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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苗族酋長


  第二天。
  一大早,綠娘已熬了肉粥,要小千吃了它,再次叮嚀一陣,換上便裝,挽著小包袱,避開村民.已往北方行去。
  小千送走他娘,如龍出困,高興的雀躍不已,抓向床下盒子,塞了几顆骰子入怀中,步出茅屋,將門帶上,已直往隔村行去。
  只要有机會撈上一筆.他絕不放棄。
  說是隔村,其實是隔了兩座山頭,至少有十余里路。
  小千赶至此地,已是日上三竿,天早大亮了。
  苗人部落,不論衣裝、住處都有顯著不同。
  男男女女都喜歡大紅大綠的配色,還習慣的放著串珠盤帽,結長辮儿,尤其是黑大的眼睛,正是和他族人最大的分別。
  小千混得似乎相當熟,一口苗語嘰哩咕略流利得很。
  不管男女老少,逢對了眼就招手送笑臉,拐拐轉轉也相安無事的逛向較熱鬧的部落去。
  但是見著帶刀武土,他可得避著點。
  因為這些人都有可能是老酋長的親手下.要是被他們認出來,一頓追打是免不了了。
  自從上次賭煙杆備件以后,小千已被列為不受歡迎的人,老酋長已下令禁止他進入部落,以免善良的族人受他的要耍弄欺詐。
  不過這命令似乎并不怎么有效,小手仍是來去自如。
  他走至一棟像蒙古包之圓形土屋,外表粗糙如黜土拌草,黑黃一片,里邊已傳出陣陣哈喝聲。
  小千聞及聲音已滿意一笑,掀開油青花布帘,遁了進去,里邊正圍著一大難人在廝殺,大都是苗八,只有少數几位是漢人裝束。
  靠桌左側一名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身材較高挑,袖口卷起,灰青胸襟故得開開,露出結實嘰肉。
  拚起力來,似乎也有一股牛勁,臉形還算端正,最突出就是嘴巴兩顆大板牙白亮亮的丟在外面,照人得很,變成了他的特有標志。
  他蓄著短發,頭上還有几個不小的傷疤,倒吊的短眉毛緊的擠在眉頭,看起來就有點痴呆和倒霉鬼的模樣。
  小千見著他,已暗自輕笑:“大板牙也敢跟人賭骰子?”
  他幸災樂禍的擠向大板牙背后,想看個究竟。
  大板牙當然是輸家,一張臉已快苦出計來,從早上一開盤,他最少輸了五兩銀子(小地方,賭得小,五兩銀子已是大數目)。
  他不信邪的抓起十個銅板,往“大”押,隨后抓向年約四十來歲的苗人庄家手中的骰子:“讓我擲一把!哪有連輸十七次的狗運气!”
  庄家也嘰哩咕嘈叫了兩聲,欣然把骰子交給他。
  大板牙抓起骰子就搖,大喝一聲“四五六”,把骰子往碗中丟去。
  骰子卡卡亂轉,很不幸,又是雙二一個三,小得很。
  庄家哈哈大笑,一張手就把銅板給收了起來。
  一群賭徒也笑得開心
  大板牙呸了一聲.門心:““不气夠行.俺就不信邪!”
  他又想賭,小平卻打了他一個響人.笑道:“賭博不信邪.就得喂銀子的了!”
  大板牙沒回頭,左手往活一甩,叫道:“少在哪電鬼叫,小心大爺輸煩了,一拳打得你臉綠綠!”
  小千閃過他手掌,學猛敲他腦袋.罵道:‘’誰瞼綠綠?你講話客气些!”
  大板牙被他一敲,頭顱差點栽向桌面,赶忙轉頭,正想發怒,突見小千,霎時如見至寶般已激動叫道:“臉綠綠,真是你?”
  小千喚目叫道:“你還敢說7”
  一掌又打向大板牙腦袋。
  大板牙赶忙躲閃,干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嘛,小千儿体來得正是時候,否則我可就要死在這里了,快替我翻本,否則我的臉就真的綠了I”
  小千已擠向他旁邊,有賭可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道:“不行就別玩,老是喂銀子,你不嫌累啊?”
  大板牙子笑道:“我知道你今天會來,所以先喂他他們,等著你來殺,這樣比較過痛!”
  小千瞄了他一眼,趾高气揚道:“看著點,教你多少次,賭博要信邪,看!”
  他將大板牙手中十几個銅板全押在小,動作干淨俐落,气勢十分旺盛。
  然而在家一開,是大.白白被吃了。
  小千也感到意外,干笑道:“這次要你看如何叫輸錢,現在要贏了!”手一伸:“還有多少,全拿出來!”
