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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念未已


  那人緩緩自陰影處踱出,于是,在隱約的燈光下,將他那含有一股詭异神色的面孔,十分清晰的展露在江青眼前。
  其實,這人便是不自行走出,江青亦早已看出此人,這不是別個,正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寒戟商固!
  江青警覺的將小娟儿牽到身后,冷淡的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會澤一別,不料又在此地与閣下見面。”
  商固雙睛微轉,滿臉堆起一層令人厭惡的佯笑,拱手道:“嘿嘿,在下老遠便看出是江兄,還道是在下目光錯覺,及至行近一看,果然不差,故而貿然出言……”
  江青冷笑道:“江某不會在意,閣下行跡一向便是如此——乘虛而入,稍沾即走,不是么?”
  商固知道江青言中有刺,他故做不察,哈哈笑道:“江兄言重了,嘿嘿,言重了。在下适才出言,乃是玩笑之意,江兄大量,想不至為此區區小事,心生不愉吧?”
  江青心中忖道:“這‘武林寒戟’繽云戟商固。雖然名貌极為響亮,是武林中頂尖人物;但此人心性卻甚是卑鄙,從他喬裝扒竊,假意与自己親近,會潭郊外林中,篾探自己行動等事看來,便可證明。而且……哼,自己當日臨溪嗽洗之時,向自己突施辣手的怪容。亦必為此人無疑,他的衣衫不是被自己撕裂了么?當時露出來的,正是這小子原先穿著的那件銀衫……”
  寒戟商固,為人陰沈險詐,工于心計,他一見江青面色不對,眉頭微皺之下,已裝出一付誠懇的神態,將語聲盡量滲人情感的成份,低聲道:“江兄,你莫非對兄弟有著什么誤會么?兄弟甚為欽仰兄台平素所行;若兄台對兄弟我有什么看不過的地方,尚請直言指出,以便兄弟親向兄台解釋,茫茫人海,難得知己,兄弟雖痴長几歲,卻對兄台仰慕甚切,彼此之間,何妨開誠相見?”
  江青自下山以來,經歷的險惡場合可說太多了,而江湖中的狠、詐、詭、毒。他也得到深刻的体會,凡是人,只要你屬于那一個環境,你便終究會熟悉你這個環境的情況与慣性,那怕你初時只是一個天真得令人搖頭的雛犢,而這只是一個時間与接触多少的問題罷了。
  商固此時的形態,在江青眼中看來,覺得十分可笑,江湖中充滿險詐,而商固不過僅是此遇中手法較高的一個而已。
  但是,江青并沒有點破,他這時故意放松面部緊板的肌肉,笑道。”閣下多心了,江某并無誤解閣下之意,閣下忽出此言,倒令江某好生汗顏,呵,江某几乎忘了,閣下与金衣幫所結之仇怨,未知是否化解?”
  寒戟商固一見江青態度忽然轉為和睦,不由心中直在打鼓,他模不透對方;這些日子來是變得世故了?抑或仍似以前那么純摯?
  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江青態度的轉變,是偽裝的,抑是誠懇的。
  但不管如何,這時已沒有時間容他再去揣測了,他豁然笑道:“好,好,江兄果然不愧為武林中新起雄才,性格之豪爽磊落,更令兄弟佩服無已,此地不是談話之所,前面有家酒樓,今夜便由兄弟作東。咱們痛飲一番,順便一訴別情。”
  說罷,不容江青推辭,已大步近前,親切的攙著江青手臂,直往前面那條熱闊喧嘩的大街行去。
  江青心中略一忖度,已并肩与他偕行,他左手牽著小娟儿,右掌卻暗地蓄備功力,以防万一。
  三人十分熱絡的走在一起,江青与商固二人,并不時沈聲談笑,狀至親昵,外人看來,准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相交有年的老朋友,誰又會知道二人各怀警惕,正互相防備著對方呢?
