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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玉奴嬌


  小痴果然再次尋向“梅庄”想找梅冷情母女,以探听“鏡花”下落,一了窺探第一高手武學之秘密。
  然而他倆在太行山附近,轉了一天一夜,就是不得其門而入。兩次出入梅庄,都是被蒙著眼送出來,在抵達一處綠竹林,才松開布條。照小痴判斷,絕不會超過十里路程,然而這卻難住他們了。
  兩人找得身疲体倦,遂找條小溪,洗把臉,先坐下來休息再說。
  呂四卦抱怨道:“這女閻王,朋明要我們去苗疆找那‘莫拉真主’,卻變了卦,不見半個鬼影,害我們白跑這趟冤枉路。”
  小痴雖然累,但瞄向前面几座插天高峰,突然有點得意的笑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呂四卦馬上追問。
  小痴有點戲耍味道的笑著:“像上次一樣,爬上山峰再往下跳,路就出來了?說不定還可以將梅冷心這凶女人給壓扁呢!”
  呂四卦瞪眼道:“你有完沒完?差點被你害死還不夠?什么壓扁?說下定她們早就在屋頂裝上竹刺,這么一下去,保證可以從前胸看到背后!跳第一次可以說聰明膽大,跳第二次絕對是笨蛋,我不干!”
  小痴笑道:“我們本就是‘聰明白痴’和‘笨蛋’意義相同,你不覺得有點光榮么?”
  呂卜四卦道:“一點都不光榮,還是不干!”
  小痴供奈道:“不干就沒辦法了。”
  呂四卦問道:“你想她們為何不等我們?”
  小痴道;“理由很多,也許她們以為我們又讓人家給捉去了。”
  呂四卦道:“是龍王島?”
  “那倒不會!”小痴道:“她們母女賊得很,聞及龍王島被我們炸了,再加上東方龍四處在尋人,她們必定會想到我不在東方龍手中,只是在某一個地方,或是某人手中。”
  呂四卦道:“所以她們在等不到人之后就走了?”
  小痴道:“事實如此。”
  呂四卦道:“我是說她們會去找‘莫拉真主’?”
  “任何狀況都有可能!”小痴道:“有可能去找我們,也有可能留在‘梅庄’。”
  他起身道:“走吧!”
  “不找了?”
  小痴道:“我找她,不如她來找我們,反正我們現在是大人物,跺一腳都會動江湖,還怕人家找不著?”
  他已走向小溪下游。
  呂四卦也踉上,不必找了,心情也為之輕松:“咱們去那里跺江湖干?”小痴想想,已曖昧的笑起來:“找大美人啊!咱們不是跟她約好了?緣訂三生,然后來個洞房花燭夜!”
  呂四卦突然楞住,慕容可人身邊兩個丫裊,被他嚇死過,現在去,准沒好結果,他急道:“我不去!”
  小痴呵呵笑道:“你不去?那你留下來好了!”
  說完,他已往山下疾奔。
  呂四卦眼見剩下自己一人,要是碰上梅冷情母女,那還得了?不得已,硬是咬著牙:“真是交友不慎!”一聲“等等我啊”,也舉足追下去,對付丫裊,要來得比女閻王要保險多了。
  慕容府紅門前那兩雙石雕麒麟仍沉猛雌伏著。小痴和呂四卦就躲在麒麟后面。張著眼睛往丈余高,帶銅扣的紅色拱型大門瞧去。
  門頂嵌鑲邵塊白底金字題有“慕容府”斗大草体字的大玉石長匾,雕琢之精細,就如一塊玉屏風,找不出一絲不妥与瑕疵。
  小痴可沒心情去欣賞這些。眼睛一轉,又溜回身前白色麒麟,老成持重的夸耀者:“好一雙活麒麟,看起來比小象還大,保證可以騎著它去見玉皇大帝。”
  呂四卦道:“麒麟是祥獸,可以避邪,咱們也沾點祥气,免得將來老是時運不濟,頻頻落難!”
