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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祭墳


  風清揚离開江陵發力疾奔五十余哩,看到山坡上有一座廢棄的小廟,心想魔教大概不會再追來了,于是進入廟中休息。風清揚在乾草上盤膝而坐,無相神功在周身轉了十二周天,長長的吐了一口气站起身來。
  風清揚走到前院中,抬頭看了看天上,万里無云,一輪明月發出皎洁無瑕的光芒。風清揚心中想到今日之事,不覺得思如潮涌。風清揚想到今日初試神劍,竟然打的魔教長老毫無招架之力,臉上難掩興奮之情。細想對敵之一招一式,招式之妙,恐怕連師父也沒見過。想起師父,心情立時黯淡了下來。今日飄香院一席話,一下把自己打入五里霧中。原本事情看似簡單,傅云敖是罪魁禍首。當日那一掌五里穿云,明明可以避過愛妻的,他卻一掌打中愛妻,以致于愛妻香消玉殞,分明就是殺人滅口。現在扯上了魔教,一切卻又要重頭開始了。
  想起愛妻,自己好久沒到她墳前去了,她一定念著自己,以往恩愛纏綿的景象,一幕幕重現在眼前,淚水不禁沾濕了衣襟。雖然眼前不知誰是主謀,不過總算有了一點線索可以追尋,總比漫無目標來的好。魔教長老重傷,魔教妖人一定緊張起來了。想到今日之戰,風清揚心中又迷惘起來。心中明明要使出拳破九州震斷他的心脈,出拳時卻變成金光蓋頂,想補一拳了帳他,偏偏打不下去。還被人責問。想到那歐陽芙蓉,風清揚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那個倔姑娘,好心問我,還被我教訓了一頓,風清揚心中不禁有點歉然。那又哭又笑的模樣,万万讓人想不到是出手狠辣的恒山高徒。阮玉繡是飽經風霜的風塵女,外表自然溫柔婉約,惹人怜愛。尤其她深愛風清揚,一舉一動更是加倍柔媚。風清揚生平就只注意過自己的夫人,以為世間女子應如夫人一般。那歐陽芙蓉刁蠻任性,讓風清揚留下深刻的印象。正當風清心緒起伏不定,門外傳來馬蹄聲,風清揚心中一動,看到正殿之中有尊大佛,于是躲在大佛之后。
  風清揚听得兩人下馬走進廟來,一人開口道:“余老弟,總壇飛鴿傳書,要咱們馬不停蹄到江陵來所為何事?”
  風清揚听那聲音壯如洪鐘,悄悄探頭看到一人虎背熊腰的黑臉漢子,手中提了一把大斧,風清揚心想:“這兵器倒也适合你。”另一人背對風清揚,身形細長,卻不見他攜帶兵器,想是善于暗器,短刀之類的小巧功夫。
  另一人道:“童大哥,你匆匆而來,不知教中出了大事了。”
  那姓童的道:“是什么大事要這么多教中的堂主赶來。”
  那姓余的道:“听說范長老被人放倒了。”
  那姓童的一呆,隨即哈哈大笑道:“活該,那姓范的早該有如此報應。”
  那姓余的道:“童大哥你且禁聲,小心隔牆有耳。”
  那姓童的道:“咱們學武之人,刀上來刀下過,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姓范的偏偏愛去欺侮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叫報應,想必這次又是去欺侮女子才著了人家的道。”
  那姓余的道:“童大哥你我是生死之交不打緊,這話你可別同別人說,畢竟那范松是教中長老,咱們可不能不忌憚點。”
  那姓童的道:“我童成海就是這個性,想改也改不了。余老弟,那范松是如何受傷的?”
  風清揚听他說的直率,心里不禁對這童成海有點好感。
  那姓余的道:“好像是招惹到恒山派的小姑娘。”
  童成海道:“恒山派?除了几個老尼姑身手不錯外,沒听說有什么高手啊!”
  那姓余的道:“听說傷了范松的不是恒山派的人,是一個年輕男子。”
  童成海道:“一個年輕男子?武林之中有這等高手嗎?”
  童成海搖頭晃腦的想了一下,一掌拍再大腿上道:“是華山派的嗎?听說華山派的新掌門是個年輕人,等一等,會不會是那件事,華山派尋仇來了?”
  那姓余的道:“不可能,那華山派一向沒什么高手,而且五位長老行事乾淨俐落,如果是尋仇,早几年華山人才濟濟時就找來了,現在人才凋零,想送死也不會揀這時候。”
  風清揚听那姓余的說到華山,心中黯然。
  童成海道:“說不定人家得了什么絕技?”
  姓余的道:“說到這儿,听說那家伙劍法通神,范松被打的昏迷醒,神武堂傷了三十多名兄弟,連人家衣邊儿也沒沾上,這功夫可真邪門。現在總壇雞飛狗跳,万一沒找到這人,听說總壇要派人到恒山派要人。”
  童成海奇道:“余老弟,你不是說這人不是恒山派的嗎?”
