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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半路認爹


  香月樓,杭州有名銷金窟,樓高三層,紅瓦白牆,雕梁畫棟,工筑華麗,和帝王宮殿相差無几。
  紅門檐下,兩盞八角畫有春色美人之蜡皮燈籠還發亮著,那美人圖就像會發出光似的,讓人春心大動。
  街道行人已熱絡,但此門仍緊閉著,姑娘們還有得睡呢!
  小痴和呂四卦遠遠走近,見著門頂紅匾“香月樓”三字,竟也怯步,猶豫。
  小痴道:“雖然我嘴巴硬,但是……總是……可是……唉呀反正是太那個了。”
  呂四卦道:“我們都是“在室’的,要去破功嗎?”
  小痴道:“听說破功還有紅包……”
  呂四卦突然喜悅道:“這好耶,破一次一個紅包,里面少說也有百來位,那我們不就發了?”
  “破你的頭!”小痴狠狠地敲他一記腦袋,笑道:“第一次才是破功,第二次就是豬公了,當了豬公,紅包再大也是空的!”
  呂四卦干笑道:“原來這還是有分別的?“破功’和‘豬公”只是先后之差,就差那么多?”
  小痴道:“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千万要忍住,不能亂來,那天賺它一個大紅包!這才划算。”
  兩人笑著,已走往大門,看著燈籠春色美人圖,兩人不禁怦然心動,臉頰紅了起來。
  這圖,雖不見妙處,卸晝得甚是撩人。還好是名家手筆,顯得高雅許多,頗見藝術,否則必淫猥不堪。
  “什么嘛!這簡直是在毒殺我幼小的心靈!”小痴甚為“光火”的把燈籠給壓扁,已笑道:“不過它挂在妓院門口,倒是最佳招牌,滿有吸引力的。”
  呂四卦道:“你被迷上了沒有?”
  小痴瞪眼道:“你再胡扯,小心我把它挂在你頭上,看你以后如何向你老婆交代?”
  呂四卦干笑不已:“反正有兩個,咱們一人一個也差不了多少……絕世珍品,獨一無二!”
  “那你留著!”小痴抓過燈籠,就想塞往呂四卦。
  呂四卦急忙推拒:“不不不!別當真,說著玩的!”
  小痴瞪他一眼,也笑了起來,隨即敲門:“喂喂喂!開門吶!春風少年大駕光臨,生意上門了。”
  砰音如鼓,傳的甚遠。
  屋內立時傳出尖銳老婦人聲音:“來啦!要死了,大清早的就欲不住?吵得老娘不好睡……”
  門一開,一身芹紅衣裳的老鴇子已探出頭來,本已縐如鎢皮的臉容,仍明顯在頰面留下兩塊膏藥似的紅印,染黑的頭發底部仍長出半寸長白發,仍掩不了她的老態。
  妓院仍未正式開張,她亦未上妝,此時瞧來更老三分。
  突見兩個衣衫濕潤不整的流浪漢,她已瞅起勢力眼:“敲什么門,也不看這是什么地方了容得你來銷金?”
  小痴皺眉問道:“你就是妓女?”
  呂四卦道:“容貌這么突出和嚇人,誰會要?”
  “我跺你娘的!”老鴇子怒:“老娘干到現在,誰敢說我老?給我滾開!否則老娘饒不了你……”
  突然,“叭”的一響,小痴不客气的摑她一巴掌,若無其事的看著她。對付這种勢力眼者,他甚有經驗。
  老鴇子沒想到小痴敢出手,被打得左臉生疼,當場楞住,突又怒道:“你敢打我……”
  話未說完,小痴又是一巴掌摑過去,瞋道:“打你?我還想殺你呢!大爺是你能罵的了還不快給我叫人起來?”
  一手推開門,直往里邊走去。
  老鴇子被打醒了心,知道小痴不好惹,嘴臉一變,換得真快,笑臉迎上去,道:“倌爺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多多包涵,倌爺您等等,小的這就去給你找姑娘!”
