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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敖子青背著手,蹀踱了几步,嚴肅的道:
  “王教頭,無毒不丈夫,況且對這一群無惡不作的小人,我們要痛下殺手,教他們永遠不能翻身,沒有机會殘害別人。”
  馬威足含有几分憂慮的道:
  “敖大俠,莫非有什么万全之計?”
  敖子青頷首道:
  “如果這一仗,必須犧牲貴教此次前來大多數的弟兄,王教頭你可愿意?”
  馬威足用力的點頭,沉重的道:
  “大雷教雖然不愿多惹血腥,但是全教的教主以下,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輩,即使流完最后一滴血,不會有人皺一下眉。”
  敖子青松了口气,沉緩的道:
  “王教頭,适才在下道,咱們下戰書,約其至虎腦背決戰,有几點用意,第一,可以免去他們事先設下埋伏或陷阱,第二,虎腦背位在梅林門的后方,梅林門有什么舉動,因地勢較高,我方也可監視。第三,在下可趁其內部虛空,潛入救出季幫主父子,由此一來,咱們可說沒有了后顧之憂。”
  馬威足正待開口,敖子青頓了頓,又道:
  “依在下判斷,梅林門的人在決戰場中,不管輸或贏,決不可能放各位再回大雷教,他們會趁机殺害我方的人馬。”
  馬威足有些緊張的問:
  “那比斗不是沒有用嗎?如果打起混亂,只怕我們要吃虧了。”
  敖子青深沉的一笑,道:
  “你不必太緊張,在下既然想得到這里,當然另有打算……”
  馬威足松了口气,笑道:
  “你看,老夫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敖大俠你沉著,慚愧!慚愧!”
  敖子青一笑道:
  “王教頭,當你率領部屬前往虎腦背時,由在下帶領二十位弟兄,潛入敵區,待在下救出人質時,再由這二十弟兄放火燒了梅門林本部,讓他們前后無法兼顧,如此一來,可以減輕我方的損失。”
  馬威足雙手一拍,道:
  “妙計,敖大俠虧你想得出來,真乃奇才,奇才!”
  敖子青爾雅的一笑,道:
  “過獎,不過雕虫小技,難登大雅,不過,王教頭,這其中個個環節,咱們要配合的好,在在下未救回人質之前,千万不可与他們打起混戰來,越慢功夫越好,如果能待在下回來,那是最好的,所以要盡量投法拖延時間。”
  馬威足頷首道:
  “都照大俠的指示行事。”
  敖子青深沉的道:
  “好!咱們好好商議一番,王教頭,咱們先下戰書,再仔細琢磨,看是不是還有漏洞,這一戰是場艱苦而火辣的血戰,我們只准贏不能輸。”
  兩人低低的、細細的商談起來,冗長不斷的語聲時徐時疾,而在沒有多久,很多人將會在這些字眼的跳動里生存,或者,死亡……
  這其中,季夢寒一直溫馴的依在旁邊,大雷教一干人,個個凝神戒備,沒有一個人有不耐煩,惊懼的表情,這給了敖子青极大的信心,他想他們可以好好的跟梅林門大于一場。
  大雷教与梅林門約好了正午時分在虎腦背相見,雙方分出個胜負。
  此時,已近正午時分。
  在大雷教扎營的地方,禁衛禁嚴,明卡暗樁,處處布伏,充滿了一片戰云沉翳的緊張气氛。
  在帳蓬內,敖子青正在滔滔而言,大雷教此番前來,重要的角色共有二十余位,都凝神傾听著敖子青的言諭,個個表情嚴肅沉穆。
  秋風栗人,天空中烏云濃重,被山風吹得翻滾游蕩,令人看了,興起一陣深沉的,孤獨而蒼涼的感覺。
  敖子青的眸子澄澈得有如的兩顆黑玉,那只斜飛人鬢的劍眉輕皺,那一股傲然不屈的气質,令人心折的在無形中散發著……
  外表看起來一切十分宁靜,不過,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有一場震天撼地的血戰即將來臨,靜,是暴風雨的前兆。
  靜寂使人心頭惴惴而翳悶,空气中仿佛有著隱約的血腥,隱隱的殘酷,隱隱的凶戾,自然,缺不了沉悶与焦急。
  敖子青凝注著各人的面孔,緩緩的道:
  “各位一定要記得,咱們以智取,千万不可貪功,能不混亂,那是最好的。”
  馬威足沉聲道:
  “敖大俠,你什么時候出發?”
