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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藏經


  風清揚身受重傷勉強离開大廳,到得石階之前似乎四肢百骸都欲散去,眼前一黑便往前扑倒。
  不知過了多久,風清揚漸漸醒轉發現自己盤腿而坐。胸前一股熱气流竄,風清揚知道有人正運气治療自己的傷勢。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渡厄与自己對坐,四掌相貼,內力源源不斷輸入。渡厄頭頂白气不散猶如蒸籠一般。過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渡厄吐了一口气放開雙掌。渡厄睜開眼見風清揚翻身跪在地上,微笑道:“風施主的根基扎實,實為武林難得的奇才。”
  風清揚感激道:“大師耗費真元為晚輩療傷,此恩此德,風清揚沒齒難忘。
  渡厄道:“風施主傷勢尚未完全恢复,這里有几顆藥丸,每日服一顆,七天之后傷勢當可痊愈。”
  風清揚道:“內子离我而去,晚輩痛不欲生,請大師收回丹藥轉贈有緣人。
  渡厄听得他語意竟欲殉情,心中道:“如此英俠佳人,難道竟同日殞命?”
  想起女施主臨死前的托付,心中有了計較。
  渡厄緩緩的道:“風施主,尊夫人諄諄勸告你置于腦后,豈非有愧往者。應當愛惜性命,使往者得以無牽無挂往登极樂。”
  風清揚垂淚道:“晚輩心傷不已,已覺人生無趣。”
  渡厄道:“既有其生,必有其死。生死之數,早有天定,一切都是緣而已。”
  說完飄然而去。
  風清揚在嬌妻前呆立一夜,想到輕柔細語不复得,淚盈滿眶,不知不覺天已大白。風清揚抱起嬌妻,將其葬在后山之巔。風清揚跪在墳前道:“夫人,待我俗事一了,必來此伴你一生。”
  風清揚心中想到一切事情來的太快又曲折詭异,連師父遺容都沒見到,于是回到靈堂,只見師兄弟都在守孝,無法進入,只好等到晚上再偷偷進去。繞到后院,躍進師父房間,只見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在床前睹物思人,暗自神傷。
  忽听得輕微呼吸聲,心中一惊,回頭一看并沒有人。再仔細一听,确實有呼吸聲,只是來自床板底下。風清揚想翻開床板,用盡力气也搬不動。風清揚四處尋找是否有机關。終于在床頭找到一個扣環,用力一拉,床板翻了過來。風清揚劍往下一看,惊呼道:“七師弟?”風清揚將他抱起,感覺他十分虛弱,立刻將他帶下山找大夫。來到一家回春藥,大夫一把脈憂心道:“這位小哥多日未進食,有虛脫的現象,我開一些條理的藥方。這三天只能以稀粥食,若三天后未有改善,恐怕日后身体大有損傷。”
  風清揚將他抱到客棧,經過三天以后,葛清修終于慢慢恢复元气。風清揚來到師弟床前,葛清修緩緩道出事情本末。
  葛清修道:“師父受魔教伏擊受傷,本來修養半年便可痊愈。十多日前,師父突然叫我到他房里,要我向其他師兄弟說我因故要回鄉一趟,然后佯裝下山,到得山腳下,我又偷偷回到師父房里,師父便叫我躲在床下。因為我個子最小,所以剛好躲的進去。一日,二師叔來到師父房里,要師父提早舉行掌門比試。師父不肯,二師叔說風師哥回不來了,早晚掌門之戒會落入气宗手中,師父說比試与人無關,那是先人傳下來的規矩,豈能說改就改。后來二師叔又說藏經處他早知道,只等師父歸天取下掌門之戒。師父大怒,說藏經處向來只有掌門知道。二師叔說。那是師娘告訴他的。師父不信,師叔又講了好多師娘的事,師父一听之下一口气喘不過來……”
  風清揚越听越奇,問道:“師娘和二師叔?藏經處?”
  葛清修道:“二師叔說師娘怀的孩子是他的,師娘難產而死他很傷心。那藏經處是新任掌門在一個月內可持掌門之戒到后山,會有一個人帶掌門到一處隱密的地方,那里有歷代華山前輩的武學經典,新掌門有一個時辰可研覽典籍,師叔說就說前几任掌門都是劍宗,所以气宗一直被劍宗欺壓。”
  風清揚心中將前因后果想了一想,原來如此。一切都是二師叔的詭計。他大概計划很久了,終于等到這個机會。
  風清揚道:“襲擊師父确是魔教的人嗎?”
  葛清修道:“師父說是魔教的人沒錯,好像是魔教的長老。二師哥,我們回去后揭穿二師叔的陰謀好嗎?”
  風清揚道:“師弟,現在我已經被驅逐出師門,你不可提起我。你回去后万不可提此事,否則劍宗的師兄弟生命會有危險。現下我們的武功打不贏師叔,待我尋得云游四海的太師父后,請他主持公道。”
  葛清修道:“二師哥我不回去,我要跟著你。”
  風清揚道:“知道此事的只有你我二人,我現在已破教而出,成為正派中人眼中的無恥之人,我說的話沒人會信。到時候只有你能證明事實的真相。為了師父,為了華山,你一定要忍辱負重。你懂嗎?”
  葛清修道:“二師兄我听你的話回去,你一定要找到太師父,為師父報仇。”
  風清揚摸了摸師弟的頭道:“你一向都是師父最疼的徒弟,千万別讓師兄失望。等你養好身体后,自己回去吧!”
