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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超級組合


  小痴接著又道:“而我會那么肯定地猜測慕容世家,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据我所知,慕容世家雖是一方豪霸,家大業大,但是自從上一個慕容老爺死后,慕容世家煙柳山庄的風評越來越差。現任的庄主慕容豪嘯是個眼界高傲之人,他比較像那种為了一點小事,就要討回公道的人。而且,大花心一路朝黃山玩去,怎么可能不順道到西湖去逛逛?而依咱們這位素有小狂生之稱的巫小少爺而言,他的個性豈容別人在他面前賣狂,碰上慕容世家能不出事才怪!”
  小悅攬著小痴肩頭,哈哈大笑:“小白痴,你真不是普通地了解我!而你對慕容豪嘯為人的推斷更是沒錯,哼!這個慕容世家,以為自己是啥玩意儿,他媽的,少爺就是不吃他家那套!”他恨恨地一捶桌面。
  小痴眨眼道:“這位好笑(豪嘯)庄主,究竟做了什么好笑的事,竟讓你如此生气?說出來,我叫二凡去和他理論!”
  二凡納悶道:“為什么要我出面?”
  小痴促狹道:“因為你是光頭,光頭專克桃花煞。任何什么桃,什么煞,只要照見你的一百二十燭光,保證立刻花謝枝萎,作怪不得!”
  二凡知道小痴在消遣自己,卻也好脾气地摸摸光頭,呵呵笑道:“原來光頭竟然這么管用?好,這姓慕容的不來便罷,若是來了,我就叫他們見見本和尚,光頭普照,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哼哼……”
  一陣冷哼自膳廳外響起:“是哪個狂妄無知的小輩,竟敢在此大吹法螺?”
  砰然一響,小痴他們包下的這間雅室那扇冰花格子木門,已被人自外震碎。
  一名年紀四旬左右,生得細目薄唇,面色白暫,留有一撮山羊須的錦衣瘦漢,在六七名青衣佩劍侍衛的擁簇下,邁著八字步進入廳中。
  小悅左右端詳一番,咂嘴道:“你不是慕容家那個好笑庄主嘛!你又是哪棵蔥來著?為什么當起慕容世家的嘯天犬,吠得那么凶,想嚇誰呀?”
  錦衣瘦漢哼了哼:“無知小子,老夫乃煙柳山庄外堂總管百里常升。特奉庄主之命,前來捉拿逃婚的准姑爺。外人閃開,不要介入慕容世家的家務事。”
  “逃婚?!”小痴和二凡瞪大了眼,回頭瞅著小悅。
  小悅嗤地冷哼:“放你慕容好笑的臭屁!誰逃婚了?誰又是你家的准姑爺?不要臉皮!”
  他朝小痴他們攤手道:“那天我去逛西湖,正巧遇上慕容好笑的女儿慕容倩在三潭映月那座湖中島上,搭彩樓拋繡球招親。慕容倩的刁蠻潑辣,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我哪會想不開去湊這個無聊的熱鬧?于是便雇了一艘小船去游湖。誰知道那個慕容倩的繡球不往彩樓前面的人群里拋,偏往我坐的船上砸來!我一見苗頭不對,繡球還在半空。就被我揮袖掃到一邊去。”
  小痴拍手叫道:“妙呀!叫那娘們去招湖神的儿子當相公。”
  小悅咳笑道:“嘿!才絕吶!人家拋繡球,丟出去落空也就算了,而這位小潑婦卻在繡球上綁著鋼絲,繡球飛偏了,她用力一抖,就又掉頭追來,我索性一劍砍斷她系球的鋼絲,結果繡球掉在船夫怀里,那個小潑婦竟然大叫我賴皮!你們說,這算什么嘛?我當然懶得理她,一走了之,叫那個船夫抱著繡球去娶老婆。誰知道,慕容世家當夜就派人到我住的客棧里,想把我劫去成親,他媽的?慕容世家算個屁,竟敢對我威脅利誘。當下我就把那個什么內院執事打得爬著回去!如果不是我听見爺爺過世的消息,急著赶回來,他媽的,我早殺進煙柳山庄,給那個好笑庄主一個下馬威瞧瞧!呵!現在他們居然敢追到這里來,還說我是逃婚?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小悅一口气說完事情始末,接過二凡遞來的冷茶一口飲盡,隨后重重地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惡狠狠地瞪著百里常升。
  百里常升目光瞟過桌面,詫异地發現那只茶杯竟沒入桌內三分,他倒是得重新估計眼前這個少年人的功力。
  小痴抱臂環胸,呵呵笑道:“百里總管,這可就是貴山庄的不對了!你要知道,結婚這种事,是要男女雙方歡喜甘愿,不是你家大小姐說要嫁誰,誰就一定要娶她的哦!我看這不是逃婚,這叫逼婚!慕容世家干出這种事,難道不怕江湖中人笑話?”
  百里常升拈著山羊胡,陰險笑道:“唉!小伙子,不是老夫說你,咱們倩姑娘是庄主唯一的掌上明珠,她雖是脾气差了些,但是,你若能娶她,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可享,這門親事,是天底下多少少爺、公子們的希望,你非但不知感激倩姑娘的垂青,反而顛倒黑白,破坏倩姑娘和本山庄的聲譽……唉!老夫雖是無奈,但為了維護山庄和倩姑娘的名節,只好出手請你住口了!”
  “哦——”小痴會意道:“你出手之后,就會在一不小心的失手中,錯殺了我們,如此一來,在江湖上,你們慕容世家怎么說,就是怎么對了!反正,咱們已經死無對證了嘛!”
  百里常升呵呵笑道:“你這個小娃儿反應倒是挺快的!真可惜你這么小小年紀就要夭折。下回投胎后,記得交友要謹慎,別再認識這种會害自己陪葬的朋友!”
  小痴哧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有短命相?不過,根据算命的告訴我,我可不是死在山西,而且也不會是死在你這只老狐狸的手上!”
  百里常升依然笑容滿面,但是目露殺机道:“是這樣子嗎?人的命運有時也會改變,既然你生來短命,死在這里和死在別處也沒啥差別。你說是不是?”
