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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計耍長恨客


  無常二鬼橫行武林這么多年,第一次吃虧。
  他們兩人已看出對方年紀雖輕,卻很不好惹,這下子踢到鐵板了。
  不過這一點儿,他們已有心理准備。
  羅剎門的百變魔女被一個姓白的年輕書生所制,帶走凌纖儿的這件事,已由經過這條路,發現百變魔女的人,將消息帶到了斷腸谷。
  無常二鬼在听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忙來追蹤白中紅。
  而無常二鬼敢找白中紅,可知他們一定有所靠山。
  蕭藍臭著一張死人臉,道;“你是何門何派?”
  白中紅嘻笑道:“這還要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見識夠廣,剛才這一掌,應該也看得出來了。”
  蕭藍一听,雖將所知的江湖奇學想了一遍.卻仍搞不清白中紅所使的是何种掌法。
  蕭藍陰笑道:“閣下的确好功夫,諒必不致溜走吧?”
  他們兩人自己不是對方的敵手,但卻又不准白中紅走,看來是要去請救兵。
  蕭藍道:“正是,他老人家恐怕想和你談談。”
  白中紅淡然道:“我在此等他便是。”
  蕭籃自怀中取出一粒信號彈,用力往上一拋,信號彈遇風爆開,化成七彩焰火,甚是引人注目。
  白中紅瞄了一眼,不以為意。
  其實他早知長恨客就在附近。
  否則又豈甘心待在此和兩個混蛋窮磨呢!
  無常二鬼盯著他,恐怕他改變主意,趁机逃走。
  躲在暗處的凌纖儿,甚是為白中紅擔心。
  長恨客乃魔道數一數二魔頭,武功自是与無常二鬼天差地別。
  不一會儿。
  只見遠處走來六道身影,迅若飄風。
  一眨眼,便到了白中紅等人眼前。
  凌纖儿偷偷探出頭瞧去,想一睹這魔道大裊雄的風采。來的是五女一男。
  五名女子個個妖撓嬌媚,一代尤物,令人見了便想親近一番,狐騷的程度,一點儿也不少于百變魔女。
  男的是中年人.意志風雅,翩翩動人,其斯文程度和書生打扮的白中紅相似,實在看不出竟是魔道人見人怕的梟雄!
  長恨客縱橫武林長達一甲子,再怎么早出道,現在也應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
  卻看起來像中年人,當然是內力深厚,駐顏有術之故。
  無常二鬼一見到長恨客,忙躬身行禮:“參見前輩。”
  長恨客很大派頭地微一點儿頭,表示听到了。
  五名妖繞女子中的大姐,媚笑道:“兩位不必多禮。”
  無常二鬼忙道:“多謝夫人。”
  白中紅站在一旁,似在考慮對策。
  凌纖儿甚是為白中紅緊張,怕他會吃大虧。
  卻沒想到,白中紅的動作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白中紅落落大方卻恭敬向面前走了兩步,道:“晚輩白中紅,參見前輩。”
  長恨客瞄他一眼,又向天空龍鷹望了去,面上忽視笑容。
  他淡笑道:“百變魔女原來是敗給你了。”
  長恨客不但人長得高雅出塵,語音更是溫柔。
  若非早知他是大魔頭,可真要被他外表給騙去。
  白中紅不亢不卑,道:“正是。”
  長恨客道:“令尊呢?”
  白中紅道:“他老人家在家中,沒有出來。”
  長恨客笑道:“我与他好久沒有見面了,挺想他的.他可好吧?”
  白中紅一拱手:“多謝前輩關照,家父一向勇健。”
  凌纖儿躲在大石之后,听到白中紅和長恨客的對答,心中一陣揪緊。
  從他們兩人的對答中,長恨客和白中紅的父親,分明是相識,那……白中紅的父親,只怕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凌纖儿想到這里,不由心情低落。久久無法釋怀。
  長恨客朗笑道:“那姓凌的丫頭,自然和你在一起了?”
  白中紅道:“不,她不和晚輩在一起,我已与蕭朋友說過了。”
  長恨客這才向無常二鬼望了一眼。
  他眼光在蕭藍右手手背上停了一下:“你武功已不錯了,但江湖險惡,單槍匹馬地闖,總是不妥。”
  白中紅弄笑道;“防身之術。總不成問題。”
  長恨客道;“你既是一人,我也不為難你,你走吧!”
  白中紅應了一聲,身形一轉,就要离去。
  蕭青忙道:“前輩,放走了他,凌姑娘就沒指望了。”
  長恨客斜眼看去:“有我還怕什么!”
  凌纖儿听得心中有些毛毛的,忙縮回石后。
  她定了定神,又輕探出頭來,瞄眼長恨客,覺得很緊張。
  凌纖儿不能肯定長恨客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她。
  但是她想到長恨客的武功,既然高得惊人,自己就躲在附近,雖是屏气靜息,只怕他還是發現了。
  她覺得落入長恨客手中和被百變魔女抓去沒什么兩樣,都是一樣慘。
  凌纖儿心中一急,便又將頭上發簪拔下。
  這時候,天空龍鷹輕鳴。
  白中紅已經遠去。
  他卻只能暗暗為凌纖儿祈禱了。
  長恨客面無表情地目送白中紅。
  一會儿后。
  突然一轉方向,面對凌纖儿。
  凌纖儿揪緊心神,臉都白了。
  長恨客冷聲道:“什么人躲在石后?該上場了吧!”