  風清揚悄悄的埋伏在華山山后,等待師弟所言的之事。等了十余天,一日清晨,果見大師兄清源疾步而來。風清揚隱身大石之后,听的大師兄喊道:“在下乃華山新任掌門,有請護法使者。”過了一會儿,不見任何動靜,風清揚心想大概這個什么護法使者沒空來吧!”心中話還沒說完,忽覺背心一麻,就此不省人事。
  風清揚睜開雙眼環顧四方,發覺身在一石洞中。洞中桌椅一應俱全。風清揚步出洞來,看見一灰袍老者坐在一大石上閉目凝神。風清揚細看老者,其身穿灰衣布袍,須眉如銀。風清揚站在原地怕惊扰到老者。過了一會儿老者睜開眼睛。風清揚和他眼光一對,但覺目光如電不由的心中一震。
  風清揚抱拳道:“請問是前輩帶在下到此地嗎?”
  老者不答反而閉上雙眼。風清揚回想自己遇襲的情形。自己毫無察覺背后有人,這出手者武功匪夷所思。心念一動道:“原來老前輩是護法使者,不知前輩帶在下到此是何意圖。”
  老者閉目答道:“你是風清揚吧?”
  風清揚心中一凜道:“晚輩正是,請教前輩如何……”
  老者打斷他的話道:“听說你為了一名風塵女子触犯戒律,少年沉迷女色,可惜啊可惜。”
  風清揚听他提起亡妻,心中一痛道:“前輩此言差矣,拙荊乃晚輩名媒正娶之人,豈是煙花巷中之胭脂俗粉。”
  老者搖頭道:“賣笑女子豈有真情真意,不過另有所圖罷了。”
  風清揚大聲道:“就算拙荊曾誤入風塵,那也不過是造化弄人而已,我夫妻情比金堅,前輩休得侮辱拙荊。”
  老者道:“只要你承認己之過,我可荐你再入華山,如何?”
  風清揚气憤道:“我無過。”
  老者奇道:“那你為何甘受三掌之責?”
  風清揚凄然道:“我有辱師命,竟連恩師最后一面亦不得見,有生之年,當為師父報仇雪恨。”
  老者心道:“原來如此,江湖傳言果不可盡信,破教而出后一切所為皆与華山無關,如此心意,當真難得。”
  老者睜開雙眼道:“听說日月神教教主方恨天武功出神入化,再加上左右光明使和魔教長老,你獨自尋仇,恐怕未到黑木崖便身首异處。”
  風清揚堅定的道:“晚輩戮力而為,若天意如此,我在九泉之下亦得与妻相見,心中無憾。”
  老者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接著手一揮,一本小冊子緩緩平飛而來。
  凡暗器皆以手勁射出,這老者純以內力將冊子隔空送來,內力修為著實惊人。
  風清揚暗自惊异這老者內力如此渾厚。見冊子到得身前,伸手接住。
  一抬頭老者已不在石上。耳中听到老者言道:“這本內功心法送你,一年之后若無法參透,你就自行了斷,不必出去丟你華山的臉了。”
  風清揚听得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喃喃自語道:“這是什么功夫?”
  風清揚看了看周圍,原來自己身在群山之中,看著手中的秘笈,心中不知是福是禍。
  回到洞中看著冊子,封皮上寫著古字,風清揚一惊道:“遭了,我不識得古字,這如何是好。”翻開第一頁心中一寬,原來內容以小篆編寫。看得几行后,見得一行字寫道:“弗天地之合,万般無愛,無欲,無貪,無痴,無恨。人世無常,皆為虛幻,是故名曰無相。”
  風清揚道:“無相?沒听過,看書的內容,好像是部佛經。”
  風清揚翻到第二頁,看到行里字間寫著呼吸吐納的運功方式,心下大喜便認真讀了起來。
  風清揚用功甚勤,但進展卻慢。明明是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卻似有層無形的牆阻隔,使得行功運气窒礙難行。風清揚偶爾想到是否是那老者有意作弄,但轉念一想,那老者功夫如此高強,沒有必要如此戲耍自己。匆匆半年過去,風清揚覺得有些心灰意冷,暗想大概是自己資質不夠,無法參透。
  這日外頭狂風大作,風云變色。待得風勢漸歇,風清揚走到洞外,見到花倒樹斷,不由得感歎自然的力量如此巨大,人的力量便顯的如此渺小。往前几步忽見一折翼鳥儿一蹦一蹦的拍打翅膀。見到如此情景,想起愛妻一向喜歡小動物,不由的心中一酸,往前將鳥儿捧在掌心,帶回洞中療傷。此后數天在林中散步見有受傷的動物便將其帶回醫治。漸漸的動物越來越多,有的傷好后便不离去。風清揚見動物越來越多,便不開葷腥,怕引得豺狼虎豹等凶殘野獸前來。
  說也奇怪,風清揚茹素后功力便日益精進,風清揚心中高興万分。
  那無相神功本是從小無相功轉換而來,當年習得小無相功的大師,有感小無相功戾气太重,便將佛法溶于其中。若心無慈悲之意,則習之無益。若是佛門中人,則可以此心法修心助人。那風清揚初習之時滿怀仇恨之心,功力不進反退便是此理,待得他恨意漸消,慈心漸起,那佛門玄功的神妙便顯現出來了。
  待得一年之期屆滿,那老者果然依約到來。風清揚一見到他便上前參拜。那老者將他扶起后笑道:“很好很好。”
  風清揚道:“前輩賜我絕學,晚輩好生感激。”
  老者道:“我終于找到傳人,心中比你更高興。”
  風清揚奇道:“什么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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