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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伍窮的扶擇


  “模糊城”以北百里外,有一個商旅甚眾的小鎮,小鎮正好沿湖而建,大湖稱為“太傻”,此湖原為“皇國”所有,因為易攻難守,只好撤退讓出。
  七年以來,進攻“皇國”皆以“太傻湖”四周,為三國四族軍兵集聚處,原來的鎮民看著聯陣軍兵一次又一次敗下陣來,卻又一次又一次再來挑戰,屢敗屢戰,死傷無數。
  每一批軍兵在未進攻之先,都必然大言不慚,說什么要直搗黃龍,要斬下皇上皇的頭顱來。
  結果一年后,甚至短至百天之后,他們都變成或傷殘、或已死尸首,可怜又可笑,跟出發前當真絕對兩樣。
  鎮民看得多了,都統稱外來的侵襲戰兵為“太傻兵”,太傻兵都愛在湖上唱曲醉酒,花掉最后的銀兩,說什么攻破“皇京城”再掠奪回一千倍、一万倍。
  太傻兵丁共聚的湖,故被稱為“太傻湖”。只有太傻的人,才會在“太傻湖”說要攻破“皇國”。
  唉!要是攻入“皇京城”為易事,七年以來早已被破了;昔日不破,長成后的皇上皇更難對付十倍,今天又如何能破?
  太傻湖上太傻兵,不自量力不覺醒,一心一意枉送命,今年今日赴死刑。
  鎮上百姓都愛哼的順口溜,大家都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太傻兵送死來了,每一個兵丁都盡量花掉每一分一毫。
  戰胜了,“皇京城”有花不盡的金銀財寶以供掠奪;戰敗了,銀兩對死人來說是毫無意義,因此誰都愿意亂花銀兩。
  原來在田間、河上干活的,都先后轉行成商家;有的買艘船來賣酒,有的開客棧,有的開酒樓,讓太傻兵開開心心花光銀兩。
  總而言之,只要有人又要搶著往“皇國”赴死,鎮上的人都可以大發死人財了。
  今年,最是盛況空前,太傻一堆又一堆的涌來,湖的四周都扎滿了營帳,聞說郊野各處都停駐了好多兵馬。
  每一個鎮民為服侍來自三國四族的太傻兵,終日勞苦得頭暈眼花,絕不輕松。
  天气悶熱,蚊虫四下亂飛,“太傻湖”上白霧蒙蒙,一艘不大起眼的畫舫上,來了一些要攻“皇國”的人。但他們絕非太傻兵,他們都是三國四族的皇者。
  晝舫之內,擺放著一個大、二十九個小的“青瓷龍鳳頭壺”,胎体細膩,釉色青綠,晶瑩潤澤,工藝精湛之极。
  畫舫上任何一人,眼光都落在這三十個“青瓷龍鳳頭壺”之上,臉露貪婪之欲,一心想奪為己有。
  坐在中央之處,十指竟長有四節,比常人指骨長逾一倍的老者,已有五、六十歲,一臉赤紅,耳珠又圓又厚、雙目瞇成一線,身上只穿著厚厚黑袍,暗藏殺力,便是“神國”之首,連帝皇也要听命于他的——神長大老文房四,也是主戰攻“皇國”的最重要人物。
  寒煙翠最痛恨的人,就是這臉相如佛,有著祥和慈仁外貌的他,當年縱容跛孩子极盡凌辱寒煙翠親娘夜半思,直至她慘死當場,繼又花了十多年時間來對付寒煙翠,害人之心思,經積年累月而毫不減退。
  神長大老文房四,為“神國”國教“神教”之教主,教徒一百万,人人敬他為仙神,勢力如日中天。
  文房四身后,有四個捧著紙、筆、墨、硯的教徒。
  捧著一疊以青檀樹皮為主要材料造成的宣紙者,名為紙尾;執著一竹蘿滿是筆者,名為筆頭;手執一把劍狀大墨者,稱為墨心;最后背著一個六尺如人巨大的龜狀晶瑩剔透玉硯者,名字是硯背。四人一列排開跪在文房四身后。
  紙尾、筆頭、墨心、硯背,稱為“文房四寶”,也就是神長大老近年最疼愛的四個少年教徒。
  紙尾在文房四身前張開宣紙,提筆、研墨、寫字,神長大老寫下的第一個字,是“初一”
  一把刀連鞘直插在桌上,它的名字是“泣血”,它的主人,當然就是“農王”刀鋒冷。
  文房四滿意的點頭,只要把神兵放在桌上,就表示贊同文房四的建議,否則,便是反對。
  刀鋒冷同意“初一”這日期!
