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二十八章


  烈日。
  大地如蒸籠般的蒸烤著,地上連一點風也沒有,四處靜悄悄的連樹梢子都靜的不再搖曳,在這樣火熱天里,人人都躲在屋里不愿意出來,黃土路面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在這樣大熱天里,在這樣烈焰高樹下,從黃土路盡頭,還是有著蹄聲,沿路的蹄聲得得而來,把這樣的熱天里點綴的更暴燥——七八道高大的人影馭馬而來,他們風掣電閃的在大太陽底下風馳,直往東北角上那一排民家茅屋奔去。
  帶頭的是個藍布衫的中年漢子,他一揮手勢,八個人同時飄落下來,立將馭馬拴在一邊,那藍衫漢子向這几間破茅屋瞄了一眼,道:“紀玄,是這里么——”
  那個被叫紀玄的漢子數了數第三間,道:“周老大,錯不了,段洪那小子就是在這里療傷,他們知道玉姑娘的‘絕尸掌’太毒了,怕段洪沒了命,中途把姓段的安置在這里,那個孫大戶是姓燕的朋友,也是個名醫……”
  周老大周銅嗯了一聲道:“那就上吧,至少要給玉姑娘一個交待——”
  七八個人頓時晃身搶了過去,他們俱是行動的大行家,有人守住了前門,也有人堵住了后門,周鋼向紀玄一施眼色,紀玄已一腳踹開了那扇門——三道人影同時搶了進去,一個土坑靠在窗子的左邊,段洪果然在土坑上,段洪似乎已被沖進來的人給吵醒了,他赤著上身,顆顆汗珠猶在額上滾動,這也難怪,天已夠熱了,他還躺在熱坑上,那還不熱的能讓人出油,段洪大風大浪見多了,那三個漢子才摸上來,他已高聲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
  紀玄嘿嘿地道:“段洪,最好別動,我們兄弟也是奉命辦事,為了閣下,兄弟也跑了不少路,你乖乖的跟我們回去……”
  段洪冷冷地道:“外面那個是不是周鋼……”
  紀玄嘿嘿地道:“閣下好眼力,居然躺在那里也能認出我們的周老大,很好,看在你也是道上的同源,我們也不為難你,我來背你……”
  段洪冷冷地道:“朋友,你們是宇文海的人……”
  紀玄嗯了一聲道:“不錯。”
  段洪身子一震,道:“在下和你們字文世家的人從沒有過節,各位何必苦苦相逼?我段某人受了點傷,那并不妨礙我出手,有什么誤會,你們最好說明……”
  紀玄冷冷地道:“我們主人要見你……”
  段洪冷笑道:“宇文世家是武林大家,決不會胡亂擄人,朋友,你最好弄清楚了,我段洪也不是才出道,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字文世家可要給我個交待……”
  哪曉得這些宇文海的殺手,仿佛對段洪目前的情況非常了解,根本不理會段洪的話,在紀玄的指揮下,段洪就像個粽子一樣讓人家給抬了起來,直往屋外行去。
  周鋼一見段洪的熊相,立刻喝道:“走——”
  這批人真是動作迅速,行動如風,各自扑上馬去,夾著段洪向回頭路奔去,眨眼間已去了老遠……
  這頭奔蹄揚起,沙霧四揚,西邊也是煙霧迷漫,只見項七和老沙陪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坤士跨著健馬直扑面來,那個大腹便便的就是孫大戶……
  三個人翻身落了馬,那個孫大戶看來胖嘟嘟的,行動倒不慢,從馬鞍里拿出一堆藥草,捧著進了屋里。
  開了門,孫大戶傻住了,人呢?
  老沙神情一變,道:“孫大戶,人呢?”
  孫大戶立刻吼道:“孫小毛——”
  孫小毛是孫大戶的遠房侄子,一向追隨孫大戶的身邊,他把段洪安置在這里,而不安置在自己家里,就是怕給外人發現,此刻段洪不知去向,孫小毛也不見人影…
  老沙眉頭一皺,道:“老孫,他們會去哪里?”
