手術完了,放了他?還是要等那來喜,進行第二次手術?”
  “當然是后者,何況留著他,還可以威脅鐵追命,讓他投鼠忌器,也可以保我們平安。”
  “可是他很重呢,不好扛……?”
  小勾忽而苦笑:“我倒忘了,剛才都是我在扛,現在換你啦!”
  本前皺起眉頭:“扛他是小意思,只是我想到要扛一個爛少年,就覺得很不安心。”
  “何必想那么多呢?把他想成護身符,不就得了?只要咱們脫离險境,就把他藏起來。”
  本前這三門主,只有听令的分。
  于是兩人敲掉手腳鐵鏈,再度背起鐵追陽,盡找隱秘處逃去。
  九尊盟呢?難道一點儿反應也沒有?事實卻不盡然。
  在深夜中,袁百刀怒叫著要找鐵追陽算帳。鐵追命自習慣他這种瘋勁而不加理踩。但隨后又傳來鐵追陽帶著小勾和本前逃走之消息,鐵追命頓覺有不妥,立即赶到現場。
  光瞧及鐵鏈是被扯斷的,即已猜出是小勾挾持鐵追陽,而非自己儿子把人帶走。
  這一發現,讓他惊怒不已。再怎么說,他也只有這么一個儿子,將來還要他來接位置,若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他立即下令搜查方圓百里,務必要找到丁小勾。他也親自往險崖探去,只是一片濃霧,他根本下不去,為今之汁,只有全靠手下圍捕了。
  及至第二天清晨,傳來消息都是未見著小勾下落。
  鐵追命不禁更急,隨又下達九尊令,天下各派若藏著丁小勾,即立即把他滅去。
  任青云則建議往魚腸宮找尋,那里可算是小勾半個窩。
  鐵追命但覺有必要,親自出馬,急急赶往魚腸宮。
  他還帶了任青云及四邪魔同行。
         ※        ※         ※
  魚腸宮不知大難臨頭,仍沉醉于喜气之中。
  离秋雨出嫁已一個月。
  眾人對小勾半途溜走很不諒解,尤其是小竹,等了近月,不見人影,他開始擔心小勾出事了。
  神偷李花卻安慰眾人,說是小勾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必能平安歸來。
  秋寒則早已習慣小勾突來突去之作風,雖感傷,卻不絕望。
  秋水則就日夜怒气難消,上次被整的債,她可一點儿也還沒討回來。
  她想了千百种報仇方法,就等看施展在小勾身上。
  就在眾人共進早餐之際,一聲:“圍起來!”
  魚腸宮外頭已喝聲四起。
  秋封候已知出事,立即下令赶往大門。
  眾人放下碗筷,刀劍盡出,齊齊奔去。
  前院廣場已立著鐵追命及任青云,還有黑綠青紅四魔,一字排開。
  秋封候未必認識鐵追命,他卻認得任青云及四邪魔,乍見他們,惊心不已:“你們未死?”
  任青云冷笑:“不但未死,而且是所有皇帝門的人都未死。”
  秋封侯臉色大變:“皇帝也未死?”
  “不錯。”鐵追命冷笑:“老夫就是新皇帝。”
  神偷李花已認出他,惊詫說道:“九尊盟盟主,你何時加入皇帝門?”
  “不是加入,而是創新。”
  李花懂了:“原來你找了皇帝門余党,再創新派。你這又何苦,九尊盟早已統領北武林,夠你風光了!”
  “老夫要的是天下人巨服,包括你魚腸宮。”
  秋封侯冷道:“鐵追命,在下顧及你与恩師齊名,不愿冒犯你,但若你苦苦逼人,在下只有以命相拼!”
  秋夫人則兩眼瞪大:“魚腸官從未跟你有瓜葛,你為何如此欺人太甚?”
  鐵追命冷笑:“臣服九尊盟是遲早的事!老夫今天前來是另有他事,把丁小勾交出來,饒你們一條生路!”
  “丁小勾?”魚腸宮上下异口同聲說出。
  秋夫人追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他拐走了我儿子。”
  這也難怪鐵追命會怒气沖沖來此要人。
  秋封侯冷道:“他不在魚腸宮。”
  “你說就算數?給我搜!”
