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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空里有股子冷諷的寒意,云層陰霾得令人沉悶,夜翼有若一層薄紗般輕緩的籠罩下來,那棟孤零零的茅草屋里已掌上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影中,敖楚戈那么愜意而輕松地品嘗著最后一盅燒酒,說是最后一盅并不過份,因為那一壺濃烈的燒刀子早已倒得點滴不存,他有點舍不得,也有种貪婪地用舌頭舐著那一盅僅存的貨,緩緩往床上一例,酒盅平穩地握在手里,雙目平視屋頂,腦子里迥旋著許許多多往事……。
  屋外似乎傳來一連串細碎又恍如不真切的響聲,敖楚戈無動于面衷地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可是在他那張微現紅潤的臉上,有种令人不解的笑意,他是那么不再乎,也那么不經意地任外面響聲不停,似乎外面的一切,与他沒有絲毫關系……。
  他喝干了最后一口的燒刀子;將那酒盅朝窗外扔去,傳來一聲碎裂的破碎聲音,滿意地一笑,道:“朋友,你可來得不巧,那最后一口的燒刀子,已經被我喝得干干淨淨,你想舐舐酒盅,那你得到大風地里,去東拼西凄地拾起那碎片子……”話語一落,窗外驀地飛來一團黑影,圓滾滾地從宙子中間飄了進來,如說是飄,倒不如說是撞,這個人一進屋里,已四平八穩地坐在床沿邊,怀里抱著一壇子的酒,冷煞地望著躺在那里的敖楚戈,一語不發地解開壇子的封口,咕嚕嚕地仰天喝了好几口,潤潤喉嚨,呱地咽了下去,剎時,滿屋子的酒香,隨著空气傳了開來。
  敖楚戈恩了一聲道:“好酒。”
  那個人像是個中老手,一听對方夸贊自己的酒好,精神一振,仰天喝了—口,道:“你不錯嘛!還知道這壇酒好,如果你連我的酒都分不出好坏,此刻只怕你已沒有机會躺在這里了。”
  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同意你的說法,不過,如果你不是帶了—壇好燒刀子,此刻你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最討厭那些不按正門走進來的人,尤其是你,跳窗的人不是賊就是盜,可惜,你還不配稱得上為盜……”睜大了一雙眼睛。眼珠子里閃過异樣的神彩,顯然這個人為敖楚戈的豪語和勇气震懾住了,他將那酒壇子托在掌上.嘿嘿地道:“你不問問我是誰么?”敖楚戈冷冷地道:“誰都是一樣,我不喜歡的人,天王老子來了,我照樣將他掃地出門,你也不例外,好在你有壇子好酒,看在酒的份上,我總算原諒了你。”
  那漢子真是快要气炸了肚子,他藉著酒的助力,勇气陡增,順手將那一壇酒砸了過去,怒聲道:“你有沒有看過提著燈籠上茅房的一一找屎(死),敖楚戈,我不信‘一笑見煞’能喝下這壇老酒——”那壇燒刀子少說有七八十斤重,經他用力一擲.無异有數百斤之勁,敖楚戈忽然伸手接住,道:“那可砸不得,這酒倒是挺烈的……”他是個酒國奇葩,微微將斗大壇子朝上—仰,呼哈哈地連喝了好几口,僅那么几口,已去了半壇子的酒,那個人看得眼中透亮,心底有事,他肅然地道:“好洒量。”
  敖楚戈淡淡地道:“你也不錯,能喝這种酒的人都不賴。”
  那個人仿佛遇上了知音—樣,咧著嘴嘿嘿大笑道:“怪不得別人告訴我,這一趟不會白虛此行,看來傳言不假,你不僅武功不錯,連酒也喝得像個人物,可惜,咱倆不是朋友,否則,我倒愿和你醉上一醉……”敖楚戈一瞪眼,道:“我是千杯不醉,你呢?”那人道:“用斗計量,我也能喝上三天三夜……”此人好大的口气,用斗計量,能喝三天三夜,這話听在別人耳中,只怕會說他是痴人說夢,但在敖楚戈耳里,那情形使不同了,他自認洒中英雄,自入江湖鮮有敵手,而此人有此豪語,他不禁怦然心動,道:“那咱們可得比比。”
  那人嘿嘿地道:“只怕你不敢。”
  這話听進敖楚戈耳中十分刺耳,他哈哈一笑道:“天下有什么事我不敢,朋友?听你這股子狂妄的口气,我知道,你是不醉客佟亦哥,很好,我早就想領教領教你的酒上海量,今天你是自送上門、我可不會放過了這种机會,來,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較量較量……”不醉客佟亦哥呢了一聲道:“好主意,你看咱們該選個什么樣的地方……”敖楚戈面上微冷,道:“這里……”不醉客佟亦哥眼珠子一轉,道:“這里無酒無肴,如何個比法。”