  口气雖然還算溫和,心里已透了几分不快,要知道段洪是燕云飛的小兄弟,為了項七的事,段洪不惜和杜八反目,這決段洪受傷,也是為了自家兄弟,現在段洪不見了,如生意外,老沙和項七如何向燕云飛交待——孫大戶怒聲道:“那個畜牲——”
  他對這里相當熟悉,一移身,已扑向這排屋子的最后一間,上前踢開了門,只見屋子里聚滿了人,正在那里呼五喝六的賭將起來,而孫小毛赫然在座——孫大戶那一腳震住了全屋子的人,他們全認識孫大戶,登時沒有一個敢吭出聲來,孫小毛臉色嚇的蒼白,手里抓著一把銀子走了出來,道:“叔——”
  孫大戶擰著孫小毛的耳朵,道:“那位段爺呢……”
  孫小毛渾身一哆佩,道:“他…他在坑上……”
  孫大戶厲聲道:“說,這些銀子哪里來的?”
  孫小毛心底涼了半截,他是奉命侍候段洪的,如今自己只顧賭錢,居然把照顧段洪的事給忘了,他嚇得兩腿一軟,跪下去,道:“叔……”
  孫大戶冷冷地道:“你不說實話,我就劈了你。”
  孫小毛顫聲道:“這些銀子是一位紀爺給的,他說是段大爺的朋友,隨手給了我十兩銀子要我去賭錢……”
  孫大戶跺腳道:“該死,該死……”
  項七冷冷地道:“老孫,現在打死孫小毛也沒有用,咱們立刻分頭去找,劫持段洪的人一定不會走遠,也許我們能找出點頭緒,不然,也只有向燕大哥報告了……”
  孫大戶慘聲道:“我老孫真是沒用,燕兄弟交待我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唉,好吧,要是段兄弟有個三長兩短,我老孫賠上這條命就是——”
  說完話,一腳將孫小毛踢倒在地上,人已向外扑去,他查看地上的蹄印,跨上坐騎一路追了下去…
  項七和老沙緊緊跟隨著……
  大熱天里,字文海坐在大樹底下乘涼,他在這里足足等了二注香的時間,眯著眼睛一直往外瞧著,周鋼這伙人去了這么久,始終還沒有回音——猛地——七八道騎影展現在他的眼前,遠遠的,他已看見紀玄脅下夾著的段洪,字文海面上終于展露出一抹笑容,緩緩站了起來。
  周銅首先迎了上來,拱手道:“少主,幸不辱使命——”
  字文海嗯了一聲道:“這就是段洪……”
  段洪頭還沒昂起,只覺紀玄一松手,他已摔在地上,叭地一聲,摔的他全身疼痛,他怒聲道:“媽的,你給我小心……”
  宇文海冷冷地道:“段洪,看看我是誰?”
  段洪怒吼道:“我管你是誰,有本事你先報個名——”
  宇文海嘿嘿地道:“我叫宇文海……”
  段洪全身立刻泛顫不已,道:“原來是宇文兄,我們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費這么大的勁把我弄來——”
  宇文海冷冷地道:“你得罪我妹妹了……”
  段洪如墜五里霧中,道:“令妹——”
  宇文海嘿嘿地道:“不錯,我妹妹叫宇文小玉,這總明白了吧。”
  段洪一震道:“血崖的玉姑娘——”
  宇文海長吸口气,道:“你們拆了我妹子的場面,弄得她連個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你說,這件事字文世家能不管么?”
  段洪冷冷地道:“宇文世家立于江湖數十年不易,何苦為了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而將宇文世家的大好名聲……”
  宇文海聞言心里翻涌,吼道:“住嘴……”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妹妹在江湖上的惡名惡聲,連他自己都不愿意和這個妹妹扯在一塊,無奈小玉是父母的心肝寶寶,他們并不完全知道小玉的行徑,而宇文家的仆役和家丁又有誰敢在宇文老爺子面前實話實說。
  哪知段洪也是個硬漢子,只見自己的話已触傷了字文海心里的結,暗中不禁冷笑起來,他哼哼地道:“怎么?你怕听……”
  字文海目光的余梢一瞄周鋼,道:“老周——”
  周鋼立刻恭聲道:“少主,請吩咐……”
  字文海不耐煩的道:“把他給挂起來——”
  周銅瞄了段洪一眼,道:“是——”
  周鋼是何等身手之人,一聲令下,紀玄早已拿來繩索,三兩下就將段洪給捆了起來,長索往樹樁上一套,接著往上一扯,段洪就像一只大蝦似的給拉上半空——大太陽下,段洪就被吊挂在大樹椏上,汗珠子如黃豆般顆顆的滾下來,段洪撕裂般的道:“宇文海,你會遭到報應……”
  宇文海只是那么不屑的淡淡一笑,他仿佛在欣賞一只瀕臨死亡的畜牲一樣,那么不屑而可怜的又躺回在斜椅上,半眯著那雙眼珠子,冷冷地瞅著段洪……
  那七個貼身的兄弟似乎都了解這位主子的心意,他們站在宇文海的身后,如看一幅畫樣的,俱滿面冷笑的望著樹上的段洪。
  半晌,字文海才慢條斯理的道:“姓燕的會來么?”
