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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伍窮送大禮


  凄涼的廳堂里,擺放著夢香公主最心愛的女儿笑夢白,她躺在小小的棺木內,默然無語。
  公主的淚不停滴洒在棺木上,濕了女儿的布衣,滲進了她尸首身体內,公主像是要告訴女儿,她好舍不得啊!
  眼淚涔涔而下,哭如淚人的公主一直跪在地上,陪伴著夢白,兩眼通紅,俏語等如何苦勸也不能讓她穩定情緒。
  再下去,恐怕公主快要崩潰。
  門外腳步聲踏得沉重,公主終于停止流淚,因為他回來了,他,當然是小白。
  小白雙腳抖顫,完全不能接受這殘酷事實,伍窮竟殺了剛出生的女儿笑夢白,她那嬌弱的身軀仍卷曲著,頭顱裂破了,定然好痛好痛的,“哇”的一聲,小白再也忍不住縱聲痛哭。
  靈堂之內,赶回來的生力、將軍、朱不三、血霸王,四大攻將都來了,還有堅守其余五個城的諸葛神弩、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及關二哥,連朱小小及“八神”、笑莫問、笑夢儿郡到齊,當然還有跟著小白的十兩。
  每個人都紅腫了眼,除了一向冷漠的笑夢儿例外。
  愁云慘霧的境況,是小白領導“鐵甲兵”的第一次,七年來開拓領土,征戰都順利成功。
  喜的特別多,悲的甚少。
  今天,小白終于首次領略失去至親之苦,心如刀割,憤恨怒火不斷燃燒,難以抑制。
  生力突然向小白下跪,大力的磕了三個響頭,凜然道:“屬下疏忽職守,致奸細入侵,大罪難饒,請准我將功贖罪。”
  說罷生力便捉刀而去,一臉殺气騰騰。
  “站住!”
  說話的是公主,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哽咽道:“殺我女儿的人,必需由我相公親自處置。”
  生力只好停住腳步。
  小白當下跪在靈堂之前,悲泣道:“夢白,是爹不好,讓你沒哭過一聲便慘遭毒手,這血海深仇,爹一定會替你報的。爹在靈堂前指天發誓,必親手殺伍窮,誰來阻止,我便殺誰!”
  公主狠狠道:“血債血償,要伍窮碎尸万段!”
  耶律夢香一步沖前,在一個錦盒之內,取出伍窮斬下的斷臂,揮刀便劈斬成十段、八段。
  暴戾的殺性如瘋似癲,公主喝道:“這手臂算是什么?我要的是伍窮性命!
  殺!殺!殺!”
  小白道:“殺!殺!殺!”
  一眾人都怒喝響應:“殺!殺!殺!”
  小白道:“殺伍窮,滅‘天法國’!”
  生力等都響應:“殺伍窮,滅‘天法國’!”
