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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爾虞、我詐、詭套詭


  開門見山的問話,使銅腿詹沖怔得一怔!
  藍袍道人閒鶴,突地大怒叱道:“說!”
  銅腿詹沖,臉上頓時顯出一股店家慣有的諂媚神色,一迭連聲的道:“道爺,您老人家別生气啊?您總要得讓我想想,老庄主他是不是來過么?我們這儿伙計多,客人也不少,這兩天小的又生了場病,不大不小的折騰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難受,腦子里好像都裝了一盆子的漿糊,什么也得慢慢的才能記起來!道爺您說我們這种人多苦?您就多多包涵,多多原諒,有道是大人不見小人怪,我不知道的,還有我們別的伙計,我們掌柜的,我再去替您問問,看看那個什么來?什么……您看我又忘了!道爺您是問什么來著?”
  銅腿詹沖的嘴巴,真似鐵嘴般,一口气像是放響鞭一樣的滾個不停。
  在說這种話時,他的眼角,可就瞟向戰飛羽那個方向,只瞥那么一眼眼,就只這一眼眼,他就看到戰飛羽的手套在酒杯上,將剩下的點點酒儿,向地上一潑。
  他會意了,那是讓他套,不成就決裂。
  詹沖的這一番做做,可把藍袍道人閒鶴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角眼一瞪,瘦鼓鼓的腮幫子一鼓,狠狠的向詹沖“呸”了一聲,道:“你不知道,就別在我跟前現眼,找個知道的來,去!去!滾……”
  最后一聲“滾”字未完,銅腿詹沖,已嚇得大叫一聲,向后猛然抱頭而逃,邊叫邊退的道:“啊呀!催命鬼啊!你快來啊……”
  “醉眼乾坤”崔太平,應聲而出,爛眼一睜,叱道:“雞毛子喊叫的,他娘的這兩天燒的你發了昏,剛剛气跑了四個像失心瘋的客人,現在你又在惹事了,快進去,酒我已經泡好了撂在爐子上,好好的看著!”
  一瞪爛眼,又向站在一旁的鐵胳膊倪倬道:“老倪,你的胳膊又沒斷,水也快開了,你不快去沏一壺茶送來?去,去,葉子多放點!用磁罐里那最上等的,唉!真他媽的倒霉,伙計學我一個人干嗎?”
  邊走邊到藍袍道人面前。
  鐵胳膊倪倬与銅腿詹沖,齊齊走向廚房!
  崔太平小心的向閒鶴道人道:“請問老仙長,您有什么吩咐?”
  閒鶴道人三角眼,仔細的打量崔太平,從頭到腳一絲儿不露,看個沒完。
  崔太平隨著他的眼光,詫异的上下看著自己全身,扭轉身望望身后,兩手拍拍屁股,似覺無甚不妥之處,這才轉正身軀,面對著閒鶴道人,搓著手道:“老仙長,您,您會看相?”
  閒鶴道人突地好整以暇的,坐了下去,慢騰騰地,一字一字的道:“會!會!我看你是個頭小腦子精,手小而短,天生是個指揮人的料子,勿怪金錯刀危烽煙會派你到這儿來,伙計,不用裝作,我閒鶴來此,乃是追我們游云庄庄主而來,也想拜望拜望貴組合的頭儿危牢主,你可曾見到過我們江庄主?”
  崔太平道:“見過見過!他老人家剛走,在這儿我盡力的招待過他喝了一壺好茶,吃了一餐上席,他滿口的稱贊我的酒好呢!伙計們不知是閒鶴道長您者駕到,不恭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他們都是些粗胳膊粗腿慣了的人,老仙長在我們牢主面前,可得多多原諒,包涵才行!”
  閒鶴道人急道:“江庄主几時走的?可是到武林地牢去了?”
  崔太平道:“是!是!剛走不多會,大約有一個時辰了,那時天剛亮,他們是昨夜來的,來時就很晚了,一直吃到天亮才走!是到地牢去了!”