  二凡習慣性地摸摸光頭,納悶道:“奇怪,他想要咱們的小命,難道咱們就會那么听話,乖乖地給他殺嗎?”
  “當然不會嘍!”小痴和小悅异口同聲呵呵一笑。
  二凡嘻嘻笑道:“就是嘛!那咱們還在等什么?”
  “等你先上呀!”
  話聲中,小痴已猛然抓起桌子砸向百里常升,小悅和二凡隨之扑向慕容世家眾人。
  小痴卻拉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倚牆而坐,他的右手就像不介意似地擱在怀中。
  百里常升閃身側掠,避過砸來的桌子,冷聲誼:“上!”
  七名青衣人同時刷地揚劍,迎上小悅和二凡他們。
  “你的同行讓你打發!”
  二凡閃過青衣人,伸手扣住對方腕脈,將人拋給小悅,自己卻找上百里常升。
  小悅空手切入青衣人之中,對二凡拋來的二人嘻嘻一笑,雙手一錯,青衣人的劍不知怎的已到他的手中。
  他舞起雙劍,呵呵謔笑:“在本少爺面前,你們也敢用劍?你們真是走不知路!也罷,就讓本少爺隨便指點你們几招!”
  失劍的青衣人尚未弄清楚自己的劍是如何丟失的,閃著冷冷光芒的劍尖已經到了他們喉間,他們兩人嚇得連滾帶爬拼命避開。
  “故意嚇你們的啦!”小悅捉弄地一笑,圈劍而回,立時迎上正好攻至的另五把劍,一陣叮叮當當密響!在小悅存心戲弄下,青衣人手中的劍,竟然全都砍向自家人的劍上,金鐵交鳴聲,猶如正月的鞭炮,熱鬧卻不傷人。
  百里常升變色道:“小鬼你是誰?”
  他甚覺小悅的劍法很眼熟,但是一時間又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見識到巫家有名的醉月劍法。
  “現在才想到要問?太晚啦!”二凡一拍雙手,呵呵謔笑道:“就算你有本事和大花心套上交情,我也要先捶你一頓再和你攀親論戚!不過,我老實給你講,你最好別問我們的姓名來歷,免得你知道我們是誰之后,嚇得手腳發軟,沒力气跟我打架!”
  “狂妄小子!”百里常升怒斥一聲,毫無預兆地倏然欺身揚掌,威力十足地劈向二凡。
  “呵!”二凡嘖嘖訕笑道:“堂堂慕容世家的總管,居然也用偷襲?真有本事!”
  他沉腰坐馬,雙掌一圈,正宗十八羅漢掌硬接百里常升這記掌風。
  砰地悶響,二凡身子微微一晃,卻毫無窒滯地展開十八招中規中矩的羅漢拳。
  百里常升冷笑道:“原來是少林寺的小禿驢,看你滿口狂言,本事卻不過如此。連這种滿街可見的羅漢拳,也敢拿出來獻寶!”
  十八羅漢拳原為少林寺初學者的外門功夫,不論出家弟子或俗家弟子只要入門,均屬必練的一套拳。
  因此,練這套拳的人簡直多如過江之鯽,而只要是老江湖,對這套拳的轉式換招,也大都了若指掌。
  當下,百里常升見招拆招,見式化式,應付得輕松容易,猶不時發出不屑的冷笑。
  二凡順著打完一趟十八羅漢拳,接著又將這十八招從尾至頭,倒過來再打一趟。
  百里常升好气又好笑道:“他奶奶的!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當本總管在陪你練拳呢?”
  “本來就是!”二凡呵呵一笑:“熱身完畢!”他果然來個收招式。
  百里常升覷机正待發招,二凡忽又一記十八羅漢拳的首招“羅漢獻香”再取對方。
  只是,二凡這一進招又快又急,完全將此招的威力發揮到极至。招出一半的百里常升驟覺二凡拳勁剛猛,不宜硬接,故而閃身朝后倒掠,避開二凡拳勢正鋒。
  二凡卻緊跟而上,雙手仍是十八羅漢拳連綿不斷。
  這套拳他由四歲起練到如今十七歲,十三年如一日,別說已達收發自如的地步,根本就是念起拳至,想都不需多想。
  況且,二凡早巳將這套拳完全融會貫通,十八招掌法在他手中,忽正忽反,忽前忽后,有時,他更是左拳使前半招,右拳卻合以后半式,而又變化出十八招以外的古怪奇招,這簡簡單單的十八羅漢拳在他手中,已然不光是十八招而已,百里常升終于有些應付不暇。
  不僅如此,二凡雙拳施展到极處,心境空明,內外合一,体內真力源源而出,配合著原本是剛猛路線的羅漢拳,竟在至剛之中生出一股柔韌的勁道,牽制著百里常升所發出的掌勁,令百里常升手腳難施。
  直到此時,百里常升方始警覺不妙!眼前,他可真是撞正大板,遇上身怀奇學的高人!
  小痴雖末學武,卻也識得优胜劣敗的局面,此時,已然賭定二凡有贏無輸。
  他故意在旁張狂地戲謔著道:“他奶奶的,要得!光頭,你不愧是剛出爐的武林高手,少林棟梁,連功夫都是專拜万得佛!慕容世家算得他奶奶的什么東西,也敢在咱們風神三甲龍面前囂張?奶奶的,打扁這只老狐狸,老走狗,好叫那個慕容好笑知道,咱們的花花大少是不能讓人隨便逼婚的!”
  百里常升被小痴這番刻薄的嘲謔激得乍羞還怒,气沖斗牛,連帶動手過招也變得有些暴躁雜亂,不成章法。
  小痴得意地暗笑忖道:“他媽的!你這只死要面子的老狐狸,我就不信你有多狡猾,還不是照樣受不了本少爺的激將法!”
  忽地,他瞥及戰場上有人蠢動。
  原來是剛才被小悅奪去長劍的兩名青衣侍衛,正躡手躡腳地朝他坐處掩進。
  小痴呵呵睨笑道:“喂!兩位侍衛老兄,為了你們好,我不得不勸你們,千万別來惹我。否則,你們想后悔都會沒有机會!”
  兩名青衣侍衛大吼一聲,朝小痴扑去。
  二凡和小悅同時一惊,連忙想抽身回救,但是卻于一時之間難以脫身。他們兩入不禁急叫道:“小痴,快閃!”
