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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魚雁千里 苗疆之約


  濮陽維一面急急下樓,一面心中卻在暗忖道:“听那口音,又是浩飛老哥哥那粗嗓門……他是在對誰發怒呢?”想著,他已飄然掠到樓外。這時,濮陽維一瞥之下,只見“雙連掌”浩飛正如托山霸王也似,沉樁立馬,含蘊內力,威風凜凜的立于“流翠樓”前。
  在他面前,正有一個面目正方,相貌堂堂的中年秀士。這中年秀士身旁卻站著“笑面佛”秋月大師。他正嘻開一張大嘴,口中說道:“浩堂主,适才便算老衲有錯如何?來,來,快請讓路,老衲有要事稟報幫主。”。
  濮陽維一見那中年秀士,覺得好生面熟,他細一思量之下,立時霍然想起這人正是“天山派”掌門人首徒,“獨鶴”華一杰。濮陽維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天山華兄千里下訪,在下有失遠迎。罪過!罪過!”說著,連忙大步行出。
  “雙連掌”浩飛這時已不顧与秋月大師斗嘴。急急問道:“幫主,白姑娘的病勢如何?”
  濮陽維清雅的一笑,道:“托浩堂主之福,萍妹已痊愈如初了。”
  浩飛聞言之下,面色一松,額手稱慶。這時濮陽維過去握著華一杰雙手,殷殷寒暄。
  華一杰此際面孔上卻似帶有一股隱憂,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冒昧來訪,又直闖濮陽幫主清居之處,唐突之罪,尚乞見諒才好!”
  濮陽維連道不敢,又將“雙連掌”浩飛為華一杰引見了。
  華一杰聞名之下,心頭一震,忖道:“想不到昔日揚威河朔的”雙連掌“竟是如此一條無遮無攔的好漢!”
  濮陽維這時向秋月大師說道:“麻煩大師引路了,此間已經無事,遠來貴客,便由在下親自招呼!”
  秋月大師知道“冷云幫”与“天山派”素無淵源,如有,也是“綠娘子”方婉的事。這种事情,他自然不好貿然詢問。
  于是,他合什一禮,轉身退去。
  “雙連掌”浩飛也隱約地猜到,天山“獨鶴”千里迢迢來此過訪,大約正是為了“綠娘子”方婉之事。浩飛對“綠娘子”深具好感,他這時心中一動,便賴著不肯离開!
  濮陽維知道這位老哥哥,對自己与“綠娘子”之間的情感發展,甚為關切,于是他便也招呼浩飛,三人緩步行向那“浪莽居”而來。
  進屋之后,有兩個眉清目秀的青衣書僮,獻上三杯清茶,躬身而退。
  “獨鶴”華一杰游目四處打量,只見這間廳室,十分寬大明亮,室內全以斑竹鑲嵌,座椅書桌,亦為千年老樹之根就勢雕成。
  壁上挂著一琴一簫,琴為暗綠,簫為螢白,看來形式奇古,不言可知必為极具价值的珍物。四壁尚挂了几幅淡雅幽遠的山水畫,上面提著几行洒然的瘦金体字,鐵划銀勾,雄勁之极!
  最令華一杰惊愕的,卻是屋頂并列著發出燦燦銀光的十二粒顆龍眼般大小的珍珠!
  他看著這幽雅出塵的廳室,不由得心中忖道:“人傳‘玉面修羅’文武全才,并世無雙,今日一見,果然不虛,難怪婉儿如此痴情了……”
  想著,濮陽維已清雅的一笑道:“促室狹小,因陋就簡,有辱華兄尊体了!”
  華一杰連忙收斂心神,庄容道:“不敢,濮陽幫主神威絕世,蓋代奇材,便是浩堂主亦是在下前輩,在二位面前,在下自覺渺小之至!”
  “獨鶴”華一杰這些話,倒不是違心之論。
  濮陽維在武林中名聲之喧赫,且不去說,華一杰自天山專程赶來淮陽山,實有要事,他自進入淮陽山“冷云幫”所轄范圍之內,已不知受到多少次“冷云幫”明樁暗卡的盤詰。
  但是,他亦由此看出了“冷云幫”聲譽之隆,紀律之嚴,确非一般江湖草莽能以比擬!