  周鋼低著身子,道:“全照你的吩咐,已故意留下線索了,姓燕的還算條漢子,他不會不念兄弟的情份,段洪和他有种特殊的交情,我相信他非來不可——”
  嗯,宇文海沒有再說話,腦子里已盤旋著許多問題,他必須要慢慢的等,就像設下陷阱的捕獸獵人一樣,時間就是最好的武器,野獸會慢慢走進陷講中……
  日影已斜,山路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但,宇文海還是很有耐心的在那里等待著……
  突然——黃土路面上響起一連串細碎的腳步聲,每個人似乎都被這陣腳聲吸引住了,他們精神為之一振,周鋼低聲道:“來了。”
  魚儿上鉤了,對一個釣者來說是件欣喜的事,可是對那只即將上鉤的魚儿來說,也是件令人怜憫的事……
  宇文海淡淡地道:“他們來的還不慢……”
  在他預料中,燕云飛應該在入夜后才會出現,哪想到太陽方斜,人家就來了,僅從對方行動上,他已知道對方果然是個好手,并不在乎自己設下的网……
  燕云飛果然來了。
  陪著燕云飛來的是雪無痕和寒玉,他們俱是白袍飄晃,站在太陽底下,沉穩的步履顯得他們是一等一的高手,三個人面上俱無表情,只是冷漠的瞅著這里,甚而連宇文海斜躺在那里都沒看上一眼,而只注意挂在半空的段洪,段洪已快昏死過去,虛汗已濕透了他的衣衫——寒王首先沉不住气,道:“是誰給段兄弟上挂…”
  周鋼立刻冷冷地道:“三位,哪位姓燕——”
  燕云飛冷冷地道:“在下——”
  周鋼嘿嘿地道:“請燕朋友過來見見我們少主……”
  燕云飛淡淡地道:“我只關心我那位兄弟,不知道誰是你們的少主——”
  那口吻,那態度,根本沒將這位周鋼瞧在眼里,周鋼也真沉的住气,他知道燕云飛還沒有摸清楚他們的來歷,否則態度決不敢這么孤傲,他嘿嘿地道:“燕朋友,可知道我們來自何處?”
  燕云飛根本沒有理會他,只是自言自語的道:“我兄弟居然讓你們擺布——”
  雪無痕就不客气了,揮手對周銅叱道:“滾開,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周鋼自從入了宇文世家后,何時遭人這樣厲叱過,心中怒火一涌,正想發作,字文海已呵呵地道:“這位朋友,好大的火气——”
  雪無痕冷冷地道。
  “你大概就是宇文海吧,怪不得你手下那么狠呢。”
  宇文海心里一震,想不到對方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宇,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但認識他的人不多,因為任何事只要亮出字文世家的名字,沒有辦不通的,而雪無痕僅從照面間就道出了他身分,這份眼力也夠人瞧的——宇文海嘿嘿地道:“朋友可姓雪——”
  點點頭,雪無痕道:“不錯,在下老雪,江湖上還算過的去。”
  字文海心頭一震,雪無痕代表的意義他心里相當明白,那一手快速的劍法在道上是相當有名的,燕云飛和姓雪的几乎齊名,兩個人聯手在一起,這份實力就夠瞧的。
  他面色一凝,道:“老雪,小包和我是朋友……”