  對于要去見慕容可人,很可能碰上那兩個丫裊,他早心頭忐忑難安,希望能借麒麟祥瑞之气,避此霉運。
  小痴并沒專心去想他話中含意,也甚想過過癮,立時高興道:“不騎白不騎,反正沒人,騎兩下也無啥干系!上吧!”
  說著,他已擺出架勢,像极戲台上奸臣騎大馬的夸張動作,一聲“呀喝”已騰竄而起,像要壓倒山丘的往麒麟壓去。
  如此用力,一般人必把臀部給壓疼,然他那身鐵打身軀,硬的像石頭似的,豈會受此一壓而發疼,只瞧得他輕輕松松,跨得威風八面,一點也不疼。
  呂四卦見他跨上,也不甘落后,雀躍叫聲“我也來”,隨即跨身坐向麒麟。
  正在兩人興高采烈往下坐之際——
  忽然“啪”的一聲,偌大而堅硬的麒麟竟然如中炸彈般開了花,碎垮滿地,塵灰為之冒涌而起。
  小痴和呂四卦尖叫一聲,已然跌坐于地,傻楞楞的相互對眼,一時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堅硬石雕的麒麟,竟然不堪一坐?
  小痴苦笑不已:“這麒麟好象紙糊的一樣,怎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垮了簡直中看不中用!!”
  呂四卦道:“大概你不小心又用上功力,就把它坐垮了。”
  小痴道:“會嗎?隨便一坐即有此威力?”
  呂四卦道:“怎不會?高山殞石都可震碎,坐垮麒麟又算什么?”
  小痴干笑道:“真是亂發功,不過沾沾麒麟喜气也好。”
  呂四卦抱怨道:“麒麟再如何吉祥,也抵不過你這個衰人一身的倒霉運!”
  小痴爬起來,一身都是灰塵,十分狼狽。瞧瞧那顆還算完整的麒麟頭,又聞及屋內傳來陣陣吆喝聲,心知慕容府弟子已察覺,急忙拔腿就跑:“快走吧!再不走,更倒霉的事情就要來了!”
  呂四卦也不敢落后,顧不得再整理衣衫,辭忙追向小痴,往左側不遠處那清澈水溝奔去。
  他們想故計重施,潛水進入慕容可人起居處。
  大門一開,涌出數名勁裝漢子,突見麒磷已毀,甚是惊咳,又見小痴,呂四卦兩人背影,其中一名急叫:“快追!”
  護院武師赶忙快步追了過去。
  小痴已知無法隱瞞,只有入水一途了,苦笑道:“跳吧!麒磷的吉祥,在水中才能顯現出來的!”
  他和呂四卦已沒時間考慮換下衣衫,已雙雙跳入水中,反正衣服都是灰塵,洗洗反而干淨。
  武師追赶而至,突見兩人跳水后,就已不見蹤跡,順著河溝追赶一陣,仍無所獲,只好調頭返回慕容府。
  眼見麒麟被弄個粉碎,不禁也想笑,他們在想:若說小痴和呂四卦有意挑釁,那也不必逃的如此之急?若非挑釁,又何苦硬將麒麟給弄碎?如此又弄又逃之行徑,何异小孩在耍把戲?
  只是他們未想及,麒麟是讓人家給坐垮的。
  小痴和呂四卦熟巧的潛入慕容可人花園中那座幽雅靜湖中。
  已近黃昏,霞光万丈,投向湖面,映出万道金光閃閃,似若一串串金葉子隨風飄動,甚為光彩奪目。
  湖面九曲橋盡頭之雅亭,已燃起燭光,淡淡透出柔如蟬翼紛飛的紗帘,一股神秘清雅气息涌現著。
  亭內,似乎有人在整理東西。
  小痴和呂四卦很快冒出水面,瞧向雅亭,見著人影,已滿意笑起。小痴道:“大美人果真在此!”
  呂四卦吶吶道:“會不會是那兩個丫嬛?”