  敖子青臉上毫無表情的道:
  “算算路程,梅林門的人大概也快出發了,只要他們一离開,在下立即潛入救人,然后盡快的赶到虎腦背后与大家會合。”
  季夢寒低低的道:
  “子青,我跟你一道……”
  敖子青搖搖頭,道:
  “不,你出現在虎腦背可以混亂他們的戒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爹及你哥,你相信我的能力,我會很平安的。”
  季夢寒點點頭,不再多說,敖子青又道:
  “王教頭,選派入潛敵區的兄弟可已准備好了?”
  馬威足答道:
  “都在外頭候著,只要敖大俠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動身。”
  敖子青長長吁了口气,沉重的道:
  “咱們這一次的行動,危險性极大,為了不愿讓對方起疑,咱們故意選在大白天,這也增加了咱們行動的困難,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大雷教的各位首要向敖子青點頭,表示自己的信心及決心!
  敖子青站了起來,大聲道:
  “各位,現在是時候了,讓我們好好的大子一場吧!”
  肅立兩側的勁裝大漢,己驀然暴雷似的齊喊二聲:
  “大雷顯神威!大雷顯神威!”
  他們已將人馬分配妥當,由敖子青帶領的二十人,因為必須潛入敵區,故不得騎馬,其他的人個個神勇威勇,神采奕奕蹬上馬鞍,在馬威足的帶領下,朝虎腦背方向而去。
  待他們走后,敖子青回頭對二十名弟兄道:
  “你們照在下原先設計的位置埋伏,一看在下救出人質,立刻放火,确定火勢大起時,馬上离開現場,不要跟他們照面,如果听到在下与人打斗時,亦不可現面相助,記得嗎?”
  有一名大漢沉聲道:
  “敖大俠,你只身進去內部,不是太危險了嗎?讓几名弟兄陪你一塊儿……”
  敖子青搖搖頭,道:
  “你們的任務是放火,其他的就別管了,放了火就赶到虎腦背与大家會合,你們放火的東西部准備妥當了嗎?”
  “妥當了。”
  敖子青點點頭,厲聲道:
  “走!”
  “走”字尚在空中打轉,他已如一頭大烏騰空而起,瞬間,已成了一個小點,二十名大雷教的手下亦不敢怠慢,個個飛身而起,跟著敖子青的身形,迅速的朝目標前進。
  一會儿功夫,敖子青已經來到了梅林門總管的外頭,他伏身前進,他感覺得出,里面真的有些安靜,只怕大多的精英都已到了虎腦背,他們沒料到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有人敢摸進來。
  一棟恢宏而廣大的巨廈完全是由光滑而整齊的黑色大理石所砌壘,自然流露出一股聳天立地的森森气息,懾人极了。
  敖子青望著這幢巨大的屋字,那綿延伸展的黑色大理石圍牆,他早先根本沒料到梅林門的范圍如此遼闊,建筑如此恢宏,威勢如此厲烈,一般公候之府第,亦不過如此,他們的野心可想而知了。
  巨廈內靜寂無聲,兩扇門重逾万斤,金晃晃的巨門緊閉著,門上所鑄的一對金獅獸環,与門上突出的浮雕相映輝,門耀炫目,門媚上,斗大的三個金色篆字:“梅林門”。
  門的兩側,有純白的石雕猛龍各一,雕工非常精細,栩栩如生,四只巨眸注視前方,似有監督來人的神威,神態狂猛,气魄浩壯。
  在兩座石雕白龍的石基之下,有十數名兵丁連袖至肩,紛縷著一片白梅花,看得出這些梅林門的弟子异常緊張,他們每一只眼睛都大大的瞪著,額上青筋暴露,因為,他們身負重責。
  敖子青漸漸的接近,他當然不會傻到從大門前硬闖,他不愿打草惊蛇,他已經看到了在右側有一扇窗戶半啟,他以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移到窗下,确定里面空無一人時,他一躍而入。
  倚立的一名大頭目,探出身子來查探,他好像看到一團白影子,飛了過去,可是,他又什么也沒有看清楚,他不敢相信有什么飛禽,飛的速度有這么快,他簡直覺得莫明其妙!