  敖楚戈肚里暗罵了一聲道:“老佟,你不會無事而來,—個真正的個中高手,千缺万缺,決缺不了那四兩黃湯,我相信你是有備而來,假如我料將不錯,門外早准備了數十壇陳烈好洒,嘿嘿,老佟;這地方我挑了,你叫他們擺酒……”不醉客佟亦哥可沒料到“一笑見煞”的目光如此犀利,白己自認這件事布置准十分隱密和妥貼,哪想到此人—料便中,他心底里直冒寒意,對敖楚戈肚里的城府,不禁重新估量,他很清楚對方的深淺,俗語說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自己雖有不醉之名,但對方顯然亦非弱者,他一拍大腿,道:“就這么:辦”隨著他的話聲,那扇小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兩個粗壯的漢子各扛著一壇烈酒走進屋來,這兩個漢子將那兩壇酒往地上一放,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
  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這是山西的二鍋頭,酒醇也烈,正好對味,敖朋友,咱倆各持一壇看誰先將這一壇酒先喝下,誰就贏!”“行。”
  兩個人各槍了一壇酒,解開封口,互相望了一服,仰著頭,對著嘴,咕嘟咕嘟地干將起來,這兩人都是酒國豪客,那一拼上勁,酒如白練一樣,凝結一柱,刷刷直流,不見半滴溫出嘴外,這种喝法,看起來像喝水一樣,听起來有點像神話。
  此刻雙方俱集中精神直灌黃湯,哪里會理會剛才那倆個運酒漢子,悄悄地溜了進來,靜靜地站在敖楚戈身后,偷偷地各撤出了一柄巴首,對准仰著頭猛灌烈酒的敖楚戈身上戳去,兩人手法俐落,快速异常。
  敖楚戈喉嚨響起一聲冷哼,龐大的酒壇子陡地由上而下,砸上那兩個漢子頭上,他倆悶哼一聲,已昏倒地上,而酒壇子已因這重砸之下,一塊塊地碎裂開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你輸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何以見得?”
  不醉客佟亦哥瞄了碎裂的酒壇子一眼,道:“難道你已喝光了?”敖楚戈淡淡地道:“不錯,這兩個該死的東西進屋之前我已喝得干干淨淨,在時間上我已胜你一籌,他倆想借我全神貫注在喝酒的當口刺殺我,在手段上已顯得太卑劣,不醉客。這兩個人是你帶來的,你必須有個交待,否則,我敖楚戈決不會放過你……”任是天生酒力,不醉客佟亦哥也禁不住有點神幌身搖,他覺得頭重腳輕,胸口翻涌,但他腦子里卻是极端的清醒、在他預估中,敖楚戈縱能喝下一壇二鍋頭,至少會有几分醉意,哪想到他不但未醉,甚而連反應都沒有受絲毫損害,僅這份功力,已使他駭伯莫名,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的勁敵,不禁脫口道:“敖朋友,果然非比常人,不過你雖然過了這一關,還有最后的一道難關,你尚沒有沖破……”敖楚戈一怔,道:“怎么?老佟,你還想再比下去?”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這次是人比……”目中精光一閃,敖楚戈笑道:“何謂人比?”不醉客佟亦哥干笑道:“有几位朋友,早已慕名,這次我倆較量酒力。怕不早已來了,他們巴不得你早點躺下,然后先紀你點苦頭,再活活地撕了你,你尚有几分頭腦,該体會得出我話中之意,當然,你定會追問原因,有人會慢慢說給你听……”憤怒地一笑,敖楚戈呸了一聲道:“他媽的,你想拿酒灌醉我,然后再听你的擺布,老佟,假如你有這种坏主意,那你是撥錯了算盤珠子,我姓楚的,別無長處,喝了酒就更有勁,不信,你那些狐群狗党,王八羔子全出來,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濃烈的酒力已在他血液布滿了。他只覺得腹間有股子炙熱的沖動,一股子殺气隨著這他的話聲而充塞在那斜飛的眉宇之間,那神情看得不醉客佟亦哥心里一怕,隨即哈哈大笑,他想藉著這陣大笑,掩飾自己的懦怯,道:“老敖,少發你那股了狠勁,現在已由不得你,他們請我來,就是要會會你的酒力,現在咱們已分出高下,剩下的,該是平心靜气地來談談了。”