  大板牙心是疼了;"小千儿……你可別砸了招牌……錢不好賺吶……。
  “那是對你而言!”小千呵呵笑道;“反正錢是你的,我只要玩得開心就行了。”
  大板牙苦笑道:“要是全沒了。我不開心,你難道還開心嗎?”
  掏了一陣口袋,才抓出十几個錢.交給小千,心疼的道:“就這么多了,不靈就沒了!”
  小千接過鋼板,得意笑道:“放心,一定靈.這次是大!”
  一把錢全都押在“大”上面,依然面不改色。
  庄家看了他一眼,嘴角已露出狡黠笑意。
  小手也瞄他一眼,邪笑道:“是贏是輸,擲了就知道,換我來!”
  不等左家同意,他已抓起三顆骰產搖委起來。
  一触上手,他已知曉骰子有詐,仍笑態可掬的轉向賭徒道:“未來來!大小通吃,我押大,你們就押小.總有得贏”
  賭徒中,有些倒認識小千,覺得他賭運似乎不錯.常年都是贏家,有的也跟著押大,其他几位倒想看熱鬧,未曾下注。
  小乎意气風發的擲下骰子,大喝:“三六六六啊”。
  聲音夠大,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叫在空中的嘴巴也合不來,因為骰子并沒那么听后,擺了個“一二三”,夠讓他發窘了。
  大板牙已尖叫起來:“都是你.要是我堅決反對你,這樁就贏定了。”
  小千干笑道:“純屬意外嘛!”
  大板牙叫道:“意外也不必叫得那么囂張,我玩一早上也沒你輸一次來得糟!全空了啦!”
  庄家黠笑的收起鋼板:“沒銀子,下次再來吧!”
  小千倒是處之泰然,笑道:“沒銀子,照樣能賠,你信不信?”
  庄家鄙夷一笑,不再理他,兀自招呼其他賭徒。
  大板牙瞪足了眼:“倒楣鬼,早知道你今天不行,我才不理你,你帶銀子來沒有?”
  小千笑著,伸手往庄家比去:“那不是?你盡管拿就是!”
  大板牙抱怨道:“都輸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哪有開玩笑?”小干笑的甚神秘而捉狹:“我不是說過,沒錢也能賭嗎?”
  大板牙抱怨道:“怎么賭?扛賭桌?”
  小千嗤嗤笑道:“很簡單,他一撒,我們就贏了,這种不必賭本又包贏的賭法,才是發財的最佳方法,也是本賭王最厲害的地方。”
  這莫非是在痴人說夢話,未曾下注,怎會贏錢?
  不知小千在演何把戲?
  大板牙哭喪著臉,縱使他對小千賭功信心十足,但是這种賭法.他可不敢存有希望。
  眾人更是連想都不必想,直把小千所言當作笑料,未再理他,自行賭了起來。
  小千倒落落大方,朝眾人尋了一眼,笑道:“這方法最大好處不在廣我贏錢,而是大家都贏錢,通通有份!”
  庄寨瞄他一眼,黠笑道:“那我呢?”
  小千哦了一聲,歉然道:“抱歉,我忘了這方法對庄家是起不了作用的,我看你還是別賭的好!”
  庄家鄙夷一笑,未再理會小千,抓起骰子已搖起來道:“押吧!小孩的話,只能听著笑著,算不了數。”
  眾人也一笑置之的下了注。
  小千卻甚有把握的轉向大板牙,道:“要贏多少,就看你的手有多快了,快准備!”
  大板牙見他如此半信半疑,在輸光的情況下,也只好一試了,捏捏手,准備相准庄家那堆錢,想撈他一筆。
  庄家仍不信邪,從容的撒下骰子,卡啦的落入碗中,奇跡卻發生了。
  一顆骰子已裂成兩半,從中滾出一顆豆大鉛九。不必說,庄家要詐已露了底。
  莫非這就是小乎所說不下注也贏錢的方法?
  鉛九不停的滾動,啦啦有聲。
  庄家已傻了眼,他哪想到自己的骰子會突然間暴了開來?賭徒亦是惊愕,但尚未立時想通,有人指著鉛九,愕然間問道:“這是什么?”
  小千笑著回答;“這叫‘鉛丸’,放在骰子中,要它几點就几點,像這樣在外面跑,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眾賭徒登時恍然,不少人已吼向庄家;“你作弊!”