  小娟儿拉著江青的手掌,稚气的道:“江爺爺,你的飯量可真不小啊!在家里才吃完,又要到酒樓去吃。江爺爺。待會為小娟儿叫一盤‘油炸雞塊”好嗎?小娟儿最愛吃雞腿……”
  江青正待答話,寒戟商固已笑道:“好伶俐的乖娃儿,稍停不但為你叫來一盤炸雞,再給你叫一大碗蓮子粥,蓮子粥是甜的呢!好吃极了。”
  小娟儿一陣歡呼,小嘴一咧,嘻嘻笑道:“這位大叔,你真好,小娟儿第一次認識你,便由你請客,真不好意思……”
  小娟儿一聲“大叔”,叫得商固一怔,他這時才想起。江青僅得二十几歲,這女孩子為何竟低他兩輩?。他所帶的這女孩子,卻又是何人的姑娘?
  商固一滋牙,有些尷尬的一笑,想道:“這丫頭叫江青爺爺,叫自己大叔,如此自己豈不成了江青的晚輩了,這是怎么個論法?”
  江青暗里竊笑,忖道:“商固這小子自來油腔滑調。陰刁無比,讓小娟儿触触他的霉頭也不坏,他現在對自己如此熱絡,卻不知又怀著什么鬼胎?”
  想看,三人已行近眼前一家十分堂皇的酒樓廊下,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呼中,學步上樓。
  落坐后,寒戟商固著意要了好些十分珍罕的菜肴,更令店家送上兩壺好酒。
  小娟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的向四周望著,好似對這家酒樓的一切,极有興趣。
  商固微微一笑,道:“此乃兄弟首次与江兄小酌,粗菜淡酒,實在不成敬意,日后必再重……”
  江青雙目平視,神色沈靜,說道:“商兄客气了,在下已經用過晚膳,商兄又點了如此多的佳肴,在下肚子實在容它不下,徒令商兄破費。”
  商固連道不妨,在他充滿佯笑的細迷雙眸中,卻隱約射出了一絲貪婪的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江青肩頭。
  江青雖然表面十分隨和。暗里卻不敢有絲毫大意,他早已集中精神,不露一絲痕跡的戒備看身側這位武林中盛名炬赫的一代高手。
  商固向他肩頭閃爍的一瞥,江青已自警覺,一股本能的感應告訴他--對方可能正在窺伺他那柄互古神兵——金龍奪!
  江青在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自己自出道以來,至今尚未用過兵器,甚至連拜兄及蕙妹等人也沒有見過。但是,武林中卻有部份人物,知曉自己曾在那紫龍秘穴內得過一柄夢寐難求的神物金龍奪,商固這廝想亦听過傳說,哼!凡是天下珍罕之物,這位仁兄好似都想插上一手,据為己有,不過,他想動自己的腦筋,卻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其實,江青昔年于陰陽崖底,紫龍秘穴內所得的那柄金龍奪,自他下山以還,便從來沒有离身一步,嫌那原先盛奪的“晶雪玉盒”太過惹人眼目,故而初時僅以“火云衣”披風相遮,挂在身后,后來他覺得如此神兵,鋒芒太甚,容易引起一般江湖人物窺伺,便剪了一段黑綢,將金龍奪密密包好,仍舊背在身后,食宿不离。
  這時,江青淺啜了一口店小二送上的香茗,寓意深長的一笑道:“商兄,還記得在下那件奇寶万鑽朱蘭么?”
