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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懸壺濟世


  牆沿那張桌座上,一對衣著朴素六十左右的夫婦,橫邊這個看來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年輕人身上一襲長袍,左臂的齊肩處,虛蕩蕩的垂了下來!年輕人看來還算秀气,只是那張臉孔慘然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就像大病初愈,也像是遭受了一件無法彌補的傷痛。
  旁邊老者目光投向年輕人,雖然是安慰,卻無法掩飾住自己的傷感……柔和地道:
  “保儿,爹傾家蕩產,典田買房……你是柳家香煙后代,爹要設法將你這條斷去的左臂,治轉過來……”旁邊老婦道:
  “三榮,我們路途迢迢找去豫東鹿邑附近的‘長林舖’是不是真有這回事的?!”老者柳三榮點點頭。
  道:“看來錯不了……我們‘三官堂’東端的小旺儿,原因是坏了左腿的瘸子,經那位舒彬舒大夫診治后,回來‘三官堂’不再是個瘸子了……”頓了頓。
  又道:“那位舒彬老醫師,真有‘華陀再世’‘扁鵲重生’之能,听說官家衙門大老爺,還送他一塊‘妙手回春’的中堂橫匠……就是診金貴得有些离譜!”柳三榮的老伴柳大娘,道:
  “三榮,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讓保儿斷去的左臂再長出來,我們要謝天謝地了……”柳三榮對這件事已經過一番探听。
  搖搖頭,道:
  “大娘,不是斷去的左臂再長出來,是取下另外人身上左臂,接到保儿身上……這位舒大夫要找到另外哪個愿意交出左臂的人,給他一筆酬勞,所以診金貴的原因也就在這里……”柳三榮夫婦兩人,帶了儿子在“白楊橋。”鎮─上這家“雙和樓”飯館用膳,他們邊吃邊談著,如果說“隔牆有耳”,也就是這時候了……
  貼近他們一張桌座上,有個身材瘦長,面容消矍,肩背上斜搭一只油布里卷的中年人,橫邊是個身穿長;袍,看來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敢情他們兩人,原非竊听人家隱私,但柳三榮一家三口的桌座,就在他們相隔咫尺間,這些活自然地傳j進兩人耳里……
  何況這話听來叫人稱奇……
  斷肢殘廢人的,取得其它人的肢体,居然能來治救彌補這人身上的殘廢?!鄰桌這兩人,就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另外那個是他的伙伴“飛棱”谷字。
  玄劫笑了笑。
  道:“谷老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居然有人能治救殘廢的人?!”“飛棱”谷字,兩條劍眉微微一剔,道:
  “會主,不用說,這又是庸醫斂財,巧玄名堂?!”玄劫抑低了聲音,道:
  “看來不像……鄰座那位老丈,說來歷歷如繪,有聲有色,似乎真有這回事的!”“飛棱”谷宇道:
  “‘殺身養身’,太殘忍了……”玄劫一笑。
  道:“剛才鄰桌老丈說,那個舒大夫找到一個愿意交出手臂的人,給他一筆酬勞,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兩廂情愿,談不上什么‘殘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弟,這年頭銀子就是‘大爺’!”鄰桌柳家三口,只是用膳并未上酒,用過午膳后,匆匆离“雙和樓”飯館而去。
  他們走后,“飄客”玄劫和“飛棱”谷宇二人,談到自己的話題上……
  谷宇道:
  “會主,‘石斧’林蚊連這些事也找上我們‘百星流光迎鼎會’……這該是官家衙門處理的事。”玄劫一笑。
  道:“天下事,天下人管……老弟,武林中真正好手,不會去六扇門吃‘太平糧’的……”谷宇不以為然。
  道:“江湖各地時有人口失蹤之事傳聞……難道官家那些衙役之班,門隸捕快,盡是些酒囊飯袋吃閒飯的?!”玄劫微微一點頭。
  道:“不錯,話是這么說……但從‘石斧’林蚊那份書信中看來,憑這樣一位坐鎮一方的武林人物,引起他所注意,顯然已不會是樁單純的事……”一雙如刀濃眉皺起,眉心處那個“山”字形的皺紋刻划出來……玄劫又道:
  “林蛟那封書函中,有這樣几句話:
  ‘附近四周,人口接連失蹤,官家束手無策。當地鄉民已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境!’‘從這些話中看來,已不像是一般人口失蹤之事。”谷宇接口道:
  “會主,‘石斧’林蚊所指附近四周,那是指他‘洛水集’附近一帶?!”玄劫點點頭。
  道:“從信中含意看來,可能就是這情形。”谷宇道:
  “會主,那又是江湖上的‘人口販子’,在玩這些名堂玄劫接口道:
  “老弟,我們從信上几句話,無法加以臆測,要到了‘洛水集’‘蒲云庄’,見過那位‘石斧’林蛇后,才知道其中內委底細。”“蒲云庄”位于豫東“洛水集”西郊,建筑巍峨,气象万千,庄主“石斧”林蚊今年六十出頭,乃是北地武林中一位響當當人物。
  這日,兩位嘉賓來訪……這二人就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和他的伙伴“飛棱”谷宇。
  賓主寒暄過后,談到入口失蹤的那件事上……“石斧”林餃濃眉連連軒動,道:
  “老夫蹤游各地數十年。有關人口失蹤之事,時有所聞,最后不外是官家抓住江湖上几個‘人口販子’,就結案有個交待……但這次發生豫北一帶的,官家束手無策,連蛛絲馬跡的端倪也無從找著……”“飛棱”谷字接口問道:“林庄主,失蹤的都是些富家幼齡童儿?!”“石斧”林蛟已听出谷宇問出這話的含意,搖搖頭,道:
  “谷少俠,這不像是黑道中人物,找上富紳大戶,人質,使出‘綁架勒索’的一手……”微微一頓。
  又道:
  “失蹤的并非幼齡童儿,都是身軀壯健的男女,也不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据者夫所知,‘洛水集’鎮上有個賣水果的小販子、還有一個替人縫制衣衫的女流,前后失蹤,兩人相同之處,都二十出頭,三十不到,身軀壯健的男子“飄客”玄劫听到這些話,眉心那個“山”字皺紋,刻划得更深更深。
  谷宇目光移向玄劫這邊,道:
  “會主,會不會是歹徒將這些壯年男女,擄去別處作‘奴工’?!”“飄客”玄劫搖搖頭,道:
  “老弟,此事已震撼江湖各地。歹徒再是明目張膽,不可能擄人作為‘奴工’、做此只手遮天之事……”沉思了下。
  又道:
  “這件接連人口失蹤之事,极可能出于一個有組織的團体,在一种异詭波漏手法之下,把人擄去…”不錯、失蹤的都是体態壯健的男女,也可能擄去作一項极秘密的工事……”這位“蒲云庄”庄主林蚊,目注玄劫道:
  “玄會主帶領‘百星流光迎鼎會’中高手,行俠仗義,除暴鎮惡,老夫替地方上請命,請您兩位仗義助一臂之力。”“飄客”玄劫并不推辭,緩緩一點頭。
  道:“林庄主,您我多年武林同道,現在地方上發生這等事故,別說出于您林庄主授意,即使玄某自己知道此事,也不會坐視不理……”微微一頓。
  又道:
  “但任何一件事,有前因才發生后果……我等必須先找出此人口失蹤的原因,才始能將其解決。”“石斧”林蚊道:
  “玄會主說得有理……”賓主把這件事談這里,玄劫突然想起在“白楊橋”鎮的一家“雙和樓”飯館,听鄰桌那個柳三榮老丈所說的那件事上……
  把話題移轉,玄劫道:
  “林庄主,這里‘洛水集’也在豫東一帶,您可知道豫東鹿邑附近‘長林舖’鎮上,有位‘舒彬’舒大夫?!”“石斧”林蚊見對方問到這件事,連連點頭道:
  “玄會主,您問到這位華陀再世,扁鵲重生的舒大夫,莫說老夫林蚊,上至官家大老爺,下到挨家挨戶求乞的要飯的,豫東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舒大夫真乃慈航普渡,万家生佛……”旁邊“飛棱”谷宇听到這些話,朝林蛟這邊看來。
  林蚊又道:
  “听說河南撫台包松明包大人,還送了這位舒大夫一塊‘妙手回春’的中堂橫匾……”“飄客”玄劫就將來“蒲云庄”途中,經過“白楊橋”在鎮上一家“雙和樓”飯館,鄰桌那個柳三榮老丈所說的話,告訴了“石斧”林蚊……
  滿臉猜疑之下,玄劫不禁問道:
  “林庄主,鄰桌那個柳三榮的儿子斷去一條手臂,那個舒大夫能將他治愈過來?”“石斧”林蚊道:
  “玄會主,‘神乎其技’四字,加諸在這位舒大夫身上并非言過其實……不只是斷臂缺腿,就是身上少了五官之一,或是有某种缺損,這位舒大夫著手成春,替病者照式照樣補救過來……”微微一頓。
  又道:
  “向舒大夫求治的病家,不只是豫北,東起河北、山東、西有山西、陝西,南下湘鄂兩地,不少都是專程找去豫東‘長林舖’‘長德醫舍’……”“飛棱”谷宇接口問道:
  “林庄主,您所指的‘長德醫舍’,是舒彬舒大夫治病之處?”林蚊點點頭。
  道:“不錯……‘長德醫舍’巍峨高大,占地寬敞,四周風火圍牆聳立有數丈高……”谷宇又問道:
  “林庄主,您去過舒大夫的‘長德醫舍’?!”“石斧”林蛟道:
  “舍親左手斷去三指,去年就是老夫陪同他去‘長德醫舍’求診的……不錯,果然著手成春,舒大夫替舍親配上斷去的三指……”’這件事玄劫在“白楊橋”鎮街“雙和樓”飯館已听那個柳三榮說過,現在听到“石斧”林蚊說這些話后,又問了出來:
  “林庄主,舍親左手三指業已斷去,又從何處找來三只手指?”“石斧”林蛟道:
  “舒彬‘長德醫舍’的診金,遠比一般大夫昂貴,所以昂貴的原因,由于病家所需之物,來得不易……就以舍親斷去左手三指來說,這位舒大夫須要付出一筆代价,從別人身上找來這三只手指。”“飄客”玄劫點點頭,道:
  “這就難怪了!”“飄客”玄劫受“石斧”林蛟所邀,來探查人口失蹤之事,和他伙伴“飛棱”谷宇,就在“蒲云庄”暫時逗留下來。
  這日,地方上總捕頭“金刀”鮑雄,來“蒲云庄”訪“石斧”林蛟……
  林蚊替玄劫、谷宇兩人,向“金刀”鮑雄引見了一番……鮑雄發現對方其中那個中年人,看來并不起眼,居然是脾睨江湖,叱吒武林的“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暗暗感到十分意外。
  “金刀”鮑雄今年四十出頭,乃是衙門中的一位“總捕快”,地方上的身份不能算低……
  但,若以身怀之學,藝技上的造詣,要跟這位“迎鼎會”會主玄劫相比,那就相差一段很遠距离。
  鮑雄來“蒲云庄”造訪,就是為了豫東一帶,人口失蹤之事。
  現在鮑雄發現庄主“石斧”林蚊,邀這位“飄客”玄劫,和他伙伴“飛棱”谷宇,作一臂之力,這不啻飛將軍從空而降……大喜過望。
  賓主大廳坐下后。“飄客”玄劫向這位總捕頭“金刀”鮑雄,問到有關人口失蹤之事……玄劫問道:
  “鮑捕頭,豫東一帶,迄今有多少人失蹤?”鮑雄撥指算了算,道:
  “到目前為止,縣城鎮甸合計起,失蹤的壯健男女共有三十八人之數……”“飛棱”谷宇接口問道:
  “這些失蹤的男女,都是些何等樣人?”總捕頭“金刀”鮑雄道:
  “社會各階層的人都有,但唯一相同之處,都是身軀強壯,年紀在二十到三十多歲之間的。”“飛棱”谷宇听到此話,又想到自己所猜測,這些失蹤的人,可能給歹徒擄去做“奴工”這回事上。
  總捕頭鮑雄又道:
  “這些時候來,近圍一帶每一處縣城、鎮甸,几乎都有一二人失蹤,只有鹿邑城東郊的‘長林舖’鎮上,倒是平安無事……”“飄客”玄劫听來感到意外,不由微微一怔,道:
  “總捕頭,你所指的‘平安無事’是‘長林舖’鎮上并未發生有人失蹤之事?!”鮑雄點點頭,道:
  “不錯……”玄劫問道:
  “‘長林舖’是個人丁稀少,荒僻的小鄉鎮?!”“金刀”鮑雄道:
  “‘長林舖’鎮甸的繁榮熱鬧,人眾熙攘不下于一處縣城……對了,有位妙手回春的名醫舒彬舒大夫,他開設的‘長德醫舍’就在‘長林舖’鎮上西街……”“飄客”玄劫一聲輕“哦”,听來暗暗感到奇怪……
  倏然一轉念后,找出這樣一個各案來……“長林舖”鎮上并未發生人口失蹤之事,難道跟這位懸壺濟世的舒彬舒大夫有關?!