  小痴已瞄向她,捉狎一笑,道:“你倒是吃硬不吃軟的嘛!”
  老鴇子見小痴笑了,心知有了回轉余地,陪著笑臉道:“倌爺您是知道,人難免會走眼,還好您寬宏大量,小的馬上替您叫人。”
  小痴道:“不必客气,通通給我叫出來!”
  “這……”
  “怎么?你怕?”小痴瞪著眼,一臉凶像。
  呂四卦耍著手臂,似隨時都可以把她脖子給捏斷。
  老鴇子霎時又陪笑:“好好好,兩位倌爺別動了肝火,小的這就去叫!”
  三人穿過花園,走到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前廳。
  入夜時分,鶯鶯燕燕,熱鬧非凡的廳堂,此時卸不見一人,落針可聞,仍留下了濃密脂粉味。
  老鴇子四處張望,想看看有無保鑣,也好有個倚靠,然而保鑣一樣不知去向,她只好向二樓高叫:“姑娘啊!准備接客——”
  尖銳聲音傳向樓閣,霎時引起陣陣抱怨。
  “要死啦了大清早接什么客?姑娘我不賺!”
  “那個短命鬼?也不怕沖了霉气,大清早跑來干這种事?”
  一陣叫,二樓樓閣,只出來几位衣衫不整,較敬守職業的女姑娘。
  小痴突然腆笑道;“老鴇子你錯了,我是要男的!”
  “男的?”老鴇子睜大眼睛,愕然的瞪著他,心頭所想的是:“該不會是斷袖之癖吧?”道:“可是香月樓乃是鶯燕逍遙官,全都是漂亮姑娘家,哪有男人侍候倌爺,你別為難小的吧。”
  小痴一副捉狎模樣,斜睨老鴇子,道:“我們是同性戀,不是來找客人,而是來找老公的。”
  老鴇子今天是倒了大楣,大清早就碰上小痴這种人,只能干笑,道:“可是男的……小的不知如何喚出他們……”
  “哦,這個很容易!”小痴低頭向她耳語几句,已很有自信笑著。
  老鴇子疑惑:“有效嗎?”
  小痴含笑點頭;“很有效。”
  卸不知小痴耍啥花招?只見老鴇子清清喉嚨,然后抬高頭碩,怒吼式的叫起:“死鬼!看你往那里逃——”
  聲音劈雷,霞傳整樓。
  然而這只是“小雷”。此語一出,大雷已響,突然整座樓房就如同火燒房子,叫聲四起,門窗劈哩花啦亂撞。不但神女奪門而出,那些男人倉惶抓起衣衫,還來不及穿,就已四處亂竄,有的甚至已跳窗逃逸。
  “糟了,她怎么會來此?”,“被她捉到,那還得了?”……等語言不停傳出。
  老鴇子終于相信小痴的話了,呆楞的看著昨晚自夸多么行,多么神勇的顧客,如破膽的老鼠亂竄。小痴又憋出女人聲,尖叫:“那里逃——”
  聲音未落,樓外已傳出更多人唉叫,摔地聲。這一叫,夜宿男人至少逃掉七成以上。
  小痴呵呵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何“河東獅吼”這四個字會名留千古,看來并非全無原因吶!”
  然而他倆并未找到東方公子。
  小痴也料到這些小陣仗吼不出他,只是他覺得東方跟班該早已抵達才是,怎會不見蹤跡?突然想及自己來時,門口大門緊閉著,已知這是怎么回事。必是東方跟班怕自家主人出事,前去討救兵去了。
  他笑著轉向大門,果然有所發現。
  東方跟班和刑開天,現在才惊慌的奪門而入。
  刑開天手中已拿著一把百斤重板斧,与他生意人模樣之外貌甚不相配。很容易可猜出那不是他專用武器。
  小痴轉向老鴇子,黠笑道:“我找的人來了,你沒事,可以閃一邊去,賞銀找他們要。”
  老鴇子不敢多說,憑她經驗,這准是江湖恩怨,千謝万謝的躲在一旁,她一躲,被惊醒的姑娘和保鑣也閃至一邊,留下偌大空間。
  黃色錦袍的刑開天方踏入大廳,見不著少爺,心頭稍安,轉向小痴,放下巨斧,冷道:“白小痴你好大的膽子,咱們老帳未算,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小痴笑道:“帳未算,所以我來算了;不知你們那只水晶蟾蜍生了多少小蟾蜍?還要我幫忙?”