  而且,一路上華一杰瞧見了不少阡陌縱橫的田圃,他略一探詢,已知倒有大部為濮陽維自耕自食之用。
  到達落月峰前,華一杰更覺出四處有不少“冷云幫”的弟子在側旁監視。及至看到了回雁山庄那肅穆威武的气勢,更令華一杰心中欽仰不已。
  他到達落月峰下之時,“冷云幫”禮堂堂主,大名鼎鼎“塞外雙尊”之一“黑水一絕”孫寒已在庄門外肅容等候。
  天山“獨鶴”華一杰趨前謁見之下,遂將自己此行任務詳細道出。
  孫寒不敢自做主張,而又知道此事非經幫主親自解決不可,故而于稟明監堂“八臂神煞”顧子君后,便諭令化龍堂堂主秋月大師引領華一杰直赴庄后“流翠樓”謁見幫主濮陽維。此刻,濮陽維淺啜了一口香茗。說道:“華兄之言,甚令在下等汗顏不已。未知華兄于此冰山雪地,千里迢迢的至淮陽山下見訪,有何賜示?”
  “獨鶴”華一杰憂戚的一笑,探手入怀中,取出一封淺綠色的信箋來,雙手奉于濮陽維身前!
  濮陽維伸手接過,緩緩展開,一股淡淡的幽香已沁入鼻中。
  他目光与信上一行行媚秀俏麗的小字接触,只見上面寫著:維郎寓目:雪飛風號离又三月樓台之上珠帘時卷不聞郎玉簫之音不見郎洒然之影日日東望淚珠暗彈床第輾轉夜夜難眠郎尚不知妹深思之切抑或郎君早已將妹忘諸九霄雪地冰天妹心較之尤寒維郎,何時來耶?魂縈夢系婉。
  “綠娘子”方婉,這封雖然不長,然而卻是真情洋溢于紙上之信,看得濮陽維心中陣陣激動,他痛苦的想道:“光只萍妹与徐姊姊,自己已不能兼顧………唉!看樣子方婉這丫頭的痴心,也不在她們之下!唉!我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女孩子如此傾心呢?”
  他正深深的沉思著“獨鶴”華一杰察言觀色,沉聲說道:“濮陽幫主,在下不妨向尊駕實言,若尊駕一旦令婉儿失望,那么婉儿必會一死以殉!而且‘天山派’雖然不是貴幫對手,只怕那時亦不會善罷干休!”
  濮陽維聞言之下,不由劍眉一軒,但隨即又沉默下來,因為,華一杰如此說,并不是有意与“冷云幫”為難,主要的他也是為了“綠娘子”方婉那一片痴情啊!
  而“天山派”不論哪一個人,又何嘗不是這么想呢?
  “雙連掌”浩飛更深深喜愛“綠娘子”方婉這慧詰的女孩子,而且,巴不得自己幫主能早日至天山迎娶。
  這時,他低聲說道:“幫主,方婉這ㄚ頭也夠傻的,依本座看來,幫主還是想開一點,自古以來,哪一個英雄豪士,不是有個三妻四妾的……”
  濮陽維星目一瞪,就將浩飛下面的話嚇得咽了回去。
  華一杰此時不由一愕,急問道:“什么?濮陽幫主已經有了妻室!這……這……唉!婉儿一命休矣!”
  濮陽維冷然一笑道:“華兄久闖江湖,亦該听過‘玉面修羅’尚未成家吧?在下雖然不才,卻也言而有信!”
  華一杰此時面色微變,但他為顧全大局,只好強忍了下去,默然沒有出聲。
  濮陽維緩緩立起,在那以大理石砌成花紋的光滑地版上來回蹀踱著。
  他在深沉的思維著,這些令他心煩意亂的情債,該如何處理才好?
  嚴格說起來,“天山派”這時已成了送媳婦上門的勢態,而且,他們為了那明麗可人的“綠娘子”更是不惜在最后以流血手段為要脅,來爭取方婉的終身幸福。
  “天山派”所有的弟子門人,沒有一個不是深深喜愛著方婉的,尤其是“天山派”的長老……鐵姥姥,更是對她這個心肝孫女,視若璧寶。
  所以,目前“天山派”如此急切,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華一杰為了方婉之事,不但一路上飽受風霜之苦,這時更在言談上討得沒趣,按他平日性情,早已拂袖而去,但是,他轉目一想,自己千里迢迢所來何為?
  如此一走,万一再激怒濮陽維,而方婉的婚事,不就大有可慮了嗎?