  從十八歲初入江湖開始,小白從沒受過如此沉重打擊,他最痛恨的人,竟然是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伍窮。
  凝視著可怜的女儿,無助的躺在棺木內,輕撫她那張醉人小臉蛋,應該有的可愛稚气都消失無形。
  透手心傳來的感覺,都是冷冰冰的,寒透刺骨。
  小白撫慰哭得死去活來的妻子夢香道:“別哭了,我不能為女儿帶來什么,必需有點補償。”
  轉身向著一眾部下,小白吸了一口气,一臉庄嚴道:“七年來,咱們領著‘鐵甲兵’東征西伐,建立了七城聯防,終于爭取到獨霸一方的机會。我從來不愿自立為皇,因為四國四族必然會群起來攻,合力消滅新勢力,大家也就無日安宁。”
  “但我的計划有變了,為了替女儿夢白帶來‘公主’名號,我宣告三天后正式登基,自立為皇,先滅‘天法國’,再破其余王國四族,展開漫長殺戰,直至——雄霸天下。”
  眾人聞言,立時興奮莫名,立即下跪高呼:“万歲,万歲,万万歲!”一時聲威震天,士气昂揚。
  小白對著傷心的公主淡淡道:“從今天開始,朕要皇后你好好的為我守住兩座城池,朕要親自帶領兵馬,誓破‘天法國’,從‘天都城’里抓伍窮出來,一刀斬殺,以祭愛女亡魂。”
  公主堅定的點頭響應。
  小白刻意要瀕臨崩潰的公主,要次抬起頭來面對壓力來臨,沒有新目標,公主就會失去斗志。
  夢香當然明白小白的好意,她委實受的傷害太大、太沉重,幸而有小白在身旁,才不致徹底崩潰。
  有了“雄霸天下”的新目標,上下一心,化悲憤為力量,正好用以療傷,小白的“手段”愈趨成熟了。
  遇上挫折、失敗,小白不再是只有悲痛感受,他會懂得利用這契机,抓住机會一躍而前。
  小白,畢竟已不再是從前單純、不羈、豁達的黃毛小子,笑蒼天,決心登基為皇,更要雄霸天下。
  狂傲霸者气概盡現,殿堂上每個人都感受到小白的盛气凌人,霸傲不可一世,小白已脫胎換骨。
  每一個人都為此而興奮、雀躍,每一個追隨小白的人都准備殺個痛快,只有一人例外,她在小白十步身后,她有點不大自在。
  她還記得,七年前的某一夜,原來一直在自己身旁的那個男人,突然當上皇帝,權力、雄心來了,他的性子便因應而變。
  變得欺騙最心愛的自己,變得容讓父親伍擔湯殺盡生力及其部下,變得好功利,變得失去仁慈。
  小白終于為皇,踏上登基之路,這條路只有一個終點,殺敗一切其它爭雄者,雄霸天下。
  愈成功,殺人愈多,愈成功,心態愈是血腥。
  十兩沒有說上什么,她已經失去了最心愛的伍窮,實在好不希望也失去小白。
  當然,要她目睹小白決殺伍窮,絕對比死更難受!
  “‘天法國’來拜祭!”
  靈堂外傳來,誰都惊愕不已,“天法國”竟敢派人來拜祭,伍窮是瘋了,還是什么?
  一張熟悉的臉,捧著一個大錦盒,先脫下靴子,以示洁淨不敢玷污,才恭恭敬敬進入靈堂。
  雖六十歲足了,但仍臉如冠玉,更是俊朗非凡,他的短小身材,手執著一樣的長煙槍,從前風范依然不減,而且加添了三分傲气、五分自信。
  小白上前道:“原來是貴為‘天法國’國師的玄門師圣,‘五花八門’之首,神相風不惑前輩!”
  風不惑一進入殿堂,便當下跪了下來,雙手高舉大錦盒,高越頭頂,一直的跪向靈堂。
  慢慢的跪前,默不作聲,直至跪到小白身前,才細細道:“皇上命下官前來謝罪。”
  小白還沒回話,公主已搶前怒道:“再沒有什么寬恕、原諒,回去告訴伍窮,三天后小白登基為皇,便會發兵討伐‘天法國’,直至斬下伍窮首級為止!”
  說得好清楚明白,夢香按捺心中怒火,极力抑壓紛亂的心神,才不致當下斬殺“天法國”來使風不惑。
  神相突然道:“攻我‘天法國’之前,請先收下大王的一份陪葬大禮,稍稍平息心中怒火。”
  公主怒斥道:“伍窮有什么陪葬大禮,認為可減滅我痛失愛女的怨恨?坯,討厭!”