  凌纖儿一惊,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無常二鬼呆詫道:“石后有人?”
  他們二人身形晃動,已向大石后掠了過來。
  凌纖儿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啦!
  無常二鬼乍一見石后有人,有些惊眼,但是一瞬間,他們便已認出,躲在石后的,正是凌纖儿。
  二人立即露出欣喜笑容。
  蕭青踏前一步:“凌姑娘,原來是你!恭喜你脫离羅剎門掌握。我們兩人,自知請不動姑娘大駕,如今,長恨客老前輩在此,請姑娘賞光,到寒舍如何?”
  凌纖儿眼看已逃不脫他們魔掌.不由將手中發簪握得更緊。
  無常二鬼逼道:“凌姑娘既然不反對,那就是答應了,請上路吧!”
  凌纖儿一掃眼,那五名女子已散開將她圍在中心,一咬牙,便將發簪往口中送去!
  就在那一剎間,突然听得”哧”地一聲,一股大力,不知從何而來,將那支發簪吸离了凌纖儿手中。
  凌纖儿惊詫了眼,忙抬頭看去。
  只見長恨客离自己遠有一丈遠,卻凌空虛抓,那支發簪,向他迅速飛了去。
  長恨客和凌纖儿距离如此之遠。
  長恨客猶可凌空虛抓,可知其內為當真有夠惊人的!
  長恨客將發簪抓在手中,冷眼直瞄,不由神色一變,冷斥:“丫頭,你想死么?”
  凌纖儿這几個月來,一直就被人跟蹤、追蹤。搞得她都快崩潰了。
  丁沖吉凶未卜,她又免不了要落入這邪道中數一數二的大魔頭手中,實在是癟困到极點:
  她大聲道:“不錯,我想死.你們逼我,結果也是什么都得不到!”
  她一個“到”字才出口,身子一縱,足尖點處。已往前面那塊大石摔撞而出。
  這一撞的去勢、卯足了約,若是撞中了大石,定頭破血流,當場玩完。
  無常二鬼雖然在她身邊,但一時攔阻不及,只能發出惊呼聲。
  遠在丈外的長恨客,一見凌纖儿一瞬間向大石頭撞去,立即一長身形,也未見他有什么動作。
  便已飛身而起,疾如流星,便已到了大石上。
  長恨客一揮手。
  凌纖儿差點就撞上石頭,卻被他所揮之力,托了起來,跌倒在大石上。
  無常二鬼忙赶上來。
  蕭青雙手疾晃,點向凌纖儿肩頭。
  凌纖儿“肩井穴”被點中,立刻擺平在石上,不能動彈。
  長恨客冷笑兩聲,躍下大石,帶著五名女子便往斷腸谷行去。
  其中一名女子,自動將凌纖儿抱起。隨在后面。
  無常二鬼也乖乖跟在最后。
  凌纖儿只覺一肚子委屈。
  早知如此.不如跟著百變魔女好些。
  至少百變魔女對自己還比較客气!
  凌纖儿又想到白中紅。
  是他把自己從百變魔女手中救出,不知……能否能再救出自已呢?
  可是,凌纖儿不禁輕歎不已。
  因為白中紅的父親与長恨客是老朋友.恐怕要他救人,很難吧!
  暗歎中,凌纖儿已被帶往峭壁、峽谷之中,一群人方自逝去。
  在那山崖高處.已現出兩人。
  正是暗中監視而來的白中紅及葉水心。
  他倆是對長恨客有所忌諱.連桫在高崖處,都得找那草石眾多處,方始安心。
  葉水心忽然瞄著白中紅:“你爹跟長恨客是朋友?”
  白中紅苦笑道:“或許見過面,卻絕對不是朋友?”
  “真的?”
  葉水心疑惑道:“長恨客怎會對你如此客气?”
  白中紅指向天空,道:“他是顧忌龍鷹主人,也把我看成是龍鷹主人之子,如此而已。”
  葉水心邪邪一笑:“你到底是不是?”
  白中紅輕歎而笑:“我也搞不清!”
  “你想隱瞞!”
  “別挑我毛病!”
  白中紅道:“有机會,我自會一五一十把所知的告訴你,現在卻不是時候!”
  葉水心自也覺得咄咄逼人,有失風度,遂不再多問有關他身世.道:“你擔心凌纖儿?”
  白中紅頷首:“早知長恨客已來此.就讓她留在山洞中,反而安全些。”
  葉水心捉笑道:“終于后悔了吧?接下來呢?再英雄救美?”
  白中紅苦笑:“不救她行嗎?”
  葉水心道:“我還是怀疑,你已救她那么多次,難道還沒打動她芳心?這個方法到底行得通嗎?”
  白中紅干笑:“該有點效果才是!”
  葉水心道:“現在可要對付長恨客?不容易啊!”