  “免惊啦!”小痴好整以暇地抽出右手,朝扑至的青年人拋揮出去,口中笑謔道:“我是風吹土地廟——老神在在。倒霉的是他們——死來!”
  兩道紅芒自小痴手掌內激射而出,迎面扑到的青衣侍衛反應也不慢,立刻剎車停住,扭身側轉,避開紅芒。
  但是,那兩道紅芒卻在空中一擺,如影隨形地調頭追上兩名青衣人。
  “哇!”
  “啊……”
  兩聲慘號甫起即落,砰砰雙響,兩名青衣侍衛臉上泛黑,七孔流血暴斃當場。
  百里常升惊懼叫道:“小鬼,你使毒!”
  小痴無奈地聳聳肩:“我可是警告過他們,叫他們別惹我!”
  他一翻掌,露出藏在指間兩條細如人發的古怪烏絲,只見他抖抖細絲,兩條通体血紅,腹生薄翼的奇形怪蛇乖乖地自尸体內游出。
  那兩條細烏絲就分別扣在這兩條怪蛇的七寸處,乍看之下,這兩條小紅蛇倒像小痴所養,隨時可以帶出去散步的寵物。
  小悅瞥目所及,不由得咋舌惊呼:“乖乖,小白痴,你從哪里弄來這么兩條霸道凶殘,又劇毒無比的赤煉仙子?你居然敢把它們放在怀里帶著,我看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儿號稱天下十大奇毒之首,只要被它們划破一丁點表皮,見血毒發,立刻身亡,無藥可救!”
  听到“赤煉仙子”四字,不僅是和小說動手中的青衣人個個臉色驟變。就連此時已經落居下風的百里常升,亦不禁頭皮發麻,倒吸口涼气,卻又忍不住分神,偷偷覷眼打量地上那兩條只有小拇指粗細,約尺來長的駭人紅影,以見識一下赤煉仙子的真實面貌。
  “我是在別有天下面的毒龍谷撿到的嘛!”
  小痴一邊回答,一邊對付逐漸不听使喚的小紅蛇。
  他自怀中摸出一截漆黑如墨的黑色竹管,貼向蠢動的赤煉仙子。
  這兩條人人談之色變的毒物,見到烏竹,立即蜷伏不動,任由小痴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拔入竹管內關妥。
  “你們凶吧!”小痴彈彈竹管,呵呵笑道:“如果制不住你們,我以前那兩次就算被你們白咬了。”
  在場動手之人,全都听傻了眼,不知小痴是信口開河,還是說真的!
  小悅索性賣個身形脫出重因,拋掉手中借來的雙劍,走向小痴,拍拍他肩頭問道:“喂!兄弟,我剛才才聲明,被赤煉仙子划破點表皮就沒命,你偏說自已被它們咬過兩次。你是在說笑話?還是故意和我唱反調,繞著圈子罵我騙人?”
  失去對手的青衣侍衛只得停手,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覷,臉上盡是惊疑不信的表情。
  因為他們連小悅是如何脫出己方劍陣,都沒弄清楚,這豈不表示對方功力高出自己等人許多?
  适才之戰,當然也是小悅在和他們玩游戲哎2這种爛仗,他們哪有臉再往下打?
  小痴拍拍噘嘴發嗔的小說臉頰,哧哧再笑:“你忘了我是超級怪童?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不一定會重演在我身上。而我隨便說說的話,你也隨便听听就好,干嘛一定要太認真。”
  小悅扮個鬼臉謔笑道:“我就知道!還好,我的生气也是假裝的,否則哪有藉口脫出戰陣,稍做休息!”
  “呵!”小痴點著他的胸口,一字一頓道:“原來,你剛才是故意見死不救,而非脫身不得?好呀!你這個花心大少不安好心,想陷害我是不是?”
  “揍他!”二凡一邊和百里常升過招,一邊不甘寂寞地叫喝:“像這种人,咱們何苦替他出頭,讓他被人帶回江南當相公算了。”
  小悅滿臉癟笑,直歎:“說漏嘴啦!”
  小痴瞅他一眼道:“既然要讓他被人帶回去當相公,那你還在那里拼哪門子的命?”
  “有道理哦!”
  二凡呵呵一笑,右手一拳逼退百里常升,再化拳為掌直豎當胸,左手豁然甩袖,瀟洒后背,一副收勢稽首之態,昂然而立。
  百里常升冷笑一嗤,一退即進,雙掌蓄力全發,猛然擊向二凡胸前。
  “小心!”小痴和小悅叫聲甫傳——
  砰然巨響,百里常升雙掌印上二凡胸口。
  怪事發生——
  二凡依然含笑卓立,百里常升卻像個失了准頭的破繡球,仰面倒飛摔出。
  “這招叫做達摩气功!”二凡促狹笑道:“如果用來反震高手中的高手,和尚的功力尚嫌不足。不過,用來對付慕容世家的總管,倒是綽綽有余。”
  小痴跑過來,“啪!”的賞了二凡一記大響頭,罵道:“死光頭,你害我嚇一跳,我以為你不完蛋,至少也要死半只雞!還好,你是無敵鐵金剛再世,打不死的程咬金投胎!呵呵。
  看到二凡無恙,小痴比什么都高興,連說出的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二凡摸著光頭,納悶道:“我中掌為什么又和蛋、和雞有關?”
  小悅嘻嘻笑道:“小白痴的話要有丰富的聯想和幻想能力才能理解,你別管他!呵呵……光頭,原來你功力真的不是普通的厲害。少林寺的鴨米豆腐吃多了,的确有差別喔!我甘拜下風了!”
  二凡呵呵笑道:“這要感謝我那個偉大的抓狂師叔祖,都是他的功勞。”
  百里常升被達摩气功的反震傷了內腑,口角挂血,在青衣侍衛手忙腳亂的扶救下,終于狼狽萎靡地站起身來。
  他顫微微地指著嬉笑中的小痴他們三人,嗆啞道:“好……既然和慕容世家結下梁子,天涯海角,本總管要你們永無宁日。小子,有种留下名號來!”
  小痴吃吃一笑:“不是說過了嘛,我們是武林之中未來的新生代,風神三甲龍是也!”