  刑開天冷笑:“不必了!你必須為這事付出代价。”
  呂四卦戲謔道:“放心,我會再抓几只水晶蟾蜍回來,你要,隨時都有現貨供應。”
  刑開天瞇瞇細眼睜的雪亮,冷道:“東海龍王殿的帳恐怕你們付不出,還不起!”
  小痴擺擺手道:“少臭美!老實告訴你,我還想宰了東方龍,宰他儿子,那只是一個開始。”
  刑開天臉色微變,近兩年以來,白小痴所作所為,當真震惊武林,尤其他過目不忘的本領,更使武林人士,人人自危,如今主意打到龍王殿,真不知結局又將如何?自己帶了這把大板斧就是想以此壓制小痴,以免用本門功夫而被偷學。然而面對如此怪异少年,又無法施展本門功夫,他并無多大把握,唯有全靠內勁催動重斧,或可一拚。
  “龍王殿和你有過結?”他問。
  小痴道:“現在不就有了?”
  刑開天道:“我是說此事以前。”
  小痴沉吟半晌,道:“這要看我心情高興。”
  呂四卦接口道:“意思是說,心情好就放你們一馬,心情不好就把“馬’抓來騎。”
  刑開天怔楞著,已冷笑:“你們好狂的口气!龍王殿也不是好惹的,多少武林人物栽在本門手中,希望你們別試才好!”
  小痴淡淡笑道:“算啦!什么好惹不好惹?我話都說明白了,你有什么好想不開的?”
  “好一個想不開!”樓閣上已出現東方不凡,他仍一龑筆挺白袍,手持白扇,風度翩翩,含笑而立。
  在他身旁有位体態撩人,胸衫半露,就快掉出乳子的美嬌娘,慵懶的神情,更顯出她挑人的風韻,她未梳妝,頭發斜掠左胸前,兩顆眼珠像溶在美酒中的冰碎儿,冰冰的,甜甜的,又帶點陶醉的火熱,直是叫人心動。
  她就是“香月樓”第一美女“巧金蓮”。
  她正以异樣的眼光瞧著小痴,淺淺顰笑,風情万种,男人能禁她一笑者,倒也不多。
  可惜她對小痴來說,似乎大了些,小痴并未意外的心動,只是笑了笑,道:“喂!小烏龜,抱女人抱夠了,也該下來接受痛苦吧!”
  刑開天和東方跟班已拜見他,他更有心在美人面前表現風度,白金扇張晃著,如看猴戲般往下瞧,含笑道:“白小痴你可知這是陪伴紅粉佳人吟風弄月的好地方,你何來如此煞風景?”
  小痴瞄向他,輕輕一笑:“你很拽是不是?”
