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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天后的早晨。
  敖子青剛起床漱洗后,正准備到季夢寒房里去看她,他大步向室外行,掀開木門,剛巧有一名大雷教弟子奔了過來,恭身對敖子青道:
  “稟敖大俠,教主在前廳有事請敖大俠移步。”
  敖子青頷首道:
  “好,在下与你一同進去見几位當家的。”
  這位大漢帶領,敖于青隨他進入大廳內,几位當家的都已在場,他們低頭說著話,也有的默默沉思,空气中有几分嚴肅。
  一見敖子青進來,所有在場的人全部站起來,急忙讓座,敖子青一陣招呼后,坐裘禾邦的身側。
  裘禾邦沉聲道:
  “敖少俠,夜里睡的可好?”
  敖子青清淡的一笑,道:
  “這几日來,連連征戰,的确夠累了,經過這三天的休息,精神已經大好了,多謝大當家的關怀,是不是有什么事?”
  裘禾邦點頭道:
  “今天一早,我們的人捉到了一名細作,五弟仔細一盤間,原來他是送信來的。”
  “喔”了一聲,敖子青道:
  “什么人給誰送的信?”
  裘禾邦將信遞給敖子青,緩緩的道:
  “是黃龍堡遲囚叫人送來的,沒有指名送給誰,但是信中卻是約你前往黃龍堡一談。”
  敖子青匆匆看了信,沉靜的道:
  “正合我意,在下便親自到黃龍堡去會會他,看他有什么話說。”
  裘禾邦低聲道:
  “适才老夫与几位兄弟商量過,只怕他們其中有詐。”
  馬威足憂慮的道:
  “是啊,敖大俠,依老夫看,這個遲老頭儿不會安什么好心眼,信中雖然客套,久仰你大名,可是野地坪之戰,雙方打得人仰馬翻,這老小子難道咽得下這口气嗎?所以……”
  古大狐那張破鑼似的嗓子叫道:
  “敖老弟,俺看你武功絕頂,可是黃龍堡那個個王人羔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如咱們大家一起去,跟他們轟轟烈烈的打一仗,你看怎么樣?”
  山神田星略一思考,道:
  “敖大俠,這次我們大雷教与黃龍堡、梅林門結下梁子,你全力相助,敝教上下無不感激万分,豈能再讓你只身前去冒險呢?”
  毒蝎美人凌曉彤清曼的道:
  “我們先听听敖大俠的意思再說,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如何做決定,敖大俠?”
  敖子青深摯的道:
  “各位當家的心意,在下十分明白,也很感激,但是對方信中既然指明要在下一人前往,如果不去,倒顯得膽怯了,而且在下亦曾對各位提起風云榜之事,在下必須查個明白,黃龍堡是一條線索,在下是非去不可,請各位當家不必在意。“
  青衫秀士文風采清朗的道:
  “敖兄,适才我也跟几位大哥提起,此事必燃是敖兄前往最為适宜,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敖兄切不可沒有防備。”
  敖子青轉首道:
  “八當家的意思?”
  青衫秀士文風采連忙接口道:
  “黃龍堡主包藏禍心,這是不爭的事實,只是他約談敖兄不知為何事,敖兄理當前往,与他談個明白,之后他們如果起了歹念,起了歹念,敖兄你將如何應付?”
  敖子青笑笑,道:
  “八當家的想法与下不謀而合,兩兵交戰,對方不可能請在下去閒話家常,他們必然有所准備,不過,在下有自信,憑他們還攔不住在下,雖然不一定能夠重創他們,保身脫險是沒有問題的。”
  裘禾邦斷然道:
  “老夫如何能讓敖少俠一人前去冒險呢?不如我們大匹人馬長軀直入,至少他們不敢過于明目張膽,如果再打一仗,亦是在所不惜。”
  古大狐呵呵笑道:
  “好,俺的意思就是這樣,大哥,咱們就這樣決定好了。”
  馬威足沉聲道:
  “雖然這個辦法不見得很好,但是為今之計,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青衫秀士文風采平和的一笑,向敖子青道:
  “敖兄,小弟以為不妥,不知敖兄你以為呢?”
  古大狐一听,這個小弟莫非与自己哥們唱反調,他尖銳的道:
  “俺說小白臉啊,你怕死你就別去,敖老弟為咱們大雷教出生人死,你就任憑他到黃龍堡去,讓那些個兔崽子在他身上招呼啊!”
