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五十四、無意、出頭、勢迫眉


  冷凜森寒的眸瞳,似兩道電閃,疾射向一個自人叢中緩緩走出的長髯清瘦矍爍的老者身上,老者年已過甲子,長髯白發使他顯得飄逸如仙,然然而那一副清秀的容貌,卻讓他的一雙鷹目,与額頭上的一道三寸長一寸寬的明疤,為之破坏殆盡,那條明疤,活脫脫似一只眼睛,再配上他那种鷹視狼步的冷冰冰樣子,使人有一种邪气的感覺。
  戰飛羽冷漠地道:“三眼鷹荊豪,你早該出來了!”
  腳步一停,鷹目倏射鷙光,歪頭持鬢,故作洒脫的三眼鷹荊豪道:“是嗎,戰大俠,武林中當今的人王,梟霸?”
  戰飛羽凜凜然的,道:“不錯,當你知道葉媚的身份時,就該出頭了!”
  不以為色地,三眼鷹荊豪道:“為什么?我的大俠!豪雄!”
  譏誚地戰飛羽道:“當人主子就該給人消災,明知人熊不敵,看著他出丑,哪還像個主子!”
  哈哈大笑,笑得那明疤一閃閃的,也露出笑意,三眼鷹荊豪道:“不錯,我早該出頭,那對葉媚可以,但對你還不算晚!”
  葉媚笑道:“當主子的眼光畢竟高一籌,心計也重一層,去個把部下,算得了什么?”
  冷冷地,三眼鷹荊豪道:“不用逞口舌之利,我是不怕挑撥离間的,每多一個人有多一個人應作的事,對你這种蛇蝎美人,我并不感興趣,那是我不早出面的原因。”
  柔媚的,葉媚軟軟的道:“是嗎?荊豪,果真如此,可是我的悲哀,不過我對你卻有興趣!”
  冷冷的,荊豪道:“你是向我挑戰,小姑娘?”
  甜膩地,葉媚道:“我可沒那么說,假若你認為如此,我甚感榮幸,能領教領教你這統帥一方的黑道之梟,那成名的‘鷹躍功’的威力。”
  沉雄的,荊豪道:“有机會的,小姑娘,看在你這個年齡的人中,向我明面挑戰的,你是第一個的份上,我會讓你如愿以償的,不過,那不是現在!”
  葉媚道:“那多掃興!”
  不予理會,荊豪向戰飛羽冷凜的道:“戰飛羽,我們談談買賣?”
  冷漠地,戰飛羽道:“無此興趣!”
  那种不將他荊豪放在眼里的情景,頓時將他惹得火冒三丈七竅生煙,肚子里的一股怒火,沖上腦門,昏昏的,咧嘴大罵:“戰飛羽,你這個臭頭,不要以為任何人都怕你,我老人家可沒把你放在眼里,你他娘的別自以為是小蝦米熬菠菜,要多帥就有多帥的了不起,惹火了我老人家,照樣給你難受!”
  戰飛羽道:“我正在想——”
  一股怒气,又往上沖,三眼鷹強行壓住自己,咬著牙,自齒縫里蹦出字來,狠狠的道:“娘的!你橫——如若不是我有事在身上,……”
  戰飛羽道:“我不想知道,用不著同我報告,我也不受恫嚇!”
  鷹眼放光,尤其是那個明疤,擠上擠下的,活脫脫似一只毒光閃閃的眼睛,露著無比的恨意,三眼鷹道:“呸!你配?
  向你報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算是什么東西,我還用得著向你恫嚇,我現在正正經經的告訴你,我沒有時間,人熊秦厲同我,現在要离開這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沉穩地,戰飛羽道:“你是在向誰下命令?”
  大聲怒吼,三眼鷹荊豪道:“你——戰飛羽,就是向你!”
  戰飛羽道:“你是什么人!”
  愣了一下,荊豪吼了起來!
  “戰飛羽,你少同我老人家來這一套……”
  戰飛羽森寒冷漠的眸瞳中,倏放寒光——那是兩股令人冷徹心脾的銳利目光!
  口中冷森的,戰飛羽道:“你這句話,正是我要同你說的!”
  荊豪大聲道:“他媽的戰飛羽,你究竟想怎樣?”
  厭惡的,戰飛羽道:“該滾的滾,該留的留!”
  荊豪強硬的道:“呸!你是什么東西,配用這种話對我講!”
