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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力的來由


  她,不停的為生力付出,毫不計較,完全奉獻,她很相信,終有一天能感動這個男人,原諒自己,再接受她。
  嬌生慣養、身嬌肉貴,卻堅持与生力一同退守“一万險”,為的只是要生力感動。
  突然被襲,替生力從石堆后偷望敵人位置,結果被“不凡箭”奪去一目,生力一再催促,郡主沒有考慮什么,便再探頭去看。只要能助生力脫險,郡主都愿意犧牲。
  當生力感到郡主腦后滴血,意識到她已受重傷時,郡主又再探頭,而另一奪目“不凡箭”亦已射至余下的獨目前……及時一推,前臂被“不凡箭”戳中,勁力把手臂炸脹得血筋凸現,麻痹難動,郡主總算被推開,僥幸免成盲人。
  回首定睛看著左目不停滴血,已失去原來最迷人妙目的郡主,竟不愁不悔,像對生力說:放心好了,能為你付出,我自覺好有价值,別為我的失明而傷心。
  郡主還報以一笑,輕輕撕下衣袖,交給生力。雙手抖顫的生力,感動得無言以對,把那片衣袖小心翼翼的綁著郡主已受傷處,跟著又在那位置輕輕的一吻。
  生力道:“你,等我!”
  好簡單的交代,生力便躍飛而起,他的眼神變得凶狠、暴戾,他決心為郡主報仇,什么“不凡箭”,在生力眼中,現下都不值一哂,他要殺,便誰也阻擋不了。
  “殺啊!”把身体完全暴露出來,立時成了箭靶,兩個殺人者拉弓發箭勁如疾電,如何也閃避不了。
  “嗖”、“嗖”兩箭,生力用原來已中箭的右臂力接,對了,是“接”而非“擋”,五指張開,以掌心“接箭”。
  “箭力”直射貫穿掌心,火勁把右臂炸脹得比大腿還粗,生力盛怒的內勁,卻竟然把火勁壓下。
  兩位殺人者意識到眼前之人好可怖、太勇猛了,他那箭力兼收并蓄的粗手臂,已將劈殺過來。
  擋啊,大弓挺擋,立時爆出喀勒聲響。
  大弓碎散,兩位殺人者的胸囗,都多了一點東西,是一條凹痕。
  足有半尺闊、三尺長的凹痕,深近八寸,從頸項以下一直伸延到肚腹間,是生力把臂藏箭力反吐揮出的結果。
  身上太深的凹痕,告訴了兩位殺人者,他們的五髒六腑,都极可能碎裂爆破了。
  生力不再理會二人,回頭便去扶重傷的郡主。
  兩位殺人者又如何,其一向后緩緩退了一步,立時牽動傷勢,他看得好清楚,身体上的傷痕立即撕裂開,胸前肌肉向四方八面破裂,只是一剎那間,整個人便撕開成八份倒地身亡。
  余下那殺人者當然不敢再動,但同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身前出現了兩個人頭,一男一女,男的拖住女的,竟是從沙泥坐地下鑽了出來。
  男的在失笑,原來是沖動的泥小田,他拖住的當然是珊瑚了。從沙泥中走出,便坐在殺人者不遠身前。
  珊瑚道:“他就是‘不凡圣子’帶來的殺人者,殺了我們‘海殺野’好多族人啊!”
  泥小田道:“嗯,這樣太不該,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總得給他一個机會求情恕罪吧?”
  珊瑚道:“哪有這道理,況且你看啊,這家伙殺人后還昂然而立,不知多威風,好令人气憤哩!”
  泥小田道:“啊,這又确實不該,這樣吧,我們來助他下跪,只要他肯跪拜,便算是有誠意悔過了,就放他生路吧!”
  說罷,扔出手中石子,打在殺人者膝上,立時牽動傷勢,胸囗凹痕拉開至大腿處,痛得殺人者死去活來。
  泥小田道:“哈……,好玩得很哩,來,再扔!”不停的扔石子牽動傷勢,殺人者好快又全身撕裂爆開而死。
  珊瑚与泥小田開心地拍掌道:“休想得悉‘世外桃源’在哪里,臭賊,死有余辜啊!”
  另一邊的生力正小心為郡主治理眼傷,已失去一目的她,秀麗的臉容上留下不可彌補的缺陷,但在生力心中,卻是更覺郡主完美。
  生力把郡主緊緊擁抱在怀,只想盡量讓她感到多一分的溫暖,郡主為他付出的實在也不少了。
  郡主淡淡道:“要是我沒失去眼目,你會如此擁抱我么?生力,你許久沒有這樣給我溫暖了。”
  生力款款情深地望著郡主,眼中充滿了怜惜,甚是心痛,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我一直好想告訴郡主一個故事,這往事便我明白許多許多情愛的真諦,愛,原來真的很偉大。”
  “在許久以前某地一個小部族里,有個叫‘天意弄’的武官,一天接到很重要命令,就是護送該部族最俏麗的十六歲舞姬初晴,到老遠處的某大國,以作討好。”
  “以歌姬、舞姬作奉獻,實在是极稀松平常的事,但偏偏這舞姬太迷人,既怕她在中途被人劫去,又怕初晴逃走,激怒大國,故天意弄肩負的擔子极重,絕不能坏事。”
  郡主道:“保護運送,要走多遠啊?”
