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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情書被竊


  簡家堡聳立長江,倚山而建,气勢雄偉。
  寶貝兄弟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方赶至此,只見城牆上旌旗飛揚,處處充滿守衛。
  郝貝贊道:“簡家堡看來甚体面也很雄偉,要是大姑嫁來此處,也不失威風。”
  郝寶惹笑道:“就是石梯多了些,呵呵!大姑若嫁到簡家,保證馬上減肥成功。”
  郝貝往后方瞧著石階石梯,也笑了:“不知大姑會不會因此而放棄簡宏?”
  郝寶道:“放心,如果大姑累,隨時可以把它改成溜滑梯,那就省事多了。”
  “嗯,說的也是。”
  兩人暢笑,复往大門行去。
  兩名守衛立即攔了過來,長槍一指,倒也威風。
  右守衛問:“兩位兄弟來此何事?”
  郝寶道:“我們是來找你家三少爺。”
  左守衛問:“啥事?”
  郝貝拍拍胸脯:“我們有一封很重要的信,要親自交給他本人。”
  左右守衛見寶貝兄弟,一個英气風發,一個俊秀文雅,也就放兩人進堡,由侍者領向廳堂。
  片刻不到,一位身材魁梧、五官突出而黝黑的中年錦衣老者已步向豪華廳堂,他乃簡宏大哥簡慶。
  寶貝兄弟連忙抱拳問好,心頭卻想著大姑怎會找個黑臉的?兩人還是將來意說明。
  簡慶登對爽朗笑道:“很不巧,我三弟恰巧出外辦事,你們不妨將信留下,老夫代為轉交如何?”
  寶貝兄弟互看上眼,心想:“還好大姑的男朋友并非黑臉。”
  郝寶輕輕一笑:“你家老三好像不是好爸爸,常常不回家吃晚飯?””郝貝道:“這种老公,我要大姑多多考慮。”
  兩人心想:“大姑料的沒錯,要找簡宏并不容易。”
  簡慶模不著兩兄弟言語,干笑道:“我家三弟并未結婚。”
  郝寶道:“還沒結婚就亂跑,將來豈不更慘?”
  “你們……你們是來……”
  “送信的!”郝寶諧謔道。
  “送誰的信?”
  “冰心美人郝幸。”郝寶心想,信封都提了名,說出來也無啥關系才對。
  簡慶聞言,終于明白兩人三句不离男女事,是何原因,卻也更吃惊:“你們与郝女俠是何關系?”
  “親戚。”郝寶回答干淨利落。
  簡慶露出笑容:“兩位難道是快劍無聲尋開心的公子?”
  郝貝搖手道:“我不認識那個人。”
  簡慶訝然:“你們既是郝女俠的親戚,怎會不認識他?”
  郝寶瀟洒一笑:“我們親戚中,似乎沒有一個叫尋開心的人。”。
  簡慶忽聞兩人錯把外號當姓名,不禁失望:“兩位誤會了,我指的是抉劍無聲尋開心郝大俠。”
  寶貝兄弟倆互看一眼,原來尋開心就是自己老爹,不禁無法理解,他的外號實在奇怪無比,為何叫尋開心?
  簡慶見兩人沒反應,以為說的不夠明白,又道:“他是武林第一劍,本名叫郝運,兩位小兄弟應該認識才對。”
  郝貝可不愿身份被識破,連忙說:“我好像不大認識他。”
  簡慶此時已注意郝貝容貌,認真道:“小兄弟你似乎与郝大俠容貌頗像。”
  郝貝力求鎮定,來個打迷糊,轉向哥哥:“你認識郝運這個人嗎?”
  郝寶輕輕一笑,裝傻道:“喔!那個老家伙不是癩痢頭郝運嗎?專門唱戲,讓人尋開心的那個。”
  “癩痢頭?!”郝貝先是一份,登時明白哥哥用意,也跟著打哈哈:“我想起來了,他的頭很花喔!”
  簡慶被兩人搞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眉頭直皺:“郝大俠怎會變成癩痢頭?……也許我們所說的是不同人。”
  郝寶心知已瞞過簡床,遂反問:“你說的郝運第一大俠,又是何人?”
  簡慶道:“他是十全真人的儿子,冰心美人的弟弟,你又和郝美人有關系……”
  郝寶馬上道:“我們是遠房親戚,不熟的。”
  郝貝也干笑:“對,不熟的,差點把頭都給搞混了。”
  簡慶又問:“那令尊又是何人?”
  郝寶從容笑道:“家父自來不曾行走江湖,前輩可能識不得他。”
  簡慶半信半疑,但是兩兄弟既然如此說,他也不便多問。
  郝貝深怕呆久了,又被看出破綻,有意無意地時而伸手掩向臉鼻,倒像偷吃糖的小孩就快被逮著般,百般隱藏,他急問:“簡宏三大快几時回來?”
  簡慶道:“他大概兩三天后才會返家。”
  郝寶點頭:“好吧!咱們三天后再來拜訪。”
  簡慶問:“你們不愿留下信?”
  郝寶道:“沒辦法,郝女俠交代在先,信得親手交給簡宏本人。”
  郝貝拉著他,已往大門行去。
  簡慶心知無法留住書信,遂道:“既然如此,就勞兩位多跑一趟了。”
  郝寶回答:“無妨。”
  兄弟倆走的更快。
  簡慶邊送客邊覺得好奇,問道:“郝女俠退出江湖已多年,不知她近況如何?”
  郝寶惹人一笑:“她非常健康。”
  郝貝附和道:“她确實很健康。”
  簡慶發笑:“几個月前,家弟曾到喜悅山探問冰心美人的下落。”
  郝貝道:“十全真人曾提及此事,你弟弟沒碰上大美人。”
  簡慶疑惑瞧著郝貝,心想,既是遠親,為何知道此事?
  郝貝已然知道露了口風,立即裝出不在乎笑容:“郝女俠曾經向咱們兄弟提及此事,就這么簡單。”
  郝寶道:“所以才有今天送信一事,你認為呢?”
  兩兄弟搭配得十分貼切,讓簡慶不得不信,他打哈哈笑道:“家弟若知道此事,一定非常高興。”
  兩兄弟也打哈哈陪笑,已快步走出大門,告別簡慶,而后直奔山下。
  簡慶望著兩兄弟背影,仍對郝貝容貌感到興趣,“怎會長的如此之像?”沉思后,也步入后堂。
  寶貝兄弟离開簡家堡,又向靈山碧云山庄行去。
  靈山离此不及兩百里,一天行程可赶至,兄弟行的并不快。
  郝貝行在路上仍不能安心:“我真不該与爹爹長得這么像。”
  郝寶邪邪一笑;“放心,爹已變成癩痢頭了。”
  郝貝也憋笑起來:“總不能老是變爹的頭吧?”