  白中紅苦笑;“我知道,可是又不能不救。”
  葉水心忽有一計上心頭:“或許我們可以找出水夫人這九大高手,用他們收拾老魔頭!”
  白中紅輕歎:“怎么找?他們就像幽魂,想見我們,一閃即出,不想見,躲得連鬼影都沒得見,我看遠水已救不了近火.一切靠自己啦!”
  葉水心憂心道:“你當真要斗老魔頭?”
  白中紅笑道;“至少,他不會貿然殺了我吧?我已立于不敗之地。”
  葉水心道:“那可說不定,老魔頭什么人都不買帳!”
  “既然要斗,想太多有何用?”
  白中紅道:“替我出點主意,才是正途!”
  葉水心有了被重用感覺,心頭自是一甜,不再多談廢話。
  立即加入討論搭救工作。
  兩人足足商討十數分鐘,方自分手,各自前去准備營救工作。
  凌纖儿卻不知自己已替他人惹來大麻煩,仍自怔怔失神地任由老魔頭手下挾帶行去。
  一群人循行于陡岩峭壁底下.不知不覺已過了几個短短的峽谷之后,眼前突然出現了相隔對峙的兩座大峭壁。
  在兩座峭壁之間,是一條長長的峽谷。
  那便是斷腸谷了。
  谷勢果然陡峭險峻,甚是惊心。
  無常二鬼就往在斷腸谷附近,但尚未過斷腸谷。
  一行人來到無常二鬼所住山洞中。
  洞中依著山勢.半天然半人工地開鑿而成,共有三大五小間石室。
  無常二鬼各占一大間石室。
  其余五小間石室,住著無常二鬼數名門人。
  將長恨客等人讓至三大間石室,無常二鬼便只好跟門人擠了。
  無常二鬼來到長恨客暫住石室。
  恭聲問:“前輩,凌姑娘已請到,接下來……”
  長恨容淡聲道:“我要把這丫頭,帶回長恨宮去。”
  無常二鬼一听.臉都綠了。
  蕭青急道:“前輩,這……”
  長恨客反問:“我的決定,你有意見?”
  蕭青憋聲道:“不敢。”
  長恨客訕嘲:“既不敢,還廢話什么?是不是想跟我回長恨宮?”
  無常二鬼當然不想,他二人在此當山大王。是快樂得不得了,干嘛自討苦吃;去干別人的活?
  不禁有些埋怨自己,沒事找事做。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
  真不是普通的吃癟。
  兩人只好揪著老臉退下,免得長恨客不高興翻瞼,他二人可要倒大霉了。
  卻不知長恨客早打他二人主意,要他們替他賣命哩!
  凌纖儿被帶到石室后,便有二名女子服侍。
  兩女先點了她的環跳穴、才解開肩井穴。
  凌纖儿一醒來,想起身。卻發現雙手無力.兩腿根本就站不起來,便知道要穴被制住了。
  她生气大叫:“快解開我的穴道!”
  其中一女道:“你比較喜歡被綁嗎?”
  言下之意,如若非點穴,便是被捆成粽子般,這兩條路可以選。
  凌纖儿兩樣都不選,大吵大鬧。
  兩女瞧她失心瘋般,有些可怜。
  一女道:“萍姐,你看怎么辦才好?”
  萍姐一臉無奈:“這丫頭軟硬不吃,我看讓她睡一覺較安穩。”
  小宛亦有同感;“只好這樣,不然主人被她吵得生气,大家都不好受。”
  凌纖儿見小宛要來點自己昏穴,更是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萍姐脾气甚好.柔聲道:“凌姑娘,我們也是為你好,事到如今,你最好別惹咱們主人生气,對你較有利。”
  凌纖儿倔聲;“我怕什么?有什么差別?”
  “差別當然有。”
  小宛道:“你乖乖的別吵,沿途也少受點苦,既然總是逃不了,舒服一點儿不是較好嗎?”
  凌纖儿想到自己總是被抓,气癟在心,又想大吵大鬧。
  這時,萍姐惊詫的咦了一聲,在地上撿起一張紙條。
  小宛也看到了,忙道:“萍姐,什么人帶來的?”
  萍姐一面解開紙條,一臉迷惑道;“沒看到有人進來,怎會掉了一張紙條?”
  一打開,詫聲道:“是空白的!”
  凌纖儿被她這話一吸引,仔細看去,果然与在尹家庄所看到的空白紙條,是同一式樣的。
  莫非,白中紅有救她的方法?
  萍姐和小宛對于空白的紙條有些茫然,一致決定還是拿給長恨客看看的好,便相偕离去。
  石室中,只剩凌纖儿一人,呆怔地想著心事。
  凌纖儿明白,白中紅已知地落到了長恨客手中.要來救她了。
  她心中卻甚是擔心;而并不覺得高興。
  這長恨客和百變魔女不同。
  白中紅雖然能在百變魔女手中,將自己救了出來,但是如果想用那招玩長恨客的話,那只怕連他自己,都很難看了。
  凌纖儿非常感激白中紅對自己的關怀。
  她知道白中紅救出自己的可能,机會几乎等于零。
  但是她卻感激白中紅以紙條傳遞他的意思,讓她知道有人很關心她的。
  凌纖儿甜甜地想著。
  忽听洞外,傳來長恨客惊人的長嘯,武功差一點儿的人,已感耳膜生疼,頭痛欲裂。
  不知洞外發生什么事?