  東方不凡道:“在下可听不憧“拽’為何意,只是不愿同流俗人而已。”
  小痴哧哧笑道:“你倒滿清高的嘛……”
  突地小痴已一蹦而上,使出他那唯一會用的輕身術“沖天一炮”,直往東方不凡撞去。
  任何稍見過武功的人,都知道小痴這炮,撞不了樓閣上的東力不凡。
  東方不凡不屑的笑了笑,轉瞧巧金蓮,意味著要她看出熱鬧,巧金蓮也抱以微笑。
  刑開天也甚放心,甚而已露笑意,因為小痴快速身形已抵樓閣下方,根本無法撞及目標。除非樓閣垮了。
  呂四卦卻在笑,他一向對小痴有信心。
  小痴當真結實肩頭撞向樓閣,一陣轟然震動,樓閣在晃,塵姻木屑四起,鶯燕不少人已嚇出尖叫。
  東方不凡仍瀟洒的搖著扇子,面對美人而笑:“俗人,只有一勁儿蠻力,不礙……”
  “事”字未出口,身軀突然矮了半截,曾几何時,小痴竟然撞穿七寸厚硬泥板,一手揪住東方不凡左腳,猛往下拉。
  “你很踱,我就讓你拽破卵蛋。”
  小痴狠力往下拉,東方不凡下体隨左腳被壓在下面,痛得滿臉發青,“啊”的尖叫,什么風度翩翩,在此時已一掃而光。
  他那想到小痴撞向泥板竟然未曾受傷,且能探手抓人,一個失著,已自遭殃。
  其實小痴自學會那招“達摩竄月”之后,已注意到心儿母親出手時,手中利刃的功用,也親自練了几次,再加上服用水晶蟾蜍后,竄起的力道特別強勁,想撞穿七寸厚泥板并非難事。一試之下果然成功。
  而他只撞穿一小洞,目的就是想如此戲耍東方不凡。瞧他揪住東力不凡左腿,且若蕩秋千般晃著,瀟洒自如。
  刑開天見狀,臉色大變,登時急叫“公子”人已沖往小痴,可惜大斧頭使他身形慢了不少。
  東方不凡忍受不了疼痛,已一掌往下劈,“大吸龍”神功非比尋常,掌勁過處,木碎泥飛,樓閣已往下陷。
  閣上群鶯疾往兩處竄,巧金蓮也惊惶失色赶抓扶手,方免于摔落之噩運。
  樓閣一垮,東方不凡往下掉,小痴亦往下落,連帶著刑開天也被碎泥物波及,齊往下落。
  三人跌成一團,小痴似已習慣摔跌,爬的最快。方起身,抓起一條白褲,縱然一臉泥灰,他仍笑嘻嘻道:“你拽啊!不但裝模作樣,只穿一條褲管,跩得一腳就可踹垮樓閣,這“一腳跺,妓院動”的大本領可非你莫屬了!”
  東方不凡怒不可遏。臉已丟光,也顧不了多少,一個欺身,手中白金扇已點向小痴,恍似一道劈電,快得令人心生幻覺。
  這并難不了小痴,銳利眼睛一瞧,立時笑嘻嘻道:““飛云十八扇’的第七式“掠云追虹”,主攻上三路,死角在“天突穴’,我可用“慕容七劍’第五式化解!”
  小痴現學現賣,果真舞出慕容七劍功夫,任對方扇法靈勁狠毒,仍自輕易化解此招式。
  東方不凡大惊,隨又冷笑:“任你多行,看看本門“龍王斬””
  白金扇一抖,扇化千百條歪曲如蛇之光影,茉合成一條騰掠天龍,化作閃電般又劈向小痴。
  小痴突覺壓力大增,自己攻勢已阻,分明已占下風,他劫顯出一絲喜悅:“這招就沒見過了,想必是你家獨門功夫……左探七泉,右甩黃龍,三分巧勁,七分劈力……再加迥龍轉勁帶動身形,擺出三十七條小蛇,右道第七條才是殺者……方向在反宮……”
  小痴凝神看著招式變化,存心學會此招。
  東方他不凡已怒火攻心,只想一意殺死小痴,他攻的更急。
  然而刑開天聞及小痴所言,臉色又變,赶忙提斧再沖前,急喝:“少爺不得使出本門功夫!”
  他撞前,已撞偏東方不凡,重逾百斤板斧已帶起旋風,透著窒息威力,山崩地裂的壓向小痴。
  此招全無招式,用的全是蠻力。
  小痴頗感意外,一個會武功的人,怎會如此打法?在不明就理之前,他已閃向一邊,先避避再說。
  刑開天見他避開,也不急于追赶,轉向東方不凡,見其無恙而惊愕中含帶怒意的瞧著自己。他立時道:“公子千万不能用本門武功,白小痴過目不忘,任何招式都逃不過他那雙眼睛,方才您那招,他至少已看出七成,再打下去,必會讓他學去,對本門十分不利。”
  東方不凡頓有所覺,然而忿恚仍不平:“不能用本門功夫,如何制得了他?難道要讓地囂張去嗎?”