  且看今天的“農王”,已從昔日樓主名昌世手中取得“殺手樓”,成為了新樓主,在他的鴻圖大計擴展下,“殺手樓”把江湖上所有大小提供刺殺者的集團都滅絕了。
  誰想要殺人,不欲動手,不欲被揭露身分,唯一選擇就是拿著銀兩找上“殺手樓”。
  刀鋒冷志不在此,他更攻下“農族”,以務農為基礎,從鄉間找出一批又一批勇武少年,經艱苦訓練成“農兵”,更突出者,便加盟“殺手樓”,使自己的整体勢力不斷擴張。
  七年以來,刀鋒冷光芒四射,要干的大事都得心應手,自脫离“武國”后,就事事順利,到處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就算領著“殺手樓”三十万各樓殺手,攻破“農族”自成“皇族”一脈,也不過是花了一年時光,絕對順利得很。
  及后攻占其它各處疆土,刀鋒冷經年訓練的“戰馬刀鋒”,成為最可怕戰斗兵力,只三個月時間,便勢如破竹奪來大片江山,若非“神國”神長大老力勸,保持四國四族均衡勢力,“農族”可能早已鯨吞“异族”余下的一半江山,勢力足与其余四國相比。
  今日的刀鋒冷,非但比昔日更強、更傲,眉宇間的不可一世,已露霸者气概。
  他好想在滅“皇國”的爭戰中成為英雄,要奪取“皇國”最大利益,便之成為超越其余三國的最強者。
  為啥刀鋒冷急于稱霸?也許是昔日師父盜圣在“求才壁”刻上的詩句,實在令他滿不是味儿。
  叱吒式林無忌憚,還看今朝刀鋒冷,一山還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他就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比不上小師弟小白,武功上、權謀上,他都要證明給世人看,他,刀鋒冷,絕對在小白之上。
  小白還未能稱皇,他已是“農王”,當小白稱皇,他便帶兵攻陷,滅絕小白的一兵一卒。
  一山還有更高山,刀鋒冷就是要鏟平那座山!
  但在四國四族中,突破稱霸之前,刀鋒冷很清楚明白,他要盡量支持神長大老,這老家伙最難對付,不能惹怒他。
  “伍窮,還猶疑什么啊?”愈來愈黝黑的小黑,輕輕把他的“虎頭蛇尾刀”放在桌上,眼睛卻盯著坐在對面的伍窮。
  伍窮不發一言,對小黑不加理踩。
  小黑咧嘴笑道:“有膽出賣小白,怎么沒膽子攻入‘皇京城’啊,哈……難道只慣于出賣,不擅于征戰?”
  伍窮開腔了,但絕不是對著小黑,他的對象卻是在旁的芳心,冷冷道:“下一回再來三國四族議事大會,當狗奴才的不能再出現,我只要跟皇者商議,芳心皇后,‘武國’會贊成么?”
  芳心輕輕微笑,只對小黑說了一個字,一個刺痛他的字——“滾”,小黑只好黯然离開船艙。
  原來坐在芳心身后的,稍稍移動身体就占据了小黑先前的位置,他,正是芳心近年來大力提拔的大功臣,官封“神武大軍”神武副將,取代了原來刀鋒冷的地位。
  他的名字是——小丙。
  芳心輕輕撫摸小丙的頭首,她特別喜愛這賤种,因為名天命好寵信小黑,她便另外扶植勢力,以小丙來制住小黑。她必須有自己的親信實力才成,五皇爺名昌世已危及朝野了,芳心必須自保。
  小丙拿開小黑的“虎頭蛇尾刀”,換上自己的神兵“飛天”,銀光閃耀的飛天剜,是神兵急急畬律令為他特別鑄制。自從得到了它,小丙官運亨通,一帆風順。
  繼后,“异族”族主燕万歲、“海霸族”的使者余恨、“狂意族”族主藥口
  福,都先后把神兵“不求人”、“夢香神劍”、“百年歸老”放在桌子上,就只余伍窮一人的“敗刀”還未放上。
  燕万歲怒道:“難道你有比神長大老更好的臭意見么?好,說出來給咱們定奪好了!”