  郝寶笑道:“你的話也很對,現在咱們似乎得經常撒謊。”
  郝貝道:“所以……我想碧云山庄還是別進去的好。”
  郝寶惹笑道:“也好,免得爹又變成光頭了。”他仍為方才把父親說成癩痢頭一事感到自得而發笑。
  郝貝有點神秘地援模嘴角,純真一笑:“為了方便,我是不是應該改個名字,或是帶個八字胡什么的。”
  郝寶難得瞧及弟弟城頭賊腦模樣,已溜眼道:“你想戴假胡子?”
  郝貝帶著純真自得而喜悅的笑著,就從口袋拿出兩撇胡子,然后往嘴唇上方一貼,胡子就長出來了。
  郝寶詫异道:“你怎會有八字胡?”
  “買的!”郝貝說的眉飛色舞。
  郝寶瞄了几眼,禁不住已笑起來:“可是你的樣子實在很怪癟,就像三歲小孩長了大胡子。”
  郝貝自得其樂:“不好看沒關系,只要不像爹就行了。”
  “不但不像爹,也不像人了,跟海獅差不多。”郝寶憋笑著:“你決定這么改頭換面了?”
  郝貝笑的肯定,反問:“你覺得行得通嗎?”嘴唇一翹,胡子也跟著跳動。
  郝寶抿嘴憋笑:“我總覺得怪里怪气的。”
  郝貝摸著胡子,擺出瀟洒姿態,含笑道:“可能你現在看的不習慣,久了就會順眼。”
  敢情他早有戴過,也看過自己本相。
  郝寶笑道:“原來你早有准備?”
  “不錯吧?”郝貝得意自己的杰作:“我還准備改個名字。”
  郝寶靈机一動:“叫背包如何?”
  “背包?!”
  郝寶黔笑道:“是你的名字倒過來念,郝貝、貝郝、貝豪,念決一點就變成背包了,如果背包太重,還可以改成背胡子,這樣就輕松多了。”
  郝貝聞言,但覺有理:“我看本名重一點,就叫貝包,自號貝八胡,如此一來,想必人家再也連不起和爹的關系。”
  郝寶瞄著八字胡,又是一陣怪笑:“我還是覺得你貼八字朗很怪。”
  郝貝裝出凶猛樣子,狼牙豎眼:“這樣行嗎?”
  郝寶惹笑:“再怎么裝,眼神總是太嫩了。”
  郝貝談然道:“反正不要太像爹就行了,時候不早,該上路了。”
  他大步邁前,郝寶謔笑著,也跟在后頭,兩人复往碧云山庄方向行去。
  行約半天光景,兩人抵達靈山。
  只見山庄占地廣闊,河流繞庄而過,一座碧云橋高架河面,長而直,似乎是山庄唯一通路。
  郝貝雖來到此,仍不想進去,只好由郝寶自行赴約。
  情況似乎差不多,郝寶方進去不到半刻鐘,已走出山庄。
  郝貝連忙問道:“司馬二俠不在?”
  郝寶道:“不在。”
  郝貝歎道:“咱們這趟路算是白跑了,大姑好像早就料著。”
  郝寶笑道:“也許大姑有意放我們假,還說什么快事慢辦,咱們趁此到處走走,也算不虛此行。”
  郝貝沒意見,兩人立即离開山庄,也因地形不熟,只好暫時漫無目標走著,等找到村落再說。
  及至一林區,忽听得一陣小孩叫聲,寶貝兄弟立即奔往樹林,發現一名小男孩被綁吊于樹梢上,哇哇哭叫。
  郝貝急道:“哥,快放他下來。”
  郝寶邪邪一笑:“不急,不急,人在江湖,凡事都要小心。”走近一瞧,小孩哭的更厲害。
  郝寶道:“你這個人很特別喔!光是哭,為何不掉淚?”
  話方說完,小孩眼淚就流了出來,泣聲道:“大俠快放我下:來,我被強盜搶丁東西。”
  郝寶但覺有趣:“小小毛頭也有東西被搶?”
  小孩叫道:“當然沒東西,才會被吊起來。”
  郝貝道:“哥,快放他下來,我看他快受不了了。”
  郝寶忽地突然攤手:“好啊!做做善事,有何不可?”
  兩人遂解開繩索,讓小孩脫困。
  小孩方落地,清秀臉孔已展笑顏,只照一眼,已吁著郝貝八字胡,問道:“你胡子是真的?”
  郝貝撫著八字胡,老成道:“當然是真的。”
  郝寶卻暗笑著,阿貝那兩撇胡子,連小孩都騙不了。
  他問小孩:“你叫啥名字?”
  “梁小福,你們快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好痛!”
  郝寶便抽出長劍將繩子切斷,不知怎么,梁小福淬然滑倒,惊得寶貝兄弟赶忙扶他起來,梁小福連連道謝。
  郝寶問道:“看你只有十歲吧?為啥跑到森林來?”
  梁小福立時想抱著郝寶大哭:“我姑媽……”
  郝寶馬上伸手頂著他的頭:“慢來慢來,我不是你姑媽,不必見面就哭,眼淚沾上我衣服,人家還以為我偷拉尿呢!”
  梁小福登時楞在那里,不知哭不哭。
  郝貝不忍,立即安慰他:“小福你別哭,你姑媽在哪里?我們送你回去。”
  梁小福擦干眼淚,隨便一指:“她就住在附近。”
  郝寶道:“走,我送你去哭,想必你姑媽很樂意讓你哭。”
  梁小福急道:“不必了,我自個儿會走,非常感謝你們救我。”
  郝貝道:“你一個人走,可能很危險。”
  梁小福笑道:“我姑媽就住在不遠,我用跑的,馬上就到了。”說完,他拔腿就跑開。
  郝寶道:“這小孩輕功好像挺不錯。”
  “江湖實在無奇不有。”郝貝老成地摸摸自己胡子,顯然悟透人生似的。
  郝寶注視小孩遁去的方向:“又哭又笑,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數。”
  郝貝道:“哥,你對小孩的看法一向很特別,我就覺得不同,能救一個人,心情十分爽快,真該找地方好好休息……”
  郝寶也得意道:“是啊!胜了一局,不休息都有點過意不去。”
  郝貝疑惑道:“哥你戰胜什么?”