  到時自己回山后,那頓苦頭可受不了……
  因而,華一杰此刻凝望著自己的腳尖,滿肚气苦的在發怔著。
  “雙連掌”浩飛亦雙手互揉,滿面愛莫能助之色。
  華一杰終于忍不住這沉悶的气氛,他低聲開口道:“濮陽幫主,在下即將回山,閣下是否尚有信息帶于婉儿?”他微一沉吟,又道:“記得三月之前,尊駕曾答應在下師伯,對尊駕与婉儿之事,有一個明确的交代……婉儿對尊駕一片痴心,難道她就配不上幫主你么?”
  濮陽維的面色,隨著華一杰的言語連連在痛苦的抽搐著,忽而,他微微一擺手,低聲道:“華兄不用說了,在下絕不會做出那絕情之事……”
  “獨鶴”華一杰緊緊跟著道:“濮陽幫主既如此說,在下便放心了,只是幫主什么時候赴天山迎娶呢?便請示下期限,在下也好即日回去,稟明師伯,早做准備!”
  華一杰可以說是步步緊逼,一點也不肯放松。
  為了他這位師侄女,華一杰也可說十分賣力了。
  “雙連掌”浩飛呵呵笑道:“這還不快?只要本幫對外間之事告一段落,便可擇日。”
  濮陽維被浩飛,華一杰二人一拉一唱,不由弄得啼笑皆非起來。
  他這時急急岔斷浩飛的話,說道:“華兄,老實說,在下對方姑娘的一番心意,也不用在華兄面前隱瞞……”
  他沉吟了一陣,又道:“只是,目前在下尚有一些幫中大事未曾了結,故而對這迎娶之事,一時恐怕還談不到……”失望的表情,尚未在華一杰面上顯出,濮陽維已急快的接著說道:“請華兄回轉天山后,告訴方姑娘,便說在下無論如何,也不會辜負她的一片情意,數月之內,在下必定親自至天山一行,將在下与方姑娘之事,做一交代……”
  濮陽維說話十分含蓄,因為,你能說他對“綠娘子”方婉是沒有感情的嗎?
  他不但有情,而且這股情愫的暗潮已在他于“豊集城”中會晤方婉之后,不知不覺中悄然升漲,只是他尚不愿說出罷了。雖然,他對方婉的態度,一直有些模棱,但是卻不能忽略了,他尚也深深愛著自己的白依萍及徐妍容。人們的謠言与有色的眼光是可畏的。雖然濮陽維尚有對他誓死效忠,忠心不渝的全体幫眾的擁護。
  但這些可以引起非議的謠言,濮陽維卻是极不愿意讓它來破坏自己与白、徐二位姑娘之間的情感。當然他并不畏懼這些可能發生的謠言,但是,至少他亦不希望讓人指責他是一個風流成性,用情不專的浪蕩……
  “獨鶴”華一杰听了濮陽維的話,那憂郁的面孔上,不覺展露出一絲的笑容。
  這時,他已經很滿足了,濮陽維的這番話中,至少可以證明這名震天下的后起英雄,對于“綠娘子”方婉還有著愛意,只是,尚不知這情意的深度如何?
  華一杰清了清喉嚨,沉聲道:“有濮陽幫主的這几句話,在下已經深為解怀,只要尊駕能了解在下那師侄女對尊駕的一片痴情,也就夠了……。”
  華一杰說到最后一句話時,寓意十分深長的瞥了濮陽維一眼。
  濮陽維玉面微赧,他默默的低下頭來。忽然,他又對華一杰道:“華兄且請稍候,在下進入內室一趟,稍停即來。”說罷离座而去。
  這時“雙連掌”浩飛環眼一轉,悄悄附在華一杰耳旁道:“華兄!本座貢獻給你一個意見,你可一定要遵行啊……方婉那妮子,本座對她甚為喜愛,能否完成她這個心愿,咱們也只有盡力而為了。”
  華一杰面上頓露喜色,亦低聲道:“在下久聞婉儿提起前輩大名,并謂貴幫之中,前輩与她最是相得……目下尚請多予指點。唉!在下也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啊……何況婉儿又是再下痛愛的師侄女。”
  浩飛聞言之下,不由眉開眼笑,他向內室一望,又低聲道:“華兄無庸客套了……幫主与本幫各人,將于近日內赴云貴交接處之‘青蜈山’黑石岭,与苗疆派那些魔崽子一清舊賬,那時華兄可徑攜方姑娘至那黑石岭相尋……須知近水樓台先得月。”
  華一杰心想妙极,他与“鐵面紅線”梅云,乃是“天山派”中恩情彌篤的一對伉儷,這朝夕相處,情愛暗生的事儿,又怎會不知道?于是,華一杰极為輕松的笑了。說道:“浩老前輩對婉儿如此愛護,將來好事偕成,全為前輩一手所賜。”
  浩飛哈哈大笑,正待說話,目光一瞥,已看見濮陽維自內室行出。
  他連忙止住笑聲,目光卻盯在濮陽維手中一個水色的信封上。
  濮陽維將這封信交于華一杰手中。微微一笑道:“華兄,在下回复方姑娘一函,請華兄轉交于她。”說著,濮陽維又向身后一招手,适才那兩名眉清目秀的青衣僮子,又雙雙進入,每人手中,皆捧著一個朱紅木盤。
  木盤中,一面盛著百張金葉,及三粒銀光流燦的明珠。
  另一盤中,卻放置著一方色作翠綠,精致十分的翡翠玉盒!