  文風采洒脫的拂了一下衣袖,微微抱拳,道:
  “四哥,你誤會了,我們兄弟乃八拜之交,生死与共,哪有自個儿偷生之理?小弟只是想跟敖兄商量個比較合适的辦法。”
  古大狐低“呸”了一聲,嘀咕著:
  “跟你這种窮酸說話,真不是味儿,俺只知道不可能讓敖老弟一個人去,其余的俺不管了,你們談,談到最后,還不是大家去干一場……”
  敖子青沉思了片刻,輕輕的道:
  “如果由在下一人前往,的确是勢單力薄,但是依了大當家之意,卻擺明了火并的意思亦不妥,不如這樣,由在下二人先行前往,各位當家率領弟兄們慢些時辰,前往接應在下,如果他們不動手那是最好的,要是動了手,那只好再硬拼一場了。”
  文風采溫文的道:
  “敖兄說的是,其實大雷教与黃龍堡、梅林門的事,早晚還要再碰上的,我們不愿多起爭端,但也決不示弱。”
  敖子青淺淺吸了口茶,淡淡的道:
  “就這么說定,在下倒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黃龍堡主是何方神圣。”
  馬威足低低的道:
  “敖大俠,這樣妥當嗎?”
  敖子青淡淡然一哂,道:
  “去了不就知道妥不妥當?”
  毒蝎美人凌曉彤站起來,輕悄的向裘禾邦道:
  “大哥,你也說說話呀,敖大俠做這個決定,你的意思怎么樣?難道就照敖大俠之意,讓他一個人前去冒險不成?”
  裘禾邦正要說話,一個語聲有如破鑼,自斜刺里插了進來,古大狐道:
  “好了,好了,還說什么,去就去嘛,少他娘的窮緊張,以敖老弟的能耐位含糊得了他們不長眼的畜生嗎?大哥就這樣決定去。”
  凌曉彤冷冷的道:
  “我說四哥,這會儿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是當家做主的,你也讓大哥二哥說句話呀!”
  古大狐有些不高興的道:
  “七妹,你是怎么啦,老哥哥俺多說兩句后,你就不高興啦,俺也是大雷教的當家的之一,這事也有干系……”
  馬威足緩緩的道:
  “好了,你們兩個吵什么,大事臨頭,你們不為大哥多費心,想窩里反不成?你們都不要說話了,听大哥怎么說。”
  裘禾邦穩坐不動,沉靜而生硬的道:
  “老夫想,對方指明的是敖少俠,我們當以敖少俠的意見為意見,就依此計吧!”
  文風采清朗的道:
  “敖兄何時起程?”
  敖子青沉思了片刻,談談的道:
  “在下即刻起程,裘教主,為了不讓對方怀疑我方的誠意,各位當家在中午過后才能驅隊前進,到黃龍堡外十里地埋伏,在下若無事轉回那是最好,否則各位若听見打殺聲立即殺進堡去。”
  馬威足低低的道:
  “我們隔了十里地,万一情況過于危急,搶救不急,敖大俠遭了暗算,那大雷教豈不罪過?我們何不再逼近些?”
  文風采笑道:
  “五哥,我們如果逼的太近,即使黃龍堡無意動手,一見我們焉能不眼紅,如此一來,這場大戰是免不了了,還是在十里外來的适宜。”
  裘禾邦慈藹的道:
  “敖少俠你身上帶著本教的求援火箭,必要時一發射,老夫即率眾赶往,這樣可以減少少俠的壓力。”
  敖子青沉穩的道:
  “嗯,多謝各位當家的關照,請各位放寬心,在下絕對過得了這一關,只是雙方万一再動起手來,對我方恐怕极為不利。”
  裘禾邦點點頭,干笑道:
  “敖少俠為了大雷教尚可不畏任何艱險,大雷教上下豈能貪生怕死!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決不讓黃龍堡方面占一點便宜。”
  敖子青的雙目中,閃幻著一片奇异的神色,他抿抿上唇,深沉的道:
  “江湖風險即是如此,确也怨不了誰,但愿這一次能夠徹底解決大雷教与梅林門、黃龍堡方面的恩怨,雙方的人馬傷亡也夠大了。”
  古人狐冷冷一哼,道:
  “這一次非殺得他們寸草不留!”