  “以內力!”刑開大道:“白小痴學的招式雖多,卻學不到內功心法,他內力遠不及我們,簡直和常人差不多,只要沉打,仍能將他制服。”
  東方不凡終于明白他為何要弄把笨重斧頭來?當下也同意,轉向小痴,一步步逼近,冷殘道;“今天你們兩人,誰也別想逃。”
  呂四卦登時擺出架勢,戲謔道:“喲?想爛打?我最行了,保證壓得你屁滾尿流,頭腳易位!”
  移動魁梧身軀,也撞向東方不凡大打出手。
  東方不凡冷笑不已,雖不再用本門招式,但其右手揚起,所擊出之內家真气,仍如排山倒海,猛不可擋的卷向呂四卦。
  呂四卦愕然了,他以為胡纏爛打,乃像摔跤般粘在一起,憑力量,一決雌雄,誰知對手仍以掌對付,想近他身軀都不行,只有挨打的份儿。
  東方不凡兩招得逞,態度己趨高傲,揚掌又自攻進,全然以耗損內力的真气攻敵。
  而小痴則應付從容多了,他那靈巧身子,宛若彩蝶輕飛,揪著刑開天板斧亂竄,偶爾還要點零頭,利用手中那條褲管,釣魚甩尾式的紐著巨斧,褲條過處,刑開天總得左閃右避,費盡力道方能挽回局面。
  如此一來,刑開天不禁怒意橫生,板斧不再亂耍,凝起心神,亦步亦趨,殘狼偷羊般漸漸逼使小痴困于屋牆一角,使他活動空間減小而不能盡耍輕靈身形。一股瓮中捉鰲感覺讓他冷笑不已。
  小痴似有所覺,手中布條一連鞭出無數勁道,渾化空中成形,巨网的縮擊刑開天,態度仍呵呵笑道著:“老兄,你听過,看過姜太公釣魚么……”
  話未說完,刑開天突然大喝,身形暴起,板斧金輪頤動,如旋轉的太陽,絞出吞天裂地燦芒,江河潰堤地涌罩小痴,如同大鍋蓋小雞。
  他乃算准而發,絕無讓小痴逃脫之理。
  小痴也算准了要釣此條魚,只見他不閃不避,連手中布條也懶得耍,似真如等死般在迎他那把巨斧,逼得在場群眾一陣怪叫,眼看一幅利斧劈腦慘狀就要發生,皆懼然掩面。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說也奇怪,小痴只輕輕松松的往下蹲,就已什么事也沒發生,安然得很。
  只見刑開天巨斧劈至小痴頭顱,心想此著已大功告成,豈知他并未想到身在牆角,巨斧乃弧形往下劈,斜仰六十度角,斧刀還可傷人,但若再往下砍,已無過大空間回轉,一把白斤利斧已嵌在牆上,入土七分,動彈不得。
  小痴呵呵笑道:“看到沒有?這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他的机智實屬過人,如此危險舉止,仍能以身涉險以求對方中計,而且處之泰然,一點也不慌不亂,可見其早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巨斧嵌于牆上,刑開天焦急万分,猛然用盡全力扳扯,仍扯不動嵌緊巨斧,額頭已急出汗水。
  小痴利用机會,右腳一抬,已搔向刑開天腰際,搔得他扭痒閃躲,無以忍受的呵呵笑起。
  刑開天急笑叫道:“你為什么搔我?”
  小痴輕笑回答:“我怎么知道?”