  閒鶴道人沉聲道:“他們是几個人?”
  崔太平心思一轉,道:“六個,是兩次來的!”
  閒鶴道人點點頭,崔太平道:“后來的三位說鐵儒生逃了,說是可能隨道長來,怎么沒見那個失心瘋子呢?”
  這時,鐵胳膊倪倬已將茶水送來,另一個伙計也打來了淨面水,崔太平道:“道長,您先請潤潤喉,淨淨面,酒菜馬上來!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閒鶴吸了一口茶,驀地張口一噴,神色連變!
  崔太平一見,神色一緊,全身暗捉真力,急急的道:“老仙長,您……”
  神色緩緩平靜,閒鶴道:“好燙!”
  崔太平暗暗舒一口大气,道:“老仙長從外面來,清晨的時光涼一點,水就顯得燙了,冷一冷吧!”
  閒鶴順手把杯子放好,順便在面盆中淨手洗面,低低的向崔太平道:“伙計,那一位可是貴組合的?”
  一努嘴,指向戰飛羽。
  崔太平回頭望了望道:“不!不是,是位過路客人!”
  閒鶴道:“可知道他的底儿?”
  崔太平搖搖頭道:“不知道!”
  驀地三角眼一瞪,停手擦拭,閒鶴道:“這与貴組合的行事,听來不太符合!”
  崔太平道:“他是從我們那個方向來的!”
  閒鶴道:“你的意思……”
  崔太平道:“從那邊來,應由那邊的人摸底細!”
  點點頭,閒鶴道:“沒有遞過來?”
  崔太平道:“照理該來了,奇怪,怎會晚了?”
  閒鶴道:“他什么時候來的?”
  崔太平道:“老庄主走后半個時辰。”
  沉思有頃,閒鶴道:“到你們地牢,似乎是只有一條大道!”
  崔太平道:“別無分岔!”
  閒鶴道:“那么他該碰到我們老庄主?”
  崔太平道:“大概是吧!按理說該是如此!”
  閒鶴道人道:“他說過?”
  崔太平搖搖頭!
  驀然!
  戰飛羽似自語,又似与掌柜的講話道:“后院中是什么人,瘋瘋顛顛的亂跑亂跳,有胳膊有腿的走過去看看,別那么扰得人不安靜!”
  閒鶴道人聞言一愣,靜听之下,后院傳來了微微的,极端飄浮的雜亂腳步聲!
  鐵胳膊倪倬与銅腿詹沖,也幫著伙計端菜,聞言后,互視一眼,雙雙道:“催命鬼,你照顧這儿,我倆到后面看看!”
  話聲中,二人已搶出后門去。
  藍袍閒鶴道人,向四個漢子一施眼色,其中倆人,不聲不響地,跟在倪詹二人之后,向后院而去。
  屋中之人,此時都似有心看看后院到底是來了什么樣的人物,故而再無人說話。
  靜靜的,靜得落針可聞。
  就連后院的響動,也清晰得很!
  驀然,一聲怒叱,几聲吆喝傳來,緊跟著即是一陣混亂的騰躍与重腳步聲!
  此一陣過后,突然又不聞響聲!
  藍袍閒鶴道人,眉頭微微一皺!
  一陣雜亂的步聲,自后院傳來!
  首先,是那兩個勁裝的漢子,神色凝重的,走到藍袍道人面前,低聲道:“道長,是鐵儒生倪世鴻跑了!”
  三角眼一瞪,閒鶴道人怒道:“為什么不迫?”
  其中之一道:“外面巷道太多,追不見了影子,我們怕落單……”
  閒鶴道人怒哼一聲,叱道:“吃吧!既然來到這儿,總是不遠,吃完了出去找!四人一起!”
  那倆人聞聲,急忙坐下,低首悶吃。
  銅腿詹沖進來了,一皺眉,向崔太平道:“催命鬼,后面來了個瘋子,是那個從咱這儿跑走的什么鐵儒生!”