  洞外草地上。
  一邊是長恨客和無常二鬼。
  另一邊已多了許多人。
  除了百變魔女和尹天外,還有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美婦,那是冰宮的冰玉夫人。
  還有個和尚是少林派來的。另外還有几名武林人。
  長恨客冷森森笑道:“凌丫頭已在我的手中,我要將她帶往長恨宮去,有誰不服气嗎?”
  百變魔女柔聲道:“這話可不對了,凌姑娘早已答應去羅剎門總壇的,尊駕此舉,不是存心和敝門為難么?”
  百變魔女的聲音雖軟。但是語气卻十分強硬。
  長恨客斥聲:“貴門与我雖一向無往來,但我要的東西.貴門主諒必還不敢不給我面子?”
  長恨客這几句話,還真夠橫的。
  百變魔女柳眉一皺,一時之間想不出要如何答話。
  長恨客冷笑,道:“你就回去稟告貴門主,說是遇上我長恨客,他必不會怪你空手而回。”
  這句話好像誰曾經講過?
  百變魔女癟著臉:“就憑尊駕這兩句話,小女子恐怕還無法向門主交代!”
  長恨客哈哈一笑:“這個容易!”
  他話一說完。
  小宛便送上一根六尺長,小儿臂粗的鋼條。
  長恨客將那根鋼條接在手中,右手順手一曲,已將那根鋼條截短了一半,變成了兩股重疊!
  草地上,已有不少人一瞼美色。
  但也有人,冷笑不已。
  因為.長恨客的這一拗,雖已是內力絕頂之作。
  但是卻也不是沒有人做得到。
  百變魔女也是面帶冷笑的一個。
  長恨客緊接著,雙手各執住鋼條的一端,迅速地扭動起來。
  轉眼之間。
  鋼條又縮短了半尺,變成了兩尺長短。
  而兩股鋼條,卻已像麻花般,纏成了一股!
  這么一來,百變魔女的冷笑也收了起來。
  只剩冰玉夫人,仍保持著不屑!
  長恨客順手將鋼條向地上一拋。
  他道:“你不妨將這鋼條帶回去,貴門主若能將這鋼條恢复原狀,大可來長恨宮找我。
  “如果不能,還是在羅剎門總壇,修心養性的好!”
  在他順手一拋,將鋼條拋出之際。
  只听得“當”的一聲,那已續纏成為一股的鋼條,竟插入了岩石之中,深有盈尺。
  百變魔女當然不會真的將鋼條帶回去。
  她知道長恨客這么做,只是示威罷了。
  她的武功确未到達這一地步,再和他多說下去,不過是自討沒趣,不如早些設法,通知羅剎門總壇。
  然后,再請門主設法的好。
  百變魔女嬌笑,道:“小女子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定將這种情形,上复敝門門主,這鋼條就別帶回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已和尹天兩人,向后走去。
  她才走出了兩步。
  便听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不錯,這鋼條不用帶了。”
  百變魔女連忙回頭看去。
  只見冰玉夫人正一步一步,向那插在岩石上的鋼條走了過去。
  在冰玉夫人走近鋼條時。
  插在岩石上的鋼條,忽然顫動起來。
  在場的眾人.武功雖有高低之別,但全是一流高手。
  眾人一見冰玉夫人向鋼條走去,鋼條便顫動起來,便知道冰工夫人以絕頂內家真力,由足底傳出,通過岩石,貫注在鋼條上。
  眾人全睜大眼睛,准備看好戲。只見冰玉夫人越是接近鋼條,便走得越是慢,腳步也更是沉重。
  等到她來到了鋼條面前,只有尺許時,一時用力踏地,那根鋼條竟“咻”地向上飛了起來。
  冰玉夫人一伸手,便將鋼條接在手中。
  只見她雙手旋轉不已。
  不一會,已將兩股鋼條,弄得散了開來。
  她再是一拗,又將之拗直,用力一招。
  前后不過轉眼之間,那鋼條又直得像根筆。
  冰玉夫人仍是冰冷的聲音:“這不是不必帶去羅剎門總壇了么?”
  當冰玉夫人也露了這一手絕頂武功之際,其余都只有后退的份儿。
  他們都有自知之明。
  自己的武功和長恨客及冰玉夫人相比,簡直就是無差地別。
  這當然不表示他們,已無意再和長恨客等爭奪凌纖儿。
  因為他們各門各派,還有高手未出,等人到齊.有把握了,要爭再爭。
  后退的眾人.心里明白。
  此時此地,如果硬要出手,就准備自找難看!
  眾人一后退。
  無形之中,便成了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對峙。
  長恨客陰森森道:“冰玉夫人确是名不虛傳。”
  冰玉夫人冷淡道:“不敢!”
  長恨客道:“就煩冰玉夫人,將這根鋼條,歸還在下!”
  冰玉夫人听得他如此說法,便知道他是存心要和自己再較量一下內功!