  郝寶得意道:“你以為那小鬼真的這么純洁?等在大樹上讓我們去救?他是在耍詭計,你看!”從胸口拿出信封,笑的更得意:“他手腳不干淨,傷了這封信,可是他卻不知,我換了一封假的給他。”
  第一眼瞧及梁小福,郝寶早就有了准備,他只是想,閒來無事,耍耍人家也好,是以才沒當場拆穿。
  郝貝欽佩一笑:“哥哥真了不起,要是我……”突然想及自,己也有一封信,赶忙抓向胸口,登時尖叫:“糟了,我中計了。”
  郝寶也笑傻了眼,只想到自己,卻沒想到弟弟仍有一封,不禁斥叫:“這小子竟然連偷了兩封?”
  郝貝急道:“咱們快迫,否則大姑就要守寡了。”
  兩人立即飛奔,追往小孩遁去方向。
  郝寶邊追邊道:“我看難哎!他想耍我們,那個姑媽也是臨時抓的,根本就沒此人。”
  果然,尋遍方圓十里,一絲人影也沒見著。
  郝貝急道:“現在怎么辦?咱們竟然失手,栽在一個十歲小孩手上。””郝寶道:“算一算也沒栽,我耍了他,他耍了你,算是扯平。”
  “可是信還在他手中。”
  “所以我正在想,這筆帳怎么算。”
  郝貝甚為泄气:“大姑早已料到咱們會出差錯……”
  .“不,咱們只是恰巧碰上小人罷了。”郝寶怪笑:“人也小人,心也小人。”
  郝貝道:“沒信,咱們似乎辦不成事,也許得赶回盡花谷,叫大姑再寫一封。”
  郝寶切手道:“不,若回去了,豈不真的栽了,實在沒面子。”
  “大姑一定不會在意。”
  “我可在意,我已成年,不能跟你一樣,啥事可以當成家家酒。”
  郝貝連忙說道:“我也很在意,咱們這就去找。”隨后又道:“可是那小鬼不知躲到何處?”
  “老鼠只會打洞,咱們專找洞穴就行了。”
  “要是來不及呢?我們只有三天時間,叫大姑重寫,可能更快。”
  郝寶道:“這是信譽的問題,先找人,等三天期限到了再談。”
  說完,兩人便又往鄰近山林搜去。
  兩人走走停停,又過了兩個時辰,忽又在山腰處听很小孩叫聲。
  郝貝目露喜色:“是他?!這小子又在耍把戲了。”
  郝寶促狹直笑:“他未免太大膽了,差不到三十里,又搞起這花招,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這种人很容易倒楣的。”
  說歸說,兄弟倆可加快腳步直往唉叫處奔去。
  來到地頭,果然又見及青衣小孩和先前一樣被綁吊樹干,身子懸空晃蕩。
  寶貝兄弟噓了一口气,郝寶疑惑道:“我實在搞不懂,這小子是如何把自己綁上去的?”
  梁小福此時又叫救命:“大哥快救我。”
  郝貝叱道:“小鬼你又在做假。”
  梁小福急叫:“我真的遇到坏人,兩次都是真的。”
  郝寶凌空飛起,一拳打向他屁股,瀟洒飄身落地,梁小福登時哇哇叫癰。
  郝寶自得一笑:“你還不說實話?”
  梁小福眼看郝寶不管用,立時求救郝貝:“戴胡子的,快救我啊!”
  郝貝聞言,頗感惊訝,掠向樹梢,提起梁小福,問道:“你怎:知我戴胡子?”
  “你的胡子根本是假的。”
  “假的?”郝貝瞪他一眼:“節骨眼里,你還敢說假的?”一掌又打向他屁股,還把他往下丟,扯得他唉唉痛叫,在半空中飛蕩。
  郝寶黔笑道:“你為何要愉我們的東西?”
  梁小福大叫:“我沒偷……”
  “沒偷?”郝寶邪笑:“你知道什么叫屈打成招?”他也掠向樹干,剛好停在梁小福懸身位置,長劍抓出,帶鞘的已痛打梁小福屁股。
  “快說,否則諸你吃鹵肉飯。”郝寶打得甚急,大有報复被父親揍打時所受的冤气。
  梁小福哪知郝寶來真的,只一眨眼,屁股不知被打了多少板,眼淚都掉出來,急叫:“別打別打!”
  “你是誰?敢叫我別打?”郝寶仍抽打起興。
  郝貝冷道:“你有沒有偷走兩封信?說了就不打。”
  梁小福立即尖叫:“傷了,傷了!”
  郝寶收起長劍,聳肩一笑:“信呢?”
  梁小福當真不怕死,竟然回答:“又被偷走了。”
  寶貝兄弟倆互望一眼,眉頭皺起,卻想笑。
  梁小福心知要糟,急忙又叫:“我說的是真話。”
  “我知道!”郝寶笑道:“我打的也是真打。”
  兄弟倆登時連連出手,打得梁小福招架無力,頻頻叫救命,兄弟倆卻准備打到他想交出這封信為止。
  梁小福尖叫聲,似乎引來了一條淡白影子,他見著白彤,叫的更大聲:“救命陰!梅姑娘快來救我啊!”
  梅柔見及梁小福蕩在半空中,笑的甜美:“小偷儿,你怎會被吊在樹上,是不是又做了坏事?”
  梅柔輕飛而來,身軀优美,宛似仙女下凡。
  梁小福大叫:“梅姑娘快救我,樹上有兩個坏人……”
  話未說完,郝寶打得更響,謔笑道:“吃鹵肉飯還有時間說話?很特別嘛”粱小福再也講不出話來,哇哇痛叫。
  梅柔見狀,登時不忍,乃叱叫:“快放他下來,你們怎可欺負小孩?”
  郝寶瞄向她,邪笑道:“不能欺負小孩,難道就該被小孩欺負?你要他下來,好吧!我就讓他下來。”
  忽然長劍一揮連帶劍鞘就把繩索切斷,梁小福唉叫一聲,直往梅柔壓去。
  梅柔哪知郝寶前半段話題僵硬,根本無放人可能,后半段競然把人給切下來,自己一時未有准備,也被嚇著,匆忙伸手去接,也因重心不穩,猛地跌晃數步,差點摔在地上。
  她不禁有气:“你放人是這么粗魯的?”
  郝寶笑道:“沒有啊!我放人并不粗魯。”
  梅柔斥道:“怎會沒有?差點壓著我,這還不夠?”