  刑開天無意間問出,小痴回答的更絕,霎時他已感自己失態,不再揪巨斧,赶忙掠退數尺,老臉已紅,一時也不知如何面對小痴。
  小痴大力站起,輕笑道:“還要不要再來一遍,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怪難受的。”
  他拽著腳,裝出一副嘲逗而難奈模樣,笑聲更惹人。
  刑開天老羞成怒,已然怒喝,一掌已劈了過去。
  小痴笑嘻嘻避開:“斧頭丟了,你不會感到不習慣吧?”
  然而小痴此時才知道后悔。刑開天手中少去斧頭,動作更趨靈活,和東方不凡一樣,全以內家真气劈掌,如此一來,小痴就有苦頭吃了。
  才一個照面,就已吃了兩掌,撞得他滿是金星,直叫著:“媽的!姜太公也會釣錯魚?”
  刑開天見小痴已在自己控制之內,也已心定神閒,冷笑道:“到現在你才知道,未免太慢了吧?”
  小痴雖受困,仍出言奚落:“到現在你才知道你想的笨主意,挂大斧頭,未免太慢了吧?”
  若非以斧對敵,刑開天可能一上陣就是如此优勢局面,只因自己被傳言所惑,一時太過忌諱。才出此計策,到頭來還丟得老臉挂不住,自己現在所言,豈又非摑了自己一個巴掌?
  羞怒之心不可阻遏,他已騰身而起,十指盡張,淡影中仍見紫气,厲道:“納命來!”
  小痴見狀,愕然道:“‘千紫扣魂爪’?!”不敢硬接,急忙滾向苦戰的呂四卦,叫道:“我要“一炮沖天’,你同不同意?”
  鑒于上次將呂四卦摔得滿頭包,此次他不得不征求他的同意了。
  呂四卦早已被打得青紫全身,當然大叫:“同意,我終于肯定你這招還是很有用的!”
  其實小痴在開口問話之際,已然將呂四卦給抱在手中,等他回答,已蹬起雙足,唯一的輕身功夫“沖天一炮”此時已斜沖屋外。
  “咻”然一響,人化一道青虹,快捷無比掠了過去,眾人同時騖叫,真不敢相信這兩個癟三會有此种功夫?
  尤其是巧金蓮,更張大水汪汪眼珠儿,慕然之情,呈現無疑。
  東方不凡和刑開天可丟不起這個臉,雙雙掠身,也追了出去。
  可惜那些鶯鶯燕燕未見著小痴的下降功夫,否則也不會再張口昨舌了。
  只見小痴和呂四卦撞向大門圍牆,一陣哀叫,再如皮球般彈起,滾出牆外,再掉落地面撞的混身是包。
  呂四卦又抱怨了:“為什么我每次都在下面?”
  小痴呵呵笑道:“也許是這功夫的特色吧?”
  呂四卦道:“你不會找机會改良?”
  小痴嘲逗而一臉正經道:“有啊!我現在就在改良,只是……這需要你的配合……”
  呂四卦瞪眼道:“這么痛苦的改良,你倒做的滿輕松了也不知是否有效?”
  小痴呵呵笑道:“當然有效,至少摔久了,你就習慣了-.呵呵……”
  “可惡!”呂四卦一拳已打過去。
  小痴閃過這拳,急道:“快走吧!遲了,這一炮沖天,再也不管用了。”說著已往街尾逃,呂四卦望及門口已掠出東力不凡身軀,不敢怠慢,也追向小痴。
  東方不凡和刑開天自是不肯放松,窮追不舍。
  小痴兩人心知輕功不如人家,只好大街小巷亂竄,以期能甩脫對力。
  似乎被人追逐,乃是他倆家常便飯,跑起來容易,心情也輕松。
  呂四卦已奚落道:“小痴儿,你不是說先宰了小的,東方龍不就容易解決多了?你現在干嘛要逃?”
  小痴道:“你憧什么?你看那小子現在這副德行,誰還認得他?宰了也沒人知道。等他換過衣衫,我再在大庭廣眾之下下手,這才有效果。”
  “那也不用逃啊……。”
  “唉啊!不要胡思亂想!”小痴道:“我跑的比他們快,他們根本追不上,何來“逃’的理由?這是“賽跑”!一念之差,意義全非,你千万要搞清楚,這道理不是隨便普通人就能弄得懂的。”
  呂四卦呵呵笑道:“那你准備“跑”多久?”