  小痴道:“急什么?叫一下不就知道了?”他突已昂起頭叫著:“大美人!我們……”
  話聲未叫完,呂四卦赶忙掩住他嘴巴,急叫道:“你想害死我啊?要是她真的是丫嬛,那我不就……”
  然而他動作雖快,卻無法掩住小痴所叫聲音,亭內那名丫嬛已發覺,乍見有人從水中冒起,基于上次吃的虧,可謂終身難忘,想都不想,已惊叫起來:“不好啦!有刺客……”
  呂四卦乍見竟然是要命丫嬛,那還顧得了小痴?一個騰身掠出水面,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絕頂輕功,流光飛逝般竄入屋內,凌空一指,已把惊惶而想逃逸的丫嬛惜春給點倒。
  呂四卦這才噓口气,飄落地面:“還好最近功夫進步神速,否則非出漏子不可!”
  小痴也爬上曲橋欄杆,戲謔道:“怎么樣了查出來是誰了沒有?”
  呂四卦瞪眼道:“查出來了!是你娘!”
  小痴不在意的笑著:“我娘?那你赶快叫伯母啊!”
  呂四卦想占口舌之利,誰知仍被小痴給倒打一耙,要叫惜春“伯母”?硬是把話給咽了回去,免得又遭了殃。
  小痴走入亭內,一切依舊高雅怡人,瞧瞧惜春,得意笑道:“藏起來吧!都已抓著了,還爭個什么?”
  呂四卦瞪眼道:“你再亂叫,我可要先走了,省得死在你手中!”
  小痴呵呵笑道:“我那有這么多時間鬼叫著?你藏了惜春后就躲起來,別忘了還有另一個小丫嬛在風騷著。”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在一起,沒有一次風風光光的!”
  小痴稍尷尬的笑了兩聲:“就快啦!方才坐垮麒麟,不就威風八面?”
  呂四卦奚落道:“只是灰頭土臉而已!”
  小痴干笑著:“這种事也不是人人能夠“享受’的嘛!”
  呂四卦再瞪他一眼,也不敢怠慢,把惜春藏在雅亭后角,用長帘給罩住,雖然稍微凸出,但不仔細看,也不容易發現。
  藏妥以后,呂四卦則潛向九曲橋左側一棵濃密垂柳立即藏身其中,准備再逮另一名丫嬛。
  小痴則坐于屋內矮腳長桌前,倒著美酒,自飲自酌,時而幻想著待會儿要如何与大美人交談,如何表現自己的不俗。
  老是讓美人斥及油里油气,心頭也不好受!
  然而他這次似乎仍是一樣俗不可耐。
  因為他想著想著,再加上美酒醉人,不自禁的已進入夢鄉,夢中不停露出笑意,嘴巴張得杯口大,差點流口水,也許做的是美夢吧?
  這還沒關系,他竟也把雙腳架在桌子上,衣服又濕,如此一來,和潦倒街道的流浪漢已相差無几。
  夕陽已沉,霞光黯失,夜已臨。
  呂四卦已等得發慌,正想跳下樹以活動筋骨之際,突又發現有人踽踽行來,仔細一看,白紗輕裙,正是美絕天下的慕容可人。
  他立時給小痴暗號,但小痴已進入夢鄉,那還有時間給他回音?
  “媽的!臭小子,到現在還有時間喝老酒了我看你如何去消受美人恩!”呂四卦已從方才的緊張而轉為捉狹,他也想報复先前的恩怨。
  不容他想太多,慕容可人已輕盈走向雅亭,輕聲叫著:“惜春!你到那里去了?我不是叫你整理好,通知我一聲嘛?”
  惜春當然不會回話,慕容可人已走入雅亭,乍見一雙長腳挂在桌上,詫然惊訝,提防的走過去,想看清是誰?
  突見小痴甜美笑容,她不禁也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害我等了那么久……”她伸手去搖著小痴肩頭:“白小痴,你醒醒!”
  小痴扭動一下身軀,并未醒過來。
  慕容可人叫了兩次,見他未醒,也不好意思再搖,心想就讓他睡夠了再說,然而眼眸瀏向四周,不見惜春人影,頓覺以白小痴個性,惜春可能遭了殃,急忙又搖著小痴:“白小痴,你快醒醒,惜春呢?”