  郝寶輕笑:“這是很粗魯,不過你誤會了,我并沒放過他。”
  話聲未落,又往下沖,扑往梁小福,長劍又逼退梅柔,順勢削斷梁小福身上繩索,此時郝貝有默契地也飛身下樹,按往梁小福全身。
  梅柔兩次遭嚇,花容盡失,气得直跺腳。
  郝貝搜了一陣,更急了:“哥,信不見了。”
  郝寶顧不得再攔梅柔,逼向梁小福笑的甚邪:“小鬼,信呢?”
  梁小福似以為有梅柔在場,可以替他撐腰,嘴巴遂又硬起來:“哪有啥信?”
  郝貝叱道:“你還想狡賴?明明是你偷的。”
  “我哪有?若傷了,信封為何不在我身上?”
  郝寶輕笑:“沒關系,沒偷就沒偷,多說也是無用,對不起,把你打傷了,就還你一顆藥丸做為補償。”
  說著捏住梁小福鼻子,猛地往他嘴巴丟入一粒黑九。
  梅柔叱叫地已攔過來:“你想干什么?”。
  郝寶輕松拍拍手:“沒有啊!准備放人,阿貝放了他吧!別讓他娘子著急了。”
  梅柔比道:“我不是他娘子……”
  郝寶笑態可掬:“不管是不是,我放人就是。”示意阿貝把人放了,笑聲仍不斷:“你們复雜的關系,我可不想了解。”
  梅柔還想比叫,梁小福有了奇特反應,捧著肚子嘔吐半天,藥丸仍吐不出來,他大叫:“這是啥藥?怎會那么臭?
  梅柔赶緊走近小福,為他拍拍背部,瞪向郝寶:“你到底給他吃了何藥?”
  “毒藥!”
  郝寶干淨利落而洒脫地說出,隨后已向郝貝使眼色,兩人便舉步欲走。
  梁小福聞及自己吃下毒藥,一張臉已變成慘青,赶忙跳身抱住郝寶,泣聲不已:“大快快救我一命!”
  郝寶笑道:“現在救你,不嫌太慢了?”抓起梁小福衣領,像抓老鼠似地,將他丟回原地。
  梁小福求救無門,只好哭求梅柔:“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這兩個坏人一直在欺負我。”
  梅柔慌張轉問郝寶:“你真的讓他吃下毒藥?”
  “是的!”郝寶輕聲道:“那藥丸叫一命歸天,三天之后,梁小福立即化成血水,連骨頭也找不著。”
  梁小福听了不禁兩眼翻白,全身發抖,突地昏倒于地。
  寶貝兄弟不加理睬,轉身揚長而去。
  “站住!”梅柔冷喝,攔住兩人。
  梁小福乍見兩人要走,哪還顧得昏倒,就如旋風一跳而起,沒命急叫:“大俠你們千万不能走。”
  郝貝輕輕竊笑,心想可能有了效果,遂冷道:“我的胡子,体覺得如何?”
  粱小福連忙道:“是真的,你的胡子絕對是真的。”
  梅柔聞言但覺突冗,不禁多看郝貝兩眼,心頭不禁想笑,郝貝模樣實在有點不大相稱。
  郝寶也問道:“信呢?”
  “我沒偷,真的沒愉。”
  郝寶輕輕一笑:“你倒是英雄烈士,值得欽佩,我不為難你了,再見!”
  兄弟倆又舉步离去,對于這小鬼的頑狡,兩人也覺得實是有一套。
  梁小福大哭大叫,又沖前拉住郝寶:“大俠你不能走,絕對不能走,我不要化成血水。”
  郝寶撥開他的臉:“注意你的眼淚。”
  “我知道。”梁小福急忙避開郝寶衣褲,哭得更傷心:“我不想死,我不想化成血水。”
  梅柔于心不忍,立即抽出長劍,冷道:“快把解藥給他。”
  梁小福立即張大嘴,准備服藥。
  郝寶拍拍他臉頰,輕輕一笑:“免談!”
  梁小福頓感失望,复又見梅柔長劍已出鞘,心想若是梅柔打贏,自己也得救了,遂又靠向梅柔,泣聲道:“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梅柔問:“你真的沒偷?”
  “沒有。”
  于是梅柔長劍一抖,已指著郝寶,冷道:“要走,先留下解藥。”
  郝寶道:“如果那小鬼交不出信,就別想得到解藥。”
  梁小福又大叫:“我沒拿。”
  梅柔慢慢逼近兩人,看似非動武不可了。
  郝寶已向郝貝使眼色:“你去教訓她,我不喜歡跟女孩子,汀斗。”
  郝貝惟恐打斗時,八字胡會穿幫,連忙說道:“還是你上,我也不喜歡跟姑娘家打斗。”
  梅柔冷道:“如果你們害怕,就交出解藥。”
  郝寶并未理她,轉向郝貝:“听見沒有,被女孩子叫來叫去,也真沒面子,何況你別忘了,你的信可還在人家手中。”
  郝貝莫可奈何,只好抽出長劍,指向梅柔:“我實在很不喜歡与你打斗,又不得不斗。”
  梅柔促狹冷道:“小心我剃你胡子。”頓覺他胡子有趣,乃憋著笑意問道:“你年紀輕輕,為啥要裝老?”
  郝貝不想多說,乃繃著臉:“姑娘你還是別多管閒事。”
  梅柔笑出聲音:“你這個人很奇怪,我一定要將你胡子剃掉。”
  郝貝心想,得小心保護胡子,以免露了形跡,道:“出招吧!光說也沒用!”
  “好!”梅柔立時攻招,先是探招,并未盡全力。
  郝貝也從容應付,兩人為之纏戰。
  几招過后,梅柔發現對方劍招只見其影不聞其聲,但覺奇怪:“你的劍招怎會無聲無息?”
  “在下所學是……”郝貝忽然想及自己身份,還是不說為妙,遂改口道:“很抱歉,在下無可奉告。”
  梅柔見他凡事只說三分話,而且還戴假胡子,不禁興起戲弄之意,一劍刺出便挑向郝貝八字胡。
  哪知郝貝身手矯捷非常,縱身一跳,已飛得無影無蹤。
  梅柔暗暗吃惊,梁小福更是目瞪口呆,突見郝貝飄落梅柔身后,梁小福立即扯開嗓門大叫:“人在你背后!”