  庄家急送:“我沒條……”
  眼看雙方就要吵起來。
  小千卻朝大板牙笑道:“他們吵他們的,我們賺我們的!”大板牙本也想罵庄家几句,突聞小千所言,已一一會意過來
  庄家既是詐賭,所贏的錢就不算數。
  他和小千已急忙往在家桌前那堆銀錢搶去。
  他們一搶,賭徒也顧不了再爭吵,全往很堆沖。
  霎時亂成一片,連桌子也被壓垮了。
  庄家也被壓在地上,痛叫不已,任他多狡黠,也想不到小千在暗中擺了他一道,還自認為耍詐出了漏子。
  原來小千在接過骰子時,發現有假,干脆來個詐中詐,換了一顆會開花的假骰子到庄家手中,等的就是這幕戲。
  這些錢,他是白賺了。
  他和大板牙早有經驗,搶錢在第一抓,抓多少算多少,若再強擠人群去搶,恐怕將會得不償失。
  所以他倆搶過一把,已溜向旁邊,暗自往口袋裝了不少.省得其他賭徒說他倆搶得過多而心生不滿。
  足足搶了几分鐘,紛亂方告終止。
  小千已呵呵笑著,站了出來,朝著被打得慘兮兮的庄家,道:“老兄,要賭嘛,就玩真的,像你這种耍詐手段,我們哪輸得起?下次可要小心些!”
  不等庄家有任何反應,小千已抓起他往門口會去,叭貼一聲,門帘一掀一合,庄家已滾跌屋外,宛若一只落水狗,狼狽得很。
  他恨恨的啐口含血唾液,已爬起來,跌跌撞撞蹣跚地奔向較熱鬧的人群。
  小千則大搖大擺地走回賭桌,含笑道:“老庄家走了,新庄家又來,俺是信用招牌,絕不耍詐,而且資本雄厚,看!”
  他拿出那片金葉子,果真把賭徒眼睛給晃直了。
  小千嗤嗤笑道:“如假包換,有本事,等著你來拿!”
  大板牙貪婪道:“你哪來這東西……”
  小平神气活現道:“這你不必要知道,開賭!”
  “是,大財主!”
  大板牙關張著口,兔牙更亮得照人,他赶忙把站不住的桌腳拆掉,放在地上,布條再一舖,也勉強湊和。
  小千笑道:“賭博不分姿勢,贏錢就爽,咱們開始吧/
  眾人一陣騷動,也圍成一圈,或蹲或坐,已殺得人仰馬翻,輸贏互見。‘
  不到三刻鐘,小千可贏了十余兩銀子,而大呼今天賭運特別好。
  然而賭運好,未必命運也好。
  不知何時,被打得滿臉青紫的庄家已去而复返,還帶了兩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前來。
  他豈能咽下這口怨气?
  早就跑到老酋長那儿告狀,盡說些小千如何耍詐的坏話,老酋長本就吃過小千的虧,一听之下,當然是無以忍受,馬上調兵遣將,准備捉拿小千問罪。
  小于正殺得高興,突見武士和庄家進門,已知是何事情,心中暗自叫苦,卻不動聲色的抓起白花花的銀子,揣入口袋之中。
  大板牙也皺了眉頭,哭喪著臉,瞄著小平:“糟了……我就知道你特別袁運—…·”
  賭徒也閉了聲,起身退向兩側,不敢再賭。
  小千已站起來,故作鎮定,含笑道:“喀!這么快就回來?錢帶了沒?”
  庄家冷殘直笑:“錢沒帶,刀子倒有几把!”
  小千見及武土兩把閃亮亮的彎刀,心頭也麻麻地,干笑道:“你沒帶,我借你好了!”
  他蹲下去,抓向足前一大堆銅板,准備交予庄家。
  庄家正想好笑,豈知小于竟然抓起銅板,像砸石頭的往他砸去。
  “不必借,送給你!”
  銅板亦是硬貨,打得庄家及武士狼狽閃躲。
  小手再次抓一大把揣入怀中,赶忙拉著大板牙,急叫:“沖!”
  他倆已撞向泥牆,叭然一響,泥牆果然不出小平計算,只有兩寸厚,已被撞出一個大洞,兩人已滾落屋外,拔腿就逃。
  庄家更是焦急,向武士揮手:“快追……”
  武士也竄出牆洞,抽刀猛追。
  庄家則繞出門口,也追了上去。
  可惜小千運气實在不佳,只奔了十余文,已苦笑不已的停了腳步。
  曾几何時,黑老老的大酋長,吸著一支長煙杆,一口一口吐著白煙,威風凜凜地領著十數名彪悍武士,一步步的逼近。
  小千見著這黑得發亮,瘦得快皮包骨的稀疏白發老頭,一顆心就往下沉,看來今天又熱鬧的。
  他和大板牙已止步,裝出必恭必敬的行個大禮,同聲道:“老神仙福壽千千年。”
  老酋長和十余名武士已停在小于身前六尺不到之處。
  他本想裝出威嚴冷森气勢,然卻禁不了堵住小千這股得意心情,瘦得像兩只深陷酒杯嵌在臉頰的老皮,也有了一絲得意笑容。
  他回答的甚是庄嚴而帶權威更有一股裝出來的幽默感:“我算准你會逃到這里,所以我就來這里堵你。”
  小千已豎起大拇指,大聲的夸贊:“堵得好!果然是老謀深算,佩服,佩服!”