  百里常升激動道:“我要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們究竟是誰人門下?”
  小痴調侃道:“誰人門下都一樣,你不知道比較好。不過,我看你那么想知道咱們的大名,就告訴你好了……我是皮小痴。”
  “皮小痴?”百里常升搖頭道:“設听過。”
  二凡摸摸光頭,呵呵笑道:“和尚叫二凡,二凡是和尚。”
  百里常升忍住嗆咳,喃喃道:“好!既然是瘋和尚的嫡傳弟子,本總管真是看走了眼。”
  他又望向小悅,滿心不甘道:“為了你,慕容世家搞得損兵折將,灰頭土臉。你該報上名來了吧!”
  小說瀟洒地一抖雙肩,背后寶劍當然出鞘半截,露出近劍柄處所鏤“狂兮”兩字。
  “區區在下巫小悅,素有小狂生雅稱!”
  “哇”的一聲,百里常升惱羞成恨,再也壓不住体內翻騰的淤血,狂噴而出。
  “好!果然是巫家的醉月劍法!”他慘笑道:“皮小痴?!那你應該是痴道阿達散人的傳人了?”
  小痴眨眨眼道:“你這老狐狸還不算笨。”
  百里常升神情古怪道:“武林三奇甫亡,又有你們三個小鬼出頭。莫非是天意?不!”他神經質地搖頭吼道:“風神三小龍成不了气候的……走!”
  青衣人扶著他,帶著同伴的尸体,离開了圣華宮素菜館。”
  直到此時,掌柜的才滿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地上樓探看。
  他見小痴等人完整天缺地站在凌亂的雅廳中,不禁噓口气,激動地叫道:“你們都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去報官,去買壽材……”
  山西,云夢山。
  山勢不高,卻有出奇的雅秀,尤其每當黃昏之后,山間因地形特殊,總有如夢似幻的云霧籠罩而至,這陣云霧直要到起更時分,才會再自動散去。
  這也是云夢山之名的由來。
  山頂上,一座灰牆紅瓦,古朴盎然的偌大庄院傲然而立。正是江湖有名三庄、兩宮、一門中的太白山庄。
  此時,太白山庄的門楣上懸起一方白綾,深鎖的黑檀大門上也點貼著忌中訃聞。
  距离狂儒巫嘯生自絕迄今,已過半個多月,前來悼唁的各路武林中人早已离去。巫家正處于一片哀沉肅然的服喪期間。
  小悅和小痴、二凡于昨天深夜回到太白山庄。
  此刻,小悅正跪在悟劍冢前,一五一十向冢內過逝的爺爺報告遲歸的原因。
  “……爺爺,你說慕容世家如此做法,是不是逼人太甚?我如果容他們猖狂,而不給予痛懲,豈不有辱咱們巫家的狂名……”
  小悅一邊大聲忏悔,一邊偷瞄他老爹的臉色。
  小痴和二凡就站在巫庄主身后,朝跪在地上的小悅猛扮鬼臉。
  原來,他們三人昨夜回到太白山庄時,巫庄主已獲報,知小悅和慕容世家有所沖突。如今慕容世家更于江湖中放出風聲,煙柳山庄從此与太白山庄勢不兩立,見面尋仇。
  巫庄主听完小悅所訴原因,臉色稍緩,但仍板著臉道:“小說,你明知自己在服喪中,就該早些赶回山庄,怎可多惹事端,耽誤參与爺爺入殮之事?你該知道,自己是爺爺最親愛的小孫子,你不回來見他最后一面,你想爹他老人家會是如何不舍,而你竟連頭七也都擔誤了,你心中究竟還有沒有你爺爺的存在?”
  “有有有!”小痴見小悅跪得差不多了,遂出面打圓場道:“巫伯伯,我以人格向你擔保,小悅他心中絕對是想盡快赶回太白山庄,見狂夫子最后一面,要怪就怪慕容世家太可惡,從杭州一路糾纏到沁陽,還不放過小悅。如果小悅沒有碰上我和二凡,說不定他現在早被百里常升暗算了,永遠也回不來呢!”
  巫庄主沉吟道:“煙柳山庄果真如此霸道?”
  小痴翻眼叫道:“當然!否則他們怎么會叫江南一霸天?連天都敢霸了,他們還有什么不敢。再說,那時煙柳山庄的人也不知道小悅的真實身分,他們根本就是霸上加霸,可惡之至吶!”
  他故意將沁陽城內之事,添油加醋夸張三分,將一切責任全推向慕容世家的追擊,只字不提他們三人在打斗之后,按原先計划做了一趟山西逍遙游,才會拖到昨夜才回到太白山庄。
  二凡也在一旁敲邊鼓,配合小痴數落慕容世家欺人太甚。
  巫庄主終于緩色道:“小悅,起來吧,爹爹倒是錯怪你
  小悅滿腔委屈地起身,揉著膝蓋道:“孩儿不敢怪爹生气,孩儿只恨那慕容好笑太可惡、太欺人,所以孩儿錯過爺爺大殮和頭七。”
  巫庄主輕哼一聲:“慕容世家的煙柳山庄既然与吾太白山庄同列江湖三庄之名,彼此雖無淵源,至少也該保持著一點同名的風度。如今他們竟然大言不慚要与太白山庄勢不兩立,見面尋仇,莫非巫家還會含糊他們?小悅,對于慕容世家的無理取鬧,爹准你放手反擊,我倒要看看他煙柳山庄能霸道到什么程度?”
  小說就怕他爹不肯點頭,好讓他放手大干一場。
  “爹,你放心!”他急急拍著胸脯保證道:“煙柳山庄再怎么霸,也抵不過你儿子的狂,慕容世家既是沖著我而來,就由我去把他們搞定。”
  “還有我們啦!”小痴和二凡同聲擔保道:“風神三甲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是桃花煞,也會一起共唱桃花舞春風!呵呵……”
  巫庄主看著小痴滿臉諧謔篤定的神情,仿佛看到一股比天還要高的凌霄豪气和信心。
  他不禁手拈黑髯,會心笑問:“風神三甲龍?嗯,很威風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
  “哈!”小痴狂謔道:“巫伯伯,在你眼前的可是一代天才怪童加一代風流狂生,還有一個少林正宗出產的無敵鐵金剛。像我們這种超級組合,就是連小虎隊或紅孩儿見了也要叫怕怕!我們的實力可能差嗎?你對我們未免也太沒有信心啦!”