  這“關系”又是屬于哪一方面的?
  “金刀”鮑雄恭敬有禮的道:
  “玄大俠,您如有差遣,吩咐之處,且請示下,鮑某遵囑辦理!”這位“迎鼎會”會主,又有“不二劫”之稱的玄劫,濃眉微微軒動,道:
  “總捕頭,有件事煩您暗中進行,同時不能讓衙門中任何人知道……”鮑雄臉色一怔,接口問道:
  “玄大俠指的是何事?”“飄客”玄劫道:
  “据外間傳聞,這位舒大夫替患者治愈殘缺絕症,病患者所需諸物,如手足肢体等,是他付出酬勞,取自另外人之身……您最好能找到一二名,曾向這拉舒大夫交出自己肢体之人!”“金刀”鮑雄詫然一怔,道:
  “玄大俠此話,敢情豫東一帶人口失蹤,与這位妙手成春的舒大夫有關?!”玄劫一笑道:
  “此刻言之過早,不能下此斷語,只是不妨作一番試探……”一頓,又道:
  “如能找到一二名,曾向舒大無提供自己肢体、器官之人,則這位舒彬大夫正是懸壺濟世,一位著手成春的醫師,与豫東一帶人口失蹤之事,絕無絲毫干系!”“金刀”鮑雄乃是衙門中的一位總捕頭,有他的閱歷、見聞……
  現在經玄劫說出此話,已听得對方弦外之音……舒彬大夫替病患者治愈殘缺之症,其所需之物,又是從何處來的?若是付出一筆代价,從另外一個壯健的人身上取下,這類似一种買賣行為……不然……
  “金刀”鮑雄,心頭為之暗暗一窒……自己居然從未想到這回事上。
  “石斧”林蛟道:
  “‘長林舖’鎮上街市,其繁榮熱鬧之處,不下于縣城,但并未發生過人口失蹤之事,倒是令人感到意外?!”“飛棱”谷字出于好奇的問道:
  “會主,如果舒彬大夫,真是主使暴徒暗中擄劫人口,其目的何在?”這位武林中有“不二劫”,又有“飄客”之稱的“迎鼎會”會主玄劫,微微一點頭,道:
  “不錯,老弟,這話你問對了……就是我過去說的,任何一件事,有其前因才有后果,我待找出人口失蹤的因素,才能揭開此一扑朔迷离的疑團……”微微一頓,又道:
  “如果鮑雄總捕頭找到一二名,曾向舒大夫提供自己肢体取得酬勞的人,則這位舒彬舒大夫,正是一位有奉華陀之能,懸壺濟世的醫師……”總捕頭“金刀”鮑雄接口道:
  “玄大俠說得不錯……不然,舒彬所需之物,從何而來,又如何替患者治療殘缺之症?”“石斧”林蚊問道:
  “玄會主,如果舒彬是擄劫人口暴行的主使人,如何會吩咐屬下,不准在‘長林舖’鎮上下手?”玄劫一笑,道:
  “林庄主,這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舒彬若果真是擄劫人口的主使人,他怕會引起地方上的人怀疑,就在自己設診‘長德醫舍’的‘長林舖’鎮上,不下這一手。”“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示下吩咐,鮑某這就前去探查此事,若是找不到提供患者所需之物的人……”玄劫點點頭,道:
  “不錯,總捕頭,如果找不到向患者提供所需之物的人,其中就大有文章了……這位著手成春,懸壺濟世的舒彬舒大夫,可能与人口失蹤有關……”微微一頓,又道:
  “不過目前此話,言之尚早……這位舒彬舒大夫,若真是一位万家生佛,有割股之心的醫師,那有關人口失蹤之事,我等必需另找門徑,探听其中的來龍去脈。”“金刀”鮑雄從座椅站起,拱手一禮,道:
  “玄大俠,鮑某往‘長林舖’一行,暫且告辭。”話落,匆匆离去。
  “飄客”玄劫和“飛棱”谷宇兩人,雖然逗留在“洛水集”的“蒲云庄”,但兩人并不閒下來,經常出去外面走動。
  這天,兩人從外面回來“蒲云庄”,大廳坐著總捕頭鮑雄,庄主林蚊陪坐一邊。
  “金刀”鮑雄見兩人進來大廳,站起身招呼一禮。
  “飄客”玄劫問道:
  “總捕頭,探查之事,可有進展?”“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鮑某就是這了此事.來‘蒲云庄’找您一談的。。。”各個坐下大廳……鮑雄又道:
  “鮑某運用各种借口、方式,在不露內委底細真相之下,直拉間接,探查向‘長德醫舍’提供患者所需之物,換取酬勞的人……”玄劫接口問道:
  “結果如何?”“金刀”鮑雄搖搖頭,道:
  “一無所獲……但此事看來,确有蹊蹺,若非您玄大俠上次所提,鮑某尚未想到這上面……”玄劫濃眉微微一軒,道:
  “總捕頭,您剛才說‘蹊蹺’二字,是指何事而說的?”“金刀”鮑雄道:
  “衙門捕快孫乙,上次七峰山捕匪,給盜匪削去左耳,就在‘長德醫舍’病房治療……鮑某用此探看屬下借口,深入病房探看,有一個助手的中年入,拿了一只血水猶熱的左耳,就有一者者用藥物部上孫乙左邊斷耳處……”玄劫接口問道:
  “鮑總捕頭,您所看到的那老者。就是‘長德醫舍’主人舒彬?!”鮑雄點點頭,道:
  “此人就是有‘妙手回春’之稱的‘舒彬’舒大夫……
  身穿綿袍華服,個子瘦長,年紀看來有七十開外……”“飛棱”谷字問道:
  “總捕頭,听您說來那只耳朵才始從人体割下……您是否看此中年人,從何處取來的?”“金刀”鮑雄道:
  “舒彬离開病房,那中年人替孫乙里扎時,鮑某問過此話……中年人相信鮑某此話,出于詫异、惊奇而問,他指了指病房地上,含笑不語,作此表示。”玄劫一副不解的神情,問道:
  “這只鮮血猶熱的人身上耳朵,取自病房地上?”“金刀”鮑雄道:
  “鮑某也無法會意過來……那助手中年人替孫乙包扎過后,匆匆走出病房去。”“飄客”玄劫道:
  “總捕頭,您未曾見到那個割下耳朵的人?!”“金刀”鮑雄搖搖頭,道:
  “未曾見到,鮑某剛才所指蹊蹺之處,就在那上面話題一轉,鮑雄又道:
  “長德醫舍’在‘長林舖’西街,建筑巍峨,占地遼闊,几乎占去了整條的西街……鮑某曾兜向‘長德醫舍’巨宅后面,作一番察看……”玄劫接口問道:
  “是否有所發現?”“金刀”鮑雄道:
  “巨宅尾端人跡稀絕,有一條丈來寬的溪溝,迂回而過……‘長德醫舍’后面一條杯口粗的水管,自巨宅通向溪溝……”濃眉微微一壁,又道:
  “從水管流入溪溝,是一股有惡臭怪味的廢水……”庄主林蛇道:
  “總捕頭,那可能是‘長德醫舍’廁所的水管,通向尾端溪溝?!”鮑雄已理會這話的含意,搖搖頭,道:
  “從水管流入溪溝的廢水,并非糞便的臭味,那是像腐臭生蛆的尸体,所散發出的惡臭怪味……”“飄客”玄劫听鮑雄說出這些話,當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時,心頭暗暗一沉。
  “金刀”鮑雄目光投向玄劫,又道:
  “玄大俠,慚愧,鮑某此行,一無所獲!”玄劫搖搖頭,道:
  “鮑總捕頭,你不是一無所獲,該是滿載而歸……”眾人听得不由愕然。
  “飄客”玄劫又道:
  “此人口失蹤之事,看來并非僅是目前所發生的事,那是由于對方手法詭秘,同時分散各地,趨向遠處,是以過去所犯下的案子,沒有被人察覺到,此番對方集中豫北一帶,才震惊了官衙,和地方上入……”“金刀”鮑雄接口問道:
  “玄大俠,您所指的‘對方’,又是誰?”玄劫沉思了下,道:
  “總捕頭,您不虛此行,雖然尚未掌握具体憑證,但這樁扑朔迷离,茫無頭緒的人口失蹤公案,已找到了蛛絲馬跡的端倪……”“金刀”鮑雄臉色微微一怔,試探問道:
  “您是指‘長德醫舍’舒彬舒大夫?5”“飄客”玄劫道:
  “舒彬學得一門殘暴無倫的邪門醫技,殺身養身,牟獲暴利……那些給擄劫去的壯健男子,成了他治愈患者的‘藥材’……”這位總捕頭“金刀”鮑雄,听玄劫說出此話,情思之余,不禁慨然道:
  “原來這個万家生佛,著手成春的舒彬舒大夫,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視線投向玄劫,又道;“玄大俠,─待鮑某稟報大老爺,將舒彬逮捕歸案……”玄劫連連搖頭,道:
  “使不得,使不得……一無證,二無据,如此一來,不但打草惊蛇,那才是真正一無所獲……”一笑,又道:
  “据說河南省撫台大人包松明,還送了舒彬一方‘妙手回春’的橫匾……你們大老爺為了要保持自己紗帽前程,您把此事報了上去,不但不會采信,恐怕還會用了‘讒言誣告’的罪名,將您撤職查辦呢!”這位衙門總捕頭鮑雄听到這些話,不由詫然震住,楞愣朝玄劫看來。
  玄劫收起臉上笑容,又道:
  “舒彬能做出這等滔天罪狀的殘忍暴行,其本身就不會是個單純人物……擄劫人口,亦如探囊取物,顯然有不少江湖中高手能人,為其賣命效勞……這又豈是您官家一個總捕頭所能對付的?”“金刀”鮑雄知道玄劫,并沒有絲毫嘲弄的意味,欠身一禮道:
  “玄大俠說得十分有理。”玄劫冑蹙眉沉思了下,又道:
  “鮑總捕頭,這件事不但不能上報你們大老爺,就是你屬下捕快門隸前,您亦得守口如瓶,不能有一點泄漏出來……”鮑雄臉色一怔,欲語還休。
  玄劫又道:
  “必需要搜集到有關舒彬屬實罪狀,那時別說撫台大人,就是京城里的皇帝老子送他橫愿,也不管用了。”“金刀”鮑雄,舔舔嘴唇,搓搓手,道:
  “玄大俠,您說得入情入理,一點不假……但,就是您剛才說的,江湖上有不少高手能人,替舒彬在賣命效勞,這……這伯就不簡單了。”這位“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又有“不二劫”之稱的“飄客”玄劫,一笑道:
  “本來就不簡單嘛……不然,這位‘蒲云庄’庄主林蚊,勞命傷財,把我玄劫和我伙伴請來這里,干啥?”“金刀”鮑雄已听出玄劫話中含意,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玄大俠!”一雙如刀濃眉,微微一蹙,眉心處,刻划出一個深深“山”字形的皺紋……“飄客”玄劫目注鮑雄,道:
  “總捕頭,您閒著也是閒著,能不能替我玄劫做一件事?”“金刀”躬身一禮,道:
  “玄大俠,您只管吩咐就是!”玄劫道:
  “‘長林舖’鎮西街那家‘長德醫舍’,您最好多加注意……”鮑雄接口道:
  “注意去舒大夫那里求治的病患者?”玄劫搖頭,道:
  “不是去注意那些看病的……‘長德醫舍’如有起眼似江湖人物進去,您來告訴我。”“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有此囑咐,鮑某知道。”第二章 石龜遁天錄“長林舖”這條直直的大街,分“東街”“西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大街兩邊鱗次桔比,各行各業的買賣店舖應有盡有。