  崔太平道:“怪可怜的,他要是要吃的,就給他吃加料的!”
  驀地一惊,藍袍道人心下一震,三角眼向崔太平又是一陣細細的端詳,然后道:“伙計,沒請教您貴姓,這儿可是由您負責?”
  崔太平道:“該死!該死!小的沒向仙長您稟報,小姓崔,所以他們哥倆,開玩笑叫我催命鬼慣了,道爺您可別見怪,我們是些粗人!”
  閒鶴道人道:“要說粗人恐怕該是我了,粗心到了极點了呢!請問你剛剛同這位講,什么‘加料’?‘加料’是什么樣的招待?我們這個算不算是‘加料’了呢?”
  崔太平道:“當然,道長是來拜訪我們危牢主的,是牢主的貴賓,那是必得加料的!其實加料不過是丰盛一點罷了!”
  閒鶴道人倏地一仰臉,三角眼中精光暴射,道:“沒請問這兩位胳膊粗壯,腿干特長的伙計貴姓?”
  崔太平猶未開腔,鐵胳膊倪淖,似憋不住了般地道:“我老倪姓,那個長腿家伙姓檐!怎么,老道爺,您問我們可是想給我們相相面?”
  閒鶴眼睛一亮,道:“我看兩位的面相,知道兩位近來要交好運!”
  嘻嘻一笑,鐵胳膊道:“靈!靈!我老倪最近可不是要交好運?哈哈……”
  他想到自己就要去天下第一名捕那儿的事直樂得大笑出聲,這直腸子家伙還真以為這老道相法靈极了呢!
  崔太平已感覺出閒鶴道人對他們仁人起了疑心,但他的心里可篤定的很,只是提提真力,示意銅腿詹沖向后略退,謹防著點。
  果然,閒鶴道人冷冷的道:“倪伙計,你交了什么好運?可否說出來听听?”
  鐵胳膊倪倬大環眼一瞪,粗中有細的道:“咦!你道爺不是算著我要交好運嗎?你這話神仙不講出來,我老倪怎么知道?”
  銅腿詹沖,自心底里笑出聲來,他知道,這是倪倬經常有的現象,俗語不是說嗎,“福至心靈”,倪淖有時候就是如此,常在突然之間,來這么一手絕活!
  閒鶴道人想不到這粗漢子會有此一回馬槍,但卻井未將他心中所疑除去,反而更加注意了仁人,端詳一會儿,突地道:“聞說武林地牢危牢主手下,有兩位得力的弟兄,是常搭檔在一起,昔年在江湖上人稱鐵胳膊銅腿的,可就是兩位?”
  鐵胳膊倪倬“嘿嘿”傻笑連聲道:“想不到老仙長,活神仙的盛名人物,對我們弟兄這种小貨色也注意!嘻嘻!真是增光不少!”
  不用說崔太平与詹沖,就連戰飛羽,對鐵胳膊倪倬這种塊頭大的粗豪腳色,說出這种話來,也感到新奇,不由得望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种鼓勵贊賞的笑容。
  戰飛羽的笑容,是鮮有的,就因為如此,接受的人所受的感應力,卻也就相對的增大!
  鐵胳膊倪倬受的贊賞,心花怒放,口也沒遮攔了,突地向閒鶴道:“喂!老道長,你嘗我們的酒菜滋味如何?”
  此話一出,閒鶴道人尚未想到其中有話,而銅腿詹沖与鐵胳膊倪倬是老搭檔了,可就心知要糟,他知道鐵胳膊倪倬跟下來的可能是“泄底”!
  銅腿詹沖驀地假裝糊涂的叱罵道:“老倪,你他媽的是不是想要掌柜的大師父給你一勺子,你又在客人面前講酒菜好坏了,你剛剛端菜時,想嘗先沒能嘗到,就巴不得客人講菜不好,你好損人是不?真他媽的見不得好臉色!”