  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道:
  “張老三,你在看什么?賊頭賊腦的。”
  另一個粗礪的聲音,道:
  “怪事了,大白天的,老子像見了鬼似的,好像有一團白白的東西飛過來,老子眼睛才一眨,怎么也見不著了。”
  原先那個尖銳的聲音又起:
  “媽的,你真沒有用,見不得大場面,各位師叔去痛宰大雷教那些狗養的,咱們樂的輕松,難得一天當大爺,你就疑神疑鬼的。”
  叫張老三的不服气的道:
  “老子宁愿到虎腦背去,在這里面縮頭縮尾的,地牢里又關著兩個人犯,心里真不好受。”
  又有一個沙啞的大漢,開口道:
  “老大,上頭為什么不把那兩個家伙砍了不是省事?留著總是禍根啊!”
  張老三老气橫秋的道:
  “你懂什么?上頭是想讓那個季老頭重整鐵虎幫,歸屬咱們梅林門,老頭骨頭硬得很,就是不答應,如果要早些答應,鐵虎幫也不會垮……”
  “不知好歹……”
  “沿海五省,什么人敢惹咱們梅林門,那他們自找苦吃……”
  那一邊——
  進到里面,才發現整棟大廈是四合院的建筑,中間的一大片庭院,有樹林、有假山、流水,還有一條白石小道筆直通往一排高大的龍柏之前,而這條碎石道的盡頭,有一幢大廈,有十數人在看守,看來是四合院內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四周依舊是無聲無息,巡邏之人穿梭來往,俱皆不發出一點聲響,時間仿佛停頓了一下,敖子青伺机而動,不敢大意。
  他來到了一間寢居前,里面沒有人在,有名大漢走了過來,他退入房內,那名大漢鬼鬼祟祟的摸了進來,竟在里頭翻箱倒柜。
  敖子青藏在衣柜后,一切情形都盡入眼底,他抿唇冷笑:
  “好大的膽子!”
  這名大漢如雷碩般了一怔,面孔五官扭曲著,心膽俱裂的道:
  “你……你是誰?”
  敖子青慢慢走了出來,平靜的道:
  “在下正想問你,你是誰,進來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這名大漢猛一哆嗦,窒息的道:
  “你……你是細作……”
  敖子青輕視的道:
  “那你呢?在下大約跟你差不多,想做一件不讓別人知道的事……”
  那名大漢嘴角抽搐了一下,全身抖得站不住身,急促的道:
  “你是什么人,你別說我來過這里,我就放你走,不叫其他的師兄弟,好不好?”
  敖子青哧哧的笑道:
  “原來你這個賊在跟我談條件,你至少得告訴在下,你到這里的目的,否則在下一嚷嚷,只怕你會吃不完兜著走。”
  這名大漢看清了敖子青,他黝黑的面孔起了一陣痙孿,顫聲道:
  “你再不走,我……我就叫……”
  敖子青面色一沉,森寒的道:
  “有膽你就試試,在下如果不能在你開口出聲之前撂倒你,敖子青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大漢“扑通道”跪了下來,不斷磕頭求饒:
  “爺,你饒了小的命,小的給你磕頭,小的……只是想趁師叔不在時,拿點盤纏,小的想离開這里,小的沒有什么大過,爺你同情小的,家有老母,小的不能為梅林門賣命……”
  敖子青挺立不動,冷森的道:
  “你說,鐵虎幫季幫主父子關在什么地方,你最好說實話。”
  大漢全身抖索,恐懼得很,聲音都變了調,結巴的道:
  “在曲橋……的下面有個地牢,不過……看守的人很多……而且你也不容易進去……爺你……你還是回去的好……”
  敖子青冷酷的道:
  “少廢話,你只要告訴我,地牢怎么走,曲橋下面有沒有暗樁,多少人在把守,有沒有机關,快說,你只要有一個字虛假,在下立刻叫你斃命!”