  不屑地—瞪眼,敖楚戈道:“憑你……”那是—种難堪,不醉客卻忍了,他苦澀地道:“我有自知之明,尚不足与你為敵,但,如果有几個像我這樣的人,那情形就不同了,也許,你會非得在乎不可,因為你曉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休看此人已喝了不少酒,說起話來始終不慍不火,談吐間猶熊有所分寸,這是—個心机頗深的人,敖楚戈心中暗暗惊奇,不禁對敵我之間的倩勢,有了新的看法。
  他沉思了一下,道:“請他們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屬于哪號人物?既然不怕死,我愿意送他們一程……”四面同時響起。—聲大響,隨著這連串巨響、四個怪异的漢子自屋子四面撞了進來,他們不穿窗,也不走門,而是硬生生地將屋壁撞個大洞,硬碰硬地撞了進來,這四個人臉上懼俘現著一層鮮有的冷漠,團團地將敖楚戈困在中間,敖楚戈漫不經意地哈哈一笑,緩緩斜躺在床上,目光平緩地落在不醉客佟亦哥身上,道:“這就是你的朋友……”那口吻有著极度的不屑和輕視,不醉客佟亦哥心里十分別扭,他朝那四個人施了施眼色,冷冷地道:“不錯,他們都是和我一道的,老敖,你不會全不認識,其中,有的和你有過命的交情。”
  敖楚戈呢了一聲道:“沙狐栗標,飛鼠武鶴,這二位倒有數面之緣,其他兩位就不認識了,不過沒關系,待會儿大家稱兄道弟,不認識也認識了。栗標,你說是不是—一”有沙漠玉狐之譽的栗標,一臉精悍的樣子,他曾經見過敖楚戈兩次,都是在不甚歡愉的情形下會面,他尷尬地嘿嘿—笑道:“老敖,你眾遠是這么可愛,我和武兄對你除了几分敬仰外,還真有點恨之入骨,几次想掂掂你的份量,每次都讓別人搶了先机,心里老是不舒服,今天,承金蛇劍和唐不文二位兄台的邀請,嘿嘿,我和武鶴便藉机見識見識了。”
  這個人果然像個沙漠狡猾的老狐狸,言語中表露出极度的技巧,他避重就輕地將這件事輕輕推開來,金蛇劍和唐不文無形中便成了主使人物,為的是讓敖楚戈產生了錯覺,敖楚戈哪會不清楚這個老狐狸的用意,敖楚戈心里十分清楚,這八人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怎么樣也不容易湊合在一起,除非有能克服住他們的人,否則,他們犯不著合手來對付自已。他暢聲地一笑道:“諸位可都是—等—的好手,可惜老余沒灌倒我,不然現成的便宜豈不全讓你們拾了……”武鶴嘿嘿地道:“老敖,你的名儿,我們是久仰已久了,今儿個大伙湊齊了,可要委屈—下閣下,請閣下跟我兄弟走一趟了……”敖楚戈咆了一聲道:“原來是綁架……”金蛇劍面色陰冷地道:“那多難听,老敖,這是請閣下只要走一程,我兄弟便可交差了,路上兄弟負責你有吃有喝,還有玩,我已請了北國第一花白蘭花作陪,這是件好事,既不傷和气,又有美人伴侍,這种好事,江湖上除閣下而外,只怕無人有此艷福。”
  听起來真是件好事,有吃有喝又有玩。在別人求還求不到呢,但在敖楚戈听來,有如遇上蛇蝎一般,退之猶有不及,哪還敢輕易沾上,他嘿嘿地道:“白蘭花的美早已遍傳大江南北,可惜我敖某人無福享受,閣下還是自己留著欣賞吧,至于是諸位要請我走一趟,我必須先摸清了底,再表明態度,万一諸位設下了陷阱,只怕我永遠也別想再跑得了啦,嘿嘿……”唐不文冷聲道:“老敖,這里已布好了网,你休想再跑了,就我們這几個人,那份力量足夠和你掂量,識相點,別再吭聲,乖乖地跟我們走,路上,不醉客會陪你好好喝兩杯。”
  軒眉微微上翹,敖楚戈的嘴角微撇,道:“是誰有這么大的面子,能請得各位來招呼我,各位若不說明白,恕我敖某人說一句大話,諸位的面子恐怕還不夠大,咱們可以挖山,嘿嘿,諸位,你們這几塊料子還請不動我……”沙狐栗標仰天大笑道:“我說吧,各位,人家姓敖的是個什么樣的人物,豈會輕易買你我的帳?他自視向來高得很,哪會看上咱們這几號人物,嘿嘿,俗語說,搬不動山,請不動山,憑咱們不妨在他身上穿上几個透明窟窿,看看姓敖的肉硬,還是咱們的劍利。”
  僅輕描淡寫的几句話,已挑起了諸人的怒火,沙狐栗標永遠是條狐狸,任何情況下,他都有煽火的本領,唐不文首先難抑胸中那股子不服气,道:“對,栗大哥說得對,咱們全上了。”
  當他身子有如箭矢般地搶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后悔了,只見其余諸入全漠不關心地屹立當地,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連沙狐栗標也仿佛与他無關一樣地站在那里發笑,他少中一凜,撩起的手掌不禁一縮,道:“你們……”這個人畢竟還有几分頭腦,一覺情況有异,尚能及時剎住,他含有懼意地朝敖楚戈笑笑,澀澀地道:“這里哪有我姓唐說話的余地,還是請栗兄發號施令吧。”