  華一杰急說道:“濮陽幫主這是為何?在下并不需要這些珍貴之物!”
  濮陽維微微一笑,說道:“這三粒明珠,乃是請華兄攜回轉呈掌門人‘雪靈老人’及鐵姥姥二位前輩,其余一粒,便算在下敬致華兄的一點小小心意,華兄千里奔波,為他人之事成全其美,這點不成敬意之物,尚請哂納。”
  濮陽維說道這里,微微一頓,又向那些金葉子一指道:“至于這些區區之數,更屬微不足道,只是在下為華兄路上万一之需而備,尚祈華兄万莫推拒………”
  華一杰又連忙道謝,卻堅拒那為數甚鉅的黃金……
  這時,浩飛在旁連使眼色,華一杰無奈之下,始感激的收納下來。
  濮陽維又一指那翡翠小盒道:“此為在下贈送方姑娘的一件薄禮,亦請華兄代為轉交。”華一杰連連頷首稱諾。
  這時,濮陽維那英挺無倫的面龐上,展露出一絲誠摯的微笑。
  說道:“華兄千里奔波,尚請在此小住數日,在下亦好略盡地主之誼!”
  華一杰正待答話之際,門外又進入一個青衣小僮。
  他躬身肅立,清朗的道:“敬稟幫主,監堂顧堂主在外求見!”
  濮陽維不由微感一愕,因為自己這清居之處,顧子君除非有重要之事,輕易不會進入,目前莫非又有什么重大之事發生了么?
  天山“獨鶴”華一杰這時乘机站起,向濮陽維抱拳長揖道:“華一杰迢迢來至貴幫,傳書致意,承蒙濮陽幫主寵召,又蒙厚賜,在下本思多事逗留,奈因山中俗事尚多,師伯等人更殷殷盼切,在下就此告辭,他日有緣,自當再謁尊駕!”
  濮陽維又挽留了一番,但華一杰去意甚堅,他亦只有作罷!
  這時,華一杰將盤中之物及那封書信納入怀中。
  濮陽維目視“雙連掌”浩飛,說道:“浩堂主,便煩請代送華兄一程,并傳出主持外圍警戒化龍堂的青龍符令,傳諭本幫弟子不得耽誤華兄行程!”
  浩飛恭應一聲,在濮陽維的肅手送客中,三人緩緩行出室外!
  紅發紅髯的“八臂神煞”顧子君,正恭立門口。
  這時,他向濮陽維躬身一禮,又与天山“獨鶴”見過。
  浩飛始終伴著華一杰,緩步向前行去,浩飛看著濮陽維与顧子君二人的身影消失于門扉之內后,急急轉頭向華一杰說道:“華大俠,本座想一睹幫主送給方姑娘的信物,不知是否使得?”
  華一杰正在隨意瀏覽著四周幽雅的景色,聞言之下,不由愕然一怔!因為他作夢也想不到浩飛竟會說出這窺人隱秘的話來!