  小包,鐵相士小包更是道上的狠角色,雪無痕的老朋友,兩個人曾同時落魄過,也同時干過不少事,江湖上曾經有句話,有老雪的地方必定有小包,有小包的地方未必有老雪,因為小包好女色,乘老雪在喝酒的時候,他會去找個娘們玩上一整夜,因為小包的好色,武功就進境不多,所以道上都知道小包的劍決沒有老雪快。
  雪無痕淡淡地道:“我知道。”
  字文海微怒道:“你明知道我和小包的交情,還來跟我為敵——”
  雪無痕表情木然的道:“我和燕云飛也是兄弟——”
  字文海哼了一聲道:“兩邊都是朋友,你就該避開——”
  搖搖頭,雪無痕冷冷地道:“我總要選擇一方,否則我兩邊都不是人。”
  宇文海大聲道:“小包跟你交情也不薄呀。”
  雪無痕嗯了一聲道:“我承認,可借你不是小包,我們兩個可沒什么交情,你如果認為和小包夠交情,那就放了段洪,因為那是給小包面子,我老雪也會感激你。”
  宇文海呸地一聲道:“老雪,你以為你是誰?我不過是念著小包的那份情,所以才一再忍讓,要知道,宇文世家從來沒怕過事,憑你和姓燕的,未必能從這里順順當當的走出去。”
  雪無痕笑了,燕云飛也笑了,他們覺得宇文海太有把握了,宇文世家固然名震一時,但要憑目前這些人手,留住他們三個,燕云飛相信宇文海沒有那個本事。
  字文海冷冷地道:“你們笑什么?”
  燕云飛冷冷地道:“字文海,我們笑你,只是因為你夜郎自大,以祖上的一點威名就認為天下便可橫行無阻,字文海,別忘了從古至今,富富不過三代,窮窮不過三代,過去的輝煌日子,你未必能維護不變——”
  宇文海一呆,從他出道至今,還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教訓他,更無人敢詆毀他的祖上輝語事跡,他被燕云飛的話聲激起了無限的殺机,恨聲道:“姓燕的,你敢教訓我——”
  燕云飛冷冷地道:“這是好言相勸,希望你能收斂一點——”
  宇文海斜瞄了挂在那里的段洪一眼,怒聲道:“你和我老妹子的事,我本來不想插手,如今看來,我妹子說的都不錯了,你不但自大,更是狂妄,宇文世家原只想讓你知難而退,討回個面子就算了,現在,我不想隨隨便便了,看看你的兄弟段洪,他就挂在那里,有本事,你們放他下來。”
  燕云飛冷冷地道:“你認為我們辦不到——”
  宇文海不屑的道:“諒你們沒那個本事。”
  燕云飛呵呵地道:“寒玉,听見沒有,咱們那位段兄弟恐怕要受大罪了,人家可沒將咱們這伙兄弟瞧在眼里……”
  寒玉怒聲道:“我不信他們能攔的住我們……”
  人似穿云的箭鏃似的,嗚地往空中拔去,寒玉雖然出身綠林,但,那身功夫卻源自少林,只一跺腳已扑向段洪被挂吊的樹上。
  紀玄叱道:“他媽的,你敢!”
  紀玄在宇文海的手底下素以輕功著稱,寒玉身子方動,紀玄已隨著而上,手里一柄柳葉刀已刷地射向寒玉,這人不但輕身功獨樹一幟,連發刀的手法都別樹一格,人后至力先至,勁力透著刀光,寒玉根本連想都不要想已知道遇上了真正的對手,寒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射出的身勢未變,腰已斜擰了出去,紀玄的柳葉刀貼著他的鞋底而過,危險的程度當真是令人咋舌。
  寒玉更不慢,左手已抓住樹椏,人在半空中,一柄寒芒四射的劍刃已顫閃在空中,而紀玄終因力竭而飄落地上。
  叮地一聲,段洪吊挂的繩索已斷,寒玉一松手,左手已夾住段洪的手臂,兩個人同時落在地面上,寒王道:“段兄弟,撐的住么?”