  批判的,戰飛羽道:“荊豪,你能帥領一股黑道勢力,該是個沉穩,狡獪,心計威嚴兩重的人物,誰知你卻是個狂妄、沖動、不自量力、毫無頭腦的老混蛋!”
  荊豪大吼:“戰飛羽,老子拼著耽擱事情,也要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懂尊老敬賢,信口雌黃的下流畜生,讓你知道隨便批判一個長者,是應得什么樣的罪受!”
  毫無感情的,戰飛羽道:“就憑你配稱為賢者,那么我養任何一條狗一頭豬也有那個資格,能不能讓我受罪,那要看你的本領了!”
  悍然的荊豪道:“你馬上就會知道,你要受什么罪,戰飛羽,你這個狗操的。”
  古并不波,戰飛羽道:“咬人的狗,向來不叫。”
  踏前一步,荊豪瞪著三只眼,怒吼:“戰飛羽,娘的皮,來,讓我老人家來教訓教訓你,你准備了!”
  雙臂環抱,雙手籠袖,挺立街中,如一座山似的戰飛羽那身上發出了一股窒人的威煞,冷凜地道:“不勞費心,隨時候教!”
  人熊秦厲,突地在旁大吼:“頭儿,讓我來,我不管他是什么人王,我照樣要擰下他的人頭當夜壺用!”
  同戰飛羽同時摘下面具的葉媚,此時突然一轉身,与戰飛羽站了個并肩,臉上閃射著嬌艷如花的媚笑,輕柔地向人熊秦厲道:“我說喂!大狗熊,你沒有資格同他較量,要耍,還是讓我來耍你吧!”
  驀地大吼大叫,暴跳如雷,秦厲戟指破口大罵:“我把你這個千人騎万人日的騷臭狐狸精,你他娘的占了便宜賣乖!
  來,來,看老子能不能照樣整你!”
  剎時間,如春花綻放的玉面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葉媚的柳眉倒豎,嬌叱道:“人熊秦厲,你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的下流种子,姑奶奶今天要不留下你這條狗命,我葉媚從此就不在江湖上走動!”
  暴跳如雷,依然不知死活的大吼!
  “臭婊子,臭娘們,你吹什么大气,老子……”
  白影倏閃,精光耀眼,“錐子套”在一聲嬌叱之中,隨著飆起的葉媚如疾風似的身形,倏忽如夭矯的出云雷電,射向人熊秦厲。
  “錐子套”宛若一抹流星電閃,在光影里彈跳,人熊秦厲,猛然退躍,“短命拐”倏揚疾挑,將那似鬼影般凝射而至的“錐子套”的一溜寒光,擋咽喉之前。
  大翻身,門板似的身影,在怒眥如裂,怒吼如雷中,疾然暴旋,“短命拐”于青瑩光華里,急速穿掠,翻挑葉媚飆然而至的左肋。
  葉媚陀螺般的白色身影旋動間,“錐子套”如風也似的旋起,布滿著青瑩光華將如牛般的秦厲圈住,光華突然恍花了人眼,當人們的眸瞳中,全被那旋流的“錐子套”所映炫昏之時,一塊塊大小不同,形狀各解异的肉團,便血淋淋的,雨似的往四面八方蓬拋而起!
  “錐子套”的套筒倏開,錐尖齊放,數十支帶刃的彎鉤,剜下秦厲本已翻裂的脊背上的血肉紫塊,傾斜的同時,右手的“短命拐”,卻也猛然砸中了旋飛中的白影,無巧不巧的,正砸在葉媚的玉臂上。
  一陣痛徹心肺的巨刺般疼痛,激發了葉媚的怒意,雙手倏揚,本已前傾的秦厲那粗壯的身軀后背,又同時中了“錐子套”。
  “啊!”的一聲凄厲与殺豬似的慘呼,遮掩了葉媚的痛哼与怒叱,秦厲尖嗥著,卻悍不畏死的,以兩支短命拐支地,身軀貼地飛旋,雙腿如同車葉,疾掃葉媚雙腿。
  同時,秦大身軀疾轉的瞬間,“錐子套”又拋射出第二次血肉混合的一蓬血雨,一股巨痛使秦厲疾旋輪轉的身軀一滯。
  就這一滯的瞬間,僅僅差那么三寸,就被掃中的葉媚雙腿,突地挺飛而起,向前射落,雙腳腳尖,猛然如千斤重石般,踏上了人熊秦厲的雙肩。
  “噗哧”,撐持身形的雙臂曲彎之下,重力壓下的人熊軀体肩胛處,穿閃出兩支短命拐的半截拐尖,差那么一點點,雙拐就頂在葉媚的足心。
  “錐子套”倏忽翻落,“嗨”聲中,將人熊秦厲那-顆毛茸茸的頭顱,穿成十六八個洞孔。
  血漬隨圓錐尖外流,人熊秦厲連吭也沒吭的死在血泊之中,他那六陽魁首已成了一灘血的稀泥,一聲虎吼,荊豪身形如一陣風般沖到,他雙臂倏揚,揮砸向葉媚!