  四邪魔听令,就想扑往魚腸宮內院。
  秋水第一個不服:“你們敢?”舉劍封向嬌艷的紅竭子。
  上次被她下毒之債,秋水可設忘記。
  紅蝎子冷冷一笑,翻出手中剪刀,往那利劍剪去。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口生疼,還來不及反應,紅蝎子左手一揚,風勢掃來,秋水嗯地一聲,已中了某种毒藥,倒摔地面。
  秋劍梧見狀,急急奔去,接下妹妹,卻發現她已不醒人事。
  秋封侯夫婦攔了過去,利劍盡出,想制住紅蝎子。
  鐵追命卻電閃射至,右掌翻揚,回流暴起,一掌就把秋封侯夫婦震得跟著倒退數步。
  “搜!”鐵追命再下令,四邪魔分成四方向,射沖四處可能藏人的地方。
  任青云冷笑:“秋封侯,你這個皇帝門叛徒,逍遙日子不會太久了,我看你還是及早准備后事吧!”
  秋封侯冷道:“武功高如武則天,都難免栽筋斗,你也別得意,自古邪不胜正,到頭來,你將付出重大代价。”
  鐵追命冷笑:“那是武則天發瘋,心智不全,才有此結果,老夫不相信有誰抵擋得了九尊盟?”
  李花訕道:“現在不就是一例,連儿子都保不了?”
  鐵追命忽而大怒,一掌打得李花連滾數丈:“老夫立即可以殺了他,天下再無人敢跟我為敵。”
  小竹則奔向李花,將他扶起,李花勉強露出笑容,似并無大礙,小竹始放心,轉瞪鐵追命,怒嘲:“什么天下無敵,我早看出你腦袋上的齒痕,就是小勾咬的!這么厲害,也會被人咬?”
  鐵追命沒想到自己掩飾甚好的傷口,竟然仍被瞧出來,他一怒之下,急往前扑:“老夫殺了你!”
  “住手!”秋夫人斜斜攔過去,“小孩無罪,任何事沖著我來!”
  一向沉默無言的秋夫人,今天卻顯得勇敢,想是近日和小竹和儿女相處久了,更有關怀,才冒死相救。
  鐵追命被她攔下,并未再扑人,厲叫道:“被我找出丁小勾的下落,你們統統一起死!”
  秋夫人冷目瞪著他,一點儿不敢松馳。
  四邪魔已找遍四處,奔回來,同聲表示找不到人。
  任青云道:“一點儿線索都沒有?包括少盟主衣物?”
  “沒有!”
  鐵追命怒喝:“統統抓走!當人質!”
  任青云道:“人太多,押解不易,不如抓兩個即可!”
  “誰?”
  “穿白裙的,還有青衣的。”
  他指的正是秋寒和小竹。
  鐵追命立即哈哈大笑:“好!那小鬼還是丁小勾手下,不抓他抓誰?”
  四邪魔立即扑向小竹和秋寒,兩人惊嚇逃開,卻不敵四邪武功怪异,雙雙被扣著。
  秋劍梧惊急万分:“別傷我妹妹!”
  利劍攻向黑編蝎背脊,卻被他反掃披風給震跌地面。
  李花也搶救著小竹,秋封侯赤是奮不顧身攔著。然而卻哪是四邪魔敵手?
  秋夫人見狀,大叫住手,走向鐵追命,冷道:“我代他們當人質。孩子無辜。”
  任青云冷笑:“你未必能比你女儿有效,据說丁小勾很喜歡她!”
  秋夫人冷斥:“我在皇帝門,還不是被小勾救出,我女儿性烈要是自殺,你們永遠也別想要回鐵追淚!”
  鐵追命聞言遂點頭:“放開小的,把老的帶走。交代丁小勾,十天內帶我儿子換人,否則准備收尸,走!”
  四邪魔這才丟下秋寒及小竹,扣住秋夫人,就想离去。
  秋夫人又叫:“等等,還有秋水解藥!”她瞄向紅蝎子。
  鐵追命冷冷道:“給她!”
  紅蝎子雖不甘心,仍照指示,將解藥拋出。鐵追命這才領著他們,押著秋夫人离去。
  秋封侯雖想換下夫人,卻沒有人理會他。
  秋夫人又被押走,魚腸宮上下已陷入一片愁云之中。
  “快找小勾下落,以便救人吧!”神偷建議。如此情況下,秋封侯自是無計可施,遂交代下去,開始找尋小勾的下落。
  小竹暗自猜想,小勾可能回到兵書寶劍峽逍遙去了,遂取道長江,直尋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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