  冰玉夫人立即真气運轉,握住了鐵棍的一端,踏前一步,手向前一伸,道:“接住了!”
  冰玉夫人在向前一伸之間,已暗以鋼條使了一招“孤蜂插云”,鋼條向對方胸前疾撞而出!
  這招看來.雖是直撞而出。
  但是鋼條隱隱顫動,卻指向長恨客胸前“華蓋”、“璇机”、“膻中”三大要穴。
  這三個穴道.全是人身要害,若是被這鋼條撞中,長恨客武功再好,也得吃癟。
  長恨客一見冰玉夫人出手,趁机向自己攻了一招,冷笑在心。
  陡然之際。一掌自上而下,直切下去。
  他那一掌,切向鋼條的一端,在眼看掌緣將要和鋼條接触之際,冰玉夫人已經改招,鋼條尖端,改向長恨客的手背撞去。也就在此際。
  長恨客也突地改招,變掌為抓,五指如鉤,已將鋼條,牢牢抓住。
  冰玉夫人送鋼條過去,到被長恨客抓住鋼條。
  這其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一眨眼間的事情。
  就在那一眨眼間、這兩個絕頂高手,卻已相互發了兩招。
  這兩招變幻之速,勢子之快。
  草地上,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竟是誰也未曾看清。
  冰玉夫人在鋼條被長恨客抓住后;心中一癟。
  在這兩招之中。
  雖然看來,誰也不吃虧。
  那冰玉夫人的攻勢,被長恨客將鋼條抓住,那分明是落了下風。
  冰玉夫人冷冰冰的面容,有點變色:“閣下要這鋼條何用?”
  長恨客淡笑道:“我們既然是各抓住了鋼條的一端,那就在這鋼條上,較量一下吧?”
  冰玉夫人冷聲道:“好!”
  長恨客道:“夫人想如何較量?”
  冰玉夫人冷道:“自然是誰能奪到鋼條,就誰較厲害!”
  長恨客道:“好。”
  他剛講完話,身子便向后一仰。
  几乎是在同時,冰玉夫人也向后仰去。
  這時。草地上人人全神貫注,要看這兩人誰高誰下。
  但是,看了一會儿,卻是糊涂,搞不清楚狀況。
  他們兩人,只是木頭人般站立不動.一點儿變化也看不出來!過了沒有多久。
  忽然听得人叢之中,有人發出了“啊”地一聲惊呼。
  緊接著,又有几個人,發出了惊呼之聲。
  沒有多久。
  只听得人叢中,惊歎猛出,無限贊佩。
  在最初那人發出惊呼之際。
  那人已經看出那根六尺長的鋼條,在冰玉夫人和長恨客兩人用力向后拖扯下,已經漸漸長了起來。
  當眾人都發出惊呼之際,那根鋼條已長了一尺!兩人的內力,實在有夠惊人。只見那根鋼條,仍然在繼續變長。轉眼之間。一條六尺長的鋼條,都超過一丈!只听得“啪”一聲,鋼條齊中斷折!斷折的那一瞬間,長恨客穩在地上。老神在在。冰玉夫人卻身子一晃,向后退出了一步,才站穩。長恨客呵呵笑聲不斷。冰玉夫人冷面抹上一層署紅。這一下,又是長恨客比她略胜一籌。長恨客淡笑:“夫人還要再較量下去么?”冰玉夫人自知長恨客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是要她就此退卻,又甚不甘心。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回答。長恨客沉下臉:“冰玉夫人,你難道還不明白,我贏你的不只一點儿!”
  他兩手齊出。就這么一搓、一扭,那根鋼條意成一把精鋼短刃!
  冰玉夫人見了,一臉菜色,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法辦到!
  長恨客斜笑瞄眼在場眾人:“還有哪個人,要見凌姑娘的?”
  有几個膽量較小的人,在長恨客的眼光。掃到自己身上之際,抽緊心神,向后退了一步。
  長恨客又道:“我近來很少涉足武林,跟各位又毫無仇怨,各位如果還不識時務,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頓,岸森森沉喝:“無常二鬼,替我送客!”
  無常二鬼請長恨客出馬,本來想奪得凌纖儿的。
  怎料凌纖儿搶到手后,竟然成了長恨客的。
  怎不叫他們倆癟透了心,卻有苦難言?
  他們一听到長恨客呼喝,只得道:“是,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請回去吧!”
  草地上的眾人,結伴而來的,各自相互望了一眼,交換眼色。
  獨自前來的,都是一臉呆相,并沒有人出聲。
  冰玉夫人一咬牙,冷笑連連,身形一動,斜斜掠出,疾如輕煙,一閃而逝。
  冰玉夫人一走,立時便有几個人,跟著离去。
  眾人离去時的神情,一臉的被逼無奈,皆准備另打主意,而不是甘心將凌纖儿送給長恨客。
  只一會儿,草地上除了無常二鬼和長恨客等人,其余人盡皆走得干干淨淨。
  長恨客道:“無常二鬼,此去長恨宮,沿途可能會有不少麻煩,你們多出點力。”
  蕭青道:“有前輩在,沒人敢再來的。”
  長恨客笑道:“那你們呢?難道真是心服了么?”