  生力道:“逾一年光景,是好可怕的長途!沿路上,因為初晴的美貌,惹來不少山賊偷襲劫色,但一一都被天意弄殺個清光,而同時護送初晴上路的百名衛兵,也死了九十,只剩下連他倆的十二人。”
  郡主道:“不要緊啊,十二人上路,豈不更方便。”
  生力道:“當時只是走了一個月路程,每一回殺域,初晴都被天意弄的瘋狂殺意深深吸引住,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如此的為她拼殺,感動又感動,原來,已暗生情愫。”
  在漫長無助的路程中,越過高原,策馬前行,亙三十日,不見草木人煙,滿目荒涼,高地又寒,不見飛鳥。寒冷既劇,燃火無光,烤煮食物亦不易熟,行行复行行,甚為苦悶。
  悶悶不樂,尤幸初晴卻懂得苦中作樂。
  “來、來、來,這一味‘初晴芒鼠’香甜可囗,快品嘗一下,包保你們吃過后日思夜念,難忘無窮滋昧。”
  只見初晴不知從哪里捕來了一頭鼠,便歡欣不已,宰殺后用沸水燙刮去毛,剖腹去腸雜,再用明火燎盡絨毛,剁去四爪,洗淨,便再切塊烹煮,放在天意弄等面前。
  大家可從沒吃過老鼠,看來并沒多大興趣。
  初晴不悅道:“芒鼠是吃竹根、竹筍、竹竿与及芒果為生的美味鼠類,跟一般吃肉臭鼠不一樣哩,是著名的野味啊!天大哥,你最信我,你先來試試,包保你再難忍口。”
  一手拿起一塊芒鼠肉,把它放在天意弄嘴前,教他好生尷尬,勉強合起兩片唇,但又難敵初晴的怒目。
  初晴大發嬌嗔,嘟起嘴儿道:“好,你不吃光,我就不跟你繼續赶路,害大家不能在指定時間到達,都要一同斬首了,好慘哩。”
  又是同樣的威逼,初晴這一招不斷反复使用,卻是屢試不爽,天意弄立時張口
  吞下,其它十個特衛也都勉為其難,上前吃芒鼠肉,只覺肉質細膩鮮味,倒也十分香口。
  初晴看到天意弄貪吃大嚼,便從心底笑了出來,對他輕聲道:“放心啊,妹子還留有一頭更肥大的,今夜再來弄給大哥吃個痛快好么?”跟著便拖起天意弄向前走,拐了一個彎,在樹下原來已有被擒下的肥大芒鼠,正好作為晚餐美食。
  初晴笑道:“沒騙大哥吧,香滑可口,令人齒頰留香哩!”
  天意弄笑道:“只可惜連你也沒机會試一口味道。”
  初晴笑了起來,鬼主意立來,說道:“不,大哥早留下一點給妺子了,我當下便來試試味。”
  突然扑上前來,嬌艷紅唇吻向天意弄的嘴,舔著那些剩下來的汁液,天意弄也給弄得呆立當場。
  初晴笑道:“好香啊,原來我這道菜當真不錯,人家說女人的廚藝能留住男人的心,天大哥,妹子可以留住你的心么?”
  依偎在寬闊的胸膛上,初晴的投怀送抱教天意弄神迷心蕩,一路上,小妮子愈來愈大膽不停的挑逗,仍不能打動天意弄的心,初晴不相信她沒有醉人的吸引力,便愈更大膽放肆起來。
  初晴道:“大哥的心急疾跳躍,明明是已動了心,來吧,來吻妺子,嘻……我不反抗便是。”
  一直閉上雙眼的天意弄,只一味忍著,突然雙手緊握拉開柔軟的一對玉臂,冷冷道:“你千万記住,目的地是好遠好遠的南方,還有十一個月的路程,你一定要准時抵達,嫁作他人婦。”
  初晴冷冷道:“听說我要嫁的是個跛子啊!”
  天意弄沒有作聲,因為他很怕提起,他當然清楚,但卻是無能為力,他的職責只是護送初晴到達目的地。
  初晴雙目通紅,淚珠在眼眶中打滾,郁郁怨恨道:“大哥真的要妹子犧牲么?”