  敖子青唇角綻開一絲微笑,但是,他口里卻生硬的道:
  “古當家的一說,倒給在下一個靈感,大當家的,這一次如果真動起手來,我們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叫他們享受到跟梅林門同樣的命運。”
  馬威足呵呵笑道:
  “火燒?太妙了!老夫還記得虎腦背,梅林門那群小畜生倉皇逃回的狼狽像,咱們如法泡制再給他們來上一次……”
  文風采忙道:
  “有了上次梅林門的經驗,難保他們沒有戒心,只怕不易得手。”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除了加強戒備外,他們又能如何防范?難道還能事先潑好了水?我們別用上回偷進內部的辦法,咱們將火綁在箭上,由弓箭手往內射,他們大概也料不到咱們有這一招吧!”
  古大狐笑得兩眼迷成一條縫,直道:
  “好計,好計,敖老弟你這下子不但拳腳功夫了得,腦子里可靈活的很,俺老狐佩服,佩服,這小子看他們還往哪里跑。”
  裘禾邦欣慰的笑道:
  “這樣或許能減少我方的損失,而給對方一個慘烈的重創……”
  他又轉頭向馬威足道:
  “時候不早,五弟你立即去准備,用過中飯,我們就出發,也為敖少俠備些必用的東西,半個時辰后,少俠就動身。”
  凌曉彤低聲悄悄的道:
  “敖大俠你千万多小心。”
  敖子青抱抱拳,道:
  “多謝七當家的,但愿在下此行能不辱重托,在下告退去准備准備。”
  古大狐呵呵笑道:
  “俺看你是急著去會嬌娥吧!嘻嘻,這下子兩個人又有好一陣子的相思可受了。”
  敖子青輕哂道:
  “看不出古當家的對于儿女心事還頗有心得的?在下以前可看錯了眼。”
  古大狐嘻開大嘴,樂不可支的道:
  “好說,好說,快去吧!俺不會打扰你小兩口說情話的,万一不小心听到,俺也會當做沒有听到——不——不,干脆把它忘記算了。”
  敖子青淡淡的一笑:
  “那就謝了,四當家的。”
  一條驛道,自前而后,穿過一片密集的房舍,此刻,已近中午,輕過了一天奔波,在這個熱烘烘的天气下,倒有几分暢快。
  這是距黃河渡口二十余里的野外!
  在一片夾竹林內有兩條人影隱身其中,四只炯炯有神的眼光直盯著林外監視。
  一片馬蹄聲音“得得”,不緩不急的自前面傳來,一匹騎影,在陽光下迅速移近。
  于是——
  林內的兩條人影如兩只大鳥躥起,飛出五丈之遙,立在驛道前。
  這匹騎影更快的馳到這兩人附近,照面之間,兩個人之右邊的一人,冷沉的喝道:
  “來者何人?”
  這匹純白而鬃毛雪白的馬儿在急奔中低嗥一聲,就地打了個橫轉,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馬上騎士,正是全身白衣,雪亮披風的敖子青,他頭上也扎著白中,一雙眸子在烈陽下更顯得清澈明亮,他道:
  “在下敖子青,兩位是黃龍堡的朋友?”
  兩人望敖子青一眼,又不信任的伸脖子看看敖子青的身后,一人緩緩的道:
  “閣下只有一人?”
  敖子青平靜的一笑,道:
  “貴堡不是只請在下一人嗎?難道在下還會帶些不受歡迎,不請自來的人嗎?”
  兩個人面色緩和了不少,齊齊抱拳為禮,右邊一個大聲笑道:
  “在下任宁,奉堡主之命將來迎接敖大俠進堡去。”
  敖子青雙臂輕提,人已飄身下馬,抱拳道:
  “有勞二位朋友帶路了。”
  左邊這人滿臉橫肉,极不客气的道:
  “在下鐵龍龔連,久仰敖朋友盛名,我二哥銀龍俞尚基蒙你青睞,在下在此一并謝過了!”
  他口气中的火气味极濃,敖子青當然不會忘記俞尚基被自己在一招之內取了性命,龔連因是黃龍五豪,心中怨气可想而知。
  敖子青長袖一拂,淡淡的道:
  “兩兵交戰,有一方落敗這是一定的,為了不敗,只有求胜一途,在下得罪之處,還望龔朋友你多多包涵。”
  龔連面色鐵青,他上前一步,憤怒的道:
  “這筆賬,你我之間終有一天要清算的。”
  敖子青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的道:
  “在下隨時奉陪,即使閣下安排在這個時候,在下也沒有意見。”
  龔連滿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他雙目盡赤的道:
  “敖大俠,閣下最好記住自己現在說的話,在下誓不与你干休。”
  敖子青冷煞的道:
  “黃龍堡的待客之道,都是如此?”