  巫庄主幽默地眨眨眼,別有所指道:“老夫豈會對你們沒信心?老夫光听你說話,就覺得信心百倍。如果小悅也和你一樣滑頭机伶,那我就更有信心!”
  小痴恍然有悟,咯咯直笑:“這個保證沒有問題啦!只要你能放心把儿子交給我,我就絕對有本事將他改造得和我一樣滑頭不老實!現在,風神三甲龍要去開作戰會議了,拜拜!”
  他朝巫庄主擠眉弄眼地招招手,就拖著小悅和二凡离開悟劍冢,轉回三人所住的廂房了。
  小痴砰地踢開房門入內,滿臉黠笑地將自己投身在眠床上,高蹺起二郎腿哼著輕松小調,一副若有所思的悠哉模樣。
  小悅搔首不解道:“喂!小白痴,你剛才和我老頭在打什么啞迷?瞧你們二人眉來眼去,好像達成什么協議。而這協議,哼哼……大概跟我還有密切關系喔!”
  小痴斜睇眼道:“算你這花花公子還有點目色!知道我們在談你的終身大事!”
  “終生大事?”二凡嘻嘻謔笑:“小痴,你該不會是和巫世伯密謀,決定將花花公子賣給慕容世家當相公去吧?”
  “屁啦!”
  小悅啪地偷襲二凡一記響頭,啐笑道:“我老頭又不是你那個抓狂祖師爺,他才舍不得出賣我這個巫家之寶。”
  “誰說你爹舍不得出賣你?”小痴睇眼嘲謔。
  小說猛怔,哇啊叫道:“我不信!我去問我爹。”他起身欲走。
  小痴閒閒道:“有什么好問,你剛才難道沒听到,他并不反對把你交給我,這不是把你賣給我了嗎?”
  小悅旋了個身,重新落座,呵呵笑道:“賣給你才好,我還在頭痛,不知道要如何對我爹開口,說我要回江南討債去,以前我還有爺爺撐腰,不怕老爹的家法侍候。如今爺爺棄我去死,我還真有點含糊我爹吶!”
  “沒出息!”
  小痴彈身坐起,訕笑道:“你這么怕你老頭,還想風神得起來?”
  小說攤手無奈道:“唉……小白痴,你不知道呀!有家累的人做事的顧慮總是比較多,所以我在外面才不喜歡和巫家扯上關系嘛!”
  小痴擊掌笑道:“以后你可以不必顧慮那么多啦!其實,你老頭對慕容好笑如此欺負他的寶貝儿子,也非常感冒。只是,他可不能不顧形象同那個好笑庄主一般計較,所以有些話不能擺明告訴你,才會暗地里對我大送秋波,和我取得默契,帶你去討債。”
  “真的?”
  小悅和二凡想破頭,也想不出适才巫庄主究竟于何時做下如此的暗示。
  小痴見他們兩人百思不解,滿臉狐疑,只有翻眼猛歎:“所以說,你們兩人都太老實了。听話要听弦外之音!巫伯伯說大花心不如我滑頭,就是指大花心做事會先顧慮對家里的影響,再考慮如何去做,如果是我。就會先干上了再說,就算真惹出什么大事,做爹的難道會幫著外人出气?他當然是全力支持自己儿子啦!懂了沒有,兩位傻番鴨的表哥。”
  小悅欣喜道:“對呀!我總是怕為家里添麻煩,所以才會做起事來縛手縛腳。其實,就算有麻煩,自己的家不但是最好的避風港,也是最有力的靠山嘛!我怕什么?”
  二凡抓著光頭,納悶道:“小痴,你那句傻番鴨的表哥,又是什么意思?”
  “笨吶!”
  小痴和小悅同時翻著白眼,謔笑道:“真是一只呆頭鵝!”
  二凡拍拍光頭,呵呵癟笑:“你們說的話都太有角度,和尚左一轉,右一彎,就搞不清楚啦!”
  小痴忍不住聯想道:“他媽的!又不是駝子放屁哪有那么彎彎曲曲?呵呵……”他不禁為自己快如飛電的聯想力呵呵直笑。
  小悅和二凡也呵呵直笑,他們笑的是“駝子放屁”,這句歇后語中的樂趣。
  他們兩人自然也沒有想到,小痴所笑為何。
  小痴超速的思緒早巳轉向另一方,他招招手叫過小悅他們,三個人頭頂著頭,手攀著肩,嘰嘰咕咕開始商量如何替小悅討回這筆被逼婚的桃花債。
  從他們三人不時傳出的謔笑聲不難猜想,那位煙柳山庄的好笑庄主,很快就要笑不起來了。
  數月后。
  黃河的渡船上出現了三名神采飛揚,引人注目的少年。
  其中,一個身著藏青長袍,滿臉黠慧神色,看來人小鬼大娃娃臉。
  一個卻是一襲月白儒衫,身負寶劍,宛如玉樹臨風的風流佳公子,另一人則是袈裟在身,手中托缽,身形如山的光頭和尚。
  他們三人正是离開太白山庄南下,准備前去討債的風神三甲龍小痴等人。
  渡船在孟津這頭靠了岸,小痴他們三人在無數欣羡眼光的目送下,瀟洒地魚貫下了船。
  二凡摸著光頭,遠眺天邊模糊的山影,呵呵笑道:“到了黃河南岸,和尚忍不住要想起少林寺來,像這种過門而不入的事,和尚還是第一次做吶!”
  小痴謔笑道:“以后你再多干兩回這种事,你就可以媲美大禹。”
  小悅噗嗤謔道:“大禹是為了治水才三過家門而不入。光頭,你又是為何拋家棄子,過門不入?”
  二凡睨眼反嘲道:“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為了你這個風流少爺、浪蕩子,否則和尚我哪會如此,大義滅親,對少林寺視若未睹!”
  小悅謔笑變憋笑:“你還真能掰,連大義滅親都用上。再扯下去,我看連精忠報國,孟母三遷,你都能搬出來胡湊!”