  慘被伍窮吞掉了半壁江山,勢成血仇大敵的“异族”族主,只希望挑撥离間,最好教“天法國”与“神國”大戰,自己藉勢重奪失去的疆土,故對伍窮一直不怀好意。
  伍窮仍是不示意、不回話,只低下頭來沈思。已是二十八歲足的伍窮,狂傲意气溢現,不怒而威,從前的草根老粗感覺已不剩半分,換來是百分之百強者姿態。
  伍窮的臉相也更見威武,雙眉如鷹展翅,殺气凜然,座上各皇者竟也無人能比。
  心事重重的伍窮,當然不會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他對聯合攻取“皇國”看來并不太重視,他究竟在想什么?
  “未攻‘皇國’,先攻小白!”伍窮的話很簡單,但卻十分震撼,連文房四也不禁動容。
  藥口福及小丙也在輕笑,伍窮看來比刀鋒冷還要急,還要恨小白、竟迫不及待要先滅他。
  燕万歲卻在刻意阻撓,笑道:“‘三國四族’的聯合兵力,并不是為了完成個人恩怨,被拋棄的可怜虫真無聊,竟要利用咱們龐大兵力來奪回一個賤婢么?”
  伍窮突然目露凶光,冷冷道:“我只說一次,誰在我面前侮辱皇后十兩,明天‘窮兵’便兵臨城下,誰也勸阻不了!”
  眼光透現的冷酷無情殺意,教人不寒而栗,燕万歲不敢托大,也就只好稍稍收斂,不敢再胡言亂語。
  芳心露出甜美笑態,接道:“咱們藉困住皇玉郎,以引皇上皇离開‘皇國’,就是要令‘皇京城’缺欠領頭儿,只要皇上皇赶不回來,咱們合共一百五十万的兵力,必然能破‘皇京城’;先動兵攻小白‘模糊城’,困住皇上皇,只要圍城百日,皇上皇自然插翼難飛,‘皇京城’也就成為我們襄中之物,‘皇國’敗亡是早晚必然。”
  兵法上稍胜眾人一籌,又愛在眾人前表現高強分析力的芳心,正好替伍窮的建議作了詳盡解釋,教眾人都明白清楚。
  原來伍窮要攻小白,并非為了一己恩怨,他在兵法上也學會一點用兵之道,先困死皇上皇,斷絕了此天下第一兵法名家之助,再攻“皇京城”便輕而易舉。
  紙、筆、墨、硯,大筆一揮,文房四再寫下了一個字——明,大家都清處明白,明天攻小白“模糊城”。
  “敗刀”輕輕放在桌上,三國四族全都同意了,先挫小白,再破“皇國”。
  所有人的眼睛都凝視在桌上的三十個“青瓷龍鳳頭壺”,每一個壺,代表著“皇國”的一座城池。
  三國四族聯合攻“皇國”多年,為的就是要爭奪這三十座城池,增強本身勢力。
  “青瓷龍鳳頭壺”,是“皇國”的精良制品,燒瓷工藝獨到,質量极高,窯場又力。
  除了陶瓷工業遠近馳名外,三十座城的各种錫、鉛、金、銀、鐵、石礦,產量极為丰富,對鑄造兵器、增強商賈也大有裨益。
  “皇國”占据了大部分的資源,不斷向外銷售物資,也就令“皇國”國庫愈見丰厚,國富民強,眼前不攻陷最富裕的“皇國”,再過十年八載,也許要攻也不大可能了。
  刀鋒冷道:“依据大家滴血為盟之約誓,誰先殺皇上皇,最先攻占一半城池,合共十五座,便交給他。”
  藥口福笑道:“呵……可惜‘農兵’卻連皇玉郎也留不住,殺皇上皇只好交給咱們‘狂意族’好了。”
  突然神長大老揚手,便打斷了無聊的頂撞斗气話,各人依照文房四的指示各自离去。
  只有小丙仍留下來,但卻不是在船艙之內,而是守在畫舫外的另一艘小舟上。
  小丙留下,因為芳心沒有离去,不知為何,每一回芳心參加結盟議事后,她都与神長大老留下來。
  小丙必然守候數個時辰,才會再見皇后芳心翩翩而來,船艙內究竟發生過什么,小丙從來不問。
  他只知皇后芳心春風滿臉,他明白名昌世對朝野的威脅,危及她的地位,已近在眉睫。
  除了建立以小丙為首的力量,芳心必須再找一個大靠山,看來,她跟文房四已扯上關系。
  要是神長大老要助芳心壓倒名昌世,小丙也絕對相信,胜利必然是文房四。
  芳心,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已緊握權勢的她,万万不會放手,誰敢要來搶奪,芳心定然抗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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