  小痴似有所覺,扭動身軀一陣,喃喃夢囈的念著:“大美人——喝杯吧……”
  他迷糊的作出抓酒杯姿態,想必夢中正好進行這一段。
  慕容可人不明就里,她只擔心惜春,又追問:“我不喝,惜春在哪里?你把惜春怎么了?”
  “不喝怎么行?”小痴喃喃叫道:“不喝就不夠高雅脫俗,喝了再告訴你!”
  慕容可人無奈,只好舉杯喝下米酒,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小痴喃喃道:“要說什么?……”
  “惜春在那里?”
  “惜春?她是誰?……”
  “就是我的小婢,高高的……”
  “哦……”小痴似懂非懂的說:“她……她在樹上……”此時的他,已把惜春和呂四卦擺在一起,伸手已往窗外呂四卦躲藏之垂柳比去。
  “樹上?”慕容可人想不透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跑到樹上去了但想及她爹也曾經被綁于樹上,不禁惊愕道:“你們……”
  呂四卦躲在樹上,仍戲謔的往小亭看,存心想看小痴出丑,誰知小痴竟往自己指來,直覺反應:“這混蛋又在耍我了!”
  不客气,截取一小段樹枝已打向小痴,不管如何總能把他打醒,讓他裝不下去吧?
  樹枝打在小痴頭頂,咋的一聲,又脆又晌,小痴登時蹦起來,急叫:“誰敢暗算本大爺!”聲音之大,已把慕容可人給震住。
  “那一個不怕死的……”小痴正舞起招式,准備還擊對方,驟見慕容可人,已楞住:“是你?”
  慕容可人一笑:“是我……”
  “怎會是你?!”小痴干笑道:“剛才我……我在干什么?耍酒瘋,說夢話?”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還好,只是把腳放在桌上而已。”
  “哇!我又糗了!”小痴尷尬的笑著:“這動作,還算美吧?”
  慕容可人道:“比起某种人來說,是美了不少。”她仍擔心惜春安危,追問道:“惜春呢?我的貼身丫裊。”小痴歉然的指向后邊牆角下:“在那里,好象也醉了……”
  慕容可人赶忙走過去,拉開紗帘,已出現惜春熟睡臉容,再探視一番,心知是穴道受制,也為之放心,想把她拍醒。
  小痴卻出言阻止:“大美人且慢!你的丫裊可凶得很,這一拍醒她,我就得落水潛逃了!”
  慕容可人猶豫一陣,終于還是將惜春置回原位,已恢复平常擁有的甜美笑容,走了回來:“你也真是,上次何須對她們開玩笑呢?”
  小痴指著垂柳樹上,捉狹道:“開玩笑的人在樹上,跟我沒關系。”
  慕容可人這才明白呂四卦藏在樹上,嫣然一笑,道:“叫他下來吧!有我在,惜春和雨春不敢亂來的!”
  小痴一副無奈道:“這我可無能為力了,他一向有這個偏好,若非他愿意下來,拉他也沒用,就由他去吧!”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道:“就隨他吧!”已走向矮桌,稍加整理被小痴弄亂而濺出不少酒漬的桌面,道:“你們也真是,要找我,直接由大門來,不就得了?何須每次都弄得一身濕漉漉的?”
  小痴可不敢把糗事給說出來,干笑不已:“這……這是因為……因為狗改不了吃屎,我們已很習慣這种見面方式!”
  一時無法答上口之下,他連“狗改不了吃屎”如此自我貶損的話都用上,但覺回答甚妙,已呵呵笑起。
  小痴自知要是消息傳開,若有入圍上來,府外水溝后路必定被堵死,逃不了,那是小事,要是在美人面前出糗,那可真的“出大糗”了。
  要是以前,慕容可人聞及此粗俗言語,必然會不屑一顧而拂袖离去,但此時,她雖感困窘而不習慣,卻未產生太大反感,只是以笑容來掩飾心中的不習慣。
  話已說過,小痴也未太留意,他只擔心慕容可人是否已知曉麒麟被毀一事。見及她如此反應,必然不知此事,心情也為之安定下來。
  “最近還好吧?”小痴問。
  慕容可人輕輕一歎:“你說過,上了龍王島之后,要馬上帶去我找我爹,誰知你一去就是數個多月,我等得心好急!”