  “看情形,有時候天災人禍,很難預料。跑吧!先离開此城再說!”
  兩人竄著小巷,已遁出城外,直往郊區奔逃。
  呂四卦往回路望去,疑惑道:“他們怎么沒追出來?”
  荒林微叢,可遠望杭州城之間之田野徑道,并無人追赶。
  小痴亦感奇怪,道:“照此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放棄追逐机會,二是跑在我們前頭。”
  呂四卦道:“他跑的比我們快?”
  小痴道:“也不一定,鑽巷子,我們行,但若他們先追出城外,再來個守株待兔……”
  話未說完,一陣大笑傳來:“白小痴你果然沒料錯!”東方不凡已現身擋住去路,且奇速無比扑來。
  小痴登時焦切急叫:“完了,是我們追他啊!不跑都不行了!”
  拉起呂四卦,連滾帶撞,往山坡下滾去,期能逃离對手掌握。
  “想逃了太慢了!”
  東方不凡冷笑聲落,幻化一道白影掠向高空,只見他手中一揚,一張巨网四面八方罩向地面的小痴与呂四卦。
  刑開天也從另一頭掠至,雙掌盡展,眼見巨网裹住兩人,已然欺身而上,揪起繩頭,經而易舉的將兩人給逮捕。
  原來東方不凡和刑開天在巷中追逐,實非小痴對手,乃想及小痴身為慕容府追緝要犯,定不敢停留城內,遂以其逃逸方向,先赶出城外,以其輕功,只要几個起落就可抵達此林。遂來個守株待兔。
  小痴方才和呂四卦辯了几句,也無時間思考,再加上最近服用水晶蟾蜍后,一身似有輕飄飄和欲奔馳之欲望,一時疏忽,已成网中之魚。
  他和呂四卦對望一眼,苦笑道:“比賽終于結束了,這就是標准的人禍,實比天災更難防范。”
  呂四卦白眼道:“你的人禍特別多,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小痴想回答,已被東方不凡笑聲岔去,只見東方不凡邁方步的走過來,冷笑道:“白小痴你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吧?”
  小痴嘲訕道:“是啊!這一天真讓我想不到!天下人想捉我的,就屬你是最差,最慘的一個。”
  望著東方不凡蓬頭垢面,一只左腿少了褲管,毛茸茸的露在外,兩人已禁不住笑起來。
  東方不凡一陣羞辱:“你……”右手舉掌就想打人。
  “住手!”小痴突然急叫:“不必打!我既然落人你手中,你愛怎么樣,我就怎么樣,只要不打就行。”
  如此回答,東方不凡亦感意外,已然詰笑,未再摑掌,冷笑道;“好,我要你叫我爸爸!”
  小痴疑惑道:“叫你芭樂?”
  東方不凡道:“不是,是爸爸!”
  “什么?”小痴仍不解。
  東方不凡怒道:“給我認真听著,是“爸爸”!”
  “哦……、我懂了!”小痴點頭含笑一副老成持重道;“你跟爸爸講話都是這么凶的嗎?”
  呂四卦笑道:“我勉強當你副爸爸如何?”
  “你……你們……”東方不凡這時才知已上了口舌之當。
  小痴笑道:“不必怀疑,你那聲叫的很標准,可惜我儿子實在不爭气,都快二十了,還在穿開襠褲!”
  呂四卦歎道:“沒辦法,時代進步了,一切講求方便嘛!”
  兩人視若無睹的笑著。
  東方不凡怒极而笑:“好!有种!”
  他已狠厲出掌,踹腿,打得小痴,呂四卦再也笑不出來,哇哇痛叫。
  其實小痴本也想免去這頓打,但沒想到“完全答應”的結果,東方不凡竟會提出這條件,一時又已賭上气頭,宁可挨打,也要奚落對方一番。
  小痴被打得夠疼,已急叫:“快住手啊!那有孩子如此毆打父親的?”