  梅柔立即連翻數個筋斗,避開丈余,惊心道:“你真可怕,好似幽魂,跳動毫無聲息。”
  郝貝問:“姑娘不想打斗了,是不是?”
  梅柔定定神:“哪有這么輕易就認輸?”
  梁小福聞言又大叫:“梅姑娘,你一定要救我。”
  郝寶輕輕笑著,淡聲道:“你再大聲叫嚷,血气上升加速,你會死得更快。”
  梁小福大駭:“真的嗎?”
  “千真万确。”
  梁小福嚇得手腳冰冷,再也不敢吼叫。
  此時梅柔又連發兩招攻勢,看似犀利,但都被郝貝輕易化解,她非常焦急,又跳身攻向郝貝,劍勢逼得甚緊。
  郝貝立時使出“流刃無聲”,劍刃封向梅柔門面,只听得叮然一聲脆響,梅柔劍尖已偏,眼前一花,長劍直逼而來,嚇得她尖叫,連退數步。郝貝輕而易舉地收住劍勢,未再攻擊。
  梅柔見郝貝并無傷害自己之意,不禁感激不已。
  郝寶瞄向梁小福:“如何?你的梅姑娘已輸了,你現在找誰當靠山?”
  梁小福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梅柔無奈一歎,收起長劍:“小福,現在我幫不上忙了。”
  梁小福立即嚎啕。
  郝寶笑喝:“你再哭,再哭就馬上死掉。”
  梁小福登時煞住哭聲:“你一定騙我的……”
  郝寶輕笑:“不信你試試看,你再哭,馬上化成血水。”
  粱小福哪敢再哭,張大了嘴巴,卻苯敢暴出哭聲。
  梅柔歎道:“你們何必對他那么殘忍?”
  郝寶冷道:“這小子什么人不偷,竟敢傷到我頭上來,沒把他的手剁掉,又讓他再活三天,已算他走運了。”
  梅柔但覺事態嚴重,便勸問:“你到底拿了沒有?”
  梁小福終于承認,低聲說:“拿了……”
  “信呢?”
  “被人搶走了。”
  ·郝寶一手扭住他衣衫,是有點火了:“你還不快說實話?”
  “真的被搶了,真的,被搶了。”梁小福被逼急,眼淚像花生那么大,嘩啦啦掉了下來。
  梅柔不忍:“你別哭,快把話說清楚。”
  “可是我就快化成血水了。”梁小福不敢哭出聲音,但是淚水終究忍不住直流。
  郝寶瞪他一眼:“有本事偷,就該有本事承擔,哭個什么勁?”
  郝貝追問:“信到底在哪里?”
  梁小福泣道:“被兩個巨人搶走了。”
  郝寶冷道:“你別給我瞎扯。”
  “是真的,我這次說的話,半句不假。”
  郝貝追問:“他們是誰?”
  “好像是千刃幫的人。”
  梅柔惊訝:“這就麻煩了,千刃幫高手不少。”
  寶貝兄弟雖感意外,仍處之泰然。
  郝寶冷道:“你干啥要偷信?”
  “我以為里面有好東西。”
  郝寶冷道::好東西是硬硬的、冷冷的,連這點都搞不清楚,你還偷?”
  梁小福吶吶不知所言,頭也低了下來。。
  梅柔問:“那信很重要嗎?”
  郝寶道:“如果不重要,我何必苦苦逼他?”
  梅柔輕歎:“小福,我實在無法幫你了,而且我還有要事,不能跟你去找。”
  梁小福全身發抖:“梅姑娘,你不能丟下我!”
  郝寶冷道:“她當然不會丟下你,我會告訴她你的血水洒在何處,她會去釘個木碑,聊表心意。”
  梁小福抖得更厲害:“我帶你們去找那兩個巨人,快把解藥給我。”
  “不給!”郝寶冷道:“等找到他們再說。”
  “万一三天內沒找著,那我怎么辦?”
  “那時候你就不必擔心了,也不會痛苦。”
  梁小福更急:“我不想死陰……”又求助梅柔。
  梅柔心想兩人應該不會傷害小福才對,便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找到信,他們會放你走的,找不到信,他們也不會讓你死。”
  郝寶冷道:“只是會脫一層皮而已。”
  梁小福無奈歎息:“我竟然栽在你們手中。”
  郝寶輕笑:“沒有啊!你要走,隨時歡迎你走。”
  “不,我幫你們找信!”梁小福這下可跟得緊,否則跟丟了小命,那可死定了。
  寶貝兄弟心知時間不多,便告別梅柔,快步离去,梁小福則跟在后頭,寸步不离。
  梅柔輕輕一歎,兩個兄弟言行舉止十分特殊,不知是何路人物,尤其郝貝嘴邊胡子,是如此不協調和怪异。想及那胡子,她不禁笑了,遠望著兩人背影,.久久未能离去。
  寶貝兄弟四處找人,然而天色漸晚,仍找不著梁小福所說的巨人,只好先找家客棧投宿,明日再尋。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郝貝已叫醒哥哥,匆忙收拾收拾,三人已步出客房。
  郝寶仍迷糊行于走廊,淬然有几根長柱從鄰房窗口伸向外頭,郝寶差點撞上,惊叫道:“哪個死家伙,柱子伸的那么長?嗯,還蠻自在的。”
  郝貝乍見,低聲道:“哥,不是柱子,是人的腳丫子。”
  “腳丫子?”郝寶瞪了兩眼,淬然舉劍敲去:“什么玩意儿,敢阻住你家大爺去路!”
  他猛敲四只腳踝,長腳立時抽退,但听得屋內一陣呻吟,想必睡得正酣,并未醒過來。
  郝寶一時興起,复舉劍將四只靴底全給削落,大腳露出,臭气四溢,三人立時逃開。
  郝寶得意笑道:“這叫咸魚翻身,那漢子醒來,就得四處找咸魚了。”
  瞄向梁小福,似乎有意送他鞋底,梁小福心知不妙,赶忙低下頭,省得遭殃。
  郝貝急著找信,立即拉著郝寶:“哥,咱們還有事在身,還是別耽擱了。”
  被他一拖,郝寶方揚長則去,梁小福默然跟在后頭。
  邊走,郝寶邊得意道:“那兩個小子,睡覺不睡覺,竟敢把腳伸出窗外也不怕被人砍了。”
  郝貝道:“或許他們長得高大,這小客棧特別小,兩只腳只好架到窗外了。”
  郝寶稗有所覺,轉向梁小福,急用:“你說偷走彌信封的是兩個大巨人?!”
  梁小福點頭:“正是!”