  大漢呼吸急促,斷斷續續的道:
  “在假山內……有一塊石椅……將石椅前轉四后轉三……有一條通道下去……就可以到了……不不過……下面的弟兄……都有兩下子的……”
  敖子青抿著嘴唇冷酷的浮起微笑,沉聲道:
  “咱們互相合作,你既然坦白的告訴我,我當然沒有為難你的必要……”
  他話未完,那名大漢突然沖上前來,叫道:
  “我殺了你這奸細……”
  敖子青的身軀,巧妙极的讓開了這名大漢的攻擊,單掌一出,“咋”的一聲,這名大的腦袋被打的稀爛!
  他冷眼一瞥,歎息道:
  “太不聰明了……”
  敖子青不想与梅林門的弟子動手,好戲在后頭呢!他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曲橋前的假山,里面一聲音驀然響了起來……”
  媽的,根本沒什么事,要咱們哥儿守在這昏天暗地里……”
  “是啊!今天早上我還跟馬頭目商量過,換兩個人來,他媽的,這個老家伙狐假虎威,還數落了我一頓,王八羔子……”
  “你想,咱們梅林門成立了几十年,還敢來動咱們一根汗毛!偏偏大雷教的不知死活,竟然下戰書向咱們挑戰,活的不耐煩……”
  “說真的,老子還真想去看看熱鬧,看那些被宰的家伙跪地求饒的樣子……”
  “可不是嗎……”
  當他們發現敖子青站在自己面前,一時愣住了,怎么這人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一名生有蒜頭鼻子的大漢,那雙眼睛射出的光芒,又是恐懼,又是憤怒,又是疑問,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子,正從他的額上滴落。
  敖子青冷酷的一笑,沒有一點人味的道:
  “朋友,有請了,昏天暗地的日子不好過吧!”
  假山內的光線非常黯淡,映著的兩名大漢,臉色近為慘淡。
  另一名留著山羊胡子大漢,嘴里喃喃的著:
  “你是人,還是鬼……”
  敖子青如一尊黑色的魔像般挺立洞內,他沒有表情的看著兩名大漢,平靜的道:
  “你們想不想出來透透气?”
  那個生有顆蒜頭鼻子的大漢痙攣了一下,低弱的道:
  “你……你是什么人?”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鐵虎幫季幫主父子在地牢里嗎?”
  留著山羊胡子的大漢,艱澀的吞了一口唾沫,訥訥的道:
  “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他們不在這里……你……”
  敖子青狂笑一聲,肅煞的道:
  “你們很合作,不打自招,好!在下喜歡你們這种人,你們的命在下可以不要。”
  大蒜鼻子的大漢激靈靈的一顫,沉重的道:
  “你是什么人?你敢來梅林門救人?你不要命了……”
  敖子青哼了一聲,道:
  “你再嚕嗦,不要命的,只怕是你們!”
  留著山羊胡子大漢口水上咽,逞強的道:
  “你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難道我們還怕了你不成,你最好快走,否則我們就不客气了。”
  敖子青進了一步,聲音冷得可以凝凍人們的血,冷吟的道:
  “在下只要一動,你們兩條小命就沒有了,你們信不信?”
  兩人握緊了手中的緬刀,山羊胡的大漢怒道:
  “你放屁!”