  是的,唐不文不愧是塊老姜,在江湖上歷練了這許多年,隨著形勢的變异而有所轉帆,這也是他厲害之處,他先穩住了敖楚戈。又輕描淡寫地將責任往沙狐栗標的頭上—扣,沙狐栗標面上不動絲毫神色,肚里可將唐不文罵個狗血淋頭,他干澀地一笑道:“唐兄也太客气了。這里誰不知唐兄來自四川唐門,一手暗器天下第一,嘿嘿,可惜,這位敖爺也是道上的好手,唐兄只怕有技難展,只有怀技不露了!”唐不文面上一冷,道:“也許吧。”
  此人學了乖,再也不逞強斗狠了,他了解敖楚戈的能耐。
  單憑自己這手唐門功夫,只怕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上,自己便要丟人現丑了,他干脆像龜孫,暫不吭聲,沙狐是何等人,哪有看不透他心意的道理,他嘿嘿地道:“唐兄既然以兄弟馬首是瞻,嘿嘿,老夫就暫發號施令,唐兄,請你先占頭關,和敖朋友交交手,我相信憑唐兄那一手暗技,一定是手到擒來。”
  這一招的确使唐不文十分難堪,他恨恨地哼了一聲道:“老栗,咱們來時是怎么說好,要上一齊上,要干大伙干,你這樣發號施令算那門子玩意,是出我姓唐的洋相,還是斗你的威風,再說這一票生意,不是你我愿意干的,如果不是奉了……”話未說完,不醉客佟亦哥已吼道:“住嘴,你唐不文要是泄了底,我姓佟的先撂倒你。”
  唐不文差點說漏了嘴,知道自己理屈,恨恨地一跺腳,轉頭要往外走,飛鼠武鶴輕輕一攔,道:“別使性子,那后果你負不起。”
  唐不文訪佛驟然遇上了知己一樣,輕輕點了點頭,悶聲不吭地站在屋中一角,敖楚戈垂下雙目,斜躺在床上,像是閉目養神一樣,他冷笑道:“這真是狗咬狗——窩里反,我見過不少像你們這樣的人物,都是些狗掀門帘子——全憑一張嘴,朋友,你們這几位破坏了我的舒适和安靜,毀了我的屋子和家具,僅這兩點,我已站住了道理二字,現在請立刻出去,否則休怪姓敖的翻臉不認人。”
  他容忍已到了极限,腦子里已隨著酒意的消失而漸漸清醒,他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難纏難斗的狠角色,對付這种人只有以武制武,以暴制暴,金蛇劍長吸口气,道:“姓敖的,這是最后的警告,你是跟我們走,還是非要我們強制執行?你應當看清眼前的形勢,對你百害而無—利,我要是你,乖乖地跟大伙上路。”
  不屑地那么笑—笑;敖楚戈道:“我是我,你是你,你不像我,我不像你,朋友,軟的我不吃,硬的我不受,看樣子咱們只有付之于武。”
  沙狐栗標嘿嘿地道:“老敖,別他媽的自視那么高,有兩下子就將天下人全都不放在眼底下了,嘿,我們這一伙先前還敬重你是條漢于,現在,嘿嘿,老敖,你他媽的就像是毛坑里的石頭一——又臭又硬,我們非將你那股子臭脾气砸掉不可。”
  漫布在敖楚戈臉上的釘气愈來愈濃,冷冷地道:“栗標,你仗持著那點能耐,就敢跟我吹胡子瞪眼,行,你老栗倒底有几斤重,讓我先掂量掂量!”沙狐栗標机警地退了半步,他十分清楚敖楚戈的斤兩,若論個單挑,決非是對手,他戒備地—招手,道:“各位,咱們還企待什么?難道非等這老小子先動手,呸,他‘毒尊’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憑咱們這伙人擺不平—個姓敖的,往后江湖上也別再稱字號了。”
  飛鼠武鶴昭了一聲道:“不錯。”
  不醉客佟亦哥—縮身子,道:“各位,這—陣輪到你們啦,當初咱們說好的,我只管和他對飲。其余的由你們負責。”
  金蛇劍叱道:“老佟,這算哪門子玩競,還沒上陣,全准備扯活,如果這話傳出江湖,咱們不讓人家笑掉了大牙。”
  沙狐栗標恨聲道:“老佟我們本不怪你,誰叫咱們有言在先,不過姓敖的不是普通人物,能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胜算,再說你我現在得全听別人的,能交完差那是咱們命大……”敖楚戈一听這几個者狐狸的言語,就知道他們全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一顆心不禁略略一松,但他不明白,什么人有這么大的力量能叫這些各霸一方的梟雄,唯命于這個人,他又為何非擒下自己而后已,腦子里疑團陣陣,心里不禁有了更大的計較。
  不醉客佟亦哥一歎道:“栗兄請吩咐吧。”