  寒戟商固暗中一震,佯笑道:“啊!舍非兄台提起,兄弟几乎忘了,兄台真是有福之人,這万鑽朱蘭价值連城,得此寶,可謂終生食用不盡,不過,兄台卻須加意提防,目前江湖道上,垂涎此寶之人,卻不在少數……”
  江青暗自冷笑,心想:“這小子真是說得出口,只怕自己第一個要嚴密防備的,便是你這位武林寒戟商固大英雄。”
  他口中卻道:“商兄,記得數月之前,商兄曾于會澤城外,荒林之內,告訴在下,說這万蠻朱蘭,除了其本身彌足珍貴,万金難求外,尚另有一宗奇异之處,未知經過這些日子的探尋,商兄可查明這另外一宗异處為何么?商固面色一轉,雙目微翻,正在暗中沈吟,江青已微微一笑道。”若是商足未曾探出,在下卻得悉了一些眉目……”
  這位武林寒戟兩眼驟睜,有些急迫的道:“是么!這万鑽朱蘭确有其他异處?啊,想不到已被兄台探悉。”
  商固一言出口,發覺有些不對,急忙強笑道:“兄弟是說……嘿嘿,是說江兄果然聰慧無比,兄弟在江湖上白闖了二十年,卻比不上江兄消息來得快捷……”
  江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但是,若仔細去分析他這笑意的因素本質,我們便可以發覺,其中實含有諷刺及不屑的成份在內。
  江青知道,早在江湖上盛傳那株万鑽朱蘭出現之時,商固便已知曉這件奇寶的各种好處,但是,在江青得手后,商固卻不愿向江青說出,更在事后蒙面向江青突襲,以求達成目的,其用心之陰險狠辣,是十分明顯的。
  商固如此一說,江青已以一种淡漠的口气道:“商兄謬獎,愧不敢當,在下承拜兄紅面韋陀戰千羽相告,得知此珠鑽之上,尚嵌有‘避水’‘蹈火’‘輕塵’三粒奇珠,功效神异,曠世難求……”
  寒戟商固故作恍然之狀,啊了一聲,但是,他雙目中所透出的頹然神態,卻掩不住他此刻的失望与悔恨。
  這時,一傍的小娟儿忽然拍著小手道:“好极了,小娟儿的油炸雞与蓮子粥已經送來了!”
  果然,一名肩上搭著抹布的店小二,雙手端著菜盤,正穿過坐滿食客的過道,向三人桌前行來。
  店小二將菜肴擺在桌上,又忙著張羅去了,商固盡量掩飾自己心頭的失悔,為小娟儿狹了一只酥脆的雞腿,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來,大……大叔請客,你先嘗嘗這油炸雞腿做得如何。”
  小娟儿謝了一聲,說道:“商大叔,我叫戰娟,我爺爺便是紅面韋陀,大叔,你一定也認識我爺爺吧?”
  商固連忙點頭,忖道:“好家伙,中原武林道上盛名值赫的大俠,杭州地面屈首一指的人物,紅面韋陀戰千羽,竟也与江青義結金蘭。媽的,看情形,這小子現在人面极廣,舉止諱莫如深,又有這個老不死為他籌幄一切,想動腦筋打他的主意,可就不簡單了……”
  原來,寒戟商固因事來到杭州,而他對江青身上怀有的兩件异寶——金龍奪与万鑽朱蘭,一直耿耿于心,未曾忘怀,因此當他無意中遇見江青之時,便急速打好主意,偽裝出一付和善熱情之狀,上前招呼搭訕,用出一切攏絡手法,想獲得江青好感,以便伺机奪取這兩樣寶物。
  但是,目前他卻等于在無形中失敗了,這固然是江青的机警与歷練所造成,而他近來在武林中如旭陽東升的威望,也是促使寒戟商固心存顧忌,不敢明目張膽正面相強的主要因素。
  小娟儿那知她的江爺爺正和這位商大叔明爭暗斗,眼前肥美可口的雞腿,甜膩芬芳的蓮子粥,已占去了這小妮子的嘴巴和思想。
  寒戟商目這時暗中想著心事,一面又殷勤的向江青勸酒布菜,現得十分熱絡,江青卻知道,商固心中,這時必然不是滋味。
  他故做親熱的一拍商固肩頭,笑道:“商兄,在下那株万鑽朱蘭,已經藏到一處极為隱密之所,決無失閃之慮,到是在下那柄金龍奪,卻隨身攜帶,只怕有意謀取在下這柄兵器之人,更比垂涎那万鑽朱蘭之人來得多!”
  商固心中一喜,又萌貪念,他哈哈笑道:“不錯,倒是須要小心,只是兄台功力蓋世,登峰造极,等閒武林人物,卻決不敢做非份之想哩!”