  說完,他和大板牙笑的比老酋長更喜誰,不必說,他的夸贊含有嘲遠的意昧大得多。
  老酋長已禁不住而眉開眼笑。
  然而小千這句話卻讓他難以自處。
  小千裝作不解而迷惑道:“堵住我,就值得你那么高興嗎……我只是十四歲半‘而已’!”
  老酋長登時笑不出來而到困窘,以他在苗疆輩份之尊,為了一名十余歲小孩,大動干戈已是有點小題大作。
  如今卻露出那股禁不住的喜悅,這未免太過于童心未深了吧?
  幸好他的皮膚黝黑而發亮,否則此時必定如喝老酒,紅透了頸。
  雙目瞪毗小千,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小千呵呵笑著,迷糊道;“難道老神仙不過痛,被您堵住只能笑一分鐘?那我從頭再來,這次讓您壓著,讓您笑個夠!這是我最終的心愿!”I
  說著已和大板牙,甚有默契的轉頭就想往原路奔回,想溜之大吉。
  可惜庄家和兩名武士已追赶而上,將小平和大板牙給封退了去路。
  几乎同時,老酋長和在家同時厲吼:“站住!”
  小千和大板牙暗叫苦也,實在無路可逃了,只得另想法子。
  小千想擺庄家一道,故意听他的,不听老酋長的。
  他和大板牙已朝庄家拱手,哭喪著臉:“是是!大庄家,我們不敢了!”
  庄家立時黠笑起來,轉樣地鄙夷道:“看你能往哪里逃?”
  小千哭喪道:“逃不掉了,大庄家您看著辦吧!”
  大板牙也唱起戲來,哭喪乞求道:“庄家燒命!我們下次不敢了,請饒命,我…·。找給你下跪!”
  說著兩人當真就要下跪。
  庄家不知人難臨頭,還真以為自己是大酋長,冷笑而自大的擺擺手道:“跪也沒用,犯著我,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小千有企圖的用高嗓音乞求道:“大庄家饒命吶—…·”
  庄家亦想更大聲壓過小千,喝言截口道:“求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的命!”
  這話喊出來,小千和大板牙突然不跪了,直立的站了起來,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好讓庄家和老酋長對上了眼,以能產生預期效果。
  小千歎息而含有嘲惹意味道:“好吧!反正誰也救不了我,我何必再求你呢?連老神仙也不必求了……唉!命真苦!”
  乍聞及。“老神仙”,庄家才注意到老酋長已用那快要瞅出怒噴噴烈火的眼睛,直瞪著自己。
  他感到事態嚴重了,自己方才得意忘形,在眾目瞪腹之下,
  豈容得自己如此囂張的大吼大叫?
  老酋長自吼了那句“站住”而沒人理陳后,怒火本就高升,
  又見庄家如此目無尊長,不把自己擺在眼里的吆喝著,早已恨透了庄家。
  他冷笑而捉狹道:“你是誰啊?”
  庄家已急出一頭汗,惊惶直搖手道:“不不不!老神仙,小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那小子他……”
  小千卻在說風涼話:“不是故意就如此讓我害怕,要是故意,我還能活到現在瑪?”
  眾人都听得懂他話中含意—一不是故意就如此囂張,若故意,那還得了?
  老神仙豈能讓人冒犯?
  怒叱一聲道:“把他抓起來,先打二十板再說!”
  庄家嚇得臉色發白,沒命的求饒,外通已下跪道:“老神仙饒命……”
  小千儿輕笑不已:“老神仙要不饒你命,豈會罰你打板子你就忍著點吧!二十板很快就會過去的!”
  老酋長已有了笑容,似認定小千說的話甚有道理。
  可怜庄家今天是犯了太歲神,走了楣運,已被按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十大板,打得他涕淚俱下,皮腫肉紅,趴在地上,不能動了。
  小千得意道:“大庄家!以后可要記著,這聲‘站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你看,冒犯了老神仙,后果你也該清楚了吧?”
  大板牙笑嘻嘻道:“忍著點,見著老神仙,能趴著自由自在要哭要叫的人并不多,你該滿足了!”
  老酋長已轉向小千和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錯!要如此見我的人并不多,接下來該是兩位了!”
  小千瞧著四周高強武士,自己那只寶貝貂儿又不在,想溜還得有得拚,現在若斗力可說吃力不討好,只有另想他法了。
  小千道:“老神仙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一次,我是來找大板牙,不是有意侵入您的禁地,何況您特別強調不准我到這里賭錢,我可沒賭……”
  庄家已斥言截口道:“他有賭,他還使詐,用假骰子行騙!老神仙您千万別相信他的話!”