  “飄客”玄劫和“飛棱”谷宇兩人,正在“長林舖”的東端大街上……谷宇遙手一指,道:
  “會主,‘海山樓’酒店就在那邊。”玄劫抬頭朝天色望了眼,道:
  “老弟,現在還不到午膳時分呢!”“飛棱”谷宇童心末泯的道:
  “開店做買賣的,上門就是客,此刻雖然末到午膳時間,但我們進那家‘海山樓’酒店,店伙總不會把我二人攆了出來吧……再說我們給定的地點是‘長林舖’鎮上東街‘海山樓’酒店,若是‘神手’歐七先到一步,沒有發現我們兩人,他還認為把地點弄錯了呢?!”“飄客”玄劫轉過臉一笑。
  道:“老弟,你這不是嫌話說得長了些?!”“飛棱”谷宇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走進“海山樓”酒店,樓上還有“樓廳”雅座,兩人卻找了個樓下店堂,接近窗欄的一張桌旁,吩咐店伙端上吃喝酒菜。
  偌大的“海山樓”樓下店堂,就只有他們這張桌座上兩位客人。
  店伙酒菜端上,兩人邊吃喝邊聊談起來。
  “飄客”玄劫一口酒送進嘴里。
  道:“這位歐老弟投入‘迎鼎會’后,他原來‘神偷’的稱號,我替他換了‘神手’……不知他老毛病有沒有改了過來?”“飛棱”谷宇道:
  “會主,這個您不用操心,歐兄弟是個肯向上的年輕人,您會主這等器重他,他還會糟蹋了自己?!”話題一轉。
  又道:
  “那天我們發出帶書函的‘響鈴箭’,不知道歐七會不會收到?”玄劫听到下面那兩句話,略一思忖。
  道:“那位歐老弟如果本身沒有發生什么意外,應該可以收到的。”他們吃喝談著時,這家“海山樓”店堂里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几名店伙殷殷張羅接待,忙個不迭。
  兩人桌座貼向店堂的窗欞,從窗戶往外看去,街上景物一覽無遺。
  他們談著時,視線有時就投向窗外。
  谷宇不期然中,目光又投向窗外,突然一聲輕“哦”,道:
  “會主,那邊走來一個很像歐兄弟!”玄劫順著谷宇所指方向,朝窗外看去。
  鎮街那端,走來一個看來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個子瘦瘦長長,穿的是一襲文巾儒衫。
  以“文巾儒衫”打份而言,該是一位足踩方步,文質彬彬的書生。
  但這襲文巾儒衫。穿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那該是找錯了“主”,怎么看去也不像是個書生……步子蹣跚瑤踊,兩眼四下張望!
  一不小心,腳尖給地上一塊石頭絆了下,一個跟路跌出數步,差點跌個餓狗吃糞。
  窗欞里的玄劫,看得不禁笑罵道:
  “臭小子,還是那副窩囊勁……”店堂里的谷宇,向窗外大聲道:
  “歐兄弟……歐兄弟……”歐七聲音是听到了,可是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身子在大街上一陣旋轉,又朝街上行人,一個個直直的看去。
  玄劫看得又惱火,又發笑。
  向著窗外大聲道:
  “歐七,這里就是‘海山樓’啦!”歐七听到這響聲音,抬頭看到大街邊上,懸著一塊“海山樓”酒店招牌,─個箭步穿過熙熙攘攘的街上人叢,奔進店堂來。
  谷宇站起身招呼道:
  “歐兄弟,會主和我,比你先來一步。”歐七走來兩人桌座邊,向玄劫長揖一禮,道:
  “歐七見過會主……”轉身向谷宇,道:“谷哥,剛才是你在叫我?!”谷宇沒有馬上回答,移過一張椅子,吩咐店伙添一付杯筷,替他斟一杯酒后,才道:
  “歐兄弟,您接到會主給您的‘響鈴箭書’了!”歐七一笑。
  道:“不然我就不會找來這里了……”目光投向玄劫問道:
  “會主,有什么指示嗎?”玄劫答非所問,含笑問道:
  “歐老弟,我替將‘神偷’的稱號替你改作‘神手’,你那個愉雞摸狗的毛病,可曾改了過來?”“神手”歐七道:
  “會主,您不必為了我歐七此事操心……會主賜下‘神手’稱號,我歐七別的不濟事,可不能辜負了‘神手’這兩個字,就在掌指上下功夫……”玄劫含笑問道:
  “你在練些什么功夫?”歐七用手做了個手勢,道:
  “‘指風’……”“飄客”玄劫微微一怔。
  道:“武家沒有‘指風’這門功夫,那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名堂?!”歐七點點頭,道:
  “不錯,這是我歐七自己想出來的名稱……動貫手指,‘指風’指處,碎金裂鐵……”一笑又道:
  “過去我歐七偷雞摸狗時,要找根鐵絲、鐵杆等玩意儿開鎖,現在如果用上‘指風’的話,別再那樣費事,‘指風’落處,鎖眼立碎……”“飄客”玄劫听到這些話,若有所思中微微一點頭,但卻又問道:
  “歐七,你已不再偷雞摸狗,妙手空空,練成這門功夫則甚?”“神手”歐七道:
  “會主,武家之道,包羅万象……我歐七不再妙手空空打人家主意,我練成的‘指風’這門功夫,同樣可以用在別的場所。”“飄客”玄劫微微一點頭。
  道:“不錯,歐老弟,你說來也有道理……此番我玄劫邀你來‘長林舖’,你這門‘指風’功夫,正好派上用場……”他把有關“長林舖”鎮上“長德醫舍”舒彬舒大夫的情形說了下,又道:
  “歐老弟,我玄劫邀你來這里,以我等‘百星流光迎鼎會’中力量,除去這個人形獸心,殘忍歹毒的舒彬舒大夫。”“神手”歐七一點頭。
  道:“行,會主,您如何吩咐,我歐七如何下手做……”玄劫用手指沾了杯中酒,在桌上畫出簡單的圖形,指著道:
  “這是‘長德醫舍’的圖形……這座建筑房宇銜接,占地极大,‘長林舖’西街左邊几乎全包括在內……”一指谷字。
  又道:
  “我和谷老弟經過數天來暗中探查,已找出其中蛛絲馬跡的端倪……”指著桌上畫出的地形:
  “這里一帶是‘長德醫舍’后端,鐵門重鎖,行跡詭秘,令人可疑……雖然區區鐵門阻止不了我玄劫行動,但有你歐老弟之助,更是事半功倍……”“神手”歐七注視著用洒水畫出的地形半晌,若有所思中,道:
  “會主,兵家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胜’,在干妙手空空的一行來說,亦得先要來個‘投石問路’,探得其中虛實后再十手……”目光移向玄劫:
  “除了鐵重鎖外,里面情形如何……是否有‘重兵’埋伏?”玄劫緩緩一點頭。
  道:“歐老弟,這話你問對了……另外有官衙總捕頭‘金刀’鮑雄,也參与這項行動,吃喝過后我陪你去‘長德醫舍’巨宅尾端,察看一番,再一起前往离此不遠的‘洛水集’‘蒲云庄’,到時見到‘金刀”鮑雄,我等再作一番研判。”三人吃喝過后,离“海山樓”酒店,來“長林舖”西街左側的“長德醫舍”。
  由西街橫巷,拐進“長德醫舍”巨宅尾端……這里一帶人跡稀絕,跟前面大街上一比,几乎是又換了一個世界。
  走在前面半步的“飛棱”谷宇,突然出聲,道:
  “會主,歐兄弟,慢著!”身形閃晃,閃進小徑邊一棵大樹……銜尾兩人,也跟著閃身藏進大石后面。
  三人縱目往前面看去……
  前面三丈處。是條回延而過的溪溝,正有几個身軀粗壯的彪形大漢,把一只只有人形大的布包,往溪溝里扔去。
  這几個大漢把布包扔下溪溝后,其中一個揮揮手,魚貫進入一扇鐵門……一響“當”的金鐵相撞聲,鐵門又給閉上。
  三人來到扔下布包之處,下面是一條水流急湍,水色渾濁的溪溝,布包扔下溪溝,逐波流去……其中一只布包,可能扔下那人腕力不夠,還叉在岸邊突出的尖石上。
  “飄客”玄劫急展一式“蒼鷹攫兔”身法……移身踏下岸邊,右腕攀著岸邊老樹樹根,左臂舒展,把叉在石尖那只有人形大的布包提了起來,擲向地上。
  一響結結實實“□”的墜地聲,布包散開,一股腐臭怪味,頓時蔓延開來。
  三人掩上鼻子朝散開的布包里看去……這是一具已失去人形的尸体。
  尸体缺臂殘腿,頭部五官已被摘去,形狀猙獰可怖……
  顯然遇害已有多日,才有惡臭怪味散發出來。
  “飄客”玄劫慨然道:
  “這人死得好慘……這又是給舒彬舒大夫,當作‘藥材’使用的!”“飛棱”谷宇道:
  “會主,我等不宜打草惊蛇,把這具尸体照式扔下溪流中才是!”玄劫點點頭。
  道:“不錯,谷老弟說來有理!”腕臂一送一推,把布包這里面尸体,扔入溪流中。
  “神手”歐七,掀掀鼻子,皺皺眉,道:
  “會主,哪里來這股惡臭怪味?”“飛棱”谷宇指著那由巨宅尾端,通向溪流的水管,道:
  “這是水管中廢水,所散發出的臭味!”“飄客”玄劫接口道:
  “兩位老弟。水管廢水,和剛才那具尸体散發出的臭味相同……這可能是舒彬配制成一种藥物,洒在殘缺死亡者的身上,化作一股廢水,從水管流向溪流……”一頓,又道:
  “剛才那几個大漢,扔下溪流的尸体,那可能是不及用藥物化解,就扔下溪流了事!”“飛棱”谷宇,一指剛才關上的鐵門,道:
  “會主,据谷宇判來,鐵門里就是‘長德醫舍’殺害無辜的人間地獄。”“飄客”玄劫道:
  “谷老弟說得不錯,打開這扇鐵門,就可以揭開這團血淋淋的‘謎’……”“神手”歐七接口道:
  “會主,我等是否此刻動手?”“飄客”玄劫道:
  “不慌,歐老弟……就是你在‘海山樓’酒店說的那句話‘知己知彼,百戰百胜’……我等先回‘蒲云庄’,听听那個總捕頭鮑雄的情形如何!”眾人回來“洛水集”的“蒲云庄”,那位總捕頭“金刀”鮑雄,已恭候在大廳,看到“飄客”玄劫等回來,站起身招呼……
  玄劫將“神手”歐七引見過后,就即問道:
  “總捕頭,您可曾探得有關‘長德醫舍’的動靜?”“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鮑某就是等您回‘蒲云庄’,我們可以詳細談……”賓主坐下,庄主“石斧”林蛟道:
  “玄會主,剛才鮑總捕頭說來,‘長德醫舍’果然有高手能人臥伏其間……”“金刀”鮑雄接口道:
  “鮑某生怕引起‘長德醫舍’中人的怀疑,還是用了探望部下捕快孫乙的名義,進去里面的……”玄劫眉宇微微掀,接上問道:
  “鮑總捕頭,可別打草惊蛇……您是找上誰,問出這些話題的?”“金刀”鮑雄道:
  “就是上回見到的助手中年人……這人叫‘申玉’,上次悶聲不啃气.這次說了不少話……”一笑,又道:
  “他替那個孫乙換藥,鮑某稱贊他手法高明,申玉听來受用,話題就這樣展開的……他一邊替孫乙換藥,鮑某一邊就跟他聊起來……”玄劫目注一瞥,道:
  “那個中年人知道您是衙門中的總捕頭?”鮑雄一點頭,道:
  “他知道,由于申玉知道鮑某的身份,鮑某才能問出這些話來……”微微一頓,又道:
  “鮑某跟那申玉說,‘長德醫舍’出入人眾复雜,而且經常有巨額銀兩進出,是否須要官家衙門,派人前來暗中保護?2”玄劫見這位鮑總捕頭,用了這樣一個借口,含笑接口問道:
  “那個中年人如何回答?”鮑雄笑道:
  “那申玉听到這話,認為出于鮑某一番好意,說是不需要官家衙門派人來暗中保護,‘長德醫舍’舒大夫‘已請了四位有本領的江湖高手,帶領一批人,作為‘長德醫舍’的護院……”“飄客”玄劫听來暗暗為之一怔……不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朝“迎鼎會”中兩個老弟望了望,玄劫含笑問道:
  “鮑總捕頭,您有沒有問了那個申玉,舒彬請來哪四個江湖高手?”“金刀”鮑雄道:
  “這是重要關鍵,鮑某怎能不問……据申玉說,舒彬請來的四個江湖高手,是‘赤眉’蔡銘,‘游影’馬飛,‘黑蝎子’胡大胜,和另外一個‘地龍’陶振……”一笑,又道:
  “說的無意,听來有心……玄大俠,申玉所說的其中那個‘黑蝎子”胡大胜,和‘地龍’陶振二人,乃是官家下文各府各縣,項目緝扑的江洋大盜!”“蒲云庄”庄主“石斧”林蚊,道:“鮑總捕頭,此番如果將舒彬舒大夫‘殺身養身’的暴行人贓俱獲,再將胡大胜、陶振兩人緝捕歸案,您該是功外立功了……”拉長臉苦笑了下,鮑雄道:
  “此番若是能將殺人魔王舒彬除去,全仗您林庄主,和玄大俠等數字一臂之助……慚愧,鮑某忝列衙門總捕頭,那是糟蹋了王家的官糧……”話到這里,向“飄客”玄劫等問道:
  “玄大俠,您三位對‘長德醫舍’的情形,是否有所收獲?”玄劫就把在“長德醫舍”巨宅后面,所發現到的情形,告訴了“金刀”鮑雄……
  又道:
  “經玄某等三人研判,‘長德醫舍’殺害無辜的屠場,可能就在那扇緊閉的鐵門之內……”微微一頓,又道:
  “剛才鮑總捕頭所指的那四個江湖中人,只是霸道玩命之流,算不上武林高手,我等三人不難把他們除去……”“金刀”鮑雄連連點頭,道:
  “不錯,玄大俠,有您三位鼎力之助,那些么魔小丑,那是自嫌命長。”兩條如刀濃眉微微一蹙,“飄客”玄劫目注“金刀”鮑雄,道:
  “鮑總捕頭,您帶領親信的屬下捕快,您我雙方配合無間,向‘長德醫舍’采取一次行動……必需人贓俱獲,才使舒彬舒大夫罪證屬實,俯首認罪。”“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您這話不錯,舒彬仗著扶台大人包松明的庇護,想來個只手遮天……我等將其罪狀執握在手,才使他無法再作狡辯!”眾人將這次向“長德醫舍”,如何采取行動,和時間上的配合,作了一番周密的商討……
  “飄客”玄劫道:
  “鮑總捕頭,您帶領親信捕快,再調動一營兵丁作為后援,由‘長德醫舍’正門而入,我等三人由巨宅尾端進襲……”把雙方行動時間,又作了一番交待。
  帶著一份歉意的神情,“飄客”玄劫向這位“蒲云庄”庄主“石斧”林蛟,解釋的道:
  “林庄主,您不必踩入這道渾水,所以就不必參与這次行動……”“石斧”林蛟微微一怔,─接口問道:
  “玄會主,此話怎講?”玄劫道:
  “這次由大批人丁失蹤,而轉成劣醫‘殺身養身’殘害無辜的慘劇,顯然有黑道中人暗中支撐……‘蒲云庄’在‘洛水集’扎立根基多年,而‘洛水集’和‘長林舖’近在咫尺之間,林庄主不必与黑道中人,架梁子結下解不開的怨仇……”“金刀”鮑雄接口道:
  “林庄主,玄大俠這話十分有理,地方上如有風吹草動之事,自有官府衙門前去處理……鮑某自知力量不夠,蒙您林庄主引見,認識了玄大俠等三位,慨諾以一臂之力相助……”緩緩一點頭,鮑雄又道:
  “林庄主雖然并未參与這次行動,但地方上安宁來說,您乃是一位‘幕后功臣’。”“石斧”林蛟見兩人前后說出這番話,知道出于一番好意,也就答應下來。
  夜色深沉,星月光亮下三個身影,往“長林舖”方向疾馳而來……這三人就是江湖上有“不二劫”之稱的“飄客”玄劫,和那“飛棱”谷宇,以及“神手”歐七兩個伙伴。
  身形蕩空激射,宛若巨禽翩空,但三人的嘴巴并沒有閒下來……
  “神手”歐七道:
  “我歐七浪蕩江湖這么些年,奇奇怪怪事見過不少,像‘長德醫舍’這檔事,還是第一次听……從活生生人身上砍下手足四肢,居然能裝配到另外一個殘廢的人身上,真怪……”“飛棱”谷宇道:
  “會主,据我谷宇看來,可能還有其它的邪門玄虛?!”“飄客”玄劫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底我等找到那個舒彬舒大夫,從他身上自然知道內委真相……”三人來到“長林舖”鎮上,鎮街買賣舖子早已收店打烊,四下一片靜悄悄的……身形几個起落,已來到了“長德醫舍”巨宅的后端。
  “飄客”玄劫指著那扇重鎖鐵門,向“神手”歐七道:
  “歐老弟,你出手‘指風’落向鎖眼,會不會有金鐵相撞之聲出來?”“神手”歐七一笑,道:
  “會主,聲響難免會有一點,只是不注意的話就不會听到!”三人來到緊閉的鐵門前,“神手”歐七右掌戟指疾吐,指向鐵門鎖眼……几響“嘶嘶嘶”的裂帛似的聲中,這扇沉甸甸的鐵門,已應手推了開來。
  三人從鐵門而入,里面是拾步而下的石階,沿壁疏疏朗朗,相隔一段距离,挂著一盞油燈……