  無常二鬼惊道:“前輩明鑒!”
  長恨客吃吃冷笑:“諒你們也不敢!我們走!”
  他一面說,一面向后一揮手。萍姐和小宛便回石室中,將凌纖儿抬出。
  一行人便往長恨宮而去。
  夕陽時分,景致雖美,卻引不起凌纖儿欣賞的興致。
  黑夜降臨,長恨客并未下令停止行列,誰也不敢出聲,仍是繼續向前走著。
  凌纖儿四面張望著,希望看到白中紅的影子。
  她又小心地傾听著,希望听到龍鷹的叭叭叫聲。
  但是,夜色越濃,四周圍越是沉寂。
  凌纖儿只有歎气的份儿。
  直到第二天傍晚時分,落日余暉中,看到前面。有一片密林。
  長恨客突然停住身形,所有的人跟著停下。
  凌料儿雖然每隔三個時辰就被改點一次穴道(點穴太久,會傷害筋脈),身体并無不适。
  但總是很癟心,見長恨客停下身形,以為有何事故發生,不禁有些興奮,也許有了轉机!
  長恨客停身,側耳細听了片刻。
  他才冷冷地道:“前面林中有人.蕭藍,你前去看看,是什么樣人,不可讓他看到你。”
  蕭藍早已看出,老魔頭在側耳細听的時候,臉上有些惊相。
  他自己雖然也曾用心細听,但是卻一點几聲音都沒有听出來。
  然而看老魔頭的面色,像是那林中,有著什么厲害的人物一樣!
  蕭藍雖然猜到了這一點儿。
  但是老魔頭既已盼咐下來,他是不做不行。
  他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展開身形,向前疾掠而出。
  他在將到那片密林之際,行動更是小心,襲著黑夜暗色,輕輕地向前走著,靈巧如鬼較,溜進林中。
  才一進林子,他便听得林子之中,有一個人,正在低聲吟誦詩詞。
  循聲看去!
  只見在林于深處,一個人席地价樹而坐.正在看書。
  那人穿著一身寬敞的銀袍,就著夕陽余暉,仍閃著銀白光亮,甚是奇特。
  襯著那人一頭銀絲,卻看不到面目。
  但感覺得出,應是老頭子一個。
  蕭藍在江湖中見聞頗厂,卻對這樣一個銀袍老頭儿沒印象。
  他看了一會儿。
  只見銀袍老頭看書著累了,雙手一伸,伸了一個懶腰。
  銀袍老頭伸懶腰時,蕭藍看到他雙手大拇指上,各戴有一只白玉扳指,其色几近透明,甚是奇异。
  除此以外,更無出奇之處。
  銀袍老頭口里哼的,似是什么地方的小調,也听不出哼些什么。
  蕭藍看了一會儿,便悄然后退。
  銀袍老頭在蕭藍退走后,露出一絲黠笑。
  蕭藍悄然地退出了十來丈。
  一個轉身。向前疾掠而去。
  他回到長恨客面前。
  才一來到長恨客的面前,蕭藍有些呆眼。
  長恨客一向很鎮定,自侍身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這會儿竟有些毛躁地踱起方步來。
  見到蕭藍,便道:“如何?是什么樣的人?”
  蕭藍道:“是個銀發、銀袍的老頭儿。”
  長恨客微一動容:“看清楚了?”
  蕭藍回答:“很清楚,他伸了個懶腰,我看到他在、右雙手的大拇指,各戴有一只白玉扳指。”
  長恨客揪起瞼。
  好一陣子,才道:“他儿子不在身邊?”
  蕭藍一臉迷惑;“他儿子?”
  長恨客一擺手:“算了。”
  他這反常行為,令眾人看呆了眼。
  大家都猜想前面密林中,必是有個難纏的厲害對手在。
  蕭藍不敢多說,退去了。長恨客來回走了几步,便道:“繼續向前走。”眾人走進密林,有些膽顫心惊。
  長恨客沉笑道:“老朋友很久不見,在此相逢,倒也是緣份。”林中一陣沉寂。
  不但沒有回應,連人影也不見半個。
  長恨客冷眼直瞄蕭藍:“人呢?”
  蕭藍被他看得毛心,忙指向那棵樹:“剛才……還在樹下的……”
  長恨客身形一閃,飄風般已至樹下。
  他才在樹下站定,便看到樹身上,釘著一張紙條,上寫:“勸君回宮早,長恨宮得保。”這是什么意思?
  長恨客一惊,喝聲:“蕭藍!”蕭藍忙走過來。
  長恨客一指紙條:“這是銀袍老人留下的么?”
  蕭藍一看到那紙條,呆詫了眼。
  竟有人敢動長恨宮!
  莫非是活膩了?
  武林中,竟然還有人敢惹長恨客!
  實在很讓蕭藍惊訝?
  他道:“晚輩未曾看到他動手。”
  長恨客在樹前來回踱了兩步。
  突然一聲冷笑,右手起處,吸起那張紙條。
  只一握,再張開時,紙條已成了紙末。
  長恨客握碎紙條后,立即一閃身形,來到萍姐、小宛身旁。
  一伸手便將凌纖儿夾在脅下。
  凌纖儿一直冷眼旁觀事情發展.相信留紙條那人一定很厲害,否則長恨客不會如此失常的。
  她也已經料到,長恨客不會讓那人去搗毀長恨宮,而會立即采取應付的方法。她卻沒料到,老魔頭出手如此之快!