  沙狐栗標哈哈一笑道:“這才是咱們的好兄弟,老佟,咱們大伙上吧,別再窮磨牙,否則,老敖還以為咱們全是江湖把式——光說不練呢。”
  他嗆地一聲扯出一條練于槍,在空中—甩,泛起—道銀白色的光影,這一出手,其余人物紛紛幌移身子,將敖楚戈團團困在床上,敖楚戈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低垂著雙日,像是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對眼前那些人根本沒放在心上,僅這份沉穩的神態,已非一般人能達到。
  金蛇劍朝唐不文一施眼色,道:“唐兄,別站在那里楞著,好戲大伙唱一一”唐不文心里正憋著一肚子的怨气,此刻他正欲罷不能,心里狠了狠,伸手進了怀中,道:“他媽的,大伙干……”隨著他那別扭的語音,一排凶影有若羽毛般地密密麻麻穿射過來,四川唐門素以暗器名滿天下,門下弟子個個都有一身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功夫,唐不文嫡傳弟子,功力甚厚,那一手牛尾針更是霸道异常,他想一下子得手,也好在沙狐栗標面前顯顯威風。
  敖楚戈似乎并無任何動靜,他沉聲道:“這點玩意也能唬住人!”他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順手抓起床上的棉被,用力一掄,那一排年尾針全數落在棉被上,這一手使唐不文大駭,身一幌,兩雙旋飛的標矢,尚在半空中移閃,敖楚戈忽然抖了一抖大棉被,道:“還給你。”
  那一排年尾針還真听話,有若一蓬銀雨般,朝沙狐栗標、金蛇劍和唐不文射去,沙狐栗標惊呵地道:“快退。”
  他和金蛇劍因非正面,又退得較快,總算躲過了,唐不文可慘了,一臉一身全是自己的牛尾針,他慘叫一聲,捂著雙目朝屋外撞去,夜半中傳來凄厲的慘嚎——。
  沙狐栗標怒吼道:“他娘的,老敖,你真狠。”
  敖楚戈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充角色,老栗,識相的立刻滾,否則下一個便是你……”“呸”,沙狐栗標嘿嘿地道:“牛可不是吹的,那要憑點本事,別以為傷了唐不文就能挫了我們的銳气,相反地更激起我們的殺气!”那條練于槍在他手中有若昂首吐信的巨蛇,那么怪絕和無情地朝敖楚戈的身上擊去。
  金蛇劍無情而犀利地削向敖楚戈的肩頭。
  飛鼠武鶴最會偷雞摸狗,他悄悄地移到敖楚戈的左側,雙掌早蓄滿了功力,毫不容情地一揮而發——。
  面對這許多高手的聯擊,敖楚戈是那么的不在意,他淡淡洒洒的一聲冷笑,身子有若流星樣地從窗上穿過去,無雙劍快速地揮斬著,不僅避了飛鼠武鶴的雙掌,更將沙狐栗標的練子槍和金蛇劍全擋了開去,他長嘯上聲道:“龜儿子,你也嘗嘗我老敖的家伙。”
  像云空里的疾電一般,那么快速地一劍斬向金蛇劍,他倆相距最近,攻勢也凌厲,金蛇劍矮身揮劍欲擋這一劍,叮的—聲,無雙劍已將金蛇劍一折為二,劍式不變,去勢甚疾地劈進金蛇劍的身子里,他慘裂地嘶吼了一聲,身子已緩緩倒了下去,一雙奇大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眶外,帶著無限的恨意而死。
  沙狐栗標頹惊地道:“老敖,你好狠!”一腔怒火全發泄在不醉客佟亦哥的身上繼續道:“老佟,你是個死人呀,站在那里光看不動……”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怎么?金蛇劍的死,你全怪我了……”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如果你能稍稍地動一動,金蛇劍不會死,咱們也不會無形中折損了一個人,老佟,你他媽的不是人,連咱們為什么要來的目的都忘掉了,嘿嘿!”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這怎么怪我,栗標,我是個洒徒,酒徒有酒徒的規矩,老敖是酒中豪杰,我已敗了一陣,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我的目的只要灌醉他,由你們下手,他沒醉,是他道行高,与我并不相干,你自己不檢討一下,居然還有臉怪我,哼,真他娘的不要臉!”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好,收拾了姓敖的,我會和你算帳。”
  敖楚戈冷聲道:“有這机會么?”