  小痴睨眼道:“也就是說,你很想念我的意思?”
  他本以為慕容可人會表現困窘形態,誰知她卻一如方才,含有傷感道:“為了我爹,我能不想你嗎?”
  小痴有點不是味道的說:“除了你爹,你就不想我了?”
  慕容可人歎道:“想是想,只是我想的是你上次吟詩作弄我;那個女人丟得起這個臉呢?”
  小痴癟得甚僵,暗自后悔捉弄人,到頭來卻和大美人划下了一條鴻溝,他干笑道:“我是無心之過,敬請原諒!”
  “我也明白你是無心,只可惜我卻無法忘怀!”慕容可人笑的稍帶凄悵:“別說這,我們喝點美酒,你能拿出雅的一面嗎?”
  小痴滿口答應:“當然!我現在發覺,唐突佳人,是件不能原諒的錯誤,從今天開始;我將是优秀的秀才,准備侍候漂亮的佳人!”
  他已擺出姿態,准備和美人大談風花雪月。
  慕容可人也含笑的坐了下來,兩人面對面啜飲美酒,小痴此時是順眼多了,不過她談的仍是有關她爹的一切。
  “我爹他在那里?遠不遠?”
  “在苗疆,要七天路程!”
  慕容可人含帶有疑惑眼神:“你當真要我去?”
  小痴大打包票道:“不帶你去,帶誰去?我發現我們愈來愈投緣了,你不覺得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慕容可人嫩臉微紅,笑的如芙蓉出水,美极了,也落落大方道:“你若不那么油气,說不定我會忍不住的喜歡上你呢!”
  小痴樂歪了心,笑不絕口:“說真的,你這個大美人,還真有那么點魅力,足可把天下男人迷倒,誰說不喜歡你,那都是口是心非,不過油气是天生的,要改過來,恐怕沒那么容易!”
  慕容可人道:“為了我,你不能改嗎?”
  小痴道:“改了就不真,不真就是假,現在為了你。我勉強亂改,要是將來你花容不再,說不定我老毛病又犯了,這又何苦呢?”
  慕容可人已呆楞,她想的雖有關小痴的話,但最主要還是那句“花容不再”,想及父親日漸衰老,又有誰能青春常在?
  小痴又道:“美人跟英雄都是一樣,不許人間見白發,我看沒有必要去牽就你,故意裝作很有气質的樣子,你也不必追尋夢中的影子,把我的坏處當成好處,也勉強通過啦!”
  平時甚有主見的慕容可人,被小痴三言兩語,說得方寸大亂,不禁對自己起了怀疑——世上真有那种完美無缺的人?
  自己美絕天下,又精通琴棋書藝畫,可謂色藝雙絕,但心靈充斥的,難道就如小痴所言,全是夢幻美景?
  她未想通是否全為夢幻,卻明白自己活得比小痴不踏實,整天以書琴為伍,不懂人与人之間的情趣,這人生是否白活了?
  她有這么點丁感覺——人生似乎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撫琴弄月,該是接受塵世的沖擊,才能化出生命之光輝。
  “好一個‘把坏處當成好處’?”她嫣然輕笑:“我試著去接受,不過你也別坏得太离譜了,讓人連嘗試都不敢試。”
  小痴欣然自得道:“我若真的坏,你也不會坐在這里踉我喝酒了,不對嗎?至于我對自己的評語是時好時坏!”
  慕容可人道:“有時候,我也不如自已做的對不對?”
  小痴回答的甚有味道:“聰明的人,在不知‘對不對’時,都會選擇‘對’,這可以使人來得神采飛揚!”