  當大漢嘴里個“屁”字才出口,一個身形已暴閃而到,兩人本來雙目凝注,手中緬刀半舉,全身肌肉都緊崩了起來,當他們的視線甫始發覺,甚至連如何躲讓的意念尚未及興起,兩人同時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雙雙躺了下來,連最后一聲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敖子青毫不猶豫,找到石椅,照那人所講的,前四后三,果然石椅慢慢移動,漏出一個大洞,敖子青滑了下去,一條狹窄的甬道,兩盞燈光黯淡,有一股地下特有的潮濕味道。
  “什么人?”
  一名大漢偏著頭,鼻孔大大的張著,狂沖上來,口里叫道:
  “不要命了!敢闖禁地……”
  敖子青不吭聲,猝然長身,斷刃的光芒暴閃,“呱”的一聲,這名大漢的腦袋已被削去一半!
  就在斷刃閃過,血濺閃飛的時候,四名大漢又沖了上來,敖子青的雙腳如電掣般伸縮,四人仿佛被強力彈起的圓球一樣,滴溜溜滾摔而出!
  僅存的一名僅子,恐懼得連手中朴刀也握不住了,他想沖出去,可是雨道太窄,敖子青又搶在前頭,他大叫一聲,像喝多了酒的醉漢,踉蹌不穩的往甬道盡頭奔去。
  敖子青猝然起身,在空中一個起落,很快的追上那名魂顫魄散的大漢,敖子青冷冷的道:
  “你怎么好苟且偷生?”
  那名大漢一張臉孔,簡直已被惊懼充塞得變了形,面色慘白如紙,全身抖索得使他的扑刀“嗆啷”一聲落在地下。敖子青冷笑一聲,斷刃“霍”然掠起一片銀流,暴施掠起一片銀流,暴施之下,那名大漢被攔腰斷成兩截!
  這時——
  從哺道的盡頭又奔來了七八名大漢來,個個臉色青白,惊懼不已,前面五人手中大砍刀“嗡”“嗡”的一陣響,他們齊齊的向敖子青的面前砍來——
  敖子青叫大一聲,鬼簫猝飛,斷刃倒掠,左翻右斜,前后施展,血肉紛飛里慘號不息,五名梅林門弟子恐懼地堆成一片,五具尸体,血肉蓬洒,連肚帶腸的被絞得塊塊片片,似無數魔爪活生生扯裂,又活生生的用力投擲在石壁之上,再摔下來。
  僅存的三名梅林門看守天牢的弟子,望著血泊中的兄弟驀然嘶啞著大叫:
  “快向吳師叔稟告……有奸細……”敖子青殘酷的在嘴然勾起一抹微笑,他生硬的道:
  “朋友,你既然喜歡跟你的同伴一起上路,在下只好成本了”
  敖子青抖手一摔,鬼簫呼嚕嚕的縱橫翻飛,“噗”“噗”兩聲,那兩名兄弟立即血濺命喪,身上的白梅花被鮮血染得赤紅!
  敖子青收回兵刃,迅速奔至天牢前,原來天牢里關著不僅季家父子兩人,一大間牢房里擠了滿滿的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
  敖子青抓緊大牢的鐵鎖,用力一震,“崩”一聲悶響,鎖已被震開了。他急速的道:
  “季幫主,季兄弟你們在這里嗎?”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哪一位朋友,老夫季全創,小儿季海奇,你是……”
  敖子青低低的道:
  “在下敖子青來救你們出去,季姑娘正等著兩位出去,快出來。”
  季全創披著散發,滿臉皺紋,才几個月不見,好像蒼老了不少,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与季海奇相互扶持從人群里緩緩走了出來。
  敖子青見兩人行動慢,道:
  “你們受刑了?”
  季全創吸了口气,沉重得像腦袋有千万斤一樣點了點頭。
  季海奇臉上神色透出無比的苦澀,道:
  “敖子青,你為什么要來求救我們?”
  敖子青淡淡一笑,道: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快走!”
  他轉身對牢內其他的人,再道:
  “各位朋友,在下只有一人,無法救出各位,但是現在你們可以自行离開,呆會儿這里可能有一場大火,現在大家快走!”