  鐵胳膊倪倬摸不清何以銅腿詹沖捏造事實,排宣他的不是,是什么道理,瞪著個大環眼,望著銅腿詹沖,就待發火。
  驀地,閒鶴道人突然轉了目標,向崔太平道:“伙計,你貴姓是崔?”
  崔太平道:“是,道爺,小姓崔,沒錯!”
  三角眼一翻,慢慢長身而起,怒視著崔太平道:“有一位‘醉里乾坤’崔太平,想來就是你了?”
  崔太平淡淡的道:“那是江湖朋友的抬愛,讓道爺見笑!”
  驀然變色,閒鶴道:“你剛才講的加料,可是對我們動了手腳?”
  鐵胳膊与銅腿,雙雙立在一起。
  “醉里乾坤”崔太平平靜的道:“這是到‘武林地牢,每一位客人,都要受到的招待,老仙長自也不例外!”
  怒容倏盛,瘦削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戟指崔太平,閒鶴道人叱道:“崔太平,你瞎了眼,對道長我也同普通人一樣的對待,就該割下你的一只手來!”
  滿不在乎的,崔太平道:“閒鶴!有道是人境問俗,你一進門時,假若割我一只手,沒問題,現在嗎?恐怕由不得你!”
  神情連變,閒鶴气往上撞,叱道:“放肆,試試看!”
  崔太平道:“對,試試看,先試試你的真气運行如何?然后再向我動手!”
  驀地一震,威態稍斂,閒鶴業已試出真气不及以往那么自如,但話可不能輸口,恨恨地道:“見了你們牢主,再同你算帳!”
  崔太平道:“只要牢主他听你的,那我自認倒霉,不過,他既然要我在此,照章行事,老道,你說能如何對待我?我倒想請你給我們牢主講講,如此下去,朋友可就先得罪了,若能免此一著,那么我的寶貝也可以少消耗點,道爺,我先謝謝了!”
  由老仙長而道長、道爺、老道,崔太平對閒鶴的稱呼是隨著情況在變化!“毒”對任何人都是個威脅,閒鶴明明听得出來,面前的醉里乾坤崔太平,實在是可惡到极點,然而受制于人,可不愿就此失風,更不愿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暗算,既要想掙回面子,又要想將面前這可惡的“醉里乾坤”崔太平給懲治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飛快的,在腦海中轉念,如何處理這當前的狀況,閒鶴道人在武林中是出名的怪癖,似正又邪,惹上了他,實在是件麻煩!這种睚眥必報的人,并無是非觀念,只是以個人好惡為准,是以,他對目前的情況,處心積慮,想及時解決。
  驀地,他倏然展露出一股特有的和煦笑容,向崔太平道:“這樣說來,倒是老怪錯怪了崔大俠,但不知老道中的是什么毒?”
  崔太平道:“慢性的‘截气散’,只要不動气,是沒什么的,而且是個行消散,不需要解藥,也不會留下什么坏的影響,對人是沒害處的!”
  豪爽地一笑,閒鶴道:“如此老道就放心了!只不知我要是再回到此地時,崔大俠是否還要再如法炮制?”
  崔太平搖搖頭道:“那不是我的職分!”
  閒鶴心忖:就是要你這句話,回來時,老道給你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要你死活不得!
  閒鶴道:“只不知此毒,要多久才消解?”
  崔太平道:“不一定,隨人而异,通常是一個時辰!”
  眼睛一亮,閒鶴道:“那么快?老道豈非是小題大作?剛才的事,崔大俠就原有吧!”
  這与老道的平素行事,与傳聞實是不符,崔太平戒心的道:“哪里敢!其實,道長只要肯原諒我,就是我求之不得的了,為人之下,也實在難處啊!”
  閒鶴的性格,實在与人大异,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另有了計較,驀地低聲道:“崔兄,咱商量件事好不,誠心的?”