  郝寶大叫一聲“媽的”拔腳就往回跑;郝貝也想道:“難道會是那兩個巨人?!”也追去。
  梁小攝急叫著快要得救了;跌跌撞撞也迫了過去。
  及至窗口,郝寶抓起梁小福,細聲道:“是不是他?”
  梁小福只見兩人頭發一紅一綠,面子凶惡,不加考慮已吶吶叫著:“就是他們……”忽然又躲開,他可深知兩個巨人的厲害。
  “很好!讓他們乎白睡了一夜,實在便宜他們了。”郝寶黠笑不巳,赶忙搜兩人身軀,并未發現信封,罵了几句,遂要郝貝回去客房拿被單,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巨人,連手給裹了起來。
  巨人似乎貪睡,仍未蘇醒。
  梁小福心中發毛:“這怪物竟然在我們隔壁睡了一夜?!”細聲道:“他們是千刃幫高手,紅發叫天龍,綠的叫地虎。”
  “什么天龍地虎?通通給我起床!”郝寶一時興起,巴掌重重摑了四五個。
  天龍、地虎此時方大夢初醒,突見三人,天龍已吼道:“你仍是誰?敢惹大爺?”音如洪鐘震得三人耳鳴不已。地虎也喝吼:“不要命于是本是?”想出手砸摔三人,猝然發現已被捆綁,不禁咆哮:“你們敢暗算本大爺?”床舖被扭震得砰砰作響。
  梁小福巳逃開,郝寶可從容得很,又是一巴掌摑去;“你是大爺,還是我是大爺?看清楚點!”
  “你找死!”
  天龍地虎哪能忍受被系落,怒得猛掙扎,被單為之繃緊,甚至有些破裂。
  郝寶衡量被單仍裹得住,心頭踱定得很。
  郝貝冷斥:“得意什么?還不把信交出來?”
  梁小福躲在門角;附和說道:“信就是他們倆偷的;我還被他們兩人吊了兩次!”
  天龍瞪眼瞧向梁小福;已咆哮道:“吊你兩次還不知死活,膽敢回來暗算老夫?”
  “我沒有……”梁小福對兩位巨人著實害怕,兩次對他們下手都被吊綁,又躲出門外:“暗算你們的人…”
  “是我”郝寶截口說出,神情得意。
  天龍震眼怒道:“你又是誰?”
  “我是你老爺子!”郝寶冷道:“還不把信交出來。”
  天龍、地虎哪能听得入耳?不停掙扎咆哮。
  郝貝冷道:“叫也沒用,再不交出信件,小心我剃你光頭!”
  “你們敢?!”“是啊!我不敢,不敢剃,用拔的總可以吧”郝寶耍出興趣,猛狠而瀟洒地楸兩人胡子:“如何?味道好受嗎?”
  天龍地虎不斷掙扎:“小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啊……”
  兩人運足功力,身軀脹了許多,猝又猛力跳動,眼胡子一根根掉落,哪還忍受得了?拚出老命往床上砸去。砰然一晌,木床巳垮,寶貝兄弟本是壓在兩入身上腕子,一個不察,也跟著兩人跌落床地,弄得灰頭土臉。
  天龍;地虎木停掙扎,而裹身被單似乎受了木床斷枝所刮破,但覺松聰不少,有了空除,兩人頓時猛張,喝吼下聲,被單竟被掙脫,粱小福但覺不妙,拔腿就跑。
  寶貝兄弟來不及想通,已雙雙被劈出窗外滾跌于地。
  天龍、地虎得以脫困,气焰更熾,拿起金錘及長鐵棍,猛地敲破門壁,撞牆而出,迎著寶貝兄弟劈頭就砸。
  “郝寶苦笑不已,“糗大了,被單竟然罩不住!”
  郝貝癟笑:“是不是要吃鹵肉飯了?”
  不行,得叫他倆吃才對!”
  寶貝兄弟心頭也沖著一把火,不由多想,長劍也已出銷攔向兩名巨人,直如大人打小孩,雙方身材最少差了一個頭,尤其天龍地虎狂力不小、寶貝兄弟又以輕兵器對敵,頓覺虎口發麻,吃虧不少。
  郝寶急道:“阿貝快引他們到郊外。”
  身隨聲走,兩人目立即封退天龍,地虎掠向屋頂,直奔郊區。
  天龍地虎哪能讓人脫逃?未免太失面子,登時大喝,雙雙追前。
  郝寶胸有成竹,方掠出邦區,已找了一處亂石堆;此地碎石遍地,莫說奔走,就是緩步而行,也非易事。
  他已黠笑:“我倒想看看沒了鞋底的腳丫子,要如何走:法?
  原來他早計算天龍地虎鞋底早被自己削去,若引至此處,自能讓他們寸步難行;胜算將大的多了。
  果然天龍地虎方追至此;雙腳落地;但覺疼痛穿過腳心,兩人不禁悶哼,雙雙視目,也未敢抬腳檢查,免得面子受損。
  郝寶見詭計得逞,風涼話又起:“兩位好呀!大清早的,散散步也不錯嘛!”故意地來回走動,瀟洒至級。
  郝貝道:“別客气啊!腳心碰地,正可吸收天地靈气,對功力大有幫助。”
  天龍、地虎見不得獎落,自恃功力不弱,乃運功護住腳心,怒喝不已,又扑了上來。
  “你敢削去大爺鞋底;大爺誓必砍下你的腳!”天龍猛喝,金錘砸得更猛。
  郝寶甩甩左腳:“來啊!正等著你來砍!”說歸說,開心劍法也展開,絲毫不敢大意;有了足夠空間;使劍自然比重兵器來得省力而吃香了。
  另一邊,都貝也使出無聲劍法,將地虎穩穩纏住。
  天龍越打越惊心,但覺此人年紀不大;劍法竟然如此犀利,劈刺之間,竟有點眼熟,也不敢再一味猛砸猛打,專心應敵。
  另一邊,地虎掄著鐵棍左擊右敲,地面被擊中,立即凹陷,碎石四射,加上勁風嘯喝,宛若炸彈開花。
  郝貝与之相較,猶如動靜兩互异,他采守勢,但見長棍揮來,立時飛跳;毫無聲響地迎敵對招,一點也未落下風,有時甚至出劍逼得地虎手忙腳亂,非得花費大勁方能挽回頹勢。
  地虎見他舉手投足悄然無聲,心中又惊又怒,于是加快攻勢,一連砸出十數棍,全落于郝貝要害,顯然想置他于死地。
  郝貝長劍封住左側,利用靈活身形溜竄右側,打打纏纏,避開數棍,按然見及地虎左腳不穩,顯然刺傷,登時倒飛而至,無聲劍法閃刺而至,直逼地虎門面,快若天空寒星隕落,划出尖直光束,像要戳穿天地,況乎人身。
  地虎大惊,未敢再出招,猛咬牙,連蹬三退,逃了開去。郝貝毫不放松,舉劍又追。
  而此時郝寶也使出絕招對敵,在對招一剎那,他似乎已知父親劍法果然不賴,應付天龍足足有余,不禁戲弄之心又起,他哪想制敵?似有意要削光天龍頭發或衣服,极盡地挑向天龍頭發和衣服,几招下來,天龍衣服破了不少,气得哇哇大叫,出力更猛。
  淬然間,天龍也因腳底受傷而往前傾,郝寶見机不可失,汕笑道:“什么不好長,長紅頭發,大爺今天就替你落發!”開心劍法閃出七劍十六旋,奇快無比地削向那撮紅發。
  天龍大喝而冷笑,似有意犧牲長發而取郝寶性命。但見長:劍削至頭頂,他競不躲,金錘脫手飛出,猛砸郝寶腹胸,若被砸:中,鐵石將碎,何況人身?