  牢內的人,并不倉惶失措,听了敖子青的話之后,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出來,敖子青目光一瞥,怵目惊心,暗忖道:
  “這些人年紀都不小,看來也都身負武功,為什么被囚禁在此?而且他們都像都受了酷刑,這是什么原因?他們好像也不急于逃命,對生命竟然如此漠視,是看透了生死關,還是根本對人生絕望?……”
  敖子青不敢再多想,道:
  “各位都還能走嗎?季幫主你呢?”
  大家朝他點點頭,沒有人開口答話,敖子青輕輕的再道:
  “好!你們跟著在下出去,盡可能不要跟在下同路,因為在下很可能成了眾人矢之的,現在梅林門內虛空,重兵外出,各位只要稍微留意,逃出去應該沒有問題,在下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說完話,敖子青左右挾著季全創及季海奇走在前頭,又從原路走了出來,一出南路,即到了假山內的石椅旁,敖子青將他們一個個接出,然后再把石椅合上,地上兩具尸体仍靜靜的躺著。
  敖子青緩緩的道:
  “各位,各自保重了,季幫主咱們走!”
  敖子青領著季家父子,沿著進來的路走,一路上雖有巡邏,不過大都只是虛應故事,敖子青等三人稍一回避,很容易就過關了。
  突然一陣人影嘈雜,敖子青拉著兩人,藏在一個暗處,他心里明白,梅林門的人可能已經發現了异樣,他得盡快离開。
  一個聲音驀地自不遠處響了起來,恐怖的叫道:
  “出事了,我們有三個弟兄被宰了……”
  接著引起一片騷動,梅林門弟子在迅速搜尋追查,語聲嘈雜傳到敖子青耳里:
  “遭了,全部的人犯被救走了,快……快找吳師叔,不得了——”
  “情形不妙,到處都有弟兄被砍,怎么辦……”
  “啊!這里又躺了五個,吳師叔呢?”
  “他到地牢里去了……”
  敖子青輕輕閉閉眼睛,忖道:
  “剛才我并沒有動手殺那么多人,為什么梅林門弟子會損傷那么多?莫非是牢里那些囚犯?……”
  不知為什么,敖子青直覺得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總覺得事情有些溪蹺,決不單純,可是其中的道理他又想不透。
  人潮洶涌,大約所有留在梅林門的人全部都出來了,几個大漢帶著人左奔有跑,一面大聲吼叫,一面指揮手下的人搜尋。
  一個冷厲的聲音寒酷的揚起:
  “他娘的,你們叫什么!你們這些死人,奸細來了都不知道,你們吃不吃飯,給我搜!如果不把奸細給捉回來,提腦袋來見……”
  隨著這人的聲音,人聲才靜了下來,只有匆促慌忙亂的腳步聲,縱然規律多了。
  待人聲稍靜,敖子青領著父子快速的尋路出來,兩人受傷非輕,自己走路勉強可以,如果要以輕功飛行,事實上不大可能,所以他們走的很慢,一路上還得躲避搜尋的隊伍。
  三人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出了梅林門,眼角有人影微閃,敖子青冷冷轉首,一名大雷教的子弟已到了他的身邊,低促的道:
  “敖師叔,怎么回事,你進去那么久,又听到里面人聲嘈雜。有几兄弟快按捺不住,一直想要沖進去,怕師叔有失。”
  敖子青沉聲道:
  “人已經救出,但對方已經發現了,不過我們還是按計划行事,弟兄們都准備好了嗎?”
  “好了。”
  敖子青吸了口气,斷然道:
  “在下保護季幫主父子先到虎腦背去,你們放了火,不要現身,盡快离開。”
  這名弟子微一躬身,倒射而回,厲烈的大吼:
  “兄弟們,開始了——”
  語聲甫落,二條人影手中拿著易燃之物,分朝梅林門四周奔去,個個行動快速利落!