  江青奇异的一笑道:“是的,不過,若非等閒人物,恐怕便會有此非份之想了。”
  商固問言之下,干笑一聲,暗罵道:“狗小子,任你藝能再高,卻也唬不住老子武林寒戟,恁般說話,不是等于譏誚于我么?”
  其實,商固算是猜對了,江青果然便是此意,在說話中暗暗諷刺對方。但是,這也不啻是一种變相的警告。
  武林寒戟-繽云戟商固,不但武功卓絕,為人更是老好巨猾,若非他利欲熏心,便會早已察覺江青先前言中之意,已將他心事看穿,他此刻始才覺出,卻已被江青調侃多時了。
  這時,江青舉箸狹了一塊炸雞,津津有味的在口中咀嚼著,連聲唔唔稱贊,看得商固啼笑皆非,只得尋著壺中老酒出气。
  江青咽下雞肉,說道:“商兄,在下尚是首次來到余杭,記得商兄昔日曾有愿為在下引導之言,不知商兄稍停能否偕在下等一游此江南名城之夜景?”
  寒戟商固用力頷首,道:“光榮之至,便由兄弟做為識途老馬,嘿嘿,這座江南名城,兄弟卻是經常往來哩!”
  江青連忙謝了,斜目一瞥身傍的小娟儿,只見她吃得滿嘴油膩,正眉開眼笑的用湯勺去吃面前的蓮子粥。
  寒戟商固這時忽然一笑,向江青道:“江兄,前面桌上,有位兄弟的一位舊識,且請稍候,容兄弟前往招呼一番。”
  江青笑道:“請便,在下于此等候便了。”
  商固含笑起身,大步行往一面用屏風隔絕的座位之后。
  于是,一絲冷漠的笑意,已浮在江青咀角,他忖道:“那屏風雖是一層輕紗,卻看不清內中所坐之人,而這商固与自己等人坐于此處甚久,為何到如今才發覺有其舊識在此?哼,定是這廝早有幫手相隨,暗中監視自己与他晤談情形,以作策應……”
  但是,江青卻猜不透,商固此刻离座前往,到底欲和他同道人,傳遞什么消息。
  他适才所以要商固同伴二人游覽街市夜景,其意不過是暗相示,自己并不畏懼對方心存不軌,并有一种輕視的意味。
  江青這時早已暗中戒備,表面上卻仍然悠閒自如,隨意飲用著面前丰富的酒菜。
  片刻后——
  寒戟商固已帶著滿臉虛偽的笑意,自屏風后轉出,行至桌前,雙肩微聳道:“唉!。在外面闖蕩,一些無謂的應酬必得敷衍,真是令人厭煩,江兄不知有此同感否?”言下大有無可奈何之意。
  江青一笑道:“商兄乃為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寒戟,日常交往,必然繁忙。在下么……卻差得遠了……”
  商固听出江青言中有刺,卻不動聲色,強笑一聲,連干三杯。
  不多時,各人已自酒醉飯飽,商固招來店家,結過賬后,偕江青与小娟儿步下褸梯而去。就在二人身形,始才隱沒梯口之處,那以屏風隔絕的座位后面,已神色自若的行出兩個中年漢子來。
  這兩個人俱是身著一式賓藍色長衫,頭戴文士巾,但是,自那兩張精練慓悍的面孔上,卻流露出一股無法掩飾的江湖習气。
  二人望著梯口,相互一瞥,已大搖大擺的跟了下去。
  這時,江青与商固等人,已步出酒樓大門,行至燈火輝煌的街道之上。
  江青牽看小娟儿,愛怜的向她道:“小娟儿,你困不困,想回去睡覺么?”
  小娟儿一鼓小咀,黏在江青腿上,道:“我才不累呢,那能想困。哼!江爺爺,你不知道小娟儿是出了名的夜貓子呀?”