  崔太平大為詫异,恭謹的,卻滿怀戒心的道:“道長,請盡管吩咐!”
  聲音更低,低得只有崔太平能夠听到,閒鶴道:“崔大俠若能离開武林地牢,游云庄竭誠的歡迎!”
  恍然大悟,崔太平在心里不由得大為惊凜,這閒鶴實在是個厲害腳色,竟然在朋友的組合里挖角,這是大背武林常規的!
  沉思間,崔太平尚未置可否,閒鶴又道:“只要崔兄答應,老道絕對一力保荐,崔兄在游云庄雖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定然是獨當一面,為庄主的依界重鎮!”
  心念一轉,崔太平忖道:我們何不就此套套游云庄虛實?
  臉上露出一股欣喜之容,前進一步,低聲道:“只不知較我現在的職位如何?”
  閒鶴道:“崔兄現職是……?”
  崔太平道:“武林地牢接引堂堂主。”
  閒鶴道:“武林地牢有几堂?”
  崔太平道:“五堂護法、行動、侍衛、計謀、接引。”
  閒鶴道:“其余四堂堂主是……”
  崔太平搖搖頭道:“沒有,都是虛懸!”
  奇异的,閒鶴道:“為什么?”
  崔太平道:“沒有适合的人,武林地牢是剛剛在江湖上創建不久的組合!”
  閒鶴道:“這樣說來,崔兄在武林地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職務了?”
  崔太平道:“并不如此!牢主之下尚有左右丞,与一些客卿!可是,我是向牢主負責的。”
  閒鶴道:“假若我能使崔兄在游云庄居相等的職位,崔兄可有興趣?”
  崔太平道:“那得看我值不值得!”
  閒鶴道:“崔兄的意思是……”
  崔太平道:“水向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武林地牢初創,我是元老之一,在這里的地位,只要有成功的一天,那就是一項安慰,游云庄已是江湖上的成名組合,我這种江湖三流角色,到了那儿,道長您想想,适合嗎?”
  閒鶴道:“三流角色,你是不是以武功來講的?”
  崔太平道:“武林人物不是以武功論人嗎?”
  閒鶴道:“崔兄自以為与我的武功相比,我們倆人高下如何?是你?抑是我?”
  崔太平此時卻是自心底發的誠摯活語,道:“崔太平再不知天高地厚,然而在這方面我可有自知之明,明月与螢火相比,那就是道長与我了!”
  面容一肅,閒鶴道:“但現在呢?崔兄,我可是受制于你啊!”
  崔太平道:“那是在道長不察之下的暗算行為,毒終是不光明的,上不了台盤!”
  大搖其頭,閒鶴不以為意的道:“老道可不是這种想法,世上事有千千万万种,所謂的行行出狀元,而且,在武林中,本就是強存弱亡,誰有本領誰施,毒,也是一門本領,任你大羅金仙,英雄好漢,只要你与我相對,那么我們就得比個高下,為了保命,可不能說武功不行,也不可以用毒!”
  崔太平道:“假若人人都有道長的見解,那么我也就可以在江湖上吃碗飯了!”
  閒鶴道:“吃一碗飯,要是那樣子不值,我何必請你去游云庄?放心,有得干!崔兄只要你肯!”
  崔太平道:“道長,此事容再商量,您不是還有事嗎?”
  閒鶴道:“我還是那句老話,与這儿職位相同,只是游云庄的身价,与武林地牢比,可能要胜一點。”
  崔太平道:“假若我去,也是同在此一樣的听庄主的,其他的人對我不管嗎?”
  閒鶴沉吟有頃道:“按理是如此,但游云庄同武林地牢組織不同,方式不同,一切職掌,都是公推的,私底下沒有什么高下,只是職務不一樣,接待之事,是屬于前院的!”
  崔太平一皺眉道:“前院,這名義与一般組合不一樣?”
  閒鶴道:“只要崔兄答應,我負責保證,同現在比,只高不低,如何?”