  葉媚聞聲身動,飄前疾閃。
  就在荊豪揮砸的同時,紫云電飄,葉媚空出的地方,戰飛羽已填補了上去。
  揮砸而下的雙臂,頓失敵蹤,倏忽間收勢后躍,荊豪怒道:“戰飛羽,你們太狠!”
  笑了笑,戰飛羽道:“我倒不覺得,假若躺下的不是秦厲,你可會這么說,嗯?”
  一怔,荊豪望著戰飛羽,對于他這种特殊的笑容与語气,忖道:這不是昔日的戰飛羽,冷凜森寒酷厲的戰飛羽,甚少表現這种笑意,這是一种使人看來心顫的笑意,与使人听來心悸的語气,雖然表面上与實質的感覺是不同的,看來戰飛羽成熟了,不只是一個以深厚功力服人的人,現在看來,他對處理事情的方法也不一樣了,以往那种唯我獨尊,毫無回圜的霸气,雖然減少,那种深沉的冷漠,雖亦少見,但自這种笑語中,使人有一种更加“難測”的感覺,這是一种改變,一個武人最難以改變的改變,而這种改變卻是一個武人進入一种‘神’境的表現,今天,我得慎重才行。
  江湖經驗与閱歷是一個武林人以血与汗所換取的,有些人雖在生命結束之時,亦無這种進境,這就是一個“粗豪的武人”,嚴格的說,是一個不入流的武人。
  有些人卻是流一次汗有一次進益,淌一滴血,有一次收獲,這是那些被稱為“練武的料子”的武人,不是有句老古語嗎?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就是那种人了。
  荊豪知道,自己是屬于這种人,因為他能有今天,就是憑著經驗,然而他知道,以他与戰飛羽比,在年齡上,二人相差几近十年,然而以武功來衡量,他自認不能与年齡一樣的比較,他們相差不會大多,而自己不如人,看來那是一定了,每一個人都有“不服輸”的勁,尤其是武林人,刀架在脖了上,嘴巴也不會輸一分,除非你是個沒有骨气的人,荊豪的暗自認輸,那是他的經驗的累積,他知道有一种武人,不但是天生的練武胚子,而且亦是天生的智者,以別人的教訓,做為自己的經驗,以自己的智慧攫取別人的智慧,而加以融合,無論在武功智慧兩方面而自然超人一等,戰飛羽,就是這种人。
  這种人,是超人一等的,所謂入于神化之境的,就是如此了,荊豪能不惊慎。
  這是荊豪,快捷的思索,使他有了戒心,態度亦隨之一變,突地面色和緩,輕輕的道:“不錯,我不會那么說,好了,我們不談這些,我有几件事情,請教你戰大俠,不知可否賜告?”
  戰飛羽心中一凜,暗呼一聲:“老狐狸!”
  但面上卻不露聲色的將笑容收斂,庄嚴地道:“說來听听!”
  三眼鷹荊豪沉雄的道:“只不知戰大俠与‘飛燕金槍’楊氏夫婦,有何關系?肯為他儿子撐腰?”
  戰飛羽心忖:那話儿來了,真想不到他會正面談!
  口中卻漫應道:“沒有關系,要有,就算是雇佣關系吧!”
  疑惑的,荊豪道:“戰大俠說笑了,憑你會受雇于人?”
  戰飛羽一指葉媚道:“她就是最好的證明!”
  荊豪道:“這使人難以相信!”
  戰飛羽道:“我既不能偷,又不愿搶,荊豪,我不能喝西北風吧!這理由如何?”
  荊豪道:“江湖中誰不知道你戰大俠擁有一批無盡的財富?”
  一怔,戰飛羽旋即會意過來,暢笑一聲道:“你說是我故人辛長定為他儿子遺留下的那份財產?不要說并沒謠傳的那么多是大批財富,就是無盡的寶藏,荊豪,你認為我戰某人會不會据為己有?”