  敖子青快捷的道:
  “季幫主,咱們快走,還有一場硬仗等著。”
  季海奇狠毒的叫道:
  “只要我還有一條命,誓報此仇!”
  抿抿嘴,敖子青朝季海奇瞧了瞧,緩緩的道: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梅林門會付出他們所應有的代价,等著吧!”
  虎腦背上。
  兩方人馬對峙而立,已經打了三陣,大雷教輸了兩陣,梅林門也損了一員大將,雙方約定共比十陣,輸的那一方,從此不得再与對方爭奪地盤。
  第四陣即將開始,梅林門方面帶頭的是他們的門主,“千手佛”白尊,他雙目如鳳,臉色有股湛然的光采,使人一見心中即生畏。
  千佛手白尊此時雙目倏寒,沉猛的道:
  “該誰在這一陣出點風頭了?”
  在白尊身后,右面的“第一瓣”中,一具滿臉橫肉,相貌粗陋的“絕精刀”高青成已應聲走出,他先朝白尊躬身為禮,道。
  “門主,這一陣由屬下來會會大雷教的角色。”
  說完,他朝大雷教這邊,用手指了指在王教頭馬威足右側的一個粗擴漢子,聲如雷鳴般道:
  “小子,老子看上你了,滾出來!”
  呆了呆,那漢子不由頓時大怒,怪叫道:
  “好啊!高青成,你這狗操的野种,你他媽拉個巴子,你敢找大爺我,你當大爺收拾不了你!”
  “你是活膩了,你等著——”
  絕情刀高青成猙獰的大笑:
  “耍嘴皮子沒有用,上來挨刀,讓老子試試手吧!”
  惊天魔馬威足低叫道:
  “奇禹,你給老夫退下!”
  這名大漢,乃是大雷教的殺手之一,他和高青成同樣使刀,武林中人稱之為“刀邪”奇禹。
  刀邪奇禹斜眼變青,暴跳如雷道:
  “王教頭,那頭瘟豬欺到我頭上來,我如何咽得下這一口气,王教頭說什么這一陣也應該由我上,我看看是絕情刀絕情,還是我刀邪的刀邪!”
  馬威足猛然大吼,憤怒如狂的叫:
  “老夫叫你退下,混賬!”
  奇禹立即垂手低頭,噤若寒蟬,他仍是滿臉怒色,咬牙切齒,欲要生吃了絕情刀高青成!
  絕情刀高青成十分狂做囂張,他放肆的道:
  “怎么,馬教頭,貴教已經沒有人了嗎?如今棄權投降,大約還來得及,咱們門主慈悲為怀,說不定放你們一條生命。”
  冷冷的,馬威足道:
  “高青成,你不必大呼大叫,本教自然有人招呼你,你候著,有人來招呼你入土的。”
  突然面色大變,高青成咆哮:
  “馬威足你奶奶的,莫非你想自己上來和我動手不成?老子決不含糊,你來吧!?”
  “呸”了一聲,馬威足不屑的道:
  “就憑你?老夫在行道的時候,你還賴在你師母怀里吃奶呢?你要和老夫動手,小丁,你恐怕連個邊也沾不上吧!”
  勃然大怒,高青成吼道:
  “臭老頭,你跟老夫賣老?還差得遠,你也活夠本了,滾出來吧!”
  馬威足回頭一呼:
  “一指神通行陽何在?”
  入影一閃,一個面目粗曠,留著一大把胡子的豪士,大步踏出,宏聲道:
  “高青成,這一陣就由在下陪你玩一玩,試試你的絕情刀是不是真的絕情。”
  雙目如火,紅絲滿布,高青成叫道:
  “你是誰,老子以前沒見過你,二三流的角色別白白的來送死,滾回去!換一個像樣的,馬威足听到沒有?”
  一指神通行陽哈哈一笑,道:
  “在下一指神通行陽,沒听過那是因為你孤陋寡聞,井底之蛙,沒見過大場面。”
  額際青筋浮突,鼻孔箕張,高成青厲聲道:
  “是你活得不耐煩,怨不得你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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