  本來沉穩理智的公主,性情因愛女之死而劇變,一手便把神相頭頂上的大錦盒推倒,蓋子飛開,跌在地上。
  內里的“大禮”顯現人前,小白呆住,夢香呆住,認得的人都呆若木雞,心神慌亂,一顆心像冰僵硬了。
  “大禮”不停在地上滾動,瞧得誰都張大了口,不能言語,直至“它”碰到了棺木之后,才停了下來。
  小白凝視著“它”,好心痛。
  十兩哭得好凄涼,忍不住上前,脫下外袍來包里著,擁著“它”久久不能停下淚來。
  凄蒼的情景更見凄苦,傷心又更傷心。
  “大禮”不是什么,竟然是一個人頭,血淋淋的人頭,被一刀斬下,伍窮好心狠手辣。
  風不惑仍是低下頭道:“大王口諭,殺人填命,血債血償,絕對是天經地義的恰當,皇上歉疚不已,必須還大家一個公道,只好一刀斬下女儿伍寶寶的頭來,以笑夢白在天之靈,從此兩不相欠,從前一切也就一刀兩斷。”
  錯手殺死了可怜的笑夢白,又惹得無辜的伍寶寶丟了性命,大家的心只感到愈來愈痛。
  小白冷冷道:“神相,你回去复命吧,誰殺我女儿,我小白便殺誰來報仇,就算伍窮殺盡他身邊一切親人,我也絕不饒恕他。一人做事一人來當,我笑蒼天要殺的人,只有伍窮。”
  風不惑道:“我明白!”
  小白再道:“還有,誰要擋我報仇,我就殺絕阻礙者,不論親友恩人,阻我者死!”
  堅決的嚴詞,毫無轉寰余地,風不惑再也不敢多說下去,只恐怕一言有失,便隨時惹來殺身大禍。
  緩緩的又跪回出去,仍是低下頭來,恭敬謙卑。
  小白搶上前,一手扶起神相道:“朕知神相是‘天法國’舉足輕重的謀臣,伍窮對你寵信有嘉,但咱們總算是朋友一場,听我一句衷心勸告,‘天法國’不宜久留。”
  神相苦著臉道:“小白大王,多謝你的忠告,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該明白個中道理啊。”
  小白輕輕點頭,也是一臉無奈。
  風不惑再道:“我既是‘天法國’中人,便應當与‘天法國’共存亡,貪生怕死,又豈是大丈夫所為,要是上天要安排咱們在沙場中相見,老夫只好獻上首級,斗膽阻好朋友一阻。”
  說得懇切安然,小白笑道:“好,小白向天發誓,昔年神相有忠告我批言,讓我預先知悉秘密之恩,他日在沙場中爭戰,先自傷三劍,以謝大恩,貫胸破血,絕不食言,否則天誅地滅。”
  風不惑眼眶含淚,但仍忍住說道:“各為其主,上天如何安排,只好任隨擺怖,只是,小白既然發下毒誓,訂下承諾,有心讓我,本神相未能為貴為天子之神龍天人批命,但隱約還可透悉面相气色,就勉強多說三言片字,望請皇上恕我直言。”
  小白道:“好,請神相指點。”
  神相道道:“小劫一分,抵擋不能,擋了一分,多添三分。
  再劫三分,再擋無能,擋了三分,便來十分。
  降禍十分,難逃坷坎,擋了十分,十分傷心。”
  小白道:“我的气色顯示大禍將臨。”
  神相道:“气色三日一小變,十天一大變,神相非神仙,只能知小變,小變不能變,大變可變天,小白大王,言多我必有失,能說的都說盡了,他日得沙場劍下留情,請受小人一拜!”
  風不惑拜過以后,便黯然离去。
  但气色小劫、大劫之說,仍在腦際縈繞不去,惟是小白一心登基爭雄,已是傲气盛霸,再也不怯懼任何艱難險阻。
  小白們在思索神相之意時,十兩突然走上來,說道:“小的有一個請求。”
  小白道:“看來并不是關于好好安葬伍寶寶的事。”
  十兩道:“這些我自會料理妥當,不敢教主人分心。只是,有關皇上皇的事,必需主人首肯。”
  小白愕然道:“他是你擄來的,你要我如何處置?”
  十兩道:“我答應了皇玉郎,今天便放皇上皇回去,不傷分毫。”
  惊駭的表情突現小白臉上,他身旁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十兩為何有此請求。
  一個出賣小白的賤种,恩將仇報,竟要白白的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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