  夜風吹送,迎面扑來一陣腥臭怪味……這股味道,在宰豬羊的屠宰場可以聞到。
  來到石階底層,在油燈光亮下,短暫間視線上的錯覺,三人怀疑真正來到一處屠宰場……
  走入仔細看去,不錯,“屠宰場”,但宰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豬羊牛馬。
  這些“人”,有的用鐵鉤挂起,有的橫在砧板上,有的早已咽气死去,有的尚在奄奄一息中。
  眼前這三人,闖過刀劍交橫生死場面,一身是膽,但此時此地,看到這幕人間地獄的景像,禁不住身上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玄劫一指那扇通往里端的門,悄聲道:
  “我們走去那邊看看,又是何等樣情形?!”三人推門而入,迎面傳來一霉濕、汗臭、怪怪的味道……里南有一只只丈來見方的鐵籠,囚禁鐵籠里不是狗貓牲口,而是一個個人。
  籠子里的人看到三人,嘩然哭叫起來:
  “大爺,饒了咱吧……”“爺爺,你我都是同樣的人,干嘛這樣糟蹋人家?!”這陣哭叫聲中,─響“亮喀”聲起,進深那扇重鎖的鐵門張了開來,出來四個剽悍精壯的中年人,其中一個嘿嘿笑道:
  “你等是嫌自己命長了,找來這里庫房?!”手握一口鋸齒絞鋼刀,這人亮頭亮臉朝向走前半步的玄劫一記砍下。
  玄劫閃身一挪,解下油布里卷猛一抖,亮出‘‘搜神傘”兵器……
  “搜神傘”十二支鋒利如刃的傘骨張開,飛舞出一輪溯然黑翼……
  四人中兩人手執兵刃,橫里扑來,黑翼恍如利劍鋒刃……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這兩人首當其沖,砸掉兵刃,兩顆腦袋各個削去一半……
  “搜神傘”的走勢,仿佛在同一剎那間,傘骨中間那根主柱,已像矛尖似的剁進剛才說話那人胸窩。
  玄劫的動作太快了,快得已使人無法捕捉到視線中的“焦點”……第四個中年人,不知死活的沖了上來。
  玄劫“嘿”聲一笑……
  “搜神傘”驟收驟張……一陣旋轉中,仿佛刃輪似的伸展而出。
  第四個扑上的那人,軀体就像摹被炸藥炸了一樣……
  肢离骨碎,血肉橫飛。
  四人后面還有不少吃呼的大漢,但何曾見到這等慘厲,駭人的場面,各個亡命拔腿离去。
  “飄客”玄劫“搜神傘”一收,套上油布里卷……除了地上四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外,就像并沒有發生過剛才那回事。
  玄劫走到其中一只籠子前,向籠子里人道:
  “別害怕,我們是來救你等出險的……”轉身向旁邊“神手”歐七,道:
  “歐老弟,又得要用上你‘指風’功夫啦!”“神手”歐七運用“指風”功力,把所有籠子里的鎖眼一一毀去。
  “飄客”玄劫一點人數,囚禁籠子里一共有男子二十一人……就即向這些人道:
  “你等給舒彬舒大夫擄來此地,給他視作‘藥材’使用,現在九死一生逃出這條命,到時去衙門公堂,你等愿不愿向官家大老爺,指出舒彬罪狀?”這些劫后余生的男女,嘩然應諾。
  三人帶了這二十一名遭擄的無辜,來到“長德醫舍”這間偌大的大廳……
  這位舒彬舒大夫,比手划腳,正在向這個衙門總捕頭大肆咆哮……指著高挂大廳中央那塊橫匣,道:
  “混帳東西,有眼無珠,竟敢找上我舒彬舒大夫身上來……這塊‘妙手回春’橫匾,乃是河南扶台包松明大老爺送來的,難道你等沒有看到……”舒彬有恃無恐,向“金刀”鮑雄等說這些話時,身子朝向廳堂大門……并未發現通里間那扇門中,出來玄劫等,和那些遇難的無辜。
  “金刀”鮑雄看到玄劫帶了一伙衣不蔽体的男女出來,知道對方已順利完成……
  嘿嘿一笑,鮑雄掏出鐵鏈子,朝舒彬頭上一亮,道:
  “‘妙手回春’的舒大夫,有理沒有理你上了衙門公堂不妨再說個清楚……你看看后面這些人是誰?”舒彬舒大夫,轉身看到那些擄來男女時,知道東窗事發,臉色驟變……
  衙門大老爺柳功名坐下公堂,審理舒彬舒大夫這樁公案……”舒彬暴行的“人證”,是給“飄客”玄劫等三人,從地窟籠子里救出的那二十一名男女。
  至于“物證”,那是“長德醫舍”地窟,那處慘不忍賭的“人間屠宰場”。
  舒彬再是有財有勢,鐵掙掙的罪狀橫在眼前,只有俯首認罪。
  大老爺柳功名,不由好奇問道:
  “舒彬,你這一門‘醫理’是誰傳授你的?”舒彬垂著頭,回答道:
  “并無人傳授,四十余年前,小的蹤游太行山,一處地穴中發現一部‘石龜遁天錄’秘籍,秘籍中記下這門醫技……”柳功名接口問道:
  “這部‘石龜遁天錄’秘籍,尚在你‘長德醫舍’?”舒彬道:
  “小的精研這部秘籍五年,但‘石龜遁天錄’接触陽光、空气過久,已‘天化’成一堆塵埃……
  柳功名听來詫然怔了下……又問道:
  “舒彬,你這門‘醫技’真有這等靈驗?”舒彬嘿嘿一笑,道:
  “‘騙死人不償命’……肢体、器官換上,無法保持久長,經過三年、五年,照樣脫体离去。”陽關道上一匹駿騎,馳騁而行,玄劫還是繼續他游蹤飄泊“飄客”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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