  郝寶一劍削下不少頭發,正感得意,淬見飛錘砸至,頓時叫苦,人又在空中,變換身形不易,不得已,只好猛力回劍,使的竟是爺爺傳授的“大殺四方”,一劍回攔,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叮然一響,封去金錘,長劍也吃力過重而斷成兩截,劍尖直射天龍,逗得他連連滾地,撞得鼻青眼腫。,郝寶也安然飄身落地,虎口雖有點生疼,卻也為這招“殺四方”零碎招式的威力給吸引,暗道:“爺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亂七八糟的招式,竟會如此管用!”
  他巳然對這招生了不少信心。
  此時郝貝已掠向他,急道:“哥你受傷了?”
  郝寶揮揮斷劍,爽朗笑道:“沒有。”
  郝貝稍安:“方才也嚇了我一跳!見及斷劍,不禁皺眉:“你的劍?”
  郝寶這才發現劍斷了,先是一惊,但想及因為如此而發現,爺爺招式并不賴,又耍了兩招,反而覺得短劍更順手,遂笑道:“沒關系,斷了一截,看那破錘如何再砸?”
  郝貝也想笑:“你快變成斷劍大俠了。”
  兩兄弟視目而笑,光榮地打了一場胜仗。
  笑聲中,天龍、地虎已逼近,卻未再動武器。
  天龍面色冷森,頭發掉了一半,有點狼狽,他冷道:“你們是何許人物?何人門下?”
  地虎也問:“你們使的是何劍法?”
  郝寶促狹一笑:“劍法是爛劍法,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名字嘛!倒可以告訴你,我姓郝名寶。”
  “好寶?!”
  “也對啦!好寶郝寶都可以。”天龍地虎登時互看一眼,天龍問:“難道你們是天下第一劍郝運的后代?”
  郝貝有點做賊心虛:“我不姓郝,我姓貝,叫貝豪。”
  郝寶也道:“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
  地虎道:“但是你們所使的招式,卻与他相同。”
  郝寶揮著斷劍:“若是相同,我的劍早就在你身上打窟窿,哪會斷了?”
  天龍地虎又互看一眼,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郝貝仍為信件著急:“你們可否把信還給我們?那信對我們很重要。”
  天龍立即假笑:“信,我當然會還你,不過你們得老實說出,你們与郝運是何關系?”
  郝寶瞄了兩人一眼,才道:“我与冰心美人郝幸是親戚。”
  地虎忽然汕笑:“郝幸与郝運是姊弟,你不是郝運的儿子,難道會是郝幸的私生子?”
  “撕(私)你的頭!”
  郝寶盛怒而發,碎然直扑地虎,出招就是“大殺四方”,雖似爛打,卻有無形壓力涌罩地虎。
  地虎哪知郝寶會突然發難?來勢又如此之急,他似乎不知郝寶要比郝貝狡黠難纏,方一照面,已知不妙,長棍想掃出,也已過慢,硬生生地被逼脫了手,連滾數滾都未能躲得掉,刷然一響,綠發落了不少,連帶一劍切得他兩袖飛去。
  郝寶仍不罷手,斷劍猛揮,衣片紛飛,冷喝:“有膽再說啊!老雜种!”
  地虎滾得無天無日,卻無還手余地。
  天龍見狀急道:“快住手,我們只想問明真相。”他也欺身罩往郝寶。
  郝貝哪能見得他纏向哥哥?冷冷叱道:“要打架還有我!”恐怕哥哥有所閃失,一出手就是“慘霧幽魂”猛辣絕招。
  天龍見狀暗叫不妙,二十年前他和地虎就曾敗在此招劍下,二十年后再碰此招,多年苦練仍是無法化解。抓起地上金錘,奮力阻擋。
  然而無聲劍法,無聲無息,防不胜防,攻時如龍似蛟,靈活霸道,逼得天龍節節敗退,眼看險象環生,天龍又將金錘擲出,想砸向郝貝,然而先前被郝寶打得筋疲力盡,此時已顯得力不從心,只听鏗鏘兩響,火光乍閃,金錘已被擊飛。
  郝貝趁此再欺身,長劍刺出,嘯然快響,劍尖已抵住逃無可逃的天龍胸膛。
  天龍再也不敢亂動。
  這時郝寶已以“大殺四方”破爛招式,刮得地虎傷痕累累,招架乏力,被逼退十數丈,又被逼回來,直如過街老鼠,狼狽已极。
  郝寶冷喝,一劍已划破地虎天突穴,若稍用力,他就得一命歸陰,他哪敢再掙扎?
  郝寶冷笑:“有膽再說些自己自認很得意的話啊?”劍尖一抖:“還不快把信拿出來?”又划破天璣穴。
  地虎早已嚇得不敢言語。
  天龍深伯地虎被宰了,急忙道:“信确實是我們拿了,可是并不在我們身上。”
  郝寶冷道:“在誰手中?”