  那淡淡散散的話聲在黑夜里听來,陰冷得若是地界里的冷風,冰冷得使沙狐栗標和飛鼠武鶴全身直顫,敖楚戈說得不錯,他們還會有那种机會么?答案是肯定的——。
  沒有,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單憑自己的力量決非姓敖的敵手,但他們不甘這樣的放手,他們曉得放手的后果遠比現在還來得厲怖。
  飛鼠武鶴哼聲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姓敖的也不是棵長青樹,我和老栗就不相信搬不倒你……”沙狐栗標沙啞地道:“老佟,你也算上一份,這件事誰也逃不了責任,姓敖的是要活捉,假如咱們捉不了他,也斃不了他,大伙只有抹脖子上吊,誰也別再看明天的太陽了。”
  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以多胜少,我佟亦哥雖然不是個人物,也不屑為之。”
  飛鼠武鶴怒罵道:“好呀,你他娘的豬蛋,你姓佟的也自命清高起來,很好,你有种,你清高,那你就和姓敖的單獨會上陣,假如你能在姓敖的手底下討得一招半式,我姓武的就算服啦,否則,你以后別想再在道上充字號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二位何不先沖著我干上一陣。”
  兩個人同時一呆,誰也沒有想到不醉客佟亦哥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向他倆挑明了,沙狐栗標心底一涼,道:“老佟,這又何苦?咱們的目標是姓敖的!”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那你們就不要再打扰我。”
  說著在屋角里的俏子上那么一坐,對這邊的事不問不理,這种態度已很明白,沙狐栗標气得一跺腳,道:“他媽的,武鶴,咱們上這小子的當了。”
  武鶴昭了一聲道:“這老小子理陰沉,居然臨時撤手,老栗,別指望他了,咱們兩個人也不是東爪角色,不相信拼我倆之力奈何不了了個姓敖的……”沙狐栗標沉吟道;“看樣子只有一拼了。”
  武鶴終于將身后那柄大緬刀解了開來,此人不僅掌上功力雄厚,一柄緬刀尤其是稱譽江湖,此刻一提緬刀,刷地帶起一溜光影,朝敖楚戈的胸前切去。
  沙狐栗標也不示弱,練子槍疾點而出,這兩人已抱破斧沉舟之心,攻勢与先前又是不同,他倆合計過了,要擺平老敖,唯有舍命一拼,兩人全是攻招,居然不顧自己的生死,這种打法又狙又險,敖楚戈雖然久經沙場,也不禁被他們逼得連退好几步。
  飛鼠武鶴精神一振,道:“好漢架不住人多,強敵最怕拼命,他姓敖的也不過如此,老栗,手下加點勁,我不信他能挺過去。”
  無雙劍圈起了連串孤影,硬將對方的一刀一槍溫了開來.藉著那片斷的喘息,敖楚戈長聲一笑,道:“混東西,上路吧。”
  屋子里冷艷的劍光激烈地卷起一道道寒芒,那穿流的劍影一下子穿向緬刀和練子槍之間,只听兩聲慘叫,沙狐栗標的眉心之間,已被無雙劍點中,一道鮮血淚涸流出,他跟艙地仆倒床上,竟將那張床撞散了。
  沙狐栗標慘聲道:“給我報仇。”
  飛鼠武鶴恨吼道:“殺,殺這邪种。”
  緬刀一掄,全是細碎的光影,刀刀朝向敖楚戈致命的地方招呼,但無雙劍卻似幽靈的影子一樣,迅快地穿向飛鼠武鶴的刀影之中,只听敖楚戈不屑地道:“你那張破嘴該撕了。”
  那么准确又犀利地穿向飛鼠武鶴的喉結之處,飛鼠武鶴連吭都沒吭一聲,一頭栽倒地上,再也不動了。
  不醉客佟亦哥淡淡地道:“好劍法。”
  不屑地一笑,敖楚戈道:“你怕了?”
  不醉客佟亦哥苦笑道,“我早就寒了,在你和我較量酒量的時候,我已看出來,今天的來人沒有一個能活著离開這里,因為敖楚戈不是個仁慈的人,姓敖的劍下從沒有能活著的人!”。
  鼻子里傳出一聲冷哼;敖楚戈道:“也有例外,就是不該殺的人!”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很少,和你為敵人的人都可冠上一個該死的罪名,唯一例外的該是我,我有自知之明,終于保全了性命。”
  暢聲歡愉地一笑,敖楚戈大笑道:“我并沒有饒了你……”不醉客佟亦哥一搖頭道:“看在我倆較量酒力的份上,你也不會殺我,江湖上像我這种海量的人不多,你至少該有個尚能棋逢對手的酒友,一個善飲者孤獨的自斟自飲,遠不如有個人陪著來得寫意,老敖,你說對不對?”敖楚戈昭了一聲道:“這理由并不充分。”
  不醉客佟亦哥點頭道:“不錯,還有一點想必你也同意,剛才你和他們動手的時候,我有几次殺你的机會,而故意不動手,你知道哪是什么原因?”怔了怔,敖楚戈問道:“我正想請教。”
  不醉客佟亦哥長吸口气道:“留下你的命換我自己的命,老敖,我們這些人雖然与你之間尚有點差距,江湖上卻還有點小名气,我們不是神經病,誰會無緣無故地和你這种人結上仇,想當然,你知道那是有原因的,否則,我們也不會來這里了。”
  敖楚戈沉聲道:“什么原因?”