  屠虎手任宁一看不對,連忙呵呵笑著打圓場,道:
  “敖大俠勿怪,龔兄的脾气大了些,大家別傷了和气,凡事好商量……”
  他又轉頭對龔連道:
  “龔兄,好說歹說,敖大俠遠來是客,咱們奉了堡主之令前來迎接,如果怠慢了堡主的貴客,堡主怪罪下來,誰擔待得起。”
  敖子青冷漠的道:
  “龔朋友,冤有頭,債有主,有什么把戲你盡管使,別客气!”
  龔連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頭就走,任宁尷尬的一笑,道:
  “敖大俠請,敝主已久候多時了。”
  敖子青不再客套,由任宁引導,牽著馬匹,大步向黃龍堡行去。
  敖子青一面含笑与屠虎手任宁小心應對,邊有意無意的向所經之地四周環境暗暗打量,他心里明白,現在雖然如此平靜,但在真正遇敵時,經過重重埋伏,定是狠辣歹毒無与倫比的。
  任宁為人倒也客气,不斷為敖子青指點沿途風景,娓娓交談,气氛十分和諧,看不出有什么拘束与生冷,談笑風生。
  雙方心里都有鬼,野地坪之戰,敖子青相信也有任宁的好友傷在大雷教手下或是敖子青手中,任宁如何能再以誠相待?敖子青不得不更加小心,他只得以小人之心來防任宁,如果他笑里藏刀的話。
  在敖子青思維間,忽然,任宁又啟口道:
  “敖大俠,在下雖然久居黃龍堡,對江湖上發生的事亦頗留心,對于敖大俠的英名,聲威顯赫,在下實在久仰已久。”
  敖子青淡淡的一笑,道:
  “在下學淺,談不上什么揚名,倒是貴堡好生興旺,只怕在下還不入貴堡的法眼。”
  敖子青這几句話,任宁听得出其中譏俏的意味有多大,他為人十分机警,微笑道:
  “敖大俠說笑了,敝主對閣下一直很仰慕,敝主亦是愛才之人,常与屬下們提及大俠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敖子青淡然一哂,道:
  “閣下如此一說,在下好生汗顏。”
  二人又隨便談論了一下,在轉過一個幅度狡窄的彎路后,開始拾級而上,原來黃龍堡雖然建在平地上,四周卻筑得老高,黃龍堡高高在上,很是威嚴。
  敖子青心中一動,忖道:
  “黃龍堡果然不簡單,其建筑形勢,全就著易守難攻的格式,居高臨下,平時看來美觀整齊,在應敵之際,隨時都可以嚴密的封閉,大雷教的弟兄們如果攻來,必定相當費力……”
  走到上面,便有方圓十余丈的空地,在前面有一座矗立的恢宏房舍,這座房舍建的十分高大深遠,當中兩扇紅漆大門,門口有兩尊碩大的石獅,气勢不凡,別有一番堂皇气概。
  龍連早已走的不見蹤影,敖子青与任宁共肩齊走,沿路都有黃龍堡的弟子把守,此時到了大門口,更見人影幢幢!
  在任宁的前導之下,二人走近了門口,約有一二十位青年大漢,分成兩排肅立,敖子青兩人一到,立即齊齊躬身為禮,態度恭敬。
  敖子青心想:
  “好一個先禮后兵!”
  兩扇全然啟開的朱紅大門,有几位气度雍容的人物一一出現。
  為首的一人,年約六旬,面孔冷漠,神態沉雄,三撮長髯飄飄如仙,穿著淺黃色壽團字長袍,有一种令人不敢輕視的威儀。
  他這黃袍老人之側,是一個頷蓄短鬢,雙目如電的中年人,他那張緊閉的薄薄嘴唇,像煞一柄薄薄的利刃,叫人不寒而栗。
  另外還有一位全身錦衣,胸口刻鏤著一個三角形的黑色圖形,他長的闊口大鼻,走起路來就像個滾動的大水缸。
  這种場面,已不啻說明了黃龍堡不是泛泛的尋常小幫會,威嚴中,帶有一股气質!
  三人走出大門口站住,任宁大步向前,躬身:
  “屬下奉堡主諭示,已恭迎敖大俠至此,謹覆諭命。”
  為首的黃袍老人飄飄的走下台階,溫和的一笑,朗聲道:
  “龔連已先來稟告過了,你退下吧!”
  敖子青心中贊道:
  “好气度,這如何是白尊能比的?”