  突然天意弄呆住,掩住初晴的嘴巴道:“別作聲,血腥昧好濃,有事發生。”
  生力道:“當天意弄帶著初晴回到營帳附近,便發現其余侍衛全遭殺戮,他苦苦戰了三個時辰,才盡宰來劫初晴的山賊,但全身已受傷三十八處,暈死過去。”
  郡主道:“二人從此相依為命,那天意弄好應該与初晴結為一雙,遠走高飛便是,嗯,對了,這決定最好。”
  生力道:“郡主的想法跟初晴都一樣,她認定這武官只是害怕丟官而不敢愛她,便把心一橫,在天意弄迷迷糊糊之際,獻上了她的身体,要天意弄陷入難以自拔的困境。”
  “可是,郡主、初晴都太天真了,二人動了真情,有了關系,是雙雙掉入了無法自拔的羅网才對啊!”
  “原來族主為了不被出賣,迫使護送的天意弄一定能完成任務,与及肯定舞姬初晴不致半途逃走,在出發前的飲宴,已暗暗下毒,計算好時間,毒力將會在抵達目的地時才發作。”
  “而解藥就在接收初晴的大國人物手里,如此安排,便是万無一失,初晴、天意弄無論如何都必須到達終站。”
  郡主愕呆惊魂難定,難怪天意弄如何也不敢墜入情關,這背后竟然有解決不了的死結。
  生力道:“從那天開始,只有他們二人赶路,愈是接近目的地,分開的時間便愈接近,兩人惟有拋卻一切,在僅余的時光中痴情纏綿,把心底的愛都盡情釋放出來。”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只能擁著你最愛的人一年,這一年必須好好珍惜。”郡主淡淡道。
  生力道:“越過浩瀚大沙漠、攀過險峻高峰,任何險阻也擋不住兩人相愛的心,他倆過了近十個月的歡樂無窮日子,初晴終于為天意弄生下一個肥肥自白的胖男嬰。”
  初晴道:“這孩子經歷千辛万苦,不懼風霜,一定很強壯、很有毅力,長大后是不屈不撓的大丈夫。”
  天意弄道:“那就替他起一個名字,喻意力量不息,無窮無盡吧。”
  初晴道:“生生不息,力量無窮,生力,名字便叫‘生力’吧,生力,我們的好孩子。”
  一步又一步逼近終點,分手的時候終于來臨。為了取得解藥,二人毫無選擇,必須接受最殘忍的結局。
  初晴道:“答應我,分開以后,無論如何,你必須拼命堅持下去,把生力撫養成人,千万千万不要忘記。”
  天意弄道:“你放心,我把生力交給可信任的人后,便會回來救你,不會讓你等得太久。”
  初晴終于被送到皇族男家,二人得到解藥救治,從此也就分手,而當天意弄在半年后再前往南方,欲救愛人初晴時,他見到的只是“亂葬崗”上數百個姓名的其中之一。
  初晴忍受不了淫虐,反抗暗殺,結果被折磨至死,她,終于等待不了天意弄來救,她的一生,就只度過有限的一年快樂時光,不多不少,怀有孩子生力的一年。
  同樣,天意弄也只得短短的快樂時光,他离開了那傷心地后,把孩子撫養到十四歲,告訴了他這個凄艷的故事,便要孩子獨個儿找尋自立生活,他,已完成把孩儿撫養成人的諾言。
  他,天意弄,要去報仇!
  郡主道:“你爹……他竟還把仇恨藏在心底?”
  生力道:“還不止,他一直不肯告訴我仇人的一切,直至离去,多年來都沒有他的消息。”
  郡主道:“生生不息,力量無窮,原來取的就是這個意思。你爹、娘的情愛真心,凄苦纏綿,一定對你影響好深。”
  生力道;“郡主,愛,一旦投進去,便難以抽身,你我都一樣。生力并非不想再接受你,只是,我怕我再一次失去你,那种失落的滋味,太苦太痛,再來一次,生力必定忍受不了。”
  郡主道:“好,這樣吧,要是我再忍心背棄生力,你答應我,一刀把我了結,跟著也結束你自己的生命,我們在地府中再續前緣,無恨無悔,這誓盟你愿意遵守么?”
  郡主伸出手來,要与生力擊掌為盟。
  生力道:“好,一言為定。”
  二人擊掌向天立誓,堅定情愛,不离不分。
  倒在生力寬厚溫暖的怀里,郡主終于得到最滿足的感受,她輕輕問道:“你爹的仇人究竟是誰啊?”
  生力無可奈何道:“他就是怕我跟他一樣,為報仇而去送死,一直也半點不肯透露,看來,他早已刺殺失敗,凶多吉少了!”
  生力終于再陷情网,又再原諒郡主,投進愛海,這份愛會開花結果么?生力、郡主都很有信心,就如當年的初晴也很有信心,但又怎知原來体內早已中毒,難逃离去,愛苦無結果!
  情和愛,几多災,只有空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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