  江青哈哈一笑,道:“不論你累也好,不累也好,回家后,江爺爺這頓埋怨,只怕是免不過了。”
  商固這時正好將向后張望的眼神轉了過來,裝做十分關注的道:“小妹妹,若你困倦,便先送你回府上休息好嗎?嘿嘿,累坏了身子,可不是好玩的哩。”
  小娟儿不依道:“我才不哩,好不容易跟江爺爺溜出來一趟,只是吃了一頓就回去。哼!小娟儿才不這么傻……”
  各人一面談笑,一面緩步向前游逛——而其實,只有小娟儿,一個人是在真正的游逛。江青在瀏覽中,极為謹慎的向四周察視,自然,他盡量不讓身傍的商固發覺他的舉動。商固亦好似有著什么心事,一面与江青說話,雙手卻有些不安的互相搓揉著。
  他這個微小的動作,已被江青看在眼中。江青知道,只有當一個人在面臨著一件重大而緊張的抉擇前,往往才會有這种下意識的微小動作。
  江青心中急速的忖道:“看情形,商固這廝好似有意与自己來一次正面摒斗,而其目的,想是在自己那柄金龍奪上,唉!。這小子真是有些不知自量……”
  想著,三人已行至一條橫巷之傍,這條橫巷十分深沈寬大,雖在鬧市之中,卻現得甚為黝黯寂靜。
  寒戟商固又有意無意的回頭一瞧,忽然惊呼道:“咦,那不是紅面韋陀戰兄么?”
  江青聞言之下,心中雖然有些奇疑,卻仍然直覺的回頭望去。
  于是——
  在他回頭的同一時間,寒戟商固已閃電般向他背后脊椎十二環結戮出九指,左掌卻倏然折向江青身傍。江青怒叱一聲,身形宛如水中游魚,奇异的微一轉折,已貼地面不足一寸的空隙颯然射過。
  江青万万估不到商固用心,竟然如此歹毒,他驟覺背后銳風襲來,一股本能的反應,已促使他向前急躍三步,右掌迅速自脅下反扣而去。
  江青應變之快,還攻之急,已足以駭人听聞,奈何他事起倉促,又是反手出擊,在威力与時間上,已是差了一線!
  而高手較斗,便是這一線的細微差异,已足可分出胜負!
  寒戟商固武功之高,可列為武林中之頂尖高手,他淬然歪難,又是占到敵人背后的有利地勢,出手之下,威力凌厲無匹!
  江青适才躍身還攻,一聲尖亮的惊呼已驀而晌起,而他左手隨即一輕,小娟儿已被商固劈奪去!。
  江青不由大暍一聲,雙目怒睜,身形似旋螺般急轉,隨著他身形的旋轉,一連串的掌影,已如惊雷駭電般瀉向商固而至。
  但是,商固卻狂失一聲,左手緊狹著小娟儿,在瞬息間掠出五丈,竄入橫巷中的暗影之內。
  江青睹狀之下,惊怒交集,目毗皆裂,他大叫道:“商固,你逃不掉的,任你走到天崖海角……”
  語聲搖曳空中,江青已似一陣平地忽起的狂風般,尾隨商固追去。
  但是,當他身形才掠出不及三丈,黑影中已忽然飛出一蓬銀芒閃閃的暗器,摟頭蓋臉的急罩而來。
  這蓬陪器來勢之決,所分布面積之廣,足以題不出墉放暗器之人,為此道中之大行家!隨著這蓬暗器的襲出,橫巷之外亦吶起一聲暴喝,六支燕尾銅梭,亦宛似流星隕空般,呼嘯著襲向江青背后。
  任江青功力如何深博,對這兩股來勢凌厲的暗器,亦不能毫無顧忌,他怒哼一聲,雙臂急振,瘦削的身軀已台然拔升三丈高!
  伏身暗處之人,亦好似為江青這深奧精絕的身法所震,微“啊”了一聲,另一蓬彷若銀針般的暗器,又隨著疾射而出!
  他在空中略一盤折,顧不得再去尋找那在暗中向他偷襲之人,單臂揮處,已如一頭巨鳥般向前扑去。
  經過這一陣极為短暫的耽擱,寒戟商固的背影,已模糊到有如水中淡月,蕩漾飄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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