  毫不考慮的,荊豪宏聲道:“這我倒絕對相信,你戰飛羽還不會那么下流,不過臨時挪用一部分,孩子長大了再還,有何不可?”
  戰飛羽道:“在我認為挪用一時,就是不管多寡,也是侵占!”
  老臉一紅,這句話不啻是打了荊豪一記耳光,而且是對他人格的審判,他的面容頓時又變顏變色。戰飛羽卻繼續道:“在代執投這一行,我本認為是不顧道義,只論代价,不管目的、動机是非,只論酬庸的一群唯利是圖的武林敗類所干的,但當我認識了其中的一人后,這觀念我改變了,雖未正式下海,但有人愿顧我,只要不背道義,目標正确,我是不管報酬多寡,也愿答應的,我与‘飛燕居,金槍行’的少東家就在這种情況下成交。”
  荊豪疑惑的道:“你是說你認識了葉媚之后——”
  戰飛羽道:“不是。”
  急接,荊豪道:“那——是誰?”
  緩緩地,戰飛羽道:“代執役中有一個大紅云——”
  不屑地,荊豪道:“凌剛?那狂妄、狠辣、沖動、貪婪的東西?”
  戰飛羽笑笑道:“不,我是說大紅云凌剛的搭檔——”
  不以為然,三眼鷹荊豪道:“龍頭不見蛇尾,就憑凌剛這塊料,他的搭檔又能夠好到哪里?”
  戰飛羽道:“戈涼這個名字听說過嗎?”
  微微一怔,大感意外的,荊豪极慢极慢的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聲音微帶震動:“鬼刺客?”
  戰飛羽沉穩的道:“正是!”
  荊豪沉默片刻,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較為复雜的表情,望望戰飛羽道:“你吃定了‘代執役’這一行飯?”
  戰飛羽低沉的道:“荊豪,你錯了,我不會干代執役的,因為我戰某人向來就不會去主動殺人,除非他有必死之道,戰某人再不屑,也不會為錢去殺人。”
  荊豪大惑不解的道:“那么你現在——”
  戰飛羽道:“戈涼既然能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可以做‘代執役’,我戰飛羽為何不能在有條件的合約下,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何況,尚且有報酬?可以解決我的生活問題?”
  搖搖頭,荊豪歎息的道:“想不到,想不到,憑神手無相戰飛羽,亦為人做這种類似看家護院,保鏢護宅的事情。”
  戰飛羽道:“人活著是為了一張口,我也是人,豈能免俗!”
  葉媚在旁道:“這叫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不屑的,荊豪道:“憑你葉媚這個代執役中‘紅漆馬桶挂屋檐,臭名聲在外’的角色,也配說這句話。”
  幽幽的,語帶諷刺,葉媚道:“畫匠不給神作揖——誰知道你是哪個坑里的泥?我看咱倆個是‘合嘴吃肉’——肥(誰)也別說(肥)。”
  狠暴的荊豪道:“葉媚,你是個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了!”
  葉媚道:“我倒不覺得,只可惜你要曹公打豆腐一揀軟的下手,那你是打錯了主意,姑奶奶不在乎!”
  荊豪怒吼道:“利嘴的丫頭片子,你等著,我總要讓你如原!”
  葉媚道:“不會讓你失望的,老不死的。”
  怒瞪葉媚一眼,強抑怒气,轉向戰飛羽,荊豪道:“戰飛羽,看來我們是兔不掉動手了,是現在,還是約期?”
  戰飛羽道:“隨你——但得說個理由!”
  嘿嘿一笑,荊豪道:“人熊秦厲來這儿,就是要想挑了這飛燕居,他沒完成死了活該,只好由我來辦!”
  戰飛羽道:“你還是沒說出為什么。”
  荊豪道:“沒有那個必要。”
  戰飛羽道:“你既想約期,大概是想找幫手,我答應你,扛著人熊的尸体——滾!”
  最后那個滾字,就如同一把火,猛的點起了三眼鷹胸中的油源,熊熊烈烈的爆炸開來,气得全身發抖狠厲的高叫,荊豪暴吼:“戰飛羽,你太高估自己的份量,我現在就宰你!”
  輕松的,戰飛羽依舊是老樣子,雙臂環胸,雙手籠袖,淵停岳峙,立于當地道:“隨你;只是要看你有沒有那份力量!”