  這位黃袍老人向敖子青炯炯注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
  “敖大俠請了,素仰盛名,閣下肯惠臨本堡,老夫偕全堡上下,感到無比的榮幸,敖大俠快請。”
  敖子青淡淡一笑,從容不迫的行向大廳之內,這是一間布置得美侖美奐的大廳,十名青衣大漢肅立于側,隨時听候使喚,另有三名青衣童子,往來斟茶敬客,雖然只有一名客人,卻預備的极周詳。
  分賓主坐定后,這名黃袍老人笑道:
  “敖大俠一路辛苦了。”
  敖子青一拂衣袖,朗闊的道:
  “承蒙堡主抬愛,在下焉敢怠慢。”
  不錯,眼前這位儒雅的老人,正是黃龍堡第一把交倚,江湖中鼎鼎大名齊天神遲囚!
  齊天神遲囚笑道:
  “敖大俠,讓老夫來為你引荐見兩位朋友,這位是哮天狼趙光晨,另一位乃是江湖聞名的石拐杖……”
  敖子青心頭一跳,忖道:
  “原來這個走起路來像滾球似的胖儿就是石拐杖,以前還以為石拐杖長的必定瘦瘦長長的,這個名字取的跟他的人倒成了對比……”
  敖子青起身長揖,道:
  “久仰了……”
  兩人皆淡淡的對敖子青看了一眼,又淡淡還禮,一句話不說。
  齊天神遲囚展顏一笑,望著敖子青,沉聲道:
  “敖大俠光臨本堡,是否想過老大專誠邀請閣下前來之意?”
  敖子青抿抿嘴唇,道:
  “在下正想請教堡主,不知堡主有何指教?”
  遲囚緩緩的道:
  “閣下對于野地坪之事,心里作何打算?”
  敖子青英挺的面孔上,浮起一絲冷漠的笑意,表面卻极為平靜的道:
  “原來堡主請在下到此是為了興師問罪,雙方對敵,死傷難免,在下自認并無不是之處,不知堡主有何高見,便請明示。”
  忽然石拐杖問了一句:
  “敖大俠,听說你武功高超,擒走了梅林門主白尊,此事可是不假?”
  石拐杖一開口說話,敖子青不自覺的就想到邵亦虹,想到他的尸首被盜,想到王雷手賀伏對他說此事与石拐杖有關,他有一股沖動,想問個明白,但是,他知道此時机不對,他勉強按捺住。
  他英挺的面孔痙攣了一下,如果不仔細看,別人是察覺不到的,他甩甩頭,石拐杖又問道:
  “敖大俠為何不說話?”
  敖子青暗地吸了口長气,恢复他原本的洒脫,爾雅的道:
  “不錯,白門主現在由大雷教的朋友照顧著,石朋友是白門主的至交好友,在下會轉告石朋友你對他的關心之意。”
  石拐杖不由得气不過的“哼”了一點,他聲音沙啞的道:
  “梅林門与大雷教有過節,敖大俠你何故橫加插手,大雷教許了你什么好處?”
  敖子青不慍不火,平靜的道:
  “請問石朋友,大雷教与梅林門之間的恩怨,与你又何干?你如此責問在下,理由何在?梅林門又許了你什么條件?”
  石拐杖怨恨而憤怒的瞪視著敖子青,咬著牙,語聲自唇縫中一字一字的迸出:
  “大膽小子,你實在有眼無珠,難道你當真活得膩味了?”
  敖子青抿抿嘴唇,不屑的道:
  “你不講理,在下可不愿向你看齊,梅林門的几位高手曾与王雷手賀伏埋伏在芙蓉山,欲取在下性命,在下沒有刀刀殺絕,已是夠仁慈了,況且在下還以禮相待白門主,石朋友,你能說在下与悔林門沒有過節嗎?在下是橫結梁子嗎?”
  石拐杖气得黑臉煞白,滿臉肥肉顫個不停,好似要將敖子青活剝了才甘心。
  敖子青緩緩舉起面前几上那精致細巧的茶杯,緩緩淺吸了兩口,渾然不把石拐杖放在眼里。
  齊天神遲囚開朗的笑了兩聲,道:
  “兩位別傷了和气,石賢弟,敖大俠來者是客,咱們別說傷感情的話,談正經事要緊。”
  敖子青靜靜的瞧著遲囚,良久,始幽冷的道:
  “遲堡主,我們還是談正事,你下帖約了在下,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在下正洗耳恭听,希望不要再受到干扰。”
  遲囚微微一窒,于笑著正待開口,石拐杖卻尖刻的道:
  “敖大俠,黃龍堡以禮相待,你不要自失了身份,客人也該懂得禮數。”
  敖子青古怪的一笑,冷漠的道:
  “在下請問石朋友,你在黃龍堡是主,還是客?你的禮數又在哪里?”