  段洪早已昏昏沉沉,他咬著牙,道:“讓我歇著——”
  人已委頓在樹底下,紀玄沒想到寒玉能在他的攻擊下,依然把段洪給解了下來,他憤憤地道:“兄弟,上——”
  周鋼嘿嘿地道:“放心,跑不了的…”
  字文海眼見自家兄弟已向寒玉圍了過去,心里卻不由暗暗一惊,寒玉看起來并不怎么樣,可是由剛才的出手上,他知道眼前的三個人無一是好慧的。
  雪無痕不屑的道:“字文海,別仗人多……”
  宇文海冷冷地道:“宇文世家的人輕易不惹事,惹了事決不怕事,你們既然惹上了,就別想活著离開這里,至于人多人少,嘿嘿,那只怪你們的命苦……”
  雪無痕微微一笑道:“說的好,燕兄弟,你見過這么無恥的人么?可歎字文世家大好名聲,卻給這個不爭气的后生小子全毀了,宇文老爺子如果知道有子如此,最好找個地洞給鑽了進去。”
  宇文海聞言大怒,吼道:“姓雪的,你給我住嘴。”
  哪知雪無痕理都不理他,道:“怎么?說到你痒處了…”
  宇文海厲聲道:“老雪,接招吧,我宇文海今日不殺你誓不為人。”
  說完了話,身上的劍立刻解了下來。
  那是一柄通体烏黑的劍,是柄貌不惊人的劍,雪無痕會過的劍手太多了,多的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有多少,他也見過不少名劍,卻沒有一把像這柄黑劍這么怪,他不禁仔細的瞄了這柄劍兩眼,暗中頓時提高了惊覺。
  老雪詫异的道:“難道這柄劍就是傳聞江湖的‘黑煞’劍……”
  字文海嘿嘿地道:“你還真有點眼力,能一眼認出它來。”
  老雪冷冷地道:“久聞這柄劍快的吹毛斷玉,無比鋒利,者雪是玩劍的大行家,今天倒要見識見識這柄聞名已久的”黑煞“——”
  宇文海一抖長劍,道:“黑煞之下無人能敵,你最好小心點。”
  老雪哼地一聲道:“那就要看誰的劍快了……”
  兩大絕世高手即將出手,連宇文海手下都震懾住了,他們跟隨宇文海多年,只知道宇文海武功很高,高到什么程度,沒有人見他真正施展過,今日有机會能一睹少主武功,連周鋼和紀玄都停下了攻擊,畢竟這是一場難得一見的比斗,俱將目光投落在宇文海和老雪的身上。
  寒玉借這空檔,給段洪又服了一次藥,更暗中拍了他七處大穴,使他的血气活絡起來,一個人被吊挂久了,全身會麻痹下來,怪不得段洪無法站起來呢。
  老雪的臉色逐漸凝重了,他是個玩劍的,深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宇文海是宇文世家的當家之主,功夫決不會差到哪里,老雪心中沒有絲毫僥幸,暗中吸了口气,那柄從不离身的寒鐵劍巴托在手中。
  雙方的目光俱望著對方,這正是行家的決戰前夕應有的准備,因為從對方的目光里,可看出對手的深淺,目光愈冷,表示對手愈狠,最好狠的沒有一點人情味,那時才能使出絕厲的劍法。
  宇文海的目光夠冷,而老雪的目光更毒,兩個人都是那么沉的住气,仿佛誰也不愿意搶先出手。
  半晌,宇文海的肩頭略略動了,只听他大喝道:“出手吧。”
  一溜黑光夾著森寒的劍气已飄洒了出去。
  這真是快速的一劍,快的根本沒有人能看清楚宁文海是怎么出手的,僅僅是肩頭一晃而已,可是劍卻戳向老雪的胸前。
  他快,老雪也不慢,就在字文海的肩頭略略一晃的剎那,老雪的寒鐵劍也出手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議,這一劍他居然阻止了宇文海揮出的劍式。
  宇文海身形如旋轉在半空的楓葉,絲毫也沒有停歇,就在老雪阻截住他的黑煞劍的剎那,那柄黑煞劍突然旋轉的卷向老雪的身上,使老雪連著退出七八步——老雪仿佛有意避開他手中的劍,他沉聲道:“好劍法。”
  在字文海連著划出七八式的情形下,老雪不得不硬碰硬了,他知道對方不是普通的劍手,任何一劍都足以致人于死,一聲低嘿,長劍已劈了過去——“叮——”
  半空里響起一聲輕脆的金鐵交擊聲,兩道人影緊接著在扑殺的瞬息間,已分了開來,一縷寒光落地,老雪手里的劍已剩下半截,另一半墜入泥土之中,老雪的神色隨著變的奇冷,冷聲道:“果然好劍——”

  ------------------
  海天風云閣 掃描校對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