  小千瞄向他,嗤嗤一笑,复轉向老酋長:“老神仙您的二十板好像不怎么見效……”
  老酋長登時怒意又起,罵向庄家:“你再多說,小心我割下你舌頭!”
  庄家霎時閉了門,雙目怒射出狠毒利光,像要把小千刺得百孔千瘡。
  “他的事,我會比你更不清楚?”老酋長再瞪庄家一眼,才轉向小千,冷道:“你不但侵入馬哈拉(此地地名),還賭博,詐賭!”
  他拿出方才庄家詐賭的灌鉛骰子.想必庄家已以此嫁禍給小千。
  大板牙見狀已心急,扯拉小千衣角.細聲道:“找著情勢不妙……想法子溜……”
  小千卻甚有把握,給了大板牙一個“不必著急”的眼神,仍然含笑道:“老神仙誤會了,我是來抓詐賭的,這骰子是那家伙的!”
  老酋長冷笑道:“你的話不能讓人相信!”
  “你不信?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小千轉向武士后面人群中一些的賭徒。
  然而目光触及他們,他們全都低頭或轉身,避開了小千的目光,很明顯,他們不愿作證,若喚出來也是杯然。
  “膽小鬼。”小千諧嘲地罵了一句。
  庄家見狀,已忘了痛楚,得意冷笑起來。
  老酋長也得意一笑道:“你還有何話說!”
  小千笑道:“證明這件令是不須要說話的!”
  他邪笑的走向庄家,逼得慶家笑臉已僵,不知小千又在耍何花招。
  庄家見小千已逼近,卻又不見老酋長出言喝止,已惊叫:“老神仙……”
  老首長本想看看小千有何方法證明,一時忘了阻止小千可不能對庄家的傷害,被他一喚也醒了不少。
  立時冷喝道:“小千你在干啥!”
  小千并未停步,笑道:“我在證明事情!”
  庄家見他近得甚近,已禁不住駭意而惊叫。
  老酋長以為小千對他有了不利行動,馬上喝言武士攔住小千。
  武士方想出力攔截,突然間小千身形頓如化開的光影,快得令人泛起幻覺,一閃身,他已掠到庄家身前,雙手一抓,抄起庄家雙腿,像抖咸魚的抖著。
  只見從庄家身上掉出來不少銀兩及骰子,并抖得庄家哇哇直叫。
  武土已凶猛的攔上,想阻止小千。
  小千已然完成任務,將庄家丟往地面,拾起骰子,笑嘻嘻轉向武士道:“不急不急,安全得很!”
  他撥開武士的彎刀,也因他已不再對庄家出手,武土也沒攔他的必要,讓他安然的走回老酋長面前。
  小千將骰子交予老酋長,笑道:“你要的證明全在這里,捏開來就成了!”
  豈知老酋長卻不捏開,冷笑道:“使詐的是你,跟他身上的骰子無關。”
  小千登時笑不出來了,他急道:“明明使詐的是他,用假骰于的也是他,你手中的骰子也是他的,怎會說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老酋長見小千著急,反而有一种報复和快慰感。
  其實他也是過來人,小時開始就嗜好此物,否則也不會被小千贏得連煙杆都輸了。
  當他接過骰子,也察覺有不少是灌了鉛,捏不得,他只是想借此机會整治小千一番而已,豈會為小千證明此事?
  他得意而冷笑道:“誰不知你是月江村有名的小老千,連名字都是小千,這已是最好的證明了!”
  小千急道:“老神仙你講不講理?名字豈能用來證明?”“別人不得,你卻可以!”老酋長得意笑道:“而巴兩年前你還對我要詐。”
  小千聞言已不再著急.反而放輕松笑了起來,暗道:“老雜毛!原來是想公報私仇?好!你想當老雜毛,我就拔光你的毛!”
  一想定,靈光閃過,他已有了對策.笑道:“老神仙這都已是兩年前的事,您還放在心上?”
  事實上,這檔事,小千仍是以真本領贏了老酋長。
  但在老酋長以強勢迫壓之下,又鬧到了月江村綠娘那儿,為了息事宁人,小千只有承認使了詐,既然承認,現在就難以否認了。
  老酋長吸口煙,慢慢地吐出.含有一絲不甘心,道:“兩年?兩年了你還沒找到那支‘翠玉九地忏’“?
  當時小千將煙杆藏在山中,騙他已掉入深谷,須時間找尋,只賠了銀子了事,等找到煙忏再奉還,然而他卻讓老首長足足等了兩年之久而無下文。
  小千暗自嘲惹道:“想要找還你?作夢!等你下了葬,自己再去挖吧!”