  慕容可人道:“要是選錯了呢?”
  小痴回答的更絕:“既然都是‘錯’,早選晚選都一樣,留到最后再來選,不也一樣?”
  慕容可人輕輕一笑,斟了一杯酒,啜飲一口,方道:“恐怕那時,想挽回都來不及了!”
  小痴又有歪理:“你听過挽不回的錯誤,會有好結果嗎?”
  慕容可人搖頭經笑:“沒有,有時甚至比一錯到底還來得痛苦。”
  “這就對了!”小痴興味盎然道:“既然比一錯到底來得痛苦,挽不挽回又有何差別?”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你的理由雖然有點歪,但卻讓人很難拂卻,不管是對的,或是錯的。”
  “所以說,不必想太多,對与錯的結果都差不了多少!”小痴拿起酒杯:“來,喝酒,現在談對錯的是非題,實在很殺風景,選擇喝酒就是對的。”
  慕容可人似也想拋棄是与非,欣然舉起酒杯,与小痴對酌起來。
  兩人笑聲不斷傳出。
  這可把樹上的呂四卦給憋死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憋得喉頭直發痒。
  正想發作之際,似奇跡般的瞧向左邊花園盡頭之拱門,已奔入一紅衣女子。
  “慕容玉人?”呂四卦先是惊愕,但隨狡黠笑起:“好小子!談戀愛談昏了頭,就讓你來個三角戀愛!”
  他已存心看戲,不再示警小痴。
  慕容玉人直奔而來,迫不及的叫著“大姊……”突見著輕紗后透出兩尊人影,還有笑聲傳來,已心生疑惑:“誰有那么大的福气?會讓大姊看上?……”含有捉弄意味:“我得瞧瞧是何方神圣?”
  她已慢步潛向雅亭。
  她哪知藏在雅亭那人就是強行吻過自己的白小痴,仍捉奸般地潛去。
  呂四卦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一顆頭探的比駝鳥還長。
  小痴不如大禍臨頭,仍是美酒不斷,豪气大發:“你可知前人誰的戀情最是感人?”
  慕容可人嫩臉帶紅暈,更形楚楚動人,似乎美酒也替她壯了不少膽子,她也松懈了自己矜持,竟然和小痴背靠著背,把酒話湖光月色,其樂也融融。
  她嬌羞一笑:“感人的很多,但最讓我回味的仍是曹植与甄宓的戀情,太動人了!”
  小痴瞇著醉眼望向美人,笑得甚醉人:“我要想的也是他們這一對,你想過,我們和他們有什么類似之處?”不等可人回答,他已說過:“那就是甄宓比曹植大,我比你小,這种戀愛談起來才過癮吶!”
  慕容可人嬌羞一笑:“可是這些結局都是悲劇,你不怕?”
  小痴豪邁道:“怕什么?什么陣仗我沒見過?會怕一個‘悲劇’?放心,我會改造它。”
  慕容可人道:“這么說,你談過很多次戀愛了?”
  小痴得意道:“從兩歲半開始,大大小小少說有百來次,每次也是轟轟烈烈的失戀,我還怕什么?”
  慕容可人道:“看樣子,你果然經驗丰富了?”
  小痴得意道:“那里!失戀了,可以再接再勵,若沒失戀,他只有一次机會;我一向不會平白的把机會給放棄!就像你妹妹那個恰查某,命中注定我們要失戀,我還是慷慨的施舍她一個……”
  “香吻”兩字還未出來,小痴已吃了一個火辣辣耳光,打得他往左側几張靠背椅拉去。
  慕容玉人,不知何時已潛進屋內,登時聞及此事,一個怒火攻心,不但賞他一個耳光,更抽出短劍剌向小痴。怒罵不已:“淫賊!我要殺了你!”
  慕容可人詫愣不已:“這是怎么回事亍?!”
  小痴赶忙躲向椅后,苦笑道:“這是我失戀最痛苦的一次!”