  凌纖儿一被長恨客挾在脅下,惊叫:“你要干嘛?”
  但是她隨即緊緊地閉住了嘴。
  只覺得勁風扑面,連口也難以張開。
  兩耳風聲呼呼,四周圍景物,什么也看不見。
  風馳電掣般,被長恨客挾著,向前奔出。直到天色微明。
  長恨客的身形才漸漸地慢了下來。
  凌纖儿這才能看清四周圍的情形。
  只見眼前的景色,已和昨晚,完全不同。
  可知這一夜之間,自己被長恨客帶著,已經不知馳出了多少路了!
  有許多亂石崗子,東一個西一個的。怪石磷峋,甚是触目。長恨客身形略慢。
  凌纖儿偷偷地向他瞄去。
  只見他面上,有些怒意。
  經過這樣的一夜急馳,長恨客不但額上不見汗珠,而且連气也不喘一下。
  由此可知他內功深湛,實在惊人。
  長恨客在經過每一個亂石崗子之際,必然停上一停,崗子中繞上一轉。看他的情形;像是在尋找有沒有人隱藏其中。
  長恨客陡地在一塊大石面前,站定了腳步。
  凌纖儿一抬頭,只見那石上,又釘著一張紙條;“已去長恨宮,速回收拾殘局。”
  長恨客怒极搶出一掌,連同大石、紙條,皆被擊成粉碎!
  凌纖儿差點被他震昏。
  凌纖儿顯然看出,長恨客已經遇到了麻煩。
  但是凌纖儿心中,卻并沒有什么高興。
  無論正邪各派的人物,都想要得到她,就算長恨客敗給那留紙條的人,她必將落在一個武功更高的人手中!
  她只盼望白中紅能夠出現。
  她雖知道白中紅不是長恨客的敵手。
  但是.在她看到白中紅所留的空白紙條后,她矛盾的心中,便有奇怪的感覺,仿佛白中紅一定能救出她似的。
  長恨客怒气略消后,仍向前而去。
  到了中午時分。
  長恨客才在一個小湖邊上,停了下來。
  那小湖只不過丈許方圓,但湖水綠湛湛,看來十分深。
  他一停下,便將凌纖儿放了下地。
  長恨客似是想去喝口水。
  但突然一頓,兩眼望著前面,現出了十分緊張的神色。
  凌纖儿循他所望的方向著去。
  只見前面半里處,像是有一個銀袍人,正在散步著。
  長恨客臉上的神色,甚是緊張。
  凌纖儿心想:有樂子逗啦!
  但也就在此際。
  她忽然覺得,身邊有什么東西在動。
  凌纖儿連忙轉過頭去一看,美目不由圓睜。
  這一帶的地面之上.直到了湖邊,方始可見萋萋芳草。
  當凌纖儿回頭一看之際.只見有三尺方圓一塊草皮,竟向自己移了過來!
  凌纖儿吃了一惊,差點尖叫。
  不過她仍按下心口沖動.轉頭去看長恨客。
  只見長恨客仍是全神貫注地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那個銀袍人影,眼睛一眨也不眨,根本就忘了凌纖儿的存在。
  凌纖儿覺得一定有問題!
  她又回頭看去,只見那塊移動的草地,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突然之間,草地向上,掀起了尺許,伸出一只手來!
  凌纖儿早已想到,那塊草地會移動,一定是有人在這里掘了地道,頭上頂著一塊草地移動之故。
  這時,她見到地下有一只手伸出來,沒被嚇到,只一聲不出地靜以待變。
  只見那只手一伸出來,又縮了回去。
  隔了不久。又伸了出來,仍在試探長恨客。
  長恨客不但沒有注意就在他身側發現的事情,反倒向著那遠處在慢慢移動著的人影,跨出了一步。
  那塊草地,第三次掀了起來。
  那只手,也伸得更長。
  一把抓住了被點穴的凌纖儿,將她用力一拖,拖進地道中。
  凌纖儿覺得剎時之間,眼前一片漆黑。
  果然不出她所料,草地之下,乃是地道。
  她只覺得被一個人帶著,向前迅速地爬了出去。
  這時候,暗蒙蒙的。
  凌纖儿根本不知道將自己拖入地道的是什么人。
  凌纖儿一點儿也不擔心。
  她知道長恨客既然全神貫注著前面的那個人影,那么自己被人拖入地道一事,他暫時不會知道。
  不論落在什么人的手中都好,只要能脫离長恨客便行。
  大概是惡名昭彰的緣故。
  凌纖儿覺得全天下沒人比得上長恨客狠毒。
  轉眼之間,凌纖儿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人已出了地道。
  她出了地道后,仍沒有法子看清,將自己由地道帶出的是什么人。
  因為那人一出地道,立即將凌纖儿放在地止,將掘出來的土,用极快的手法,向地道中塞去。
  又在地道出口處,壓上了一塊大石。
  凌纖儿見那人忙得起勁,也不去叫他。
  她四面看去,只見那個小湖,還可以望得見。
  長恨客先發出一下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向遠處的那個人影,疾扑了過去。
  凌纖儿剛看到這里,那人已壓好了大石,一把將凌纖儿提出起來,向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出,身法也是快疾無比。
  凌纖儿好几次想去看清那人的面目,卻又看不太清楚,只約略看到那人的臉上.全是皺紋,像是一個老者而已。
  那人提著凌纖儿,足足奔出了三二十里,才在一個全是丈許高下的亂石崗子中,停了下來。
  他一停下,便搬動大石,圍成了一個丈許方圓的圈子,將他和凌纖儿兩人圍在當中。
  若不是靠得很近,便不會發現石中藏著兩個人的。
  凌纖儿見那人在移動石塊之際,上万斤的大石,輕而易舉地便可以抱了起來,由此可知,這個人的武功造詣极高。
  不一會儿,那人搬好了大石,便在凌纖儿的面前,坐下下來,舒了一口气。
  凌纖儿向他看去,只見那人滿面皺紋,頭發技散,一身銀袍,十分寬大,除了拇指上沒有漢玉扳指外。
  那樣子十足像是蕭藍所描述的,那個留字的怪老頭。
  凌纖儿望了他一會,道:“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怪老頭一笑,忽然轉過頭去。
  又猛一回頭。
  凌纖儿再看時:“啊”地一聲,張大了口,差點合不攏.是白中紅!