  不醉客佟亦哥惊怕地道:“有人買你的命……”敖楚戈哈哈大笑道:“江湖上要我命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對這件事開不覺得意外、不過,我倒不明白、什么人有資格馭使你們這樣目空一切的人甘為其賣命,明知道是死路一條,還要硬往上闖,連回頭的机會都宁愿放棄。”
  不醉客佟亦哥料不到敖楚戈不僅有一身惊世駭俗的功夫,連頭腦卻是那么細膩的思路分明,他嘿嘿地道:“你應猜得到——”敖楚戈沉思道:“很難——”不醉客佟亦哥机凜凜的一顫,道:“我忽然覺著不對了。”
  敖楚戈又是一怔,道:“什么地方不對?”不醉客佟亦哥凝重地道:“那個人似乎早料到我們會錢死在這里,他似乎早已知道這結果,可惜,這些人當時都沒有料到。”
  眉宇深深地一鎖,敖楚戈道:“這并沒有太大的意義,你們的死并非意外……”不醉客冬亦哥臉上的神色愈來愈凝重,他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事似的,剎時神色一變道:“老敖,我料中了,那個人利用我們先耗掉你一部分的真力,再來拾現成的便宜,假如我所料的不錯,咱們這會儿的談話,已全在對方耳中!”身子那么幽靈地一轉,敖楚戈沉聲道:“朋友,何不出來—會。”
  屋外響起串串細碎的銀鈴聲,隨著這鈴聲,數盞昏黃的燈影透了進來,那扇小門緩緩被推開來,一個身著白衫的秀麗少女輕盈地踱了進來,道:“哪位是敖公子—一—”這少女長得眉清目秀,天真無邪之態,黑白分明的眸光在地上那些死去的人身上略略那么一瞄,似乎沒有一絲惊异之色,她妨佛是司空見慣一樣,輕輕勾起蓮足,將倒在身前的飛鼠武鶴尸体踢向一邊。
  敖楚戈冷冷地道:“在下……”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家小姐有請:請隨婢女一行!”她似乎有相當把握,說完話輕盈地一移身,淺淺地一笑,轉身朝外行去,在她預料中敖楚戈定會跟來。
  敖楚戈冷聲道:“貴小姐何不進來—會?”他談漠的那么一笑,緩緩坐在屋中的長椅上,不醉客佟亦哥恍如看見了鬼魅似的,全身竟泛起一陣抖隙。
  屋外響起一聲鈴般的笑聲,道:“敖爺真會擺架子。”
  那話聲一落,一個全身淡紅羅衫的美艷少女幻迷般地跋了進來,先前那位白衫少女輕輕地扶著這個紅羅衫少女的手臂,她那令人痴迷的臉頰上,不僅是一种美,簡直像幅圖,慧詰的眼神訪佛會說話,輕動一動就有种懾人的力量。
  敖楚戈淡淡地道:“請教姑娘……”
  那少女輕笑道:“歐陽怕萍。”
  敖楚戈昭了一聲道:“百毒先生歐陽斌是你的什么人?”歐陽怡萍懶散地道:“家父……”敖楚戈心神一震,銳利地道:“姑娘冥夜來訪,有何見教?”歐陽怡萍笑道:“看上你……”那時民風未開,民智十分保守,這個少女出言直敘,直把敖楚戈听得一楞。雖然江湖儿女,免于一般世俗,但似歐陽怡萍這樣直言不諱地說出來,畢竟少之又少,敖楚戈隨便慣了,他仰天一笑道:“歐陽姑娘,我看事情不會這樣單純吧。姑娘如果真是有心交我這個朋友,不需要運用這么多江湖梟雄來此一搏。我敖某入雖然不才,可也不敢恭維。”
  歐陽恰萍格格—笑道:“那是一次測驗,我歐陽怡萍看上的人,必須要与眾不同,非具奇才不足匹配,這些人甘為家父賣命,愿舍命相請,誰也無法非議他的不是,況且這些人無一不是江湖上的梟雄,死了并不可惜。”
  不醉客佟亦哥憤聲道:“你怎么這樣說話?”歐陽恰萍沉聲道:“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胡言亂語?佟亦哥,你是頭一個該死的人,但你沒有死,家父早已預料到了,因為你是個酒后更清醒的人,不過,那并不能保證你今后不死、也許你死得比誰都凄慘,只是還沒到時候……”她說來有若家常般的侃侃而談,對置個人生死的大事恍如与她無關一樣,可是那話聲落在不醉客佟亦哥耳里便自不同了,他神情大變,全身泛起連串抖顫,道:“姑娘不能饒了老夫?”歐陽怡萍一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能,凡是背叛歐陽世家的人有哪個能活著的?你更不能例外,死對你來說,是—种解脫,活著更痛苦。”