  慕容可人已從怔楞中醒來,赶忙攔向玉人,急叫道:“妹妹不得太沖動,有話慢慢說。”
  慕容玉人仍是一味猛刺:“姊姊讓開,讓我殺了他,他是淫徒、惡賊、登徒子,十惡不赦的坏人!”
  有慕容可人擋著,小痴也落個輕松,摸著紅腫右頰,嘖嘖叫痛,隨即罵道:“戀愛談不成,你也不必那么凶,恰查某!”
  “你……”慕容玉人怨火填膺,短劍又刺:“我要剁了你……”
  慕容可人急忙道:“妹妹你別激動,他剛才說的全是在開玩笑,你別當真!”
  慕容玉人厲道:“他沒開玩笑,他就是淫徒,專門欺騙女人的感情——”
  慕容可人見她如此激動,倒也怔住了:“他……他騙了你?!”
  “誰讓他騙了?”慕容玉人厲道:“他是用卑鄙手段网住我,再吻我!他是色狼——”
  慕容可人霎時臉色一婁,轉向小痴,聲音冰冷的可以凍死人:“你吻了我妹妹?”
  小痴道:“別听她胡說,我只是堵住她嘴巴而已,當時被捆在网中,我也沒辦法!”
  慕容玉人怨叫:“你胡說,你分明是淫徒——”
  慕容可人長歎一聲,懶得再看小痴一眼,已掠身走出雅亭。
  看樣子,誤會已在小痴和慕容可人之間形成。
  小痴急叫:“大美人你可千万別相信你妹妹的鬼話……”
  慕容玉人一把利劍已逼得他手忙腳亂。
  他苦笑著:“沒想到這次失戀的更快!”
  想及好好一件事被慕容玉人給搞得亂七八糟,不禁怒火也起,嗔罵道:“恰查某,俺談情說愛關你何事?你敢破坏气氛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舞起功夫,硬是要制住慕容玉人,然而他愈急,心思愈想及武功,招式愈是不靈了。
  才三招不到,已被慕容玉人給撂下三片衣衫,連帶血痕上身,弄得十分狼狽。
  慕容玉人三劍得逞,已發泄不少先前怒火,冷笑不已:“我還以為你多行了看我如何一劍劍把你的肉給剮了!”
  一連七劍毫不留情剮向小痴四肢,小痴躲無可躲,只好掀起長椅上的酒壺擋它一擋。
  然而短劍過于鋒利,酒壺已被刺穿,若非小痴躲得快,一只右掌非得被刺出血洞不可。
  小痴被逼得四處逃竄,險象環生。呂四卦卻在樹上呵呵直笑,欣賞著小痴种种“美妙”姿勢。
  小痴眼見呂四卦見死不救,不禁也火了心,昂頭就叫:“來人吶!有刺客——在樹上——有好几位——”
  呂四卦聞言,暗道糟了,立時往樹下掠,准備逃逸,他那想到小痴會不顧自己安危的叫來大批人手?
  話聲未落,四邊牆頭、拱門已沖來不少護院武師,個個武功精湛全數圍向呂四卦。他也沒得閒著,四處出手迎敵,卻不停罵著小痴不夠意思!
  小痴但覺自己心亂如麻,又急于突圍,一些“空”的境界都無法達到,想靜下來,慕容玉人利劍可不气的猛剛而至,倒不如先詐降認輪,以便能靜下心思,再想辦法恢复武功。
  他急忙道:“住手住手!我認輸,你要殺就殺,要刮就刮,我決不還手!”
  慕容玉人見他突然不動,心想其中必有詐,赶忙提神戒備,也忘了再攻。
  小痴眼見詭計得逞,馬上陪笑著:“我快死了,你就讓我完成一段心愿吧?”
  不等慕容玉人回答,他已胡亂的舞起招式。
  “我的心愿就是舞完人生最后一招!”小痴呵呵笑道:“看這招‘回眸一笑’!”