  “我才不會那么离譜!”
  二凡嘿嘿一笑道:“能聯想到孟母三遷這么遙遠的事,是小痴的專利掰法,我可不敢和他搶!”
  小痴拋個媚眼,睇笑道:“哎!和我這种天才混久了,你這顆光頭果然越來越靈光!”
  他們三人看看時辰還早,并不進孟津城,徑自取道朝洛陽行去。
  一路之上,三人展開唇槍舌戰,互相消遣,倒也其樂融融。
  沿途,小悅和二凡更陸陸續續將近年來江湖上最新動態和消息,仔細告知小痴,也好讓小痴能充分了解目前的江湖狀況。
  小痴腦中飛快地整理著入耳的各項消息,當小悅和二凡兩人歇口气時,他亦同時下結論道:“听你們這么說,目前武林除了太白山庄、煙柳山庄、無极山庄、龍湖水晶宮、神秘幽靈宮和仙霞門,這三庄兩宮一門之外,應該屬血手會最叫人談之色變,也最難對付嘍?”
  “沒錯!”
  小悅頷首道:“因為血手會是以營利為目的的職業暗殺組織,任何人都可以花錢請他們辦事,加上他們會中的高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所以完成交易的效率可稱一流。而他們為委托人保密的工作也是一等一的,因此許多被血手會暗中坑了的人,往往到死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哪個仇家賣了!”
  二凡呵呵笑道:“這就是典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例證。”
  小痴眨眼沉吟道:“晤……這么說,咱們可得小心防著血手會的家伙作怪。”
  “怎么說?”二凡不解道:“咱們才剛出道,又有誰會賣了咱們?”
  “笨!”小悅賞他一記響頭,嬉笑地逃開道:“當然是我的風流債主——慕容世家嘛!”
  二凡怀疑地看著小痴,似乎要尋求他的證實。
  小痴點著頭,哧哧笑道:“沒錯。百里常升那只老狐狸不是恐嚇過咱們天涯海角不得安宁嘛!我那時就想,憑慕容世家的聲望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追殺咱們,他大概是打算找什么幫手。如今,江湖之中竟然有這种專門幫人暗算仇家的組合,慕容世家既要咱們死給他們看,而又扯不上關系,當然是非利用不可嘍!”
  “叫他們來好了!”二凡挽起袈裟,呵呵舞起雙掌,叫謔道:“管他是血手會,還是血腳會,和尚照樣拿他們當作少林木人巷里面的木頭,打得他們滿地亂爬!”
  小悅嘲謔道:“得了,光頭,人家血手會喜歡無所不用其极來陰的,等你看到他們現身時,只怕你已經變成一團軟泥巴,毫無動手之力。那時,還不知道誰被誰打得滿地亂爬吶!”
  “奇怪!”二凡不服气地反駁道:“你這個花花太少好像很高興見到和尚吃癟?你摘清楚,我們可是為了你,才會惹上那個不要臉皮的慕容世家。就因為我們惹翻慕容世家,所以才有可能遇到血手會暗算。如果和尚我真的變成軟泥巴挨打,你難道會比我好過?那時,你大概已經像軟柿子,被人捏得爛糊糊,你有啥好興奮得意?”
  小悅眨眼謔笑道:“人生難得當一次軟柿子嘛!試試滋味如何也無妨。再說,我是在提醒你,別太小看血手會的卑鄙功夫,你干嘛那么不服气?”
  小痴擺擺手打斷他們兩人的斗口,叫道:“你們慢慢吵,我先走一走。”
  “你要去哪里?”二凡和小悅异口同聲追問。
  小痴跑了兩步,聞言回頭,一本正經地側首沉思,弄得小悅他們也跟著緊張。
  他這才促狹叫道:“我要去拉屎!固定時間大小解是身体健康的表現。”
  小痴留下哭笑不得的小悅和二凡,提著褲頭躥人路旁一座野樹林內解手。
  二凡摸著光頭,苦笑道:“他奶奶的,又被這個小白痴耍了!”
  小悅亦好笑道:“其實,咱們兩個也不笨嘛!為什么你要承認自已被白痴耍了,會被白痴所耍的人,該如何尊稱,這种沒面子的事,以后請你不要講得那么大聲,否則會被人家笑的。”
  二凡翻個白眼:“兩年不見,你這風流小子的嘴皮子,簡直和你的油頭粉面一樣的滑!”
  小悅尚未反駁,野林中忽然傳出小痴的惊叫。
  “小痴?”
  二凡和小悅嚇了一跳,雙雙搶身扑入林中。
  林內——
  小痴正好整以暇地綁著褲帶,他口中猶自有一搭,沒一搭地吹著口哨。
  “小白痴,出了什么事?”
  小悅他們惊呼甫起,人已閃至。
  定眼一看,小痴不是好好的一個沒事的人?那剛才那聲惊叫,又是怎么回事?
  小痴豎起拇指,朝林內一道土坡下比了比,輕松道:“剛才那聲慘叫是幫下面那個小妞叫的,我看她快不行了。”
  小說和二凡探頭瞧去,只見一名年紀与小痴相仿,生得清秀甜美,婀娜多姿的女孩,手舞長鞭,正奮力抵抗六、七名持劍烏衣大漢的圍攻。
  此時,女孩已力竭气衰,血染羅裙,處處險象環生,几達喪命之地步。
  “阿彌陀佛!”二凡皺眉道:“這么多個大男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期負一個小女生,這樣像話嗎?我佛慈悲,叫和尚看不過去,想揍人啦!”
  小悅呵呵笑道:“好吧!這种情形,我也不好意思和你爭。揍人的事就交給你,本公子委屈一點,只負責救人罷了。”
  他眼見小姑娘危急,當下朝斗場電射而去。
  二凡跺足叫道:“奶奶的!大花心就會撿便宜,還好和尚不沾腥,光是揍人也不吃虧。”他身若隼鷹,朝烏衣大漢振臂扑落。
  小悅身落劍出,正好替這個小姑娘接下烏衣大漢一輪猛攻,一陣叮當密響,手持長劍的眾大漢,紛遭小悅所震退。
  帶頭大漢怒喝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架我鐵劍門的橫梁!”