  “你還說?我踹死你!”東方不凡硬是听不得此話,踹的更急。
  刑開天已阻止道:“少爺請息怒,對付他,不必如此。”
  小痴冷笑道:“對嘛!一個堂堂龍王殿的大公子,竟然像瘋狗一般,到處亂咬人。”
  東方不凡頓覺自己早已失去以前雍容之態,登時收腿,不再踹踼。心中一片空白,沒想到自以為風度翩翩,竟會和小痴一般近于癟三粗俗的出手傷人,這和身份大相徑庭,實不知自己為何如此?
  忿恚的怒視小痴,冷笑不已:“這是給你一點教訓,別以為東方世家那么好惹!”
  小痴揉著手臂,雖有瘀血,卻甚淡然,痛楚也減了許多,嘲諷道:“當然啦!天下只有兩种人最難惹,你都包括了,我真悔不當初,惹錯人了。”
  東方不凡道:“現在才知道,未免太遲了。”
  小痴捉狎笑著:“遲囉——我本以為你是到處吼叫的“狗瘋子’而已,沒想到你還襄括了另一項,逢人便認爹的“狗儿子’,我怎么會惹上有這兩种毛病的人?實是老天無眼,硬要把狗儿子塞給我!”
  “你……”東方不凡突又怒上心頭,刑開天馬上舉手示意他別再發怒。咬咬牙,已轉怒為笑:“你說吧!說夠了,就該付出代价,永遠無法彌補的代价。”
  呂四卦不屑道:“看多啦!俺老人家還不是好好的活在此?”
  東方不凡笑的淫邪而冷殘:“上天果真賜我良机!那怕美人不投怀送抱!”
  小痴冷目道:“你想把我們如何處置?”
  東方不凡伸腳刮了刮小痴左肩,小痴扭身甩脫。東方不凡大笑不已,隨后道:“我要把你送回慕容府,親自交給慕容可人,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小痴已然明白東方不凡用心,想利用自己乃慕容府逮捕要犯,而將自己交予慕容可人,以達到佳人青睞。
  可惜東方不凡卻不知放走小痴者,就是那位絕世佳人
  小痴聞言已安了心,反問道:“你想追求慕容可人?”
  東方不凡笑的甚淫:“不錯,我此次前來中原,除了捕捉水晶蟾蜍以外,另一個目的就是一睹佳人風采,能作她入幕之賓。”
  小痴嘲訕道:“憑你這副賊眼色心,也想找她談情說愛?”
  東方不凡又是一陣大笑,道:“東海龍王殿和江南慕容府齊名,我和她不也是門當戶對?不勞你操心,我們見過數面,談的還很投机,如今有了你,更能上一層樓,哈哈……”
  小痴道:“惡心!那都是你自說自話,自我陶醉;找我去,嘿嘿我會將你卑鄙無恥,淫邪可惡,又上妓院嫖妓又當街脫掉一條褲管的事說出來!十足下流胚,屆時你就會后悔將我送給人了。”
  東方不凡道:“男人嫖嫖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開口的机會。”
  呂四卦道:“我們當然放一百二十個心,回慕容府就像回老家一樣讓人興奮!”
  他想著到時慕容可人還不是一樣將自己給放了,有何擔心之處?
  小痴道:“說也奇怪,天下要捉我炖藥進補的人也不在少數,你們捉到我,反而舍得送給人家?”
  刑開天冷笑道:“咱們龍王殿多的是靈丹妙藥,不需你這雜碎來添加麻煩。”
  小痴道:“這就奇怪了,既然你們多的是靈丹妙藥,干嘛還想搶奪水晶蟾蜍?”
  刑開天道:“此蟾蜍乃天地至寶,任誰也想奪得,比你身軀何只珍貴千万倍?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身体只适合喂狗。”
  驀然一陣狂笑傳出:“你們不要,老夫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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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思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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