  他舞出怪招,突然右手甩向慕容玉人,在他一甩手之際,一股勁風沖向她,既快且疾,慕容玉人避無可避,啊的惊叫,硬被勁風掃向牆角,跌出亭外走廊。
  小痴一招得手,已得意笑著:“母老虎,你現在該知道本大爺不是好惹的吧?這“回眸一笑’,是我笑,不是你笑。嘿嘿,讓著你,你還以為我怕你?再看這招‘達摩竄月’!”
  他再使出招式,快步沖向慕容玉人,本來此招該是飛掠而起,如今他功力時有時無,只好以快步代替飛掠,盡管如此,聲勢仍是十分浩大嚇人。
  慕容玉人吃過他的虧,一時也不知該否硬接,猶豫之下,已往左側閃去,想找個适當机會再出手。
  小痴見她退去,更形狂妄,奸猾直笑:“那里逃?你不是要我親你嗎?馬上你就會實現了!”
  他沖向窗口,因有桌椅擋前,一時也跨不過去,只好煞住沖勢,爬上椅子,再舉足跨出窗口。
  慕容玉人見狀,心知机會已臨,赶忙叱喝,一把短劍揮出數道寒光,疾快的刺過去,心想刺不死,也得使他受重創。
  然而她快,一個花瓶更快,不知何時,丫裊惜春已惊醒,突見有人爬上窗,意識上已認定他就是坏人,隨手舉起花瓶,已狠命的砸向小痴腦袋。
  事出突然,小痴未想及敵人竟從背后來,已被砸個正著,卡啦啦脆響,他已翻白眼瞥向惜春,苦叫著;“好厲害的馬后炮……”
  說著,他已一頭栽往窗下,昏了過去。眼睛還張的雪大,似有不甘。
  慕容玉人見他已倒地,終于噓了一口气,抹去額上汗珠:“好險,這混蛋鬼把戲這么多……”
  想及“鬼把戲”,她又歛起笑意,深怕小痴又使詐,小心翼翼的走前,撥動小痴身軀,隨后又扯下窗帘,將他捆綁。
  一切妥善后,她才真的放心,含笑轉向惜春:“多虧你;對了,你怎會在此?”
  惜春稍帶怒意道:“是他們兩人偷襲我……”突然發現呂四卦不見了,著急道:“還有一人呢?”
  慕容玉人瞧向亭外,一大堆人打的難分難解,立時道:“在外面,我們過去瞧瞧!”
  她和惜春施著小痴已走往九曲橋,只一轉折,也走到呂四卦拚斗現場。
  慕容玉人冷笑一聲,喝道:“住手!”
  話聲一出,慕容府弟子已退至一旁,刀劍仍握得緊緊,以防呂四卦脫逃。
  慕容玉人冷笑不已:“臭和尚,你的難兄難弟已被捉了,你還想逃?”
  呂四卦瞄向地面小痴,苦笑不已:“媽的!什么神功大成了睡覺倒是不落人后……”
  小痴倒地受縛,直覺上,呂四卦已認為沒有再戰的必要,再沖量一下敵我力量,他已認輸了。
  “來吧!反正要死,也得死成一堆!”呂四卦伸出雙手,准備就縛:“誰叫我交友不慎,一生之中只交你一個朋友!”
  慕容玉人甚滿意呂四卦舉動,見他束手,馬上下令:“來人,過去把他綁起來!”
  立時有三名護衛應聲“是”,快捷走向呂四卦,并捆綁他雙手,提向慕容玉人。
  惜春見及呂四卦,已怒意泛生:“二小姐,就是他偷襲我!太可惡了!您要好好教訓他!”
  慕容玉人得意一笑:“教訓?我還想剁了他們呢!他欺負你,你就加倍要回來!”
  惜春正想快意的說聲“是”,豈知呂四卦已猝然撞向小痴,被綁的雙手勾向小痴身上帘布,將他拉起,赶忙往湖中竄去。
  原來他方才故意認輸,就是有意想接近小痴,以便能帶他脫逃。
  事出突然,眾人為之一愣,慕容玉人一楞之余,也醒了過來,急忙喝道:“快拿人!”
  數名武師已躍入水中,准備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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