  姓余的道:“話是不錯,但是這人救走了一個恒山派的小姑娘,或許從她口中可以問出點線索。”
  童成海怒道:“咱們日月神教竟然要勞師動眾去欺侮一個小姑娘,那不叫武林同道看笑話。”
  姓余的道:“咱們當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去要人。”
  風清揚听得魔教要去為難恒山派心中暗道不妙。
  童成海大聲道:“偷偷摸摸就不是笑話嗎?”
  那姓余的看他生气,于是陪笑道:“童大哥你別生气,畢竟那是總壇的決定,會不會這樣還不知道,說不定這次咱們大舉出動,可以捉到這小子。”
  童成海正要繼續發作,忽然听得門外有動靜,于是手按著大斧迅速躲到門后。
  一名黑衣男子進得門來喊道:“月夜高飛。”
  姓余的接口道:“日行千里。”
  那黑衣男子進到內堂向兩人行禮道:“小人參見童堂主,余堂主。”
  姓余的道:“我們現在就進城去,其他堂主到了嗎?”
  那男子道:“除了雷火堂游堂主外,其余堂主都到到了。”
  姓余的道:“很好,你回去吧!”
  那男子道:“小人告辭。”
  童成海忽道:“且慢。”
  那男子剛回頭跨出一步,馬上回頭站好道:“請問堂主還有什么吩咐?”
  童成海道:“你是武英堂的人嗎?”
  那男子道:“小人正是武英堂的人。”
  童成海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堂主,叫他不要包庇盧全,一切依幫歸處理,不然讓我找到盧全,我可是會讓他死無全。”
  那男子猶豫道:“這……小人……”
  童成海看他吞吞吐吐,大聲喝道:“听不懂老子的話,還不滾。”
  那男子嚇的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姓余的道:“童大哥你干么生這么大的气,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童成海道:“老子看到武英堂的人就有气。”
  姓余的道:“那盧全是怎么回事?”
  童成海气憤道:“那盧全是游乾的小舅子,覬覦渤海端木弘的功夫,上門求教不成,想那端木家的功夫向來不傳外人,于是仗著他姐夫的名頭,硬要娶那端木家的大小姐,端木弘和我向來不合,但是為人一向重義輕利,我老童听到此事馬不停蹄赶到端木家,那知還是慢了一步,端木弘一家十五口無一幸存,我几次向那游乾要人,他倒是推的一乾二淨,說到沒真憑實据,恕難從命。該死,那端木家的慘狀我深印腦海,那小孩才不過三歲……”
  童成海說到后面語帶哽咽,風清揚听的心中也不禁戚戚然。
  姓余的道:“沒想到那端木弘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童大哥我一定幫你找到盧全那兔崽子,那端木弘亦是神教的人,于情于理我們都要處理。童大哥現在不早了,我們進城去吧!”
  說完兩人上馬絕塵而去。
  風清揚待他兩人离去后,從神像后頭跳了出來。
  風清揚心想:“魔教目前會在江陵找上好一陣子,暫時不會找恒山派的麻煩。
  乘這時候回華山拜祭恩師和夫人。”于是施展輕功向華山奔去。
  回到華山,樹木蓊郁,秀麗依舊。風清揚來到恩師墳前,涕淚滿面。
  風清揚泣道:“恩師在上,弟子風清揚不肖,未能遵守師命,致使劍宗一敗涂地。弟子本應自刎以謝恩師,但恩師大仇未報,清揚無臉見恩師于九泉之下,待弟子手刃首惡,必至恩師面前請罪。”
  說完跪地三拜,起身往后山而去。
  風清揚走到愛妻墳前,見到墳上雜草叢生。心中一酸。
  風清揚默道:“我許久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風吹著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在回應著他的話。
  風清揚道:“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是不是?我最近練了一套劍法,挺厲害的。你身上穿了件紅紅綠綠的衣裳,差點讓我認不出來。”
  說完風清揚將墳上的雜草清掉,用手撫摸著墓碑,輕輕的道:“我很想在這里陪你,但你知道我還有事要辦。你不用擔心我孤身一人,我現在的武功可厲害,什么?你不信啊,我練給你看。”
  風清揚長劍在手,獨孤九劍一招招使來,劍光凌厲,劍气縱橫。
  風清揚使的興起,劍上勁力暴漲,但見落葉紛紛,塵土飛揚。
  風清揚越使心越悲,大喝一聲長劍脫手而出,一道白光去似流星,快如閃電。
  刷的一聲將大樹攔腰切成兩段。
  風清揚悲不可抑仰天長嘯道:“絕世武功有什么用,我只要想你說一說話而已,我卻永遠都做不到,我好難過,你知道嗎?你若可怜我,為何不到我夢中和我說說話,你是在生我的气嗎?你同我說啊!你為什么不理我,為什么,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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