  敖楚戈淡淡一笑道:“姑娘,我敖某人可不愿意他死,至少在我面前他不能死,此人有不醉客之名,我還要和他好好較量較量。”
  歐陽怕萍哦了一聲道:“這就是你不讓他死的原田?”敖楚戈點點頭。道:“不錯。”
  歐陽怡萍沉思了片刻,道:“那好,如果你不愿意讓他死,我就給他三天時間好活,三天之中,他可陪你痛痛快快地喝,一直喝個夠為止,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先聲明,是你替他請命,那你就欠了我們歐陽世家的一個人情,我們歐陽世家隨時會向你討回這個人情,這也包括了你的生死,你自己斟酌著辦,因為歐陽世家對人情世故一向刻嚴,不欠別人也不讓別人欠我們!”任何人也想不到這個美艷奪目的少女會如此這般的厲害,利害關系先挑明了,由不得你不去接受,敖楚戈目中煞光一露,冷冷地道:“僅僅三天時間?”歐陽怡萍頓首道:“對一個醉生夢死的人來說,三天已經是太多了,像佟亦哥這种人,什么絕事沒干過,若不是你給他說情,他應該立刻就死,敖爺,我就給你這個面子。”
  敖楚戈不屑地道:“我不承情,因為他是你的人,三天的活命,只能說是歐陽世家的恩賜,与姓放的并沒有關系……”歐陽怕萍是何等角色,她僅淺淡地一笑道:“人情記在你頭上,敖爺,現在必須談談我倆的事情了,我千里迢迢地追蹤到你,目的是要你入贅歐陽世家,我雖非天下至美,至少也不難看,配你尚稱适宜!”這話乍入敖楚戈耳中,真是啼笑皆非,他作夢也沒想到天下有這种一廂情愿的事,尤其是入贅的事,不僅是民俗少有,江湖上更是絕無僅有,他哈哈大笑道:“小子無能,改名換姓,姑娘,你未免太天真了。”
  歐陽恰萍面上微紅,道:“敖爺,這事說來雖然有點不近人情,但在歐陽世家來說一點也不為奇,我們世代都有入贅的紀錄,代代皆由當事人自己選擇,這一代輪到我,我曾看過天下英雄豪杰的名錄,唯你尚能達到我的理想,所以在我們家族會議上,我提到了你,雖曾有人反對,最后還是依著我……”敖楚戈苦笑道:“你該先問問我。”
  歐陽怡萍很有把握地道:“這种事別人來說求亦不到。你還會拒絕么?歐陽世家家財千万,富可敵國,武功獨樹,你我聯姻正可稱雄江湖,手下梟雄無數,供你驅使。”
  敖楚戈哼了一聲道:“你忘了告訴我另一件——”歐陽怕萍一怔,道:“什么事?”敖楚戈嘴角微抿,道:“歐陽世家的女人都是寡婦,他們大多新婚不久便中途暴死,這事你又有什么解釋……”歐陽怕萍哈哈大笑道:“這就是我們歐陽世家的手段、我們找一個有能力的丈夫,并不是僅供養他享受生命.他也必須替我們歐陽世家做件十分光彩的事,不幸的他們武功太平淡了,遇事而死,正式的無能,歐陽世家的女人不需要這种丈夫,死了并不可借,好在我們都能替死者守身如玉,對死者來說,也可以安慰了:“也只有這种女人才會有這种思想,她們將自己丈夫的生死看得十分平淡,死也不足惜,听起來根本沒有夫妻之情,全是一种互相利用,敖楚戈不屑地道:“姑娘,抱歉,我拒絕這件事。”
  歐陽怡萍神色一變,道:“你拒絕……”敖楚戈點頭,道:“明知是件痛苦的事,我又何必硬要上你這條路,姑娘,天下男人多的是。你另外選擇吧,我敬謝……”歐陽怕萍一搖頭,道:“來不及了,除非我們歐陽世家一開始就沒有想到你,否則,任何人都躲避不了!”不屑地一笑,效楚戈冷聲道:“我姓敖的不同,不愿意干的事誰也勉強不了,姑娘,歐陽世家雖然家大業大,敖某人可并不在乎。”
  歐陽怕萍面頰上陡然一冷,冷厲地罩上一股子寒气,那股子寒气比騰騰殺气還要恐怖,道:“那你就得死!”敖楚戈冷笑道:“我不信。”
  歐陽怕萍道:“你該明白歐陽世家的百毒之名,我只要略略施一下手段,你必然落入我的手中,不信你可問問佟亦哥。”
  敖楚戈淡然一笑道:“老佟,可是中了毒……”佟亦哥顫聲道:“不錯。”
  敖楚戈哈哈一笑道:“怪不得你說他活不過三天呢,原來是這么回事,歐陽姑娘,在下可不在乎你的毒技,不過在下想領教一下歐陽世家的絕世武功……”歐陽怕萍冷哼,道:“你立刻就會見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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