  他裝笑道:“原來是這檔事,老神仙您放心,我已拜托人到中原訂做,若找不到原來那支,不出二個月,必定還你一支新的!”
  老酋長心中一喜道:“真的?”
  小千無奈道:“我一個小鬼頭,豈敢和您老神仙作對?小的句句實言!”
  老酋長已芙了起來道:“不錯,諒你也不敢!”
  小千逢迎道:“老神仙您現在可以把骰于捏開了吧?這件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問題又拉回賭博一事,老酋長心神一凜,恢复庄重神態。冷冷道:“不管如何.我已下令禁止你來到本村,你又和人聚賭我要罰你五十板!”
  小千愕然道:“五十板打下去,-個屁股會變成兩個大.您知不知道?”
  老酋長冷笑道:“這就是你賭博要詐的結果!”
  小千嗔叫道:“我沒有使詐您听到了沒?”
  老酋長晃著被捏開那副灌鉛的骰子,諧笑道:“這就是證明!”
  “老混蛋吶……”小千低聲罵了一句:“非要我把你的毛拔光你才甘心?”
  他叫道:“老神仙您搞錯了,我現在已不用骰子賭錢.這不夠刺激!”
  老酋長登時凝了神.他若非賭鬼一個.也不會讓小千給剝得一絲不挂,現在听及有更刺激賭法.好奇之心已起。
  老酋長問道:“你又用何賭法?”
  “拔毛!”小千呵呵笑道:“拔頭上的毛.比單雙,比大小都可以。”
  老酋長不解:“如何比?”
  小千道:“很簡單.單雙者。又便令兩人的頭發。若屬單.則押單的人贏,比大小更容易.誰的毛多.誰就贏了!”
  老酋長登時臉露光彩.似有意一試。
  小千已露出狡黠眼神,暗道:“還怕你不上勾?”
  他笑道:“這最公平了.操之在已.誰也無法作弊!”
  老酋長頻頻點頭道:“不錯,操之在已……”
  想了一陣,他似乎已有了把握:“你若沒使詐,你敢和我賂一局?”
  小千道:“當然敢!”
  馬上抓出一錠銀子.至少四五兩,道:“誰贏了就給誰!”
  老酋長也笑了:“好!就賭大小!”
  小千亦甚瀟洒,丟下銀子落地,已大聲道:“大小就大小,我先來”
  他對頭上一揪,已拔下數根頭發.笑嘻嘻地等著老酋長也拔毛。
  老酋長果然精明過人,一眼已看出小千手中頭發大略數字,暗自得意道:“找不相信此次流下了你?”
  他也拔下一撮白蒼蒼的頭發,比照之下,黑白為之分明。
  為了公平起見,老酋長叫一名武士過來數毛。
  結果老酋長以半數之多獲胜,贏來不少掌聲。
  個千已緊張而出了汗珠,拱手佩服道:“老神仙實是厲害,小的輸得甘心!”
  老酋長得意地命令手下將銀子拾起.交予他手中玩撫著。
  這可是他兩年多以來.從小千手中贏來的最大一筆財富。
  他甚為欣喜.卻裝出不在乎神清道:“我想你不使詐,自非老夫的對手!”
  小千不甚服气:“可是我很少輸!”
  “你不服Y”
  “嗯……有一點,”
  老酋長笑得開心道:“你可以再試試I”
  “試就試!”
  小千再次拿出銀子,又和老酋長賭上一局。
  當然,他的目的只是在拔光老酋長頭上并不多的毛發,所以他只有輸的份。
  老酋長卻贏得獎哈哈—一連贏十三次,這可非常人所能辦到,而且贏的又是自己平常甚是忌謔小千的賭功。
  他不但在贏錢,仍以報复心理為重。
  眼看老酋長腦袋一片江山已快光禿,滲出針頭大的點點血斑,小千和大板牙則是笑在心里。
  不過裝出的表情仍是苦得很,免得老酋長起了疑心。
  奇怪的是,小平每次拔扯,終是頭發不減,難怪老酋長因見著小于發毛依然如故,未發現自己江山已失。
  原來小千自開始拔下∼撮毛發后.就一直重复使用,反正他也不想贏,自然不愿再揪下頭發,所以毛發依然如故。
  連輸十三次,小千口袋銀子也光了,老酋長頭顱也快禿得差不多。
  這該是最后一次決戰。
  小千甚為憤怒的抓出那片金葉子,喝聲怒道:“豈有此理,連敗十三次!輸得我的頭都快光禿禿了,這次我非贏不可!”