  天龍歎息:“在本幫幫主手中。”
  “你們是千刃幫?””天龍默然點頭,他今天似乎認栽了,銳气盡失。
  郝貝想及父親及大姑交代,盡量少惹麻煩,然而此戰已打得你死我活,他反而有點不放心,不安地瞧著哥哥:“阿寶,是千刃幫的人……”
  “千刃幫又如何?”郝寶豪气干云,瞧向天龍地虎:“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你們先找碴,傷了我們的信,我們只好奪回,怨是結了,我當然希望化得開,不過隨便你們怎么樣都沒關系,現在請你轉告你們幫主,快把信退還給我們。”
  郝貝真以為可以化解怨隙,急問道:“你們可以把信還給我們?”
  天龍想都不想,已回答:“可以。”
  “太好了!”郝貝立時收劍放人。
  郝寶也放掉地虎,冷道:“傷你穴道,只是表皮,我只不過在練習認穴的准确,你一定很滿意吧?”
  地虎自知郝寶認穴之淮,手勁之巧,實屬頂尖高手,這條命算是他送還的,然而一股怨气仍難抹平,冷冷哼了一聲,不想開口。
  郝寶也冷哼著笑道:“信要送到哪里?”
  天龍問寶貝兄弟:“兩位將在何處落腳?”
  郝寶也搞不清地頭,反問:“附近有何客棧?”
  “除了這家,再往西四十里有個麗水鎮,那里有間如意客棧。”
  郝寶點頭:“好,就在那里。”
  天龍道:“兩日內一定將信奉上!”
  郝寶冷道:“暫且相信你。”
  天龍拱手為禮,拾起金錘,忽又覺得金錘已凹缺,复拋入山溝中,轉身扶起地虎,兩人一拐一拐地相偕离去。
  郝貝此時才露了笑容:“打得好累,不過總算有了眉目。”
  誰知話未說完,梁小福聲音已傳來:“你們上當了,他們是騙你們的,為啥要相信坏蛋的話?”
  躲在老遠的他,見及寶貝兄弟武功厲害,逼走天龍地虎,方自溜了出來。
  郝寶見他出現,也懶得理睬,向郝貝招手:“咱們回去吧!”
  兩人往回路行去。
  梁小福又尖叫:“你們實在是大笨蛋,為什么要相信他們的話?笨蛋才會相信坏蛋的話!”
  郝寶轉身冷道:“再叫,小心你舌頭!”
  梁小福憋了聲音,可惜仍舊忍不住:“跟呆子在一起,我實在無法忍受。”
  郝寶道:“你可以走了。”
  梁小福聞言,掉頭便走,但走了几步,連忙又掉頭,急道:“你還沒給我解藥,我怎能走?差點就上當。”
  郝寶冷道:“跟著呆子走的人,是不是更呆?”
  梁小福哭喪著臉:“求求你給我解藥,我再也不敢了……”
  郝貝道:“哥,給他吧!這小子嘴巴死硬又膽小如鼠,跟著也是麻煩。”
  梁小福十分癟心:“我是一番好意,天龍地虎一定不會把信送回,你們上當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郝寶從怀中摸出一粒藥丸,丟給梁小福,冷冷道:“好了,你可以滾蛋!”
  梁小福見及黑色藥丸,不禁大叫:“這是毒藥,我記得清清楚楚,這粒跟上次我吃的那粒藥丸完全一樣。”他又聞一聞:“而且一樣臭。”
  郝寶斥道:“這种藥,吃一粒就是毒藥,吃兩粒就是解藥。”說著,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你……想騙我”—。”
  “信不信由你,我要回客棧了。”
  郝寶、郝貝兄弟倆已往客棧方向行去。
  梁小福急問郝貝:“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郝貝摸摸八字胡,老成地道:“小混混,你應該相信那是真的,否則,你只好去問閻王爺了。”
  郝寶邪笑著。
  梁小福猶豫一陣,仍把藥給吃了。
  眼看寶貝兄弟已走遠,不禁吊高嗓子:“你們兩個是呆子!天龍地虎根本不會把信送回來……而且你的胡子也是假的……”
  寶貝兄弟不理這個小毛賊,仍自奔回小客棧。
  兩人回客棧收拾收拾,也付了銀子,方自奔向西方,找尋麗水鎮。
  近午時分,兩人已住進麗水鎮如意客棧,就此干等。
  時間忽匆,已過了兩天又一個上午,寶貝兄弟仍不見天龍、地虎的消息。
  兩人坐在飯館用餐,吃的十分沉靜。
  郝貝道:“也許咱們真的上當了。”
  郝寶反而冷靜:“阿貝別急,事情總該有個結果。”
  郝貝靜不下來:“要是千刃幫沒將信送來……”
  “他們不會送來了。”
  “什么?”郝貝訝异:“你早知道天龍地虎會黃牛?”
  郝寶含笑點頭:“有七分可能。”
  “為什么?”
  郝寶含笑道:“因為他們是千刃幫的手下,自是不一定能命令幫主將信交還,何況他們也不會說是被我們揍得鼻青眼腫,最重要是大姑說他們是邪派人物,自不可能會守信用。”
  “既然如此,你為何放他們走?”
  郝寶道:“你這樣想,當然想不開,不如反過來想,留著他們要干什么?當人質,千刃幫不一定會答應交換,而且從此名震武林,還把仇怨愈結愈深。而且,要是對方想不開,故意自殺或脫逃,這黑鍋一輩子都背不完,所以放走他們自比留下他們好處較多。”。
  郝貝終于想通,不禁欽佩郝寶:“哥,你果比我強多了。”
  郝寶輕笑:“你是我弟弟,哥比你強,自是應該的嘛!”
  郝貝笑的開心,不久又想及信件一事,愁云又起:“可是千刃幫失約,咱們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郝寶攤攤手:“有什么辦法,不過,過了下午,馬上就會有消息。”
  郝貝不解:“啥消息?有關于信件的?”
  郝寶點頭:“不錯,因為信件本身只是大姑寫給簡家三少爺和司馬長青,除了他們兩人,對誰都是一張廢紙,千刃幫留著也沒用,而且我們又和簡宏、司馬長青家里訂了三日之約,時間一過,他們可能會找至大姑那儿,信件反而不重要了,所以我想千刃幫今天一定有消息傳來。”
  郝貝欽佩道:“哥,你好像老江湖,只要掐指一算,什么事都算准了。”
  郝寶歎道:“就是沒算准你那封信會被偷,惹來一場不怎么風光的事。”
  郝貝也癟笑而歎息:“我真是不管用,為什么差兩年,會差那么多?”
  郝寶笑道:“兩年也不多,一日三秋,兩年也只不過三千個秋而已。”
  郝貝笑的更苦;狠狠地扒了兩口飯,恨不得馬上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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