  “哦呸!”
  一聲怒叱,三眼鷹荊豪,猛然飄起丈許,倏忽間掉頭而下,三只眼如三盞明燈巨燭,毒射戰飛羽,二只手爪,彎曲如鉤,藏于胸前,疾沖而下,在丈許的高空向下俯沖,那一股勢威,那种快捷,就如鷲鷹,攫捉幼兔,在离戰飛羽頭上尺許之時,那屈曲的雙手,突然伸縮,如同一團掠空的烏云中,倏然閃射兩道電光,戮向戰飛羽的兩邊太陽穴。同時,那“鷹躍功”的特异之處突現,荊豪那瘦削的身軀,倏忽問成平飛,臉上長髯,猛然掃向戰飛羽的雙眼,“蒼鷹攫兔”“怒龍触雷”絕招并出。
  疾似電掣般地暴旋,戰飛羽倏忽間,已閃到了荊豪的身后,那是一式大回旋,快得如同旋風暴卷,雷電疾卷,葉媚的雙目,為這兩人的快速,威烈,震窒得愣得一愣,暗自惊歎!
  疾然落地,猛扭身,荊豪面對著戰飛羽,吼道:“大名鼎鼎的神手無相戰飛羽,難道只會躲閃?”
  徐徐地,戰飛羽道:“貓捉到耗子,都是如此!”
  面孔浮起儲赤,荊豪憤怒的道:“戰飛羽,你是個孬种,是個徒逞口舌的匹夫!”
  似笑非笑,戰飛羽道:“再說一次,那正是我要對你說的。”
  荊豪的額頭一擠,疤眼放光,驀地雙掌洒起一片光幕,抖向戰飛羽的咽喉,身形斜出兩步,一只手爪,突自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向,抓向戰飛羽的肋側。
  戰飛羽挺立不動,光影臨身不及一寸,突地袍袖齊飛,掌蘊無形,勁气如嘯中,他的一雙手似乎已囊括了天地,在那縱橫流電的力道中閃滾穿走,泄去了荊豪的攻勢,荊豪詭异的“鷹躍功”旋閃揮霍,剎時只見人掌指爪,同時隱入戰飛羽蒼白的掌刀芒采之中。戰飛羽乃是江湖上盛名渲赫的高手,尤其他掌上功夫更已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境界,在道上闖蕩了几近二十年了,也會盡了天下奇才,但是,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這“三眼鷹”荊豪,實是一個罕見的勁敵。
  而三眼鷹的惊恐憂慮,卻在對手之上,他在所容身的圈子里,未遇敵手,對戰飛羽,他雖自承略差一籌,但如今他知道他錯了,他感到掣時而對手卻是自如得很。
  戰飛羽的雙掌,時隱時現,千變万化,狂猛的罡力,突現浮沉,虛無飄涉的奇功,突出殺手,荊豪感到窮于應付了,那掌力的浪濤,浩蕩洶涌,每一寸時光,他都似在支撐著一座泰山万鈞的擠迫。四十招……五十招了。
  紫衣飛揚,白芒閃削,荊豪的雙爪,突自掌刃中划過,一股錐刺,兩縷血絲,猛然錐心;突然噴射,一聲厲吼,隨著一蓬烏影,沖向天空,如怒矢般射落五丈遠的街中,剎時間,遙泄遠揚。荊豪負傷逃了。
  葉媚惊望著仁立人群的戰飛羽道:“戰大哥,你的功夫又大進了!”
  輕柔地,戰飛羽道:“除了是我在死之邊緣經過兩次的賜予以外,最得益的,是我在听了我將為你引見的人的一席話后,在這兩日來有些領悟而得到的進境。”
  并肩邁步向客棧走去,葉媚柔聲道:“你是說飛燕女俠?”
  笑笑,望著葉媚道:“你好机靈,媚媚。”
  葉媚道:“我再想不到,那就變成笨鵝了。”
  進得棧門,戰飛羽對小二向街上人熊秦厲的尸体指指,小二點點頭,招呼一聲,出棧而去。
  媚媚同戰飛羽走向后院時,問道:“何時為我引見,我有點迫不及待呢!”
  戰飛羽道:“今晚!”
  媚媚道:“那我的事呢?”
  戰飛羽道:“今晚!”
  葉媚滿意地笑了,与戰飛羽那眸瞳相触時,不由得心神一震……

  ------------------
  幻想時代 掃校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