  凌纖儿沒想到,白中紅就是那令長恨客吃惊的怪老頭,也未想到,這一切全是白中紅的妙計!
  她只能呆眼地看著白中紅,無法開口。
  白中紅向她一笑,低聲道:“凌姑娘,講話低聲些,老魔頭失去你,一定不肯干休,能不能逃脫.還沒有把握呀!”
  他一面說,一面手指連點,替凌纖儿解了穴。
  凌纖儿穴道點得甚久.乍一解開,仍是好一會儿麻木不能動彈。
  她舒了舒手腳,又跳了几下,才坐了下來。
  面對白中紅,她真有千言万語,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垂頭默然半晌。
  凌纖儿才道:“白……大俠,你竟在老魔頭手中,將我救了出來!”凌纖儿的話,雖然沒有道出感激二字。
  但是,她語音之中,卻已充滿了感激和欽佩之意。
  白中紅淡然道:“其實也不算什么,我不過知道老魔頭雖然十分了得,目空一切,但是對一個人,卻是相當忌憚,所以我便扮了這個人……”
  凌纖儿眼珠子一轉,道:“原來如此,你先引老魔頭獨自一人帶我上路,然而又猜到他會在湖邊停下來,所以掘出了地道等我?”
  白中紅斜笑:“凌姑娘好聰明,如果是你,就不會上我的當了。”
  白中紅談笑道:“我又在半里遠處,隱約可讓長恨客看到,用樹枝和草扎了個人,穿上銀袍,系上了繩子,令龍鷹在天空盤飛。
  “它抓了細繩拖著草人,這么一來,草人就動了起來了!”
  凌纖儿想起剛才的情形,遠遠看來,确是像一個人在走動,實是料不到那是一個草人呀!
  因為頭上系著繩子.而由一只老鷹在暗中拉扯著。
  白中紅謔笑又道:“這會儿,長恨客知道被耍了,一定气癟了心。”
  凌纖儿笑道:“龍鷹呢?”
  “它在天上飛.好得很,長恨客能拿它怎樣?”
  凌纖儿微笑點頭。
  她才道:“想不到長恨客還有怕的人,白……大俠,你扮的那個人是誰?”
  白中紅臉色一征。他支支吾吾:“嗯……是一個武林奇人……”
  凌纖儿見狀,便明白白中紅一定有什么話沒有老實講。
  她開口想問,但是想到白中紅的來歷,自己一點儿也不知道。
  他雖然救了自己兩次,是什么目的,自己也不知,又哪能管這許多。
  凌纖儿心頭有些亂。
  白中紅要走了。
  且听他道:“凌姑娘,我走了,你得多待一些時候才能走。”
  凌纖儿一听白中紅說要走了,急聲道:“你……要到哪儿去?”
  白中紅自嘲,聳肩道:“居無定所,隨便走走。”
  凌纖儿輕咬下唇,楚楚可怜。
  她心底深處,實在不愿和白中紅分离,那不僅是因為白中紅救過她兩次而且在感情上……
  但是,她卻又實在無法和白中紅在一起。
  因為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雖然白中紅曾救過她兩次,但凌纖儿又怎如白中紅不是故意先以此舉動來博取她的好感?
  他的父親,既然和老魔頭相識,他只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呢!
  眼看白中紅邁步离去。
  凌纖儿忍不住出聲:“白大俠!”
  白中紅立即站住。
  但是他卻并不轉過身來,只是低沉聲音道:“還有什么搞不懂的?”
  凌纖儿叫住了白中紅后,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
  她一方面暗自埋怨自己,為什么將他叫住,也許會惹出什么麻煩。
  但是另一方面,她卻向白中紅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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