  小悅一招震退烏衣大漢,狂兮寶劍業已回鞘,此刻,他瀟洒地輕擺衣袖,形態儒雅道:“鐵劍門?你們不待在江南老巢龍虎山上,卻跑到這里來讓本公子架梁干啥?”
  帶頭大漢被小悅如此狂謔又輕視的態度所激怒,一揚長劍,猝然襲至。
  忽然——
  一陣剛猛掌風,將扑向小悅的烏衣大漢撞得翻躍而出。
  掌風過處,二凡赫然而現,庄重地稽禮道:“阿彌陀佛!施主有話好說,干嘛動手動腳?”
  他看著被手下狼狽扶起的烏衣大漢,呵笑接道:“噫?施主,你莫非屬葫蘆的?所以有這种滿地亂滾的嗜好?呵呵……”
  “上呀!”帶頭大漢惱羞成怒道:“把這野和尚給我劈了!”
  眾烏衣大漢應喏一聲,齊齊揮劍朝二凡殺去。
  二凡一拍雙掌,嘻嘻笑道:“不急!不急!人人有份,和尚等著侍候你們。瞧你們個個凶神惡煞的追殺人家女施主,不是惡人也是坏胚子!不教訓你們一頓,和尚我也舍不得走。”
  他對砍至的長劍視若無睹,當下切入人群展開最為得意的十八羅漢拳,不過三、五招后,烏衣大漢們已被他打得丟盔棄甲,哀哀慘叫。
  小說嘖嘖搖頭道:“這种劍法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真不知他們是臉皮太厚,還是夜郎自大?”
  他懶得再看下去,遂而旋身,朗身后的小姑娘有禮地長揖道:“姑娘,受惊了?”
  惊魂甫定的紫衣姑娘理理云鬢,斂身為禮:“多謝公子相救……”。她精神一松,眼前頓黑,身子—軟已栽入小悅怀中,昏迷不醒。
  “喂!別昏倒呀!”小悅手忙腳亂道:“你要昏倒,也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免得我救錯人。”
  小痴已由坡上半溜半滑,滑落坡底。
  他叫道:“他媽的!大花心,你怀中有美人,就不管我啦?早知如此,我就站在高山看馬仔相踢,不下來啦!”
  小悅這才想起,小痴可沒有他們這种騰掠自如的功夫,于是急忙放下昏迷不醒的姑娘,跑上前要去接應小痴。
  “免啦!”小痴拍著屁股后面的黃泥,嘲謔道:“等你想起我時,母雞都會啼了,來不及啦!”
  小悅眨眼戲謔:“來得及,保證來得及!我不是想起你的人,而是想起你有一身高超的醫術可以救人。”
  小痴哧哧一笑:“好小子,你果然重色輕友!連這种想要利用我的話,都能臉不紅气不喘地說出口。也罷!看在你本性風流的分上,我就讓你利用一次。”他大步走向昏迷中的姑娘。
  小悅嘿笑道:“不是我在利用你的醫術,應該說是我使你有表現的机會才對!”
  “嘖嘖……”小痴不怀好意地黠笑道:“因為你的風流,令我醫術有表現的机會?你是需要避孕?還是墜胎?真是造孽呀!”
  小說沒想到小痴竟將話意轉成如此,頓時紅透了一張俊臉,尷尬地踹他一腳,叫道:“小白痴,你說話留點口德好不好!我才不是那种人,本公子還是道地的在室男,你少誣蔑我清純的形象。”
  小痴故意謔笑道:“少來啦!風流公子,花花大少是你自己引以為榮的封號,你還會在室?我看你是今天還沒破身而已!”
  小悅又好气又好笑地板起面孔:“皮小痴,你懂得還真不少!我看你大概是經驗丰富,才會對這种事了解的如此透徹!”
  小痴黠謔駁道:“你忘了我是學醫的!這种人之初的事,我光看書,就知道的比你多啦!哪需要像你這么辛苦地去身体力行,才能了解透徹!”
  小悅無奈地窘笑道:“我吃錯藥了,才會想和你辯。你的嘴皮子比我油頭粉臉還要滑上三倍有余。本公子只有甘拜下風!”
  小痴宛如小人得志地聳肩奸笑:“嘿嘿……你現在才想到本少爺的油嘴滑舌,總算還不是太晚!”
  小悅訕笑道:“對一個連自己的油嘴滑舌都能感到得意之人,我除了佩服他的不要臉,我還能說什么?”
  “什么都不必說。”小痴對他的控告絲毫不以為忤。
  小悅原以為小痴還會反駁,不料小痴竟回答得如此坦然,他不由得怔了怔,終于苦笑道:“小白痴,原來你姓皮是有原因的吶!一皮天下無難事呀!我可得跟你多多學習了。”
  小痴眨眨眼,嘻嘻笑謔:“你現在終于明白了,我的姓,可是經過千挑万選后的得意杰作,這和你姓不由己,可是大大不同喲!”
  他彎身替地上的小姑娘把過脈后,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顆暗紅藥丸,在小悅幫忙下,喂入紫衣姑娘緊閉的牙關。
  接著他又取出一瓷瓶,要小悅為小姑娘包扎所受劍傷。
  片刻之后,紫衣姑娘已吐出口气,幽幽醒轉。
  此時,二凡也已將鐵劍門一干人等打得棄劍扯活,逃之夭夭。
  二凡拍拍手,對逃去背影叫謔道:“奶奶的!有种的別逃,光會欺侮女人,你們也敢自稱是男人!”他以凱旋之姿,走向小痴他們。
  小痴戲謔道:“大花心,人家姑娘醒了,你還不快點扶起人家,好好談情說愛一番。”
  小悅本就要去扶那姑娘,聞言,反倒窘在原地,哭笑不得。
  小痴催道:“快呀!你不跟人家談,怎么知道咱們到底救了啥米郎?又怎會知道她与鐵劍門有啥瓜葛?”
  二凡呵呵笑道:“小痴,原來你的談情說愛是有企圖的,瞧你把花花大少嚇得一怔一怔吶!”
  小痴抿嘴笑道:“這叫做賊心虛!所以言者無心,听者嘛……”他曖昧地斜睇著小悅:“自然以為有意嘍!”