  老酋長陶醉在得意之中,并未听出小千所說的話,仍笑不絕口。
  吸口長煙,再瀟洒地吹出,吹掉手中白毛,得意的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次你照樣贏不了!”
  小千丟下金葉子落地,喝道:“我不信!”
  老酋長得意道:“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大板牙戲德笑道:“不必試了,現在數就行,你頭上那几根”。
  “大板牙!”小千喝言阻止他再說下去,以免讓老酋長發覺;“別看他頭發少,他的頭發又細又密,難怪我會輸,這次我非全部揪下來不可!”
  雙手一抓,已揪往頭上發撮,猛狠地扯拉。
  老酋長突然見他如此舉動,心中大感著急,喝叫:“老夫豈能輸給你!”
  几乎同時,他也伸出雙手揪向頭上靠后腦勺那堆不算少的頭發。
  “我不能輸!千万不能輸!啊——”
  小千更急的揪扯頭發,突見老酋長已揪扯下發撮,小千也已扯离了頭,手中卻只有毛几根。
  他失望地叫聲“哇!”,苦笑道:“怎么會?只有三根了”
  一根根的數:“一、二、三,這么可怜!”
  大板牙搭唱的安慰道:“沒關系,下次你就贏定了”
  他暗示著老酋長已變成了大光頭,再也拔不下毛來。
  老酋長哈哈大笑,雙手結實抓著一撮克發,晃向小千道:“小呆子!你認命吧!毛發全在這里,扣掉三根!”他抓出三根白發.道:“還贏你一大撮,你不輸也得輸!”
  “我不信!”小于喝言道:“我不相信……”
  老酋長截口斥笑道:“你不信也得信,這撮毛就是證明!”
  小千已呵呵笑起:“不,老酋長您誤會了,輸,我是輸定了,我只是不相信不能把你弄成大光頭,這是我一生最遺憾的事情,現在終于圓滿成功了!”
  老酋長霎時僵住笑聲,嘴巴張得大大,忘了合攏:“你……你……”
  小千呵呵笑道:“你終于破記錄了,十分鐘之內拔光自己頭發,佩服佩服!”
  大板牙戲德道:“要不要留個底?那撮毛足足可以讓你數上三天,唉呀!真多!非破記錄不可!”
  老酋長气得全身發抖:“你……你……來……來……,,
  他本想叫“來人”,小千卻打迷糊:“來什么?哦,還有几根沒清,你叫我幫你忙是不是?”
  他知道不能讓老酋長說話,已一涌而上,雙手一探已揪住老酋長后腦勺几根稀疏毛,猛往下一位,并伸手想扣住老酋長為人質。I
  老酋長尖叫,武士已個個出刀,閒了過來。I
  小千勒住老酋長脖子,一手抓住他手中煙杆,大喝道:“別過來!小心我叫他頭上長瘤!”
  武士投鼠忌器,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I
  小千已控制大局,得意地又笑了起來,笑得甚諧雪謔:“啥玩意儿?要你好好說,你偏要說我耍詐?存心跟我過不去嘛!還I抽煙杆?”
  大飯牙急迫:“快溜,是非之地,久留心得!”
  兩人一拖一拉,已將老酋長拖向村尾。
  老酋長急叫:“快把他擒下,殺了!”
  任他吼叫,武士們不敢出手.只能跟在后邊,節節逼近。
  “到沒有—一殺了他!別管我!快!不准讓他逃了!”
  小千眼見郊區林木已近,心頭為之篤定。
  一把煙杆已敲向老酋長腦袋,戲謔道:“喂,沒毛酋長,我實在想通,好端端的.你干嘛把頭發拔個精光?是一時想不開.想當和尚是不是?”
  老酋長被敲,仍怒恨難消.掙扎不已:“快殺了這惡徒!听到沒有—-”
  小千瞄向一臉惊怒的武士,笑道:“沒有用的!你的煙杆又落入我手中,他們豈能作怪?烏哈拉少了你,可就要天下大亂羅!”
  瞧瞧仍在冒煙的青銅煙杆,又道:“滿會享受的嘛!吸長煙7”
  想著.他也想威風一番.湊上嘴已吸一口,然而此煙卻辛辣無比,嗆得小千直打咳嗽,眼淚都快掉出來。
  “這什么煙?”小千敲向老酋長;“你想毒死我是不是’!咳咳……”
  難受之下.他仍咳個不停,禁不住已松掉老酋長,想抓往咽喉。
  大板牙見狀,惊急直叫:“放不得!”
  人已沖向老酋長。
  小千登時也發現自己失了態,赶忙也抓向老酋長。
  然而只這一失態,老酋長已滾离小千手掌,急喝:“快宰了他們!”
  武士見机不可失,已蜂涌而上,長刀盡揮。
  小千苦笑不已:“什么嘛!怎會如此?”