  “雙連掌”浩飛一瞧華一杰怔愕的表情,亦覺得自己出口太過孟浪,他急急解釋道:“華大俠不要誤會本座的意思,本座是擔心幫主請華大俠轉送方姑娘的信物之內,或有些使她傷心的事物也不一定。你我既然有意成全方姑娘,便應顧到這一層上。”
  “獨鶴”華一杰一想也是,于是二人便悄然折入一片梅林之內。華一杰隨將怀內那封水色信函拿出,好在并未封口,他微微猶豫了片刻,始緩緩將信抽出。
  只見上面寥寥寫著一筆雄勁的瘦金体字:千里寄情素箋猶溫如聞卿之低語如見卿之微顰云山雖隔相晤匪遙簫音愿傳心意莫以兄為負心之人也卿厚待我我豈薄卿耶字跡寥寥,鐵划銀雕,雖無上下落款,但卻表露出書箋之人一番隱隱情怀。
  浩飛与華一杰二人,看罷相視作了一個會心的微笑,將信箋置回。
  這時,二人又急忙的將那方晶瑩翠綠的玉盒開啟,目光一瞥之下,不由皆惊异的叫了起來!
  原來,這方小小的翡翠玉盒中,舖墊著厚厚的銀白錦墊,錦墊上,是一尊大如拇指,雕刻得神乎其技,翩翩若生的人像;這人像身著玉帶輕裘,姿容俊逸超凡,刻工之精致細膩,端的已達登峰造极之境!
  二人向那人像仔細一望,不由又是齊齊惊呼出聲,原來……正是濮陽維自己的塑像啊!
  華一杰輕輕將盒蓋上,歎道:“誰說貴幫幫主玉面冰心,性格孤傲?他致送婉儿的這一函、一像,不正是含蘊著极深沉的寓意么?貴幫幫主,的确是至情至性之人,若婉儿能得此人為夫,今生今世,必已不作他求了……”
  “雙連掌”浩飛亦哈哈一笑,輕拍華一杰的肩頭,二人愉快的向梅林之外行去……
  這時,在濮陽維那“浪莽居”中,适才華一杰坐過的椅上,正坐著“八臂神煞”顧子君,他此刻正洪聲道:“始才經本幫東郭鎮分舵弟子快馬傳報,謂安窯于茅津度,砥柱山的江北綠林盟下,已于五日之前,由他們盟主‘九指魔’公孫無畏,及新任副盟主‘黃衫客’上官予率領,兼程往云貴邊境赶去。”
  濮陽維這時雙目微閉,緩緩說道:“依顧堂主之見,那露网之魚公孫無畏,不去躲避本幫追尋,反而又傾巢往苗疆一帶行去,是否含有什么企圖?”
  “八臂神煞”顧子君一捋紅髯,說道:“依本座看來,莫非‘九指魔’公孫無畏在沙河縣近郊一役漏网之后,猶想在集殘兵,作孤注一擲之舉?而他又深知憑一己之力,無法与本幫抗衡,故而与苗疆一派,暗通聲息,狼狽為奸………”
  濮陽維微微笑道:“不錯,在下猜忖,那公孫無畏亦是此意……”他倏然星目驟睜,問道:“顧堂主,分舵弟子可有續報么?”
  顧子君沉聲答道:“東郭鎮本幫分舵,已遣出大批精練弟子,沿路追蹤,并傳訊各地分舵,合力監視……”濮陽維點了點頭,面上展露出一絲嘉許的笑意。
  “八臂神煞”顧子君這時仰首一想,又道:“苗疆之約,僅有一月余暇,未知幫主策定何時啟行!幫中各人有那些隨去?”
  濮陽維緩緩起身,在室中來回踱著,他沉吟了一刻,始道:“在下之意,再隔三日之后,便可動身前往,近日幫中各人,連日奔勞征戰,身心俱已极為疲乏,也好讓他們乘著三日之暇,多作休憩。”濮陽維說到這里,向“八臂神煞”顧子君一瞥,道:
  “在下之意,屆時由顧堂主、吳堂主、孫堂主与內外三堂堂主及屬下香主十二名,隨在下同行……但是紫芒堂秦堂主,卻定須留在庄內養息,芙蓉堂堂主秦柔柔亦留在庄中相伴。”
  “八臂神煞”顧子君想了一想,問道:“幫主!二大護法不去么?”
  濮陽維一笑道:“俞護法將留總壇,一來他尚須陪伴勒老前輩,再則,尚須他在此暫時主持幫中內務。”
  “八臂神煞”顧子君紅眉微皺,說道:“幫主!俞護法為人魯直,幫中好手盡出,他一人留壇,不知是否适當?”
  濮陽維一笑道:“有秦堂主兄妹二人在此,輔其一切,想不致有所差錯………”
  “八臂神煞”顧子君低頭沉吟,覺得如此亦可,好在全幫菁英雖然盡出,但不久之后,即可回山,在這短暫的數月中,料必不至有什么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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