  小悅苦笑連連地扶起紫衣姑娘,他終于真正領教到小痴邪惡思想的厲害。
  紫衣姑娘人雖虛弱,神志卻已清醒,她發覺自己正倒在小悅怀中,頰上忍不住一片羞紅。
  “謝謝你們救了我!”小姑娘細聲細气地道謝著。
  小痴呵呵笑道:“小姑娘,你不用客气,咱們的巫大少,別的嗜好沒有,就是喜歡解救漂亮的小妞!”
  二凡嘻嘻謔笑著附和:“關于這一點,和尚我絕對可以做證!”
  小悅背著紫衣姑娘白了他兩人一眼,這才溫文道:“可否請問姑娘姓名?以及為何遭到鐵劍門的追殺?”
  紫衣姑娘柔柔道:“我姓杜,雙名玉蟬,我娘是江南仙霞門門主,人稱飛云仙子……”
  小痴忍不住呵呵笑道:“真巧!我上回還在說,如果有机會,想到仙霞岭的仙霞門去做客,這下老天果然安排机會,要叫我如愿以償。”
  杜玉蟬訝然道:“你們要去仙霞門做客?不可能的,我娘從來不准男人踏近仙霞門一步!”
  小痴眨眼戲謔道:“如果我們不是男人,就可以踏進仙霞門了吧!”
  此話一出,不僅杜玉蟬訝然惊視,就連小悅和二凡也張口結舌地瞪著他。
  二凡摸著光頭,憋笑問道:“小白痴。你說……誰不是男人?”
  小痴黠謔笑道:“當然是說我們,風神三甲龍啦!我們怎么會是男人?我們是男孩,是男生,是和尚、道士和儒生,我們還年輕,身份還不定,未成年的小孩,是不可稱為男人的!”
  玉蟬听得噗嗤直笑:“你好皮喔!我娘如果碰上你,大概也會很頭痛。”
  “不是大概。”小痴瞅眼道:“是一定會頭痛!能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飛云仙子頭痛,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努力的目標。”
  玉蟬奇怪道:“我娘又不認識你,你為什么要讓她頭痛?”
  “這個……”小痴原是隨口說說,被玉蟬如此一問,只有胡扯道:“這其中原因太過复雜,告訴你,你也無法明白,等我們見了你娘再說。”
  二凡和小說知道他在胡扯,不由得暗自偷笑。
  小悅笑道:“玉蟬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們,鐵劍門那些人為何要追殺你?”
  玉蟬娓娓道:“這事源于年前,鐵劍門的少門主公孫鶴,仗著鐵劍門的威風時常找我們仙霞門的碴。我娘因為彼此同是浙江一帶的武林同源,總是叫門下的阿姨和師姐們不要和他一般計較。后來,這個公孫鶴卻以為仙霞門怕了他,竟然公開率眾調戲本門門下出公差的阿姨們,仙霞門對這种登徒子行為,有明定的嚴懲規矩,那次,公孫鶴不知死活找上秋云阿姨,結果被秋云阿姨廢去右手和全身功力,從此,鐵劍門就誓言和仙霞門勢不兩立。公孫文華更放言,一定要殺我作為本門傷害其子的報复手段。”
  小悅不解道:“可是,仙霞門和鐵劍門都在江浙地區,你們怎么又會跑到河洛里來互相尋仇?”
  玉蟬嬌頰染霞,囁嚅道:“自從公孫文華揚言要殺我泄恨,我娘就管我管得緊,不准我隨便下山。可是……人家悶的慌,就趁美玉阿姨到江北公干時,跟在她后面偷溜下山。誰知我在開封失去阿姨的行蹤,偏又碰上鐵劍門外堂舵主胡一中和他的手下。我躲了三天,還是沒有躲開他們的追躡,才會在這里被他們堵上。還好,有你們救了我……”
  小痴呵呵笑謔:“貪玩的小孩是該受點儿教訓!這就是你不听你娘的話,老天爺在代母懲女!呵呵……”
  玉蟬柔順道:“是呀!我娘現在一定很擔心我。我想早點回去,好讓她放心。”
  小悅含笑道:“正巧,我們也要到江南去,既是同路,我們可以送你回去,免得你又碰上鐵劍門的人。”
  二凡摸著光頭,朗笑道:“剛才那個角色就是什么狗屁舵主?功夫練得一塌糊涂,鐵劍門用那种人做舵主,我看他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玉蟬道:“不是的,剛才那些人只是胡一中的部分所屬,他們先追上我,想擒住我回去邀功。后來,他們發現想捉我不容易,才改變主意要殺我。”
  想起剛才的凶險,她不禁又机伶伶打個寒顫。
  小悅安慰道:“別怕!只要有我們在,就算有飛劍追日之稱的胡一中親自出馬,我們照樣要他扛著甲魚回去。”
  “扛著甲魚回去?”玉蟬滿頭霧水問:“這是什么意思?”
  “叫鱉(癟)嘛!”小痴等人异口同聲,呵呵直笑。
  玉蟬恍然嬌笑:“哦,原來如此。你們三個人說話好好玩喔!”
  小痴嘿嘿一笑:“等你和我們混久了,你就會知道,我們不光是說話好玩,連人也好玩,尤其是我們這位風流花心巫大少,正是玩人的好手!”
  “真的嗎?”
  單純的杜玉蟬并末听出小痴話中別有他意,倒是小悅有些窘然不是味道。不知怎的,小悅竟不希望杜玉蟬對他的花名有所誤會。
  他只有暗地拋給小痴一個警告的眼色。
  小痴早已感覺小悅在杜玉蟬面前,好像變得有些別扭不自在。
  這下再瞧見小悅鄭重警告的眼神,他聰明的頭腦豁然貫通。
  “哈!原來是有人被愛神的箭射中了!這次,好像是玩真的哩!”
  小痴心念如電,一閃而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他呵呵笑道:“各位大哥大姐們,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今晚若想順利進洛陽城休息,是不是應該開步走?再說,若再耽擱下去,只怕那個叫什么飛劍追日的家伙可就要追上咱們這三龍啦!”
  小悅扶起玉蟬,頷首道:“玉蟬姑娘受傷不輕,也該盡快找個地方休息。”
  他們四人便向洛陽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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