  事情不由得他多想.已喝道:“大板牙快拆了他骨頭!”
  大板牙已扑向老酋長,三拳兩腿打得他唉唉直叱
  只這几拳,武士已圍上來,他已無机會再教訓酋長了,
  小千揮起煙杆,權充武器,擺出威猛架式,道:“來吧!看本大俠無敵煙杆……唉呀!”
  話未說完,左肩已吃了一刀,痛得他不敢再作怪,躲向大板牙:“快溜!否則我看會被剁成肉醬!”
  兩人不敢多說,急忙往林中竄去。
  然而這群武士豈是省油之燈?
  只追了几十丈,已再次困住大板牙,小千雖跑得快,卻不甘舍下他而去,兩人只有并肩苦戰了。
  不到三十回合,兩人已衣衫盡碎,傷口不知几許,鮮血已染紅了全身,再戰下去,非丟了老命不可。
  小千突然去下煙杯,不打了,苦笑道:“我認輸啦!隨便你們怎么處置!”
  他一束手,大板牙也沒了斗志,泄气的一歎道:“都是你……去投降,你還叫我送老禿頭几拳?現在非脫層皮不可了!,,
  兩人也著實受傷不輕,一松懈下來,才感到疼痛与疲憊,靠在一棵老榆樹,已懶得再動了。
  武士雖勇猛,對小千的精靈,仍吃了不少苦頭,也有不少人受傷,不過總算將人制住。
  在一名較老的武士指揮下,已有兩人押著小千和大板牙,慢慢往回路行去。
  小千自嘲笑道:“沒想到大費周章,搞到后來,連自己也會變成光頭……”
  他希冀的問:“大板牙你認為老酋長會不會拔掉我頭發?”
  大板牙白眼道:“不但會,連你全身的毛也保不了!早知此,挨個五十大板也甘愿!”
  小千苦歎道:“沒想到我才十來歲就歷盡滄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大板牙叫道:“那你何不一刀結了命,省得拖我下水!”
  水千千笑道:“不,這樣太泄气!我正想從這里找出活著的意義!”
  “你找到了?”
  “找到了!”
  大板牙白他一眼道:“找到什么意義?’
  小千笑道:“只要能拖你下水,我的人生就很有意義!”
  “可惡!”大板牙罵了几句,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苦中作樂,笑聲不斷。
  一名武士已喝道:“不准笑。否則封住你的嘴巴!”
  閃亮亮的彎長刀一比,倒也把兩人給嚇住。
  空气為之凝結。
  只听得腳踩枯枝落葉之沙沙聲。
  小千并未气餒,他仍在想辦法脫逃。
  眼看就要回到烏哈拉村了,他也急了,暗自苦笑:“我看閻羅王正發手痒,要叫我去插一腳了……”
  沉悶苦笑之中,突地—一
  有輕脆的吱吱聲傳來。
  不大,卻把小千給喚出希望。
  他禁不住喜悅的叫起:“啥玩意儿!現在才來?”
  武士已怒喝道:“不准叫,听到沒有—…·”
  小千不理,登時嘯出聲音。
  武士更怒,長刀已划向小于咽喉:“再叫就殺了你!”
  小千果然不敢再叫。
  于是干笑道:“我沒叫,我只是吹口哨而已。”
  “吹口哨也不行!哇……”
  話未說完,一道青流光已如流星般射至,一個罩面已扑向這名武士,武士登時哎叫,雙手掩面,落地打滾!
  大板牙惊喜道:“臉綠綠來了!”
  來的正是那只能通靈會比手划腳的藍貂。
  方才小千已用嘯聲招喚它,它知主人有了危險,已快馬加鞭的赶了過來,一上手就抓得武士滿臉血痕。
  它很快又攻擊押著小千和大板牙那兩名武士,照樣通得他倆落荒而逃。
  小千得意遵:“這才像話,沒白養你了!”
  轉向大板牙,得意退:“現在你該明白跟著我,是有惊無險了吧!”
  大板牙瞪眼道:“照這樣下去,我的命遲早會斷送在你手中!”
  小千干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住命就可以,以后的事,慢慢再說2”
  趁著武士惊亂之際,兩人已一拐一瘸的溜向山林。
  臨走時,小千還給了藍貂一聲感激嘯聲。
  藍貂儿受到主人贊賞,攻擊更是猛烈。
  見它忽上忽不,忽左忽右,穿梭于樹林之中,從容自得,算當今一流高手恐怕也耐何不了它。
  直到武士全受了傷而落荒而逃,它才得意洋洋的守在林中,為小千斷后路,以防有人隨后又追上。
  如此作戰丰富的神貂,實屬少見,難怪小千會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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