  崔太平道:“道長,容我考慮考慮……”
  戰飛羽驀地道:“才來啊?”
  崔太平一轉眼,只見門口站著個一身藍袍,業已泥污全身,粉靴也成灰色的俊俏書生打扮的人物,只是那一雙本該寒星似的雙目,變得虛幻無禪,嘴唇干裂,皮膚風皺,將俊俏掩蓋成了枯瘦。
  閒鶴一見,突地長身而起,沉喝道:“圈住他!”
  四個勁裝漢子,聞言齊齊躍身,包圍住了來人!
  閒鶴道:“死活不論,這次不能再讓他跑了!”
  戰飛羽驀地起身道:“朋友,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閒鶴道:“你是同我講話嗎?”
  戰飛羽道:“就算是吧!”
  閒鶴怒道:“這是什么話,你……”
  戰飛羽道:“這是正經話,同你打個商量,不過是向你提個警告,我告訴你,我要同這位剛進來的朋友,面對面的談個問題,請你那四位同伴讓個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閒鶴怒發沖冠,睚眥欲裂的道:“你算什么東西,同道長講話用這种口吻!”
  平靜地道:“不用這种口吻用什么口吻?不要說對你,對江可元三兄弟也是如此!”
  驀地一震,江家三兄弟江湖上知者甚少,戰飛羽一句話即點了出來,閒鶴惊震的道:“你是誰?”
  冷冽的,戰飛羽道:“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你的同伴讓開,否則的話,那就得罪了!”
  話落,人已离坐而起,向來人走去!
  來人茫然的瞪著一雙眸子,在這廳中轉來轉去,對眼前的人物,視若無睹,望望這,望望那,一切的動作,都似与這一些人毫無關系,僅只是在奇异的看著這間店舖的牆壁,屋頂,地面,對人,反而是毫無触覺!
  崔太平向閒鶴道人道:“道長,何不靜觀以待?”
  憤怒的閒鶴道人,恨恨的,吐出一個字,道:“退!”
  四個勁裝大漢,聞風動作,剎時退了回來!
  戰飛羽,緩慢的到了那人面前,手自袖中伸出,倏忽之間點下!
  那人應指而倒!
  戰飛羽迅快的赴身將他半擁著坐在一個桌子旁,靠在牆上,即轉身回位上又自斟自飲起來!
  原來閒鶴道人,未曾看清戰飛羽的出手,只見一條白光一閃,來人即應閃而倒,不由得更加震惊,心忖:這是誰?好快的動作!
  一見來人被制,即沉喝道:“擒來!”
  四勁裝漢子尚未動作!
  戰飛羽已沉聲道:“閒鶴!最好你等一下,倪世鴻馬上就清醒了!需不需要你動手,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
  閒鶴怒道:“朋友!你管的太多了吧!你知道他同我有什么關系,你以為你在做什么?仗義援手,還是惹禍上身?”
  冷冷的戰飛羽道:“仗義援手也好,惹禍上身也好,与你無關痛痒!他与你的關系,我自然知道一點,他不過是個被你們利用的可怜虫,當知道被利用時,反擊到你們的要害上,使你們在江湖上丟臉,所以你才放不過他,只此而已,這又不是秘密!”
  气,惊,使閒鶴的臉色,難看得如同染缸里的色彩,青紫与白黃,交替反射,沉哼一聲,低聲道:“崔兄,我現在還有妨礙嗎?”
  戰飛羽道:“伙計,何不為這位道爺解了毒?”
  一怔,崔太平在茶碗上一撒手,道:“道長,喝下去吧!”
  詫异地,望望崔太平,崔太平向閒鶴點頭道:“解藥!”
  閒鶴一飲而盡,崔太平借机同鐵胳膊倪倬与銅腿詹沖退到了廚房門口,明里是不參加雙方糾葛,暗里卻是站在戰飛羽這邊,隨時听候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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