  石拐杖這一下可真气坏了,他雙眼圓睜的怒道:
  “敖子青,你只身在此,竟敢如此放肆,你以為黃龍堡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此言一出,大廳中的空气好像在瞬間已經凍了起來,敖子青面如寒霜,目蘊煞气,神態之間蕭索無比。
  敖子青冷冷的道:
  “在下今天前來貴堡,為的是遲堡主的面子,為什么堡主不說話,倒叫一個外人在此無禮取鬧,堡主這可是閣下請在下來的,如果在下不受歡迎,即刻就走,相信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在下。”
  肅立大廳四周的四十名灰衣大漢急忙把手握在腰刀刀柄上。遲囚向四周怒目一瞥,厲聲道:
  “不得無禮”
  四十名大漢把手放下,面上有著訕訕之色!
  遲囚微微把拳,道:
  “老夫素仰閣下之才藝為人,适才一點小小的誤會,尚愿閣下不要介怀……”
  敖子青眼帘半垂,森冷的道:
  “咱們有事快談,貴寶地令在下不快!”
  遲囚毫不引以為意,沉思了片刻,平和一笑,對敖子青道:
  “老夫听說風云榜在閣下身上?”
  敖子青洒脫的拂了一下衣袖,淡淡的道:
  “堡主也想效法白尊,向在下硬搶?”
  石拐杖一听,火气又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重重哼了一聲,又瞪了敖子青一眼。
  遲囚溫文的道:
  “敖大俠誤會了,老夫之意是想与敖大俠談個交易……哦,應該說——想与敖大俠合作。”
  敖子青又啜了口茶,輕輕的道:
  “合作?為什么?”
  遲囚看了敖子青一眼,笑道:
  “合者同蒙其利,不合我們同受其害。”
  敖子青清越的道:
  “想不到堡主也為在下著想了,在下倒想听听咱們怎么合作,怎么個蒙利,又怎么免受其害?”
  遲囚一拂長衫,笑道:
  “閣下自從身上多了風云榜之后,想必多了不少麻煩,如果你將風云榜送給老夫,老夫可以回贈你一大筆的財富,足夠讓你十輩子旱不盡了……”
  敖子青淡然一哂,道:
  “如此說來,便宜都叫在下占住了,一本風云榜想不到還价值連城,可惜在下孤身一人,活一輩子盡夠,哪用得著十輩子的財富。”
  遲囚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爾雅的道:
  “老夫請問閣下,是否愿意接受這個合作的條件?如果你還有什么請求,咱們也可以再商議,老夫盡可能答應……”
  敖子青沒有表情的笑笑,道:
  “在下到目前為止,不懂堡主的同蒙其利,同受其害的意思,請堡主指示。”
  遲囚有些為難的干咳兩聲,轉頭對哮天狼趙光晨道:
  “還是你跟敖大俠說吧!”
  哮天狼趙光晨想了一下,好似在准備如何措詞,片刻后,他低沉的道:
  “敖大俠,風云榜對敝主關系重大,黃龍堡勢在必得,如果閣下肯交換,雙方面各為自己的目的,一場干戈只怕免不了,一動干戈,難免有傷亡,如此一來,雙方豈不同受其害,再說風云榜對敖大俠助益不大,不如就答應了這個條件,雙方同蒙其利。”
  敖子青點點頭,沉穩的道:
  “說得有理,只是堡主怎么知道,敖某沒有野心,不想成為武林盟主呢?”
  黃龍堡主上下各人,面孔都冷如寒冰,每一雙眼睛都明顯的透出憤怒之色……
  遲囚一言不發,他身后哮天狼趙光晨卻冷哼了一聲,道:
  “敖大俠是執意要破坏這次和談?”
  敖子青冷冷的道:
  “風云榜目前是在下的東西,交不交換,理由在下決定,莫不成貴堡動武力強奪?否則破坏和談是貴方,決不是在下。”
  遲囚穩坐不動,沉靜而生硬的道:
  “敖大俠,老夫以為,你我雙方還是不動于戈的好,閣下武功高強,本堡自難應付,但是如果以人海之戰,敖大俠了占不到便宜。”
  敖子青怒火倏升,但是,他冷凄凄的一笑,不友善的道:
  “遲堡主想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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